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十 世祖诸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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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 定宗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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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 世祖诸子上

△皇太子真金甘麻剌梁王松山王禅答剌麻八剌魏王阿木哥

世祖十一子:长朵儿只,早卒;次真金,次忙哥剌,次那木罕,皆察必皇后所出;次忽哥赤,次爱牙赤,次奥鲁赤,次阔阔出,次脱欢,次忽都鲁帖木儿,均不详其母名氏;次铁蔑赤,南必皇后所出。

皇太子真金,少从姚枢、窦默授《孝经》,又命王恂伴读。及卒业,世祖大悦,设酒食飨枢等。

中统三年,封燕王,守中书令。丞相史天泽入白事,其金曰:我幼,未习祖宗法令,一旦当大任,公耆德宜有以弼我。“复谓赞善王恂曰:省臣所启,尔宜与闻之。”四年,兼判枢密院事。至元二年,奉诏居潮河。是年八月还京师。

七年秋,又命巡抚称海。冬,还京师。间谓诸王札剌忽及从臣伯颜等曰:“吾今有暇,宜各诵所闻,俾吾效之。”于是撒里蛮曰:“太祖有训:欲治身,先治心;欲责人,先责己。”伯颜曰:“皇上有训:欺罔盗窃,人之至恶。一为欺罔,则后虽出善言,人终弗信,一为盗窃则事虽未觉,心常惴惴,若捕者将至。”札剌忽曰:“我祖有训:长者杪,深者底,盖言贵有终始,长必极其杪,深必究其底,不可中辍也。”王曰:“皇上有训,毋持大心;持大心,事必隳败。吾观孔子之言,即与圣训合也。”

十年二月,立为皇太子,仍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受玉册文曰:

皇帝若曰:咨尔皇太子其金,仰惟太祖皇帝遣训,嫡子中有克嗣服继统者,豫选定之。是用太宗英文皇帝,以绍隆丕构。自时厥后,为不显立冢嫡,遂启争端。朕上遵祖宗宏规,下协昆弟佥同之仪,乃从燕邸,立尔为皇太子,积有日矣。比者,儒臣敷奏,国家立储嗣,宜有册命,此典礼也。今遣摄太尉、左丞相伯颜持节授尔玉册金宝。于戏!圣武燕谋,尔其承奉。昆弟示亲,尔其和协。使仁孝显于躬行,抑可谓不负所托矣。尚其戒哉,勿替朕命。

九月,立宫师府,设官属三十有八员。十一年,太子下教中书,聘奉元处士杨恭懿,如汉惠帝聘四皓故事。

太子尝有疾,世祖临幸,亲和药赐之。遣侍臣李众祷祀岳渎及名山大川,太子戒众所至群县,勿烦吏迎送,重扰民也。初,太子守中书令,将入省署,剌乳毋进新衣,笑却之曰:“吾何事美观也。”及为太子,服绫袷被沈渍,命重加染治,左右请更制之。太子曰:“吾欲织百端,不难。顾是物未敝,岂宜弃之。”东宫香殿成,工请凿石为池,仿曲水流觞。太子曰:“古有肉林酒池,尔欲吾效之耶!”不许。每与诸王近臣习射之暇,辄讨论经史。若《资治通鉴》、《贞观政要》,许衡、王恂所述辽、金帝王行事要略,意所允惬,必为之洒然动容。时侍经幄者,如王恂、白栋,皆朝夕不出东宫。待制李谦、太常宋道。亦时加咨访。按察副使王恽进《承华事略》二十篇:一曰广孝,二曰立爱,三曰端本,四曰进学,五曰择术,六曰谨习,七曰听政,八曰达聪,九曰抚军,十曰明分,十一曰崇儒,十二曰亲贤,十三曰去邪,十四曰纳诲,十五曰几谏,十六曰从谏,十七曰推恶,十八曰尚俭,十九曰戒逸,二十曰审官。宫臣进读至汉成帝不绝驰道,唐肃宗改绛纱袍为朱明服,大喜曰:“使我行之,亦当若此。”及说邢峦止齐太子食邪蒿,顾官臣曰:“菜名邪蒿,未必果邪。虽食之,岂遽使人不正耶?”张九思对曰:“古人设戒,义固当尔。”太子善其言,赐酒劳之。命宋衍择可备顾同者,衍以郭佑、何玮、余琰、马绍、杨居宽、何荣祖、杨仁风等为言。太子曰:“是数人者,尽为我致之,宜自近者始。”遂召玮于易州,琰于东平,仁风于潞州。赞善王恂卒,太子闻之嗟悼,赐钞二千五百缗。一日,顾谓左右曰:“王赞善当言必言。未尝顾惜,随事规正,裨益良多,今鲜有其匹也。”

会议立门下省,世祖欲以廉希宪为侍中,希宪辞以疾。太子遣人告之曰:“上命勿辞,群小为难,吾为公除之。”然终为阿合马所阻。时阿合马擅权,太子恶其奸,未尝少假颜色。益都千户王著等知阿合马所畏惮者独太子一人,因伪为太子,夜入都城,召而杀之。及和礼霍孙入相,太子曰:“阿合马死于盗手,汝任中书,有便国利民之事,毋惮更张,有阻挠者,我当力持之。”中书省启以何玮参议省事,徐琰为左司郎中。玮、琰入见,太子谕之曰:“汝等学孔子之道,今始得行,毋负平生所学也。”

诏割江西龙兴路为太子分地,太子谓左右曰:“安得治民如邢州张耕者使之往,俾江南诸郡取法,民必安集矣。”于是召宋衍荐举守令,慎加选择。江西行省以岁课羡余钞四十七万缗献,太子怒曰:“朝廷令汝定百姓。百姓安,则钱粮何患不足;百姓不安,虽有羡余,能自奉乎?”尽却之。阿里以民官蒹税课司,请岁附输羊三百只,太子以其违例,罢之。参政刘思敬遣其弟思恭以新民百六十户来献,太子问民所从来,以重庆俘获对。太子蹙然曰:“归语汝兄,此属宜随在放遣为民,母重失人心。”乌蒙宣抚司进马逾岁额,谕之曰:“去岁令汝勿多进马,恐道路所经,重劳吾民也。自今其勿复然。”有司欲就威武营贷粟数万石济民饥,太子问王庆端可否,对曰:“兵民一体,何间焉。”即命与之。

二十年冬,辟刘因于保定,因以疾辞,固辟之,乃至,拜右赞善大夫,以吏部郎中夹谷之奇为左赞善大夫。是时,已立国子学,李栋、宋衍李谦皆以宫僚典教事。至是,命因专领之。尝曰:“吾闻金章宗时,有司论太学生廪费太多,章宗谓养出一范文正,所偿岂少哉。其言甚善。”会因复引疾去。二十二年,以长史耶律有尚为国子司业。中庶子伯必以其子阿八赤入见,谕令就学,伯必令其子入蒙古学。逾年又见,太子问读何书,阿八赤以蒙古书对,太子曰:“我命汝学汉文耳,其亟入胄监。”

遣使聘宋工部侍郎倪坚于开元。既至,访以古今成败得失,坚对言:“三代得天下以仁,其失也以不仁。汉、唐之亡,以外戚阉宦。宋之亡,以奸臣。”太子甚悦,赐宴,日昃乃罢。谕德李谦、夹谷之奇尝进言曰:“殿下方遵圣训参决庶务。如视膳问安之礼,固无待于赞谕。至于军民之利病,政令之得失,事关朝廷,责有台院,有非宫臣所宜言者。独有澄原固本,保守成业,殿下所宜留心,臣等不容缄口者也。敬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崇俭,曰亲贤,曰几谏,曰戢兵,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敝。”太子皆嘉纳之。

太子在中书日久,明于听断,州郡科征、挽漕、造作、和市,有为民病者,闻之,即日奏罢。右丞卢荣以言利进,太子意深非之。尝曰:“财非天降,安得岁取赢乎?岂惟民害,实国之大蠹。”其后世荣果坐罪死。桑哥素善世荣,闻太子有言,钳口不敢论救。

至元以来,天下太平,人才辈出,太子折节下交,非朝廷名德,则布衣志节之士,恩礼始终不衰。朱衍目疾,赐钞千五百缗。王磐告老归,官其婿于东平以养之。孔洙自江南入鞯觐,则责张九思学圣人之道,不知有圣人之后。其亲贤好学,本于天性,故中外归心焉。世祖春秋高,江南行台御史有奏请禅位于太子者,太子闻之惧。御史台都事尚文寝其奏,不上。阿合马党塔即古阿散知之,奏闻。世祖震怒,敕宗正辞彻干取其奏。丞相安童与月吕鲁那延入白其事,帝怒稍解。太子仍尤惧不安,未几遂卒,时二十二年十二月丁未,年四十有三。

太子性至孝,尝从幸宜兴州,帝不豫,忧形于色,竟夕不寐。闻母后暴得风疾,即悲泣,衣不加带而入省。及后崩,太子居丧,勺饮不入口者终日,设恶卢居之。

及卒,太常博士议曰:“前代太子薨,梁武帝谥统曰昭明,齐武帝谥长懋曰文惠,唐宪宗谥宁曰惠昭,金世宗谥允恭曰宣孝。又别建庙以奉神主,准中祀,以陈登歌例,设令、丞,岁供洒扫。斯皆累代之典礼也。”中书、翰林诸老臣亦议宜加谥、立庙。遂谥曰明孝太子,作金主。三十年十月朔,袝明孝太子于太庙。成宗即位,追谥文惠明孝皇帝,庙号裕宗。三子:长晋王甘麻剌,次塔刺麻八剌,次成宗。

甘麻剌,母曰徽仁裕圣皇后阔阔真,太子元妃也。少育于祖母察必皇后,日侍世祖,示尝离左右,畏慎不妄言,言必无隐。

至元中,奉命出镇北边。尝巡边驻金山,大雪,拥火坐帐中,顾谓左右曰:“今曰风雪如是,吾与卿等拥火尚有寒色,彼军士亦人耳,腰弓矢、荷戟周卢之外,其寒可知。”遂命饔人为肉糜,亲尝而遍赐之。暇日,则命也灭坚以国语讲《资治通鉴》。诫近侍太不花曰:“朝廷以藩屏寄我,事有不逮,正赖汝辈辅助。其或依势作威,不用吾命,轻者论遣,大者奏闻。宜各慎之。”

二十六年,入朝。世祖以其居边日久,特命猎于柳林。甘麻剌率众至漷州,恐禀膳不均,令左右司其分给,仍饬众曰:“汝等饮食既足,若复侵渔百姓,是汝自取罪谪,无悔。”众皆如约束,民安之。北还,觐世祖于上都,帝劳之曰:“汝在柳林,民不知扰,朕实嘉焉。”明年冬,封梁王,赐兽纽金印,出镇云南。从卒驼马以千计,所至未尝横取于民。

二十九年,改封晋王,移镇北边,统领太祖四大斡耳朵及达达军马,更铸晋王印赐之。中书省臣言:“诸王皆置傅,今晋王守太祖创业之地,视诸王宜有加,请置内史。”从之,遂以北安王傅秃归、梁王傅木八剌沙、云南行省平章赛阳并为内史。明年,置内史府。又明年。世祖崩,甘麻剌奔丧至上都。诸王毕会,甘麻刺曰:“昔皇祖命我镇抚北方,以卫社稷,历事日久,愿服厥职。母弟铁木儿仁孝,宜嗣大统。”于是成宗遂即帝位。

元贞元年,塔塔儿部饥,檄宣微院赈之,诏赐钞一千万贯及银帛有差,皇太后复以云南所贡金器赐之。是年冬,奉诏以知枢密院事札散、同知徽政院事阿里罕为内史。二年,忻都言甘麻剌有异图。枢密院鞠之无证验,忻都赐死。大德元年,增所部屯田户,又增位下内史、尚乘寺卿各一员。五年,以边军贫乏,分赐钞一千万贯。

六年正月乙已,卒,年四十。甘麻剌性仁厚,御下有恩。元贞初,藩邸属官审伯年老,请以子代其任。内史言之,甘麻剌曰“惟天子所命。”其谨守如此,故尤为朝廷所重焉。然崇尚浮屠,岁作佛事,耗财无算。三子:长泰定帝,次松山,次迭里哥不花。仁宗即位,追谥甘麻剌曰献武王。泰定帝入承大统,追谥光圣仁孝皇帝,庙号显宗。文宗即位,毁其庙室。

松山。至元三十年,以皇曾孙出镇云南,赐以其父粱王印。元贞二年,命位下怯薛歹讨降元江贼。大德五年五月,云南土官宋隆济叛,遣行省平章政事幢兀儿、参知政事不兰奚讨之,斩贼酋月撒。未几,有人作飞语,并以符谶之说进于松山。事闻,其人伏诛。九年三月,诏松山勿与云南行省事,仍赐钞千锭慰之。松山抑郁不乐,渐成风疾。至大二年,封诸王老的罕为云南王,代镇焉。未几,卒。

子王禅。英宗即位,封云南王,继其父任。泰定帝即位,诏赴阙廷。泰定元年,赐车、帐、驼、马。十月,进封梁王,食益阳州六万五千户,仍以其子帖木儿不花袭封云南王,代之镇。三年,命与武宁王彻彻秃镇抚北边。致和元年,泰定帝崩,奔丧上都。八月,与石丞相塔失帖木儿等分兵讨大都。九月,与燕铁木儿弟撒敦战于榆林,失利,退次杯来。复分兵袭破居庸关,前锋与燕铁木儿战于榆河,塔失帖木儿有贰心,逗遛不进,王禅退驻红桥,副枢阿剌帖木儿、指挥忽都帖木儿来援,兵复振。庚辰,与燕钱木儿战于白浮,天雾敛兵入谷,相持数日。撒敦、脱脱木儿乘夜袭之,军大溃,王禅单骑亡去。十一月,被获,为文宗所杀。至顺元年,流其子帖木儿不花等于吉阳军。

迭里哥不花。武宗即位,封北宁王,赐螭纽银印。至大二年,以阿速卫五百人隶之,命驻和林。四年,改封湘宁王,换金印,食湘乡州宁乡县六万五千户。至治末,卒。

子八剌失里袭。泰定帝即位,赐以湘宁王印。泰定元年,出镇察罕淖尔。三年正月,移镇兀鲁斯部。六月,又移镇阿难答之地。先是,安西王阿难答领开成路,及以罪诛,武宗以其地赐皇太子。至是,改命八剌失里往镇焉。四年,还镇察罕淖尔。泰定帝崩,大都自立,八剌失里与汝宁王忽剌台、驸马赵王马札罕起兵勤王,入冀宁,败大都万户和尚援兵。及闻上都覆没,退还马邑,兵败,为也速答儿执送大都。与火儿忽答等十三人皆死。

塔剌麻八剌。至元初,生于燕邸。及燕王为皇太子,凡扈驾巡狩及朝会,必以答剌麻八剌从。二十二年,皇太子卒。二十八年,始奉命出镇怀州,命待卫都指挥使唆都、尚书王倚辅之。至赵州,从卒有拔村民桑枣者,杖之,遣倚入奏。世祖嘉之。未至镇,以疾召还。明年春,卒,年二十九。三子:长武宗,次仁宗,庶长子阿木哥。武宗即位,追谥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

阿木哥,母郭氏,本世祖宫人。答剌麻八剌稍长,世祖先以郭氏赐之,生阿木哥。大德六年,籍河西宁夏善射军隶阿木哥麾下。武宗即位,封魏王,赐兽纽金印。仁宗即位,入观。帝谕行省曰:“朕与阿木哥同父异母,朕不抚育之,彼将谁赖耶?赐钞二万锭,他勿援例。”明年,赐庆元路定海县六万五千户为食邑。寻以罪谪徒耽罗,复移于大青岛。有术者赵子玉言于王府司马曹脱不台等曰:“阿木哥名应图谶。”潜谋航海至大青岛,迎阿木哥入都作乱。行次利津,事觉,子玉等伏诛。遂内徙阿木哥于大同。泰定元年,召赴阙。是年六月,卒。

子阿鲁,至顺元年封西靖王,出镇陕西;次孛罗帖木儿,袭封魏王,至正十三年与伯家奴同讨河南妖贼,嗜酒不设备。为贼所劫执,被害。

史臣曰:“蒙古法不立太子,其嗣大位者,俟诸王大臣集议,然后定策,谓之忽里勒达。故觊觎与党附者,彼此构煽,易为乱阶。世祖用当时儒者之言,册立皇太子以植国本,遏争端,圣矣哉!以真金之仁孝,而陨于忧惧,与粱昭明太子之事,无以异。然俱庆流允嗣,天之报施可谓不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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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 太宗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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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一 世祖诸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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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 世祖诸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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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一 世祖诸子下

△忙哥刺阿难答那木罕忽哥赤也先帖木儿把匝瓦剌尔密爱牙赤奥鲁赤铁木儿不花老的阿忒思纳失里搠思班党兀班阔阔出脱欢老章 孛罗不花大圣奴宽彻不花和尚帖木儿不花蛮子忽都鲁帖木儿成宗皇太子德寿仁宗皇子兀都思不花泰定帝诸子八的麻亦儿间卜小薛允丹藏卜 文宗诸子皇太子阿剌忒纳答剌燕帖古思太平讷

忙哥剌,皇太子其金同母弟也。至元九年十月,封安西王,赐螭纽金印,以京兆路为分地,驻于六盘山。置王相府,以商挺、李德辉为王相。明年,册立皇太子。忙哥剌亦进封泰王,别赐兽纽金印。两府并置,在长安者曰安西路,在六盘者曰开成路。诏京兆尹赵炳治宫室,冬、夏分驻焉。十四年,兀剌孩土番火石颜谋作乱,忙哥剌自六盘率师讨平之。是年,改相府铜印为银印,发四川蒙古军七千、新附军三千隶王府,以四川行省右丞汪良臣为安西王相,改李德辉为行省左丞。十五年冬十一月,卒。罢王相府。

忙哥剌妃使商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世祖曰:“年幼未娴教训,卿姑行王相府事以辅之。”十七年,陕西运使郭琮矫王妃命,杀前安西王相赵炳,逮挺至京师。十八年十月,命王府协济户及南山隘口军屯田安西、延安、凤翔、六盘等处。二十二年,诏为皇孙阿难答立衍福司,秩正四品。时阿难答既袭安西王,弟按檀不花佩秦王印,其下用王傅印,又北安王相府无印,安西王府独有相印。桑哥以为不均。二十四年,收安西王相印,诏按檀不花纳秦王印,并罢所署王傅,其安西王博仍旧。是年,阿难答请设本位下诸匠都总管府,从之。二十六年,罢按擅不花所设断事官。二十七年,罢秦王典藏司。三十年,给安西王府断事官印,以铁赤、脱脱木儿、咬住、拜延四人并为王傅。

元贞元年,铁赤等请复立王相府,不允。是年,以海都入寇,命阿难答率所部赴北边。五月,以阿难答军妻孥乏食,赐粮二千石。十一月,赐甲胄、弓矢、櫜鞬、枪驲等十五万八千二百余事。二年,铁赤等申相府之请,成宗曰:“去岁阿难答面陈,朕谕以世祖旧制。今复云然,岂欲以四川、京兆尽为彼有耶?今姑从汝请,置王相府第行王傅事。”寻阿难答以贫乏告,成宗曰:“世祖圣训,尝以分赉为难,阿难答亦知之。若言贫乏,岂独汝耶?去岁赐钞二十万锭,又给以粮。今与之,则诸王以为不均;不与,则汝言人多饿死。其给粮万石,择贫者赈之。”大德五年,籍王府侵占田四百余户。六年,禁和林酿酒,惟阿难答及诸王忽剌出、脱脱、八不沙、也只里,驸马蛮子台、翁吉剌带、也里干等许酿。七年,笃哇、察八儿遣使请降,诏阿难答置驲于北边,以俟其来。十年,开成地震,坏王宫室及官民庐舍,压死故秦王妃也里完等五千余人。

十一年正月,成宗崩。阿难答与明理帖木儿先以事至京师,左丞相阿忽台、平章八都马辛、前平章伯颜、中政院使道兴等议奉伯牙吾皇后称制,以阿难答辅政。右丞相合剌合孙潜使人迎武宗、仁宗。二月,仁宗自怀庆奔丧至,执阿忽台等杀之。事具《合剌合孙传》。阿难答赐死。

武宗即位,以安西王位下分地及江西吉州户钞赐仁宗,延臣或请以阿难答子月鲁帖木儿绍封者,詹事丞王结言:“安西王以何罪诛?今复之,何以惩后?”议遂寝。至治三年,英宗遇弑,月鲁帖木儿预铁失逆谋。泰定帝即位,欲安反侧,命月鲁帖木儿袭安西王封。后追论逆党,流月鲁帖木儿于云南,按檀不花于海南。至顺三年,月鲁帖木儿坐与畏兀僧你达八的剌版的、国师必剌忒纳朱里沙律爱护持等谋反,伏诛。

那木罕,亦皇太子真金母弟。至元元年,以高道为那木罕说书官。三年,封北平王,赐螭纽金印。四年,出镇阿力麻里。七年,讨叛王聂古伯。会聂古伯与海都相攻战殁,那木罕乘势败其兵。明年,给军中甲一千,又赏其立功将士有差。十四年,诸王药木忽儿、撒里蛮等合谋夜劫那木罕营,执那木罕及相安童,奉河平王昔里吉以叛。久之,撒里蛮执昔吉及药木忽儿,将献于朝以自赎。十九年,阿木罕自贼中遣诸王札剌忽以其事入奏。是年,进封北安王,犹为撒里蛮等所留。至二十二年,始归。是年,赐北安王螭纽金印,仍出镇北边。二十三年,分临江路六万五千户为食邑。二十四年,置都总管府以领北安王民匠、斡端大小财赋。二十月,置王傅,凡军需及本位下之事皆领之。二十九年,卒。延佑七年,追谥归定王。无子。泰定帝即位,敕会福院奉其像于高良河寺中。

忽哥赤,世祖第五子也。至元四年八月,封云南王,赐驼纽鋈金银印。九月,置大理等处行六部,以阔阔带、柴桢并为尚书,兼王傅府尉,宁源为侍郎,兼司马。遣忽哥赤出镇,奉诏抚谕大理、鄯阐、察罕章、示秃哥儿、金齿等处吏民,编户籍,俾出赋役,置达鲁花赤统治之。时大理等处三十七部宣慰都元帅宝合丁忌哥赤来,八年二月乙巳,宴忽哥赤中毒,一夕卒。宝合丁贿王傅阔阔带及阿老瓦丁、亦速失等秘其事。会王府文学张立道密遣人走京师告变,世祖使断事官博罗欢、吏部尚别帖木儿驰驲至云南,按之,宝合丁及阔带等皆伏诛。

自忽哥赤卒,以南平王秃鲁镇云南。秃鲁者太宗孙禾忽子也。忽哥赤有子曰也先帖木儿,久未袭封。张立道为中庆中总管,十七年入朝,言于世祖。是年十月,赐也先帖木儿云南王印。二十二年,敕云南行省;事不议于王者,毋辄行。是年,又敕合剌章酋长之子人质京师,千户、百户子留质于云南王。二十五年,换驼纽金印。大军征缅,命也先帖木儿卒所部镇抚大理等处。四月,敕缅中行省军一禀云南王节制。大军次蒲甘失利,既而缅酋谢罪请降。武宗即位。进封营王,换兽纽金印。封镇西武宁王帖木儿不花子老的为云南王,以代也先帖木儿。皇庆元年,赐福州路福安县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食邑。泰定帝崩,文宗自立于大都,也先帖木儿与平章秃满答儿奉上都之命,自辽东以兵入迁民镇,进至通州,为燕铁木儿败。齐王月鲁帖木儿袭陷上都,也先帖木儿乃罢兵归,文宗夺其王印。至顺元年,还之。三年二月,卒。二子:曰脱欢不花,曰脱鲁。

