志第七十 刑法下刑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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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六十八 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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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七十 刑法下刑律下

△蒙古人及僧道讯断法赦令

刑律之条格,画一之法也。断例,则因事立法,断一事而为一例者也,诏制,则不依格例而裁之,自上者也。

中统二年,陕西四川行省乞就决边方重刑,帝不许。

三年,江汉大都督史权以赵百户挈众逃,斩之。诏:“自今部曲犯重罪,鞠同得实,必先奏闻,然后置于法。”

至元二年,诏:“随路私商,曾入南界者,首实充军。”

五年,田禹坐妖言,敕减死流之远方。济南王保和坐妖言惑众,敕诛首恶五人,余勿论。是年,诏遣官审理诸路冤滞。正犯死罪明白,各证典刑,其杂犯死罪以下量断遣之。

七年,尚书省契勘旧例,居父母丧及夫丧而嫁娶者,徒三年,各离之,知而为婚者,各减三等。今议得定立格限,自至元八年正月一日为始已前,有居父母丧、夫丧内婚娶者,准以婚书为定,后犯者依法断罪听离。

八年,四川行省也速带儿言:“比因饥馑,盗贼滋多,宜加显戮。”诏群臣议之。安童以为强盗偷窃,一皆处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仍依旧待命。从之。尚书省臣言:“在先重囚待报,直至秋分已后施行,每半年内多趱下淹住。议得以后重囚,经省部推问,再交监察御史覆审,无冤不待秋分,逐旋施行。”从之。是年,敕有司毋留狱讼以致越讼,违者官民皆罪之。

十一年,有司断死罪十五人,诏加审覆,其十三人,因斗殴杀人免死充军,余令再三审覆以闻。

十四年,敕犯盗者皆处死,符宝郎董文忠言:“盗有强、窃,赃有多少,似难悉置重典。”帝韪其言,遽命止之。

十五年,顺德路总管张文焕、太原府达鲁花赤太不花,以按察使发其奸赃,遣人诣省自首,反以罪诬按察使。御史台臣奏,按察使即有罪,亦不应因事反告,宜待文焕等事决,方听其讼。其后同知扬州总管府事董仲威坐赃罪,行省方按其事,仲威反诬行省官以他事。诏免仲威官,没其产十之三。二事同,而科断之不一如此。收括阑遗官也先阔阔带等坐易官马阑遗人畜,敕免其罪,以诸路官兼管收括阑遗,如官吏隐匿及擅易马匹、私配妇人者,没其家。

十六年,诏有官守不勤于职者,勿论汉人、回回皆论死,且没其妻子。是时阿合马用事,奸赃狼籍,故劝帝严刑竣法,以钳士大夫之口焉。敕诸路所捕盗,初犯赃多者死,再犯脏少者从轻罪论。阿合马言:“有盗以旧钞易官库新钞百四十锭者。议者谓罪不应死,盗者之父执役臣家,臣如徇议者之言,宁不自畏。”诏论死。

十九年,和礼和孙言:“去年中山府奸民薛宝住为匿名书来上,妄效东方朔事,欺妄胡廷,希凯官爵。”敕诛之。又言:“自今应诉事者,必须实书其事。赴省、台陈告。敢以匿名书告事,重者处死,轻者流远方,能发其事者,给犯人妻子,仍以钞赏之。”从之,耶律铸言:“前奉诏,杀人者死,仍征烧埋银二十两。后止征二锭,其事太轻。臣等议,依蒙古人例,犯者没一女入仇家,无女者征银四锭。”从之。是年,王著、高和尚杀阿合马,帝震怒,戮著等,并杀枢密副使张易,皆醢之。其后,帝悟阿合马之奸,追论其罪,剖棺戮尸,醢其二子,又戮其第三子,剥皮以徇。帝欲重惩奸吏,故用法特严。然剥皮及菹醢之法,唐、宋以来所未有也。

二十年,禁云南没人口为奴及黥其面者。旧制,云南重囚,便宜处决。帝恐滥及无辜。敕今后凡大辟罪,仍须待报。刑部尚书呈:“鞫问罪囚,笞、杖、枷、锁,凡诸狱具,已有圣旨定制。自阿合马擅权以来,专用酷吏为刑部官,谓如刑部侍郎王仪独号惨刻,自创用绳索法,能以一索缚囚,令其遍身痛苦,若复稍重,四肢断裂。至今刑部称为王侍郎绳索,非理酷虐,莫此为甚。今参详内外官司,推勘罪囚狱具,合依定制,不得用王侍郎绳索。各处推官司狱以至押狱禁卒人等,皆当择用循良,庶得政平讼理。”又御史台准中丞崔少中牒:“鞫狱之制,自有定制。比年以来,外路官府酷法虐人,有不招承者,跪于瓷芒碎瓦之上,不胜痛楚,人不能堪,罪之有无,何求不得。其余法外惨刻,又不止此。今后似此鞫问之惨,自内而外,通行禁断。如有违犯官吏,重行治罪,似合体国家恤刑之至意,去酷吏婪虐之余风,天下幸甚。”中书省并照验施行。

二十二年,西川赵和尚自称宋福王后,其定刘驴儿有三乳,自以为异,谋不轨,皆磔之。至元四年,刑部议谋反者处死,家人断鹰房子种田,无磔裂之刑也。至是则奉诏敕所降云。

二十八年,敕江南重囚,依旧制闻奏处决。监察御史言:“沙不丁、纳速敕丁灭里克、王巨济、琏真珈、沙的、教化,皆桑哥党羽,受赃肆虐,使江南之民愁怨载路,今或系狱,或释之,此臣所未喻者。”帝曰:“桑哥已诛,灭里纳速剌丁下狱,惟沙不丁,朕姑释之耳。”其后,纳速剌丁灭里以盗取官民钞十三万锭,忻都以征理逋负、迫杀五百二十人,皆伏诛。王巨济无赃,帝以与忻都同恶,并诛之。中书省臣言:“妄人冯子振尝为诗谀桑哥,及桑哥败,即告撰桑哥德政碑者,引喻失当,乞治罪。”帝曰:“诸臣何罪,使以谀桑哥为罪,则在廷诸臣谁不誉之者,朕亦尝誉之矣。”释不问。

二十九年,怀孟路河内县民刘跷、搭盖,小薛大王扫里,本路笑薛同知笞刘跷背一十七下,身死。分司佥事赵朝列牒肃政廉访司,称:“尝读唐《贞观政要》所载,太宗阅铜人,见人之五脏,皆系于背,诏天下勿鞭背。可谓人君知爱民之本,为万世之龟鉴也。今朝廷用刑,自有定制。有司不据科条,辄因暴怒,滥用刑辟,将有罪之人,褫去衣服,笞背考讯,往往致伤人命,深负朝廷好生之德。若不禁治,事关至重。”中书省议准。禁治施行。

元贞元年,湖州司狱郭氾诉浙西廉访司佥事张孝思多取廪饩,孝思下氾于狱。行台令御史杨仁往鞫,而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而逮孝思至省讯问,又令其属官与仁同鞫氾事。仁不从,行台以闻。诏省、台遣官鞫问,既引服,皆杖之。

二年,御史台臣言:“官吏受赇,初讯辞服,继以审覆,而有司徇情,致令异词者,乞加等论罪。”从之。诏诸人告捕盗者,强盗一名质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征诸犯人;无可征者,官给之。

大德元年,大都路总管沙的坐赃当罢,帝以故臣子,特减其罪,俾还旧职。崔彧言不可,帝曰:“卿与中书省臣戒之,若复然,则置之死罪矣。”是年,温州路平阳州民陈空崖坐禅说法,旗号伪写罗平国治正元年。敕陈空崖及为首诸人并处折,没其妻子财产。

四年,前行省参知政事张颐孙及其弟圭伏诛于隆兴市。初,颐孙为新滏富人胡制机养子,后制机生子而卒,颐孙其利资,与弟圭谋杀制机子,赂县史获免。其仆胡宗诉主之冤于官。敕诛颐孙兄弟,还其资于胡氏。晋州达鲁花赤捏克伯诈称母死奔丧,给假,到解州迎其妻子。放将捏克伯罢职断罪,仍追离职月日俸还官。

五年,敕军士杀人奸盗者,令军、民官同鞫。中书省臣言:“旧制,京师州县捕盗止从兵马司,有司不与,遂致淹滞。自今轻罪乞令有司决遣,重者从宗正府听断,庶不留狱,且民不冤。”从之。御史台臣言:“军官元帅、百户、千户等子弟,承袭承替,就带原降虎符,比之民官优宠甚重。请今后军官但犯一切不公不法罪名者,无分轻重,依十三等例。与民官一体科断。”从之。

五年,河南民殷丑厮等诈称神灵,扇感人众。殷丑厮所及信从、知情不举者,皆处斩,没其妻子。

六年,诏千户、百户等自军中逃归,先事而逃者罪死,败而后进者杖之,没其妻女。又军官除边远出征外,其余遇祖父母、父母丧,依民官例立限奔赴。

七年,南剑路达鲁花赤忻都因事受赃,又挟仇故杀原告人徐仲言。忻都,阿合马之从子也。以遇郝,敕除名,永不叙用,倍征烧埋银。

九年,河间民王天下奴弑父,磁州民田圣童弑母,并磔于市。吏部主事贾廷瑞言:“近年以来,府州司县官失其人,奉法不虔,受成文吏,舞弄出入,以资渔猎。愚民冒法,小有词诉,根连株累,动至千百,罪无轻重,即入监禁,百端扰害,不可胜言。若不申明制令,严加戒饬,则吏弊不除。今后除奸盗诈伪杖罪以上罪状明白,依例监禁,其余自笞罪以下杂犯罪名及根连证干之人,不许似前监收,止令随衙待对。若果有逃避,根捉到官,比本犯断决。”刑部议:“贾奉训所言事理盖为路府州县官吏不能奉职,至有差池,若选材得人,自然不至冤滥。以此参详小民犯法情罪,轻重不一,拟合临事详情区处。如有违枉等事,廉访司照例纠之。”中书省从刑部议。

至大二年,福建廉访司言:“古制,一罪先发,已经论决,余罪后发。其轻若等,则勿论重者,通计前罪,以充后数。矧今所犯赃罪分为十二章,各有差等,设若一罪先发,已经断罢,余罪后发,系在被断日月之前,合无酌古准今,其轻若等,则与拟免,比前罪重者,验赃计其所剩杖数决断,准复追赃免断,依例黜降,似为情法相应。”中书省依刑部议从之。是年,武昌妇人刘氏诣御史台诉三宝奴夺其所进亡宋玉玺一、金椅子一、夜明珠二。敕中书省臣及御史中丞冀德方、也可札鲁忽赤别铁木儿、中政使搠只等杂问。刘氏称故翟万户妻,三宝奴谪武昌时,与刘氏往来。及三宝奴贵,刘氏以追逃婢至京,谒三宝奴于其家,不答。入其西廊,见榻上有逃婢所窃宝鞍及其手缝锦帕,以问三宝奴,又不答。忿恨而出,即求书状人乔瑜为状,因尹荣往见察院吏李节,入诉于台。狱具,以刘氏为妄。有旨轩乔瑜,笞李节,杖刘氏及尹荣归之原籍。

三年,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越王秃剌子阿刺纳失里许助之。事觉,阔阔出下狱,赐其妻完者死,窜阿剌纳失里及其祖母母妻于伯铁木儿所。以畏兀儿僧铁里等二十四人同谋,或知谋不首,并磔于市。

延祐元年,晋宁民侯喜儿兄弟五人并坐法当死。帝恻然曰:“彼一家不幸而有此事,其择情轻者一人杖之,俾养父母,毋绝其祀。”三年,敕:“大辟罪临刑,敢有刲割者,以重罪论。凡鞫囚,非强盗,毋加酷刑。”

五年,御史台臣言:“诸司近侍隔越中书省闻奏者,请如旧制治罪。”从之。六年,帝御嘉禧殿,谓札鲁忽赤买闾曰:“札鲁忽赤人命所系。其详阅狱辞。事无大小,必谋于同僚。疑不能决者,与省台臣集议以闻。”七年,中书省臣奏:“各处合流辽阳狱囚,无分轻重,一概发奴儿干地。而彼中别无种养生业。岁用衣粮,重加劳费。今肇州路有屯田,拟流囚照依所犯重者,发奴儿千地,轻者于肇州从宜安置,屯种自赡,似为便益。”从之。刑部言:“方今庶务,惟刑为重,平反冤狱,乃居官者职所当为。比因升等减资之路,于是侥幸之徒不计事理虚实,欲图升进。往往锻炼成狱,反害无辜。所在官司,亦不详谳,取具体察公文,咨申省部定拟。平反明白,固亦有之,然冒滥者十常八九。若不定拟平反通例,深为未便。今后内外官员,如能平反重刑三名以上。量升一等,犯流配五名者,拟减一资,名数不及者,从优定夺。其吏员事不干己,而能平反者,量进一等迁调。其或冒滥不实,罪及保勘体察官司,庶革侥幸之弊。”中书省议从之。

至治元年,上都留守贺伯颜坐便服迎诏弃市,籍其家。是时,铁木迭儿复相,修旧怨。既杖杀杨朵儿只、萧拜住,又陷贺伯颜于死。终元之世,奸臣舞文法以害正人,铁木迭儿儿一人而已。英宗执法严,参议中书省事乞列监坐鬻官,刑部以法当杖,皇太后命笞之,帝曰:“不可,法者天下之公,徇私而轻重之,何以示天下。”卒工其罪。斡鲁思讦其父母,又驸马许纳子速怯讦其父谋叛,其母私从人。帝曰:“人子事亲,有隐无犯,今有过不谏,复讦于官,岂人子所忍为。”命斩之。真人蔡遁泰杀人论死,刑部尚书不答失里坐受其金,范德郁坐诡随,俱杖免。

三年,禁故杀子女诬平民者。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坐其弟不法事系狱待对,其弟逃匿,诏出之,仍著为令,逃者百日不出,则释待对者。八思吉思下狱,帝谓左右曰:“法者,祖宗所制,非朕所得私也。八思吉思虽事朕久,今有罪,其论如法。”八月,帝遇弑于南坡。泰定帝即位,讨贼也先铁木儿、完者、锁南、秃满等,皆伏诛。又遣旭迈杰等诛铁失、失秃儿、赤斤铁木儿于大都,并戮其子孙。监察御史脱脱等言:“铁木迭儿包藏祸心,离间亲藩,使先帝孤立,卒罹大祸。其子锁南亲与逆谋,乞正其父子之罪。以快元元之心。又月鲁、秃秃哈、速敦,皆铁失之党,不宜宽宥。”于是锁南、月鲁、秃秃哈、速敦皆伏诛。监察御史许有壬又言:“萧拜住、杨朵儿只、贺伯颜,天下皆知其无罪。铁木迭儿,盗弄威权,致之必死。御史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李谦亨、成圭,虽以言事忤旨,实为铁木迭儿父子所媒孽。又复阴庇逆贼铁失,使先帝暴崩,皆铁木迭儿为之张本也。近奉旨,免其抄籍。窃谓刑赏大节,尤当得宜,拟合依旧断没其诸子家产。先因事发。获免之后,分张别居,足见预为三窟之计。合一并籍没,仍将家属迁徙远方,以谢天下。”从之。

泰定元年,太尉不花、平章政事即烈,坐矫制以宾妇古哈强配撒梯,被鞫,诏以世祖旧臣,原其罪。

二年。息州民赵丑厕、郭菩萨妖言弥勒佛当有天下,有司以闻,命宗正府、刑部、枢密院、御史台及河南行省官杂鞫之。郭菩萨伏诛,杖流其党。

三年,潮州判官钱珍挑推官粱楫妻刘氏,不从,诬楫下狱杀之。事觉,珍饮药死。诏戮其尸。

天历元年,中书省臣言:“凡有罪者,既籍其家资,又没其妻子,非古者罪人不孥之意。今后请勿没人妻子。”从之。太尉不花率所部到掠居庸以北,盗入其家杀之,兴和路当盗死罪,刑部议:“不花不道,众所闻知,幸为盗杀,而本路隐其残剽之罪,独以盗闻,于法不当。”中书省臣以闻,帝从其议。御史台臣言:“也先捏将兵擅杀官吏,俘掠子女货财。”诏刑部鞫之,籍其家,杖一百七,流南宁府,后复为御史所劾,以不忠、不敬,伏诛。

二年,中书省巨言:“近籍没钦察家,其子年十六,请令与母同居,仍请自今以后有罪籍官犯手,他人不得陈乞,亦不得没为官奴。”从之。陕西行台御史孔思迪言,“人伦之中,夫妇为重。比见内外大臣得罪就刑者,其妻子即断付他人,似与国朝旌表之意不符,夫亡终制之令相反。况以失节之妇,配有功之人,又与前贤所谓娶失节者以配,是已失节之意不同。今后负国之臣籍没奴婢财产,不必罪其妻子,当典刑者则孥戮之,不必断付他人。请著为令。”从之。

至顺元年,枢密使言:“征戍云南军士逃归。法当死。”诏曰:“如临阵而逃,死宜也。非临阵逃者,辄论死,何视人命之易耶!其杖而流之。”御史台臣言:“内外官吏令家人受财,以其干名犯义,罪止四十七解任,贪污着缘此犯法愈多。请依十二章,计赃多少论罪。”从之。御史中本和尚坐受妇人为赂,遇赦原罪。监察御史言。“和尚所为贪纵,有污台纲,罪虽见原,理宜追夺所受制命,禁锢终身。”从之。

二年,湖广参知政事彻里帖木儿与速速、班丹俱出怨言,鞫问得实,刑部议彻里帖木儿、班丹杖一百七,速速处死。会赦,彻里帖木儿流广东,班丹流广西,速速徙海南。诏籍其家,速速禁锢终身。燕铁木儿言:“安庆万户锁住坐家人事系狱,久未款伏,宜若无罪,乞释之。”制可。宁国路径县民张道杀人为盗,弟吉从而不加功,系狱七年不决,吉母老,无他子。中书省以闻,敕免死,杖而释之。御史台臣言:“储政使撒儿不花侍潜邸时,受马七十九匹,盗用官库物,天历初遇贼即逃,擅开城门。度支卿纳哈出矫增制令,又受诸王斡即七宝带一、钞一百六十锭。臣等议其罪,均宜杖一百七,除名。”从之。只里哈荅儿坐赃罪当流,以唐其势舅释之。安西王阿难答之子月鲁帖木儿,与畏兀僧玉你达八的刺板的、国师必刺忒纳失里沙津爱护持,谋不轨。事觉,三人皆处死,仍籍其家,以必刺忒纳失里妻丑丑赐通政副使伯蓝。天历初,御史台臣屡请勿籍罪人妻子,著为令矣。然未几,仍不依条格。大抵文宗之世,刑法畸轻畸重,皆出燕铁木儿之意,帝亦不专决也。

后至元三年,诏除人命重事之外,凡资贼等狱,不须五俟府官审,有司依例决之。

六年,诏今后有罪者。勿籍其妻女以配人。

凡蒙古人居官犯法,择蒙古官断之,行杖亦如之。四怯薛及诸王、驸马投下蒙古、色目人等,犯奸盗诈伪者,从太宗正府谳之。其蒙古人相犯者,婚姻、债负、斗殴、私奸杂犯,不系官军捕捉者,从本奥鲁归断。其余干碍人命,强窃盗贼,印造伪钞之类,即系管民官应捕事理,令有司约会奥鲁官一同问之。军民相干之词讼,管民官约会管军官问之,僧俗相干之词讼,管民官约会行宣政院问之。

至元十二年,刑部议准:“蒙古军人自行相犯,若有蒙古奥鲁员,合与京兆、南京一体施行。如无管领奥鲁头目,止从官司讯断。

九年,中书省议准:“蒙古人除犯死罪,监房收禁,不得一面拷掠外,据真奸、真盗之犯,达鲁火赤与众官人一同讯问得实,去犯人系腰合钵散收,其余杂犯轻罪依理对证,不得一面捉拿监收。”

三十年,敕:“管民官、奥鲁官、运司并投下相关公事,管民官与各管官司约会,一同鞫问,如行移三次不到,止从管民官依理归结。情重者,申刑部断之。”

大德五年,敕军士系人奸盗者,令军民官同鞫。中统二年,凤翔府龙华寺僧超道谋作乱,遇赦,没其财羁管,京兆僧司同谋苏德全从军自效。

大德六年,诏自今僧官、僧人犯罪,御史台与内外宣政院同鞫。宣政院徇情不公者,听御史台治之。

七年,奉使宣抚耶律希尚、刘赓言:“平阳僧察力微犯法非一,有司惮其豪强,不敢诘间,闻臣等至,潜逃京师。”中书省臣言,宜捕送其所,令省、台、宣政院遣官杂治。从之。

八年,诏:“凡僧奸盗杀人者,听有司专决。”

延祐六年,敕:“畏兀儿哈迷里人自行相犯,委付头目讯断,若与百姓相争,委头目与有司官同鞫。”

七年,敕:“回回诸色人等,结绝不得者,归有司官讯断。”

赦令,历代所同。独以修佛事而释重囚,则惟蒙古有之。

元贞元年,用帝师奏,释大辟三人,杖以下四十七人。二年,释罪囚二十人。

六年四月己丑朔,释重囚三十八,人给钞一锭。庚辰,释重囚疑重者。七年,中书右丞答敕罕言:“僧人修佛事毕,必释重囚,有杀人及妻妾杀夫者皆指名释之。生者苟免,死者古冤。于福何有?”帝嘉纳之,然九年仍释上都囚三人,不能尽用其言。

十一年,武宗即位,帝师奏释大辟囚三十人,杖以下百人。

至大二年,以皇太后有疾,释大辟囚百人。

皇庆三年,以作佛事,释囚徒二十九人。

延祐元年,释流以下罪囚。三月,以僧人作佛事,择释狱囚,命中书省审察。六年,以天庆节,择重囚一人。七月,皇姊大长公主祥哥刺吉作佛事,释全宁府重囚二十七人。敕按问全宁有司官,阿从不法,仍追囚还狱,命分简奴儿干及流囚罪稍轻者屯田肇州。是年,以作佛事,释大辟囚七人,流以下六人。

英宗即位,拜住以受尊号,请释狱囚,不允。至治二年,西僧灌顶,疾请释罪囚,帝曰:“释囚祈福,岂为师惜,朕思恶人屡赦,反害善人,何福之有?”不允。西僧为奸利,假祈福之说以释重囚,元之秕政也,独英宗能斥之,然亦连为故事。

三年,敕都功侮使阔儿鲁至京师,释大辟囚三十一人,杖五十七以上六十九人。

泰定元年,释笞罪以为两宫祈福。三年,以帝师修佛事,释重囚三人。

至顺二年,作佛事,释在京囚死罪者十人,杖罪四十七人,三年,以作佛事,释御史台所囚定兴刘县尹及刑部囚二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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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因突厥、回鹘旧俗,汗之妻曰可敦,贵妾亦曰可敦,以中国文字译之,皆称皇后。其庶妾则称妃子。终元之世,后宫位号只皇后、妃子二等。世祖至元十年,以魏初建议,授察必皇后册宝,用汉礼册。皇后自此始,是为正宫皇后。其余虽称皇后,无册封之礼焉。今博采前闻,为《后妃传》。其母以子贵,为皇太后者,并列于篇。

烈祖宣懿皇后斡勒忽讷氏,讳诃额伦。

先为蔑儿乞部人也客赤列都所娶。也客赤列都御后行至斡难河,烈祖出猎见后美,与族人捏坤太石、答里斡赤斤共劫之。后使也客赤列都策马疾走,烈祖追不及,以后归,遂纳焉。生四子,为太祖及合撒儿、哈准、斡赤斤,一女,为帖木伦公主。

烈祖崩,太祖方十三岁,同族欺其母子寡弱。一日,俺巴孩之二妻,曰斡儿伯,莎合台,春祭。饮族人酒。后后至,分膰不及,后怒曰:“也速该虽死,我子宁虑不成人。今膰肉独不我与,他日且弃我矣。”斡儿伯、莎合台亦怒,明日徙帐去,与后母子绝。是时,烈祖部众皆叛去,后骑而追之,持旄纛以麾叛众,还其大半。

太祖既长,娶光献皇后孛儿台。也客赤列都之兄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欲为其弟复仇,率三部蔑儿乞之众来袭。后率太祖等骑马入不儿罕山,使光献皇后驾牛车从之,为蔑儿乞人所掠。脱黑脱阿曰:“昔也速该夺吾弟之妻,今吾亦夺其子妇,可以相报矣。”始解围而去。

及札木合与泰亦赤兀等部以三万人来攻,太祖分所为十三翼以拒之,后率斡勒忽钠人为第一翼。战于答兰版朱思之地。

太祖即皇帝位,尊为太后,分部众万人与之,后意不足。二年,巫者阔阔出谮合撒儿于太祖,太祖惑其言,执合撒儿将杀之。后闻之,驾白驼车驰至太祖帐中,盛怒谯贡太祖。太祖惶恐谢罪,然卒夺合撒儿部众,后郁郁不乐。末几崩。至元三年定庙制世次,追上尊谥,袝烈祖为太庙第一室。

太祖光献翼圣皇后,孛思忽儿宏吉刺氏,讳孛儿台。与诃额伦太后同宗异族。祖曰达而罕。父曰特因,又称为特薛禅。太祖九岁,烈祖挈往舅家,欲为之乞昏。道遇特薛禅,奇太祖状貌,又夜萝白海青挟日月而飞集其掌,心喜为吉征,乃要烈祖至其家,以后字焉。烈祖返,留太祖为赘婿,及将崩,始命蒙力克召太祖归。

太祖既娶后,蔑儿乞人来袭。太后有媪曰豁阿黑臣,闻车马声殷地,疾告太后。太后与诸子及博儿术、者勒蔑各骑一马入不儿罕山。后无马,豁阿黑臣乘以花牛车,中道轴折,为蔑儿乞人所获。太祖乃乞师于王罕及札木合,尽虏蔑儿乞部众。后及豁阿黑臣遇太祖于乱兵中,控其马缰,遂与太祖同返。

太祖与札木合自幼为俺答,至是益德之,同牧于豁儿豁纳黑主不儿。岁余,札木合意叵测,后劝太祖避之,事具《札木合传》。

太祖称尊号,巫者阔阔出笞辱皇弟斡赤斤,泣告于太祖。后闻之,愀然曰:“汗在,而小臣横恣如是。倘百年后,其能畏惮汗之子孙乎!”太祖乃命斡赤斤拉杀阔阔出。后明识善断,能持大体,尤为太祖所重。

生四子,曰:术赤、察合台、太宗、拖雷,五女,曰:火臣别吉、扯扯亦坚、阿刺海别吉、秃满伦、阿儿塔隆。至元二年,追谥光献皇后,袝太祖庙。至大二年,加谥光献翼圣皇后后,守第一斡儿朵。次后者,曰:忽鲁浑皇后,阔里杰担皇后,脱忽思皇后,帖木伦皇后,亦怜真八剌皇后,不颜忽秃皇后,忽胜海妃子。

太祖忽兰皇后,兀洼思蔑儿乞部长答亦儿儿孙之女也。答亦儿兀孙从乃蛮太阳汗与太祖战于纳忽山。太阳罕败死,答亦儿兀孙大惧请降,将纳女于太祖。太祖使裨将纳牙逆之,阻于兵。纳牙周慎,止后途中三日。太祖疑纳牙有私,欲罪之。后力自陈,既幸,知其不欺,由是益重纳牙。后有宠,太祖征西域,独以后从。生一子,曰阔列坚,以母故,视如嫡子。

后守第二斡儿朵。次后者:曰古儿八速皇后,本乃蛮亦难察汗之妻,太阳汗之后母也。乃蛮败,为太祖所获,依蒙古礼纳之,有宠。曰亦乞列真皇后,曰脱忽思皇后,曰也真妃子,也里忽秃妃子,察真纪子,哈喇真妃子,氏族皆佚。又有乃蛮女,失其名,生子术儿彻,早卒。

太祖也遂皇后,塔塔儿也客扯连之女。太祖灭四部塔塔儿,先得其妹也速干,有宠,因言:“有姊尤美,新嫁,不知流落何地。”太祖曰:“若得汝姊,没能为之下乎?”也速干允之。时也遂与其婿匿于林中,太祖搜获之。也速干果让姊而居。

