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八 列传第二十六-辽史

卷八十八 列传第二十六 耶律仁先子挞不也耶律良萧韩家奴萧德萧惟信萧乐音奴耶律敌烈姚景行耶律阿思耶律仁先,字乣邻,小宇查剌,孟父房之后。父瑰引,南府宰相,封燕王。 仁先,

卷九十 列传第二十八-辽史

卷九十 列传第二十八 萧兀纳耶律俨刘伸耶律胡吕萧兀纳,一名挞不也,字特免,六院部人。其先尝为西南面拽剌。 兀纳魁伟简重,善骑射。清宁初,兄图独以事入见,帝问族人可用者

卷八十八 列传第二十六

  耶律仁先子挞不也耶律良萧韩家奴萧德萧惟信萧乐音奴耶律敌烈姚景行耶律阿思耶律仁先,字乣邻,小宇查剌,孟父房之后。父瑰引,南府宰相,封燕王。  仁先魁伟爽秀,有智略。重熙三年,补护卫。帝与论政,才之。仁先以不世遇,言无所隐。授宿直将军,累迁殿前副点检,改鹤剌唐古部节度使,俄召为北面林牙。  十一年,升北院枢密副使。时宋请增岁币银绢以偿十县地产,仁先与刘符使宋,仍读书“贡”。宋难之。仁先曰:“曩者石晋报德本朝,割地以献,周人攘而取之,是非利害,灼然可见。”宋无辞以对。乃定议增银、绢十万两、匹,仍称“贡”。  既还,同知南京留守事。  十三年,代夏,留仁先镇边。未几,召为契丹行宫都部署,奏复王子班郎君及诸宫杂役。十六年,迁北院大王,奏今两院户口殷庶,乞免他部助役,从之。十八年,再举伐夏,仁先与皇太弟重元为前锋。萧惠失利于河南,帝犹欲进兵,仁先力谏,乃止。后知北院枢密使,迁东京留守。女直恃险,侵掠不止,仁先乞开山通道以控制之,边民安业。封吴王。  清宁初,为南院枢密使。以耶律化哥谮,出为南京兵马副元帅,守太尉,更王隋。六年,复为北院大王,民欢迎数百里,如见父兄。时此、商院枢密官涅鲁古、萧胡睹等忌之,请以仁先为西北路招讨使。耶律乙辛奏曰:“仁先旧臣,德冠一时,不宜补外。”复拜南院枢密使,更王许。  九年七月,上猎太子山,耶律良奏重元谋逆,帝召仁先语之。仁先曰:“此曹凶狠,臣固疑之久矣。”帝趣仁先捕之。  仁先出,且曰:“陛下宜谨为之备!”未及介马,重元犯帷宫。  帝欲幸北、南院,仁先曰:“陛下若舍扈从而行,贼必蹑其后;且南、北大王心未可知。”仁先子挞不也曰:“圣意岂可违乎?”  仁先怒,击其首。帝悟,悉委仁先以讨贼事。乃环车为营,拆行马,作兵仗,率官属近侍三十余骑阵柢枑外。及交战,贼众多降。涅鲁古中矢堕马,擒之,重元被伤而退。仁先以五院部萧塔剌所居最近,亟召之,分遣人集诸军。黎明,重元率奚人二千犯行宫,萧塔剌兵适至。仁先料贼不能久,俟其气沮攻之。乃背营而阵,乘便奋击,贼众奔溃,追杀二十余里,重元与数骑遁去。帝执仁先手曰:“平乱皆卿之功也。”加尚父,进封宋王,为北院枢密使,亲制文以褒之,诏画《泺河战图》以旌其功。咸雍元年,加于越,改封辽王,与耶律乙辛共知北院枢密事。乙辛恃宠不法,仁先抑之,由是见忌,出为南京留守,改王晋。恤孤茕,禁奸慝,宋闻风震服。议者以为自于越休哥之后,惟仁先一人而已。阻卜塔里干叛命,仁先为西北路招讨使,赐鹰纽印及剑。  上谕曰:“卿去朝廷远,每俟奏行,恐失机会,可便宜从事。”  仁先严斥候,扼敌冲,怀柔服从,庶事整饬。塔里干复来寇,仁先逆击,追杀八十余里。大军继至,又败之。别部把里斯、秃没等来救,见其屡挫,不敢战而降。北边遂安。  八年卒,年六十,遗命家人薄葬。弟义先、信先,俱有传。  子挞不也。  挞不也,字胡独堇。清宁二年,补祗候郎君,累迁永兴宫使。以平重元之乱,避授正军节度使,赐定乱功臣,同知殿前点检司事。历高阳、临海二军节度使、左皮室详稳。  大康六年,授西北路招讨使,率诸部尊长入朝,加兼侍中。  