其裔孙有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至正以后中原盗起,云南僻在西南。把剌瓦尔密抚驭有威惠,一方宁谧。二十三年,明玉珍僭号于蜀,分兵三道来攻。其将万胜一军由叙州先入抵中庆,把匝剌瓦尔密走金马山,转入威楚,大理总管段功以兵援之,玉珍兵败退。己而大都不守,中国元元尺寸地,云南固守自若,岁遣使自塞外达惠宗行在。及明兵平四川,天下大定,明太祖以云南僻远,不欲劳师。对北平守将得云南遣往漠北使者苏成以献,乃命待制王祎赍诏偕成至云南招谕。会昭宗遣使脱脱来征饷,闻有明使,疑其贰,胁以危词,把匝剌瓦尔密遂杀祎而以礼葬之。逾三年,明太祖复遣湖广参知政事吴云偕所获云南使者铁知院等往,知院以已奉使被执,诱云改制书。云不从,被杀。明太祖乃命傅友德为征南将军,蓝玉、沐英为副,率师伐之。洪武十四年十二月,下普定路。平章达里麻以兵十余万拒于曲靖,英乘雾趋白石江,雾霁两军相望。达里麻大惊,英严阵若将渡江者。别遣奇兵从下流潜度,出其阵后,张疑帜山谷中,人吹一铜角。我军惊扰,英麾军径渡,以善泅者先之。鏖战良久,军大溃,生擒达里麻。先是。段功退明玉珍兵,把匝剌瓦尔密妻以女阿褴公主,倚其兵力。后以疑忌,祎杀之,遂失大理援。至是,达里麻败,知事不可为。走普宁州之忽纳寨,焚其龙衣,驱妻子赴滇池死,自与左丞达的、右丞驴儿夜入草舍自刭。明人迁其家属于耽罗。

爱牙赤,世祖第六子。至元二十二年,赐银印。二十四年,叛王势都儿犯咸平,爱牙赤率宣慰使塔出,自沈州北讨,命宣慰使亦力撒合分兵趋懿州,寇遁去。后病卒。

元贞初,其子孛颜帖木儿入朝,赐金帛如诸王大会例。所部在兀剌海路,地硗瘠贫乏,泰定元年移镇阔连东部。孛颜帖木儿之兄曰阿木干,阿木干子曰也的古不花,泰定中亲信用事,车驾幸上都,与中书省臣兀伯都剌等居守焉。

奥鲁赤,世祖第七子。至元六年十月,封西平王,赐驼纽鋈金银印。九年,命讨建都蛮,诸王阿鲁帖木儿、秃哥,南平王秃鲁,各率所部从之。都元帅也速答儿及忙古带所领欲速公弄等吐番十八族之兵,并听奥鲁赤节度。明年十月,擒其酋下济等四人。建都降,留忙古带统新旧军一万五千戍之。十二年,又率安西王忙哥剌、诸王只必帖木儿、附马昌吉等征吐番,赐部下戍鸭池者马人三匹。二十二年,与诸王阿只吉拒叛王笃哇,战失利。三十年,诏以所部九千人付万户张邦瑞。西讨笃哇。元贞元年,陇北道廉访司鞫邦瑞。不法事,奥鲁赤庇邦瑞,成宗命谕之。是年,以诸王出伯所统探马赤红祆军各千人隶其麾下。二年,奉命驻夏上都。大德七年,赐南思州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为食邑。未几,卒。二子:曰铁木儿不花,曰八的麻的加。

铁木儿不花,至元中镇亦奚不辞。二十六年,徙镇重庆。大德三年,封镇西武靖王,赐驼纽鋈金印。二子:曰老的,曰搠思班。

至大二年,命老的代营王也先帖木儿镇云南,赐以云南王驼纽鋈金银印。仁宗即位,八百媳妇与大小彻里蛮寇边,老的率行省右丞阿忽台等讨之。皇庆元年,玺书招谕,皆降,以驯象方物来献。延祐二年,老的入朝,以明宗代之,不赴,代以诸王脱脱。四年,脱脱扰害军民,召还,复以诸王按灰代之。老的四子:曰阿忒思纳失里,曰答儿麻,曰乞八,曰亦只班。

阿忒思纳失里,泰定元年七月出镇沙州。天历二年,封豫王,赐金印。十一月,诏豫王阿忒思纳失里镇云南。至顺元年,赐豫王傅金虎符。秃坚据云南反,三月以乞住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从王由八番时讨。六月,分道而入。二年三月,阿剌忒纳失里战屡捷。四月,云南平。至正十二年。命阿剌忒纳失里讨南阳、襄阳、邓州贼。十六年,命与陕西行省官商议军机,从宜进讨。九月,复潼关,未几又陷,再取之。十七年十月,贼犯七盘,与哈剌不花进讨。十一月,又与陕西省台官分道攻关陕。十八年十月,徙居白海,寻又迁于六盘,卒。答儿麻,至正十三年以讨贼功,赐西安王印。

乞八,至顺二年上言:“臣每岁扈从时巡,所费甚广。臣兄豫王阿剌纳失里、弟亦只班,岁给钞五百锭、币千匹,敢视其仍以请。”从之。

搠思班,袭封镇西武靖王。至大二年,宣政院奏,以搠思班与脱思麻宣慰司言,请改松潘叠岩威茂州安抚司为宣抚司,迁治茂州汶川县。从之,延祐六年,察合台后王怯别寇斡端,遣搠思班率所部讨之。英宗即位,来朝,至治三年三月,西番参卜郎诸族叛,搠思班讨平之。泰定二年,赏其有功将士四百人钞四千锭。三年十一月,阶州土番叛,搠思班遣临洮路元帅盏盏谕之降。天历二年,囊家台举兵于四川,来乞师;搠思班拒之,分兵严守关隘。二月,从湖广行省官讨囊家台。既而囊家台听命,遂罢兵。至顺元年,诸王秃坚自立为云南王,命搠思班与行知枢密院事彻里铁木儿等由四川进讨。十一月,战于安宁州及中庆,皆捷。明年正月,遂复云南省治。搠思班奏请荆王也速也不干及诸王锁南等留云南一二岁,以靖反侧。从之。未几,卒。

子党兀班,后至元元年五月讨叛番,擒其酋阿答里胡。党兀班殁于阵,追封凉王,谥忠烈。

奥鲁赤次子八的麻的加,袭封西平王。子贡哥班,后至元二年,赐以西平王印。

阔阔出,世祖第八子。至元二十六年,始封宁远王,赐龟纽鋈金银印。三十年,从成宗备兵北边。明年,成宗入嗣大统,以军事属阔阔出,师久无功。大德三年,命武宗即军中代之。十一年,武宗即位,以翊戴功,进封宁王,换兽纽金印。至大三年,三宝奴告阔阔出谋为不轨,武宗命楚王牙忽都等鞫之下狱。平章察乃铁哥廷辨,其诬得释,犹徙于高丽,赐其妃完者死,以畏兀儿僧铁里等二十四人同谋或知而不首,并磔于市。鞫基狱者皆升秩二等,赐牙忽都金千两、银七千五百两,三宝奴赐号答剌罕,以阔阔出清州食邑赐之。皇庆元年,铁哥奏:世祖诸皇子惟宁王在,宜赐还。仁宗从之。明年二月,卒。二子;曰薛彻秃,曰阿都赤。

薛彻秃,延祐七年四月封宁远王,至治二年进封宁王。三年七月,入朝。请印。英宗不允。泰定元年,赐福州路永福县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置王傅。至顺二年二月,与沙哥坐妄言不道,安置薛彻秃于广州,沙哥于雷州。明年,以燕铁木儿言,赦还。

脱欢,世祖第九子。至元二十一年六月,封镇南王,赐螭纽金印。七月,奉命征占城,假道安南。十二月,至安南境,国王陈日烜遣其从兄与兴道王将兵拒之。脱欢谕令退兵,不从。乃分军六道进攻。二十二年正月,转战次富良,败其水军。日烜弃城遁。脱欢入王京,不屯富良江北,唆都及左丞唐古□占城来会。分兵水陆,追日烜。五月,左丞李恒败日烜于安邦海口,几获之。会暑雨疫作,又粮运不继,诸将议退军。脱欢从之。还次册江,结筏安浮桥将渡,伏发林中,唆都战殁,李恒殿后,毒矢贯其膝,且战且行,仅卫脱欢出境。至思明州,士马亡失过半。事闻,敕留蒙古军百人,汉军四百人为脱欢宿卫,放散诸军。

明年春,召征东宣慰都元帅来阿八赤与阿里海涯至都议伐安南,立征交趾行尚书省,以阿里海涯为左丞相,来阿八赤右丞,奥都赤平章政事,乌马儿、樊楫等参知政事,并受脱欢节制发江淮、江西、湖广三行省蒙古、汉军七万人,战舰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一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凡水陆军十万。已而湖广行省奏请缓师,诏阿里海涯返。十一月,脱欢次思明州,命右丞程鹏飞与奥鲁赤等分道并进,来八赤将万人为前锋。脱欢次界河,来阿八赤击安南军败之。进次万劫,诸军毕会。十二月,脱欢次茅罗港,破浮山寨,率诸军渡富良江,进薄王京。日烜与子走啖南堡,诸军攻下之。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复遁入海,诸军追之不及,引还。时军中粮尽,遣乌马儿至安邦海口迎张文虎粮船,不至。二月,诸军退次安劫。三月,又退次内旁关。安南以精兵邀我归路,万户张均率所部三千人力战,始出关。谍知日烜率兵三十万扼女儿关及邱急岭,脱欢乃由单已县趋盝州,间道入思明州。是役,来阿八赤、樊楫及万户张玉皆战殁。

世祖以脱欢再伐安南无功,丧师辰国,终身不许入觐。先是,脱欢始受封命镇鄂州,以在军中未之镇。二十八年,徙镇扬州。大德五年,卒。六子:曰老章,曰脱不花,曰宽彻不花,曰帖木儿不花,曰蛮子,曰不答失里。

老章,大德五年袭讨镇扬州,出入导从僭拟车驾。至大三年,为尚书省臣奏劾,遣使诘问,有验,召赴阙。

老章卒,脱不花袭封镇南王。泰定二年,卒。其子孛罗不花尚幼,使中书平章政事乃蛮台代镇焉。

明年以脱不花弟帖木儿不花袭封镇南王,镇扬州。孛罗不花既长,天历二年帖木儿不花让还王位。

元统元年,孛罗不花入朝。至正七年,集庆盗起,孛罗不花讨平之。又与威顺王宽彻不花讨徭贼吴天保于靖州。十二年,以淮南行省平章晃火儿不花提调镇南王傅事。十五年,与淮南行省招降张士诚,明年卒。

子大圣奴袭封。至正十九年,与枢密判官度闰守信州,陈友谅使其将王奉国来攻,城陷死之。

宽彻不花,脱欢第三子。泰定三年三月,封威顺王,镇武昌,赐驼纽鋈金银印,领怯薛歹五百人,又许自募千人以备宿卫。致和末,与弟镇南王脱不花应文宗召,至大都,有拥戴之劳。天历初,叠蒙赏赉。至顺二年,还镇武昌,宽彻不花性宽,位下怯薛歹颇侵渔百姓。至元五年,丞相伯颜矫诏贬之。及脱脱为相,复其王位。至正二年,湖北廉访司劾宽彻不花恣行不法,不报。十一年,率二子别帖木儿、答帖木儿与倪文俊战于金刚台。兵败,别帖木儿被执。明年,贼陷武昌,宽彻不花与平童和尚弃城走,诏夺王印,和尚论死。十三年,参政阿鲁辉复武昌、汉阳,宽彻不花屡战有功,十四年还其王印。十六年,诏与宣让王帖木儿不花以兵防杯庆。未几,复还武昌,率其子报恩奴、接待奴、佛家奴攻倪文俊于汉阳、载妻妾以行。至鸡鸣汊,舟胶,贼纵火焚之,接待奴、佛家奴被害,报恩奴自杀,妻妾皆没。既而文俊陷岳州,答帖木儿死之。宽彻不花脱走,部将侯伯颜答失奉之,自云南入蜀,转战而北。二十五年,至陕西成州,欲赴京师,为李思齐所拘留。宽彻不花屯田于成州,未几卒。

子和尚,事惠宗甚见亲信。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称兵犯阙,自为右丞相,和尚受密诏斩之。事具《勃罗帖木儿传》。以功封义王。二十七年,惠宗北奔,诏和尚与淮王帖木儿不花监国。明兵至,和尚近去。

帖木儿不花,脱欢第四子。让位于孛罗不花,文宗嘉之,特封宣让王,赐螭纽金印,命镇庐州。至顺二年,给王傅印。后至元元年,赐庐州、饶州牧地各一百顷。明年,又赐市宅钞四千锭,诏王府官属班有司之右。五年,伯颜矫诏贬之。至正九年,给还宣让王印,复镇庐州。十二年,盗起,帖木儿不花与诸王乞塔歹、曲怜帖木儿,廉访使班第分道讨平之,赐金带银钞有差。十七年,贼陷庐州,帖木儿不花还京师。二十八年,进封淮王,赐金印。二十八年,惠宗北奔,命帖木儿不花监国。明兵陷京师,帖木儿不花见徐达抗词不屈,为所杀,年八十有三。

蛮子,脱欢第五子。元统二年四月,封文济王,出镇大名。后至元二年,赐金印驲券及从者衣粮。至正十三年,卒。

子不花帖木儿袭封。

蛮子弟不答失里,皇庆元年赐福州路宁德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为食邑。二年十月,封安德王,驼纽鋈金银印。后进封宣德王,换螭纽金印。

忽都鲁帖木儿,世祖庶子。子阿八也不干,皇庆元年赐泉州路南安县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为食邑。子八鲁朵儿只。

成宗皇太子德寿,母曰失怜答里皇后。大德九年六月庚辰,册立为皇太子。是年十二月卒。

仁宗二子:英宗为阿纳失舍里皇后所出,庶长子兀都思不花。兀都思不花,延佑二年封安王,赐兽纽金印。四年,置王傅。五年,以湖州路为分地,其户数视魏王阿木哥。英宗即位,降封顺阳王,寻赐死。遣怯辞歹定住括王府资财入章佩监。

泰定帝四子:长皇太子阿速吉八,见本纪;次八的麻亦儿间卜,次小辞,次允丹藏卜。

八的麻亦儿间卜,泰定元年三月以皇子嗣封晋王。四年,敕右丞相塔失帖木儿、左丞相倒剌沙兼领晋王内史四斡儿朵事。

小辞,泰定三年,以其夜啼,赐高年钞以压之。

允丹藏卜,泰定四年三月出镇北边。

三皇子俱早殒,无后。

文宗三子:长皇太子阿剌忒纳答剌,次燕帖古思,次太平讷。

皇太子阿剌忒纳答剌,至顺元年三月封燕王。立宫相都总管府,以燕铁木儿领之。八月,御史台臣请立皇太子,文宗曰:“朕子尚幼,非裕宗比,俟燕铁木儿至共议之。”冬十月,诸王大臣复以为请,帝曰:“卿等所言诚是,但燕王尚幼,不克负荷,徐议之未晚也,是年十二月辛亥,册立为皇太子。二年正月,卒。命宫相法里等护丧北葬起辇谷。仍命法里等守之。三月,绘皇太子真容置于安庆寺东鹿顶殿祀之,如累朝神御殿仪。鞫宦者拜住侍皇太子疹疾,以酥拭其眼鼻,又为禳祝,杖一百七斥出京城。五月,皇太子影殿造祭器,如裕宗如事。

燕帖古思,初名古纳答列。至顺二年,市故相阿鲁浑撒里宅,命燕铁木儿奉皇子居之。三年,改今名。文宗崩,遣命以明宗子嗣位。燕铁木儿请立燕帖古思,不答失里皇后遵遗命不许。及宁宗崩,燕铁木儿又请立之,皇后又不从,乃迎立惠宗,议万岁之后传位燕帖古思。后至元六年,追论文宗杀逆之罪,撤其庙主,削不答失里太皇太后之号,安置于安州,放燕帖古思于高丽。监察御史崔敬抗疏论之,不报。熟帖古思未至高丽,七月丁卯,从臣月阔察儿希旨杀之,托言病卒。诏赐钞百锭,以礼葬之。

太平讷,本名宝宁。天历元年,改今名。命大司农买住养于其家。早殒,无后。

史臣曰:“元之季世,宗王死国难者,皆世祖之胄裔,益教育之泽远矣。世祖伐安南。始为骄兵,继为忿兵,其败宜也。帝不自反,而迁怒于脱欢,此则狃于功利之习,不能为世祖讳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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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二 特薛禅

△孛秃锁儿哈忽怜

特薛禅,本名特因,时人以其贤智,呼为薛禅,故又称特薛禅。孛思忽儿宏吉刺氏,与斡勒忽纳氏同宗异族。孛思者,板升之异译,国语屋也;忽儿者,古阑之异译,国语圈子也。特因之族。筑室以居。与游牧之俗稍异,谓之孛思忽儿,非氏族之名也。

其先世出山,为火伤其足,故子孙多足病。部人矜其门阀,自云从金缸中出。始祖兄弟三人:长曰楚而鲁忽蔑儿干,其后为宏吉剌氏;次曰哈拜失米,其后亦乞列思氏、兀而忽努氏;三日楚斯布陶,其后为哈拉奴氏、宏格里约氏。楚而鲁忽与弟不和,欲射之。哈拜失米畏而伏马腹下,楚而鲁忽怜之,射其耳环,故有蔑儿干之号。其部居长城之北,近哈剌温只山。特薛禅之父达尔罕生五子:曰特因,曰哈达,曰布奔,曰乃古塔尔,曰崔和尔;皆娶蒙古女。

太祖年九岁。从也速该至舅家,将为之乞婚,中道遇特薛禅,奇太祖状貌,延也速该至其家,请婚焉,遂以光献皇后孛尔台归太祖。事具《后妃传》。特薛禅尝言,“吾宏剌氏,向不与汝家争人民、土地。生女既长,则乘大车驾黑驼,嫁汝贵族,往往为可敦。”后太祖有命:“宏吉剌氏生女世为后,生男世尚公主。”每岁四孟月宣读此敕,世世勿绝焉。

庚申,太祖败泰亦兀赤。合塔斤、撒勒只兀特二部不自安,纠合朵儿边等十部会于阿泐灰泉。潜师来袭,宏吉刺部亦从之,特薛禅之宗人帖儿格克额蔑勒、阿勒灰等与之同盟。特薛禅知其谋,遣使告变。太祖与王罕合兵御之,特薛禅率所部来会,大败之。初,帖儿格克额蔑勒与太祖友善,太祖以女布亦塞克妻之,帖儿格克额蔑勒嫌其貌寝,称如虾蟆不欲娶,遂与太祖绝。至是为太祖所杀。

特薛禅三子:长曰按陈,次曰火忽,三曰册。

按陈率三千骑,从太祖平诸部。太祖元年,与弟火忽、子赤苦,俱封千户。从合撒儿徇辽东,又从木华黎经略中原,为十提控之一。大兵入陕西,别将断潼关道。二十二年,从太祖平西夏,赐号国舅诺颜。太宗八年,赐东平五千二百户为食邑,授为万户。九年,赐钱二十万贯。按陈以外戚从征讨,前后三十二战,皆有功。卒,葬官人山。元贞元年,追封济宁王,谥忠武。妻哈真,追封济宁王妃。

长子赤古,尚太祖第三女郓国公主秃满伦。太祖七年,大军攻德兴府失利,赤古与拖雷率所部再进,敌军却退,先登拔其城。追封宁濮郡王。

赤古曾孙宁濮郡王昌吉,尚郓国大长公主忙哥台。昌吉第岐王脱脱木儿,尚桑哥不剌公主。

按陈次子斡陈,太宗十年授为万户,尚拖雷女鲁国大长公主也速不花。斡陈卒,葬不海韩。

弟纳陈,尚鲁国公主薛只干。宪宗七年,袭为万户,从宪宗伐宋,攻合州。又从世祖南伐,略地至大清口,获战舰百余艘。又平山东济、兖、单等州。中统二年,偕诸王御阿里不哥,以其子哈海、脱欢、斡罗陈等十人自从,至莽来,由失木鲁与阿里不哥之党八儿哈八儿思等战,追北至孛罗克秃,复战,自旦至夕,斩首万级。卒葬末怀秃。

斡罗陈,袭万户,尚完泽公主,公主卒,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四年,斡罗陈弟只儿瓦台叛,夹斡罗陈北去,并窃太祖所赐誓券。未几,斡罗陈为只儿瓦台所杀,其左右张应瑞逃归,世祖嘉之,赐钞五百缗,命应瑞辅斡罗陈子谛瓦不剌,收其部众。

谛瓦不剌,亦译为?周阿不刺,尚武宗妹皇姑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祥哥剌吉,封鲁王,开府应昌,以应瑞为鲁王傅,封蓟国公。大德十一年,赐谛瓦不剌金印。至大二年,赐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三年,谛瓦不剌卒,葬末怀秃。

斡罗陈又一弟曰帖木儿,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八年,袭万户。二十四年,乃颜叛,从车驾亲征,以功封济宁郡王,赐白伞盖以宠之。明年。从成宗及玉昔帖木儿讨哈丹秃鲁干,遇于贵列儿河,转战至恼河,歼其众,以功赐号按察儿秃那颜。卒,葬末怀秃。

子桑哥不剌幼,至元二十七年以其弟蛮子台袭万户,亦尚囊家真公主。成宗即位,封皇姑鲁国大长公主,以金印封蛮子台为济宁王。率所部讨海都、笃哇。贼未成列,单骑突其阵,往复数四,贼大扰,一战克之。时武宗镇北庭,诏蛮子台总领蒙古军民官,辅武宗守莽来。囊家真公主卒,尚皇太子真金之女鲁国大长公主喃哥不剌。蛮子台卒,年五十有二。

阿里嘉室,利谛瓦不剌适子也。至大三年,甫八岁,袭万户。四年七月,袭封鲁王,尚朵儿只班公主。元统元年,阿里嘉室利卒。至顺间。加朵儿只班号肃雍贤宁公主。

桑哥不刺,自幼奉世祖命养于斡可真公主,是为不只儿驸马。后袭领本部民四百户。成宗时,尚普纳公主,至顺间封郓安大长公主,赐桑哥不剌金印,封郓安王,职千户。元统元年,授万户。二年,加封郓安公主号皇姑大长公主,进封桑哥不剌鲁王。卒,年六十一。

此皆以驸马袭王封者也。

按陈之子唆儿火都,以战功遥授左丞相,为千户,仍赐涂金银章及金银海青圆符五、驲券六。

其子曰阿哈驸马,当宪宗时尝率兵克徐州,以功受黄金一锭、白金十锭及银鞍勒,仍命袭父官。

至世祖时,诏,宏吉剌万户原受驲券、圆符皆仍旧,惟唆儿火都所受者收之。而唆儿火都诸孙若孛罗沙、伯颜、蛮子、添寿不花、大都不花、掌吉等,及阿哈之孙曰也速达儿,与按陈之弟名册者,自太祖以来先后授本藩蒙古军站千户。

册之子曰哈儿哈孙,以平金功,赐号拔都儿。哈儿哈孙之孙曰都罗儿,至元四年授光禄大夫,以银章封懿国公。

有脱怜者,亦按陈之后,世祖授本藩千户,仍赐驲券、圆符各四,命守怯鲁连河。二十四年,从族父按答儿秃征乃颜有功,亦赐号拔都儿。卒,子迸不剌嗣。迸不剌卒,子买住罕嗣。买住罕尚拜答沙公主。卒,弟孛罗帖木儿嗣。泰定二年,封郡王。至元五年,进封毓德王,赐金印。孛罗帖木儿卒,买住罕孙阿失袭千户。