其次一日,太祖宴军中,也遂侍,忽顾而叹息。太祖觉有异,命在会者各退就所部而立,最后一少年仓皇不知所适。诘之。乃也遂前夫也,太祖命斩之,而宠也遂如故。

太祖将征西域,也遂请曰:“兵凶战危,汗出师万里,诸子皆不在侧,倘一旦不讳,谁当为嗣,愿以告部众。”太祖大惊曰:“此大事,微汝言,吾几忘之。”由是始定立太宗。

后从征西夏,太祖出猎坠马,因不豫。也遂与近侍脱栾扯儿必力劝班师,太祖虽不用其言,而心以为忠。既灭西夏,尽以俘虏赐之。

后守第三斡儿朵,次曰忽鲁哈剌皇后,曰阿失仑皇后,曰秃儿哈利皇后,氏族均佚;曰察合皇后,嵬名氏西夏主李安全之女,太祖伐西夏,围中兴府,安全献女乞和;曰阿昔迷失皇后,曰完者都皇后,曰浑都鲁歹妃子,曰忽鲁灰妃子,曰刺伯妃子,氏族均佚。

初,太祖灭塔塔儿。有小儿兄弟二人,曰忽里,曰哈喇蒙都,为太祖所收养。及稍长,也遂言于太祖,请使忽里兄弟收塔塔儿之余众,得千人。也遂有弟曰胡士虎,为右翼千户。胡土虎之弟生女曰奴忽丹,为诸王阿八哈妃。

太祖也速干皇后,也遂皇后之妹;生一子曰察兀儿,早卒。守第四斡儿朵,次:曰忽答罕皇后,氏族佚。

曰合答安皇后,速勒逊都氏功臣赤老温之妹。太祖为泰赤兀赤人所获,脱走至亦老温家,后匿太祖于羊毛车中。追者至,欲搜车,后曰:“天暑如此,羊毛中能匿人乎?吾与汝乃一家人,顾疑我如此。”追者乃去。太祖灭泰亦兀赤,其夫为乱兵所杀,后望见太祖,亟呼:“帖木真救我。”太祖遽令释之。以旧恩纳焉。

曰斡者忽儿皇后,曰燕里皇后,氏族均佚;曰秃该妃子,与朵列格捏均为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长子忽秃之妻。太祖败蔑儿乞,虏秃该及朵列格捏,以朵列格赐太宗,而自纳秃该。曰完者妇子,曰金莲妃子,曰完台妃子,曰奴伦妃子,曰卯真妃子,氏族均佚。

又有谟盖皇后,贝格林部长可体耶讷赤之女,无所出。太祖崩,太宗甚礼重之,察合台欲娶之,太宗不与。又有肃良合妃子,高丽人,佚其名;八不别及妃子,佚其氏族。其所守斡儿朵均未详。

太祖公主皇后,完颜氏。金卫绍王女也。太祖围燕京,金宣宗纳女请和。太祖命阿剌浅使于金,金诸帝女未嫁者七人,后最秀慧,宫中称为小姐姐。宜宗封为岐国公主,以遣嫁焉。引见阿刺浅,即拜后于阶下,又请后北乡拜,后不敢拒。于是金人使丞相完颜福兴送后至太祖营,并媵护,驾将十人,细军百人,童男、女各五百人,彩绣衣三千袭,马三千匹,金宝称是。后母钦圣夫人袁氏亦从之。太祖以其为贵主,札重之。国人呼为公主皇后。大祖于四斡儿朵之外,又为后建斡儿朵于斡儿洹水西。邱处机至西域,道过和林,后与西夏公主各遣使送寒具等食。后年甚高,阿里不哥僭位和林时尚在焉。

太宗孛刺合真皇后,次曰昂灰二皇后,氏族均佚。太宗在潜邸,以宪宗为子,命昂灰皇后抚育之。次曰忽帖尼三皇后,乞里吉思氏,生二子:曰阔端。曰灭里。宪宗二年,迁后于阔端所居地之西。

又有土拉起那妃子,本蔑儿乞部长答亦思兀妻,太祖灭蔑儿乞,以土拉起那赐太宗。

太宗昭慈皇后乃马真氏,讳朵列格捏,号六皇后。先为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长子忽秃妻,太祖灭蔑儿乞,以后赐太宗。生一子,为定宗。太宗崩,后称制五年;复归政于定宗,而国事犹决于后;事具本纪。至元二年,追上尊谥,袝太宗庙。

定宗钦淑皇后斡兀立氏,讳海迷失,号三皇后。定宗崩,后临朝称制者四年。宪宗即位,后始归政焉。二年,后与皇孙失烈门厌禳事觉,谪失烈门于没赤脱之地,赐后死。至元三年,追上尊谥,袝定宗庙。

定宗在潜邸,其元妃曰乌兀儿黑迷失,蔑儿乞氏。卒年末详。

显懿庄圣皇后克烈氏,讳唆鲁忽帖塔尼,太宗母弟拖雷妃,宪宗、世祖母也。父札合敢不,克烈部长王汗弟,奔于乃蛮。太祖灭乃蛮,札合敢不献二女以降,长曰亦巴合。次即后。太祖纳办巴合,而以后赐拖雷。

蒙古俗,父之遗产多归幼子,太祖临崩,部兵十二万九千人,拖雷分十万一千,诸将多其旧部。拖雷早卒,宪宗、世祖尚幼,事皆决于后。后有才智,能驭众,尤与太祖长孙拔都亲厚。太宗崩,与诸王大臣共立定宗,后主赏赍之事,优渥异常,故内外称善。定宗崩,拔都首建议立宪宗,众从之,位遂定。宪宗二年,后崩。世祖至元二年,追上尊谥曰庄圣皇后,袝睿宗庙。武宗至大二年十月,加谥曰显懿庄圣皇后。三年十月,上玉册焉。

宪宗贞节皇后,宏吉剌氏,讳忽都台,特薛禅孙忙哥陈女也,早崩。至元二年,追上尊谥,袝宪宗庙。

后初崩,宪宗即以其妹也速儿继后位。次曰出卑三皇后,佚其氏族。宪宗八年,从伐宋,留驻六盘山。明年秋七有月,宪宗崩,九月,后赤卒。次曰亦乞烈氏皇后。昌王孛秃子锁郎哈女。次曰明里忽都鲁皇后,侠其氏族,泰定三年尚在,诏后守班秃大王营帐。次曰火里差皇后,火鲁刺思氏,宪宗在潜邸,太宗为帝娶火里差为妃,后亦称皇后。又有失力吉妃子,伯要几氏。

世祖帖古伦皇后宏吉刺氏按陈孙脱怜女也,事世祖于潜邸为元妃,守第一斡儿朵。

世祖昭睿顺圣皇后宏吉刺氏,讳察必。按陈女也。貌甚美,侍世祖于潜邸,最有宠。生皇太子真金。

世祖伐宋,渡江围鄂州,宪宗崩于合州,皇弟阿里不哥留守和林,其党阿蓝答儿等劝之自立,乘传发山后兵,去开平仅百余里。后使人诘之曰:“发兵大事也,太祖曾孙真金在此,何故不使知之?”阿蓝答儿意沮。阿里不哥使脱里出行省燕京佥民兵,后闻之,密使人驰报世祖,趣班师。追世祖北归,事乃定。

中统三年,立为皇后。至元十年十月,授册宝。元代册皇后礼,自后始。

后性仁明,随事讽谏,多裨时政。有怯薛官请割京师城外地为牧场,奏可,以图进。后欲谏,至帝前,先阳责太保刘秉忠曰:“汝汉人明达者,言则主听,何为不谏。初定都时,以地牧马无不可者,今军民分业己定,奈何夺之?”世祖默然,事遂寝。

性俭素,尝以令旨取太府监缯帛各一端。世祖谓军国所需。非私家物也,后自是牢宫人亲执女工,拘旧弓弦练之。缉为绸,制农,其韧比缯绮。宣徽院旧羊臑皮置不用,后取之缉为地毯。胡帽无枕。世祖苦日光眩目,以语后。后即益前檐,世祖大悦,命为式。又制一衣,前有裳无衽,后长倍前,亦无领袖,缀以两襻,谓之比甲,便骑射,时多效之。

宋平,幼主入朝上都,大宴,众皆欢甚。世祖察后色不怿,曰:“今我平江南,自此不用兵,众皆喜,尔胡不然?”后跪奏曰:“妾闻自古无千岁之国,毋致吾母子及此幸矣!”时宋府库宝物陈于殿前,世祖召视之,后遍视即去。世祖遣宦者追问,欲取何钩。后曰:“宋人贮蓄以遗子孙,其子孙不能守,而归于我,我何取焉!”宋全太后至上都,不习风土,其宫人安定夫人陈氏、安康夫人朱氏及二小姬皆自缢邸中。世祖怒,命枭其首。全太后惊怖,后乘间从容为奏,听回江南,不允,再三请。世祖曰:“尔妇人无远虚,彼一国之母,遗民尚在,苦听南归,万一浮言偶动,即难保全,非所以爱之也。时加存恤可耳。”后由足曰厚全氏。

翰林学士王思廉尝进读《通鉴》,至唐大宗怒巍征,长孙皇后朝服拜贺得贤臣事,世祖命内官引思廉诣后阁前覆讲之。后曰:“是诚有益圣德,复有类此者。汝宜以时进读。”其贤明多类此。

十八年二月,崩。二十一年,世祖上尊号,亦追上皇后尊号曰贞懿昭圣顺天睿文光应皇的。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追上尊谥曰昭睿顺圣皇后,袝世祖庙。

后守第二斡儿朵。其次曰南必皇后,翁吉刺氏,纳陈孙仙童之女,或曰按陈之女。至元二十年,册为皇后。时世祖春秋高,大臣多因后白事。生一子曰铁灭赤,早卒。

守第三斡耳朵者曰塔剌海皇后、奴罕皇后,并佚其氏族。

守第四斡儿朵者曰乌式真皇后,许兀慎氏,功臣博尔忽之女也,生子曰脱欢,曰爱牙赤。次阔阔伦皇后,佚其氏族。

又有速哥答思皇后,泰定三年诏守世祖斡儿朵。又八八罕妇子、撤不忽妃子,并佚其氏族。

徽仁裕圣皇后宏吉刺氏,讳伯蓝也怯赤,又讳阔阔真,皇太子真金妃,成宗母也。

先是世祖出猎,道渴,至一帐,见一女子于缉驼茸,从求马潼。曰:“马潼固有之,但我父母诸兄皆不在,我女子难以与汝。”世祖欲去。又曰:“我独居此,汝自来去,于札不宜。父母即归。盍姑待之。”须臾果归。出马潼饮焉。世祖既去,叹息曰:“此女仓卒知札若是,岂非佳妇耶!”后诸臣请择太子妃,俱不当上意。有老臣尝从猎,知此事,且闻后未字,具白世祖,大喜,纳为太子妮。

后性孝谨,善事中宫,起居服御无纤介不至,世祖每称为贤德妇。一日,世祖幸视太子疾,见床第间设织金卧具。世祖责曰,“我尝以汝为贤,何奢靡如此?”妃跪答曰:“常时不敢用,今以太子病,巩侵湿气,乃陈之。”即时撤去。

成宗即位,尊皇考为帝,庙号裕宗,尊后为皇大后,设太后官属,置微政院。后院官受献浙西田七百顷,籍位下,后曰:“江南率土,皆国家所有,具我一寡妇人,安用是耶!”即命中书省尽罢之。后有弟求官,后不悦曰:“汝非其人也,勿以累我。”后果黜。

大德四年二月崩,上尊谥曰裕圣皇后,袝裕宗庙,葬先陵。至大三年十月,加谥徽仁裕圣皇后。

裕宗又有安真迷失妃子,无子,氏族佚。

后长子曰晋王甘麻剌,生秦定帝;次子曰答刺麻八剌,生武京、仁宗。虽神器代易,陵替失序,而入继正统者,罔非其裔胄云。

成宗贞慈静懿皇后宏吉剌氏,讳失怜答里,斡罗陈女也。侍帝藩邸为元妃,生一子曰德寿太子,帝未即位卒。武宗至大三年,上尊详,袝成宗庙。

成宗卜鲁罕皇后伯牙吾氏,驸马脱思想之女。元贞元年,立为后。大德三年十月,授册宝。

时帝多疾,后居中用事,然颇信任相臣哈刺哈孙,举措不挠,号为绥静。

八年正月,地震平阳,后召平章爱薛问曰:“灾异若此,殆下民所致耶?”对曰:“天地示警,于民何与?”后深然之。京师尝建天寿万宁寺,中塑秘密佛,形象诡亵,后幸寺,见之恶焉,以帕蒙面,寻敕毁去。群臣欲上尊号,帝不许,后因自请。帝曰:“联病曰久,国事多废不举,奚以此皮文为耶!”议遂寝。后用享久,颇专制。

十年,出帝兄答剌麻八剌元妃与其子爱育黎拔八达居于杯州,而妇长子怀宁王海山方总兵居朔方。明年,帝崩无子,后恐其兄弟立悠急,乃召安西王阿难答至京师,谋立之。丞相阿忽台等欲奉后垂帘听政,而哈剌哈孙己密报爱育黎拔八达先入,以计诛阿忽台等,清官禁,迎立其兄,是为武宗。既杀西安王,并构后以交通之罪,迁居东安州,寻赐死。成宗又有忽帖尼皇后,乞儿吉思氏。

昭献元圣生后宏吉刺氏,讳答吉,鲁王按陈孙浑都帖木儿女,成宗同母兄答刺麻八刺元记,武宗、仁宗母也。世祖初以宫人郭氏赐答刺麻八刺,后乃纳后。

大德九年,成宗不豫,后及仁宗出居怀州。成宗崩,仁宗自怀州奉后还京师,平内难。迎武宗即位,尊皇考为帝,尊后为皇太后。是年冬,朝后于隆福宫。上皇太后册宝。

至大元年三月,为后建兴圣宫。当武宗守边时,后尝亲祷于五台山。明年正月,遂复幸五台山,修佛车。诏高丽王璋从之。四月,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三年,又以兴圣宫鹰坊等户四千,分处辽阳,建万户府统之。是年十月,率皇太子诸王群臣胡,上徽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越日,后恭谢太庙,武宗更推广恩意,诏赦天下。仁宗践位,加上尊号曰全德泰宁福庆皇太后。英宗立,尊为太皇太后,上尊号曰徽文崇佑太皇太后。是日,御大明殿受朝贺。越日,以礼成,复告庙。元世诸皇后,光耀尊宠,莫有其比焉。

后居东朝,颇仁俭,宫女皆教治女工。每幸上都,必敕鹰坊卫士先住,毋害民稼。性敏给,有权数,历佐三朝,威福己出。内则黑驴母亦烈失八用事,外则幸臣失列门、纽邻及丞相铁木迭儿相卒夤缘为奸,以至簟辱平章张珪等,紊乱纲纪。仁宗恐伤后意,不穷问。

仁宗崩,后命铁木迭儿复为右丞相,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中书平章政事萧拜住竹后旨,铁木迭儿矫诏杀之。失列门又以太后命更易朝官,英宗曰:“此岂除官时耶,且先帝旧臣不宜轻动。俊朕即位,议于宗亲、元老,贤者任之,邪者黜之可也。“事遂已。

初,后以武宗长子和世王束英伟,英宗弱,易树,群小亦以立明宗为不利于已,共拥戴英宗。既即位,太后来贺,见帝刚毅之色,退曰:“我不拟养此儿也。”遂饮恨成疾。至治二年九月崩。明年,上尊谥,袝顺宗庙。

武宗宣慈惠圣皇后宏吉刺氏,讳真哥,按陈裔孙迸不刺之女。至大三年正月,册为后,无子。仁宗皇庆二年,立长秋寺,掌后宫政,秩三品。秦定四年,崩。八月,上尊谥。惠宗元统二年,诏立武宗庙后主。丞相伯颜与群僚议曰:“先朝真哥皇后无子,不袝庙。今所当槊者,其明宗母,抑文宗母也。惠宗为明宗长子,伯颜意有在,而群臣亦依违莫决。太常博士逮逮鲁曾对曰:“真哥皇后,早膺册宝,则文、明二母皆妾也。今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而以妻母为正,是为臣而废先君之后,为子而追封先父之妾,于札不可。昔燕王慕容垂即位,追废母后,而尊其生母配享先王,为万世笑。岂宜复蹈其失乎!”集贤学士陈颢素疾鲁曾,乃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后,是亦二后也,奚为不可?”鲁曾曰:“尧之母为帝喾纪,尧立为帝,未闻尊为后以配喾皇。上为大元天子,不法尧、舜,而法唐太宗耶?”唐太宗初欲立曹王明母为后,魏征谏止,无册立事。颢盖妄为驳难,其言不伦,众皆是鲁曾议。于是升袝礼定。以后配焉。

武宗又有速可失里皇后,按陈从孙哈儿只之女,亦无子。又有完者歹皇后,氏族佚。有妃洪氏,不知所由进,最有宠。每七夕,结彩楼于台上,妃登楼散彩,令宫人俯拾之。帝又于仲秋夜月,与众嫔御泛舟太液池,设女军夹以数船,左曰凤队,右曰鹤团。冠服旗旓瑰奇诋丽,令互相冲击为戏。有骆妃善歌舞,为帝奏月照临之曲,夜分乃罢。太液池在万岁山北,旧名琼花岛,引金河水出石龙口,注方池,伏流至山半仁智殿后,有石琢蟠龙昂首喷出,东西流入池。山前白石桥长二百尺,迤至池中坻上,东为灵囿,多畜珍亡奇兽。至元四年,赐今名,车驾岁幸上都,必先宴百官于此云。

武宗仁献章圣皇后亦乞烈氏,讳寿童,世祖皇子安西王忙哥刺女奴兀伦公主所出。初为帝妃,生明宗。天历二年,追上尊谥曰。至正六年,改谥曰庄献嗣圣皇后。

武宗文献昭圣皇后唐兀氏,讳缺。亦帝妃,生文宗。天历二年,追上尊谥。

武宗伯忽笛皇后,怯烈氏,年十三,侍武宗于潜邸。后从昭献元圣皇后出居怀州。后性敏给周慎,昭献皇后爱之。英宗即位,命主太祖完颜氏皇后斡尔朵。至治三年,徙居世祖迭只斡尔朵。昭献皇后崩,出私财三千五百贯作顺圣寺以奉昭献神御,又作崇源寺以奉英宗神御。

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宏吉剌氏,讳呵纳失失里,生英宗。皇庆二年三月,立为后,上册宝,遣官祭告天地于南郊及太庙,改典内院为中政院,秩正二品。先仁宗崩。英宗即位,追上尊谥,袝庙。册曰:“至孝所以扬亲,易名所以表行。矧为天下母而养弗逮,履天子位而报则丰。”又曰:“吴天不吊,景命靡常。”词极悲病云。仁宗又有答里麻失里皇后,氏族秩。

英宗庄静懿圣皇后亦乞烈氏。讳速哥八剌,驸马昌王阿失之女,成宗女昌国大长公主益里海牙所出也。至治元年二月,册为后。无子。泰定四年六月,崩,上尊谥。英宗南坡之变,典礼缺如。后至元二年,始与武宗、明宗后袝庙。

英宗又有牙八忽都鲁皇后、朵儿只班皇后。铁失之妹为第二皇后,当为牙八忽都鲁。铁失弑英宗,伏诛,御史许有壬以皇后犹在宫中,请加贬废,后不知所终。

宣懿淑圣皇后宏吉刺氏,讳普颜怯里迷失,晋王甘刺麻元妃,秦定帝母也。至元三年九月,泰定帝即皇帝位,十二戊辰,追尊为皇太后。

秦定帝八不罕皇后,宏吉剌氏,按陈孙斡留察儿之女。泰定元年三月,册为后。二年,封后父为威靖王。初,后侍帝藩邸,生子呵速吉八。元年,立为皇太子。帝崩,皇太子即位,后不知所终。文宗诏徙后于东安州,崩年失。

帝又有皇后七人:曰亦怜真八剌,曰忽剌,曰也速,曰撒答八刺,曰卜颜怯里迷失,曰失烈帖木儿,曰铁你。亦怜真八剌皇后,亦乞烈氏,昌国大长公主益里海牙女,二年,与帝受佛戒于帝师。撒答八刺皇后,帝姊寿宁公主女也,三年,纳之宫中,先卒。余氏族俱佚。文宗时,太平王燕帖木儿尝娶帝后为夫人,其名亦佚。

又妃二人:曰必罕,曰速哥答里,皆宏吉刺氏衮王买住罕女也。天历初,俱徙东安州。

明宗八不沙皇后,乃马真氏,泰定帝甥寿宁公主之女,侍帝潜邸,生宁宗。天历二年八月,明宗暴崩,文宗入临,燕铁木儿以后命奉皇帝宝授于文宗。是年,立宁徽寺掌后中宫事,又奉后钞万锭帛二千匹供费用。后命帝师率群僧为帝修佛事于大天源延圣寺七曰,又命道士建醮于玉虚、天宝、太乙、万寿四宫及武当、龙虎二山。至顺元年,复诏有司供后币二百匹。四月,文宗不答失里皇后匀宦者谋弑后,寻崩。或云不答失里皇后推后坠地垆中而崩。后至元二年,衬庙。

明宗贞裕徵圣皇后,罕禄鲁氏。讳迈来迪,郡王阿儿厮兰之裔。祖曰阿里术兀,父曰帖木迭儿。明宗为周王时,北行过其部,帖木迭儿以后进,生惠宗。文宗既复位,忌之,以明宗言帝非己子。自高丽迁于广西,命奎章阁学士虞集草诏告中外,事具本纪。后至元二年,追上尊谥。

明宗又有后六人:曰按出罕,曰月鲁沙,曰不颜忽都,曰野苏,曰脱忽思,曰阿梯里,氏族皆佚。脱忽思皇后尝守明宗斡儿朵,至顺二年赐湘潭户四万为汤淋邑。然当时文移,称娘子不称皇后焉。惠宗时。哈麻提调宁徽寺,出入脱忽思宫中,为御史海寿所劾。宁徽寺者,掌脱忽思位下钱粮,脱忽思泣诉于帝,帝为夺海寿官。

文宗不答失里皇后,宏吉剌氏,顺宗女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所出。祖父帖木儿,父咐马潼坷不刺,皆封鲁王。天历元年,册立为皇后。二年二月,授册宝。生皇太子阿利忒纳答剌,早卒。又生燕帖古思、太平讷二皇子。

后笃信释教,尝以银五万两助建大承天护圣寺,又赐籍没张珪家田四百顷。

至顺三年八月,文宗崩,丞相燕帖木儿请立燕帖古思,后不从。文崇大渐时,命传位于明宗子。明宗长子妥

欢帖木儿谪静江,燕帖木儿谓后曰:“呵婆且权守大位,妥欢帖木儿居南徼瘅疠之地,未审存亡,我与宗室诸王徐议之可也。”至是年十月。始以明宗次子懿璘质班留京师,白于后,宣遗命而立之,是为宁宗,甫七岁,后同听政。十一月,奉册宝尊后为皇太后,御兴圣宫,受朝贺。

是月,宁宗崩,燕帖木儿复请立燕帖古思。后曰:“天位至重,吾子尚幼,明宗长子妥欢帖木儿在广西,今十三岁矣,其迎立之。”约传位于燕帖古思,若武、仁故事。燕帖木儿知事不获已,乃奉皇太后诏旨,遣使迎惠宗于静江。

明年六月,惠宗即位,为皇太后置微政院,设官三百六十六员。二年,上尊号曰赞天开圣仁寿徽懿昭宣皇太后。至元二年冬,复上尊号曰贞文慈佑储善衍庆福元太皇太后,仍临朝称制。先议尊为太皇太后,参知政事许有壬谏以为非礼,不听。时南台御史太不花亦奏以叔母不宜加太皇太后尊称,后初闻之怒,徐曰:“风宪有臣如此,可谓能守祖宗法矣。”赐金币以旌其直。六年六月丙申,诏曰:

“昔我皇祖武宗传位仁宗,定议易世之后,舍子传侄。祖母太皇太后惑于憸慝,俾皇考明宗出封云南。英宗遇弑,正统浸偏,我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朔漠,及泰定升遐,宗王大臣同心翼戴,肇启大事,时以近地,先迎杯王,暂总机务。继揆天理人伦不当,窃据假让位之名,以玺绂来上,我皇考推诚不疑。授以皇太子宝,使守青宫。乃包藏祸心,迎谒行在,与其臣月鲁不花、也里牙、明理董阿等谋为不轨,使我皇考饮恨上宾。归而再御宸极,思欲自解于天下,乃谓夫何数日之间,宫车宴驾。海内闻之,靡不切齿。

又私图传子,虚构邪言。嫁祸八不沙皇后,谓朕非明宗之子,俾出居遐陬。祖宗大业,几于不继。内怀愧慊,则杀也里牙以杜口。及其将死,哀鸣畏在天之震怒,始议立明考之嗣,冀道冥诛。叔母不答失里自谋称制,贪引童婚。舍明考之家嗣,而立肤弟懿璘质班,曾未匝月,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肤践阼。国之大政,迟未躬亲。

赖天之灵,权奸屏黜,顾念治必本于尽孝,事莫先于正名,永惟鞠育罔极之恩,忍忘不共戴天之义。既往之罪,不可胜诛,其命太常报去图帖巾睦尔在庙之主。不答失里本肤之婶母,乃阴构奸臣,弗顾非礼,僭膺太皇太后尊号,迹其闺门之祸,离间骨肉,罪恶尤重,揆之大义,削去鸿名,可东安州安置。燕帖古思昔在幼冲,情虽可原,理难同处,帷肤终不蹈覆辙,专务残酷。可放诸高丽。当时贼臣月鲁不花、也里牙已死,其以明理董阿明正典刑。

后至东安州,寻赐死。文宗固有罪,然后舍其爱子而立兄之子,割情蹈义,非由钳制。一旦反覆,使母子具殒。追缘衅□,报亦酷焉。

宁宗答里也忒迷失皇后,宏吉剌氏。至顺三年十月,帝即位,立为皇后。时年甚幼,至正二十八年崩,袝宁宗庙。

离宗答纳失里皇后,伯牙吾氏,太平王燕帖木儿女也。至顺四年六月,帝即位,七月立为皇后。元统二年,授册宝。

惠宗立,非燕帖木儿意,而后颇有宠,性贫冒黯货。时诏立盐局,官自卖盐,后亦命宦者孛罗帖木儿取盐十万引入中政院,帝又命发两艐船下番为后营利。

至元二年,后兄左丞相唐其势与太师伯颜争权,坐谋逆诛。弟塔刺海逃入官,匿后坐下,后以衣蔽之,左右曳出斩首,血溅后衣。伯颜奏曰:“岂有兄弟为逆,而皇后护之者。”遂并执后。后呼帝曰:“陛下救人。”帝畏伯颜,乃曰:“汝兄弟为逆,岂能相救。”于是迁后出宫。伯颜寻进鸩弑后于开平民舍。

惠宗伯颜忽都皇后,宏吉刺氏,武宗宣慈惠圣皇后之侄,毓德王孛罗帖木儿女也。后至元三年三月,册为后。生皇子真金,二岁而夭。后性简重节俭,不妒忌,动中礼法。待妾媵、太子皆有恩意。时第二皇后奇氏有宠,居兴圣西官,帝希幸东内。左右或以为言,后无纤微怨望见于言色。从帝巡上都,次中道,一夕帝欲临幸,使内官驰告,后不可曰:“幕夜非至尊往来之侯。”中使往复者三,竟不纳。帝益贤之。至正十四年,后母卒,帝加礼赙钞三百锭,后居坤德殿,终日端坐,未尝妄逾阃阈。二十五年八月,崩,年四十二。奇后见后遗农质敝,大笑曰:“正宫所服何至斯耶!”皇太子自太原归,哭之极哀。

惠宗完者忽都皇后,奇氏,高丽人。其家微也。故事,高丽国岁献媵妾。徽政院使秃满迭儿进为宫女,主供茗饮,寻见宠幸。生子爱猷识理达腊,后立为皇太子。时答纳失里皇后方骄妒,知当帝意,数箠辱之。及后遇害,帝欲立焉,丞相伯颜争不可。伯颜罢,学士沙剌班希旨请立第二皇后,居兴圣宫,改徽政院为资政院。

后为人狷黠,务自矮饰,无事则取《女孝经》、史书,访问历代皇后有贤行者为法。四方贡献珍味,非荐太庙不敢先食。京师大饥,命官作糜粥赈之。又出金银粟帛,令宦者朴不花置冢,瘗遗骼十余万,复命僧建水陆大会度之。太子既长,帝为建端本堂,命儒臣教授国法。帝与太子多受佛戒,帝师因启后曰:“太子向学佛法颇开悟,今乃使习孔子教,巩坏真性。”后曰:“我虽居深宫,不明道德,尝闻自古及今治天下者,须用孔子教,舍此则为异端。佛法虽好,不可以治天下,安可使太子不读书耶?”帝师惭退。其后证位中宫,诞日百官进笺贺,后诫左丞相沙蓝答里曰:“自世祖以来,正官皇后寿日未尝进笺。近年虽有,不合典礼。”却之。其假托正谊如此。”

帝怠弃政事,后与太子遽谋内禅,使朴不花喻意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复诏太平至宫,举酒赐之,申前说,太平依违而已。帝亦知后意,怒而疏之。

然后颇盗威柄,赏罚由已。朴不花有罪被劾,后讽御史大夫佛家奴为疏辨。佛家奴谋再劝之,后嗾御史转奏谪潮河。

后族奇氏在高丽者,怙势骄横,高丽王伯颜帖木儿怒,尽杀之。后谓皇太子曰:“汝年已长,不能为我复仇耶?”皇太子乃请帝废高丽王,立其弟塔思帖木儿留京师者为王,以奇氏族子三宝奴为太子,将作同知崔帖木儿为丞相,将兵万人送之至鸭绿江,为伏兵所败,余十七骑而返。

时中书平章政事孛罗帖木儿镇大同,与太子有嫌。帝亦愤其跋扈,命太尉扩廓帖木儿讨之。孛罗帖木儿遂举兵犯阙。及入都城,嗾监察御史武起宗言后挠乱国政,宜迁居于外。帝弗听,孛罗帖木儿遂矫制幽后于诸色总管府,使其党姚伯颜不花守之。太之先奔太原。寻逼后入宫,取印章,伪为书以召太子。复幽后旧所。后数纳美女求脱,至百曰,始释之。及孛罗帖木儿伏诛,太子还,后又密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入,劫帝禅位。扩廊帖木儿知其意。将至京师,散遣诸军,阴谋遂沮。

会伯颜皇后崩,中书省又以太子故,请后正尊位,奏改资政院,兼主中政院。帝初不许,俄授册宝,进嚼奇氏三世为王,至正二十五年十二月也。先是,后为第二皇后时,监察御史李泌言:“世祖有誓:子孙不得与高丽女子共事宗庙。陛下践世祖之位,何忍忘世祖之言,乃以高丽女并位宫中。今灾异屡起,河决地震,盗贼滋蔓,皆阴盛阳微之渐。乞仍降为妃,庶使三辰定位,灾异可息。”不听。卒成亡国之祸云。元称西夏、高丽,不举其国,举其部族曰唐兀氏、肃良合氏。至是。乃以后为肃良合氏诏天下。二十八年,明兵破大都。从帝北奔。二十九年,崩。

帝多内嬖其妃嫔可考者,有龙、程、张、戈、支、祁诸妃。又有木纳失里皇后称三皇后,宏吉刺氏,居隆福宫,至正三年卒。龙妃尤嗜利,帝赐缯绮,率纂组奇瑰,与他珍异动以臣万,令宦者货于左掖门内,售者麇至,名其地曰绣市焉。

史臣曰:“蒙古之兴,由于宣懿皇后,以一寡妇,提挈孤子,卒能奋于艰难,弼成大业,虽《诗》《书》所载,何以尚之。中叶以后,昭献淫恣,徇嬖宠之言,不立周王,祸延数世,元祚由此替矣。惠宗惑于孽后,宠遇无节,揆其政刑紊乱,虽不尽由帷闼,而启衅召戎,则奇后实为之导焉。呜乎,是亦褒阎之亚匹欤!”