自萧敌禄为招讨之后,朝廷务姑息,多择柔愿者用之,诸部渐至跋扈。挞不也含容尤甚,边防益废,寻改西南面招讨使。  阻卜酋长磨古斯来侵,西北路招讨使何鲁扫古战不利,招挞不也代之。磨古斯之为酋长,由挞不也所荐,至是遣人诱致之。磨古斯绐降,挞不也逆于镇州西南沙碛间,禁士卒无得妄动。敌至,裨将耶律绾斯、徐烈见其势锐,不及战而走,遂被害,年五十八。赠兼侍中,谥曰贞悯。  挞不也少谨愿,后为族嫠妇所惑,出其妻,终以无子。人以此讥之。  耶律良,字习捻,小字苏,著帐郎君之后。生于乾州,读书医巫闾山。学既博,将入南山肄业,友人止之曰:“尔无仆御,驱驰千里,纵闻见过人,年亦垂暮。今若即仕,已有余地。”  良曰:“穷通,命也,非尔所知。”不听,留数年而归。  重熙中,补寝殿小底,寻为燕赵国王近侍。以有贫,诏乘厩马。迁修起居注。会猎秋山,良进《秋游赋》,上嘉之。  清宁中,上幸鸭子河,作《捕鱼赋》。由是宠遇稍隆,迁知制诰,兼知部署司事。奏请编御制诗文,目曰《清宁集》;上命良诗为《庆会集》,亲制其序。顷之,为敦睦宫使,兼权知皇太后宫诸局事。  良闻重元与子涅鲁古谋乱,以帝笃于亲爱,不敢遽奏,密言于皇太后。太后托疾,召帝白其事。帝谓良曰:“汝欲间我骨肉耶?”良奏曰:“臣若妄言,甘伏斧锧。陛下不早备,恐堕贼计。如召涅鲁古不来,可卜其事。”帝从其言。使者及门,涅鲁古意欲害之,羁于帐下。使者以佩刀断帟而出,驰至行宫以状闻。帝始信。乱平,以功迁汉人行宫都部署。  咸雍初,同知南院枢密使事,为惕隐,出知中京留守事。  未几卒,帝嗟悼,遣重臣赙祭,给葬具,追封辽西郡王,谥曰忠成。萧韩家奴,字括宁,奚长渤鲁恩之后。性孝友。太平中,补祗候郎君,累迁敦睦宫使。伐夏,为左翼都监,迁北面林牙。  俄为南院副部署,赐玉带,改奚六部大王。治有声。  清宁初,封韩国公,历南京统军使、北院宣徽使,封兰陵郡王。九年,上猎太子山,闻重元乱,驰诣行在。帝仓卒欲避于北、南大王院,与耶律仁先执辔固谏,乃止。明旦,重元复诱奚猎夫来。韩家奴独出谕之曰:“汝曹去顺效逆,徒取族灭。  何若悔过,转祸为福!”。猎夫投仗首服。以功殿前都点检,封荆王,赐资忠保义奉国竭贞平乱功臣。  咸雍二年,迁西南面招讨使。大康初,徙王吴,赐白海东青鹘。皇太子为乙辛诬构,幽于上京。韩家奴上书力言其冤,不报。四年,复为西南面招讨使。例削一字王爵,改王兰陵,薨。子杨九,终右祗候郎君班详稳,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萧德,字特末隐,楮特部人。性和易,笃学好礼法。太平中,领牌印、直宿,累迁北院枢密副使,敷奏详明,多称上旨。诏与林牙耶律庶成修《律令》,改契丹行宫都部署,赐宫户十有五。清宁元年,迁同知北院枢密使,封鲁国公。上以德为先朝眷遇,拜南府宰相。五年,转南京统军使。九年,复为南府宰相。重元之乱,推锋力战,斩涅鲁古首以献,论功封汉王。  咸雍初,以告老归,优诏不许。久之,加尚父,致仕。卒,年七十二。  萧惟信,字耶宁,楮特部人。五世祖霞赖,南府宰相。曾祖乌古,中书令。祖阿古只,知平州。  父高八,多智数,博览古今。开泰初,为北院承旨,稍迁右夷离毕,以干敏称,拜南府宰相。累迁倒塌岭节度使,知兴中府,复为右夷离毕。陵青诱众作乱,事觉,高八按之,止诛首恶,余并释之。归奏,称旨。  惟信资沉毅,笃志于学,能辨论。重熙初始仕,累迁左中丞。十五年,徙燕赵国王傅,帝谕之曰:“燕赵左右多面识,不闻忠言,浸以成性。汝当以道规诲,使知君父之义。有不可处王邸者,以名闻。”惟信辅导以礼。十七年,迁北院枢密副使,坐事免官。寻复职,兼北面林牙。  