有名丑汉者,按陈次子必哥之裔孙,尚台忽鲁都公主。仁宗朝,封安远王,以兵守莽来有功。

有答儿罕,亦特薛之裔孙,以战功,世祖赐以拔都儿之号,加赐黄金一键。其子曰不只儿,从征乃颜,擒其将金刚奴,世祖以金带赐之。

又按陈之孙纳合,尚太宗唆儿哈罕公主。火忽之孙不只儿,尚斡可真公主。又特薛禅诸孙有名脱罗禾者,尚不鲁罕公主。继尚阔阔伦公主。

此皆尚公主为驸马者也,

凡其女之为后者,自光献翼圣皇后以降,宪宗贞节皇后讳忽都台及后妹也速儿,皆按陈从孙忙哥陈之女。世祖昭睿顺圣皇后,讳察必,济宁忠武王按陈之女;其讳帖古伦者,按陈孙脱怜之女;讳喃必册继守正宫者,纳陈孙仙童之女。成宗贞慈静懿皇后讳实怜答里,斡罗陈之女也。顺宗昭献元圣皇后讳答吉,则按陈孙浑都帖木儿之女。武宗宣慈惠圣皇后讳真哥,脱怜子迸不剌之女;其讳速哥失里者,按陈从孙哈儿只之女。泰定皇后讳八不罕,按陈孙斡留察儿之女;其讳必罕、讳速哥答里者,皆脱怜孙买住罕之女。明宗皇后讳不颜忽都者,孛罗帖木儿之女。文宗皇后讳不答失望,谛瓦不剌之女。他若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宁宗皇后答里也忒迷失、裕宗徽仁裕圣皇后、显宗宣懿徽圣皇后,俱宏吉剌氏,而轶其所出。此是宏吉剌氏之为皇后者也。

初,宏吉剌氏族居于苦烈儿温都儿、斤、迭烈不儿、也里古纳河之地。太祖九年,在迭蔑可儿之地,有旨分赐按陈及其弟火忽、册等农土,若曰:“是苦烈儿温都儿、斤,以与按陈及哈撒儿为农土。”申谕按陈曰,“可木儿温都儿、答儿脑儿、迭蔑可儿等地,汝则居之。”谕册曰:“阿剌忽马乞迤东,蒜吉纳秃山、木儿速拓、哈海斡连直至阿只儿哈温都、哈老哥鲁等地。汝则居之。当以胡卢忽儿河北为邻,按赤台为界。”又谕火忽曰,“哈老温迤东,涂河、潢河之间,火儿赤纳庆州之地,与亦乞列思为邻,汝则居之。”又谕按陈之子唆鲁火都曰:以汝父子能输忠于国,可木儿温都儿迄东,络马河至于赤山,涂河迤南与国民为邻,汝则居之。

至至元七年,翰罗陈万户及其妃囊加真公主请于朝曰:“本藩所受农土,在上都东北三百里答儿海子,实本藩驻夏之地,可建城邑以居。”帝从之。遂名其城为应昌府。二十二年,改为应昌路。元贞元年,济宁王蛮子台亦尚囊加真公主,与公主请于帝,以应昌路东七百里驻冬之地创建城邑,复从之。大德元年,名其城为全宁路。

宏吉剌之分邑,得任其陪臣为达鲁花赤者,有济宁路及济、兖、单三州,巨野、郓城、金乡、虞城、砀山、丰县、肥城、任城、鱼台、沛县、单父、嘉祥、磁阳、宁阳、曲阜、泗水十六县。此丙申岁之所赐也。至元六年,升济州为济宁府,十八年始升为路,而济、兖、单三州隶焉。又汀州路长汀、宁化、清流、武平、上杭、连城六县,此至元十三年之所赐也。又有永平路滦州、卢龙、迁安、抚宁、昌黎、石城、乐亭六县,此至大元年之所赐也。若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则至大二年所赐也。其应昌、全宁等路则自达鲁花赤总管以下诸官属,皆得专任其陪臣,而王人不与焉。

此外,复有王傅府,自王傅六人而下,其群属有钱粮、人匠、鹰房、军民、军站、营田、稻田、烟粉千户、总管、提举等官,以署计者四十余,以员计者七百余。其五户丝、金钞之数,则丙申岁所赐济宁路之三万户,至元十八年所赐汀州路之四万户,丝以斤计者,岁二千二百有奇,钞以锭计者,岁一千六百有奇,此则所谓岁赐者也。

孛秃,亦乞列思氏。父捏坤为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尝潜使术儿彻歹至也儿古纳河,孛秃知为帝所遣,留宿于家,杀羊以享之。术儿彻歹马疲,复假以良马,及还,孛秃待之有加礼。术儿彻歹具以告,帝大悦,许以皇妹帖木伦妻之。勃秃家遣也不坚歹等来请婚,且致词曰:“闻威德所加,苦云开见日,春风解冻,喜不自胜。”太祖问:“孛秃孽畜几何?”对曰:“有马三十匹,请以其半为聘礼。”帝曰:“婚姻而论财,殆若商买矣。昔人有言,同心实难,吾方欲经营天下,汝等从孛秃效忠于我可也,何论财为!”竟以皇妹妻之。

及札木合等以兵三万来袭,捏坤知其谋,遣波滦歹、磨里秃秃来上变。太祖得先备之,于是有十三翼之战。

帖木伦卒,复妻以皇女火臣别吉,命哈儿八台之子也可忽林图带弓箭以侍。哈儿八台,火鲁剌斯氏,与宏吉剌氏同宗异族,矜其门阀,乃曰:“吾儿岂能为人奴隶,宁死不为也。”太祖命孛秃率千人讨之,哈儿八台令月列等拒战于碗图河。孛秃擒月列,刺杀也可忽林图。哈儿八台走渡拙赤河,又擒之。

癸亥,太祖为王罕所败,退至班朱尼河。时孛秃亦败于火鲁拉斯,与太祖相遇。火鲁拉斯人搠斡思、察罕等来降。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孛秃千户。从伐金,命孛秃取阿笃亦马合等城,以功赐冠、懿二州为分地。从平西夏。太祖崩旬日,孛秃亦卒。后追赠推忠宣力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进封昌王,谥忠武。子锁儿哈袭封。次子帖坚干,尚亦乞列思公主,继尚茶伦公主。

锁儿哈,事太宗,擢万户。伐宋,克嘉州,遣使献捷,帝曰:“若父宣力国家,肤昔见之。今锁儿哈克光前烈。”赐以金锦、金带、七宝鞍,召至中都,以疾卒。追赠宣忠保大翼运开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昌王、谥忠定。锁儿哈先后尚皇子阔出之女安秃公主及宗女不海罕公主。安秃公主生女为宪宗皇后。

子札忽儿臣,从定宗讨万奴有功,太宗命亲王按赤台以女也孙真公主妻之。卒,赠推诚靖宣佐运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袭封昌王,谥忠靖。

札忽儿臣二子:长月列台,娶皇子赛因主卜女哈答罕公主,生脱别台,与乃颜战有功。次忽怜。

忽怜,尚宪宗女伯牙鲁罕公主。诸王脱黑帖木儿劫北平王那木罕以叛,世祖命忽怜讨之,大战终曰。脱黑帖木儿败走。帝嘉之,复令尚宪宗孙女不兰奚公主。宋平,以广州为其分邑。乃颜叛,世祖亲征。薛彻坚等与乃颜党哈丹屡战,帝召忽怜至,值薛彻坚战于程火失温之地,哈丹众甚盛,忽怜以兵二百迎敌,败之。哈丹走度猱河。逾年,夏,帝复命忽怜讨之。至曲列儿、塔兀儿二河之间,大战,其众皆渡培兀河遁去。余百人逃匿山谷,忽怜率兵三百徒步追之。薛彻坚止之日:“彼亡命者,安得徒行。”忽怜不听,尽搜而杀之。薛彻坚以闻,赐金一铤、银五铤。又逾年,复与哈丹遇于兀剌河。忽怜夜率千人淮入其军,大败之。帝赐钞五万贯、金一铤、银十铤。忽怜卒,赠效忠保德辅运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追封昌王,谥忠宣。

子阿失,事成宗。笃哇叛附海都,帝遣晋王甘麻剌并武宗帅师讨之。大德五年,战于哈剌答山,阿失射笃哇中其膝,擒杀甚多,笃哇号哭而遁。武宗解衣赐之。成宗加赐珠衣。阿失尚成宗女亦里哈牙公主,复尚宪宗曾孙女买的公主。亦里哈牙生二女:曰速哥八剌,为英王后,曰亦怜真八剌,为泰定帝正后。武宗即位,封阿失昌王,赐金印。仁宗时赐宁昌县为食邑,仍拜文豹及海青白鹘之赐。英宗即位,赐钞二万锭,西马及七宝带一。太皇太后加赐钞万锭。

阿失卒,子八剌失里袭封昌王,尚烟合牙公主。子沙蓝朵儿,袭昌王,尚月鲁公主。

忽怜从弟不花,尚世祖女兀鲁真公主。其弟锁郎哈,娶皇子忙哥剌女奴兀伦公主,生女,是为武宗仁献章圣皇后,实生明宗。

又忽怜从弟宁昌郡王唆都哥,尚鲁鲁罕公主,继尚鲁伦公主。子卜邻吉歹,袭宁昌郡王,尚普颜可里美思公主。

史臣曰:“周之诸侯,同姓曰伯父,异姓曰伯舅,不独宗子维城,即异姓婚烟之国,其屏藩王室,无异同姓也。后世外戚之祸,史不绝书,能谨饬自守者已罕矣。惟蒙古宏吉剌氏、亦乞列思氏。世通婚姻,与国终始,其子孙皆能以功名自奋。自只儿瓦台外,不闻有蹈于罪戾者。当时史臣以为舅甥之贵,媲于周室,信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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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 世祖诸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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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四 札木合塔而忽台脱黑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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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二 特薛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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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四 札木合塔而忽台脱黑脱阿

札木合,札只剌氏。太祖九世祖孛端察儿生札只剌歹,其母乃札儿赤兀惕兀良合之妇,已有身,为孛端察儿所掠,及生子,名以札只剌歹,义谓他人子也,是为札只剌氏之祖。札只剌歹生土古儿歹,土古兀歹生不里不勒术鲁,不里不勒术鲁生合剌合答安,合剌合答安生札木合。

札木合幼与太祖亲密,约为按答。太祖十一岁,于斡难河冰上为髀石之戏,札木合以狍子髀石赠太祖,大祖以灌铜髀石报之。又与太祖习射,以牛角骲箭赠太祖,太祖以柏木■头骲箭报之。二人情好甚笃。

烈祖卒,部众多叛去,札木合亦率所部归于泰亦兀赤。太祖光献皇后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求救于王汗,约札木助太祖。太祖使合撒儿、别勒台告于札木合,札木合允之,且曰:“吾闻三种蔑儿乞:托黑脱阿在不兀剌客额儿之地,答儿兀孙在斡儿洹、薛凉格两河间塔勒浑阿剌勒之地,答儿马剌在合剌只客额儿之地。若以猪鬃草缚筏,径渡勤勒豁河,至托黑脱阿所居,犹从天窗入室,其部众可袭而虏之。”议定,使王汗取道不儿罕合勒教,太祖待札木合于孛脱罕孛斡儿只之地。札木合率二万骑朔斡难河而西。来会师。既而,王汗与其弟札合敢不,分率二万骑,东逾不儿罕合勒教,趋太祖行营客鲁涟河源不儿吉之地。太祖至不儿罕山塔纳河边,逆王汗不遇,乃改道至乞沐儿合阿因勒合剌合纳,始与王汗军合。遂溯斡难河源至孛脱罕孛斡儿只,则札木合已先三曰至矣。札木合愠曰:“吾与人期会不避风雨,达达辈一诺如盟,何后也?”王汗愧谢。乃合军而北结筏夜渡勤勒豁河,袭蔑儿乞部众,大破之。脱黑脱阿与答亦儿兀孙遁走,获其妻孥,并执答儿马剌。太祖遂迎归光献皇后。王汗返土兀剌河之黑林,太祖与札木合返豁儿豁纳黑主不儿。

太祖以金带牝马赠札木合,札木合亦以金带有角白马赠太祖,重与太祖约为按答,岁余无间言。一日,太祖与札木合同游于忽勒答合儿崖,札木合曰:“吾缘崖而下,则放马者有营帐可居,至涧底,则牧羊者有水可饮,真形势之地也。”太祖不答。俟宣懿皇后至,告之。时光献皇后在侧,言于太祖曰:“吾闻札木合喜新厌旧,彼殆厌我矣。向所言。得勿有图我之意乎?不如去之。”太祖以为然,乘夜间行。西还滴阔纳浯儿。及太祖为可汗,使阿儿该合撒儿、察兀儿罕三人告于札木合,札木合以太祖之去归咎于阿勒坛、忽察儿之离间,以好言复太祖,然心实忌之。

后札木合之第绐察儿居于斡列该不剌合之地,与太祖部下答儿马剌牧地相近。给察儿掠答儿马剌之马,答儿马剌追之,伏于马鬃上射杀给察儿,夺马而回。札木合怒,率所统十三部共三万人来伐。十三部者,曰泰亦赤兀、亦乞列思、兀鲁兀特、布鲁特、忙忽特、那牙勤歹、巴普剌思、巴阿邻歹、合塔斤、撒勒只兀特、朵儿边、塔塔儿及札答兰本部也。是时,太祖在古连勒古之地,驸马孛秃父捏坤在泰亦兀赤部下,遣使来告变。太祖亟召集部众,为十三翼,以拒之。战于答兰巴泐渚纳。太祖兵败退。札木合断兀歹部人察合剌安之首,系于马尾而去。

辛酉,宏吉剌、亦乞列思、豁罗剌思、朵儿边、塔塔儿、撒勒只兀待、合塔斤等部会于刊河,立札木合为古儿汗。至秃拉河,举足蹋岸土,挥刀斩林木,而誓曰:“有泄此谋,如土崩,如木断。”遂潜师来袭。有火力台者闻之,以语其妻舅麦儿吉台。麦儿吉台使告于太祖,骑以剪耳白马。夜经一古阑,其将曰忽兰把阿秃儿,曰哈剌蔑儿巴歹,见而执之。然二将亦心附太祖,赠以良马使去。火力台遇载札木合白帐者,疾驰得免,见太祖具告其事。太祖自古连勒古起兵,迎战于亦提火儿罕之地,大败之,札木合遁走。

明年,札木合又合乃蛮、蔑儿乞、斡亦剌、泰亦几赤、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特诸部攻太祖,太祖与王汗合兵拒之。太祖以阿勒坛等为前锋,王汗使其子桑昆为前锋。阿勒坛漏师于札木合将阿不出。次日,两军阵于阔亦田之地,札木合军中有不亦鲁黑、忽都合者,能以巫术致风雨,欲顺风纵击太祖。忽反风,雨雪,天地晦冥,诸部兵不能进,多坠死涧谷中。札木合见事败,乃言:“天不佑我!”策马溃围而去。诸都皆溃散。札木合遂大掠合答斤等部。自此札木合不能复振,降于王汗。

太祖与王汗伐乃蛮。札木合言于王汗曰:“帖木真按答曾遣使于乃蛮,今迁延不进,必与乃蛮通。”王汗始疑太祖。

及太祖灭王汗,札木合复奔于乃蛮。太祖亲征乃蛮,札木合见太祖军容甚盛,谓太阳汗曰:“汝初视蒙古兵如羊古劷羔儿,谓蹄皮亦不留。今吾观其气势,殆非昔比矣。”遂引所部遁去,又遣使以乃蛮军事告于太祖。太祖擒杀太阳汗,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惕等部皆降。

札木合部众尽溃,率左右五人遁入倘鲁山。一日,左右炙羱羊而食,札木合呵之,五人怒,乃缚札本合致于太祖。札木合使谓太祖曰:“鸦获家鹜,奴执主人,按答必有以处之。”太祖以辜恩卖主,不可恕,并其子孙诛之,命莅杀五人于札木合之前。使人谓札木合曰:“我昔与汝为按答,如车之有辕。汝自离我而去,今又相合,可以从我矣。”札木合曰:“吾两人自幼为按答,因为人离间,故参差至此。吾羞赧不敢与按答相见。今按答大位已定,如不杀我,则似领有虱,衿有剌,必使按答不能安寝,愿赐速死为幸,若使不见血而死,吾魂魄有知,犹当护按答子孙。”太祖乃令其自杀。或云太祖卜杀札木合不入,及送于伊而乞歹,伊而乞歹截其手足。札木合曰:“此事之当然,使我获彼,亦必出此也。”札木合谲诈有口辨,时人以薛禅称之。尝为蔑儿乞人所败,只余三十人,无所归。使人告脱黑脱阿,请为其子;许之。乃往依脱黑脱阿。一日,见树间有雀巢,默识之。越日,复过其地,乃谓众曰:“前年我至此,见有雀哺彀于此树,不知是此否?”往视之,果有省巢;众服其强记。后脱黑脱阿独居一帐,无左右,札木合与三十人径入。脱黑脱阿疑惧,间其来何为。札木合曰:“我来视护卫何如耳。”脱黑脱阿益惧,以金杯酹马潼于地,与之盟,尽返其部众焉。

时太祖仇人附札木合者曰泰赤兀赤部长塔而忽台,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俱为太祖所灭。

塔见忽台,太祖五世祖海都次子扯儿黑领昆之后。令稳,辽官名,蔡古语讹为领昆。领昆长子莎儿郭都鲁赤那,与托迈乃汗同时。其子俺巴亥,继哈不勒之汗位,娶妇至塔塔儿部。塔塔儿执之,送于金,金人杀之。俺巴该子哈丹太石。哈丹太石子布达归附太祖。布达子速敦诺颜领速而图斯部众。塔而忽台乃泰亦赤兀阿达尔汗之子,与同祖兄弟忽力儿把阿秃儿、盎库兀库楚,皆为泰亦赤兀部长。初,阿达尔汗与烈祖亲好,继而不叶,至以兵相攻。

烈祖崩,太祖方十三岁,塔而忽台兄弟强盛,太祖部众多叛从泰亦赤兀。札木合赤归之。于是塔而忽台遂与太祖相仇。塔而忽台性很毒,人称之曰开勒而秃克。太祖尝为所获,枷太祖项,一老枢怜之,为梳发,以毡裹其项。既而,太祖逸去,遇速而图斯人锁而干失剌救之,事具《赤老温传》。

后札木合与塔而忽台等集三万人攻太祖,战于答兰巴渚纳,太祖失利。泰亦兀赤部下朱里耶人出猎,遇太祖于乌者儿哲儿们山。朱里耶队以粮糗不给,已归其半。太祖坚留之。次日,再猎,分以饮食,复驱兽向之,俾多获。朱里耶人感之,相谓曰:“泰亦赤兀薄待我。帖木真素与我疏,乃厚我如此,真人君之废也。”其部长遂率所部来归。诸族皆谓泰亦赤兀无道,帖木真能抚众,亦相率降附。

巴邻部长述儿哥图额不干与其子纳牙阿擒塔而忽台,欲献于太祖,中道复纵之,惟父子来降。太祖义之。

时蔑儿乞酋脱黑脱阿遣使纠合泰亦赤兀各部,塔而忽台、忽都答儿、忽里儿把阿秃儿、盎库兀库楚等,共会于斡难河沙漠中。太祖与王罕兵至,败之,追及于特秃剌思之地。赤老温以枪掷塔而忽台,中之,坠马。塔而忽台曰:“我固当死,然为锁儿干失剌之子标枪中我,我死不甘心。”遂为赤老温所杀。忽都答儿亦死。盎库儿库楚奔巴儿古真,忽里儿把阿秃儿奔乃蛮。泰亦赤兀部遂灭。

脱黑脱阿,蔑儿乞部长也。蔑儿乞为白达达之一种,一名兀都亦,又曰梅格林,居鄂勒昆河、色楞格河之间。脱黑脱阿为兀都亦部长。兀都亦之别部:曰兀洼思,塔亦儿兀孙为部长;曰合阿惕,答儿马剌为部长。是为三种蔑儿乞。

先是,脱黑脱阿之弟也客赤列都娶于斡勒忽纳氏,曰诃额仑;返至中道,遇烈祖与其兄捏坤太石,弟答里台,劫之,也客赤列都惧而逃。烈祖以诃额仑归纳之,是为宣懿皇后。故脱黑脱阿仇烈祖父子。

蔑儿乞部众喜掠人勒赎,太祖幼尝为所掠赎归。及娶光献皇后孛儿台,脱黑脱阿率部众来袭,太祖匿于不而罕山,获孛而台,以妻赤列都之弟赤勒格儿。太祖求援于王汗及札木合,大败蔑儿乞之众,获答儿马剌,迎孛儿台以归。有蔑儿乞人猎于勤勒豁河,见兵至,走告脱黑脱阿,故脱黑脱阿与塔亦儿兀孙得逸去,奔于巴儿忽真。赤勒格儿谓孛儿台曰:“我如慈乌欲食雁与鹚老,宜有此祸也。”亦挺身走免。

丁巳,太祖与王汗合兵攻蔑儿乞,战于盂察之地,悉以俘获归于王汗。

戊午,王汗复自攻脱黑脱阿于不兀剌客额儿之地,杀其长子土古思,又获其二子忽图、赤老温,脱黑脱阿复奔巴儿忽真。

辛酉。脱黑脱阿遣忽敦忽儿章与泰亦兀赤等部会于斡难河沙漠中,太祖与王汗兵至,败之。脱黑脱阿从札木合及乃蛮不鲁黑汗等合众来攻,又为太祖与王汗所败。

甲子,太祖亲征乃蛮,脱黑脱阿以兵助太阳汗。太祖擒杀太阳汗,脱黑脱阿遁走。

冬,太祖再征蔑儿乞至塔而合,塔亦儿兀孙来降,献女忽兰可敦,谓部众无马不能从。太祖令散其众于辎重后营,每营百人,以分其势。后其众复叛去,塔亦兀儿孙逃至呼鲁哈卜察之地,筑城以守。太祖遣博尔忽、沈伯率右翼兵讨平之,以其妻士拉基乃赐太宗。太祖围脱黑脱阿于台哈勒忽儿罕,尽取麦丹、脱塔黑林、哈俺诸部众,脱黑脱阿与其子奔于不亦鲁黑。

太祖元年,不亦鲁黑败死,脱黑脱阿与太阳汗子古出鲁奔也儿的失河。

三年,太祖以卫拉特人为向导,至也儿的失河。脱黑脱阿中流矢死,部众溃,渡也儿的失河溺死大半。其子忽图、赤老温、赤攸克、呼图罕蔑而根不能得父全尸,函其首去,奔于畏兀儿。畏兀儿不纳,与急图等战于崭河,逐之。忽图等奔钦察。

十一年,太祖命速不台征之,用铁钉密布车轮上以利山行。复命脱忽察儿率二千骑同往。至吹河,尽歼其众,生擒呼图罕蔑而根,槛送于术赤。术赤命之射,首矢中的,次矢劈首矢之簳,而亦中的。术赤大喜,驰使告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而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仍命术赤杀之。史臣曰:“札木合率十三部之众,与太祖争衡,可谓劲敌矣。然矜凶挟狡,反覆先常,卒为左右所卖,非不幸也。泰亦兀赤或谓出于勃端察儿之孙纳勤,拉施特曰:‘蒙古金字谱,泰亦兀赤之祖为扯而黑领昆,纳勤救海都免于札剌亦之难,其牧地又近于领昆,故讹为泰亦兀赤之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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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一 世祖诸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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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三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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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三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阔里吉思、术忽难、术安)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纽林的斤、帖木儿补化、伯颜不花的斤)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汪古部长也。蒙古语:汗之子弟为剔吉,亦曰的斤,统数部之长为忽里。阿剌兀思,则其名也。汪古部乃白达达十五部之一,本为布而古特,亦曰贝而忽特,辽人称为乌而古,屡降屡叛。后为金人所抚,属西北路招讨司。大定后,北族渐强,金堑山为界,以限南北,乌而古部有帐四千,居界垣之冲要,屏蔽山后诸州。获古谓长城曰盎古,又讹为汪古云。