元制,皇女及诸王女皆称公主,记载不备。甄其可考者,附于《后妇传》后。

烈祖女帖木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孛秃。

太祖女火臣别吉,封昌国大长公主,适孛秃为继室。

太祖女扯扯亦坚公主,适卫拉特部长忽都哈别吉子土拉而吉。

太祖女阿刺海别吉,封赵国大长公主,始适汪古部长长不颜昔班,改适其兄子镇国,再适赵王孛要合。太祖征西域,公主留漠南,号监国公主。公主性明敏,有智数,侍女数千人,给事左右。军国大事,虽木华黎亦禀命焉。

太祖女秃满伦,封郓国公主,适赤窟驸马。

太祖女阿儿塔隆公主,适斡勒忽讷部长泰赤子札费图儿薛禅塔出古列坚,为宣懿皇后兄弟之子。定宗时,阿儿塔隆坐事赐死。

太祖女也立可敦,封高昌公主,适畏兀儿亦都护巴而术阿儿忒的斤。拉施特书:太祖女布亦塞克,许字宏吉刺部长帖儿该阿蔑,嫌其貌陋,不欲娶,太祖杀之。东西书译音迥别。未知为太祖第几女。又拉施特书:千户布哈古而干娶太祖女,然则太祖固不止五女也。

太宗女唆儿哈罕,封鲁国公主,适纳合咐马。

太宗兄术赤女大鲁罕公主,适斡亦刺惕部长忽都合子脱列勒赤。

睿宗拖雷女也速不花,封鲁国大长公主,适斡陈驸马。

睿宗拖雷女薛木罕,封赵国公主,适鄃王聂古□,再适察忽驸马。

太祖孙女薛只干,封鲁国公主,适纳陈驸马

太祖弟合赤温子阿勒赤歹大王女,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札忽尔臣。

定宗女巴巴哈儿公主,适亦都护大赤哈儿的斤。

定宗女叶里迷失,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君不花。

宪宗女伯雅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忽怜。

宪宗女失林公主,适宏吉刺部长术臣驸马,卒,以其妹为继室,失名及封号。

世祖女月烈,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爱不花,先追封皇姑齐国大长公主,后改封。

世祖女囊家真,封鲁国大长公主,始适斡罗陈为继室,改适纳陈子帖木儿,再适帖木儿之弟蛮子台。

世祖女兀鲁真,封昌国公主,适孛花驸马。

世祖女忽都鲁坚迷失公主,适高丽王王日臣,封安平公主,追封皇姑齐国大长公主。元贞二年,公主从日臣人朝。及归高丽,宫中芍药盛开,左右采以献。公主忽泣下,数日而卒。高丽世子謜疑日臣妾杀之,事具《高丽传》。

世祖女茶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帖监干附马。

太宗子阔出太子女安秃,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琐郎哈。

太宗孙女卜鲁罕,封高昌公主,适高昌王纽林的斤,卒,以其妹八卜乂公主为继室。

太宗子阔端太子孙女朵而只思蛮,封高昌公主,适高昌王帖木儿补化。

宪宗孙女卜兰奚,封昌国大公主,适昌王忽怜为继室。

宪宗曾孙女买的,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阿失为继室。

世祖孙女脱脱灰公主,适秃潢答儿驸马,晋封荣寿大长公主。

真金太子女忽答迭迷失。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阔里吉思。

真金太子女南呵不剌,封鲁国大长公主,适蛮子台为继室。

安西王忙哥刺女奴兀伦公主,适锁郎哈为继室。

安西王阿难答女兀鲁真公主,适纽林的斤为继室。

成宗女益里海涯,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阿失。

成宗女爱牙失里,封赵国大长公主,适阔里吉思为继室。

成宗女普纳,适鲁王桑哥不刺,封郓安大长公主,进号皇姑鲁国大长公主。

晋王甘剌麻女卜答失里,封蓟国大长公主,适高丽王謜。

晋王甘刺麻女寿宁大长公主。

晋王甘刘麻女呵刺的纳八刺,封赵国公主,适赵王注安。

答刺麻八麻太子女祥哥刺吉,封鲁国大长公主,适弓周阿不刺附马。早寡守节,不从诸叔继尚。女为文宗皇后。天历二年,诏曰:“朕思庶民若此,犹当旌表,况在懿亲。赵世延、虞集等可议封号以闻。”乃晋封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

营王也先帖木儿女亦怜只班,封濮国大长公主,适沈王王焘。

仁宗女阔阔伦公主,适特薛禅孙脱罗本。

魏王阿不哥女金童,封曹国大长公主,适王焘为继室。

魏王阿不哥女宝塔失怜公主,封徽懿鲁国大长公主,适高丽王颛。

明宗女不答昔你,封明慧贞懿大长公主。

明宗女月鲁公主,适嗣昌王沙蓝朵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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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 太祖诸子一

△木赤拔都伯勒克忙哥帖木儿脱脱月思别鄂尔达昔班土斡耳托克帖木儿

太祖皇帝八子:光献皇后生术赤,次察合台,次太宗,次拖雷;忽兰皇后生阔列坚;也速干皇后生察兀儿;乃蛮女生术儿彻;塔塔儿女生兀鲁赤。

术赤,性卞急,骁勇善战,为诸将所服。不嗜杀,尝攻塔塔儿部,俘获者多蒙全宥。太祖二年,将右翼兵征和林西北诸部,以不哈为向导。斡亦剌酋忽都哈别乞迎降,遂进攻士绵斡亦速于施黑寺特之地。于是斡亦剌、不里牙特、巴儿浑、兀儿速特、哈卜哈纳思、康哈思诸部悉降。乞儿吉思酋也迪亦纳勒、阿勒迪额儿、斡列别克的斤亦望风归款,献白海青、白骟马、黑貂等方物。复降失必儿、客思的音、巴亦特、秃哈思、田列克、脱额列思、塔思、巴只吉等部,皆林木中百姓也。师也,太祖因忽都哈别乞先降,以皇女扯扯坚尚其子亦纳勒赤,以术赤女豁儿哈妻亦勒赤之兄。

六年,太祖伐金,术赤与察合台、太宗下云内、东胜、武、朔等州。八年,复与察合台、太宗循太行而南,攻下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辉、怀、孟、掠泽、潞、辽、泌、平阳、太原、吉、隰,降汾、石、岚、忻、代、武等州。

十一年,从太祖北还。乃蛮酋古出鲁克袭据西辽,乘大军南伐,煽诱诸部为乱,秃马特与乞儿吉思皆叛应之。十二年,命术赤讨乞儿吉思,仍以不哈为先锋,追败其众于亦马儿河,返志谦河,涉冰北行,尽降乌思,康哈思、田列克、客失的迷、槐因亦而干等部。是时,速不台败蔑儿乞于吹河,蔑儿乞酋脱黑脱阿之子善射,称为墨尔根,速不台擒之送于术赤。命之射,前矢中的,后矢劈前矢之簳亦中的,术赤大喜,遣使告于地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儿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命杀之。术赤率诸将搜捕乃蛮、蔑儿乞余众,师将返。西域主阿剌哀丁自将来追,诸将以众寡不敌,且奉命剿乃蛮、蔑儿乞,不宜与邻国构兵。术赤曰:“遇敌而逃,何以归见吾父及诸弟。”遂战,我军败其左翼。会阿剌哀丁子札剌勒哀丁以右翼来援,术赤乃敛兵而退。及夕,多爇火以为疑兵,未晓即驰去。归见太祖,大蒙将许焉。

十四年,从太祖征西域,分克八儿真、养吉千、毡的等城。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七年,西域略定,太祖率大军北还,命哲别、速不台循里海之西征奇卜察克,留术赤屯于咸海、里海之间,为二将声援。十九年,哲别、速不台平奇卜察克,复败斡罗斯兵,擒其二酋献于术赤,诛之。术赤自锡尔河北倘塔之地,西进乌拉岭至奇卜察克东境,抚定诸部,使哲别、速不台班师。二十年卒,年四十九。

初光献皇后孕术赤时,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乞师王汗与札木合,袭败蔑儿乞,返光献皇后。已而举子,遂名之曰术赤。术赤译言客也。或谓光献皇后姊为王汗妃,王汗闻光献皇后被掠,告于蔑儿乞使返之,中途术赤生,仓卒无襁褓,搏面盛之,置于骑上而归。太祖曰:“此不速之客也。”故名以术赤。

然卒以此为诸弟所轻,尤与察合台不协。太祖将征西域,也遂皇后问:“倘有不讳,诸子中以何人为嗣?”太祖召诸子问之,先及术赤,未对。察合台曰:“术赤为蔑儿乞种,岂可以辱社稷。”术赤怒趋搏察合台,时阔阔搠思侍侧,谓察合台曰:“可汗艰难百战以平诸部,汝贤明之母实佐之,今汝诬蔑如此,独不为汝母地乎?”察合台乃请立太宗,而已与术赤任征讨之事。术赤亦允之。太祖曰:“吾疆域甚广,分王诸子可也。”于是立太宗为嗣,而以咸海西南与咸海、里海之北封术赤,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云。

术赤自以长子,不得袭父位,又封地绝远,恒怏怏不乐。太祖至锡尔河,屡召之以疾不至。又命其西略依必而、西毕利、布而嗄尔等部,亦称疾不行。太祖滋不说。二十年,太祖既还行官,有蔡古人自西来,询术赤病状,对曰:“见其出猎,末闻有疾也。”太祖怒,命察合台、太宗率师逮问之。无何,术赤凶问至,太祖大恸,欲诛妄言者,而人已逸去。遂命斡赤斤往莅其丧,定嗣子之位。

术赤十四子知名者,曰鄂尔达,曰拔都,曰伯勒克,曰脱哈帖木儿,曰昔班,曰唐古忒。曰土斡耳,曰伯勒克察尔,曰乞剌乌堪,曰桑库,曰领台,曰谟罕默德,曰乌都,曰库马帖木儿。

拔都,术赤第二子。与兄鄂尔达相友爱,鄂尔达自以才不如弟,乃让位于拔都,斡赤斤遂定拔都为嗣。未几,太祖崩,斡赤斤驰归。拔都与兄鄂尔达,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昔班、唐古忒、伯勒克察耳来会葬,奉太宗即位。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出师讨之。命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太宗位下定宗、合丹,术赤位下鄂尔达、昔班、店古忒、伯勒克,察合台位下贝达儿、不里,拖雷位下宪宗、不者克,太宗庶弟阔列坚,皆从行。

八年,速不台首入布噶尔都垃,其酋望风纳款。未几又叛,速不台讨平之。诸王各率所都会于浮而嘎河布而噶之地。

九年,入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匿浮而嘎河深林中,一曰数迁,踪进无定。大军入林搜捕,见空营一病妪在焉,询之,则八赤蛮已遁人海岛中。迹至,出不意擒之,里海以北诸部悉降。是年冬,克巴而脱拉及惹勒忒城、沙而克芯城,进至倭而那城,坚守不下。拔都决端河水灌之,迷入斡罗斯。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人,取勃蛮思克等城。南境诸王幼里与其弟罗曼分守烈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物拉的米尔王攸利第二。大军招降烈也赞,幼里不从,乃筑长围困之。攻六曰,城陷,幼里阖门皆死。攸利第二遣其子兀薛佛罗特帅众来援,而烈也赞已陷,乃战于克罗姆讷城下。罗曼阵殁。兀薛佛罗特逃归,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是役也,阔列坚创甚卒,因屠克罗姆讷城。北进至莫斯科,攻五曰拔之,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特拉的米尔都城。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兀薛佛罗特及木思推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昔提河,以待乞瓦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委阿脱思剌弗哀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辟,不肯从,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尔,凡七日,城陷,自此分数军,一月之间下攸利掖甫等十余城。时攸利第二尚屯昔提河上,我军至,破其营,攸利第二与二侄俱战没,军士得脱者十才二、三。拔都一军益北趋那怀郭罗特,未及城百八十里,阻于淖而退。遂转而西南,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兵数千。拔都命合丹、不里助攻,阅四十九日始克之,屠城,血流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克。是时,伯勒克击败奇卜察克,其酋霍滩西北奔马加。秋,合丹等征撒耳柯思,获其酋秃勘,杀之。昔班、不者克、不里别将侵奇卜察克属部蔑里姆。是冬,蒙哥、不里、合丹合军围阿速部蔑乞思都妓。

十一年春正月,拔之。分军东渡亦的勒河,直至乌拉岭西北。拔都休息土马,乃谋攻斡罗斯南部。计掖甫者,斡罗斯之旧都,南部名城也。攸利第二战没,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征援弗及,乘蒙古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尔,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军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城人以沸汤浇土卒,死伤颇众。退而东掠戛鲁和城,至端河,虽绝计掖甫之旁援,而阻于帖尼博耳河不得渡。宪宗驻兵河东,遣入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冰合,拔都率全军流河,米海勒奔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大军昼夜环攻,克之。狄米脱里伤而未死,拨都嘉其忠勇,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斡罗斯之南部略定。

乃谋攻波兰及马加,皆斡罗斯西南境之邻国也。波兰王波勒斯拉物死,分地与四子为四部:曰康拉忒,治撇洛赤克城,曰亨力希,治伯勒斯洛城,曰波勒司拉布哀,治克拉克城;曰米司拉弗哀,治低而贝城。马加王贝拉治格兰城,滨杜恼河,而常驻河东派斯特城。波兰在东北,马加在西南,两国相倚如辅车,而马加三面环山,险阨四塞,用兵尤不易。拔都乃议东南北五路进兵,而以贝达尔统北路一军攻波兰诸部。贝达尔转战至不威迷亚部东南,为拔都声援,事具《贝达尔传》。拔都未入马加,先遣英吉利人谕降,自屯哈力赤以待之。马加王贝拉不肯降,亦不设备,仅遣其众守喀而巴特山口,伐木塞途以拒我军。

十三年春,拔都率诸将攻喀而巴特山口,守兵尽溃。贝拉亟召各部兵赴援,未至,游骑已抵派斯特城。贝拉欲俟援兵,天主教士乌孤领以为怯,出城拒战。技都麾诸军退乌孤领,逐之。其所将皆客兵,失过陷淖中,又身擐铁甲行迟,我军攒射之,尽殪。惟乌孤领脱归。既而,援兵大集,拔都引还,电子赛育河、色克河合流之下游。时雪消水涨,我军三面阻水,据桥,地势险固,又林木丛杂,可隐蔽。贝拉追至。见桥东有守兵,乃驻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桥,环车为营,悬盾于车上,俨如壁垒,然举动皆为我军所见。相持数日,拔都知敌懈可乘,下令夜进,一军夺桥,一军绕至下游潜渡。有斡罗斯逃人,漏其事于马加诸部长,皆不信。惟贝拉弟廊落曼与乌孤领信之,引众巡桥,见我军已至桥西,却之,增守卒而反。遂酣寝,以为无患。既而,我军以炮击守卒,皆遁。下游之军亦济而成列,乃四面攻之,而开西南十面,使之走。众遂瓦解,逸者十无二、三,河水尽赤。乌孤领死之,廊落曼走丕思脱,欲往地中海,以创甚死。贝拉拉遁入林中,辗转至土拉斯部,合于其婿波勒司拉弗哀。拔都获贝拉之印,使降人伪为贝拉,谕令居民安堵无恐,军虽失利,终必大捷。居民见伪谕,信之,无迁徒者。大军至,悉俘之。遂流赛育河,至丕思脱。先是,廓洛曼劝城人避去。不从。至是,尽为大兵所戮。

合丹一军由马加东南马拉儿境间道,攻鲁丹城,克之。又募日耳曼人为乡导,而以俘卒前驱,将士督攻于后,积尸填堑,践而仰登,连拔蜗拉丁、丕勒克诸城,遂偕定宗、不里、拔绰等与拨都军合。

拔都欲攻格兰城,格兰人守杜恼河,凿冰以防西渡。已而,天寒冰合,我军欲试坚否,放牛马以诱之。格兰人践冰过,驱牛马而西,拔都自冰坚可渡,乃万骑俱进,所向无不披靡。

技都自留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初贝拉至土拉斯,旋西入奥斯大里亚境。其王劝贝拉扼杜恼河,蒙古兵未必能西渡。贝拉至韦敦贝而克城,遇其孥,乃偕赴阿格拉姆城觇敌动静,遣使乞援于天主教王及德意志国,皆不应。合丹至阿格拉姆。贝拉复走特劳恩城,入于地中海。合丹追不及,引兵趋塞而维亚部,大掠耳拉孤萨城、喀滔城,旋奉拔都命东返。

拔都围格兰城,立炮三十架攻之。守将曰锡门日,斯巴尼亚人也,坚守不下。乃分军西略奥斯大里亚境,至地中海北维尼斯部。又一军分攻柯伦贝而克城、韦而乃斯达城,皆旋退。

太宗凶问至,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春,拔都率诸军东返,中途奇卜察克叛,讨平之。

二年春,拔都至浮而嗄河,定宗奔丧先归。拔都与定宗有隙,知皇后将立定宗,遂托病迁延不行。速不台谏,不从。

定宗即位三年,西巡叶密尔河,拔都恐来谒,至阿勒塔克山,闻定宗崩而止。

定宗皇后不发丧,先赴于睿宗妃及拔都,自请摄政以待立君。拔都允之,召诸王大将于阿勒塔克议立君,皇后亦遣使预会。有建议拔都最长当立者,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自立,请审择一人,以践大位。”拔都曰:“我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知能效法太祖者,不胜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一然。”议遂定。

明年,拔都遣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兵卫宪宗而东,大会诸王于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奉宪宗即位。时皇后欲援先朝故事,立其子,诸王觊觎者尤众。定策之功,推拔都第一。拔都能疏财,得将士心,皆称为赛因汗。赛因译言好也。拨都建斡尔朵于浮而嘎河下游,曰萨莱。每岁眷,溯浮而嘎河东岸,北至布而嘎尔之斡尔朵。秋则还驻萨莱,名曰阿勒泰斡尔朵,译言金顶帐也。建喀山城于浮而嘎河东岸,亦建萨莱于黑海北撒吉剌之地,使其子撒里答居之。斡罗斯诸王皆受封于拔都,奉约束惟谨。宪宗二年,法兰西王路易第九使其臣胡卜洛克来聘,未几个阿美尼亚王海屯亦来朝。六年,拔都卒,年四十八。

拔都子有名者:曰撤里答,曰托托罕,曰安狄万,曰乌拔奇。宪宗六年,撒里答人朝,闻父卒,宪宗令归词父位,中道卒。宪宗立其子乌拉赤,尚幼,命拔都元妃波拉克勒听政。未数月,乌拉赤亦卒。拔都弟伯勒克嗣。

伯勒克,术赤第三子。信天方教,常集教士于斡尔朵,讲论教律。太祖子孙入天方教者,自伯勒克始。伯勒伯括斡罗斯户口,计丁出斌。凡城邑及千户以上者,设官一人,而以八思哈三人总之:一治苏斯达尔城,一治勒冶赞城,一治谟洛姆城。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税百取一。凡教士皆免之。

哈力赤王达尼尔逐蒙古官,拒命。伯勒克使忽仑萨赫讨之,不敢进,乃命布仑台代将其军。布仑台,拔都旧将也,谕达尼尔归顺,助攻力拖部。达尼尔从之,使其弟伐力拖降其部众。后达尼尔子弟从诺垓、帖列布喀伐波兰,俱有功。

宪宗崩,阿里不哥僭号,立察合台孙阿鲁忽以为已援。伯勒克附世祖,阿里不哥使阿鲁忽伐之,为伯勒克所败。阿里不哥降,伯勒克亦罢兵。

旭烈兀平报达,戮教民无算,又术赤后从征报答者,或以罪死,或暴卒,疑皆为旭烈兀所害。伯勒克使诺垓兴师问罪,战于得耳奔得,旭烈兀败退。埃及王比拔而斯与旭烈兀有兵怨,知伯勒克同教,遣使者赍哈里发家乘来聘,伯勒克厚礼使者遣归。时伯勒克亦使人于埃及,贻书请合攻旭烈兀,埃及王复书赠以可兰经及缠头布一方。

旭烈兀卒,子阿八哈嗣位。至元元年,诺垓攻阿八哈,伤目而退。伯勒克率大军继之,卒于军中。

托托罕子忙哥帖木儿嗣,其母卫拉特氏,太祖驸马朵拉勒赤之女也。时世祖使铁连使于海都,且令至忙哥帖木儿处计事。忙哥帖木儿夹攻海都。其后海都拒命,忙哥帖木儿果伐之。然终与海都连和,助以军五万败旭烈兀后王傅拉克。

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洛斯多王喝来伯谮勒冶赞王罗曼。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罗曼至,杀之。喝来伯之子亦谮罗曼之子于诺该,十五年,诺该引兵侵勒冶赞。是年,阿速部叛,忙哥帖木儿讨平之。十七年,忙哥帖木儿伐波兰,攻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十八年,忙哥帖木儿卒。

弟脱脱蒙哥嗣。特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弟安得富阿来三德勒委,持谗其兄于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伐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郭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命狄迷特里返物拉的米尔,又诱库尔斯克、鄂儿斯克王鄂列克附已。鄂列克不从,诺垓伐之。配思克暇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弗哀亦不附于诺垓者,为诺垓所杀。

二十二年,托托罕长子巴而图之二子秃拉布哈、昆逐克与忙哥帖木儿二子阿力贵赤、古列儿废脱脱蒙哥,四人同治国事。

二十三年,忙哥帖木儿第五子脱脱率众入得耳奔得,以攻宗王阿鲁浑,军锋甚锐。秃拉布哈等忌之,脱脱乃退军,潜引诺垓为助。诺垓设宴延秃拉布哈诸王至,伏兵杀之。

脱脱即位,时至元二十七年也。诺垓既辅立脱脱,后复与脱脱不协。诺垓旋卒。斡罗斯诸部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三十一年,脱脱遣兵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哥罗特。自忙哥帖木儿后,诸王自擅,不复奉朝廷之命。海都卒,其子察八儿降,脱脱首先效顺。至大元年六月,遣月鲁哥十二人使于脱脱。皇庆元年,脱脱卒。忙哥帖木儿孙月思别嗣。

月思别,父曰土古儿。既嗣位,延祐元年遣使来朝。月思别初立,诸将多异议,且以月思别奉回教为嫌,定计乘宴饮杀之。或于席上示月思别以目,月思别托故出,询有变,即驰去,引兵捕针诸将杀之。是时,月思别甫十三岁,人皆服其智勇。

至治三年二月,遣使来朝。十二月,又遣锡拉来朝。泰定三年十二月,月思别献文豹,赐金银钞币有差。至顺元年三月,遣诸王,分使月思别及燕只吉台、不赛因。至正元年八月,月思别遗使来朝。三年七月,遣南忽里等来朝,贡方物。术赤位,有旧赐平阳、晋州、永州分地,岁赋中统钞二千四百锭,久未给之,亦未置总管府领其事。后至元二年,月思别遣使来求岁赐。三年,中书省议置总管府,秩正三品。至五年,始颁赐焉。

初,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卒,立其叔父弥海勒第二。莫斯克王攸利第三觊得狄迷特里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当立,不允。及月思别立,攸利第三娶其妹,遂约蒙古入侵物拉的迷尔。弥海勒第二奔于特威亚之地,攸利第三追之,反为所败。其妻及蒙古将士多为弥海勒第二所获,知为贵主,礼而归之。月思别之妹道卒。攸利第三乃诬以鸩杀,诉于月思别。月思别怒,召弥海勒第二至,继察其诬,释不治。适月思别至高喀斯山,未令弥海勒第二即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其位而受封焉。已而,弥海勒第二子德弥特里诉父冤,月思别召攸利第三入朝,使与面质。德弥特里见攸利第二,忿发,拔刀斩之。月思别杀德弥特里,封其弟阿来克三德为德拉的米尔王,以雪其父之冤,时至治三年也。未几,物拉的米尔乱作,执蒙古官杀之,阿来克三德奔普斯廊甫城。月思别进兵讨平其乱,召阿来克三德入朝,不至。月思别命莫斯科王伊万第一逮问阿来克三德,旋入朝请罪。伊万第一忌阿来克三德之得民,不为已利,谮于月思别而杀之。延佑五年。月思别侵不赛因之境,为其将出班所却。后至元六年卒。