清宁九年,重元作乱,犯滦河行宫,惟信从耶律仁先破之,赐竭忠定乱功臣。历南京留守、左右夷离毕,复为北院枢密副使。大康中,以老乞骸骨,不听。枢密使耶律乙辛谮废太子,中外知其冤,无敢言者,惟信数廷争,不得复。告老,加守司徒,卒。  萧乐音奴,字婆丹,奚六部敞稳突吕不六世孙。  父拔剌,三岁居父母丧,毁瘠过甚,养于家奴奚列阿不。  重熙初,兴宗猎奚山,过拔剌所居,奚列阿不言于近臣,拔剌得见上。年甫十岁,气象如成人。帝悦之,锡赉甚厚。既长,有远志,不乐仕进,隐于奚王岭之插合谷。上以其名家,又有时誉,就拜舍利军详稳。  乐音奴貌伟言辨,通辽、汉文字,善骑射击鞠,所交皆一时名士。年四十,始为护卫。平重元之乱,以功迁护卫太保,改本部南克,俄为旗鼓拽剌详隐。监障海东青鹘,获白花者十三,赐榾柮犀并玉吐鹘。拜五蕃部节度使,卒。子阳阿,有传。  耶律敌烈,字撒懒,采访使吼五世孙。宽厚,好学,工文词。重熙末,补牌印郎君,兼知起居注。  清宁元年,稍迁同知永州事,禁盗有功,改北面林牙承旨。  九年,重元作乱。敌烈赴援,力战平之,遥授临海军节度使。  十年,徙武安州观察使。咸雍元年,累迁长宁宫使。捡括户部司乾州钱帛逋负,立出纳经画法,公私便之。大康四年,为南院大王。秩满,部民请留,同知南京留守事。有疾,上命乘传赴阙,遣太医视之。迁上京留守。  大安中,改塌母城节度使。以疾致仕,加兼侍中,赐一品俸。八年卒。  姚景行,始名景禧。祖汉英,本周将,应历初来聘,用敌国礼,帝怒,留之,隶汉人宫分。及景行既贸,始出籍,贯兴中县。景行博学。重熙五年,擢进士乙科,为将作监,改燕赵国王教授。不数年,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性敦厚廉直,人望归之。  道宗即位,多被顾问,为北府宰相。九年秋,告归,道闻重元乱,收集行旅得三百余骑勤王。比至,贼已平。帝嘉其忠,赐以逆人财产。咸雍元年,出为武定军节度使。明年,驿召拜南院枢密使。上从容问治道,引入内殿,出御书及太子书示之,赐什器车仗。帝有意伐宋,召景竹问曰:“宋人好生边事,如何?”对曰:“自圣宗皇帝以威德怀远,宋修职贡,迨今几六十年。若以细故用兵,恐违先帝成约。”上然其言而止。  致仕,不逾月复旧职。丁家艰,起复,兼中书令。上间古今儒士优劣,占对称旨,知兴中府,改朔方军节度使。大康初,徙镇辽兴。以上京多滞狱,命为留守,不数月,以狱空闻。  累乞致政,不从。复请,许之,加守太师。卒,遣使吊祭,追封柳城郡王,谥文宪。寿隆五年,诏为立祠。  耶律阿思,字撒班。清宁初,补祗候郎君。以善射,掌猎事,进渤海近侍详稳。  重元之乱,与护卫苏射杀涅鲁古,赐号靖乱功臣,徙契丹行宫都部署。大安初,为北院大王,封漆水郡王。寿隆元年,为北院枢密使,监修国史。  道宗崩,受顾命,加于越。录乙辛党人,罪重者当籍其家,阿思受赂,多所宽贳。萧合鲁尝言当修边备,阿思力沮其事,或讥其以金卖国。  后以风疾失音,致仕,加尚父,封赵王。薨,年八十,追封齐国王。  论曰:“滦河之变,重元拥兵行幄,微仁先等,道宗其危乎!当其止幸北、南院,召塔剌兵以靖大难,功宜居首。良以反谋白太后,韩家奴以逆顺降奚人,德与阿思杀涅鲁古,皆有讨贼之力焉。仁先齐名休哥,动德兼备,此其一节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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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一 列传第二十九-辽史