太祖既灭王汗,乃蛮太阳汗惧,遣使约阿剌兀思请为右臂,助攻太祖。部众有欲从之者,阿剌兀思闻太祖威名,度不敌,遣部将脱儿必塔失奉酒六樽,执送乃蛮使者,以其谋来告。时蒙古但饮湩酪,无酒。太祖饮三爵而止,曰:“是物少则发性,多则乱性。”使还,酬以马五百、羊千,且谓阿剌兀思曰:“异日吾有天下。不报汝之功,天实鉴之。”遂定议同伐乃蛮。甲子,太祖亲征乃蛮,阿剌兀思果先期以部众来会。太祖元年,世袭千户。六年,伐金。车驾先至其部,以阿剌兀思为向导,南逾界垣。太祖命还镇本部,为其部众欲从乃蛮者所杀,并杀其长子不颜昔班。后追封高唐王,谥忠武。

不颜昔班尚太祖第三女阿剌罕公主。至是,公主同阿剌兀思之孙镇国及幼子孛要合,夜遁至界垣,门己闭,守者缒而纳之,遂避地于云内州。及太祖平云内,购得之,厚加赐与。以孛要合尚幼,先封镇国为北平王,以国俗尚阿剌罕公主。太祖征西域,以孛要合从,阿剌罕留漠南,号监国公主。公主明敏有智略,侍女数千人给事左右,军国大事,虽木华黎国王亦咨禀而后行。

镇国卒,子聂古伯嗣。尚睿宗女独木干公主,略地江淮,卒于军中,赐兴州民千户余给其丧。

孛要合自西域返,封北平王,仍约世婚,敦朋友之好,号按达忽答,译言亲好也。复尚阿剌罕公主。孛要合三子,皆侍妾所出,曰君不花,曰爱不花,曰拙里不花。君不花尚定宗女叶里密失公主,从宪宗攻宋合州。宋人乘壁而诟,有傍坐张盖者,矢石莫能及。君不花一箭殪之,遂平其垒。卒,谥忠襄。三子:曰囊家台,曰乔邻察,曰安童。

囊家台尚亦怜真大长公主,封赵王,卒,谥忠烈。子马札罕,尚桑哥八剌大长公主。泰定元年,封赵王,泰定帝崩,起兵讨大都,兵败被执而死。

乔邻察,尚宗王阿只吉女回鹘公主,封赵王。卒,谥康僖。

爱不花,尚世祖季女月烈公主。中统初,从征阿里不哥,败叛将阔不花于按檀火尔欢。三年,从亲王拨绰、诸王帖哥围李璮于济南,当城南一面。贼数出南门。辄为爱不花所隙。璮伏诛,又从丞相伯颜征西北叛王,败撒里蛮于孔古烈。卒,谥武襄。爱不花四子,皆月烈公主所出,曰阔里吉思,曰也先海迷失,早卒,曰阿里八□,曰术忽难。爱不花卒,阔里吉思嗣。

拙里不花,镇云南,卒。子火思丹,尚宗王卜罗出女竹忽真公主。

阔里吉思,性勇毅,习武事,尤笃好儒术,筑万卷堂于私第,日与诸儒讨论经史,阴阳、术数,靡不通晓。在北边为庙以祀孔子,表贺圣节独用汉文。尚裕宗女忽答迭迷失公主,继室以成宗女爱牙失于理公主。奉命驻和林,防叛王海都。至元三十四年,诸王也不干叛,东附乃颜。阔里吉思率千余骑,昼夜兼行,旬日追及之。方暑,北风大作,左右以风势不顺,请待之。阔时吉思曰:“夏得北风,天赞我也。”策马径进,贼大败,也不干以数骑遁走。阔里吉思身中三矢,一矛断其发。凯旋,赐黄金三斤、白金千五百斤。

成宗即位,封高唐王,赐金印。驸马封王,自阔里吉思始也。是时,海都、笃哇屡扰北边,阔里思请往讨贼,成宗不告许。再三请,乃许之。濒行,誓曰:“不平西北,吾马首不南。“大德元年,遇贼于伯牙思之地,众请俟大军毕至,与之战。阔里吉思曰:“大丈夫报国,而待人耶!”即整军而进,大败之。诏赐世祖所服貂裘、宝鞍,及缯锦七百匹,介胄军器有差。

二年,诸王将帅议防边,皆曰:“贼往岁不冬出,可休兵境上。”阔里吉思曰:“不然,今秋候骑渐少,所谓鸷乌将击,必匿其形,备不可缓也。”众不谓然,阔里吉思独严兵以待。是冬,笃哇、彻彻秃等果出兵,袭合剌合塔之地。阔里吉思三战三却之,乘胜逐北深入,马蹶被执。贼诱使降,不从,又欲以女妻之,阔里吉思毅然曰:“我帝婿也,非帝后命而再娶可乎”!贼不敢逼。成宗悯阔里吉思陷贼,欲遣使询其消息。其家臣有阿昔思者,众称其可用,乃遣阿昔思使于笃哇,遇之稠入中。阔里吉思一见,即问:“两宫安否?”次及其嗣子。语未毕,为左右引去。阔里吉思竟不屈而死。

九年,赠推忠宣力崇文守正亮节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驸马都尉,谥忠献。并追赠曾祖阿剌兀思高唐忠武王,祖孛要合高唐武毅王,父爱不花高唐武囊王。

以子术安幼,诏阔里吉思弟术忽难袭高唐王,尚宗王兀鲁□女叶绵干真公主,卒,继尚宗王奈剌不花女阿实秃忽鲁公主。术忽难才识英伟,善抚众,境内又安。痛阔里吉思死节,表请恩恤。又请翰林学士承旨阎复勒其事于碑。教养术安过于已子。至大元年,术忽难进封赵王。时术安已长,术忽难以王位让之。术安既袭赵王,尚晋王甘剌麻之女阿剌的纳八剌公主。一日,召王傅脱欢、司马阿昔思谓之曰:“先王旅殡卜罗,荒远之地,神灵靡托,吾痛不欲生,若得请于朝归葬先茔,吾死瞑目无憾矣。”二人白其事于知枢密院事也里吉尼,奏闻,武宗嘉欢曰:“术安孝子也。”赐阿昔思黄金一瓶,与脱欢子失忽都鲁、术忽难子阿鲁忽都、断事官也先等十九人,驰驲以往,复赐从者钞五百贯。淇阳王月赤察儿等遣兵六百人,护其行至殡所,启视面如生,遂归葬焉。

阿里八□尚宗王完泽女奴伦公主。镇国子聂古台尚拖雷女独木干公主,袭北平王,追封鄃王,无子,以术忽难嗣。术忽难以赵王让还术安,而己还袭鄃王,卒,谥忠襄。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亦都护者,畏兀儿国之王号也。畏兀儿即唐之回鹘,以和林为王庭。会昌中,加鹘内乱,又为邻国所攻,焚其牙帐,诸部溃散。余众徒于火州,兼有别失八里之地,北至阿术河,南接夏之肃州,东至兀敦、甲石哈,西界吐番,改称畏兀儿。至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之父月仙帖木儿,为西辽属国。

及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嗣位,西辽主直鲁古使其太师僧沙均监其国,恣睢自擅。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不能堪,用国相仳理伽帖木儿计,结蒙古为外援,遂杀沙均,遣其臣别吉思与阿邻帖木儿等来纳款,时太祖四年也。受命末行,适太祖遣使者安鲁不也奴等至其国。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大悦,厚礼之,命别吉思等偕使者入朝,至辞曰:“闻往来人言,可汗雄威大度,善抚百姓,方弃哈剌契丹旧好,遣使通诚,并以古儿汗国情上达。不意远辱天使先临下国,譬云开见日,冰泮得水,喜不知胜。而今而后,愿率部众为臣为子。竭犬马之劳。”

是时,蔑儿乞脱黑脱阿中流矢死,其子忽秃等函其父首渡额儿的失河,将来奔,先遣其属额不干通款于畏兀儿,巴而术阿而忒的斤杀之。忽秃至,与畏兀儿人战于崭河,败走。巴而术阿而忒的斤知蔑儿乞为太祖深仇,别遣使者曰阿儿思兰斡乞,曰忽察鲁斡乞,曰孛罗的斤,曰亦难海牙,轻骑出别吉思等之前来告捷。既而别吉思等偕安鲁不也奴等亦至。太祖大悦曰:“亦都护果能输诚戮力于我,仍遣安鲁不也奴等往劳,且征方物。”寻遣使赍珍宝方物入贡。

六年春,觐太祖于客鲁涟行宫,奏言:“倘恩顾臣使远近知臣得托陛下襟带之间,附四子之末,幸甚!”太祖感其言,字以皇女阿勒可敦公主,序在第五子之列。

十四年,车驾亲征西域,巴而术阿而忒的斤率万人从行,与皇子术赤同克养吉干城。奉命率所部先归。后又从征西夏,有功。初,太祖以阿勒可敦公主字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其正妃妒,不令娶。迨妃死,太宗即位,方议遣公主下嫁,公主旋卒。未几,巴而术阿而忒的斤赤卒。

子怯石迈因嗣。卒,弟萨仑的斤嗣。宪宗初,萨仑的斤来朝。别失八里有造飞语者谓:萨仑的斤欲尽杀奉天方教方之部民,其仆讦于官。时赛甫曷丁监治别失八里,要萨仑的斤归,询之,无其事。然其仆犹坚证之,事闻于朝,命忙哥撒儿覆按。刑讯萨仑的斤诬服,乃杀之。命其弟玉古伦赤的斤代立。宪宗方有慊于太宗子孙,凡太宗旧人在畏兀儿者,缘此斥逐殆尽。玉古论赤的斤卒,子马木剌的斤嗣,率探马赤万人从宪宗入蜀,围合州,师还,卒。

至元三年,世祖命其子火赤哈儿的斤嗣。后为都海所攻,畏兀儿部众迸散,诏火赤哈儿的斤收抚之。二十二年,笃哇、卜思巴率兵十二万,围火洲,声言:“阿只吉、奥鲁赤有众三十万,犹不能抗我,汝敢以孤城拒我乎!”火赤哈儿曰:“吾祖宗世国于此,生为吾家,死为吾墓,终不能从尔也。”围六月,不解。笃哇以书系矢射于城中曰:“我亦太祖诸孙,何以不附我。且汝祖曾尚公主,没能以女与我,则罢兵。不然,且亟攻汝。”火赤哈儿曰:“吾岂惜一女,不救民命。合吾终不见之。”出其女也立亦黑迷失,厚载以茵,缒城下与之。笃哇乃解去。后火赤哈儿入朝,世祖嘉叹。尚定宗女巴哈儿公主,并赐钞二十万锭赈其民。火赤哈儿以火州荒残,徙于州南哈密力之地。兵力寡弱,北军奄至,战殁。三子:纽林的斤,次钦察台,次雪雪的斤。

纽林的斤尚幼,诣阙请兵为父复仇,世祖壮其志。尚太宗女孙不鲁罕公主,公主卒,尚其妹八卜叉公主。诏纽林的斤留永昌,俊与北征诸将同发。会吐番脱思麻作乱,命以荣禄大夫、平章政事,领本部探马赤万人镇吐番。至大初,召还,嗣为亦都护,赐金印。延祐三年,始稽故实,封为高昌王,别赐驼纽金印,为设王傅官。其王印行于汉地,亦都护印行畏兀儿境内。八卜叉公主卒,继尚安西王阿难答女兀剌真公主。复立畏兀儿城。五年,卒。三子:曰帖木儿补化,曰籛吉,曰太平奴。

帖木儿补化,大德中尚阔端太子女孙朵儿只思蛮公主。至大中,从父入朝,留备宿卫,又事皇太后于东胡。以中奉大夫领亦都护事。又出为巩昌等处都总帅达鲁花赤,护王位于叔父钦察台,辞不受,乃嗣为高昌王。至治中,领甘肃诸军仍治本部。泰定中,召还。自此畏兀儿之地入于察合台后王。帖木儿补化旋奉命与威顺王宽彻不花等分镇襄阳,拜开府仪同三司、湖广行省平章事。致和元年,以怀王命召至大都,佐平内难。时湖广行省左丞有罪,诏诛之,帖木儿补化为之申请,竟获免。其人素与帖木儿补化不协,皆服其雅量。留拜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以亦都护高昌王让其弟籛吉。天历二年,拜中书左丞相。三月,改太子詹事。十月,又拜御史大夫,改知枢密院。元统元年,再为御史大夫。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左丞相,监修国史。至正元年,罢。十一年,有谮帖木儿补化于丞相脱脱者,诬以谋害大臣,脱脱奏杀之,并杀御史大夫韩嘉纳,又欲杀帖木儿补化弟太平奴。刑部尚书宋文瓒以无信谳驳之,始获免。

籛吉,至顺二年以亦都护高昌王护太平奴。卒,子月鲁帖木儿袭。卒,子桑哥袭。

雪雪的斤,驸马都尉、中书右丞相,封同昌王。子朵儿的斤,驸马都尉、江浙行省丞相,封荆南王。朵儿的斤子伯颜不花的斤。

伯颜不花的斤,字苍崖,倜傥好学。初用父荫,同知信州路事。又移建德路。徽州贼犯遂安,伯颜不花的斤将义兵败之,又擒淳安叛贼方清之,以功擢本路总管。至正十六年,授衢州路达鲁花赤。明年,行枢密院判官。阿鲁灰引兵经衢州,军无纪律,所过剽掠。伯颜不花的斤曰:“阿鲁灰以官军而为民患,此国贼也。”乃帅兵逐之出境。迁浙东都元帅,守衢州。顷之。擢江东道廉访副使。

十八年二月,江西陈友谅遣贼党王奉国等号二十万寇信州。明年正月,伯颜不花的斤自衢引兵援之,奉国败走。时镇南王大圣奴、枢密院判官席闰等屯兵城中,闻伯颜不花的斤至,开门出迎,罗拜马前。伯颜不花的斤登城四顾,誓以破贼自许。后数日,贼复攻城,伯颜不花的斤大飨士卒,约曰:“今曰破贼,不用命者斩。”乃命裨将大都闾将阿速诸军及民兵为左翼,出南门;高义、范则忠将信阳一军为右翼,出北门;自与忽都不花将沿海诸军为中军,出西门。直入贼营。斩首数千级。贼乱,几擒奉国。援贼突至,忽都不花复勒兵力战破之。

二月,友谅弟友德营于城东,绕城植木栅,攻我益急,又遣伪万户周伯嘉来说降。高义潜与贼通,绐忽都不花等,谓与奉国相见,则兵衅可解。忽都不花信之,率范则忠等十人往见,奉国囚之不遣。明日,奉国令高义以计来诱伯颜不花的斤。时伯颜不花的斤坐城上,见高义单骑来,伯颜不花的斤谓曰:“汝诱十帅,无一人还,今复来诱我耶?我头可断,足不可移”。乃数其罪斩之。由是,日夜与贼鏖战。

夏四月,有大呼于城下者曰:“有诏。”参谋海鲁丁临城问:诏自何来?”曰:“江西来。”海鲁丁曰:“此贼耳。吾元朝臣子,可受尔伪诏乎?”呼者曰:“我主闻信州久不下,知尔忠义,故来诏,尔徒守空城欲何为耶?”海鲁丁曰:“汝闻张睢阳事乎?”伪使者不答而去。伯颜不花的斤笑曰:“贼欲我降尔,城存与存,城亡与亡,吾计之熟矣。”时军民唯食草苗茶纸,既尽,括靴底煮食之,又尽,掘鼠罗雀以食。

六月,奉国亲来攻城,昼夜不息。贼穴地百余道,或鱼贯梯城而上。万户顾马儿以所部叛,城遂陷。席闰降,大圣奴、海鲁丁皆死之。伯颜不花的斤力战不姓,乃自刎。

其都将蔡试尽杀妻子,及蒋广与贼巷战。试遇害,广为奉国所执。贼爱广勇敢,诱之降。广曰:“我宁为忠死,不为降生。汝等草寇,吾岂屈汝乎?”贼怒磔之。

有陈受者,信州人,伯颜不花的斤知受有膂力,募为义兵。战败,为贼擒,骂不屈,贼焚杀之。

先是,伯颜不花的斤援信州,尝南望泣下曰:“我为天子司宪,知上报天子,下拯生民,余皆无可恤,所念者太夫人耳”。即日入拜其母鲜于氏曰:“儿今不得事母矣。”母曰:“尔为忠臣,吾即死复何憾?”鲜于氏,太常典簿枢之女也。伯颜不花的斤因命子也先不花奉其母间道入福建,以浙东廉访司印送行御史台,力守孤城而死。事闻,赐谥曰桓敏。

史臣曰:“阿剌兀思、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咸早识真主,自托于肺附之列,宜可以凭藉恩宠,世为藩臣。乃阿剌兀思部人所杀,亦都护之疆域亦见并于强邻,虽其子孙不失富贵,然社稷则墟矣。殆所所谓积弱之余,不能自振者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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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二 特薛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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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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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四

严实忠济忠嗣忠范王玉汝张晋享好古齐荣显岳存王德禄 信亨祚毕叔贤阎珍孙庆齐圭秉节

严实,字武叔,泰安长清人,为人美仪观,略知读书,志气豪放,再施与。

太祖八年,大兵略河北、山东,已而北归。金东平行台调民兵,署实为百户。九年春泰安张汝楫据灵岩山,遣其将攻长清;实败之。以功授长清尉,东阿、平阴、长清三县提控捕盗官,摄长清令。张林以益都附宋,乘势西略,实出城督民租,比还,城己陷,俄以兵复之。行台疑实通于宋,欲杀实,实挈家壁于青崖崮,倚林为声援,十五年八月,宋使赵拱谕东京州县,过青崖,实因降宋,分兵四路,所至州县皆下。

是年冬,木华黎至济南,实知宋不足恃,遂挈二府、六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木华黎承制,拜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进攻曹、濮、单三州,皆克之,偏将李信守青崖有罪。惧诛,来实出,杀实妻杜氏及其兄彬,降于宋,十六年,实以蒙古兵攻信杀之,从木华黎围东平。木华黎谓实曰:“东平粮尽必弃城走,汝入即安辑之。”以实权东平行省。又谓千户扎拉儿台曰,“东平破,可命实与百圭分南北守之。既而守将蒙古纲遁走,实入城,建行省。扎拉儿台以木华黎命,使实略定东平以北思、搏等州,石圭移治曹州。

十七年,宋将彭义斌复取东京州县,实将晁以青崖降。实家属又为义斌所获。十八年,都元帅史天倪攻河卫,实以兵会之,与金将布哈等战失利,实为所擒。天倪使壮士要于延津,实得脱归。二十年四月,义斌攻东平,实求授于孛里海,兵久不至,城中食尽,乃与义斌连合。义斌亦欲擒实收河朔,而后图之。以兄礼事实。时实众尚数千,义斌不之夺,留其家属不遣。六月,义斌缘真定西山,与孛里海等军相望,实自拔归于孛里海,后义斌战于赞黄五马山,败溃,史天泽拈义斌斩之。于是,京东州县复为实有。是年冬。带孙郡王取彰德。明年取濮州、东昌、太宗元年孛鲁取益都;实皆从行有功。

四年八月,朝太宗于牛心帐殿,赐坐,宴飨终日。太宗欢甚,赐实金虎符,数顾实左右曰:“严实,真福人也。”八年,复朝于和林,授东平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人。实所领凡五十四城,后割大名、彰德外属,而益以德、兖、济、单四州。太宗雅知实不便鞍马,诏实毋从征伐。实病风痹久,或劝迎良医,实笑曰:“人岂不死,吾得列疾病以殁足矣。”十二年四月,卒,年五十九。

实在东平,以宋子贞为评议官。兼捉举学校,延致名儒康晔、李昶、徐世隆、孟祺等于幕府,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文学,彬彬称盛。实亦折节自厉,从儒者问古今成败,至仁民爱物之事,辄欣然慕之,带孙郡王克彰德,驱老弱数万欲屠之,听实谏而止。及破濮州,复欲屠之,实谏,获免者又效万。大兵由武关出襄、邓,攻拔河南诸州县,实知俘戮多,载金帛往赎之,且约束部将毋妄杀。岁大饥,流民多殍。国法,臣逃亡,保社皆缘坐,流民无所托,僵尸塞路,实作糜粥,置道傍哺之,全活无算。王义深者,彭义斌别将也,义斌败奔于金,实家属在东平者,皆为所害。金亡,实获义深妻子,厚恤之,其宽厚长者类若此。

中统二年,追封实为鲁国公,谥武惠。七子:忠贞、忠济、忠嗣、忠范、忠杰、忠裕、忠祐。

忠贞,金紫光禄大夫,先实卒。子度,甘肃行省左丞。忠济,一名,忠翰,字紫芝,从实入见太宗,赐虎符,袭东平路行军万户、管民长官,初统千户十有七。宪宗五年,入朝,命括新军,山东益兵二万有奇。忠济弟忠嗣、忠范为万户,以次诸弟及旧将之子为千户,使忠济统之,戍蕲县。九年,世祖南征,诏忠济帅所部会鄂。中统二年还京帅,命忠范代之。

忠济在东平,代贷于人,为部民纳逋赋。债家执文券来征,世祖命出内藏偿之。至元二十二年,特授资德大夫、中书左丞、行江浙省事,以老辞。二十九年,赐钱万五千缗,宅一区,召其子瑜入侍。三十年,卒,谥庄孝。

忠济早岁骄恣,朝廷恒虑其难制,及谢事后,贵而能贫,安于义命,世以是多之。

忠嗣,少从张澄、商挺、李桢学,略知经史大义。授东平人匠总管,领单州防御使事。宪宗五年,充东平路管军万户。七年,从忠济略地扬州,攻召伯埭,有功。九年,从忠济渡淮,分兵出挂车岭,与朱人相拒三昼夜,杀获甚众。又从攻蕲州,及渡江围邱州,战甚力,师还,赐金虎符。

中统三年,宋人攻蕲州,徐州总管李杲哥叛降于朱。忠嗣从大军复徐州,执杲哥杀之。赐银二百两、币五十匹。四年,罢归,卒于家。

忠范,代兄忠济为东平路行军万户。至元九年,金成都行省事,战失利,逮至东师,会赦免。十二年,授国信副使,偕廉希贤使于宋,至独松关,为宋将张濡所杀。

史臣曰:严实降于宋,又降于蒙古,盖亦乘时徼利之土。迨中原粗定,挈壑转徙之民民,置之衽席之上,兴学养士,文教蒸蒸,虽学道爱人者何以尚此。宜乎功名之盛不及张柔、史天泽,而令闻独远也。

凡严实行台官有名迹者,得十有二人,附著左方:王玉汝,字君玮,郓州人,严实署为掾吏,稍迁行台令史。中书令耶律楚材过东平,奇之,授本路奏差官。夏津灾,玉汝秦请复其民一岁。

太宗十年,以东平地分封诸功臣,各私其人,不隶有司。玉汝曰:“若是,则严公事业存者无几矣!”夜哭于楚材怅后,明日。楚材召问之曰:“玉汝为严公之使。今产公地分裂,而不能救止,无面目还报,将死于此。是以哭耳。”楚材恻然良久,使诣帝前诉之,玉汝进言:“严实以三十万户归朝廷,崎岖忠难,卒无异志,岂与他降人同,今裂其土地,非所以旌有功。”太宗嘉玉汝忠款,罢其事,迁行台知事,遥领平阴令。

实子忠济嗣,授左右司郎中,总行台之政。定宗即位,食邑东平者复欲剖分实地,玉汝力争于上,事始己。宪宗即位,命常赋外岁出银两,谓之包垛银,玉汝曰:“民力不支矣!”率诸路管民官诉之阙下,砍三分之。累官泰定军节度使,兼兖州管内观察使,充行台参议。后以病谢事,忠济强起之。未几卒。