子札尼别嗣。至正十三年九月,献撒哈剌、察赤儿、米昔儿弓、刀、锁子甲及青白马各二匹,赐钞二百锭。自后至元二年以后,不赛因卒,其国内乱蜂起,台白利司之民皆避乱至奇卜察克。至正十五年,札尼别自将入阿特而佩占,杀乱将阿失甫,据台白利司,令其子毕儿谛伯克守之,而自归。次年卒。

毕儿谛伯克北归嗣位,未几卒。继毕尔谛伯克者为科儿纳,继科而纳者为努鲁斯。自此国亦乱,诸王起兵相争,皆鄂尔达、昔班、脱哈帖木儿三王之后,非拔都胄裔焉。

继努鲁斯者曰起西耳,昔班之后,其子曰汗莫尔都特。继汗莫尔都特曰帖木儿合札,鄂尔达之后。继帖木儿合札曰汗穆力特合札,脱哈帖木儿之后。继汗穆力特合札曰科脱鲁合札,又为鄂尔达之后。继科脱鲁合札曰普拉特合札,昔班之后忙哥帖木儿之子。继普拉特合札曰阿西士萨克,脱哈帖木儿之后。继阿西士萨克曰阿勃达亚拉,鄂尔达之后。继阿勃达亚拉曰哈散,脱哈帖木儿之后,立于至正二十七年。又历四汗,至谟罕默德曾拉克,为托克塔迷失所废。

鄂尔达,术赤长子。拔都以鄂尔达让位于已,分以东方锡尔河北等地。其斡儿朵色尚白,以别于金斡尔朵。部人称拔都后王为西奇卜察克汗,鄂尔达后王为东奇卜察克汗。

鄂尔达卒,子科齐嗣,卒,子伯颜嗣,卒,子萨西卜克嗣,卒,子爱必散嗣,卒,弟穆巴尔克合札嗣,卒,爱必散之子漆穆泰嗣,卒,其孙乌鲁斯嗣,屡败驸马帖木儿之兵。先是穆巴尔克合札之孙托克帖米斯得帖木儿之助,欲为奇卜察克总汗,乌鲁斯忌之,杀其父而逐之。托克帖米斯乞援于于枯木儿,而终不能胜。乌鲁斯卒,子托克脱起嗣。未几,又卒,弟帖木耳没里克嗣,懦不任事,降于托克帖米斯。自此白斡尔朵之汗位,为托克帖米斯所夺,复伐西奇卜察克,大败之,废其汗谟罕默德普拉克,东、西奇卜察克为一,金斡儿朵之地亦并于白斡儿朵。然托克帖米斯方西伐斡罗斯,国内空虚,昔班后王迁其部落以实之。托克帖米斯大败斡罗斯兵,焚其英斯科都城,后复为帖木儿所效,事具《帖木儿传》。托克帖米斯败归,乌鲁斯之子帖木儿科得鲁得逐之。托克帖米斯奔于力陶,明永乐四年卒。

昔班,术赤第五子,从拔都伐斡罗斯有功。拔都使居鄂尔达牧地之北,西至于乌拉河。其斡儿朵,色尚蓝。或曰:昔班从拔都伐马加,战胜有功,拔都授以马加汗名号,师还,拔都以北边地与之。昔班之六世孙孟古帖木儿与月思别同时。

土斡耳,术赤第七子。其孙诺该,为拔都后王任事,以斡济称,后忤脱脱意,谪处浮尔嗄河之东,其子孙散居乌拉河、恩拔可之间。

托克帖木儿,术赤第十三子。分地在浮而嗄河上,后忙哥帖木耳赐以克雷木、几富两地。其后人因在喀散、喀西莫甫、克雷木三地立国称汗。以分地南北俱近金斡尔朵,故拔都后王嗣位之际,托克帖木儿后王恒起而相争。

史臣曰:术赤可谓骁将,非治国之才。太祖不传位于术赤宜也。或疑其惭于察合台,不亦诬乎。拔都为宗王之长,又建大功,拥戴宪宗以安社稷。宗子维城,拔都无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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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 太祖诸子二

△察合台合剌旭烈兀也速蒙哥阿鲁忽博拉克笃哇也先不花怯伯笃来帖木儿贝达尔不里秃剌阿剌忒纳失里

察合台,太祖第二子也。太祖以其性刚,使阔阔思辅导搠之。其后分封西域,又使受教于博尔术。

太祖十四年,亲征货勒自弥,濒行,也遂皇后请择诸子定嗣大位者。太祖韪其言,召诸子,首问术赤:“汝为长子,有何言?”术赤未及对,察合台言:“彼蔑儿乞种,儿辈安能下之。”术赤大怒,谓察合台:“汝除刚狠外,有何能?与汝较射,如胜我,则斩我拇指。与汝搏,如胜我,则我甘伏地不起。”兄弟汹汹相搏,太祖默然。阔阔搠思趋进,责察合台。太祖亦曰:“术赤,我之长子,汝辈勿妄言。”察合台微笑,乃白于太祖,请于术赤分任军旅之事,窝阔台敦厚可奉教训嗣大位。于是太宗之位遂定。

是年,太祖以大军薄讹找剌,分兵四道,留察合台与太宗攻之。城酋坚守,攻五月,入其外城。又一月,克内城,擒其酋哈那儿只克,槛送行在,诛之。十五年,又与术及太宗以右翼军攻兀笼格赤城,术赤与察合台不协,师久无功,各以军事来告。太祖廉得其实,改命太宗总兵事。太宗和解二兄,军复振,始克之。城人巷战七昼夜,遗民尚十余万,以妇孺工匠从军;余则驱为前敌,凡蒙古兵一人分二十四人。十六年,太祖亲攻塔里堪城,察合台与太宗自货勒自弥上谒。太祖复进攻八米俺,察合台长子莫图根中流矢卒。太祖最爱此孙,及城破,遇生物悉戮之,名其地曰卯库尔干。察合台不知莫图根之死。一日,诸子侍食,太祖佯发怒,察合台惶惧伏地,谓如不从父命则死太祖问:“汝此言诚否?”察合台力矢不敢妄言,太祖乃告以莫图根之死,令勿悲哀。察合台闻言忍泪,侍食如故,既而出,痛哭野外而返。太祖自西域班师,攻西夏,命察合台以本部兵防后路。

太祖临崩,遗命传位太宗,且曰:“察合台虽不在侧,不至背吾遗命。”太宗即位之时,斡赤斤持太宗左手,察合台持太宗右手,为诸王之长蔫。自斡赤斤以下,皆拜于堂下。察合台问:“以兄拜弟,礼乎?”耶律楚材进曰:“王虽兄为臣,臣宜拜君。”察合台始从之。太宗敬礼察合台,每事必谘之。遣诸王长子从拔都征斡罗斯,及立中外站赤,皆察合台赞成其事。太宗崩,明年察合台亦卒。察合台长于听讼明断,人不敢欺,为部人所称服。子曰莫图根,曰也速蒙哥,曰贝达尔,曰撒巴。

察合台卒,莫图根子合剌旭烈兀监国,以私憾杀阿母河行省长官阔儿吉思,时论冤之。定宗即位,以传孙不传子为非,命也速蒙哥嗣父位。也也速蒙讨淫湎,国事废弛。定宗崩,拔都等拥立宪宗于斡难河,也速蒙哥后期不至。

宪宗元年,命合剌旭烈兀杀也速蒙可代之。合剌旭烈兀奉命,未至其国而卒。其妃倭耳干纳杀也速蒙哥,自为监国,以俟朝命。

中统初,阿里不哥僭号和林,贝达尔之子阿鲁忽附之,阿里不哥使嗣汗位。倭耳干纳归于阿里不哥。既而,阿里不哥征兵饷,阿鲁忽不与,且杀其使者,乃来降。

世祖中统三年,与定宗子禾忽大王合兵攻阿里不讨,大败之,斩其大将哈剌不花。阿鲁忽恃胜不设备,又为阿里不哥所袭败,事具《阿里不哥传》。其后阿里不哥使倭耳干那及马思忽惕来议和,阿鲁忽遂以国俗娶倭耳干那为妃。

至元三年,阿鲁忽卒,倭耳干那复立合剌旭烈兀之子谟八里克沙,年少,世祖命其从父博拉克归辅之,欲借其力以制叛王海都。博拉克废谟八里克沙而自立。是时海都与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相持,博拉克乘机侵其分地,海都乃乞和于忙哥帖木儿,回军与博拉克战于昔剌河,大败。后忙哥帖木儿以兵五万助之,始转效为胜。博拉克退至昔剌河南,胁布哈尔、撒马儿罕等城输军实以备再战。太宗诸孙乞卜察克说与海都连和,于是布哈尔等地海都分其岁人。博拉克与海都修好,思攘阿母河南呼拉商部以益已封,海都许分兵助之。

至元五年冬,博拉克遗马思忽惕使于旭烈兀后王阿八哈,阳谓西域之地本属公家。太祖四子皆得分其岁入,阴则探行军之道路,侦阿八哈之虚实。既至,阿八哈厚款之,赠以太祖御服,出岁计簿示无余财。马思忽惕既获岁计簿,不辞而去。追者及诸河,已在舟中矣。察合台孙尼古塔尔将兵从旭烈兀西征,遂留事阿八哈,博拉克贻以箭,藏书簳中,约为内应。尼古塔尔所部万人屯角儿只,自从阿八哈,既见书,奔还角儿只。阿八哈召之,虑事泄,不敢往,率其部曲欲从得而盆脱出里海北,以归博拉克,为希拉们所阻,战败,希拉们获之,槛送阿八哈。马思忽惕既返,博拉克遂出师,令察合台后人曰阿赫每特,曰卜里,曰匿贝克,曰牙尔孤,自忒耳昧城渡阿母河;定宗孙察拔特与奇卜察克、谟八里克沙自阿母叶城渡河;大将曰葛喀扯,曰贝那尔,自机洼渡河,大将格喀出自敏克世拉克渡河。博拉克悉括民马,备战骑,括民牛,剥皮以制盾。先遣使告布勤八脱吉斯曰:“嘎自尼及阿母河东居中之地皆应属我祖察合台,带以相让。”布勤八脱吉斯不应。博拉克自率大军渡河,阿八哈将昔扯克先隶奇卜察克,闻旧主至,来降,且馈以马。奇卜察克分饭于博拉克,其大将札拉儿台诮奇卜察克自得良马,以下驷赠人。奇卜察克怒而争,诟博拉克祖,札拉儿台不为剖曲直。奇卜察克夜率所部,北趋阿母河;追之不及。未几,察拔符亦去。博拉克召海拉脱酋射姆沙丁至,许以呼拉商畀之,母助阿八哈,复令籍呼拉商富民姓名以献。

至元七年,阿八哈自阿特耳佩占进兵。世祖使臣梅喀伯为博拉克所获,乘间逸去,遇阿八哈,以敌情告。阿八哈进至徒思,使往议和,许割嗄自尼、起而漫二部。博拉克与诸将议之,约速耳谓:“可许”,茫孤耳谓:“已入敌境,宜乘胜而进,且阿八哈西边多事,未必自至。”札拉儿台亦谓:“既欲讲好,何必渡阿母河。”博拉克乃遣谍三人往侦阿八哈至否,逻者获之。阿八哈使伪为急递,噪而入,言北兵已过得而盆脱,即仓皇传令移营御北兵,勿带辎重,杀谍者故纵其一谍者,以所见闻归报。博拉克亟进,见空营遗辎重,益信为实,前行将出山,突遇阿八哈大军。阿拔台将中军,牙世摩特将左翼,布勤八脱吉斯将右翼,起儿漫、法而斯、罗耳诸部兵皆从之。然博拉克诸将犹力战。牙世摩特之军为札拉儿台所败,左翼将苏纳台年逾九十,见事亟,下马席地坐,麾兵再接,从益奋。博拉克大败坠马,援他骑而上,始得脱。败兵过阿母河不能成列,至布哈尔仅有五千人。博拉克以坠马受伤,肩舆入城,使弟亦速尔往告海都。海都拘之,旋引兵自至。海都至,而博拉克已卒,或云中毒死。诸将立撒巴子聂古伯。九年,聂古伯自将与海都战,殒于阵。察合台四世孙托喀帖木儿嗣,十一年卒。

海都立博拉克之子笃哇,由是笃哇甘心从叛,海都势益张。自至元二十年至大德末,数与海都入寇,事具《海都传》。海都死,部下欲立其子斡罗思,笃哇以已之得国,藉察八儿之力,遂援立察八儿。是时笃哇兵屡败,乃与察八儿、明理帖木儿聚谋。以大德七年通款于武宗。事闻,成宗遣诸王灭怯秃、月鲁帖木儿便于察八儿。八年,笃哇、察八儿皆遣使归命。既而笃哇与察八儿因子弟构衅,十年战于忽毡、撒马儿罕之界,察八儿败。再战,笃哇败,乃议和。笃哇乘其无备袭之,武宗又使月赤察儿掩取察八儿之部众,察八儿以三百骑降于笃哇,渍众亦多归之。自是,海都分地尽为笃哇所有。是岁,笃哇卒。

子宽阇嗣。至大元年,宽阇遣万户也列门合散进呈太祖时所造西域户口青册,赐金银钞币有差。宽阇卒,其族父达里忽嗣,察合台曾孙也。未几,笃哇次子怯伯乘其宴饮杀之。怯伯暂摄国事。国人立笃哇长子也先不花。时皇庆二年也。

也先不花与旭烈兀后王合儿班答构兵,杀其人贡使者,复引兵入寇,事具《合儿班答传》。仁宗遣万户拜住以金印赐合儿班答大臣薄拉,并见合儿班答议事,中途遇也先不花,疑为间谍,执之。拜住曰:“皇帝遣使者通岁时聘问礼,无他意。”也先不花左右曰:“使者往来,皆有启边生事形迹,汝此行宜得要领,不实言则榜掠汝。”

拜住曰:“王所问。实不知,且王从何处得此言?”也先不花曰:“阿必失哈尝言之。”且曰:“合儿班答,上近支,吾等疏属,存与否不可知,后使者当有处分。今汝往彼,必生事,其速吐情实。”拜住力辩阿必失哈之言不可信。左右曰:“彼统兵九万,岂诡辞求免者。”乃缚拜住两手挞之。拜住出玺书示之。始曰:“彼果无罪。”遂夺其虎符,囚于也先不花营中。延祐元年,也先不花入寇。谓拜住曰:“我已人汝境矣”。拜住曰:“兄弟之国天内外,此地亦王地也,王何所疑。”因徐言:“太祖有训:人不可以信谗,谗言入则亲戚乖高,贻笑邻国。使者妄生异同,致王有疑心,皆拜住等之罪,敢请死”。也先不花解颜曰:“吾遣汝通好,何如?”拜住谢不胜任。未几,也先不花卒。

弟怯伯复立,效寇边。延祐七年,遣拜住入朝,仁宗复遣拜住以都元帅使于怯伯。怯伯受命,拊膺谢曰:“强宇敉安自此始矣。”拜住又言:“昔定宗欲征拔都王,因灭谷真薛裨谏,遂中辍。拜住不才,愿踵灭谷真薛裨后,以效死。”怯伯从其言入奏,兵事始弭。至治元年,拜住归,至上都,入见嘉禧殿,拜浙东道宣慰使。怯伯亦奏。除拜事非吾所预,请语朝廷大臣,使拜住得建牙纛。为诸侯表率云。是年,怯伯卒。子燕只吉台嗣,未几卒。

弟笃来帖木儿嗣。至治二年,遣使来朝贡文豹,又贡海东青鹘。三年,遣使贡蒲萄酒。英宗曰:“朕非欲其土地人民,但吾民不罹边患,军士免于劳役,斯幸矣。今既来降,当厚赐以安之。”卒。

弟答里麻失里与其子桑札儿同为汗。天历元年,明宗南还京师,漠北诸王皆劝进,答儿麻失里以兵扈从。笃来帖木儿晚年,呼拉商人忽辛郭耳忒以察合台后王不奉摩哈默得教,起兵抗命,据呼拉商以叛。答失麻失里合诸王兵讨之,以国相喀斯庚汗总其军。元统元年,克呼拉商,忽辛败遁。明年,答失麻失理卒,从子真吉赛嗣,卒,弟不站嗣,卒,骂哇孙额不坚子也速帖木儿用。

自怯伯以后,札剌亦儿、速勒都思、巴鲁剌思、阿鲁剌惕四族专权,境内分为二十五汗国。也速帖木儿卒,太宗后人阿里以奉摩哈默得教为国人所推,嗣汗位,不称汗而称苏尔滩。卒,国人立宽阇孙谟罕默德,卒,立不里五世孙合占。国相喀斯庚罕叛之,合占败死。喀斯庚汗立太宗后裔达尼斯乃赤,未几喀斯庚汗又杀之,立笃哇曾孙巴颜合里,导废巴颜合里,立也孙帖木儿之子帖木儿沙,后又废帖木儿沙而立阿密而。喀斯庚汗与不赛音奎尔德部构兵,败死。时阿密而亦卒,子德克尔克帖木儿嗣,卒,子义利阿斯赫戛,嗣。

初,德克尔克帖木儿使义利阿斯赫戛守撒马尔罕,以喀斯庚汗驸马帖木儿佐之。其子义律亚斯与帖木不协,帖木儿谋杀其父子,事泄,出奔。及议利阿斯赫戛嗣位,帖木儿势复振,使义律亚斯攻之,大败,事具《帖木儿传》。义利阿斯赫戛卒,帖木儿乃废义律亚斯,立燕只吉歹孙喀普尔西阿特为汗。是时主权日替,人称普喀尔西秆特为草秆阿王,言其中空易折,至明洪武三年为帖木儿所废,国亡。

贝达尔,察合台第三子。从拔都征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拔都分军五路人波兰,贝达尔将北路一军,留攻森地米尔,败其援兵。进至拉谛波而,由梅仑入奥斯马加,至白吕门之属部谟拉费牙。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留兵守其都城及劳昔司城,以五千骑援谟拉费牙,其将曰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勿野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斯德姆至白伦,见城守已固,分城兵千人与已所部至鄂而谋次。时贝达尔前锋已至城外,城上缚草为人以诳敌。须臾,集矢如猬。攻三日不下。贝达尔诱诚兵出,又不应,以为敌不足虑,遂分兵四掠。斯德姆乘其无备,夜袭之,大军失利,贝达尔殁于阵。子阿鲁忽嗣合剌旭烈兀为汗。阿鲁忽二子,曰出班、基颜,常率所部从笃哇攻海都。

不里,莫国根长子。从拔都平阿速等部。拔都奏捷,大宴亦的勒河上。拔都自以年长,先举盏自酌。不里与定宗皆怒,不终宴上马去。不里言:“拔都与我齐位,乃妄自尊大。彼妇人有髯者,我举踵可以蹴之。”定宗与额勒只吉歹之子合儿合孙亦附合不里,诋拔都。拔都奏其事。时定宗奉太宗命入朝,太宗大怒,不见定宗,欲谪定宗及合儿合孙皆为探马赤,且命拔都遣使告于察合台。时诸王蒙哥与廷臣晃豁儿台、掌吉等建议曰:“成吉思汗有训:阃外事从外断,阃内事从内断。今不里等事在阃外。乞委拔都处置为宜。”

太宗怒稍息,召定宗切责之,仍使与合儿合孙至拨都处听其处分,不里事告察合台知之。定宗及不里等遂与拔都有隙。定宗崩,拔都翼戴宪宗,不里附失列门,与其逆谋。宪宗二年,杀定宗皇后用事诸臣,以不里付拔都。先是,不里与其部将言,与拔都同为太祖子孙。不如拔都得额提勒河岸之游牧地。拔都闻而憾之。至是,诘以醉时敢呼我名当斩,遂杀之。

不里子:曰阿卜失哈,曰哈萨儿,曰帖木儿不花,曰阿只吉。

中统元年,世祖遣阿卜失哈,哈萨儿守察合台分地,以防阿里不哥。行至陕西,为叛党所获致于阿里不哥,杀之。

帖木儿不花,至元二十八年封肃远王。元贞二年,从辽王脱脱讨吐蕃。

阿只吉,封威远王,以翊戴世祖特被信任。北平王那木罕为叛王脱黑帖木儿等所劫执,世祖命阿只吉率所部镇别失八里,自太和岭至别失八里置新驿以速邮递。后叛王笃哇扰天山南北,阿只吉与西平王奥鲁赤御之失利,以旧恩不之罪也。卒,子秃剌袭领其军。

秃剌,少以勇力闻。大德十一年,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等谮谋立安西王阿难答,推皇后伯牙吾氏称制,中外汹汹。仁至自怀庆,引秃剌入内缚阿忽台等诛之,大事遂定。武宗即位,第功封越王,赐金印,以绍兴路为其分地。秃剌怏怏,有怨望意。至大元年秋,武宗幸凉亨,将乘舟,秃剌前止之。帝曰:“尔何为?朕欲登舟。”秃剌曰:“人有常言,一箭中麇,毋曰自能,百兔未得,不可遽止。”盖国俗相勒之语也。帝由是衔之。既而大宴万岁山,秃剌醉。解其腰带掷于地,嗔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益疑其有异志。二年春,命楚王牙忽都、丞相脱脱、平章赤因铁木儿鞫之,辞伏,遂赐死。

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至大三年,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事连可剌忒纳失里窜于诸王伯帖木儿分地。泰定元年,命阿剌芯纳失里镇沙州,赐钞三千锭。四年,又赐六千锭。天历二年十一月,因翊戴有劳,以其父越王印赐之。至顺二年,中书省行言:“越王秃剌,在武宗时,以绍兴路为食邑,岁赐本路租赋钞四万锭。今其子阿剌忒纳失里袭王封,宜岁给其半。”从之。子答里麻以军功封西安王。

秃剌弟忽都铁木儿,至治三年封威远王,赐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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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 太祖诸子三拖雷上

△旭烈兀出伯阿八哈台古塔儿

拖雷,太祖第四子也。甫能言,太祖为泰亦赤兀入所虏,额诃伦太后及家人皆谓不能免;拖雷独曰:“我父乘栗色马归矣。”咸以为妄语。翼日,太祖果至。乘锁儿罕失剌所赠之栗色马;众始奇之。稍长,英武有干略。太祖亲征,常携以自随,呼为那阔儿,译言伴当也。

太祖七年,攻金德兴府,不克。使拖雷与驸马赤苦帅师再往。先登,毁其楼橹,拔之。八年,从太祖攻雄、霸、莫、河间、沧、献、深、祁、蠡、冀、恩、濮、开、滑、博、济、泰安、济南、滨、棣、益都、淄、潍、登、莱、沂诸州路,皆望风款服。

十四年从伐货勒自弥,别将一军渡阿母河,略定呼拉商部,事具《西域传》。

二十年,太祖分封诸子,拖雷分斡难河上源及合刺和林之地,太祖四大斡儿朵所在也。其后皇孙阔出等来求赏,太祖曰:“吾产业已尽与拖雷,彼家主也,可向拖雷索之。”国俗,少子守父遗产,故太祖独以旧居之地与抠雷云。

二十二年,太祖崩于灵州,诸皇子奉梓官北还,葬毕,各归本部。拖雷监国以待立君。

又明年春,召集忽里勒塔,译言大会议也。国俗,承大位者必经忽里勒塔之议定。太宗虽有太祖之前命。犹遵国俗,召诸王驸马及诸大将会议。众议多拥戴拖雷,太宗亦固辞,于是犹豫不决者四十余日。已而斡赤斤与察合台决计遵太祖前命,乃扶太宗即位。拖雷进酒,诸王、驸马、诸大将脱帽九顿首,称“可汗万岁”者三。太宗自御帐出,先拜日,而后受贺焉。

二年,太宗伐金。拖雷帅子蒙哥及诸王阿勒赤台、口温不花等,各以所部兵从行。渡漠,至官山,遂入河东,拔韩城、蒲城。金大将合达、布哈守凤翔,进攻之,前军战不利。

明年二月,克凤翔。五月,从太宗避署官山,集诸王、大将议伐金之策。先是,有降人李国昌言于拖雷:“金人迁汴二十年,恃黄河潼关为固。若出宝鸡,道汉中,不一月可抵唐、邓。金人失险,首尾不相顾,我取之如探囊底物矣。”拖雷然其计。及是以闻,太宗从之。遂定议三道进兵,期以明年春会汴。

先遣搠不罕如宋假道,至青野原,为宋将张宣所杀。时拖雷已将右军由凤翔渡渭,过宝鸡,入小潼关,欲沿汉水而下。闻宋杀使人,大怒,遂总三万骑入大散关,破凤州,径趋华阳,出武休关,围兴元府,屠洋州。分一军由沔西取大安军。撤屋为筏,渡嘉陵江。入八关堡,取葭萌,略地至西水县,破城寨百四十而还。十一月,至兴元、洋州间,与东军合,进至饶风关,遂取金、房二州,破宋兵于武当山。趋均州。十二月戊辰,由峭石滩浮骑渡汉水而北,遣夔曲涅帅千骑驰白行在。

太宗方欲渡河,分兵南应拖雷。会夔曲涅至,即日使返报,约南北会师。拖雷既渡汉,谍知合达、布哈步骑十五万。据邓州西之禹山以待。拖雷总七提控兵,凡三万骑。金兵四倍之,惟步多骑少。拖雷悉留辎重,轻骑以进。丙子,日未出,次禹山,见金步骑傅山前后阵,因命我军分布如雁翅,转山麓出敌阵之后,以锐骑突之。金人不得不战,至以短兵相接,我军少却。别将在西者,望见布哈躬擐甲骑而督阵,亦自阵后袭之。金将蒲察定住力战,为所却。遂退匿光化对岸枣林中,昼作食,夜骑以待。遣谍十人,敝衣羸马,亡入金师,泣诉饥寒。金人信之,与之酒食,置阵后。十人乘间逃归,尽得敌之虚实。庚辰,金大兵过林后,我军突出攻之。敌弃辎重走,不复成列,我军夜追之。比至邓,敌已入城。围之三曰,不下,相持至岁除。

四年正月壬午朔,金人耀兵城外。拖雷不与战,集诸将议,以顿兵坚城下,非计。明日,悉率大军逾邓而北,命札剌儿将三千骑殿。合达等虑我军直袭汴京,亦弃邓蹑我军之后。甲午。我军次五朵山。明日,晓行,大雾失道。金人以万骑抄我军,札剌儿战,失利,多所折伤。拖雷怒其失律,以额勒只吉歹代之。我军驻沙河北,命失吉忽都虎以五千骑诱敌。敌夺桥而进,我军不与战,南渡沙河。敌欲安营,我军复渡河袭之,金人不得食宿。明日,雨雪,拖雷自以万骑尾敌后,且战且行。至黄榆店,距钧州二十五里,雨雪不能进,两军对垒相持。拖雷命终夜鼓噪以扰之。

丙申,雪益甚。时太宗已由白坡济河,先遣诸王口温不花等帅万骑来会。伐大树塞敌前路。会合达等得金主密谕,言北骑已过怀孟,促入援。丁酉,雪不止,金将杨沃衍拔树开道,完颜彝率所部为前锋。

至三峰山,彝先据山上,武仙、高英军于山西南,樊泽、杨沃衍军于东北。拖雷欲击之。诸将请俟车驾至,破之未晚。拖雷曰:“机不可失,脱彼入城,未易图也。况大敌当前,敢以遗君父乎?”乃佯却以诱之。金将按忒木、张惠见我军势却,即挥兵乘高而下。我军回拒之。须臾,雪大作,白雾弥天,人不相觌。战地多麻田,往往耕四五过,积雪盈尺,人马所践。泥淖没胫。金军中有三日不食者,被甲胄僵立雪中,枪槊冻结如椎。拖雷合南北两军围之数重,令军士番休,析薪取火,割牛羊肉炙而啖之。久之,料敌惫。故开钧州路纵之走,伏军于前路夹击之。金师大溃,声如山崩。天忽开霁,日光皎然,金之精锐尽为我军所杀。合达、彝、沃衍以数百骑走入钧州。布哈走汴,至望京桥就获。

明日,车驾至按行战地,顾谓拖雷曰:“微汝不能破敌神速如此!”拖雷逊谢而已。闻者服其不伐。从拔钧州,获合达、彝,杀之。寻从拔许州。遂围汴。

夏四月,扈驾北还,避署官山。五月,太宗不豫,暴喑。六月,疾甚。师巫言:“金国山川神,以我杀戮过多,为崇,非牺牲所能禳,惟子弟可以代之。”拖雷乃祷于天,请以身代,取衅祓之水而自饮焉。数曰,太宗疾果瘳。拖雷从还漠北,行至阿剌合的思而卒,年四十。

宪宗即位,追上尊号,谥曰英武皇帝,庙号睿宗。至元二年,改谥景襄皇帝。至大二年,加谥仁圣景襄皇帝。子十一人:长宪宗,次忽都秃、世祖、旭烈兀、阿里不哥、不者克、末哥、岁哥都、雪别台,二子失名。

史臣曰:“周公金縢之事,三代以后能继之者,惟拖雷一人。太宗愈,而拖雷竟卒,或为事之适然,然孝弟之至,可以感动鬼神无疑也。世俗浅薄者,乃疑其诬妄,过矣!”