张晋亨,字进卿,南宫人。

兄颢,金同知安武军节度使事。领枣强令,卒所部降于严实,进安武军节度使,战殁。

木华黎承制,以晋亨袭颢职。晋亨性畏慎,实器之,以女妻焉。其子忠贞人质,遣晋亨从之,大祖二十二年,从孛鲁攻益都,以功迁昭教大将军,领恩州剌史,兼行台马步军都总领,再迁镇国大将军。太宗六年,从实入觐,授东平路行军千户。从围安庆,攻光州之定城,略信阳,又别攻六合,拔之。

实卒,其子忠济奏晋亨权知东平府事,东平贡赋率倍他迫,又订书狱讼曰不瑕给,晋亨任七年,甚获民誉。宪宗即位,从忠济入觐。时包银制行,廷议户赋银六两。诸道长史有辄请试行者。晋亨面责之曰,“诸君为亲民之吏,民利病且不知乎?今知而不言,罪也。承命而归,事不克济,尤罪也。且五方土产不同,任土而赋之,则民便而享易济,必责民输银,虽破产有不能办者。”大臣以闻,明日,大宗召见,如其言以对,帝韪之,乃蠲户额三分之一,仍听民输他物,遂为定制。帝欲赐晋亨金虎符,辞曰:“虎符,为长一边者所佩,臣佩虎符,非制也。不敢受。”帝益悦,改赐玺书、金符,恩州管民万户。

中统三年,李璮叛,晋亨从忠范败贼于遥墙泺,改本过奥各万户。四年,授金虎符,分将本追兵充万户,戍宿州,建言:“汴堤南北沃壤,宜屯田以资军食。”乃分兵屯垦。期年,遂获其利,至元八年,改淄莱路管,寻兼军事。十一年,大举伐宋,晋亨在选中,闻命就道,曰:“此报效之时也。当率所部。”由安庆渡江,伯颜留戌镇江;战焦山、瓜洲,皆有功,十三年,卒。三子:好古、好义、好礼。

好古,字信南,晋亨权知府画,忠济以好古领其父军。戍宿州,旋授行军千户。从围樊城,又从略场州,攻邵伯埭,拔之。中统元年,兼恩州刺史。未几,移戍蕲州。宋人来攻,好古力战。死之。时晋亨在济南军中,闻之曰:“吾儿得其死矣。”至元元年,以好古殁没于王事,命其弟好义、好札并袭职为千户。

齐荣显,字仁卿,聊城人,父旺,金同知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荣显九岁代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从妻父严实屡立战功。攻濠州,宋兵背城为阵,荣显薄之,所向披靡。部将王孝忠力战,中钩戟,荣显断戟拔孝忠出。大帅察罕壮之。进拔五河口,擢权行军万户府,守宿州。堕马伤股,改捉提本路课锐,又改本路军镇抚,兼提控经历司。值断事官钓校诸路积逋,官吏多遭诟辱,荣显从容辨理,悉为蠲贷。从实人朝,授东平总管参议,兼领博州防御使。及大兵伐宋,道出东平,索供给银二万锭,荣显诣断事官诉之。得折充赋税。中统元年,告归,卒于家。

岳存字彦诚,大名冠氏人,严实承制帅府都总领,守冠氏。金将郑倜据大名,来攻。存坚守,倜复自将万人围之。存率死士百余人,突出西门。博战,倜退走。从实拒武仙于彰德西,放之。迁明威将军,领冠氏主簿。明年,存率五百人自彰德北还,过金将张开,众万余。存兵入林中,戎之曰,“彼众我寡,不可轻动,听吾豉声为节。”乃命骑居前,步卒在后,距敌二十岁,鼓之,直簿开众,开遁走,不损一卒而还。旋擢本县丞,移楚丘。告老归,卒于求,年六十九。

子玉祯,袭父职冠氏县军民弹厌。从由盗、焚,筑百丈山、鹿门等堡。又监战船于镇江,战焦山,拉千户。朱平,从张宏范觐世祖于柳林,赐金饰,银鞍勒,摧福州路总管。累迁建康路总管,有惠政,民勒碑记之。至大二年,卒,年七十二。

王德禄,兴中府人。以骑兵从王守玉屯东平,又从守玉归于严实,以功乐迁同知衮州军事。与宋将彭义斌战、殁于阵。

信亨祚,字光祖,上谷人,率乡曲千余人壁梁山,归于严实,署五翼都总领,佩金符。全济南兵来袭青崖,一战败之,斩获甚众。后守曹州,不解甲者三年,又从实破黄山,取恩州,皆先登陷砗。又从大军破彭义斌将刘庆福,迁同知曹州事。实治军严,动以军法从事,亨祚从容救止,多所全活。泰安人司仙统万余户壁于徂徕山,因亨祚自归,亨祚。受之,秋毫无所犯,卒年四十九。

毕叔贤,永清人,为金济南总管成江养子,李全据益都,以叔贤为帐前都统。迁统制。大军围益都,城中食尽,全闭户欲自经,以试众心向背。叔贤排户人,说全曰:“公死城即破,大兵一纵,城民无噍类矣。公降,必不死,何惜屈一身而不为城民计乎?”全遂纳降。后从成江归于严实,实倚重之。妖人李佛子之狱,诖误万人,实欲尽诛之。叔贤谏曰:“民自陷于死已可哀,况其老幼。公一言之重,人获更生。何忍坐视而不救乎?”实侧然感动,别白诖误,全活甚众,并以金缯赎之。十五年,实承制授行军总领,遥授邹平、齐河两县令。累迁濮州剌史,改营屯都总领,复并本路税课所长官。卒。

阎珍,上党人,仕金为为公府掾。金上党常公张开壁马武寨,遣别将李松守潞州。严实从大兵略地,开遁,城民推珍为主,遂以城降。实承制授珍为潞州招抚使。有谮于实者,言珍多敛部民金,私贮之。实按籍问之,出入皆有朱黑可寻。实嘉叹,加元帅左监军,兼同知昭义军节度使事。又用实荐,迁左副元帅、昭义节度使,佩金虎符。武佩复叛,执珍马武寨,有营救之者,释不诛,迁珍于河南。后复归于实。卒。

孙庆,济南人。严实壁青崖崮,庆往从之。实与彭义斌连和,密告难于国王孛鲁。大军来援,与义斌返于赞皇西山。时实率所部从义斌,庆献计,援兵至,我宜入北军以张其势,成败在此一举,几不可失。实即驰赴之。义斌大效,寻被获。授庆济南府军资库使,改行尚书省应办使。累行本路镇抚军民副弹压,兼府领事。后罢职。复起为都指挥使。卒。

齐圭,滨州蒲台人。从严实攻德州。有功,授无棣县尹,摄政行千户,后兼总管,镇枣阳。李璮叛,征枣阳兵会讨。仅留赢卒数千。时圭摄万户,与宋人对垒,以东门外濠狭,命浚广之。宋将聂都统,陈总管果率兵万余抵东门,阴于濠。不能仰攻。圭复率众力战,敌退走。事闻,赐金符,真授千户,至元二年,致仕,举子秉节自代。卒于家。

秉节,字子度,宪宗四年,宋人围海州,秉节往援,突囝,掂其二将。五年,从大军伐宋,筑新城白河口堡鹿门山,略地郢州大洪山黄山洞。七年,擢上千户,旋擢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攻郢。克武矶堡,擒宋将阎都统。十二年,大军败宋贾似道于丁家州,使秉节屯建康,与宋将赵淮战于西离山,淮遁去。迁武义将军。又从定太平、安庆诸路,与宋将张咨议战于昆仑山,斩之。十四年,授宜武将军、管军总管。黄州叛,秉节往讨之,斩叛将余总辖于阵。十岳七年,授明威将军。二十三年。移饶州,擒安仁剧盗蔡福乙。二十五年,擢广威将军、枣阳万户府副万户。二十八年,卒,年六十二。子英嗣。英亦有武略,不妄杀降卒。时称珪三世为仁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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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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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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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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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六

张柔宏彦宏略宏范珪

张柔,字行刚,汲州定兴人。少康慨,尚气书,以豪侠称。右额有肉如钱,怒则坟起。贫不事产业,尝曰:“大太夫当为公侯,田舍翁不足道也。”金贞祐间,河北盗起。柔年三十四,有女道蔡氏语之曰:“金祚将讫,君当为诸侯辅新朝。”以兵法授之。柔聚众保西山东流寨,选壮士自卫,盗不敢犯。县人张信假柔势,纳流入女为妻,柔鞭信百,而还其女。信憾之,谋杀柔。既而信有罪当诛,柔救之获免,部众益服柔之威德。

中都经略使苗润承制柔定兴令,累迁青州防御使。道润表其才,加毅大将军,遥领永宁军节度使,兼雄州观察使,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道润为其副贾瑀所杀,瑀使告柔曰:“吾得除道润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其使曰:“瑀杀吾所事,吾食瑀肉且未足快意,反以此言戏吾耶!”遂移檄道润部曲,会于易州军市川,誓复仇。适道润麾下何伯祥得道润所佩金虎符以献,因推柔行经略使事。金主加柔骠骑将军、中都留守,兼大兴府尹、本路经略使,行元帅事。太祖十三年,大兵出紫荆口,柔战于狼牙岭,马蹶被执,遂以众降。太祖还其旧职,得便宜行事。柔攻下雄、易、安、保诸州,获贾瑀,部其心以祭。瑀部将郭瑀亦降,尽有其众,徙治满城。

金真定帅武佩来攻,柔从数骑跃马直抵仙营,敌众披靡,获其旗鼓以归。又明日,益张旗帜为疑兵,援桴径进,佩大败,僵尸数里。乘胜攻完州,命部将聂福坚架飞梯,跃而登城,巩彦辉率突骑继之,城遂拔。获州甄同,词色不挠,柔义而释之。十四年,仙复来攻,败之,进拔山、祁阳、曲阳诸城寨。既而中山叛,柔引兵围之,与仙将葛铁枪战于新乐,流矢中柔贪折其二齿,拔矢以战,斩道数千级,遂克中山。仙复攻满城,柔登城拒战,为流矢所中。仙兵大呼曰:“中张柔矣。”柔不为动,开门突击,仙败遁。又败仙兵祁阳,进攻深泽、宁晋、安平,拔之。分遣别将攻下平棘、藁城、无极、奕城诸县,拓地千余里。由是深、冀以北三十余城。缘山鹿儿、野狸等寨相继降。一月之间,与仙十七战,仙望风辄败。

方献捷于在所,闪宣德,而易州军叛,逐其守卢应,据西山马头寨自保,柔闻之,即引还,出奇兵,破其寨,叛者皆伏诛。加荣禄大夫、河北东西等路都元帅,赐号拔都,将土迁授有差。

蒙古帅孱赤台数凌柔,柔不为下,乃谮柔于行省曰:“张柔骁勇无敌,向被执而降,非其本意。今委以兵柄,威震河朔,失今不图,后必难制。”行省召柔至,囚之土室,孱赤台立帐寝其上,环以甲骑,明日将杀之。孱赤台一夕暴死。柔始获免。

十十年,武仙既降复叛,杀元帅史天倪,其弟天泽来筷援。柔遣骁将乔惟忠等率千余骑赴这,仙大败,遂分遣惟忠、宋演略彰德,聂福坚略大名。玺书授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二十二年,移镇保州。州毁于兵,十余年为盗薮。柔画市井,定民居,修官廨,引泉水入城,疏沟渠以汇之,迁庙学城东南,增其旧制,屹然为河朔重镇。

太宗四年,从睿宗伐金,语其部将曰:“吾用兵杀人多矣,宁无冤者,自今以往非与敌战,誓不杀人。”大兵围南京,柔军于城西北,金人屡出战,柔皆却之。金哀宗自黄陵冈渡河,败走归德,崔立以南京降,柔入城,于金制无所取,独入史馆,取《金实录》并秘府图书,访求耆献及燕赵大姓十余家,卫送北归。从军围归德,城濒水,诸将背水而营。柔曰:“敌开门击我,必挤我于水中。”众不听。既而金人果乘夜来袭,众溃乱。柔率百余骑援之,敌败走。复益兵而出,势张甚。柔命舣舟南岸,示无还意。下令登舟者斩,使一卒执大旗,立提上,伏战土于下,伺敌至击之。敌意不敢逼而退。金言走蔡州,州恃柴潭为阻。宋孟珙以兵来会,决其南,潭水涸。金人惧,开门死战,柔中流矢如猬,为金人所获。珙麾兵救之,挟柔出。已而宋后夺柴楼,柔使聂福坚先登,破外城,又遣张信堕其西城,诸军齐奋,东城始陷。大将下令屠城,一小校缚十人待。一人貌独异,柔问之,状元王鹗也,乃解其缚宾礼之,后卒为名臣。六年柔入朝,太宗历数其功,班诸将上,赐金虎符升万户。

七年,从皇子阔出伐宋,拔枣阳。又从大帅太赤攻徐、邳、樯其外城。宋守将出战,诸军悉力拒之。柔绕出敌背击之。敌溃走,溺死者甚众。又与史天泽邀南海溃走者,尽戮之。后从大帅察罕出许州,略淮东、分戍许、郑两州,而还。九年,诏屯兵曹武以逼宋,道出九里关,柔欲率所部径进。或言道隘,宋必设伏,柔不听。从二十骑,方解甲而食,伏起,围数重,右皆失色。柔怒马驰突意与二十骑达于曹武。复攻拔洪山寨,寨据山顶,四壁斗绝,柔肉薄而上,刬其垒。遂会诸军围光州,柔夜遣巩彦辉率劲卒二百伏城西南,柔攻其西北,城人悉力拒,柔、彦辉乘虚而入,拔其外城,宋守将降。又进攻黄州,宋重兵据三山寨,地险绝,柔诱敌出战,潜遣死士从间道鱼贯而上。会天雾,守者不觉,遂崩溃,斩馘数万。柔壁于黄州西北隅,城人每次舟出者,柔曰:“此侦我者也,夜必袭我来备。”乃分军为三,以待之。宋人果夜至,柔大败之,宋人惧,请各。柔乃班师,使王安国摄行府事,戍光州。

察罕攻滁州,柔以骑往。城久不下,察罕欲解去,柔请决战。既阵,柔突入宋军,宋将执柔辔曳之,遇救得还,飞石中柔鼻,裹创复战。夜遣巩彦辉劫其营,焚城东南隅,柔率锐座先登,竟入滁州。十一年,诏以本官节制河南诸翼兵马征行事,河南三十余城皆属焉。

柔辟王汝明为书记。汝明年二十余,始见柔,说以军事,柔与语竟日,不觉堕尘尾于地,自是深重之。明年,诏柔等八万户伐宋,王汝明说柔曰:“明公终岁用兵,惟资两淮粮谷以给军食,非久远计也。莫若用许、郑两州戍兵开屯垦,以给粮储。”柔从之。十三年,赐御衣数袭、名马二、尚厩马百匹。柔帅师自五河口济淮,略和州。裨将赵明、石文战殁,柔哭之曰:“当为婚姻不负汝也。”师还,命王汝明、聂福坚将千人屯田于襄城。察罕奏柔总诸军屯杞县。初,河决于汴西南,入陈留分而为三,杞居中潬。宋人恃舟楫之利,由毫泗以窥汴,柔乃平河筑连城,通以浮桥,为进战退守之计。未几,又败宋兵于泗州,王汝明漕襄城粟数千斛至,军食以济。冬,还军札县,命子宏范娶赵明女,以己女妻石文之子,人皆服其主义。乃马真皇后称制五年,柔帐下吏夹谷显祖得罪亡走,上变诬柔,诏逮柔至和林讯之,执政素知柔,以百口保之,座辩其诬,显祖伏诛。柔闻陵川郝经贤,请教其诸子经,为柔经国大要,柔深加礼敬焉。

宪宗即痊,换金虎符。三年,柔遣王安国与总管叱剌攻宋卢州。四年,王安国略汉南,深入而还。柔遣张信戍颍州,自帅山汉军城毫州,移戍之。五年,安国复侵宋,率水军出台子湾,抵蒙县。柔支会元帅不怜吉歹,攻蕲州及五河口,自毫州以南筑甬道抵百丈口,中为横堡,又东六十里六栅水中,由是宋之舟师不能北犯。奏入,宪宗大悦,赐衣一袭、诩根甲一、金符九、银符九,颁将校之有功者。

九年,分遣裨将张果、王仲仁,从宪宗入蜀;王安国、胡进、田伯荣、宋演从塔察儿攻荆山;柔自从世祖攻鄂。世祖出大胜关,柔出虎头关,与宋兵遇于沙窝,柔子宏彦击败之。世祖济江,柔以兵来会,使何伯祥作车,洞掘其城,别遣勇士先登。城垂陷,宪宗凶问至,宋亦行成。世祖北还,使统诸军以俟后命。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诏班师。阿里不哥叛,征柔入卫,至卢朐河,复止之。分其兵三千五百人卫京师,以子宏庆为质子。二年正月,入朝于上都,廷议削诸侯权,选耆德监之。诸万户惧。柔言于上曰:“今治郡者皆年少,未习于政事,获罪不加以刑,则废法,重绳之,则没其先世之微劳。请使老成人监之为便。”世祖大悦,遂立十道安抚司。诸万户皆怒,已而咸德之。三年,柔请老,年已七十,封安肃公,以第八宏略袭其职。李璮反,诏柔与子宏范率精兵二千入卫,未九复止其行。宋夏贵出蕲州为璮声援,宏范败之。

至元三年,城大都,起柔判行工部事,将二十万人以受役,子宏略佐之。御史台建,博罗请以柔为御史大夫,帝曰:“台臣构怨之地,非所以处功臣也。”议封柔国公,帝以柔起于燕,成功于蔡,诏自择之。柔曰:“燕子所都,臣封蔡足矣。”乃进封蔡国公,刻印赐之。五年六月卒,年七十九,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武康。延祐五年,进封汝南王,谥忠武。

子十一人:福寿,早卒;宏基,顺天宣权万户;宏正,袭宣权万户;宏规,从郝经受《左氏春秋》顺天、涿州等路新军奥鲁总管;第四子宏彦、第八子宏略、第九子宏范最知名。

宏彦,从郝经受学,善骑射,前后杀虎以百数,从伐宋荆山有功,授新军总管。攻鄂州,先登者再。中统元年,扈驾上都,;改顺天路新军总管。三年,授新军万户,佩金虎符。至元二年,授鄂州万户。十六年,裕宗在东宫,召为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年四十告老,八十而卒。

宏略,字仲杰。宪宗五年,入朝,授金符,权顺天万户,从征蜀,以其幼,赐锦衣还。柔致仕,授宏略金虎符、顺天路管民总管、行军万户,仍总宣德、河南、怀孟等路诸军屯毫州,中统三年,李璮反,求救于宋将夏贵。贵乘虚北夺毫、滕徐、宿、邳、沧、滨七州,瓣蔡、符离、蕲、利津四县,杀守将。宏略率战船御之于涡口,贵退保蕲县,宏略水陆并进。宋兵素惮毫军,焚城宵遁。尽复所失地李璮既诛,追部当与璮通书者,独宏略书劝以忠义,事得释。朝延惩璮叛逆,务抑诸侯权以保全之,因解宏略兵职,宿卫京师,赐只孙冠服,以从宴享。

至元三年,城大都,佐其父为筑宫城总管。八年授朝列大夫、同行工部事,兼领宿卫亲军、仪鸾等快局。十三年,城成,赐内帑金扣、?毒瑁卮,授淮东道宣慰使。十四年,宋广王昺据闽、广,时东海县储粟万,行省檄宏略将兵二千戍之,仍命造舟运杰入淮安。宏略雇民舟,有能载粟十石者与一石,人争趋之,一月而毕。

十六年,迁江西宣慰使。会饶州盗起,犯都昌。宏略以饶州虽属江东,与南康止隔一湖,寇不严竣,则南康必有相扇而起者。乃使人捣其巢穴,缚贼酋磔于市,余党溃散。下令曰:“不操兵者皆为平民,余无所问。”顷之,略曰:“公但居毫,未在江财产,入见宜自明。”宏略曰:“吾明之,则言者获谴矣。吾宁引疾家居。”

二十九年,见世祖于龙虎台,请曰:“臣之子玠长矣,愿备宿卫。”从之,且赐以酒曰:“卿年未老,谢事何为?”特命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元贞二年卒。赠推忠佐理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蔡国公、谥忠毅。子三人:玠、瑾、琰。

宏范,字仲畴。年二十,兄宏略为顺天路总管,上计,留宏范摄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肆暴,宏范杖之,入其境无敢犯者。

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讨李璮于济南,濒行请毡帐。柔曰:“汝欲即安耶”不与。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险则己不敢懈,兵必致死。且主将知其险,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宏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宏。宏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玩,必以奇兵来袭,谓我不司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兵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罢大藩子弟,宏范例解总管。至元元年,宏略入宿卫,授宏范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宏范辄免本县租赋。朝廷罪其专擅,宏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延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必责民输租,仓库虽实,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逃亡,则岁有恒收,非陛下大仓乎?”帝悦其言,诏勿问。然卒坐盗用官钱免官。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宏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无御之者。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宏范兵千戍万人。

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宏范曰:“吾与诸君在此,敌至不战可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遣偏将李庭当其前,自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军步骑相间突阵,宏范军不动,再进则却,宏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奔溃。

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唇齿,故不可破。若截江断春援兵,水陆平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率锐座先登,遂拔樊城。未几,襄阳亦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衣、宝鞍,将校行赏有差。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宏范率左部诸军循汉东略郢西,南攻武布堡,取之。大兵渡江,宏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屯鞠湖,殿帅孙虎臣据西家洲。宏范转战而前,诸军继之,似道败走,宏范去驱至建康。伯颜大会诸将,出库金行赏。宏范后至,伯颜曰:“祖宗之,以军事命集,罪加后至者,虽贵近无所贷,尔何为后至?”宏范曰:“临阵居先,受赏在后,何为不可?”伯颜默然而止。十二年五月,帝遣使谕伯颜:方署,宜少驻以待。宏范进曰:“圣恩待士卒诚厚,然缓急之宜,不能遥度。今故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岂应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伯颜然之,驰驿至阙,面论形势。诏进兵。

十三年,次瓜洲,分兵立栅,据其要害。扬州都统姜才以二万人出扬子桥,宏范佐都元帅阿术御之,与宋兵平水阵。宏范以十三骑径度冲之,阵坚不动,宏范引却。一骑跃马挥,直趋宏范,宏范旋辔剌之,应手顿毙马下,其从溃乱。追至城门斩首万余级。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水军阵于焦山,宏范率所部横冲其阵,宋帅大败。追至圌山之东,夺战舰八十艘,俘馘千数。上功,改毫州万户,赐名拔都。

是年,复从董文炳由海道会伯颜,进次临安近郊。宋主上降表,以伯侄为称,往返未决,宏范将命入城,数其大臣之罪,皆屈服,取称臣降表上。未几,台州叛,宏范遣人持书谕之,守将杀使焚书,宏范力疾攻拔之。部将请屠城,宏范不许,但诛其守将,台民感悦。十四年,师还,授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

十五年,宋张世杰立广王昺于海上,闽、广响应。宏范入觐,自奋请讨之,乃授蒙西、汉军都元帅。陛辞,奏曰:“汉人无统蒙古军者,乞以蒙古军者,乞以蒙古信臣为帅。”帝曰:“汝知而父察罕之事乎?其破安丰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不人人。师还,安丰复为宋有,进退失据,汝父深悔之,以委任不专故也,岂可使汝复有汝父之悔。”面赐锦衣、玉带,宏范不受,以剑甲为请。帝出武库剑甲,听自择,且谕之曰:“剑汝之副也,不用今者,以此处之。”将行,荐李恒为副,从之。

至扬州,先将校水陆二万人,分道南征,以弟宏正为先锋,戒之曰:“汝戏勇,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以私挠公,勉之。”宏正所赂克捷。攻三江寨,拔之。进克漳州,又攻鲍浦寨拔之。由是濒海郡县皆望风降附。获宋丞相文天祥于五坡岭,使之拜,不屈宏范义之,待以宾礼,送至京师。及宏范座天祥在国之垂涕焉。

十六年正月庚戍,由潮阳港乘舟入海,至甲子门,获宋斥候将刘青、顾凯,乃知广王。辛酉,次崖山。宋军千余艘碇海中,建楼橹其上,隐然坚壁也,宏范引舟师赴之。崖山东西对峙,春北水浅,舟胶,非乘朝不能进,乃由山之不转南入大洋,始得逼其舟,又出奇兵断其汲路。宋人以乌蛋船十余舣大舟,宏范夜操小艇,带劲兵潜袭之。取乌蛋船载划,乘风纵火。宋预以泥涂舰,悬水筒无数,火船至,钩而沃之,竟莫能毁。宏范乃与李恒了画图定计,授恒以战舰二,使守北面。

二月癸未,将战,或请用炮。宏范曰:“火起帅舟迸散,非计也。”明日。四分其军,军其东南北三面,宏范自将一军相去里余,下令曰:“宋舟潮至必东遁,急攻之,勿令去。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先麾北战军乘潮而面一,不克,李恒等顺潮而退。乐作,宋将以为休息,少懈。宏池率舟师复犯其前,命将士负盾而储存,令之曰:“闻金声起,先金而亡动者斩。”飞矢集如猬,伏盾者不动。舟将接,鸣金撤舟中布幕,弓弩火石交作,顷刻破其七舟,宋师大溃。宋丞相陆秀夫抱其主昺赴水死。世杰陵。其余将吏,皆降。岭海悉平,勒石纪功而还。

十月,入朝赐宴内殿慰劳甚厚。未几,以染瘴疠疾作,帝命尚医诊视,敕卫士监门,止杂入毋扰其病,病甚,沐浴易衣冠,扶掖至中庭,面阙再拜。退坐,命酒作乐,与亲故言别。出所赐剑甲,付嗣子珪曰:“汝父以是立思汝佩服勿戽也。”语竟,端坐而座卒,年四十三。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烈。至在四年,加赠推忠效节诩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改谥忠武。延祐六年,加保大功臣,进封淮阳王,谥献武。

宏范喜读书,身长七尺,修髯如画,歌诗踔厉奇伟,著有《淮阳集》。子珪。

珪,字公瑞。年十六,摄管军万户。至元年十七年,拜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镇建康。未几宏范卒,丧毕,世祖召见,珪奏:“臣年幼,军事重,聂祯者,从臣祖、父,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叹曰:“求老成自副,常儿不知出此。”厚赐而遣之,遍及从者。十九年冬,以使事入觐。初宏范以功高,凡内宴,赐坐诸王上,至是,特敕珪坐宏故处。

还镇,贼起芜湖及宣、微二州。珪率所部讨之,芜湖平,乃言于行省曰:“宣、微蜚我所部,然不敢分彼此,以误军国之事。”遂进讨宣州贼。官兵屡败于贼,几卒有杀民家豕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兵之所以败也。”斩之。明日战,三合三胜。时贼势尚,珪曰:“宣卒败而怯,勿累我。”命名张旗鼓为声势,自将所部攻之,贼大败,斩首三百人,余众悉降。又有吴道子者,以妖术惑众。易珪年少,欲因入剌杀珪,珪执而斩之。其党又欲袭珪,珪伏兵山上,令曰:“贼至而起。”明日,贼悉众来攻,伏起,蹴贼堕死岩谷者无算,拎其酋磔之。宣州平,移兵讨微州获生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前知汝为逃获生口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产知汝为逃死计,与官军斗非汝本心。来降,吾能活之。不然,吾杀汝立尽。”明日,有持牛酒来见者,珪厚加抚恤,远近渐以信服,独南岩西坑寨尤险固,又尝败官军,坚守不降。珪选壮士百余人鸟道缘登栅后,度已上,纵兵击之。贼出战,登者已夺其棚,贼回顾朱巢穴不得还其孥,由他道走。诸将请邀之。珪不可。已而贼以孥出渐懈,珪曰:“可矣。”追之尽歼其众。南陵盗又起攻宣州,宣州告急。珪帅轻骑赴之,贼见兵无后,拒引人围珪。珪挥槊出入,斩首数千级,振旅而还。宣州人德珪,立生祠祀之。贼平,军中无事。珪迎宋礼部侍郎邓光荐,师事之。光荐授以所著书曰:《相业》,谓珪曰:“熟读之,后必赖其用矣。”

珪在军中凡十有四年而复入朝,时至凶十十九年也。廷议江滩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瑄领海运。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曰:“风上当自言之。”召对,珪曰;“使行院可罢,亦非瑄所应言。”帝深然之。未几,拜行枢密院副使。太傅月儿鲁诺延言:“珪尚少,请试以佥书,异日大用未晚。”帝曰:“不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汉人赐号拔都者,惟史天泽与珪家。史徒持文墨议论,孰与其家功多,今可吝此耶!”进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院副使。

成宗即位,罢行枢密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以便宜振之,罢冗官无益于民者。使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以下三十余人,征赃巨万计。珪得监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欲中以危法,贿遗近臣,妄言珪有压事,且沮盐法。帝遣使杂沼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期罔状,皆伏罪。召珪拜佥枢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人之际灾习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子、退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百言。是时中书平方章政事梁德珪以受张暄、朱清贿谪湖广,夤缘近幸求复相位,阿里亦由行省人为中书平章政事。珪并劾之,不报。又驰驿面论其事,亦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不赴。武宗即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太子宾客,复拜詹事,辞就不就。御史中丞久阙,议择人,仁宗时在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可。”即日拜御史中丞。至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皇太后旨,行礼于隆福宫,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止之曰:“议已定,虽百奏无益。”珪曰:“未一奏,安知无益!”奏入,帝果移伏御大明殿。赐珪只孙衣二十袭、金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腾欲赐卿宝玉,非卿宝玉,蜚卿所欲。”以拭面额,纳诸珪怀,曰:“腾面泽之所存,心之所存也。”

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微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自以徽政使领之,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是年十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纲领国子学,请减烦冗还有司以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著为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谏止之,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为太师,万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儿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帝韪之。是时车驾幸上都,已度居庸,皇太后宫幄在龙虎台,遣失列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符玺,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向别时,卿父无病。”景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赐上樽,拜大司徒,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侧寝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复赐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卿四世旧臣,朕将畀卿以政。”珪辞归,丞相拜住问珪曰:“宰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是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士。先是,铁木儿既复相,以私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上都留守贺伯颜,皆籍没其家。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致灾。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一端乎?死者固不能复生,而清议犹可昭白,毋使朝廷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玉带。

三年秋八月,铁失等弑英宗,逆党夜入京师,坐中书堂,矫制夺符印。时卫王彻彻秃监省,珪密说之,彻彻秃意动。珪因曰:“大统应在晋邸,我有密书,非王莫敢致。彻彻秃恐事泄,珪曰:“事成,王之功,不成,我甘齑粉,不敢以言累王。”于是彻彻秃使人达其书。泰定帝即位于龙居河,铁失等皆伏诛。驾至,珪等迎谒,帝顾问曰:“此张平章也,密书来,甚合朕意。”因控囊出片纸付翰林学士承旨曲出曰:“此当书于国史者。”铁木迭儿之子治书待御史锁南,议远流,珪曰:“于法,强盗分首从。锁南从弑逆,亲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始伏诛。盗窃仁宗庙主,参知政事马剌兼领太常礼仪使,当迁左丞,曰:“参政迁左丞,虽曰叙进。然太常奉宗祏不谨,当待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合遂不下,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集议,珪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当时得失。珪自诣上都奏之曰:

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玄宗,前用姚崇、宋璟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几致亡国。虽赖郭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藩镇纵横,纪纲亦不复振。良由李林甫妒害忠良,布置邪党,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也。前宰相铁木失儿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方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表里为奸,诬杀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已,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实其腹心,忠良屏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以遗患,构成弑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不足塞责。今复回给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合马贪残几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儿之奸恶哉!臣等议,宜遵成宪,仍籍铁木迭儿家产,远窜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

君父子仇,不共戴天,所以明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弑逆,君相遇害,天下痛心疾首,所不忍闻。比奉旨:“以铁失等既伏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尔、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言事者,其勿复举”臣待议:古法,弑逆,凡在官者杀无赦。圣朝立法,强盗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罪,况弑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其徒党,以谢天下。

《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天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宗室,居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而乃觊幸赦恩,报复仇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纪纲由此不振。设或效尤,何法以治!县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讨。

刑以惩惩,国有常宪。武备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贪其家人畜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忌,远在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政!古人有言,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

中卖宝物,世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直数万,当时民怀忿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挞,何其用之不吝!夫以经国有用之宝,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司聘要和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献,冒给回赐,高其值且十倍,蚕蠹国财,暗行分用。如赛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具存吏牍。陛下即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书乃得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锭,较其元值,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舶番货。计今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只十一万锭,己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科征。臣等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给之日议之。

太庙神主,祖宗神灵所妥。国家教治天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盗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变,而捕盗之官兵,不闻杖责。臣等议:蔗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

国家经赋,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以亿万计;剌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君县,杂役男女,动经年岁,穷奢致怨,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宜守前诏,示民有信,其创造、剌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

人有冤抑,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等,枉遭铁木铁儿诬陷,籍其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比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只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议:宜如前诏,以元业还之,量其值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

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究滋长,虽有智者,不能禁止。比者也先帖木儿之徒,遇朱太医妻女过省门外,强曳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扈从上都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取则四方!臣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不无冤滞,方今盛夏,宜令省、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镇利病,宜合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吏病者,给粥食药;死者,人给钞二十五贯,责所司及同乡者,归骨于其家。

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莞县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利,分蜓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察儿等,又献利于失列门,创设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中旨,驰驿督采,耗禀食,疲民驿,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

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昭雪。铁失弑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蒙褒赠。铁木迭儿专权之际,御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东平,及贾秃坚不花之属,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刑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

政出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冗俸滥,白丁骤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世祖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日积月增,虽常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崇祥、寿福院之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性六十余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必无实效,即与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员冗者,诏格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奏,不该常调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长宁寺及边镇屯戍,别议处之。

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徼福于僧道,以厉民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只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味奏请,增修布施莽斋,自称特奉。所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清净为本,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教,一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凡所供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子,彼既行不修洁,适足亵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只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侍之属,并不得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从中书复奏乃行。

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用匮而重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卫、宦女之属,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驼,岁有常法,公布郡县,各有常数,而宿卫近侍,委之仆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蜂;仆御四出,无所拘钤,私鬻刍豆,瘠损马驼。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棚、团槽枥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宜如大德团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著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元知,少梗王化,得之无益,失之无损。至治三上,参卜郎盗,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恒性。宜令宣政院督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兵,明敕边吏谨守御,忽生事,则远人格矣。

天下官田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奸吏为脏,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著为令。

国家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儿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粮,又以两准、荆襄沙碛作熟收征,徼名兴利,农民流徙。臣等议:宜如旧制,只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沙碛不可田亩之税,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田典卖,随收入户。铁木迭儿为相,纳江南诸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免其赋役。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宜悉役之,著为令。

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寺;宜清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常人,如蔡道泰、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亵天渎神!臣等议: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近侍之人,窥同天颜喜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嫁女娶妇,或以技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要求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臣等议:非有功勋劳效著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臣所言,弑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消弭灾变。

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不能用。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小车,得乘至殿门下。帝开经筵,命右丞相旭迈杰与珪领之,进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赐之。珪荐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求去益力。二年夏,得请暂归。

三年春,复遣使召珪。珪至,帝曰:“卿来时,民间合如?”珪奏:“真定、保定、河间民饥甚,朝廷虽振以粟帛,惠未及者十之五、六。”帝恻然,敕有司赡之。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经筵如故。帝见其赢甚,命养疾西山,继行旨还家。

未几,起珪商议中书省事,以疾不赴。四年,卒。

五子:景武,定远大将军、保定等路上万户,佩虎符;景鲁,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景哲,佥河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事;景元,河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景丞,内政司丞。

天历元年,紫荆关败卒南走保定,沿途剽掠,景武与同知阿里沙率乡民梃毙数百人。参知政事也先捏以兵至保定,执景武兄弟五人,尽杀之,籍其家。诏以珪女归也先捏。延臣言:“保定万户张昌,其诸父景武等既受诛,宜罢所将兵,并夺其金虎符。”不许。

已而御史台言:“北兵夺紫荆关,官军溃走,掠保定。本路官与故平章张珪子五人,率民击官军死。也先捏不先奏闻,辄擅杀官吏及珪五子。珪祖父三世为国勋臣,即使景武等有罪,珪之妻女又何罪焉?今既籍其家,又以其女妻也先捏,诚非国家待勋臣之意。”帝曰:“卿等言是也。诏中书还其所籍。御史台又论也先捏擅杀之罪,诏窜也先捏于南宁,听珪女还家。

至顺元年,帝以珪议立泰定帝,追怨之,又疑景武等附上都,复籍珪五子家资。

元统初,监察御史王文若奏:“珪祖父世巨积有勋烈,诸子横罹戕害,官籍其家,且革正之,以为功臣之劝。”奏寝不报。

史臣曰:“张柔平河北,经略江淮有攻城野战之功。宏范崖山之役,功成身殁,赏不酬劳。珪蹇蹇匪躬,称为贤相。以三世之忠,不能庇其子孙,唏矣!景武兄弟既骈戮,又籍其家,失刑莫甚焉!盖出于文宗之私憾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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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五

史秉直进道天倪楫权元亨天安枢天泽格耀天祥

史秉直,永清人,祖伦,筑室得藏金,遂饶于财。金末,中原大乱,叹曰:“财者,人之命也,安可独享。”乃遍周贫乏,建家塾,招徕学者,岁大祲,发粟八万石赈之,父成圭。亦倜傥好施。

秉直,读书尚气概。太祖八年,木华黎率师南伐,所向残破。友直残族谋曰:“世乱如此,吾家百口何以自保?”已而知降者皆无恙,即率乡民万人诣涿州军门降。木华黎欲官之,秉直辞而荐其子。乃以子天倪为万户,而命秉直统降人家属屯霸州。来宜拊众有方,远近来降者十余万家。寻迁于漠北,降道众饥,秉直所得牛羊悉杀以食之,全活无算。九年,从攻北京,城降。诏以吾也尔为北京路都元帅,秉直行尚书六部事。吾也尔虽为大帅,其军府事一委秉直,又以秉直主馈饷,军中未尝乏绝。

天倪以都元帅行真定府事,降将武仙副之。天倪将赴真定,戒直密戒之曰:“观仙之词气,必不为我用,宜备之。”天倪谓:“大人奈何教儿猜中,而不信人。”秉直怒,乃携其孙楫、权还北京,曰:“吾不忍其并及于难也。”既而仙果袭杀天倪,人始服其先识。太宗二年,以老病谢事归。前巾蠃马,逍遥里巷,见者不知其为贵官也。卒,年七十一。弟进道,子天倪十天安、天泽。

进道,字道远,大兵徇燕、赵,进道与秉直共白于母。其母曰:“吾决以天道,莫若颀之。”遂借秉直谒国王木华黎。木华黎器其才,深加抚慰。九年,从木华黎围北京。十年三月,城降,木华黎遣进追及要鲁火赤、吾也尔等进兵,攻兴州,守将赵玉望风纳款。以功进义州节度使。命管领北京勾当。十一年。锦州守将张致叛,从木华黎讨平之。又令招讨谕广宁,兵至,即迎降。就命进道守广宁,寻改留守北京,迁北京管民长官万户。进道治北京十余年,推诚御众,不为钩距谲诈之事。轻徭薄斌,阖境安之。尝谓人曰:“幼不能事父母,长不能事兄,吾于诚有阙矣。且吾兄居镇阳,吾思之,吾兄得北向思我乎?”愀然变色者久之。大宗六年,荐张翼自代,致仕归。卒年六十五。

天倪。字和,姿貌魁杰。初生时有白气贯于庭中,及长。好学,日诵千言,大安末,举进士不弟,叹曰:“大丈夫立身,何必文事!使吾拥百万之众,功名可唾手取也。”木华黎见而奇之,承制授万户。天倪乃进言:“金迁都于汴,失策之甚者也。辽东、西诸郡。金之心腹地,我若据大宁以扼其吭,则辽阳可不攻自下矣。”木华黎善之。

初,伦卒,乡人感其德,结清乐社以祀伦,凡四十余社。至是,天倪选其壮勇万人为义兵号清乐军,以从兄天祥为先锋,所向无敌,分兵略三河、蓟州,谙寨皆望风款服。太祖九年,人朝,召见行幄,赐金符,授马步军都统,管领二十四万户。从木华黎攻高州,又攻北京,皆降之。

十年,授右副都元帅。改赐金虎符。八年,克平州,金经略使乞往烊。进兵真定,其将武仙不下,乃移兵趋大名,众谓城坚不可猝拔。天倪循视良久,使攻其西南隅。劲卒屡上、屡隙,天倪一跃而登,守者辟易,遂克之。十一年,清州监军王守约、平川推官合达,俱以城叛,欲从海追南归。天倪追袭至乐安,金益都行省忙古以兵来投,效之,杀守约,擒忙古,斩首万级。

十二年,徇山东诸郡,部卒有宰民豕者,立斩之,军中肃然,金知中山府李明、赵州李瑀、邢州武贵、威州武振、磁州李平、浼州张立等,皆降。十四年,从木华黎徇河东,至绛州。城人甃为团楼御敌,天倪穴地攻之,楼陷,遂拔其城。木华黎大喜,木华黎大喜,赏绣衣、鞍马。

十五年,武仙降,木华黎承制以天倪为金紫光禄大夫,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天倪言于木华黎曰:“今中原粗定,而所过犹纵钞掠,非王者吊民伐罪之意。且王奉天子命,为天下除暴,岂可效他将所为。”木华黎曰,“彗。”下令:攻有剽掠者,军法从事。远近大悦。十六年,金怀州元帅王荣、潞州裴守谦、泽州王珍皆以城降。十七年,攻济南水寨,破之。

十八年,徇山西,不浃旬,定四十余寨。未几,还军真定。宋大名总管彭义斌侵河北,天倪逆战于恩州,效之。

二十年,武仙部将据西山腰水、铁壁二寨叛。天倪捣其穴,尽掩杀之。仙怒,会义斌复陷山东郡县。仙谋叛,用设宴邀天倪。有知其事者,止天倪毋往,不从,遂为仙所害。先是,天倪击鞠夜归,有大星陨马前有声,心恶之,已而果及于难,年三十九,妻程氏闻乱,恐为贼污,自杀。子五人:楫、权,其三子俱死于难。

楫,字大济,太宗十一年,知中山讹。宪宗三年,世祖驻六盘,召泽义经略司事,天泽奏:“臣摄兄天倪军民之职,天倪有二子,长子楫管民政,次子权又握兵柄。臣可退休。”世祖曰:“昔成吉思汗封功臣十人千户,谕众曰:“所有年幼者,汝等无疑,此人父兄俱有功,安得不报。’且功臣中,岂无一门三要职者。”意不许辞。寻迁楫征南行军万户翼经略,徇地蕲、黄。楫善抚士卒,所向有功,后天泽又请使楫袭其父职。世祖叹曰:“今争爵者多,爵者少,卿深可嘉尚。吾自有官与楫。”即以楫为真定兵马都总管,佩金虎符。

朝廷始征包银,楫请以银与物折,仍减其元数,以纾民。诏从之,著为令。各道以褚缺币相贸易,不得出境,二三岁辄一易。钞本日耗,商诱不通。楫请立银钞相权法。人以为便。或请更盐法,按籍计口给之,楫争其不可曰:“盐铁从民贸易,岂能如差税例配之。”议遂寝。元氏民有诉府僚于达官者,鞫之无实,将抵死,楫力为营解,达官曰:“是欲陷于涌现辈死地,汝救之,何也?”楫曰:“诛之足以惩扣,然不若寡之以愧其心。且人命之处理重,妄言罪不列。”乃杖而遣之。

中统无年,授真定路总管、同判本道宣抚司事。所举州县佐吏有文学者三十余人,后皆知名。四年,以天倪为武仙所杀,籍仙宅赐楫。会天泽言:“兵民之官,不右关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楫即日解印绶归。卒归。卒年五十九。

五:炫,常德管军总管;辉,知孟州;燧,同知东昌事;煊,潼关提举炀,佥广西按察司事。

权,字伯衡,勇而有谋,宪宗十年,天泽以万户改河南经略使,命权代为万户。四年,屯邓州,败宋将高达于樊城。世祖伐宋,次鄂州。闻宪宗崩北还,使权总兵屯江北岸之武矶山。中统元年,降诏奖谕,赐金虎符,授真定,河间、滨棣、邢洺、卫辉等州路并摩哩糺军兼屯田民户沿边镇守诸军总管万户,其所属万户、千户悉听节制。三年,改授江汉大都督,依前屯大戌。宋将夏贵攻邳州,签邳总管李杲出降。贵既去,杲哥自陈能保全一州,权奏闻其事。诏自杲哥以下,并原其罪。已而杲哥降贵事发觉诏诛之,并责权妄奏。

至元元年,入觐上都。六年,复诏赴上都,问取宋方略,对曰:“樊城为襄阳之外郛,若先克樊城,则襄阳不战自降。然后东、西并举,事必有济。”帝善其言。七年,宋人入寇,权引兵趋荆子关,大破之。赐白金五百两。权翻与麾下分之。夏贵以战舰万艘载锐卒,欲截江面,权进攻破之。赐衣币、弓矢、鞍勒。未几,转饷随州,贵复引兵钞夺,权又败之。赐白金金七百两,授河南等外宣抚使。未行,赐金符,复充江汉大都督,总制兵马,总管屯田万户。天泽请罢子弟兵柄,授镇国上将军、真定总路总管,兼府尹。徙东平,又徙河间。座。谥武穆三子:烜,大中大夫、同知两淮转司事;火赤,善化县必。烜子无享。

元亨,字太初,至元二十九年,以大臣荐,入见皇太子于隆德殿,命直宿卫,出为龙兴路同知,擢黄州通判,移婺州。势政以元亨阀阅近臣,不宜限年劳,由奉训大夫进朝列大夫。元亨有吏能,豪民许诈乘传肆为奸利,元亨以法绳之,余皆惕息。婺州不产铜,元亨言于行省,罢铸钱,民万颂之,延祐四年,迁饶州路同知,未赴任而卒。年五十四。

初,天倪卒,子楫、权幼,天泽袭为万户,及长,天泽辞万户,世祖弗许,别授二子官。烜卒,弟火赤未仕,元亨母张氏使以父爵让火赤,由是火赤得善化县尹。人皆称史氏之世让焉。

天安,字金甫,从秉直降木华黎,以其兄天倪为万户而质天安军中,太祖十一年,从讨锦州张致,平之。十四年,又从略西,生擒鄜州张资禄,号张铁枪,骁将也。武仙条天倪于真定,天泽进兵野头,天安亦率所部来赴,并力攻仙,败之。以功授行北京元帅文化教育事,屯真定。

宋人聚兵天邢州之西山,为仙声援,遣其党赵和行间,诬倅副李甲、刘清输款为内应,守将械二人送府,大帅命戮之,天安揣知其诈,请鞫之,得实,乃斩和以徇。太宗四年,从伐金。师还,坟剧盗果满、苏杰等,悉平之。六年入觐赐黄金、裘、马。宪宗五年,卒。子枢。

枢字子明,年二十余,以功臣子知中山府,有治绩宪宗四年,初籍新军,诏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闲于将略者。擢枢征行万户。配以真定、相卫、怀孟新军,戌唐、邓二州。五年,败宋舟师于汉水之鸳鸯滩,赐金虎符。