旭烈兀,拖雷第六子也,少世祖二岁。

太宗二年,旭烈兀伐宋,拔安丰。赐河中、陕西诸路为分地。

宪宗即位,使旭烈兀开藩西域,一切承制专决,授为叶尔堪。西域之制,汗曰阿塔毕,次汗位一等则为叶尔堪。初,定宗中分西域之地:以额勒知吉歹管角儿只,领西域之西半境;阿儿浑管呼拉商,领西域之东半境。宪宗又分西域为四部:曰呼拉商、马三德兰、义拉克、阿耳佩占,皆统于旭烈兀。

宪宗二年,以木剌夷凶悍无道,命旭烈兀率诸将讨之。乃蛮人宝儿赤怯的不花有勇略,率万二千人为前锋。

三年,怯的不花攻木剌夷吉儿都苦堡,地势险峻,坚守不下。是年,宪宗又命大将撒里等征印度,亦听命于旭烈兀。撒里等人克什米尔,涉印度斯单界,大掠而还。旭烈兀以怯的不花师老无功,乃决计亲征。是时,西域统兵大将为绰儿马罕、贝住,分驻于克什米尔者为岱儿巴图,三将皆受旭烈兀节制。末几。岱儿巴图卒,以撒里代之。太祖诸孙所部之兵,十佥其二,从旭烈兀讨木剌夷。旭烈兀命贝住先至罗马,修桥道、持粮储。宪宗谕旭烈兀;“木剌夷平后,即入伊拉克、罗耳、库儿特诸部,以劫蒙古商旅也。报达如来修好,勿拒绝;否则移兵代之。凡大兵所过之地,勿扰民,以广招徕。军事与杜库司哈敦同议,听其区画。”宪宗意俟诸部平,尽畀旭烈兀为封地,然未明言也。皇弟雪别台幼,亦从行。是年,旭烈兀自和林返西域。

四年,率诸将出师。杜库司哈敦以第二子台古塔儿从。察阔台孙也速蒙哥、妃倭耳干纳来犒师。免大兵所过之地今年租赋。

五年,驻兵撒马儿干。其长官马素特献金织纹斡尔朵。未几,皇弟雪别台卒。乌鲁克射姆思哀丁先上谒,旭烈兀优礼之。至渴石,阿儿衮亦率所部来迎。旭烈兀分遣使者,谕各属国,令出兵讨木剌夷,有不从命者,先伐之。于是罗马、法而斯、伊拉克、呼拉商、阿尔佩占、阿而法、失儿湾、角儿只诸酋,皆以兵至。造浮桥于阿母河,以济师。中途,大雨雪,驻兵于渴石。阿儿衮亦以金织纹斡尔朵进,旭烈兀大悦。

先是,怯的不花使裨将率三千人过阿母河,至库亦斯单,攻拔数堡;自将五千人,围吉儿都苦堡,筑叠掘濠,以裨将阿里守之,自引兵攻墨喝林堡,又袭破沙喝堡;又遣别将分兵,攻他勒姆与洛特巴儿两堡。四年,吉儿都苦堡人夜袭布里营,杀伤其众,布里战殁。怯的不花闻之,亟引还,攻拔徒唔及台而舍司两堡,别将沙而班攻拔墨喝林堡。

明年,木剌夷酋阿拉哀丁为马三德兰人哈三所剌杀,子兀乃克丁库沙嗣。人咸谓兀乃克丁库沙使哈三弑其父。

是年,旭烈兀进乌鲁克射姆思哀丁至赛而担寒堡,谕其守将降,民不从。旭烈兀进至撒瓦及哈瓦甫之地,命怯的不花、库喀伊而喀等以兵来会,攻库亦斯单附近诸堡。旭烈兀由徒思进至噶尔珊,遣贝克帖木克等谕降库而沙喝,复回军入木剌夷。兀乃克丁库沙遣其弟荫恒沙来见,又使其异母弟伪为己子入质,以甲士三百人卫送之。旭烈兀命兀乃克丁库沙自来,终不至。旭烈兀遂分兵三道而进,期会师于鹿忒巴耳。不花帖木儿将右翼自祃拶答尔进,台古塔儿、怯的不花将左翼自西模囊进,布而嘎脱忽儿向阿剌模忒。旭烈兀自将中军向塔勒耳,直至低帘,捣其巢穴,密杀兀乃克丁库沙所遣之三百人于可疾宁。九月,进薄梅门迭思,兀乃克丁库沙之新都也。诸将以冬寒马无刍秣;请旋师俟来春再举。不花帖木儿不谓然。乃定议炮攻。谕堡民五日出降,逾期则屠杀无噍类。守者登陴告曰:“兀乃克丁库沙不在堡中,不得其命不敢降。”旭烈兀不信,命造冲车,刻日攻城。次曰,兀乃克丁库沙始遣使请降。已而其弟开城先遁,城民大哗,复誓以死守。兀乃克丁库沙又遣使白其事。旭烈兀以甘言抚之,下令亟攻城。城民亦发机弩拒之。是日,风雪,兵士皆冻瘃不能仰攻。翼曰,雪霁,大军复乘势攻之。至第四日,兀乃克丁库沙率其子及将吏出降。旭烈兀厚抚兀乃克丁库沙,命以手书谕低帘、库母斯诸堡撤守备来降,惟阿剌模忒及兰巴撒耳不下。旭烈兀自将攻阿剌模忒,裨将贝而该先登,仍为矢石所却。乃使兀乃克丁库沙以书谕之。城民夜遁,大军入空城,焚其庐舍而去。又至兰巴撒耳。命塔亦儿不台围之。自率诸将返哈马丹。木剌夷平。旭烈兀以木剌夷诸堡险峻,不易下,乃许兀乃克丁库沙不死,使谕降诸堡,故大小五十余堡不烦兵力而定。

明年,旭烈兀议进攻报达,与诸将简料军实,同时大举。初,旭烈兀出师,奉宪宗命尽杀木剌夷人。迨兀乃克丁库沙入觐,旭烈兀下令:无少长男女,咸杀之。是年,报达境内大水,民多饿莩。

又明年,旭烈兀至秋纳维思之地。未几,仍返哈马丹,遣使谕哈里发。事具《报达传》。哈里发问退敌之策于诸将,其低瓦答儿谟牙代丁劝以纳贿行成,凡祈祷之文及铸钱皆用旭烈兀名。哈里发欲从之,其小低瓦答儿哀倍克不从,力请用兵。哈里发遂改计,谓诸将曰:“我与蒙古大汗及旭烈兀素通好,不至相仇,恐其部下所为虚声?同喝耳。”谟牙代丁不敢复言。哈里发以书币至,历述攻报达者咸获天谴。旭烈兀益怒,然亦踌蹰不决,恐报达不易攻,先使裨将率千人探其道路。至得而腾克之地,其守将曰忽珊姆哀丁,以城降。旭烈兀许以附近之地封之。已而哈里发大将素黎曼沙兵至,忽珊姆哀丁又中悔,使告哀而陛耳军官:“向者降于蒙古,欲觇其军之虚实耳。如哈里发厚待我,我能集库而特人十万,据险邀之。”其军官告于哈里发,不以为意。旭烈兀闻忽珊姆哀丁反,复遣怯的不花乘其无备袭杀之,堕其城。与诸将决策深入,留哈塔克守哈马丹;命贝住等为右翼,自报达西北进;怯的不花等为左翼,自报达东南进。自将中军进次耶塞脱阿卜秃,再遣使招谕哈里发,仍不从。遂逾阔薛斯单之隘,大掠乞里茫沙杭,建黄斡儿朵于倭古儿之地,召诸将议军事。贝住等乃自体格力斯河上游东渡,以土耳基军校二人为向导。又使谕哈里发,如不能自来,当使低瓦答儿素黎曼沙先至。哈里发亦不答。旭烈兀进至呼耳汪。时怯的不花已入罗耳斯单。贝住等还渡体格力斯河,从塔克里丹东南入。哈里发使哀倍克、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等守体格力斯河东之牙库拔城,闻贝住等已渡河,亦引兵西渡。遇前锋将苏衮察克于盎瓦拔耳,再战,全军尽覆,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死之,哀倍克单骑遁归报达,亟缮城守。贝住等沿体格力斯河直抵城西。河东诸将怯的不花营于开克拔提门,布而嘎等营于速克莎勒坛门。旭烈兀自营于阿郑门。城围遂合。哀倍克欲乘小舸突围走,为巡逻所邀截,仍引还。哈里发再遣长子与谟牙代丁至军中。旭烈兀拒不见。遣使召素黎曼沙及哀倍克至。纵之归,使告城中:蒙古将迁城民于西利亚,愿出者听。及城民出,分于各营,次日悉杀之,并杀素黎曼沙、哀倍克。越日哈里发率其三子及法官、教士、贵族等出降。旭烈兀置哈里发父子于怯的不花营。大宴宫中,命絷哈里发至,告以“君为室主人,我为客,何以赠我?”哈里发献锦衣二千袭,黄金一万的那,其他珍宝称是。旭烈兀曰:“是但可犒吾从者。”促令发窖藏,黄金珠玉充牣其中,阿拔斯五百余年之蓄积悉为旭烈兀所有蔫。事定,以毡裹哈里发,置通衢,驱马践毙之。纵兵杀掠,死者八十余万。自是兵威所及,望风披靡。

八年,进攻西里亚。明年,入他古木斯都城,闻宪宗大渐,兵始返,事具《西里亚传》。

初,术赤后从旭烈兀征报达者,曰土拉尔,曰布而嘎,曰库里。土拉尔以事被谗,旭烈兀严刑鞫之,诬服,命苏衮察克执送于伯勒克汗。伯勒克以谳已实,使返而听命,旭烈兀杀之。已而布而嘎、库里亦相继卒。伯勒克疑毒死,大怒。又以旭烈兀师行所至,残杀素尼十叶教士,无人理。中统二年,尽暴旭烈兀之恶,兴师问罪,声言为冤死者复仇。分二军。自将一军入呼拉商,又南取哥疾宁。其一军命土拉尔从兄弟诺垓将之,由得耳盆脱进至设里汪,败旭烈兀前锋将失剌木于沙马起。已而大将阿拔台继至。诺垓败。旭烈兀自将出得而盆脱,与阿拔台兵合,诺垓遁走,即诺垓幕中置酒三日,以庆战功。

明年春,诺垓搜集散亡,军复振。旭烈兀拒战,失利,退渡帖列克河,冰泮,士卒多溺死。埃及王比拔而斯以西里亚事夙怨旭烈兀,闻旭烈兀兵败,遂通好于伯勒克,与之连合。

至元元年,世祖遣使者册封旭烈兀为伊而汗,自阿母河至西里亚,益兵三万戍之。

明年,旭烈兀病卒,遗命以长子阿八哈为嗣。旭烈兀封地南界印度洋,西南界阿剌伯河,东北界察合台,术赤分地,与察合台、术赤后王并称三大藩。子十三人,知名者曰阿八哈,曰客儿来。曰台古塔儿牙世摩特,曰蒙哥帖木儿,曰台克实,曰空古斡儿,曰出木哈儿。

其子孙多留西域,惟诸孙出伯居中国。海都叛,出伯率部捍御西陲。至元二十年,封西宁王。赐银印龟纽。二十五年。海都犯边,出伯总驸马昌吉、诸王也只烈等御之,赐金银币帛。二十七年,又击败叛王昌吉。元贞初,立都元帅于北庭及曲先塔林,并受出伯节制。在两边十余年,为朝廷倚重。

大德初,特赐征行马粟。四年,赐钞万五千四百锭。五年,又赐六万锭,别赐市马直三十八万四千锭,宠眷莫与为比。及海都死,察八儿嗣,朝延未审其向背,益出伯军三千人,人马二匹,官予其直,又籍甘州善射者二千人隶之,使严备西边,以观敌变。明年,察八儿降。

八年十二月,以功晋封威武西宁王,换金印驼纽,镇哈密。十一年,晋封豳王。

出伯营军之地,西接兀丹,有八答山,产玉,常谪罪人采之,道远,进奉劳费。至元中,朝廷赐出伯钱币,载以官驴,至则并驴赐之。桑哥议,请以驴载玉而回。至大初,出伯又进玉六百斤,历金银锭有差。

延祐七年,卒。子南忽里嗣,改封肃王。卒,弟恩特帖木儿嗣,降于明,封忠顺王。

阿八哈,旭烈兀长子。生于太宗七年。

从父西征,躬擐甲胄,甚有战功。旭烈兀开藩西域,使领马三德兰、义拉克、呼拉商三部。

旭烈兀卒,阿八哈来奔丧。管旭烈兀斡尔朵之大臣曰伊而喀,遗命告阿八哈。既葬,伊而喀与诸大将曰苏衮察克、曰苏纳台、曰阿拔台、曰台马库、曰辛图尔、曰阿儿衮阿喀会议,遵遗命奉阿八哈嗣位。阿八哈让于弟台古塔儿,众不可。复欲俟世祖册命,众以汗位不可久虚,再三劝进,乃即位于察罕淖尔。国俗,新君即位,群臣从新君朝曰,皆解带挂于项,向日九拜。新君入帐殿,群臣拜贺如初礼。

阿八哈自以未奉天子命,不敢遽践汗位,设小坐于下以受朝。仍以射姆沙丁谟罕默德志费尼行尚书省事,阿儿衮阿喀司财赋,以弟台古塔儿辖得而盆脱及阿拉他克,弟台克实辖马三德兰、呼拉商,以伊而喀之子图古司、苏衮察克之弟杜丹辖罗马,以杜而台辖的牙佩壳耳与美索卜塔米牙,以希拉们辖角儿只,以苏衮察克辖报达与法而斯,阿拉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副之。定都于台白利司,夏驻阿拉他克昔耶库,冬驻阿而使或报达,或楚喀图。

至元三年夏,诺垓侵得而盆脱,台古塔儿与战于阿克索河,诺垓伤目而退。阿八哈闻伯勒克汗自率大军南来,乃退渡库尔河,撤桥梁自守。两军隔河相持十五日,伯勒克欲改道自角儿只进兵,而病卒,军亦罢。阿八哈遂筑边墙于库耳河北,自达兰淖尔至得世库耳提俺,分兵守之。是年冬,埃及王比拔而斯知与术赤后王称难,不能西顾,以兵夺西里亚境内滨海数地,复侵小阿昧尼亚。小阿昧尼亚酋海屯第一乞援于阿八哈,兵未至,其子立盎已战败被禽。海屯第一与埃及议和,赎其子归。是时阿八哈以东方有警,听其行成。

七年,阿八哈与察合台后王博拉克战于徒思。大败之。事具《博拉克传》。阿八哈留台克实守呼拉商,自引军西行,至低木咢,进木剌夷人行刺。罗耳酋约索甫下马亟救之,获免。是冬,世祖使命至,锦以冠服,册封为汗。阿八哈乃重行即位礼焉。博拉克卒,其子伯克帖木儿、笃哇、布里亚、忽拉洼夷与阿鲁忽之二子楚班、基颜合兵,攻海都,躏阿母河北,数与海都战,而数败。志费尼谓阿八哈曰:“彼之争,我之利也。然必有一胜。胜者并其众,祸必及我。宜先掠其地,勿令生聚。”乃使捏克拜巴都尔、察而杜阿克贝将一军渡阿母河;约索甫、喀而噶带、楚而喀达夷、伊拉布哈将一军,自呼拉商循阿母河之西,以侵乌尔鞬赤、机洼之地。捏克拜一军入布哈尔,虏民五万以归。楚班率众来追,夺还所俘之半。是时,埃及攻西里亚,数年兵不解,来乞援。

八年,阿八哈命大将萨马嘎尔率万人援西里亚。冬,埃及人自丹马斯克奄至,我军放退。埃及陷哈俺城而去。次年,又为阿八哈所取。先是,比拔而斯欲与阿八哈行成,遣二使见萨马嘎尔于昔挖斯城,因入谒阿八哈。时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屡约埃及夹攻阿八哈,使人泄其事。阿八哈闻之,大怒,即遣二使归,遂渝平。

至元九年,阿八哈遣使至丹马斯克,要比拔而斯自来议和。比拔而斯亦要阿八哈自往以答之。冬,遣将攻陛而哀城,比拔而斯来援,以驼马负舟,舟可分合。既至哀甫拉特河,步卒乘舟,骑泅水,败守河兵,攻城之将引还。

十一年,比拔而斯令阿剌伯之贝杜音人来侵,至谙拔尔。

十二年,又入小阿昧尼亚,分兵赴陛而哀,以拒援兵。冬,其将阿拔台攻陛而哀,以天寒粮运不继而退。

十四年,比拔而斯自将攻罗马,阿八哈遣图古斯、倭而洛克图、杜丹三将统十一队以援之。罗马之配而斡乃亦以兵从。配而斡乃,译言宰相也。遇于阿白拉斯丁城,比拔而斯先登陷阵,图古司、倭而洛克图皆战没,兵士死者六千七百余人。配而斡乃潜通埃及,遣使贺捷。比拔而斯不敢久留,即班师。阿八哈闻兵败,自将大军继至。比抵罗马,则埃及人己先一月去矣。经阿白拉斯城,见尸骸山积,大哭。詈配而斡乃不多出兵助之,纵兵大掠。留空库斡台统罗马兵而返。道过贝布而堡,堡长出谒,请毕一言,许之。乃曰:“汗所仇者,埃及。今多俘罗马民,何也?”阿八哈悟,责诸将不早言,尽返所俘。既而,闻配而斡乃潜通埃及,乃责以三罪:一,战败而逃;一,敌兵至,不亟报;一,败后不来请罪。

十五年,戮之于阿拉他克。

十八年,阿八哈命弟蒙哥帖木儿统军,角儿只、小阿昧尼亚人皆从,与埃及王开拉温战于哈马希姆斯。埃及遣人伪降,临阵刺蒙哥帖木儿坠马,军乱,敌乘之,遂败。时右翼已败,敌兵追至希姆斯城下。待后军不至,侦之,则中、左两军俱溃,亟退,埃及人逐于后,渡哀甫拉特河,多溺死,有逃入沙漠者亦暍死。阿八哈自为后援,未及渡河,而前军败,亦退。

十九年,归至哈马丹,愤恚而卒,年四十八。

二子:长阿鲁浑,次盖喀图。阿八哈妃八人,一为东罗马王密哈哀儿巴里洛克之女。初,旭烈兀与东罗马通好,结为婚姻。罗马俗,一夫惟一妇。蒙古妃嫔多,东罗马王难之,重违其请,乃以私生女玛里亚字之。送至中途,旭烈兀已卒,阿八哈遂娶之,以是厚抚天主教人,与教王及法兰西诸国通使命。

其臣曰纳昔儿哀丁,通天文、算术,著有测日仪器、历算等书,讲舆地学者曰只马拉丁牙库特,讲乐律者曰阿白图而谟爱明,人才辈出,一时称盛焉。

阿八哈卒,弟台古塔儿牙世摩特嗣。

台古塔儿,阿八哈母弟也。

蒙古家法,君卒择其子及弟之年长者立之。阿八哈欲传位于子阿鲁浑,议未定而卒。诸弟以台古塔儿为最长,其弟曰阿载、曰康廓而拉台、曰忽喇术,其兄子曰楚式喀泼、曰景术,与诸将苏衮察克、辛杜而等皆拥戴之。附阿鲁浑者,惟布哈与乌洛克等数人,劝阿鲁浑勿与争。至元十九年,诸王、大将定议,立台古塔儿。

夏六月,台古塔儿即位,以素奉天方教,改名牙世摩特,不称汗,而称苏而滩。下令国人皆奉教。以苏衮察克为大将,以射姆思丁志费尼为相,司钱谷。其弟阿累屋丁志费尼,先坐事下狱,释之,仍使镇报达。以与埃及同教,遣使往议和。

阿鲁浑虽让位,然心不能平,又不欲入天方教。诸王、大将亦多以天方教为非。阿鲁浑奏于世祖,言台古塔儿违祖训,从异教。世祖寝其事不问。阿鲁浑分地为柯拉森,岁赋少,军储不赡,请于台古塔儿,以法而斯、义拉克、阿术迷三部为属地。台古塔儿不与。是年,阿鲁浑在报达驻冬。台古塔儿以康廊而拉台镇罗马,恐与阿鲁浑连合,遣兵驻的牙佩壳耳,扼其中路。康廓而拉台果与诸将约,欲俟台古塔儿西巡,袭杀之,而立阿鲁浑。事觉,台古塔儿断其脊骨,杀之。同谋诸将与罗马酋结牙特丁皆死。以重兵围报达,捕阿鲁浑。及兵至,阿鲁浑已返柯拉森。时二十年正月也。

台古塔儿征兵八万伐阿鲁浑,以大雪,缓师期。四月,兵至塔马干,阿鲁浑自将御之,战于开而布逐而克之地。阿鲁浑兵败,遣其子合赞与察合台孙尼古他而之子倭马倭古而来议和。台古塔儿命阿鲁浑自来,则受其降,前事释不问。阿鲁浑不敢往,台古塔儿再遣使谕之。六月,阿鲁浑始至,命归柯拉森,以部将阿里那克监之。台古塔儿旋师,密谕阿里那克,阿鲁浑归即杀之。

初,阿鲁浑部将布哈将兵,兼管阿鲁浑内政。台古塔儿即位,命喀阿布哈代之,故布哈怨台古塔儿,潜告诸将;台古塔儿必欲杀阿鲁浑及吾辈。于是,忽喇术、楚式喀泼等皆信其言。七月,请阿里那克夜宴,阿里那克谓:“我监守阿鲁浑者,不敢离。”楚式喀泼请代之。乃赴宴,既醉,布哈挟阿鲁浑出,杀那里那克于坐上,并将其兵。楚式喀泼之弟控库世亦引所部来会,诸将皆俯首听命。

台古塔儿失众,走其母杜库司可敦营中。初,尼古他而将兵从旭烈兀征报达,遂留事阿八哈。及薄拉克来伐,贻书约其合应。尼古他而得书,未举兵。阿八哈召之,尼古他而疑事泄,乃率所部奔得而盆脱,为希拉们所败,执送于阿八哈,囚之。其旧部溃散,在库密失之地为盗,称其众曰喀敖唔。至是。阿鲁浑招之,使捕台古塔儿。康廓而拉台都将亦欲为旧主复仇,率所部应之。台古塔儿与杜库司可敦赴得而盆脱,欲入奇卜察克察。适喀阿布哈、辛杜而二将至,见台古塔儿势去,反以兵守之。喀敖唔群盗至,大掠,执台古塔儿,送于阿鲁浑。阿鲁浑以杜库司可敦哀祈,欲宥之。康廓而拉台子请复仇,乃断其骨以死。

是年,台古塔儿使者至埃及,埃及王开拉温闻国有内乱,下使者于狱杀之。

史臣曰:“旭烈兀辟地万里之外,其功名与拔都相伯仲。兄弟阋墙,自招外侮,使西略之雄图限于埃及。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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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 太祖诸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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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一 术赤台怯台哈答畏答儿博罗欢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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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 者勒蔑也孙帖额忽必来者别

者勒蔑,兀良合氏。父札儿赤几歹,与烈祖有旧。太祖初生,札儿赤几歹以貂鼠里袱献。时者勒蔑亦在襁褓,言于烈祖,请俟长大为太祖服役。及太祖娶光献皇后,往见王罕于土兀剌河,归至不儿罕山,札儿赤兀歹率者勒蔑来附,者勒蔑与博尔本及太祖弟别勒古台从太祖避蔑儿乞之难,捍御甚力。后者勒蔑之弟察兀儿罕亦慕义归于太祖。

太祖称汗,命者勒蔑与博尔本为众怯薛长。太祖与泰亦几赤战于斡难河,颈疮甚,者勒蔑吮其血,至夜半,太祖始苏,渴索饮。者动蔑裸入敌营,挈一桶酪返,来往无觉者。调酪饮太祖,遂愈。太祖问:“何为裸入敌营?”者勒蔑日:“我如被擒,便谓本欲来降,事觉,解衣就戮,乘间得脱走。彼必信我言,而用我,可以盗马驰归。”太祖嘉叹之。自是人称为者勒蔑乌该。乌该者,译言大胆贼也。及王罕来袭,太祖分军于卯温都赤山,以者勒蔑为前锋,败之。太祖攻乃蛮太阳罕,以者动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为前锋,一战擒之。

太祖即皇帝位,大封功臣,授者勒蔑千户,赦罪九次。其子也孙帖额为豁儿赤千人之长,者勒蔑弟察兀儿孩亦授千户,太祖使为哈萨儿使者,伪请降于王罕。事具《王罕传》。者勒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同以骁悍名,又归附独早,以先卒,故功名不及者别、速不台之著。

也孙帖额以附诸王为乱,为宪宗所诛。太祖尝谓:“诸将之勇,无过也孙帖额,终日战而不疲,不饮,不食而不饥渴。然不可使为将,以其视人犹己,士卒疲矣,饥渴矣,而彼不知也。故为将必知已之疲、己之饥渴,而后能推之于人云。”

忽必来,巴鲁剌恩氏,与族人忽都思同侍太祖左右,又与太祖弟合撒儿同为佩刀宿卫。太祖伐四种塔塔儿,誓师破敌勿掠弃物,俟军事毕散之。及战胜,阿勒坛、火察儿、答里台三人背约,帝怒,使忽必来与者别尽夺所获,分于军士,于是一军肃然。太祖伐乃蛮,遣忽必来与者别为前锋,至撒阿里客额儿,遇乃蛮哨探,游骑往来相逐。我队中赢马有逸入敌营者,太阳罕信为蒙古马瘦,利速战,遂进兵,为太祖所禽。事具《乃蛮传》。

太祖践尊位,谓忽必来曰:“凡刚硬不服之种族,汝皆服之。汝与者勒蔑、者别、速不台四人,如我之猛犬,临阵以汝四人为前锋。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随我主儿扯歹、亦勒答儿立我前,便我心安。以后军事汝皆长之。”又曰:“别都温性执拗,汝怒之,吾亦知之,故不令其管兵,今试与汝同为千户,视其后效何如。”其见倚重如此。六年,命忽必来征合儿鲁兀惕部,降其部长阿儿思兰。未几卒。

者别,别速特氏。托迈力汗第九子钦达台之后也。国语九为伊苏,又转为别速。别速特人素附泰亦几赤,与太祖交恶。太祖败泰亦几赤等于阔亦田之野,别速特部众溃散,者别匿于林薮。太祖出猎见之,令博尔本追搏,乘太祖战马而住,马口色白,国语名为“察罕忽失文秣骊。”博尔本射者别不中,者别对其马殪之,遂逸去。后与锁儿罕失剌来降。太祖问:“阔亦田之战,自岭上射断我马项骨者为谁?”者别日:“我也。若赐死止污一掌地,若赦其罪,愿效命似报。”太祖嘉其不欺,遂赦而用之。先为什长,游控为千户。

太祖即位五年,金人筑乌沙堡,命者别袭杀其众。六年,太祖自将伐金,以者别与亦古捏克为前锋,拔乌沙堡、乌月营。至居庸关,金人守御甚固,者别遂回军诱敌,金人悉出追之,大败。者别入居庸,抵中都城下。复攻东京,不拔,夜引去。时已岁除,金人谓大军已退,不设备。逾数日,者别倍道疾趋,突入其城,大掠而还。八年,金兵复守居庸,仍为者别所取。