八年宪宗伐宋,枢从天泽觐帝于大散关。帝劳之,枢奏曰:“臣祖、父,受国厚恩,今陛下亲总六师,暴露万里之外,臣愿出死力,以报国恩之万一。”帝壮其言,命为前锋,从攻宋剑州。州侨治于若竹崖,前阴绝涧,深数百心爱。枢率壮士数十人,缒而下。及城降,大宴诸将,帝顾皇后,使饮枢酒,谕降将曰:“此国家殊礼,尔等有功,礼亦如之。”九年,从天泽败宋将吕文德于嘉陵江,追至重庆而还。

世祖即位,改赐金符。中统二年,从天泽扈驾北手。三年,从天泽围李璮于济南。枢营于城西南,夹涧为栅,淫雨暴涨,栅木坏,枢曰:“乘隙,今夜必出。”命作苇炬数百待之,参军夜,曲果至飞炬掷之,风怒火烈,弓弩兼发,大溃,死者无算。未几,璮就擒。

至元四年,宋人攻开、达诸州,以枢为左壁总帅,佩虎。七年,高丽权臣林衍死,其党化公为王,窜珍,岛进枢昭勇大将军,高丽凤州等处经略使,佩虎符,领屯田事。八年五月,枢与经略使忻都等进兵至高丽,谓诸将曰:“贼势方张,未易力胜。况盛暑,马弓力驰弱,猝不可用。宜分军三路,多张旗帜,以疑之,吾潜师捣穴,可破也。”诸将从其计,大破珍岛贼,平其地而还。

十二年,复以万户从丞相颜伐宋,赐锦衣、鞍勒弓矢,仍给天泽帐下十人。宋平,署安吉州安抚使,时新附之众,所在依险自保,枢以威信招纳之。皆复以为民。

十四年,移疾还。十九年,起为东京路总管,辞不赴。二十一年,以卢世荣荐,拜中书左丞。世荣败。坐免。二十三年,复授中奉大夫、山东西道宣慰使。二十四年,卒,年六十七,子:焕,昭勇大将军、后卫亲军指挥使,佩金符;辉奉训大夫、秘书少监。

天泽,字润甫,身长八尺,音吐如钟,善骑射,膂力过人。天泽帅真定,署天泽帐前军总领。

太祖二十年,天泽送其母还北京,甫行,而天倪为武仙所害,府经历王缙追及天泽于中途,曰:“变起仓卒,部曲虽散走,尚在近郊,公能回辔而南,则不招自至矣。”天泽毅然曰:“兄弟之仇,不反兵,虽死何敢避。况不必死耶!”即倾赀装,购甲仗南还。次满城,收兵千余,马刑事百匹。遣监军李伯佑诣国王孛鲁言状,且请济师。

勃鲁承制授天泽都元帅,使笑乃□率蒙古兵三千援之合势攻仙。生擒其将葛铁,军威大振,遂复中山、赵州,进屯进野头,仙惧奔西山抱犊砦。三月,遂复真定。六月,宋将彭义斌以兵应仙,天泽御于赞皇,擒斩之,未几,仙令谍者入城若大历寺为内应,夜半斩关纳仙。天泽逾城走,援于藁城董俊。俊授以锐座数百人,与笑乃□军合,攻仙。二十一年八月,天泽夜袭真定,克之,仙复走抱犊砦,笑乃□仇民从贼,驱万余人将杀之,天泽曰:“此为其所胁耳。杀之可悯。”力争天笑乃□,始得释。天泽招集流散,官府、民居日以完葺。以抱犊诸寨仙之巢穴,急攻之,仙败遁,相、卫州遂平。

太宗即位,议立三万户,分统汉兵,适天泽入觐,太宗素知天泽,以杖麾天泽及刘黑马、萧札剌居右,诏为万户,其居左者悉为知户,遂以真定、间,在名、济南东平五路兵围之。金将完颜合达以十万众来持,战不利,诸将皆北,天泽独绕出敌后,夹攻之,仙弃城走。

四年,太宗由白坡渡河,诏天泽以兵会河南,招降太、睢、柘等州县,金徐州行省完颜庆山努入援,败之于杨驿店。床山劝马踬被擒,见天泽,问为谁?天泽曰:“我真定史万户也”庆山努曰:“是天泽科,吾国已残破,公其以生灵为念”后床山努卒不屈死。五年春,金主突围而出,使完颜白撒自黄龙冈袭新卫,天泽率轻骑赴之,白散等败走蒲俘斩八万余人。金言奔归德,天泽会诸军于城下,新卫达鲁花赤撒吉思不花全军。人主自归德迁蔡州,元帅倴率大军围之,天泽当其北面,力战有功。蔡州平,天泽还军真定。

时政烦赋重,贷钱于西北贾人以代输,数倍其息,谓之关羔利,民不堪。天泽奏请官为代偿,本息平而止。岁饥,假贷以充民赋,积一万三千锭,天泽罄家资率属吏偿之。又请以中户为军上,上下户为民,著为定籍,从之。

七年,从皇子曲出伐宋,攻枣阳,天泽先登拔之。又攻襄阳,宋舟师数吉陈于峭石滩,天泽挟两舸真前捣之宋师覆溺无算。九年,从口温不花攻克光州。次复州,宋舟师栅湖中,天泽曰:“栅破,则自下。”募死士四千攻其栅,破之,复州降。进攻寿春,乘胜而南,所向辄克。

宪宗三年,入觐,赐卫州五县分邑。世祖在潜邸,知汉地不治,河南、陕西尤甚,请以天泽及赵壁为经略使。天泽均赋税,更钞法,建行仓,立屯田、保甲,境内大治。七年,诏阿蓝答儿钩较诸路财赋。阿蓝答儿性若刻,锻炼罗织,无所不至,独以时望容假天泽。天泽曰:“我为经略使,愿责我而宽属吏。”由是获免者甚众。

八年,从宪宗伐蜀,明年夏,驻合州钓鱼山,疫作,议班师。宋将吕文得力以艨艟数千溯江而上,战不利。帝命天泽御这,天泽分两翼,截江为陈。自率麾下迎敌,夺战舰数百艘,追至重庆而还。

吕统无年,世祖首召天泽,问以治安之道,天泽疏奏:“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督诸路施恩泽以安反侧,屏贪残以任贤能,颁俸秩以养廉,禁贿赂以防奸,则上下丕应,内外休息。”帝嘉纳之,以天泽为河南等路宣抚使,俄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帝问窦默曰:“腾欲求如唐魏征者,岂有其人乎?”默对曰:“深谋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帝以为然。二年夏五月,拜中,书右丞相。天泽谓同官:“天泽本武夫,邮局堪负荷。但事理未安者,老夫通译其间,为诸君条达之。何敢言相?”人多其能让。初宪宗时,括民户百余万至是诸色占役者大半,天泽翻奏罢之。秋七月,从世祖讨阿里不哥,次昔木土之地,线真将可右军,天泽将左军,合势蹙之,阿里不哥败走。

三年,李璮叛,诸王哈不赤讨之,复命天泽往,闻璮入济南,笑曰:“豕突八笠,无能为矣!”乃进说于哈必赤曰:“璮兵精,不宜力角,当岁月毙之。”于是,深沟高垒,遏其奔轶,城中食尽,出降,生擒李璮,斩于军门。

初,天泽将行,帝临轩授,招俾诸将皆听节度。天泽未尝以诏示人,及还,帝慰劳之,悉归功于诸将。其谦慎如此。言者谓李璮之叛,由诸将权太重。天泽遂奏:“兵民之官,不可并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解兵符者十七人。

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皇太子领中书省,兼判枢密院事,以天泽为国上将军、枢密副使。四年,复加光禄大夫,改左丞相。六年,降授为平章政衙。大军攻襄,诏天泽与驸马剌出往经画之,赐白金楮币。天泽相要害,建地堡,以绝襄阳声援,为必取之计。七年以疾还,八年,进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

十年,与平章阿术等进攻樊城拔之,襄阳降。十一年,诏天泽与丞相伯颜总大军,自襄阳水陆并进。以左丞相行中书省于荆湖。天泽至郢州,疾笃,还襄阳,帝遣近问赐药饵,天泽附奏曰:“臣大限有终,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他。十二年二月卒,年七十四。帝闻,震悼,赙白金二千五百两,赠太尉,谥忠武,后累赠太师,追封镇阳王。天泽平居,未尝自矜其能。及临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言约鸸是核,气和而色壮。年四下始折节读书,尤熟于《资治通鉴》。至论成败得失,虽都是宿儒自以为不及也。拜相之日。门庭悄然,或劝以权自张,天泽举韦澳告周墀之语曰:“愿相公无权。爵禄刑赏,天子之柄。何以权为!”言者惭服。初泽取卫州,获卫士蒲察辅之,问金之名士,以近侍局副使李大节对。及史归德,获大节。署为参谋,委以一路之事,常署空名,委劄数十事,畀大节用之。又使王昌龄治食邑,尽蠹民之政,昌龄一切罢之。失职者造为诬谤,天泽不顾也。其知人之明,多类此。天泽髯已白,用药染之,世祖见而问曰:“史拔都之髯,何乃更黑耶?”对曰:“臣览镜见白髯,窃悼衰暮效力于陛下之日浅,故染之。”帝大喜。世祖时,汉人赐名拔都者,惟天泽与张宠范、张兴祖三人云。

九子:格樟,真定顺天新军万户;棣,卫辉路转运使;杠,湖广行省砂丞;札淮东道廉访使;梓,同知漕;楷,同知南阳府;构中书左丞。

格,字晋明,宪宗二年,以卫州汉、胙城、新乡、获嘉、苏门五县封天泽,即以格为节度使。从宪宗伐宋。宪宗崩,至各林,留廉州,五年始得归。大军围襄阳,格请从,授怀过大将军、毫州万户,佩虎符。天泽诫之曰:“战事无居人后。”襄阳下,赐白金、衣裘鞍马、弓矢。大军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宋将夏贵锁战舰绝江为阵,以拒我师。格下千户马福尝从世祖渡江,请为向导,拖舟由沙武口入湖达于江。平章阿术将二十万户,以五万户为前列,择一个帅之,格居其一。军先济,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格身被三创,力战,鹏悄乃败走。阿术奏格轻进,找军法。世祖贷之,赐白金五百两。阿术东下,格从阿里海涯围潭州,攻铁坝,炮石伤肩,又中流矢,格拔矢,先登克之。遂以格为军民安抚使,戍潭州。

旋入觐,加定远大将军。格泽服玉带,赐物也,奏上之。帝曰:“太尉所服,汝服可嫌?”即以玉带赐格。自是格班诸将,独服一品服。从攻静江,众以轒辒自蔽凿城,格当炮之礌冲,轒辒不能前,乃率士攀堞,蚁附而上,拔之。阿里海涯北还,留格戍静江。格乘胜徇定广西昭、贺、梧、浔、藤、容、象、贵、郁林、柳融、宾、邕、横、廉、钦、高、化十八州,广东肇庆、德庆、封三州,除其三年田租,发仓稻以振贫民。遣万户河、朱国宝、刘五刚、赵圭、赵修己戍昭、贺等州,千户马天麟、宋景、刘君进、花礼、完颜世英、李宗、张下、邹瑛、阎国顺、脱欢戍浔、宾、容象等州。又以千户兼民职,则权又分而令不专,皆便宜加以军民总管。事闻,诏即授十千户为总管。初,静江末下,溪洞诸蛮皆附于云南。至是,格遣使谕之,来降者五十余洞。云南行省平章赛黄赤以书让格曰:“吾与先太尉共事久,汝奈何有吾成功。”各上其事于朝,诏听格格节度。擢昭勇大将军、广西宣抚使。寻罢宣抚,改镇国上将军、广南西道宣慰使。宋将张世杰据福州,传檄岭南,诈言夏贵已复濒江州县。诸将恐江路绝,不能北归,皆托计事返静江。格曰:“此虚声怵我耳!君辈勿擅弃戍地。”行省又议弃肇庆先进三州,并兵戍梧州。格曰:“地则示贼以怯,宜分兵戍之。”行省从格言,众心始定,土贼苏促据镇龙山,横、象宾、贵四州皆受其害,格讨平之。世杰分兵破浔州,又遣其将罗飞围永州,判官潘泽民间道告急于格,格率所部援之,殄其众。

进攻宋都督会渊子于雷州,渊子走石冈州,世杰将兵数万欲复取雷州,万户刘仲海击败之。世杰悉众来攻,城中粮绝,格漕钦、廉诸州杰给之。世杰解围去。诏格移戍雷州。岭南平,行省议户赋酒醋算,格曰:“两广地狭而户少,俗悍而产贫,征之,适急其为盗耳。”事遂寝。张宠范请复将毫州兵,乃还格邓州两万户。寻拜参知政事,行广南西道宣慰副使。入觐,拜资德大夫、湖广行省右丞。日本用兵诏格督造战舰六百艘,送扬州。要束木来为左丞,钩考战舰费,欲以危法中格,无所得而止。寻迁江西右丞,进左丞,复还湖广为右丞,进平章政事,二十八年,卒。五十八。

时要束木定州县赋籍,责偿十五万锭,会赦令下,要束木独以为不应贷。格曰:“今重赋于民,民不能堪。又格恩命不征,倘大乱起,孰任其咎?”要束木始减收五万锭。未几,要束木伏诛,格已先座矣。

子耀、荣。荣袭邓州旧军万户。

耀,字焕卿,权子。至元六年,以格为毫州万户,从围襄阳。时格无子,言于天泽,请以耀为子,天泽许之。行省授耀千户,从参政崔斌破土寇赵宣机,耀射杀数人,贼夺气。斌叹曰:“真将种也!”

阿里海拔静江,留格戍之。或问其故,曰:“吾去而静江叛,戍将必诛。史宣慰功臣子,朝当宽宥之。”

耀从格戍静江,徇定广东、西州县,以功授同知潭州总管府事,摄德庆府总管,讨平肇庆贼赵都,迁潭州路治中,改广东道宣慰副使。唆都将兵至广州,耀主办馈运,事治而民不扰。改浙东道宣慰副使,从省臣破山贼柳分司,又从讨杨镇龙、娄蒙才等,皆擒斩之。张宏范自南海还,求将毫州兵,还邓州于史氏,诏允之。是时,令诸将位至省臣者,许自择,欲相去将,欲相罢将。格已官右丞,奏请以张温代为邓州万户,世祖曰:“史天泽之兵,岂可使他人代将。”部格:“谁可授万户者?”格奏:“臣子耀可。”耀固辞,请俟弟荣授之。及各座,诏以耀袭邓州旧军万户,耀以弟荣入觐,奏曰:“荣为臣所后,父格之子,今年十四岁,宜代臣为万户。”世祖曰:“昔天泽让职于兄子,今汝复让职于弟,真天泽子孙也。”

至元二十九年,以将讨爪哇,授耀福建等处行省平章政事,赐金虎符。未几,改命史弼,耀不行。

成宗即位,拜江浙行省左丞。会人告省臣迎诏,裼衣上香,引耀为征。遣御史按问耀,言未见其裼,但不束带耳。当国者庇其人,摭耀他事,史官。

大德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移湖广二年,复还江西。以屯田赣州,兵多死于瘴疠,广东宣慰司加丁粮于田租之外,皆按治主者之罪。入为大司农,核公帑逋缗钱数千万,率势家贷为贸易,负子钱不归,耀悉征入之,不徇请托。九年卒。年五十,泰定三年,追谥义襄,耀性刚狷,虽勋贵不肯少下之。廉于财,所至赁屋以居。

子埙,瑞州总管,迁江西省左丞。卒。

天祥。父怀德,秉直从祖弟也,从秉直降于木华黎命怀德就领黑军。后从木华黎攻大宁,先登擒二将,中流矢卒。

天祥初署都镇抚,木华黎选降卒勇健者二百人隶之。太祖九年,从木华黎略地高州,攻拔惠各、金源等十五城,惟大宁固守不下。天祥获金将完颜胡速,木华黎欲杀之。天祥曰:“杀一人无损于失敌,且天祥尝许以不死。杀之,何以取信于后。”乃释为千户。

怀德卒,一面祥痛愤,战愈力。十年,与吾也而攻北京,降其将寅达虎、乌古伦。进略北京傍近诸寨,擒都统不剌,释其缚,谕以利害,不剌感泣,愿效死。天祥命与降将王都统往谕楼子崖等二十余寨,悉降之,得胜兵八千人。惟西乾河答鲁、五指山杨赵奴不降,天祥攻之,赵奴死,答鲁败走。授西山总帅兵马。兴州守赵守玉反,天祥与吾也而分道坟平之。答鲁聚众寇龙山,槊剌吾也而堕马,天祥驰救获免,复与战,败之,答鲁死。进克兴中府。

十一年,从木华黎擒张致于锦州,得黑军五百人,命天祥统之。

十一年春,觐太祖于鱼儿泺,赐金符,授提控元帅攻拔金、苏复等州获金半岛完颜帑、耶律神都马,迁镇国上将军、利州节度使、所部降民都总管、监军兵马元帅。武平贼祁各尚拒命,天祥击斩这。遂拎金将巢元帅以献。又讨浴州叛将重儿,斩之,十三年,权兵马都元帅,蒙古、汉军、黑军并听节制。从大华黎攻拔河东平阳等八十余城。

十五年,略地至真定,天祥谓木华黎曰:“攻之恐戮及无幸,不如先往谕之。不从,加兵未晚。”木华黎许之,守将武仙果降,已而请留天祥守真定,木华黎曰:“天下未定,天祥智勇之士,不可离吾左右。”乃使秉直子天倪守真定,而以天祥为左副都元帅,引兵南屯邢州。仙兄贵以万人壁邢州。西山,负固不降。天祥率完颜胡速等扳援而上,尽翱捕之。贵大惊,谓天祥曰:“公若有羽翼者,不然,何能至此。”遂以众降。又从木华黎败金人于黄龙冈,拔单、滕、充三州。

木华黎围东平久不下,怒吾也而不尽力,将手剑斩之,天祥请代攻。木华黎大悦,赐皮甲一,又以己铁铠被之。鏖战良久,木华黎使人止之曰:“尔力歆矣,宜少息。”赐又金鞍名马。十六年,从拔绥德、鄜、坊等州。十七年,木华黎攻青龙、金胜诸堡,花帽军坚守不下,既破欲屠之,天祥力谏而止。

十八年,赐金虎符,授蒙古、汉乐兵马都无帅,镇河中。是冬,略地西夏,还遇贼狙,射伤额,遂失明。十九年,归北京等七路兵马都无帅。太宗二年,入觐,乞致仕。不许。三年,太宗用兵河南,强之行,使转漕,馈诸军饷。

四年,命天祥领民兵数千,屯霸州之益津,行元帅府事,赐衣一袭。会天祥金疮发,睿宗闻而悯之,授海滨和众利州等处总管,兼领霸州御衣局人菝都达鲁花赤,行北京七路兵马都元帅府事。宪宗八年卒,年六十八。

天祥长身骈胁,膂力绝人,性好施予。太宗七年,括中州户口,天祥纵其奴千余口为良民,人万颂之。

子:彬,江东提刑按察副使槐,袭御衣局人匠都达鲁花赤。史臣曰:“史秉之降附,盖为保全宗族之计,然其父子卒以功名显,余既叹秉直之知去就,又叹用人者能各尽其智勇也。天泽出入将相,不伐不施,世祖谓:‘郭子仪、曹彬终身无大过。朕所见者惟史天泽似人。’知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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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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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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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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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七

张荣邦杰宏宓刘鼎张迪福

张荣,字世辉,济南历城人。父衍,以周急称于乡里。荣貌奇伟,尝从军,流矢贯眦,使人以足抵其额拔之,神色自若。

金末,山东盗起,荣率乡民据济南黉堂岭,略有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亲城及淄州之地。

太祖二十一年,荣举其地纳款于按只台那颜。引见,太祖责其降附之晚,对曰:“山东之地,悉归陛下。臣不能独立,若尚有倚恃,仍不款服。”太祖壮之,拊其背曰:“真赛因拔都儿也。”授金紫光禄大夫、山东行尚书省,兼兵马都元帅,知济南府事。

太宗二年,议取汴。荣请先清跸路,太宗喜之,赐衣三袭,位诸侯上。四年,大军至河上,荣率死士宵济,守者溃走,夺战船五十艘,麾抵北岸,乘胜破张、盘三山寨,俘获万余。大将阿术鲁欲尽杀之,荣力谏而止。五年,从阿术鲁攻归德。阿术鲁欲杀降人,烹其油以灌城,荣又谏止之。城下,荣单骑入城拊其遗民。六年,攻沛且,守将唆蛾夜捣我军,荣觉之,唆蛾败死。乘胜拔其城。进攻徐州,守将国用安引兵突出,荣逆击败之,用安赴水死。七年,攻拔邳州。又从诸王阔出拔宋枣阳等三县。

时河南流民北徙济南,荣下令分屋与地居之,资以树蓄,且课其殿最,于是污莱尽辟。中书考绩,为天下第一。李璮在益都,私馈以马蹄金,荣隙之。年六十的,乞致仕,不许。世祖即位,授济南路万户,并封济南公,致仕,卒,年八十三。赠推忠宣力正义佐命功臣、太、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济南王,谥忠襄。子七人。

长子邦杰,字智万年十七为质子。荣老病,奏请以邦杰袭爵。奥都拉合蛮行省燕京,拟于常赋外征银七两,诸路畏其权重,莫敢言者。邦杰曰:“今天下甫定,疮痍未复,轻徭薄赋以招徕之犹惧不济;岂宜厚敛,重困吾民!”奏请免征,太宗许之,行省增酒这时候岁三百锭,邦杰曰:“今正供犹不给,又倍酒税,是驱民于死地也。”力争之,卒如旧额。先是,逃亡者之逋赋,省檄居民代偿邦杰诣和林奏免之。寻榷盐利,有司欲均赋于民,邦杰又奏寝其事。民翕然颂之。土寇李佛拥众掠东平齐河,邦杰讨平之。母卒,庐于墓侧,哀毁逾礼,先荣卒,年四十四。邦杰勤于抚字,宪宗赐新造虎符及织金币,割河南路将陵、临邑等六县属之,以旌治绩。时论荣之。谥宣惠。

邦直,邳州行军万户。至元二年,坐违制贩马论死。

邦彦,权济南行省。

邦允,知淄州。

邦孚,大都督府郎中。

邦昌,奥鲁总管。

邦宪,淮安路总管,赠宣忠秉义功臣、中奉大夫、河南江北行中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济南公,谥贞毅。

荣孙四十人。邦杰子宏,字可大,通诸国语,袭父爵。从宪宗攻钓鱼山。世祖在潜邸,伐宋,宏为前锋,得生口辄询山川地形,途所从出,城郭向背,主将谁,某仓储、兵卒之数,一一奏之,且逆进取之策,既捷,卒如其言。世祖曰:“汝殆身历耶,何其言之信也。”大军至阳逻堡,宏以四百艘先济,夺大船名白鹞者一,宋师奔溃。世祖围鄂州,宏先诸将攻城,登其陴。师旋,授济南府行军万户、管民总管,佩虎符。

中统三年春,李璮袭陷济南,宏舁其祖荣走师。荣命宏以剑誓子孙及诸将校曰:“讨贼不且命者死。”众悉奋。初宏亿知璮必反,条其逆迹十事,上闻曰:“诸路城堡不修,而益都因涧为城。国初以全师攻之,数年不下。今更包以砖石,而储粟于内,且留壮丁之转输者于府,志欲何为?又诸路兵久从征伐,不得休息,率皆困弊。而璮假都督之重,拥强兵至五、七万,日练习整厉,名为讨宋,而实不出境。士卒,惟知璮之号令,不复禀朝廷之命。平章王文统故璮参佐,倘中外连构,窥僻间隙,以逸待劳,此尤可虑。又大驾前岁北征,郡臣躬捍牧圉,而璮独以御宋为辞,既不身先六军,又不遣一校以从。及驾还京师,诸侯朝觐,又不至,不臣之心,路人共知。国家去岁遣使聘宋,实欲百姓休息,璮独不喜,方发兵边境,下窃兵威,上失国信。又如市马,诸路无论军民概属括买,独不及益都。而璮方散遣其徒于别境,高其直以市马。王文统与璮缔交于此尤著。又中统钞法,诸路通行,惟璮用涟州会子,所领中统钞顾于于臣境留易,商人买盐而钞不见售。又山东盐课之额,岁以中统钞计为三千五百锭,近年互为欺诳,省为二千五百锭,余悉自盗,属法制初新,宜复旧额,而欺盗仍前。又前岁,王师渡江,宋人来御,璮乘其隙取宋涟州,辄留岁赋为括兵之用,而双侵及盐课。诚使璮绝淮向南,去杭尚远,方今急务,政不在此。而徒以兵赋假之,不可不虑,今亟宜罢王文统,而择人代璮,且征璮从攻西北,足以破其奸谋。如或不然,尚宜再设都督,内足以分其势,而伐其谋,外足以鼎立而御侮。”

奏上,帝谕近侍军国密计毋泄。至是,诏诸王合必赤统兵讨璮,以宏为导,宏率所部断饷道,璮欲突围走,宏屡却之。以功迁大都。及城破,宏言于合必赤,城民无罪,请禁剽掠。合必赤从之,遣将分掌门钥,有褫妇人衣者,立斩以徇。于是城民皆免于难。

至元初,迁真定路总管,兼府尹,加镇国上将军。有故吏摭宏诸父罪状,辞连及宏。又言宏在济南,盗用官物。世祖念其功,特原之,而免所居官。

九年,大军围襄阳,起宏为怀远大将军、新军万户,佩金虎符。宋襄阳守将吕文焕纳款,遣使来告:得张济南一言,吾无盟矣。诏宏往论,文焕即举城降。十年,授襄阳等以统军使,总兵十七万人。十三年,谢病归。卒于家,年五十九,谥武靖。

子:元节,袭宏爵宣武将军、征西万户。元里,建昌路达钱花赤。宏女也速贵为诸王忽剌忽儿妃。忽剌忽儿与乃颜通谋,也速贵以逆顺祸福,反复开谕,不听。及败逮系,诏狱有旨诘问:“汝从乃颜反,亦有人谏汝否?”忽剌忽儿以也速贵之言对。世祖嗟异曰:“是济南张宏女也。”命索于军中,给传返济南,有司供亿。元贞初,山东宪司奏也速贵忠孝大节,赡养不足,乞赐田周恤之,诏加赐钞币二万缗。元节子那怀征西万户。

邦宪子宓,字渊仲,幼以质子侍武宗于潜邸,赐名蒙古台。武宗即位,授尚沐奉御。尝诏见便殿,问古圣人可法者,宓对曰:“帝王之德,莫大于孝。臣济南人,济南有舜祠,舜事父母底豫,可法者宜莫如舜,武宗嘉纳之。后山东蝗旱,命宓至济南祷于舜祠,乞事而雨蝗尽死。还奏,赐金织衣一袭。

仁宗即位,欲授宓二品官。固辞。仁宗谕省臣曰:“朕惟张拔都儿,昔以五十万众归我太祖,世祖念其勋劳,爵双上公,其孙蒙古台事先帝久,欲官以二品,辞不肯受。其以三品官授之。”寻选知滕州,陛辞,赐海东青以宠之。旋入度支监丞,出知南阳府,未行,转兵马司都指挥使。豫讨铁失赤斤帖木儿逆党,迁彰德路总管。内患盗,宓令村置一鼓,盗发则击鼓相应,各为守备,盗悉遁。天历初,擢山北廉访副使,寻改保定路总管。时上都兵猝至紫荆关,戍卒溃走保定,大肆剽掠,同知路事阿里哥及平章张珪子景武等率居民梃毙数十人。知枢密院事也先尼至保定,营于城外,绐同知、县尉与张景武兄弟及居民百余人至军中,责以擅杀,尽戮之。复下令屠城,宓方以病在告,即舆疾至也先尼帐下。也先尼跽宓而诟之曰:“汝欲反乎?”宓从容对曰:“我病,不与官事,闻戍卒见敌而溃,剽掠良民,此法所不贷者。民不辨谁何,仓卒杀之。枢密戮百余人,足以相赏复欲屠城,城中户口万余,若激而生变,孰任其咎耶?愿以身代民死,幸枢密允之。”也先尼气沮,遂杀数人页去。城民闻宓归,咸额手以更生相庆。后台臣言也先尼擅杀之,罪,诏刑部鞫之,籍也经家,杖一百七,窜南宁。然终无以宓之事上闻者。

宓后调真定路,移平江路。平江积讼牒七百余,宓下车数日,剖析略尽。时东南诸路富民佃其田于提举司,州县一切不得问,其徭役则责之贫户。宓言于行省,请罢之。事闻,诏罢平江、杭州、集庆提举司,民尤称便。元统二年,召为吏部尚书。明年,拜岭北行省参知政事,谢病归。至正三年,起为山东东西道宣慰使。益都路增油税至四千五百锭,羡入十倍。宓下令厘革之,益都民勒石颂其事。复乞致仕,卒于家,年六十六。赠中奉大夫、江浙等处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济南郡公,谥宣懿。

子元辅,松江财赋司副提举。

荣行台官知名者,曰刘鼎、张迪。

史臣曰:张起岩撰《张宏行状》称张氏累世有善政。论工诸侯尚忠厚、崇信义,而不夺民力,惟济南为然。予考其时,东平严忠济骄豪隳父业,益都李璮包藏祸心,独荣子孙恂恂奉职,恭俭爱民,所谓岂弟君子求福不回者也。也先尼欲屠保定,张宓冒死以纾其祸。微宓,则保定之民必揭竿而应上都。文宗罪也先尼,而不赏宓之功,鸣呼,何其暗欤!

刘鼎,字汉宝,济南章丘人。美须髯,有器度,临事才智捷出。金末,山东大乱,有盗栅历城南山中为民患,官兵不能制。鼎直登其栅,喻以祸福,盗遂隆。以功授历城令。土氏据遥墙泺,恣为奸利。遥墙泺,县之大泽也。鼎一日往泺中,伏壮士于路侧,诱李出,执而杀之。

张荣闻鼎名,授为行台掾。益都李全听谗言,分为三道攻济南。荣欲悉兵拒之。鼎方卧疾,扶掖入见,谓荣曰:“彼众我寡,战必败,公第入,老夫为公隙之。”鼎致书于全及其三帅,三帅勒兵待命。全发书,抚掌大笑曰:“我固言之矣,此老在,何益。”趣罢兵,修好如故。太宗五年卒,年五十一。

子景石,十岁遍通五经。客命赋火镰诗,景石援笔立就,一座尽惊。官山东转运司经历,以刚介不能从俗,自免归。后除滨州教授。卒,年六十七。子,敏中,自有传。

张迪,字吉甫,本济南章丘人,后徙禹城。迪有膂力,能臂擐石狮子以行,兼控二强弩俱彀满。隶荣帐下,有战功,授济南兵马钤辖,权济南府事。行省自水寨还旧治,迁怀远大将军元帅、右监军、济南府推官,佩金符,仍提领历城县事。荣从大军代宋,荐迪为留后。迪莅政廉明,号称良吏。顷。卒。

子福,字显祖。好学,能背诵《春秋左氏传》。从荣朝太宗于和林,预伐宋之谋。大军围沛县,城中食尽,率敢死士乘夜突围而出。福力战,却之,擢中书奏差,佩银符。延议增调诸路兵伐宋,济南路应调二千三百人,民大扰。荣使福面奏:“兵兴,役无虚岁。今又增兵,民情震骇。宜寝其命,以安反侧。”世祖从之。迁济南军民镇抚都弹玉。行中书省牙鲁瓦赤建议,常赋外增银六两,视丝绵中分折纳。荣子邦杰袭位,使福白于宗王,亟罢其议。迁镇府钤辖,权济南府事。从邦杰入朝面奏,乞休兵以养民力。世祖嘉纳之。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一。

福五子,中子铎最知名。

铎,字宣卿。幼负奇节,读书通大义,以古人自勖。出《中庸》、《大学》授其子弟曰:“此宰相之业也。”累迁东昌录事推官。卒。

铎弟铸子东,四川等处副提举,工诗,有《蓬窗稿》、《益斋庥》、《旅斋集》。范子起岩,自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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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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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七 阔阔不花按札儿 肖乃台 吾也而拔不忽槊直腯鲁华 乃丹忒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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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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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七 阔阔不花按札儿 肖乃台 吾也而拔不忽槊直腯鲁华 乃丹忒木台

阔阔不花按札儿(忙汉拙赤哥)肖乃台(抹兀答儿兀鲁台脱落合察儿)吾也而拔不忽槊直腯鲁华(撒吉思卜华明安答儿)乃丹忒木台(奥鲁赤脱桓不花)

阔阔不花,按摊脱脱里氏。魁岸,有膂力。太祖命木华黎伐金,分水马赤为五部,各置将一人,阔阔不花为五部前锋都元帅。性不嗜杀,以威信服人。略定滨、隶诸州,俘流民四百余口,俱籍其姓名,遣归乡里。徇益都,守将迎降,悉以财物分赐将士。

太宗四年,从大军攻汴,分兵渡淮,略寿州,射书谕以祸福。城人感泣,以彩舆奉金公主开门送款。阔阔不花下令,军士擅入城剽掠者死,城中帖然。公主,哀宗之姑,东海郡侯女,所谓小四公主者也。

八年,太宗命五部将分镇中原;阔阔不花镇益都、济南,按札儿镇平阳、太原,孛罗镇真定,肖乃台镇大名,怯烈台镇东平。括民匠,得七十二万户,以三千户赐五部将。阔阔不花得户六百,立官治其赋,俾置长吏,岁给五户丝。以疾卒。

子黄头代为木马赤都元帅,从丞相伯颜伐宋,道卒。子东哥马袭职,累迁右都威卫千户,卒。

按札儿,客列亦秃别千氏。从太祖伐金,寻隶国王木华黎摩下,充五先锋之一,转战河北、山东、山西及辽左,无役不从。

太祖十四年,河中府降,木华黎北还,以按札儿领前锋总帅,摄国王事,统所部屯平阳。金将乞石烈牙吾答屯陕西,窥伺河东,畏按札儿成名,不敢犯。十七年,元帅石天应守河中,作浮桥于河,通陕西。明年正月二日,金将侯小叔自中条山乘夜来袭,城陷,天应死之。小叔烧浮桥以自守。按札儿自平阳进兵,攻杀小叔,复取河中。

是年三月,木华黎卒,孛鲁嗣国王,以平阳重地,仍令按札儿屯戍。太宗元年,金将武仙围潞州,嗣国王塔思由大同南下援之。武仙退驻州东十余里,塔思至,营垒未定。是夜,金将布哈来袭,我军战不利,按札儿之妻奴丹氏被获,送于汴京。金主闻按札儿名,因召见奴丹氏,谓之曰:“今纵尔还,能偕尔夫来,当有厚赏。”奴丹氏佯诺之,遂得还。太宗闻而嘉之,诏奴丹氏预前锋事。

二年,按札儿从驾围风翔,明年克之。四年正月,又从塔思会拖雷兵,破金师于钧州三峰山。四月,车驾北还,留按札儿偕都元帅速不合围汴。城中识按札儿旗帜,惧曰:“其妻犹勇且义,况其夫乎!”金亡,论功,赐平阳广大百十有因、驱户三十、猎户四。未几,卒。二子:曰忙汉,曰拙赤哥。

至元十五年,忙汉为管军千户。先后从征乃颜、海都。二十七年,授蒙古侍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元贞元年,命领探马赤军,从宗王出伯西征。改授昭信校尉、右都卫成千户。大德元年,召还。至大四年,卒。子乃蛮袭。

拙赤哥,从世祖渡江,围鄂州。至元三年,从诸王不者克征李璮,战死。

子阔阔术,为御史台都事。三十一年,国王速浑察之孙硕德既殁,家有故玺,将鬻之,命阔阔术以示中丞崔彧、御史杨桓辨,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秦玺也。彧献之皇太子妃,赐阔阔术钞二千五百贯、金织文缎二。成宗嗣位,授阔阔术佥汉中道廉访司事,终廉访使。

肖乃台,客列亦秃别干氏。以忠勇侍太祖左右。时木华黎、博尔本为左右万户,太祖从容间肖乃台:“汝愿谁属?”对言:“愿属木华攀。”即赐金符,领蒙古军,隶木华黎麾下为前锋。

二十年,武仙杀史天倪,据真定以叛。监军李伯佑求援于嗣国王孛鲁,孛鲁命肖乃台帅蒙古兵三千,与史大泽兵合进逼中山。仙遣骁将葛铁枪来拒,肖乃台击之,败诸新乐。会日莫,阻水为营。贼宵遁,遂取中山、无极,进拔赵州。仙弃真定,奔双门砦。肖乃台与天泽入城,抚定其民。未几,仙潜结水军为内应,夜开城南门纳仙。肖乃台仓卒以步卒七十大逾垣奔藁城。迟明,部曲稍集,势复振,还攻真定。仙奔西山抱犊寨。将士忿城民反覆,驱万余人出,将屠之。肖乃台曰:“反覆在贼,小民被其迫胁,何罪焉?若不胜一朝之忿,匪唯自屈其力,且坚他城下降之心。”杀叛者三百人,余尽释之。

初,仙之叛也,其弟贵质国王中军,闻而遁去。肖乃台遣弟撤寒遣及于紫荆关斩之,俘其妻子而还。肖乃台遂逾太行,拔太原长胜寨,斩仙治中卢奴。引兵而东,败宋宋将彭义斌,追斩之。至大名,守将苏椿以城降。进败金安抚王立刚于阳谷,金东平行宫蒙古纲弃城遁,别将邀击败之,遂定东平。又与蒙古不花徇河北怀、卫、盂诸州。

太宗四年,从大军渡河,徇睢阳。至阳驿后,遇金将完颜兀里及庆山奴,临阵折兀里。庆山奴走,马踬,擒之。五年,金哀宗入蔡,塔察儿会宋师围之。肖乃台与史天泽分攻城北面。六年正月,结筏渡汝水,血战连日,克之。金亡,肖乃台功多,命并将史氏三万户军,镇东平。八年,赐食东平三百户,且命严实为治第宅,分拔牧地,日膳供二羊及衣粮等。以老病卒。子七人,抹兀塔凡、兀鲁台最知名。

抹兀培儿,从嗣国王忽林池行省于襄阳,略地两淮。宪宗八年,从世祖渡江,攻鄂州。中统元年,从讨阿蓝答儿、浑都海,有功。二年,从败阿里不哥于昔木士。三年,从平李璮。授提举本投下诸色匠户达鲁花赤。卒。子四人,火你赤,江南行合御史大夫。

肖乃台次子兀鲁台,中统三年从百高山奉旨拘集探马赤军,授本军千户。至元八年,授武略将军,佩银符。十年,从攻樊城,以功换金符。十一年,从渡江伐宋,以功累进武节将军。明年四月,卒于军中。

子脱落合察儿袭职,从参政阿刺罕攻独松关,授宣武将军,寻命管领侍卫军。枢密院录其渡江以来前后功,十八年进怀远大将军。二十年,江西行省命讨武宁叛贼董琦,平之,换虎符,授江州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十四年,移镇湖州,成张文惠、罗半天等啸聚,奉江西行枢密院檄讨之,斩成首罗大老、李尊长等。卒于军。

吾也而,撤勒只兀歹氏。父图鲁华察,以武勇称。吾也而状貌甚伟,腰大十围。

太祖六年冬,与者别袭破东京。十年,从木华黎取北京,即北京总管、权兵马都元帅。金将挞鲁据惠和渔河口不下,击斩之。又帅史天祥禽赵守玉于兴州。明年,木华黎讨锦州张致,吾也而别将攻溜石山。致平,以功赏马十匹、甲正事。十二年,兴州监军兴儿叛,吾也而往讨,所乘马中箭殖,仍力战破贼。十五年,从木华黎围东平,先登陷阵,生挟二将以还。明年,从攻延安,不克,矢中右股。攻鄜州克之,禽金骁将张铁枪以献。又明年,从攻凤翔不下。

十八年,从嗣国王孛鲁征西夏。明年,克银州。二十一年三月。从郡王带孙围李全于益都,全降,所属三十余城悉下。太宗元年。入觐。命与札刺亦儿台豁儿赤征辽东。三年,又同征高丽,克受、开、龙、宣、泰、葭等十余城。高丽惧,请和,乃还。既而复叛,再讨之。十二年,攻拔昌、朔等州,高丽屡乞罢兵,吾比而谕之曰:“若能送质子则可。”十三年四月,王■〈日育攵〉乃以族子永宁公綧为己子,充秃鲁花,从吾也而入朝。以功为北京、东京、广宁、盖州、平州、泰州、开元七路兵马都元帅,佩虎符。

定宗时,高丽岁贡不入。宪宗即位,召问其事。对曰:“臣虽老,倘藉威灵,指挥三军,敌国犹可克,况东夷小醜乎?”帝壮其言,问饮酒几何?对曰:“唯所赐。”时有一驸马在侧,素能饮,帝命与角饮为笑,赐锦衣、名马。俄谢病归。七年,复来朝,宪宗闵其老,曰:“太祖时老臣,独卿无恙。”赐赉甚厚,以其仲子阿海代之领军。八年秋九月,卒,年九十有六。追封营国公,谥忠勇。子撒礼。

撒礼子拔不忽,幼颖悟,其师周正方更名之曰介,字仲清。初为同知北京转运司事,累迁濮州尹、平滦路总管、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移山北淮东道,召为刑部尚书,复除江东宣慰使。以病目去官,延名儒张须立、吴澄教其子。至大元年卒。

槊直腯鲁华,蒙吉克烈氏。率其部二百人从太祖征乃蛮、西夏有功。及伐金,使为木华黎前锋,袭金群牧监获战马甚众,分属诸军,军势大振。七年,从破辽东、西诸州,唯东京未下,获金使,遣往谕之。槊直腯鲁华曰:“东京,金旧都,备严而守固,攻之未易下,以计破之可也。请易眼与其使偕往说之,彼将不疑,俟其门开,以大军赴之,则克矣。”如其计,遂取东京。后从攻大名,中流矢卒。武宗时,赠太傅,追封卫国公,谥武敏。子撒吉思卜华。

撒吉思卜华,嗣其父职。太宗元年,赐金符,安辑河北、山东诸州。史天泽为真定、河间、济南、东平、大名五路万户,命撒吉思卜华佩金虎符以达鲁花赤监其军。

金宣宗徙汴,立河平军于新卫以自固。撒吉思卜华数攻之,不拔。四年正月,太宗自白坡济河而南,撒吉思卜华渡自河阴,攻郑州,守将马伯坚降。及金哀宗出奔,帝命撒吉思卜华追蹑之。会其节度使斜捻阿卜弃新卫赴汴,撒吉思卜华遂入而据之。明年正月,哀宗自黄陵冈济河。撒吉思卜华与其将白撒战于白公庙,败之。

哀宗走归德,撒吉思卜华薄北门而军,左右皆水。史天泽言于撒吉思卜华曰:“此非驻兵之地,彼若来犯,则进退失据矣。”不听。先是,河北之战,金将蒲察官奴之母为蒙古军所得,挟之采为诱降计。官奴即因母与忒木合约和,诡言欲劫金主降。忒木台信之,还其母,因定和计。官奴日往来军中讲议,或乘舟中流会饮,探知撒吉思卜华营在王家寺。遂以五月五日,帅其忠孝军四百五十人,出南门登舟,由东而北。我军习见官奴往来,犹以为议和也,不设备。是夜,杀我外堤逻卒,四更至王家寺斫营。我军仓卒接战,官奴军小却,以小船载其军七十人自后夹攻。撒吉思卜华腹背受敌,一军皆覆,溺水死者凡三千五百余人。

金亡,命大臣忽都虎料民分封功臣。撒吉思卜华妻杨氏自陈曰:“吾舅及失皆死国事,独见遗,何也?”事闻,赐新卫民二百户。撒吉思卜华赠太师,追封卫国公,谥忠武。弟明安答儿。

明安答儿,善骑射。撒吉思卜华战殁,嗣国王塔思承制以明安答儿领其行营。寻授蒙古汉军万户。后从围淮安,因粮于敌,未尝匮乏,军士咸乐为用。宪宗三年,从昔烈门太子伐宋,卒于钧州。赠太保,追封卫国公,谥武毅。

子腯虎,从世祖北征叛王,挺戈出入其阵。帝壮之,赐号拔都,赐白金四百五十两。从讨李璮,亦有战功。次子普兰溪,光录大夫、徽政使。

乃丹,达里伯氏。其部落在和林之外千余里,世有都刺合之地。乃丹闻太祖起兵,率其众来附,命隶国王木华黎部下,从收云中、九原,取辽西,俱有功。卒。子二人:忻都、合刺。

忻都,以材武从国王平河朔,早卒。子儿人:哈剌、朵忽兰、瘦瘦儿、阿里罕、爱不哥察儿、忽里罕、万奴、众家奴、忙驴,皆有勇略,常为诸军冠。忽里罕、万奴、阿里罕子高奴及合刘子纽邻,俱战及。爱不哥察儿,至大元年授宣抚将军、韶州路达鲁花赤,卒。子纳怀,廉镇端直,武宗闻其名拜监察御史,累官吉安路总管,兼管劝农事。

忒木台,札利台氏。祖豁火察儿、父朔鲁罕俱骁勇、善骑射。太祖亲征,豁火察儿常为前锋。朔鲁罕,从太祖败金人于野狐岭,中流矢,帝亲为傅药。及卒,帝叹息曰:“朔鲁罕,吾之一臂,今亡矣。”赐其家马四百匹、锦绮万段。

忒木台,从征康里,俘其部长以献。又从太祖征西夏有功。木华黎卒,命忒木台以行省领兀鲁、忙兀、怯烈、宏吉刺、札刺儿五部之众。河南平,赐户二千。从宪宗征蜀,卒于军。忒木台尝屯兵河南、太原、平阳,民德之。及卒,皆为立祠。子奥鲁赤。

奥鲁赤,早事宪宗,特见亲任,从攻钓鱼山。至元五年,又从阿木攻襄阳,授蒙古军万户。明年,赐虎符,袭父职,领蒙古军四万户。十一年,从伯颜渡江,围鄂州。遣许千户同宋俘持金符抵城东南门招之,守将张晏然以城降。迁昭毅大将军。大兵出独松关,宋兵败溃。

十三年,宋主降,分讨不下州郡,加镇国大将军、行省参知政事。未几,行湖北道宣慰使,诏括逃亡;有司拘良民千余人,无所归,众议隶于官。奥鲁赤曰:“民被兵,幸而骨肉完聚,复羁之可乎?”悉纵为民。征诣阙,赐赉优渥,擢行省左丞,行宣慰使。十八年,移宣慰司于澧州,讨平剧喊周龙等。复召入觐,进右丞,改荆湖行枢密院副使。

二十三年,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夏四月,诏诣上都,命佐镇南王征交趾。以其子脱桓不花袭万户;既而,师出无功,改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二十六年,以疾乞退,不允,改同知行枢密院事。

成宗即位,进光录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大德元年,卒,年六十六。赠推忠开武协运佐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追封郑国公,谥忠宣。二子:拜住、脱桓不花。

拜住,蒙古亲军副都指挥使。

脱桓不花,行省左丞、蒙古军都万户。从世祖征乃颜有功。又佐仁宗入定内难,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进左丞相。卒,赠守忠翊正济美演德功臣、上柱国,追封郑国公,谥宣简。二子:普答刺吉、察罕估木儿。

普答刺吉,袭都万户,枢密副使。卒,赠保忠经武致德宣惠功臣、江西行省右丞,追封常山郡公,谥荣襄。

察罕估木儿,袭都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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