十一年,太祖北还,时古出鲁克盗据西辽,命者别征之。明年,师至垂河,所过城邑望风降附,古出鲁克西奔。又明年,者别使曷思麦里逾葱岭追之,及诸撒里黑昆,斩其首以循。诸部军中获马千匹,皆口白色者,归献于太祖曰:“臣请偿昔者射毙之马。十四年,太祖亲征西域,以者别为前锋,速不台为者别后援,脱忽察儿又为速不台后援,追西域主阿拉哀丁。西域主窜海岛而死,俘其母、妻及珍宝以献。复攻下西域各城,入其西北邻部曰阿特耳佩占,曰角儿只,曰失儿湾,皆望风款服。

十六年,西域略定。太祖复命者别与速不台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卜察克。军入高喀斯山,奇卜察克、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据险邀之。者别以众寡不敌,乃甘言诱奇卜察克谓:“我等皆同类,无相害意,何必助他族以伤同类?”奇卜察克,信其言而退。者别引军出险败阿速等部,急追奇卜察克,纵兵奋击,杀其霍滩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告捷于太子术赤,请济师。时术赤驻军于里海东,分兵助之。十七年冬,新军至,乘冰合,渡浮而嘎河,遂下阿斯塔拉干城。遇奇卜察克兵,又败之,军分为二,惧引而西:一军遣败兵过瑞河,一军至阿索富海之东南,平撒耳柯思、阿速等部,遂自阿索富海履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两军复合。

霍滩遁入斡罗斯境,乞援于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哈力赤王集斡罗斯南部诸王于计掖甫,议出境迎击。者别、速不台遣使十人来告:“蒙古所讨者奇克察克,与斡罗斯无衅,必不相犯。奇卜察克素与贵国构兵,盍助我以攻仇敌?”斡罗斯诸王谓:“先以此言饵奇卜察克,今复饵我,不可信。”执十人杀之。者别、速不台复遣使谓:“杀我行入,曲在汝。天夺汝魄,自取灭亡。请一战以决胜负!”库滩又欲杀之。斡罗斯人释之,约战期。哈力赤王先以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败前锋裨将哈马贝,获而杀之。诸王皆引兵从之。至喀勒吉河,与大军遇。时斡罗斯军分屯南北,南军力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北军为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之兵。哈力赤王轻敌,独率北军渡河,战于孩儿桑之地。胜负未决。奇卜察克兵先遁,我军乘之,斡罗斯兵大溃。哈力赤王走渡河,即沉其舟,后至者不得渡,悉为我军所杀。南军不知北军之战,亦不知其败,我军猝至,围其垒,三日不下。诱令纳贿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斩馘无算。我军西至帖尼博河,北至扯耳尼可城及诺拂敦罗特城、夕尼斯克城而止。捷书至太祖行在,诏以马十万匹犒师,封术赤于奇卜察克,以辖西北诸部。十九年,术赤西行,者别与速不台归术赤部兵,自率所部东返。中道卒。

初,者别名只儿豁忽阿歹,太祖以其射毙战马,赐名者别,国语梅针箭也。

子忽生孙,为千户。忽生孙子哈拉,从旭烈兀入西域。者别弟蒙都萨洼儿,侍拖雷左右。其子乌勒思,亦入西域。者别后,在西域者甚众。

史臣曰:“者助蔑、忽必来、者别,所谓熊景之士,不二心之臣也。者勒蔑屡拯太祖于忠难,忽必来之勇素为太祖所知,其视者别奋自降虏者盖不俟矣。然其功名反出者所勒蔑、忽必来之右。吾益叹太祖弃仇佳谁、任智勇,其雄略为不可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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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二 答阿里台蒙力克脱架伯人儿阔阔出豁儿赤兀孙察合安不洼纳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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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八 博尔术 博尔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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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 者勒蔑也孙帖额忽必来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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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八 博尔术 博尔忽

博尔术(玉昔帖木儿、阿鲁图、纽的该)博尔忽(布而古儿、月赤察儿、塔剌海、■〈亻瓜〉头塔察儿、密里察而、宋都台、伯里阁不花、赤老温、察剌、脱帖穆儿、月鲁不花、阿剌罕、健都班)

博尔术,阿鲁剌特氏。与太祖同出于海都。海都三子,长曰伯升忽儿多黑申,太祖六世祖也;次曰察剌孩领忽,泰亦赤兀之祖也;次曰抄直斡儿帖该,生六子,其第三子曰阿鲁剌特,子孙以其名为氏,博尔术之祖也。父纳忽,以财雄于部中,人呼为纳忽伯颜。

太祖微时,要儿斤部人盗太祖惨白色骟马八匹去,太祖自追之,见道傍马群中一少年挏,问盗马者踪迹。少年曰:“今晨日未出,有人驱马八匹过此,其毛色与公言合。”即以良马授太祖,自骑一马与太祖同往,告太祖曰:“我父纳忽伯颜,我博尔术也。”及至盗马家,与太祖疾驱所失马而返。盗众来追,一人掣马竿居前。博尔术言:“将弧矢来,吾为公返斗。”太祖谢曰:“恐以吾事伤汝,或自当之。”遂弯弓注矢以向盗。盗手竿而立。相持至日暮,群盗趑趄,竟不敢前。遂夺马而返。时博尔术甫十三岁。太祖欲分马与之,博尔术固辞。至其家,宰羊烹之,盛以革囊,赠太祖为行粮。太祖归,乃使别勒古台邀之;博尔术不告于父,而从太祖。自是,遂留事左右。

太祖称汗,命博尔术长众怯薛,仍以其弟斡歌连扯儿必为宿卫。时诸部未平,博尔术警夜,太祖寝必安枕。或与太祖论事,恒达旦不寐。君臣之分益密。

王罕子桑昆,为乃蛮骁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所袭败,辎重尽失,王罕乞援于太祖,且曰:“请以四良将助我。”太祖遣博尔术与木华黎等援之。博尔术乞太祖良马曰赤乞布拉,太祖戒之曰:“是不可鞭,欲疾驰,以鞭拂鬣可也。”比至,桑昆已为乃蛮将所败,失马。博尔术以己马授之,而自乘赤乞布拉,鞭之不进,忽忆太祖言,横鞭拂鬣,即疾驰如电。大败乃蛮,尽返所夺于王罕。王罕大悦,又召博尔术往,时博尔术方宿卫行营,以弓箭付人,自谒王罕。王罕馈以衣一袭、金樽十,博尔术受之。归见太祖,自请擅离宿卫之罪,太祖使受王罕之馈,且奖其谨敕焉。

壬戌,从征塔塔儿,战于答兰捏木儿格思,下令跬步勿退。博尔术絷马腰间,跽而引弓,分寸不离故处。太祖称其胆勇。太祖中流矢坠马,博尔术拥太祖累骑而行。夜卧泽中,遇大雪,博尔术与木华黎以毡裘覆太祖,烧石温其凝血,竟夕植立不移。又尝失利,与大军相失,独博尔术与博尔忽从。太祖饥,博尔术以带钩钓大鱼烹以进。太祖叹息曰:“吾异日当有以报汝也。”

其后,太祖与王罕战于合剌合勒只惕沙陀。翌日,简阅将士,失太宗、博尔术、博尔忽三人。又一日,博尔术始至,太祖曰:“博尔术无恙,天赞我也。”博尔术曰:“向者之战,臣马伤于矢,夺敌马始免于难。”未几,博尔忽与太宗亦至。博尔术曰:“中道见敌尘高起,向卯危温都儿前忽剌安不鲁合惕去矣。”太祖乃率诸将徙帐于答兰捏木儿格思。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博尔术右翼万户,属地西至阿尔泰山,与木华黎同为元功,位在诸将上。初,太祖叔父答阿儿台降于王罕,至是太祖欲诛之,博尔术力谏,始宥其罪。竽子察阔台分封西域,敕从博尔术受教,博尔术教以“涉历险阻,必择善地居之,勿任意留顿。”太祖闻之,谓察阔台曰:“吾之教汝,亦不逾此矣。”博尔术以旧恩宿卫,未尝独将,故无方面之功。然太祖亲征,无役不从,为太祖所倚重。及卒,太祖痛惜之。

子孛蛮台,太宗赐广平路一万七千三百户为食邑,从宪宗伐蜀。大德五年,追赠博尔术推忠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封广平王,谥武忠;孛蛮台推诚宣力保顺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广平王,谥忠定。孛蛮台子玉昔帖木儿。

玉昔帖木儿,弱冠袭万户,器量宏达,莫测其际。世祖闻其贤。驿召赴阙,解御服银貂赐之,并赐号月吕鲁那颜,译方能官也。国制重内膳之选,特命玉昔帖木儿领其事。侍宴内廷。玉昔帖木儿行酒,诏诸妃皆为答礼。

至元十年,拜御史大夫。江南既定,益封功臣,赐全州清湘县户为分地。时阿合马用事,并省内外诸司,援金制,并各道提刑按察司入转运司。监察御史姚天福谓玉昔帖木儿曰:“按罕司之设,所以广视听,备非常,虑至深远,不但绳有司而已;不宜罢。”玉昔帖木儿骇然曰:“微公言,几失之。”夜入世祖卧内,白其事。世祖大悟,复立诸道提刑按察司。二十二年,中书省臣请以玉昔帖木儿为左丞相,御史中丞撒里蛮为御史大夫。世祖曰:“此事朕当思之。”帝以风宪之长,难于得人,故独任玉昔帖木儿几二十年,不以为相也。

二十四年,乃颜反,世祖亲征,分二军:蒙古兵以玉昔帖木儿统之,汉兵以李庭统之。战于辽河,蒙古骑兵三十营,间以汉兵步队,进退与骑兵共。骑一马,见敌则下骑先进。自晨至午,大破其众。获乃颜。诏选乘舆橐驼百蹄赐之。玉昔帖木儿谢曰:“天威所临,风行草偃,臣何力之有。”车驾还上都,命皇孙帖木儿与玉昔帖木儿剿乃颜余党,执其酋金家奴以献,戮同恶数十人于军前。

二十五年,哈丹秃鲁干复叛。命玉昔帖木儿及李庭等讨之,败其众于也烈河。哈丹秃鲁干遁,时巳隆冬,声言俟明年进兵。乃倍道兼行,过黑龙江,捣其巢穴,斩馘无算。哈丹秃鲁干走高丽。诏赐内庭七宝带以旌之,加太傅开府仪同三司,移驻杭爱山,以御北。二十九年,加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特赐步辇入禁中。位望之崇,廷臣无出其右者。

三十年,成宗抚军北边,以玉昔帖木儿辅之,请授皇太子玉玺,从之。

三十一年,世祖崩,成宗奔丧至上都。诸王咸会。玉昔帖木儿谓晋王甘麻剌曰:“大行宾天已逾三月,神器不可久旷。皇太子玉玺已授于皇孙,王为宗盟长,奚俟而不言。”甘剌麻曰:“皇帝践祚,臣请北面事之。”于是宗王、太臣合辞劝进。玉昔帖木儿曰:“大事已定,吾死无憾矣。”成宗即位。进秩太师,赐尚玉带宝服,还镇北庭。

元贞元年冬,入朝。两宫赐如家人礼,赐其夫人秃忽鲁质孙服及他珍宝。十一月,卒,年五十四。大德五年,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依前太傅、开府仪同三司、隶军国重事、御史大夫,追封广平王,谥贞宪。

三子:曰木剌忽,袭封万户;资脱怜;次土土哈,袭封广平王。延祐六年,土土哈由中丞拜御史大夫,仁宗谕之曰:“御史大夫职任至重,以卿勋旧之裔,故特授此官,卿当思祖父忠勤,仍以古名臣为法。”延祐七年五月,英宗即位,有告土土哈谋废立,坐诛,并籍其家。六月,收土土哈广平王印,诏木剌忽袭王封。天历二年,以木剌忽附上都,毁其广平王印,以哈班袭广平王。哈班,脱怜子也。哈班卒,木剌忽子阿鲁图袭。

阿鲁图,由经正监袭为怯薛官,拜翰林学士承旨,迁知枢密院事。至元三年,袭封广平王。

至元四年,脱脱罢相,帝问谁可代者,脱脱荐阿鲁图。五月,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并录军国重事,时修辽、金、宋三史,阿鲁图代脱脱为总裁。书成,与平章政事帖木达识、太平奏上之,鼓吹导从进至宣文阁。帝具礼服迎之,因谓群臣曰:“史既成书,前人善者可以为法,恶者可以为戒,非独为君者当然,人臣亦宜知之。”阿鲁图顿首谢。

右司郎中陈思谦条时政得失,阿鲁图曰:“左右司之职,所以赞助宰相。郎中与我辈共议,自可见诸行事,何必别为文字自有所陈耶?郎中若居他官,可以建言,今居左右司而建言,将置我辈于何地耶?”思谦愧服。一日,与同僚议除刑部尚书,宰执有所举,或难之曰:“此人柔软,非刑部所宜。”阿鲁图曰:“今选侩子耶?若选坐子,须强壮。尚书详谳刑狱,不枉人、坏法,即是好官,何用强壮者?”其议论知大体,多如此。

先是,左丞相别儿怯不花欲与阿鲁图陷脱脱。阿鲁图曰:“我等岂必久居此位,当有罢退之日,人将谓我何?”别儿怯不花屡以为言,终不从。六年,别儿怯不花乃讽御史劾奏阿鲁图不称职,阿鲁图即避于城外。亲旧皆为不平,请阿鲁图见上自陈,辨其是非。阿鲁图曰:“我功臣世裔,岂以丞相为难得耶?但上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宜自去。且御史台世祖所设置者,我抗御史,即与世祖抗矣。”阿鲁图遂罢去。十一年,复拜为太傅,出守和林,卒。

纽的该,博尔术四世孙,佚其祖父名。早入宿卫,累迁同知枢密院事。既而坐事罢官。后至元五年,奉使宣抚达达诸部,摘发有司不公不法者三十余事,擢知岭北行枢密院事。

十五年,召拜中书平章政事,迁知枢密院事。十七年,诏纽的该讨山东诸贼,旋加太尉,总山东诸军,守东昌。十八年,田因此再陷济宁,进逼东昌。纽的该弃城走,退屯柏乡。俄召还京师,拜中书添没左丞相,与太平同居相位。

纽的该有识量。张士诚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要领,士诚大服。已而罢知枢密院事,卧病,谓其所知曰:“太平真宰相才,我病固不起,太平又不能久于其位,可叹也。”二十年,卒。

初,皇太子决意罢太平政事,纽的该闻之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数于帝前左右太平,故皇太子之志不获逞。纽的该卒,皇太子竟逼令太平自杀。

博尔忽,许兀慎氏。太祖讨主儿乞部,博尔忽尚幼,为部将者卜客所掠,归于诃额仑太后,抚以为子。既壮,有智勇,与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齐名。又与汪古儿同典御膳。

太祖与王罕战失利,太宗陷阵,博尔忽从之。太宗项中矢创甚,博尔忽吮其血,与太宗工会骑而返。太祖甚感之。

初,太祖灭蔑儿乞,其部人曰合儿吉勒失剌逸去。已而至诃额仑太后帐,诡言乞食。拖雷方五岁,为合儿吉勒失剌所持,拔刀欲杀之。博尔忽妻阿勒塔泥急出,提其发,刀坠于地,哲台、者勒蔑在帐外宰牛,闻阿勒塔泥呼,即入杀合儿吉勒失剌。论功,阿勒塔泥第一,哲台、者勒蔑次之。

及太祖即位,授博尔忽第一千户,且曰:“博尔忽侍我左右,虽战事危急,或幕夜雨雪之时,必供我饮食,不使我空宿。其赦罪九次,以为恩赏。”

太祖十二年,秃马惕复叛。太祖遣纳牙阿与朵儿伯朵黑申讨之,纳牙阿以病不行,太祖踌躇良久,乃改合博尔忽。秃马惕部众素强,又道险,林木茂密,难于用兵,诸将皆惮往。博尔忽问使者:“此上意,抑他人所举?”使者曰:“上意也。”博尔忽曰:“如是,我必往,妻子惟上怜之。”时秃马惕酋都秃勒莎额里已死,其妻勃脱灰儿塔浑将其众拒险以守。闻博尔忽将兵至,使人伏于林中,狙击之,会日暮,博尔忽从左右三人离大军前行,伏发,遂为所害。博尔忽族人布而古儿勇敢亚于博尔忽,累擢万户,隶博尔忽,将右翼。太祖最受之,与博尔忽同时战殁。太祖闻博尔忽死,议亲征。木华黎、博尔术力谏乃止。复遣朵儿伯朵黑申讨平之,以秃马惕民百户赐博尔忽家为奴。后又以淇州为博尔忽食邑,复增赐沅州六千户。赠推忠佐命著节功臣、太师、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淇阳王。

二子:长脱欢,次塔察儿。脱欢与父同时封千户,扈宪宗亲征,屡有功。以蜀地暑湿,劝宪宗还军,不从,宪宗遂崩于合州。女乌式真为世祖皇后。脱欢子失里门,从世祖征云南,亦阵殁。失里门子月赤察儿。

月赤察儿,六岁而孤。事母石氏,以孝闻。世祖知其贤,且悯失里门死王事,年十六召见,奏对称旨。世祖叹曰:“失里门有子矣!”即合领四怯薛。至元十七年,长一怯薛。明年,代线真为宣徽使,兼领尚膳院、光禄寺。

二十六年,世祖亲征海都。月赤察儿奏曰:“丞相安童、伯颜,御史大夫月吕鲁,皆受命征计,臣不可以后之。”世祖曰:“汝亲佩橐鞬为宿卫近臣,功自不小,何必以先登陷阵为能,继祖父耶?”

二十八年,桑哥既立尚书省,杀异己者钳天下之口,纪纲大紊,平章政事也速答儿潜以其事白月赤察儿奏劾之。既而言者益众,桑哥遂伏诛。以首发大奸,赐没入桑哥黄金四百两、白金三千五百及水田、水硙、别墅。

是年,世祖令四怯薛人及诸府人凿渠,西导白浮诸水,经都城中,东入潞河,以达粮艘。度其长阔画地,分赋之。月赤察儿率其属著役者服,操畚插,以为众先。渠成,赐名通惠河。世祖语左右曰:“此渠非月赤察儿,不能速成如此。”

成宗即位,加开府仪同三司、太保、录军国重事,兼知枢密、宣徽院事。大德元年,拜太师。

初,叛王海都、笃哇据金山南北,再世为边患。常屯戍重兵,以防侵轶。五年,朝议以诸将纪律不严,命月赤察儿副晋王统防军。是年,海都、笃哇入寇。八月朔,战于铁坚古山。未几,海都悉众至,战于合剌合塔,我军失利。次日,复战。我军分五队,月赤察儿自将一队,率麾下力拒之。海都始却。后海都死,笃哇请降。时武宗亦在军中,月赤察儿遣使与武宗及诸王将帅议曰:“笃哇降,为我大利。若待上命,往返阅两月,恐失事机。笃哇妻,我弟马兀合剌之妹,宜遣马兀合剌报之。”众以为然。既遣使,始以其事闻。成宗嘉奖之,不责其专擅之罪。即而,马兀合剌复命,笃哇遂降。

叛王灭里帖木儿屯于金山,武宗出其不意先逾金山待之,月赤察儿以诸军继进,灭里帖木儿亦降。是时,海都子察八儿与叛王秃苦灭俱奔于笃哇。至大元年,月赤察儿奏曰:“诸王秃苦灭本怀携贰,而察八儿游兵近境,素无悛心,倘合谋致死,恐为国患。臣以为昔者笃哇首请降附,虽死,宜遣使安抚其子宽彻,使不我异。又诸部降人宜处于金山之南,吾军屯田于金山之北,就彼有谋,吾已捣其腹心。”奏入,命月赤察儿移军于阿答罕三撒海之地。其后察八儿、秃苦灭合谋攻怯伯,为所败,进退失据,果相率来降,于是北边始定怯伯,宽彻弟,笃哇之次子也。

武宗立和林等处行省,以月赤察儿为右丞相,依前太师、录军国重事,封淇阳王。四年,月赤察儿入朝,武宗宴于大明殿,眷礼优渥。寻以疾卒,年六十有三。赠宣忠安远佐运弼亮功臣,谥忠武。

初,世祖以湖广行省延袤数千里,内包番洞,外按安南,非贤能不足以镇抚之。月赤察儿举哈剌哈孙为湖广平章政事,凡八年,蛮夷服其威德,入为丞相,天下称贤。世以月赤察儿有知人之鉴。

七子:长塔剌海,次马剌,次■〈亻瓜〉头,次也先帖木儿,次奴剌丁,次伯都,次也逊真。

塔剌海,少侍皇太子真金于东宫。后佩虎符,为左都威卫使,兼宣徽、徽政二使。

武宗即位,五月,诏塔剌海曰:“卿事裕宗皇帝、裕圣皇后,为善则多,不善则不闻也。卿其相朕。”塔剌海奏:“中书大政所出,臣未尝学问,且枢密、宣徽、徽政三使所领忆繁,又长怯薛,春秋扈跸猕狩,诚不敢舍是以奸大政。”固辞,不许。遂拜中书左丞相。

成宗时,尝赐塔剌海江南田六千亩,武宗又加赐田千亩。辞曰:“万亩之田,岁入万石。臣待罪宰相,先规私利,人谓臣何?请入米万石于官,以苏江南百姓之困。”武宗嘉许之。进位太保、录军国重事,兼太子太师,又进阶开府仪同三司,未几迁右丞相、监修国史。

武宗尝手授太尉印于塔剌海,辞曰:“世祖未尝以此官授人,臣请固辞。”许之。至大元年,加领中政使。是年四月,从幸上都,卒于怀来。赠智威怀忠昭德佐治功臣,追封淇阳王,谥辉武,改谥辉武,改谥惠穆。塔剌海与父月赤察儿并为宰相,月赤察儿封淇阳王,追封塔剌海淇阳王云。

马剌,由内供奉为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武宗时,奏曰:“臣家以武显,臣方壮,不效命于仇敌,臣实赧。”武宗大悦,遥授左丞相,行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统岭北防军。卒。

马剌子完都帖木儿,御史大夫、太保,嗣淇阳王。后至元元年,监察御史言:“完者帖木儿乃贼臣也先帖木儿骨肉之亲,不宜居大位。”诏安置完者帖木儿于广海。

■〈亻瓜〉头,又名脱儿赤颜。年六岁,裕圣皇后命侍武宗。武宗抚军北边,以■〈亻瓜〉头领仁宗府四怯薛太官服奉御。是年,授宣徽使,复加仪同三司、右丞相,赐江南田万亩,辞不受。至大元年,拜太师,兼前卫亲军都指挥使。十一月,武宗面谕曰:“公祖父宣力王家,公之辅朕,克谦克谨,翼翼小心,今旌德录功,爵公为郡王,已敕主者施行。”■〈亻瓜〉头固辞,乃赐海青、白鹘、文豹。二年,兼知枢密院事。三年,加录军国重事,又命为尚书省左丞相,■〈亻瓜〉头又辞。上鉴其诚,听焉。皇庆元年,命佩父印,嗣淇阳王,仍开府仪同三司。■〈亻瓜〉头缘潜邸旧恩,富贵震一时,虽无当时之誉,然谦谨自守,为朝廷所倚信。卒。

弟也先帖木儿嗣淇阳王,累官知枢密院事。铁失弑英宗,也先帖木儿预其谋。泰定帝即位,伏诛。

塔察儿,一名倴盏,骁勇善战,幼直宿卫。

大兵略定燕、赵、命为燕南断事官。睿宗监国,以燕京盗贼横行,有司不能禁,遣塔察儿与耶律楚材穷治其事,诛首恶十六人,民始安堵。

太宗三年,拜行省兵马都元帅,分宿卫及诸王、驸马亲军,使塔察儿统之。自河中府渡河伐金,克潼关,取陕西。四年春,金西安节度使赵伟降。进克洛阳,金留守撒合辇投水死,玳瑁寨任元帅等皆率众迎降。时睿宗已败金兵于三峰山,诏塔察儿会诸将围汴京。塔察儿与金兵战于南薰门外,败之。

金主奔归德,遂之蔡州。塔察儿复率师围蔡,筑长围困之。宋将孟珙以兵来会。蔡倚柴潭为固,珙决潭入汝,大兵亦决练江以泄潭水。冬十二月,堕其外城,复破其西城。塔察儿按兵缓进,欲生致金主。五年正月,金主自缢,其左右焚之,奉御绛山请瘗其遗骨;塔察儿义而许之。

蔡州平,塔察儿奏:“金人既灭,宋或迫我,何以抵御?请亘大河南北,东自曹、濮,西抵秦、陇,分镇戍,以遏宋寇。”诏从之。由是京兆、凤翔等路次第抚定。

六年秋,宋人入寇,诏塔察儿率所部南征。八年春,宋息州守将崔太尉来降,光、息诸州悉定。诏以息州及?毒瑁寨户口赐塔察儿为农田养老户。九年,围宋寿州,卒于军。

子别里虎台。宪宗二年,授行省兵马都元帅,率蒙古四万户及诸翼汉军,收淮南未附州县。七年,从诸王塔察儿攻樊城,战殁。长子密里察而,次宋都台。

密里察而,事世祖于潜邸。中统元年,授大河以南统军。五年,授保甲丁壮射生军达鲁花赤。至元四年,袭蒙古军万户,从攻樊城。卒。泰定元年,赠明威将军,洪泽屯田万户府达鲁花赤,追封平阳郡侯。长子阿鲁灰,次伯里阁不花。

宋都台,袭兄职,从取襄、樊。十一年,从平鄂、岳等州,授昭毅上将军。又攻拔归、峡等州,进克江陵,以兵镇潭州。十二年,克江州,授都元遇,佩虎符,兼领江东西大都督。进克南昌,获宋将万将军。次塔水,又获宋骁将熊飞。龙兴守将刘槃以城降。宋都台绥辑降众,秋豪无犯。南康、吉、赣、袁、瑞、临、抚等州,次第皆平。十三年,宋都台奏言:“江西虽附,闽、广诸郡尚阻兵,乞增兵进讨。”诏以襄、汉兵四千,又益以安庆、蕲、黄等路戍兵,使宋都台统之。是年,卒于广东。

阿鲁灰袭领其军,至元十八年授江西道都元帅。卒。

伯里阁不花,十九年袭都元遇。峒獠董辉等叛,讨平之,授昭勇大将军、蒙古军万户,赐三珠虎符。三十年,以蒙古军戍湖广,从平章刘国杰讨叛寇,所至有功。元贞三年,率蒙古军二千人扈从上都,加镇国上将军,赐弓、刀、鞍、辔。大德三年,从武宗北伐,诏以所部屯田称海。六年,授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副都万户,仍屯田。九年,以北庭宁谧,诏有司资送伯里阁不花还河南。延祐元年,卒。泰定元年,赠辅国上将军、枢密副使、护军,追封云中郡公,谥襄懋。

子昔里伯吉,袭明威将军、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副都万户,累进昭毅大将军。性简重,善抚士卒。卒。子八撒儿袭。

赤老温,速勒都孙氏。

父锁儿罕失剌,本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为泰亦兀赤酋塔儿忽台所执,命荷校徇军中。一夕,塔儿铁台等宴于斡难河上,使一童子监视太祖。太祖击童子眩仆,涌水而逸。比童子苏,大呼荷校者脱走,泰亦赤兀人分道追之。锁儿罕失剌见太祖仰面卧水中,即语太祖:“汝慎自匿,吾不以告人也。”既搜太祖不获,锁儿罕失剌言于众曰:“是荷校者焉往?明日再缉可也。”众散去,锁儿罕失剌复至太祖卧处,嘱太祖亟逃。太祖私念曩传宿锁儿罕失剌家,其子赤老温、沈伯惧怜我,夜脱我校,盍往投之。昧爽,入门。锁儿罕失剌大惊,赤老温兄弟曰:“鹯驱雀丛草,犹能蔽之。彼窘而投我,而不之救,可乎?”乃脱太祖校,匿于羊毛车中,使其妹合答安守之。泰亦兀赤人大索部中,次第至锁儿罕失剌家,见羊毛车,欲搜之。锁儿罕失剌曰:“酷署如此,羊毛中有人安能禁受?”搜者始去。锁儿罕失剌赠太祖栗色马、火镰、弓矢,又煮羊羔盛之革囊,佐以马乳,为途中之食。太祖始得归。

及太祖败泰亦兀赤于斡难河岭上,有一妇人大哭,呼:“帖木真救我!”太祖使问之,自言为合答安,其夫为兵所执,将见杀,故呼帖木真救之。太祖驰往,已无及。遂延见合答安,纳之。又明日,锁儿罕失剌亦至。太祖诘其来迟,对曰:“吾归心已久,但恐早来,妻子为泰亦兀赤所杀耳!”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锁儿罕失剌言,愿得薛凉格河边牧地。太祖从之。并赐号答剌罕,子孙世为豁儿赤,志大宴礼,赦罪九次。赤老温、沈伯并为千户。

赤老温与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齐名。一日,与敌战,坠马。敌将欲刺之,赤老温腾起,反刺杀敌将。太祖大悦。后从太祖平泰亦兀赤,以枪掷塔儿忽台,中之,遂为赤老温所杀。沈伯率右翼兵讨蔑儿乞酋带亦儿兀孙,亦有功。

赤老温早卒。二子:曰纳图儿,曰阿剌罕。

纳图儿,御位下必阇赤。从伐金,数有功。后从攻西夏,战殁。

子察剌,从太祖征西域,以功授业里城子达鲁花赤。后事太宗于潜邸,从太宗经略中原,赐金符,改授随州军民达鲁花赤。卒。

子忽纳,袭父职。以随州孤绝,改治南阳府之昆阳。至元十三年,以管军万户从大军伐宋渡江,后加金虎符,授湖广行省枢密院判官。宋平,擢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使。卒。忽纳有惠政,民绘像祠之,赠通议大夫、佥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陈留郡公,谥景桓。子式列乌台,次脱帖穆儿。

脱帖穆儿,字可与。以勋家子入直宿卫。大德十年,用台臣荐,佩金符,为武德将军、东平管军上千户所达鲁花赤。泰定三年,移镇绍兴摄军民万户府事。宋郡人蔡定父坐事系狱,定乞以身代,不许乃自沈于江。郡守为出其父,立庙卧龙山之阳,请敕额曰“悯孝祠”。岁久,居民侵其地,官不问。脱帖穆儿谓令曰:“承宣风教,郡县责也。”即日使归其侵地,庙复立。大军伐宋,至天台,民妇王氏为兵所获,至清风岭,啮指血题诗石上,投崖死。脱帖穆儿移文郡县,立祠祀之。礼部侍郎泰不花出守绍兴,行乡饮酒礼,迎脱帖穆儿莅其事。脱帖穆儿有威仪,人望而敬之。至正四年卒,年八十四。

五子:曰大都,袭东平上千户所达鲁花赤;曰哈剌:曰月鲁不花;曰笃列图,至正五年进士,衡州路衔阳县丞;曰王者不花。

月鲁不花,字彦明。未冠,受学于绍兴韩性。为文援笔立就,中江浙省试右榜第一。元统元年,成进士,授台州路录事向司达鲁花赤。州无学,月鲁不花道建孔子庙,延名儒以教学者,士论翕然。丁忧归,服除,授行都水监经历。寻擢广东道廉访司经历,召为行水监丞,改集坚待制,迁吏部员外郎。奉使江浙,籴谷二十四万石,第户产高下,以为籴之多寡,事立办。既而军饷绌,又奏命籴于江浙,召父老以大义谕之。民闻月鲁不花至,皆从命,不逾月而兵食足。

至正十三年,丞相脱脱南征,以月鲁不花督馈饷,擢吏部郎中。寻拜监察御史,奏言:“天子宜躬礼南郊,殷祭太室。”又言:“皇太子天下之本,宜简老成为辅导,以成其德。”帝并嘉纳之。再擢吏部侍郎。时廷议欲设局长芦,造海船三百艘。月鲁不花言其不便,事获寝,然忤执政意,左迁工部侍郎。会重选守令,出为保定路达鲁花赤。保定岁输粮于新乡,民苦之。月鲁不花请改输于京仓,著为令。俄拜吏部尚书,父老数百人诣阙乞留监郡,以苏凋瘵。诏:以尚书,仍知保定路事。

十七年,贼渡河,月鲁不花修城浚壕,以备战守。奏请五省八卫兵出戍外镇者,宜留护本部。诏允之。遂兼统黑军及团结西山八十二寨民兵,声势大振。贼再犯保定,皆不利退走。进中奉大夫,赉上尊四、马百匹。顷之,召还为详定使。月鲁不花去一月,保定竟陷于贼。改大都路达鲁花赤。执政以耶律楚材墓地给番僧,月鲁不花持之,卒弗与。转吏部尚书。初,永平贼程思忠据府城。其党雷帖木儿伪降,事觉,为官军所杀。至是,诏月鲁不花招抚思忠,众皆危之。月鲁不花毅然曰:“臣死君命,分也。奈何先计祸福?”竟入城谕贼,思忠感泣纳降。还拜翰林侍读学士。俄复授大都达鲁花赤。召见宣文阁,帝与皇后、皇太子皆遣使赐内酝。

进资善大夫,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陛辞,帝御嘉禧殿慰劳之,赐上尊、金、币。皇太子亦书“成德诚明”四字赐之。江南道梗,月鲁不花航海赴绍兴。顷之,进一品阶,改浙西肃政廉访使。已而张士诚据杭州,月鲁不花谓其侄同寿曰:“吾家世受国恩,恨不能杀贼以图报,乃与贼同处耶!”使同寿具舟载其孥,而自匿柜中,以槁秸蔽之,脱走至庆元。士诚知之,遣铁骑百余,追至曹娥江,不及而返。

俄改山南道肃政廉访使,浮海北行,至铁山,遇倭船甚众。贼登舟,攫月鲁不花,令拜伏。骂曰:“吾国家大臣,宁为贼拜乎!”遂遇害。家奴那海乘间刺贼首,杀之,与月鲁不花闪子枢密院判官老哥、兄子百家奴,俱死。事闻,赠推忠宣武正宪徇义功臣、金紫光禄大夫、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邓国公,谥忠肃。

阿刺罕,为老温第二子也。以恭谨事太祖。太祖尝被创甚,阿刺罕疗之七日而愈。

子锁兀都,太宗命侍阔端太子于河西。其妻为只必帖木儿王保母。

锁兀都一子曰唐台□,领王府怯薛官及所属民匠户。

唐台□诸子,知名者曰健都班,领王府怯薛管军民诸色人匠。至顺二年,授永昌路总管。泰定二年,迁本路达鲁花赤,阶中顺大夫。又迁王府中尉。天历二年,只必帖木儿入觐,荐其从臣五十人为宿卫,以健都班为第一。奏对称旨,拜同佥太常礼仪院。俄迁监察御史、中书省左司员外郎,累擢治书侍御史。卒。

史臣曰:“太祖困约时,博尔术独慕义相从,赤老温则冒死以救之,博尔忽受命讨贼捐躯,ㄕ而不悔,咸有国士之风。玉昔帖木儿、月赤察儿出入将相,为时名臣。月鲁不花尤以节义显《春秋》之法,善,善及子孙。贤者之宜有后,谅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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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一 术赤台怯台哈答畏答儿博罗欢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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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九 速不台兀良合台阿术卜怜吉歹也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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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八 博尔术 博尔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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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九 速不台兀良合台阿术卜怜吉歹也速□儿

速不台,兀良合氏。兀良合为塔立斤八族之一。蒙古俗,闻雷匿不敢出。兀良合人闻雷则大呼与雷声相应。故人尤骁悍。

速不台远祖捏里必,猎于斡难河上,遇敦必乃汗,因相结为按答。捏里必生孛忽都,众目为折里麻,译语有知略人也。孛忽都孙合赤温,生哈班、哈不里。哈班二子:长忽鲁浑,次速不台,俱善骑射。太祖在巴勒渚纳,哈班驱群羊以献,遇盗被执。忽鲁浑兄弟继至,以枪刺一人杀之,余党逸去,遂免父难。忽鲁浑以百户从太祖,与乃蛮战于阔亦田之野,遇大风雪。忽鲁浑乘风射之敌败走。

速不台,以质子事太祖,亦为百户。太祖即位,擢千户。七年,从太祖伐金,攻桓州,先登,拔其城,赐金帛一车。

十一年,太祖以蔑儿乞乘我伐金收合余烬,会诸将于和林,问:“谁能为我征蔑儿乞者?”速不含请行。太祖壮而许之。山路险峻,命裹铁于车轮,以防摧坏。速不台选裨将阿里出领百人先行,觇蔑儿乞之虚实,戒之日:汝止宿必载婴儿具以行,去则遗之,使若挈家而逃者。蔑儿乞见之,果以为逃人,不设备。十三年,速不台进至吹河大破之,尽歼其众。

十四年,太祖亲征西域,命速不合与者别各率万人,追西域主阿刺哀丁,戒以“遇彼军多,则不与战,而俟后军。彼逃,则亟追勿舍。所过城堡降者,勿杀掠。不降则攻下之,取其民为奴。不易攻,则舍去,毋顿兵坚城下。”时西域主弃撒马尔罕远遁,速不合、者别渡阿母河,分路追之。西域主逃入里海津中,未几病死。尽获其珍宝以献。事具《西域传》。太祖日:“速不台枕戈血战,为我家宣劳,朕甚嘉之。”赐以大珠银瓮。速不台与者别遂入其西北诸部,诸酋皆望风纳款。

西域军事略定,十六年,太祖命速不台与者别进讨奇卜察克,循里河之西入高喀斯山,大破奇卜察克之众,杀其部酋之弟玉儿格。其子塔阿儿匿于林中,为奴所告,执而杀之。速台纵奴为民,还以闻,太祖曰:“奴不忠于主,肯忠事他人?”并戮之。奇卜察克酋遁入斡罗斯境,速不台、者别引兵至喀勒吉河,与斡罗斯战于孩儿桑之地,斩获无算。速不台奏以蔑儿乞、乃蛮、怯烈、康邻、奇卜察克诸部千户,通立一军。从之。初,太祖命速不台、者别以三年为期,由奇卜察克返至蒙古地,与太祖相见。至是二将凯旋,遵太祖之命而返。

十九年,太祖亲征西夏,以速不台比年在外,恐其父母思之,遣归省。速不台奏,愿从西征,太祖命度大碛以往。二十一,年破撒里畏兀、特勒、赤闵等部,及德顺、镇戎、兰、会、洮、河诸州,得牝马五千匹,悉献于朝。二十二年,闻太祖崩,乃还。

太宗即位,尚秃灭干公主。从太宗伐金,围庆阳。我军及金人战于大昌原,败绩。命速不台援之。二年,速不含与金将完颜彝战于倒回谷,又失利,为太宗所贡。睿宗曰:“兵家胜负不常,宜令速不台立功自效。”遂命引兵从睿宗南伐。

三年冬,出牛头关,遇金将合达率步、骑十五万赴援。睿宗问以方略,速不台曰:“城居之人,不耐劳苦。数挑战以劳之,乃可胜也。”睿示从之。明年正月,大败金于三峰山,合达走钧州,追获之。合达问:“速不台安在?愿识其人。”速不台出曰:“汝须臾人耳,识我何为?”合达曰:“大臣各为其主,我闻卿勇盖诸将,故欲见之。”其为敌国畏服如此。

三月,从太宗至汴。金人议守汴之策,舍里城而守外城。外城,周世宗所筑,坚不可攻。速不台以步、骑四万围之,又征沿河州县兵四万,募新兵二万,共十万人,分屯百二十里之内。大治攻具,驱降人负薪填堑,彀强驽百张,攻城四隅,仍编竹络盛石投之,未几称石高与城等。守者亦仿制竹络,盛所投之石还击之,复以铁罐盛火药投于下,爆发,声闻数十里,名曰震天雷,迸裂百步外。我军冒牛皮至城下,穴隧道。城人缚震天雷于铁縆。缒击之,又制喷火简箭,激射十八步。我军惟畏此二器。攻十有六日,城不下,乃许金人和,纳其质曹王讹。

四月,车驾北还,留速不台统所部兵镇河南。速不台谬为好语曰:“两国已讲好,尚相攻耶?”金人就应之,出酒炙犒师,且赂以金币。乃退驻汝州,托言避暑,掠其粮餫,俟饥疲自溃。已而金飞虎卫士杀使臣唐庆等三十余人,和议中败。速不台复帅师围汴,金主弃汴北走。明年正月,追败之于黄龙岗,金主南走归德。未几,又是蔡州。金崔立以汴降,速不台杀金荆、益二王宗室近属,俘其后妃、宝器,献于行在。

七年,太宗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命诸王拔都讨之,而以速不台为副。八年,速不台首入布而嘎尔部,太祖对其部降而复叛,至是悉平之。九年,入奇卜察克。奇卜察克别部酋八赤蛮数抗命,太宗遣速不台出帅,即日:“闻八赤蛮有瞻勇,速不台可以当之。”至是八赤蛮闻速不台至,大惧,遁入里海。速不台俘其妻子以献。十年,复从拔都入斡罗斯,悉取斡罗斯南北诸部,事具《拔都传》。

当拨都攻斡罗斯之属国马札儿部,速不台与诸王五道分进。马札儿酋贝拉军势盛,拔都退渡漷宁河,与贝拉夹水相持。上游水浅,易涉、复有桥,下游水深。速不台欲结筏潜渡,绕出敌后。诸王先济,拔都军争桥,反为敌乘,没甲士三十人并摩下将八哈秃。既济,诸王又以敌众,欲邀速不台返。速不台曰:“王自返,我不至杜恼河马札刺城,不返也。”乃进至马札刺城,诸王继至,遂攻拔之。拔都与诸王言曰:“漷宁河之战,速不台救迟,杀我八哈秃。”速不台曰:“诸王惟知上游水浅,且有桥,遂渡而与战,不知我于下游结筏未成。今但言我迟,当思其故。”于是拔都亦悟。后大会,饮以马乳及葡萄酒;言征贝拉时事,推功于速不台。拔都与诸王饮酒先酌,诸王怒,拔都驰奏其事。时定宗先归,太宗切责之,谓诸王得有斡罗斯部众,实速不台之力云。

太宗崩,诸王会于也只里河,拔都欲不往。速不台日:“大王于族属为兄,安得不往?”拔都卒不从其言。定宗即位,速不台俟朝会毕,遂请老,家于秃剌河上。定宗三年,卒,年七十三。至大三年,赠效忠宣力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河南王,谥忠武。子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太祖时以功臣子,命监护皇孙蒙哥。后掌宪宗潜邸宿卫。太宗五年,从定宗擒布希万奴于辽东。又从诸王征奇卜察克、斡罗斯、孛烈儿诸部。定宗元年,又从拔都讨孛烈儿乃、捏迷思部,平之。定宗崩,拔都与诸王大将会于阿勒塔克之地,定议立宪宗。定宗皇后遣使告拔都,宜更议。兀良合台对曰:“议已定,不能复变。”拔都曰:“兀良合台言是也。”宪宗送即大位。

宪宗二年,命世祖讨西南夷诸部,以兀良合台总军事。三年世祖师次塔拉,分三道而进。兀良合台由西道逾宴当岭,入云南境,分兵攻白蛮察罕章请寨,皆下之。至阿塔刺所居半空和寨,倚山带江,地势峻险。兀良合台立炮攻之。阿塔利自将来拒。兀良合台遣其子阿木逆击之,阿塔刺败近;并其弟阿叔城俱拔之。

是年十二月,世祖入大理都城,国王段兴智迎降,获大理将高祥于姚州,留兀良合台攻诸蛮之未下者,遂班师。四年,兀良合台攻乌蛮,次罗部府,败蛮酋高华,进至押赤城。城三面濒滇池,兀良合台以炮攻其北门,又纵火焚之,皆不克,乃鸣钲鼓震之,使不知所为。凡七日,伺其惰,阿术乘虚而入,遂克之。余众依阻山谷,命诸将掩捕之。围合,呵术引善射者三百骑四面蹙之。兀良合台先登陷阵,尽歼其众。又攻拔纤寨。至干德格城,环城立炮,以草填其堑而渡,阿术率所部搏战城上,克之。

五年,攻不花合因、阿合阿因诸城,又攻赤秃哥寨及告鲁斯国塔浑城、忽兰城,皆克之。鲁鲁斯国请降。阿伯国有胜兵四万,负固不下。阿术突其城而入,乃举国请降。又攻拔阿告山寨及阿鲁城,遇赤秃哥军于合打台山,大败之,杀获几尽。凡平大理五城八府四郡,及乌、白蛮三十七部。

六年征白蛮波丽部,其酋细蹉甫降,与段兴智同时入觐,云南平。诏以便宜取道,与铁哥带儿兵合,遂自乌蒙赴沪江,破秃刺蛮三城,击败宋兵,夺其船二百艘于马湖江,通道于嘉定,重庆,抵合州。

七年,献夷捷于朝,请依汉故事,以西南夷为郡县;从之。赐其军银五千两、彩币二万四千匹,授银印,进都元帅。远镇大理。

秋九月,遣使招降交趾,不报。遂伐之。其国主陈日煚,隔洮江,列象骑以拒。兀良合台分兵为三队济江,部将彻彻都从下游先济,兀良合台居中,驸马怀都与阿术殿后。仍援彻彻都方略曰:“汝既济,勿与之战,蛮必逆我。俟其济江,我使怀都邀之,汝夺其船。蛮败而返走,无船以济,必为我擒。”彻彻都违命,登岸即纵兵击之,日煚虽大败,得乘舟逸去。兀良合台怒日:“先锋违我节制,国有常刑。”彻彻都惧,饮药死。兀良合台入交趾,日煚遁海鸟。得前所遣使者于狱,以破竹钳其体入肤,一使死焉。兀良合台怒屠城人以报之。越七日,日煚请内附,乃大飨将士而还。

是年,宪宗大举伐宋。八年,侵宋播州,土卒遇炎瘴多病,兀良合台亦病,遂失利。诏兀良合台还军趋长沙。兀良合台率骑三千,蛮僰万入,拔技山寨,入老苍关,徇宋内地。宋将以兵六万来拒。遣阿术自间道袭败之。自贵州入静江府,连克辰、沅二州,直抵潭州。宋将向士壁固守不下。世祖遣铁迈赤迎兀良合台于岳州,乃解围引军而北。作浮桥于鄂州之新生州,以济师。宋将夏贵率舟师断我浮桥,进至白鹿矶,又获我殿兵七百入。兀良合台力战,始渡江,与世祖军合。

世祖中统元年夏四月,兀良合台至上都。至元九年,卒,年七十二。追封河南王,谥武毅。子阿术。

初,兀良合台事宪宗于潜邸,及拔都议立宪宗,兀良合含实助之。世祖即位,宪宗诸子从阿里不哥于和林,兀良舍合为宪宗旧臣,世祖疑而忌之。故讨阿里不哥,兀良合台以宿将,独摈而不用焉。

阿术,有智略,临阵勇决。从兀良合台征西南夷,率精兵为侯骑,所向有功,平大理、乌白筹蛮,及伐安南,阿术出奇制胜,尤为诸将推服。兀良合台驻军押赤城,奉命会师于鄂州。濒行,阿术战马五十匹为秃剌蛮所掠,侦之,有三蛮寨,匿马山颠。阿术率健士攀崖而上,生获蛮酋,尽得前后所盗马一千七百匹,乃屠押赤城而去。宪宗劳之曰:“阿术未有名位,挺身许国,特赐黄金三百两,以勉将来。”

中统三年,从诸王拜出、帖哥征李璮有功。九月,授征南都元帅,治兵于汴。至元元年八月,略地两淮,军声大振。

四年八月,侵宋襄阳,取仙人、铁城等栅,俘生口五万。军远,宋兵邀于襄、樊。阿术乃自安阳滩济江,留精骑五千阵牛心岭,复立虚寨。燃火为疑兵。夜半,敌果至,轩首万余级。初,阿术过襄阳。驻马虎头山,指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襄阳粮道可断也。”五年,遂筑鹿门、新城等堡,又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自是宋兵援襄者不能进。

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率兵来援,复分兵出入两岸林谷间。阿术谓诸将曰:“此张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借新堡。”诸将从之。明日宋兵果趋新堡;大破之。获战船百余艘,于是分水军筑围城,以逼襄阳。文虎复率舟师来救,来兴国又以舟师侵百文山;前后邀击于湍滩,俱败之。

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增筑重围以困之。宋裨将张贵装军衣百船,自上流入襄阳,呵术要击之,贵仅得入城。九月,贵乘轮船顺流东走,阿术与元帅刘整分泊战船以待,燃薪两岸如昼,阿术追战至柜门关,擒贵,余众尽死。加同平章事。先是,宋兵植木江中,联以铁锁,中设浮梁以通襄、樊援兵,樊城恃此为固。至是,阿术以机锯断木,以斧断锁,焚其桥,襄兵不能援。十年,遂拨樊城,襄阳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

是年七月,奉命略淮东。抵扬州城下,守将千骑出战。阿术伏兵道左,佯北。宋兵遂之;伏发,擒其骑将王都统。

十一年正月,入觐,与参政阿里海牙奏请伐宋。帝命政府议,久不决。阿术进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弱于往昔,失今不取,时不再来。”帝乃从其议,诏益兵十万与丞相伯颜、参政阿里海牙等同伐宋。三月,进平章政事。

秋九月,师次郢之盐山,得俘民言:“宋沿江九郡精锐,尽聚郢州东、西两城,今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护岸,此危遣也。不若取黄家湾堡,东有河口,可拖船入湖,转入江中为便。”从之。遂舍鄂州而去,行大泽中,忽宋兵千骑突至。时从骑才数十人,阿术即奋槊驰击,所向畏避,追斩五百余级,生擒其将赵文义、范兴。进攻沙洋、新城,拔之。次复州,守将翟贵迎降。

时夏贵锁大舰扼江口,两岸借御坚严。阿术用裨将马福计,回舟沦河口,穿湖中,从阳罗堡西沙芜口入大江。十二月,军至阳罗堡,攻之不克,阿术谓伯颜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伺隙捣虚,可以得志。”从之。明日,阿术遥见南岸沙洲,即率众趋之,载马后随。宋将程朋飞来拒,大战中流,朋飞败走。诸军抵沙洲,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敌稍却,出马于岸上骑之,宋兵大败,追击至鄂东门而还。夏员闻阿术飞渡,大惊,引麾下兵三百艘先遁,余皆溃走,遂拔阳罗堡,尽得其军实。

伯颜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以万全。”乃水陛并趋鄂、汉,焚其船三千艘,烟焰涨天,汉阳、鄂州大恐,相继降。

十二年正月,黄、蕲二州降。阿术率舟师趋安庆,范文虎迎降。继下池州。宋丞相贾似道拥重兵拒芜湖,遣宋京来请和。伯颜订阿术曰:“有诏令我军驻守,何如?”阿术曰:“若释似道不击,恐己降州郡今夏难守,且宋无信,方遣使请和,而又射我军船,执我逻骑。今日惟当进兵,事若有失,罪归于我。”二月辛酉,师次丁家洲,与宋前锋孙虎臣对阵。夏贵以战舰二干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兵殿其后。时伯颜已遣骑兵夹岸而进,两岸村炮,击其中坚,宋军阵动,阿术挺身登舟,手自持舵,突入敌阵,诸军继进,宋兵遂大溃。似道东走扬州。

四月,命阿术分兵围扬州。庚申,次真州,败宋兵于珠金砂,斩首二千余级。既抵扬州,乃造楼橹战具于瓜洲,漕栗于真州,树栅以断其粮道。宋都统姜才领步骑二万来攻栅,敌军夹河为阵,阿术麾骑士渡河击之,战数合,坚不能却。众军佯北,才逐之,我军回击,万矢雨集,才军不能支,擒其副将张林,斩首万八千级。

七月庚午,宋将张世杰、孙虎臣以舟师万艘驻焦山东,每十船为一舫,联以铁锁,以示必死。阿术登石分山,望之,舳舻连接,旌旗蔽江,曰:“可烧而走也。”遂选强健善射者千人,载以世巨舰,分两翼夹射,阿术居中,合兵而进,以火矢烧其蓬樯,烟焰涨天。宋兵既碇舟死战,至是欲走不能,前军争赴水死,后军散走。追至圌山,获黄鸽白鹞船七百余艘,自是宋人不复能军。

十月,诏拜中书左丞相,仍谕之曰:“淮南重地,李庭芝狡诈,须卿守之。”时诸军进取临安,阿术驻兵瓜洲,以绝扬州之援。伯颜兵不血刃入临安,以得阿术控制之力也。

十三年二月,夏贵率淮西诸城来附。阿术谓诸将曰:“今宋已亡,独庭芝未下,以外助犹多故也。若绝其声援,塞其粮道,尚恐东走通、泰,逃命江海。”乃栅扬之西北丁村,以断高邮、宝应之馈运,贮栗湾头堡,以备捍御;留屯新域,以逼泰州。又遗千户伯颜察儿率甲骑三百助湾头兵势,且戒之曰:“庭芝水路既绝,必从陆出,宜谨备之。如丁村烽起,当首尾相应,断其归路。”六月甲戌,姜才知高邮米运将至,果夜出步骑五千犯丁村栅。至晓,伯颜察儿来援,所将皆阿术魔下精兵,旗帜画双赤月。众军望其尘,连呼曰:“丞相来矣!”守军败遁,才脱身走,杀其骑兵四百,步率免者不满百人。壬辰,李庭芝以朱焕守扬州,挟姜才在走。阿术率兵追袭,杀步卒千人,庭芝仅入泰州,遂筑垒以守之。七月乙巳,朱焕以扬州降。乙卯,秦州守将孙贵,胡帷孝等开北门纳降,执李庭芝、姜才,斩于扬州市。阿术申严士卒,禁暴掠。有武卫军校掠民二马,即斩以徇。两淮悉平,得府二、州二十二、军四、县六十七。九月辛西,入见世祖于大明殿,陈宋俘.第功行赏,实封泰兴县二千户。

寻受命讨叛王昔剌木等。十七年,卒于别失八里军中,年五十四。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并国公,谥武宣。加赠推诚宣力保大功臣、上柱国,追封河南王,改谥武定。子卜怜吉歹。

卜怜吉歹,至元二十七年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婺州贼叶万五寇武义县,卜怜吉歹将兵讨平之。十一月,改江淮行省平章政事。二十八年,奏言:“福建盗贼已平,惟浙东一道地极边,恶贼所巢穴。今复还三万户,以合剌带一军戍明、台,亦怯烈一军戍温、处,札忽带一军戍绍兴;婺州。其宁国、徽州,初用土兵,后皆与贼通。今以高邮、秦州两万户戍汉阳者易地戍之。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人民繁会,置七万户府。杭州行省诸司府库所在,置四万户府。择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兵阅习水战,何察盗成。钱塘控扼海口,仅置战船二十艘,故海贼屡出夺船,请增置战船百艘、海船二十艘。”世祖俱从之。迁河南行省左丞相。延祐元年,封河南王。

卜怜吉歹性宽恕。一日掾吏田荣甫抱文牍请印,卜怜吉歹命取印至,荣甫误触之坠地,印朱溅卜怜吉歹新衣,卜怜吉歹色不稍动。又郊行,左右捧笠侍,风吹笠坠,碎御赐玉顶,卜怜吉歹笑曰:“是有数也。”论使勿惧。论者拟之后汉刘宽云。

子童童,中奉大夫、集贤侍讲学士,累官江浙平章政事。

也速□儿,本名帖木儿,避成宗讳改名。忽鲁浑之孙,大宗正札鲁忽赤哈丹子也。雄毅有谋略,读书能知大意。幼事世祖于潜邸。

阿术伐宋,言于帝,以也速□儿为副,从阿术攻拔襄、樊。至元十一年,伯颜与阿术会于襄阳,分三道并进。阿术由中道将渡江,也速□儿献捣虚之计,夜半绝江径济。黎明,与宋将夏贵战于阳罗堡,败之,遂入鄂州。宋都督贯似道与大军相拒于丁家洲,其前锋孙虎臣来逆战。也速□儿乘高望之,见其阵势首尾横,决以战舰冲之。似道先遁,其众一时俱溃。十二年,阿术攻扬州,使也速□儿与宋将战于扬子桥,出奇兵断真州运道。宋将张世杰以舟师屯扬子江中流,从阿术击之,以火箭烧其船篷,大败世杰于焦山下。宋平,授行中书省断事官,阶怀远大将军。十五年,进昭勇大将军。

十六年,除淮东道宣慰使,迁镇国上将军,奉中书省檄奏报边事,也速□儿入对便殿,出奏读于怀中。帝召近臣进读,适左右无其人,也速□儿奏,臣亦粗知翰墨,乃诵其文,而以国语译之,敷陈明畅。帝说,使纵横行殿中,以察之。命参知中书省事,二十二年,安童自北庭归,奏也速□儿蒙古人,又通习汉文,久淹下位,宜加擢用,帝问:“居其上者谁也?”对曰:“参政郭佑,参议秃鲁花、拜降。”即日擢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位郭佑上,仍敕之曰:“自今事皆责成于汝。二十三年,进资德大夫、中书左丞。二十四年、拜荣禄大夫、尚书省平章政事。从讨乃颜,复与诸将擒其将金家奴、塔不□等。帝以也速□几家贫,赐钞五千锭。

二十七年,武平地震,奸人乘灾异相扇诱,有宗王三人皆为所诳。帝虑乃颜余党复为乱,遣也速□儿率兵五百人镇抚之。以便宜蠲田租、弛商税,运米万石以赈民灾,鞫三宗王,谕以祸福轻重,皆引伏。事闻,帝甚韪之。自辽阳行省至上都,道路回远,也速□儿奏请从高州以北开新道栽旧驿五,其三备他驿物力之乏绝,其二隶于虎贲司,给田宅为屯户,公私便之。

是时,桑哥秉政久,恣为贪虐,也速□儿劾其奸,帝始悟,后完泽等复相,继言之,桑哥竟伏诛。未几,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大德二年卒,年四十五。也速□儿喜荐士,凡所甄拔,多至通显。至正八年,赠推忠宣为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安庆王,谥武襄。

三子:忽速□,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探进,徊史中丞;木入剌沙,南阳府达鲁花赤。孙:脱因纳,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纽儿该,同知都护府事;古纳剌,上都留守。

史臣曰:“速不台与者勒蔑、忽必来、者别齐名,太祖拟之四猎犬,常为军锋。者勒蔑等前卒,独速不台历事三朝,年逾耆艾,子孙遂俱为名将,至其曾孙启王封。乃知道家三世之忌,非古今通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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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 太宗诸子

△合失海都察八儿阔端太子只必帖木儿别帖木儿脱脱木儿阔出太子失烈门哈剌察儿灭里阿鲁灰帖木儿合丹

太宗皇帝七子:孛剌合真皇后生合失;乃马真皇后生定宗;乞儿吉思皇后生阔端;次阔出、次哈剌察儿,并不详其母氏族;业里乞纳妃子生灭里;庶长子合丹,其母氏族亦佚。

合失,生于太祖十年,嗜酒早卒。蒙古谓西夏曰河西,合失与河西音相近。及卒,左右讳言河西,惟称唐古特云。

子海都。宪宗二年,定太宗诸子封地。以海押立之地分海都。海都自以太宗嫡孙,不嗣大位,心常怏怏。

中统初,阿里不哥僭号和林,海都附之。及阿里不哥归命,海都仍自擅于远,屡征入朝,皆以马瘦道远为词。又权谲多智略,善于笼络,术赤后王贝勒克等咸与之善,太示分地在叶密立河上者,亦多为所有。

至元三年,察合台孙阿鲁忽卒,其妃倭耳干纳立前王合剌旭烈兀之子谟八里克沙,年少。其从父博拉克在朝,世祖命归国辅之,欲藉其力以制海都。博拉克废谟八里克沙而自立。是时,术赤曾孙忙哥帖木儿奉朝命伐海都,与之相持。博拉克侵其分地,海都乃乞和于忙哥帖木儿,与博拉克战于昔剌河,败绩。忙哥帖木儿助以兵,回攻博拉克,胜之。太宗诸孙乞卜察克为之和解,兵始罢。而布哈儿等地,海都亦得分其岁入。已而博拉克西攻阿八哈,海都又助以兵。既渡阿母河,海都兵即引还。

至元十一年,察合台后王托喀帖木儿卒,海都辅立博拉克之子笃哇。由是笃哇德之,举国以从海都,始显背朝命,使其将帖木迭儿南侵畏兀儿之地。

十二年正月,剌追前所赐海都、博拉克金银符三十四。初,世祖命北平王那木罕驻阿力麻里,以御海都,复命丞相安童辅之。是时,昔班使于海都,谕使罢兵入朝。海都听命,已退兵。而安童袭叛王禾忽部曲,尽获其辎重。海都惧,将遁。适托喀帖木儿等劫北平王奉昔里吉以叛,使通好于海都。海都不纳,而自置行营于阿力麻里,侵略天山南北。阔列坚后王八八等皆应之。世祖先后命都元帅忽必来、别速台及万户綦公直分戍兀丹,别失八里,受诸王合丹、阿只吉节度,仍置别失八里、火州、兀丹等处宣慰司,改畏兀断事官为北庭都护府。

十九年,海都将玉论亦撒寇兀丹,宣慰使刘恩设伏败之。明年,海都遣八八以三万人至,总管旦只儿别将破其众,拔亡卒二千余人以出,度众寡不敌,乃引还。

二十一年,诸王牙忽都与土土哈逻得海都谍者,审知虚实,效其精兵。海都遁。

二十三年,海都、笃哇连兵入寇,诸王阿只吉、西平王奥鲁赤拒战,失利。于是,丞相伯颜奉命代阿只吉总北庭军。秋,海都、笃哇寇别失八里,綦公直与屯田总管李进俱为所获。

二十四年,乃颜叛于辽东,遣使阴结海都,许为犄角。世祖命伯颜宿重兵于和林以扼之。

明年正月,海都寇西边。六月,其将暗伯著暖犯业里干淖尔,管军元帅阿里带却之。九月,笃哇入寇。冬,海都再入寇。大将拔都孙脱战没。

二十六年,皇孙甘麻剌与海都战于杭海山,失利。土土哈力战,翼甘麻剌以出。时和林宣慰使怯伯等皆叛应海都,漠北大震。秋七月,世祖亲征。海都闻车驾将至,遁去。二十七年,海都又入寇。

二十九年,有谮伯颜通于海都者,诏以玉昔帖木儿代之,未至,而海都复入寇。伯颜欲诱其深入,一战禽之,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咸以为怯,有后言。伯颜回军击败之,海都竟脱去。

是年秋,土士哈略地金山,俘海都所部三千余户,师还。诏进取乞儿吉思。明年春,师次谦河,尽收益兰州等五部之众,屯兵守之。海都引兵来争,虏秃合思之部众,土土哈败之,禽其将孛罗察。海都自乞儿吉思引还,又为指挥玉哇失所败,自是海都因北庭有重兵,乃扰西番以图牵制。

大德元年,土土哈子床兀儿率大军逾金山,略巴邻之地,败海都将帖良台于答鲁忽河,追奔五十里,尽获其驼、马、庐账。还次阿雷河,遇海都将孛伯以精骑来援,阵于高山。床兀儿度河仰攻;敌骑逼于险,多颠蹄,兵遂大败,孛伯仅以身免。

二年冬,笃哇、彻彻秃潜兵袭合剌合塔之地,床兀儿又败之。然是年防秋诸将不设备,敌奄至,驸马阔里吉思以兵败被执。

四年八月,海都子秃曲灭、斡罗思入寇,床兀儿败其众于阔克之地,追北逾阿尔泰山。武宗躬擐甲胃,与海都战于阔列别,败之。

五年,海都、笃哇大举逾金山,欲犯和林。武宗率诸将御于康孩。八月朔,与海都战于帖怯里古之地,床兀儿击却之。越二日,海都悉众复至,大战于合剌合塔,大军失利。明日,复战。大军分五队,宣微使月赤察儿将其一。锋始交,前军稍却。月赤察儿怒。被甲持矛陷阵,诸将从之。出敌军之背,敌始敛退。时床兀儿及驸马阿失别将与笃哇战于兀儿秃之地,以精骑冲之。阿失射笃哇中膝,笃哇号哭而遁。是役也,海都虽胜,未大得志,又受伤患腰痛,未几而死。

海都六子:曰察八儿,曰乌鲁斯,曰塔儿合孙,曰秃曲灭,曰萨儿班,曰阿拔干。或云有四十子。一女名库徒伦,常从其父于军中,有干略。海都死,库徒伦思袭其位,诸将不从,又欲立其弟乌鲁斯。

笃哇以己之得国由于察八儿,遂援立察八儿。自海都叛,金山南北不奉正朔者垂五十年。及笃哇附之,益为边患。然叛众亦疲于奔命,不行休息。至是,笃哇与察八儿、明理帖木儿等议曰:“昔我祖成吉思汗艰难创业,我子孙不能安享其成,连年构兵,以相残杀,是自堕祖宗之业也。今镇北边者,乃我世祖之嫡孙,吾谁之与争。且前与土土哈战,弗能胜,今与其子床兀儿战,又无功。惟天惟祖宗,意可知矣。不如遣使请命,罢兵修好,庶无负于成吉思汗历史于我子孙者。”乃以大德七年七月,纳款于武宗。武宗与月赤察儿议,机不可失。先许之,随以事闻。成宗命置驲于北边,以待其来。十一月,遣诸王灭怯秃、月鲁帖木儿使于察八儿,抚戚之。八年八月,察八儿、笃哇俱遣使来朝。十年,使还,赐以银钞。

是年,察八儿与笃哇驲衅,既而议和。笃哇乘其不备攻之,武宗亦逾阿尔泰山,追海都子斡罗思,获其妻孥辎重,执叛王也孙秃阿、附马伯颜。遂与月赤察儿进至额儿的失河,招叛王秃满、明理帖木儿、阿鲁灰等来降。察八儿部众溃。月赤察儿遣别将追之,掩袭察八儿之营怅,察八儿仅以三百骑奔于笃哇。

未几,笃哇卒,三易汗,至其次子怯伯。察八儿与其弟塔克察儿、秃曲灭及斡罗思数子合谋攻怯伯,为怯伯所败。至大三年六月壬申,始来朝。秃曲灭中途为怯伯部人所杀。初,世祖有命以海都分地五户丝存于府库,俟其来降赐之。至是,尚书省以闻。武宗曰:“薛禅可汗虑远如此,待诸王朝会颁赏毕,卿等备术其故,然后与之。”及察八儿等至,告祀太庙,设宴廷中,宗王大臣服只孙就列,知枢密院事康里脱脱即席,陈西北诸藩始终离合之由,去逆效顺之义。察八儿等听之,皆慑伏。海都分地尽为察合台后王所并,察八儿无所归。延祐元年,赐以一岁粮,俾屯田自赡。明年,封汝宁王。卒,子完者帖木儿嗣。

泰定元年,孙忽剌台嗣。泰定帝崩于上都,燕铁木儿迎文宗至大都立之。忽剌台奉上都命,自崞州入紫荆关,以讨燕铁木儿,败阿速卫指挥脱脱木儿于良乡,转战至芦沟桥,兵溃,退至马邑,为元帅也速答儿所执,送上都见杀。

阔端太子,太宗第三子。太宗七年,分兵三道伐宋,阔端将大军由秦、巩入蜀。冬十一月,攻石门,金将汪世显来降。时金亡已二年,都总管郭斌据金、兰、定、会四州,坚守不下。阔端命裨将按竺迩攻拔会州,斌死,三州亦降。遂入宋沔州,获其知州高稼。

明年,大举伐蜀,阔端自率汪世显等出大散关,分兵命诸王末哥率按竺迩等出阴平会于成都。九月,阔端与宋利州统制曹友闻战于阳平关,覆其师,招降利州、潼川等路。冬十月,遂入成都。十一年,师还,成都复为宋守。又二年,阔端复遣汪世显,按竺迩等袭克之。

乃马真皇后称制,阔端开府西凉,承制行专封拜。用河西人高智耀言。除儒人役籍。未几,卒。五子:曰灭里吉歹,曰蒙哥都,曰只必帖木儿,曰帖必烈,曰曲烈鲁。

灭里吉歹子也速不花,至元元年赐印。明年,率所部戍西番,累战有功。二十五年十二月,也速不花以昔烈门叛,甘肃行省官与阔列坚后王八八、拜答罕,驸马昌吉合兵讨之。也速不花等自缚请罪。独昔烈门西走,迫至朵郎不带之地获之,送于京师。

蒙哥都,翼戴宪宗有功,分其父阔端西凉府迤西之地。命侍其祖母乞儿吉思皇后居之。宪宗八年,从伐蜀,攻渠州礼义山,不克。中统初,又奉命征云南。

子亦怜真。二十七年,章吉寇甘木里,亦怜真与诸王出伯、拜答罕等合兵击走之。元贞二年,从晋王甘麻剌驻夏客鲁涟之地。大德元年正月,入朝,卒于中途,赙帛五百匹。

只必帖木儿,中统初归心世祖。阿蓝答儿、浑都海叛于甘、凉,掠只必帖木儿辎重。只必帖木儿率所部就食秦、雍。二年,西番酋火都叛,诏只必帖木儿与李庭讨禽之。是时,只必帖木儿专阃河西,其部下颇暴横,行省郎中董文用辄以法裁之,有言其用管民官太滥者。至元二年,诏省并其管民官。九年,改中兴路行尚书省复为行中书省,仍令只必帖木儿设行省断事官。是年,筑新城,赐名永昌府,寻升为路。降西凉府为州隶之。自此人称为永昌王。十二年,从西平王奥鲁征北番。十四年二月,奏永昌路驲百二十有五,疲于供给至质妻孥以应役,诏赐钞赎之。十七年四月,请设投下官,不从。二十年,请括常确路分地民户,又请于分地二十四城自设管课官,亦不从。又请立拘榷课税所,其长从都省所用,次则王府差设,从之。朝廷尝收其西凉州田租入官,至大三年,以只必帖木儿老且贫,仍以西凉州田租赐之。寻卒。

曲烈鲁子别帖木儿,延祐初袭诸父只必帖木儿之位。四年闰四月,封汾阳王,赐金印驼纽。子也速不干,泰定元年九月,进封荆王,赐金印兽纽。尝占驸马锁南管卜分地,驸马诉其事,四年命行省阅籍正之。泰定帝崩,文宗自立于大都,陕西诸王及行台官起兵勤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从大庆关渡河,下河中;靖安王阔不花入潼关,进据虎牢;铁木哥入武关,克襄阳及邓州。也速也不干驻河南府之白马寺,节度诸军,势张甚。既而齐王月鲁帖木儿袭陷上都,文宗遣使放散西军,阔不花械其使送于别帖木儿。俄知上都定不守,乃解甲西还。至顺初,诸王秃坚等起兵云南,也速也不干从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讨平之,诸军北还。也速也不干与诸王锁南以所部留镇一年,以防反侧。是年,便其子脱火赤入朝,再贡犛牛。后至元元年,卒。

子脱火赤袭荆王,赐金印,三年卒。

弟脱脱木儿嗣,仍命脱火赤妃忽剌灰同掌奥鲁思事。明年十二月庚戌,加脱脱木儿元德上辅广中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卒,无子。至正三年七月,中书省奏:“阔端分地接连西番,自脱脱木儿卒,无人承嗣。达达人口畜牧,时被西番劫夺,甚不便。”遂以其地置永昌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治之。

阔出太子,太宗第四子。太宗七年,三道伐朱,阔出与诸王忽都秃、嗣国王塔思由中道,以粘合重山军前行中书省事辅之。冬十月,拔枣汨,遂徇襄、邓诸州,入郢州,大掠而还。明年冬,卒于军中。

子失烈门,自幼为太宗所爱。定宗崩。斡亦剌海迷失皇后欲立之。亲王拔都等定议立宪宗。宪宗即位,皇后与失烈门之母厌禳,事觉,赐死。失烈门与定宗之二子忽察、脑忽亦以谋作乱,讯鞫得实,谪失烈门为探马赤。世祖方用兵大理,请以失烈门自从,俾赎罪。后宪宗自将伐朱,仍投失烈门于水。

子孛罗赤。至元二年,分河南路属州为太宗位下四亲王食邑,孛罗赤分得睢州。二子:曰合带,曰阿鲁灰。

合带,至元二年七月封靖远王。赐驼纽鋈金银印。

阿鲁灰,尝从海都叛,大德十年偕诸王秃满、明理帖木儿等来降,封襄宁王,赐驼纽金印。卒,无子。至大二年,以兄子也速不干袭爵。

哈剌察儿子脱脱。宪宗二年,析太宗西域分地与其子孙,脱脱得叶密里河上地。从宪宗伐蜀,留营帐于河西。中统初,为浑都海所掠。二子:曰月别吉,曰沙蓝朵儿只。

灭里子脱忽。昔里吉之叛,脱忽依违容纳。至元十八年,为诸王别里帖木儿所袭破。

子曰俺都剌。俺都剌二子:曰爱牙赤,曰秃满。

秃满,初附海都。海都死,与其子察八儿归命于武宗,不即至,与笃哇相攻。大德十一年,武宗与月赤察儿乘间亟进,至也儿的失河,秃满与明理帖木儿、阿鲁灰等不意大军猝至,俱来降。武宗即位,秃满进所藏太宗玉玺,封为阳翟王。秃满子曲春。

曲春子太平。泰定元年,太平袭封赐印。天历初,偕国王朵罗台与燕帖木儿战于蓟州檀子山,兵败,为唐其势所杀。文宗以曲春子帖木儿袭封阳翟王。三年八月,入朝。卒。子阿鲁辉帖木儿嗣。

阿鲁辉帖木儿,性奸黠。惠宗初立,阿鲁辉帖木儿欺其幼,曰:“天下事重宜委宰相决之,庶可责其成效,若躬自听断,万一差误,将负恶名。”帝信其言,每事无所专决,以致奸臣窃柄,驯至乱亡。及汝颍盗起。天下骚动。

至正二十年,阿鲁辉帖木儿乘间拥众二十万,屯于木儿古彻儿之地,胁漠北诸王以叛。且遣使言于帝曰:“祖宗以天下付汝,汝何故亡其大半?汝自度不胜任,盍以国玺授我,我代汝为之。”帝闻其言,神色自若,徐曰:“天命有在,汝欲为则为之。”仍降诏开谕,俾其悔罪。不听。仍命秃坚帖木儿等至称海,发哈剌赤万人讨之。甫交绥,即弃仗奔阿鲁辉帖木儿军中,秃坚帖木儿单骑还上都。明年,更命老章以兵十万讨之,且令阿鲁辉帖木儿之弟忽都帖木儿从军,大败其众。其部将脱?见势败,与宗王玉枢虎儿吐华等执阿鲁辉帖木儿,献于阙下。阿鲁辉帖木儿临死,骂不绝口。旧例:宗王有罪大故,用弓弦纹之,名曰赐死。至是帝特命杀之,以忽都帖木儿袭封阳翟王。

合丹,太宗庶长子也。从拔都征奇卜察克,遂入斡罗思。大军围秃里思城,不下,拔都使合丹与不里助攻,拔而屠之。辛丑,分军五道,攻马加。合丹一军,从莫而陶逾山,入脱兰吾西而伐尼,选曰耳曼六百人为向导。西行至滑拉丁,为马加之要地,有内堡守御甚固,惟城为木城。大军至即破之,俘戮无算。内堡仍坚守,军退,堡人出居外城,在军突返,皆杀之,以火炮攻陷内堡,老弱尽死。遂西攻生他马斯城,杀戮亦如之。别将被札纳忒城。又至丕勒克,先驱马加人攻之,再驱斡罗斯及库清人继之,而督以蒙古兵,积尸盈堑,践之登城,攻七日,城陷。以届秋收,下令不杀人,敛民赋供军食。是年冬,合丹与拔都合兵渡秃纳河,围格兰城,架炮攻之,护以木栅,并填堑以进。城人焚居室,守礼拜堂以拒敌,其将为西班牙人,有勇略,相持末下。百太宗凶闻至。是时,合丹自率所部追马加王不剌不及,遂引兵与拔都东返。事具《拔都传》。

宪宗、世祖之立,合丹均有翼戴功。中统元年,御阿蓝答儿、浑都海于姑臧,获而斩之。明年,从世祖征阿里不哥,战于昔土木淖尔,阿里不哥败走。未几,合丹卒。子五人:曰睹儿赤,曰也不干,曰也迭儿,曰也孙脱,曰火你。

睹儿赤子小薛。元贞元年,平阳民诉小薛部曲恣横,遣官按问,杖所犯重者,余听小薛自责之。大德二年,招小薛所部流徙凤翔者三百余户,以潞州田二千八百顷赐之。皇庆元年,敕小薛部下,归所占襄垣县民田。

也不干子火郎撒。至大元年,封陇王,赐兽纽金印。

也孙脱,党附海都。大德十年,武宗逾阿尔泰山,袭执之。

火你,又称火你赤。子二人:曰咬住,曰那海。天历元年,那海与齐王月鲁帖木儿袭陷于上都,得玉玺来上。

史臣曰:“海都之叛,宪宗为之也。世祖鉴于此,招携怀远,务存忠厚。成宗之待明理帖木儿,武宗之待察八儿,皆承世祖之遣训。可谓得亲亲之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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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 定宗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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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 太宗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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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 定宗诸子

△忽察脑忽禾忽秃鲁宪宗诸子班秃阿速台玉龙答失撒里蛮彻彻秃昔里吉兀鲁思不花晃火帖木儿定宗三子:长忽察,次脑忽,次禾忽。

忽察,以定宗长子觊觎父位,而众望不属。及拔都等定议,立宪宗,忽察心不能平,谋作乱。宪宗即位,大会诸王,忽察与弟脑忽、从兄失烈门,藏兵车中,载以至。事觉,讯鞫得实,忽察、脑忽免死,定置于和林西失剌豁罗罕之地。忽察子完者也不干。脑忽无子。

禾忽,袭定宗大名路岁赐,故时称大名王,其分地在叶密立,亦定宗潜邸之分地。阿里不哥僭号,胁禾忽从之,然禾忽实欲东觐世祖。中统三年,徙于忽只儿之地,与察合台后王阿鲁忽,合兵拒阿里不哥。未几,还叶密立。阿里不哥兵至,又徙于孛劣撒里,辗转至不剌城,留妻孥辎重于彻彻里泽剌山。阿里不哥将哈剌不花来袭,禾忽与阿鲁忽合兵败之,斩哈刺不花,函其首告捷。四年春,阿里不哥兵复至,禾忽与阿鳍忽拒战于浑八升城,失利。阿里不哥以粮尽引还,遂与禾忽、阿鲁忽议和。五年,与诸王八剌同时赐帛六万匹。海都叛,禾忽附之,为丞相安童所袭,尽失其辎重。

子秃鲁,至元九年从皇子西平王奥都赤征建都蛮,封南平王,赐龟纽银印,仍赐金、银符各五,及所部有功者三十五人银钞定,卫士人各马三匹,从者一匹。明年,换驼纽鋈金银印,命镇守六盘山。及闻其父禾忽已附海都,即于十四年冬举兵反。安西王遣巩昌总帅汪惟正等西讨,败秃鲁于武川,获之。

宪宗四子,长班秃,次阿速台,次玉龙答失,次昔里吉。

班秃。宪宗七年,与弟玉龙答失、昔里吉从车驾渡漠,至玉龙栈赤。八年,卒于吉河之南,无子。泰定三年,诏以宪宗明里忽都鲁皇后守班秃营帐。

阿速台。初与玉龙答失、昔里吉俱附阿里不哥。察合台后王阿鲁忽败阿里不哥将哈剌不花,恃胜轻敌,还驻亦剌八里,不设备。阿速台率所部袭之,入自铁门,夺其阿力麻里城。至元元年,从阿里不哥归命至京师,世祖宥之。

玉龙答失。初附阿里不哥。中统未,阿里不哥失势,部众多弃之而从玉龙答失。阿里不哥藏宪宗玉玺,玉龙答失索取之。至元元年,奉玺来归。世祖悦,赐印,并赏以先朝猎户。三年,以阿速台原赐卫辉路为其分地。二子:曰撒里蛮,曰完泽。

撒里蛮。至元十四年从河平王昔里吉叛。已而相攻。十九年,执昔里吉来献。世祖宥其罪,乃赐以地。

完泽。元贞二年赐印。九年封卫安王,赐金印。至大三年,进封卫王,扶兽纽金印。完泽二子:曰彻彻秃,曰宽彻哥。

彻彻秃。至治二年,奉命总兵北边。是年十二月,封武宁王,赐驼纽金印。三年,泰定帝入继大统,命彻彻秃月修佛事于岭北,以禳寇兵。泰定元年,命统其父完泽所部,给以卫王印。天历元年,奉文宗命迎明宗于金山。明年,明宗即位于和林之北,遣彻彻秃与平章哈八儿秃自行在致命京师,立文宗为皇太子。至顺二年,以淮安路宁海为之朐山、赣榆、沐阳三县为彻彻秃食邑。进封郯王,换兽纽金印。明年,徙镇辽阳。后至元二年,以江南太平路户钞益彻彻秃岁赐。三年,又以完者帖木几位下苏州水田二百顷赐之。五年冬,为丞相伯颜诬构,矫诏赐死。伯颜,蔑儿乞氏,其先世本隶于宪宗为家奴。凡家奴称主人曰使长,贵贱不易其称。彻彻秃为宪宗曾孙,伯颜见彻彻秃宜称使长。至是,怒曰:“吾位极人臣岂尚有使长。”遂诬奏彻彻秃谋为不轨,杀之。是日,大风霾,延臣皆冤之。脱脱为右丞相,始奏雪其冤,复爵邑。

宽彻哥。至顺间。袭封卫王。后至元二年,以卫辉路五户丝赐之。至正十一月,与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讨河南妖贼,擒韩咬儿送京师诛之。

昔里吉。至元元年,从阿里不哥至京师。五年六月,封河平王,赐驼纽金印。末几,从皇子北平王那木罕备边,驻阿力麻里。十四年,诸王脱黑帖木儿、药木忽儿、撒里蛮合谋劫北平王,械系丞相安童,奉昔里吉以叛,犯和林。诏丞相伯颜总诸军讨之。河间王忽鲁台始从之,及是率所属来归,与伯颜军合。昔里吉等与伯颜夹斡鲁欢河而军,相持未战。诸王牙忽都为昔里吉所囚,潜使人以敌情来告。及战。牙忽都自后乱其阵,昔里吉败走。明年,土土哈率千骑逾金山追之,擒其将札忽台,进战于宽彻哥,又败之。昔里吉走乞儿吉思,至野孙河,又为哈答所追。败遁额儿的失河。脱黑帖木儿欲奉撒里蛮为主,胁药木忽儿,不从,而与之战。擒脱黑帖木儿归昔里吉杀之。昔里吉遂执撒里蛮,致于术赤后王宽彻,追过讹迹刊,为撒里蛮旧部所要,夺还,攻昔里吉。时昔里吉为斡赤斤后王别里帖木儿所袭败,部众迸散,为撒里蛮所执。十九年,献于朝,流海岛而卒。三子:曰兀鲁思不花,曰晃火帖木儿,曰火儿忽。

兀鲁思不花。其父被执后,率余众附于海都。元贞二年,与药木忽儿等弃海都来归。大德无年,入朝,增兀鲁思不花与药木忽儿岁赐钞千锭。是年三月,又赐金百两,赐其母阿不察等金五百两,以乳牛、牝马赈其部饥民。四月,赐兀鲁思不花圆符。十一月,赐金千两。明年六月,又赐兀鲁思不花及其母金千两,银有差。成宗加意抚慰,以劝未至者,故赏赉独优焉。至治三年,预铁失逆谋,流于海岛,死。

晃火帖木儿。延祐五年,封嘉王,赐兽纽金印。泰定二年,徙封并王,仍赐兽纽金印,以嘉王印赐其弟火儿忽。至顺三年,以安陆府为并王食邑。后至元元年,燕帖木儿子唐其势怨望,谋废帝而立晃火帖木儿。事觉,唐其势伏诛,晃火帖木儿自杀,谪其子孙戍边。明年,赐其母答里钞千锭。至正二年,赦其子彻里帖木儿归。封为抚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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