卷九十一 列传第二十九 萧岩寿耶律撒剌萧速撒耶律挞不也萧挞不也萧忽古耶律石柳萧岩寿,室部人。性刚直,尚气。仕重熙末。道宗即位,皇太后屡称其贤,由是进用。 上出猎较,岩

卷八十九 列传第二十七-辽史

卷八十九 列传第二十七 耶律斡特剌孩里窦景庸耶律引吉杨绩赵徽王观耶律喜孙耶律斡特剌,字乙辛隐,许国王寅底石六世孙。少不喜官禄,年四十一,始补本班郎君。时枢密使耶律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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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八 列传第二十六 耶律仁先子挞不也耶律良萧韩家奴萧德萧惟信萧乐音奴耶律敌烈姚景行耶律阿思耶律仁先,字乣邻,小宇查剌,孟父房之后。父瑰引,南府宰相,封燕王。 仁先

卷八十九 列传第二十七

  耶律斡特剌孩里窦景庸耶律引吉杨绩赵徽王观耶律喜孙耶律斡特剌,字乙辛隐,许国王寅底石六世孙。少不喜官禄,年四十一,始补本班郎君。时枢密使耶律乙辛擅权,谗害忠良,斡特剌恐祸及,深自抑畏。  大康中,为宿直官,历左、右护卫太保。大安元年,升燕王傅,徙左夷离毕。四年,改北院枢密副使。帝赐诗褒之,迁知北院枢密使事,赐翼圣佐义功臣。北阻卜酋长磨古斯叛,斡特剌率兵进讨。会天大雪,败磨古斯四别部,斩首千余级,拜西北路招讨,封漆水郡王,加赐宣力守正功臣。寻拜南府宰相。  复讨闸古胡里扒部,破之,召为契丹行宫都部署。  先是,北、南府有讼,各州府得就按之;比岁,非奉枢密檄,不得鞫问,以故讼者稽留。斡特剌奏请如旧,从之。寿隆五年,复为西北路招讨使,讨耶睹刮部,俘斩甚众,获马、驼、牛、羊各数万。明年,擒磨古斯,加守太保,赐奉国匡化功臣。  乾统初,乞致仕,不许,止罢招讨。复兼南院枢密使,封混同郡王。迁北院枢密使,加守太师,赐推诚赞治功臣。致仕,薨,谥曰敬肃。  孩里,字胡辇,回鹘人。其先在太祖时来贡,愿留,因任用之。孩里,重熙间历近侍长。清宁九年,讨重元之乱有功,加金吾卫上将军,赐平乱功臣。累迁殿前都点检,以宿卫严肃称。  大康初,加守太子太保。二年,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三年,改同知南院宣徽使事。会耶律乙辛出守中京,孩里入贺;及议复召,陈其不可。后乙辛再入枢府,出孩里为广利军节度使。  及皇太子被诬,孩里当连坐,有诏勿问。大安初,历品达鲁虢部节度使。寿隆五年,有疾,自言吾数已尽,却医药,卒,年七十七。  孩里信浮图。清宁初,从上猎,堕马,愤而复苏。言始见二人引至一城,宫室宏敞,有衣绛袍人坐殿上,左右列侍,导孩里升阶。持牍者示之曰:“本取大腹骨欲,误执汝。”牍上书“官至使相,寿七十七”。须臾还,挤之大壑而寤。道宗闻之,命书其事。后皆验。  窦景庸,中京人,中书令振之子。聪敏好学。清宁中,第进士,授秘书省校书郎,累迁少府少监。  咸雍六年,授枢密直学士,寻知汉人行宫副部署事。大安初,迁南院枢密副使,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赐同德功臣,封陈国公。有疾,表请致仕;不从,加太子太保,授武定军节度使。审决冤滞,轻重得宜,以狱空闻。  七年,拜中京留守。九年薨,谥曰肃宪。子瑜,三司副使。  耶律引吉,字阿括,品部人。父双古,镇西边二十余年,治尚严肃,不殖货利,时多称之。  引吉寅畏好义。以荫补官,累迁东京副留守、北枢密院侍御。时肃革、萧图古辞等以玦见任,鬻爵纳贿;引吉以直道处其间,无所阿唯。改客省使。时朝廷遣使括三京隐户不得,以引吉代之,得数千余户。  时昭怀太子知北南院事,选引吉为辅导。枢密使乙辛将倾太子,恶引吉在侧,奏出之,为群牧林牙。大康元年,乙辛请赐牧地,引吉奏曰:“今牧地褊惬,畜不蕃息,岂可分赐臣下。”  帝乃止。乙辛由是益嫉之,除怀德军节度使,徙漠北猾水马群太保,卒。  杨绩,良乡人。太平十一年进士及第,累迁南院枢密副使。  与杜防、韩知白等擅给进士堂贴,降长宁军节度使,徙知琢州。  清宁初,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为南府宰相。九年,闻重元乱,与姚景行勤王,上嘉之。十年,知兴中府。成雍初,入知枢密院事。二年,乞致仕,不许,拜南院枢密使。  帝以绩旧臣,特诏燕见,论古今治乱,人臣邪正。帝曰:“方今群臣忠直,耶律搒、刘伸而已;然伸不及搒之刚介。”  绩拜驾曰:“何代无贤,世乱则独善其身,主圣则兼济天下。  陛下铢分邪正,升黜分明,天下幸甚。”累表告归,不许,封赵王。大康中,以例改王辽西。致仕,加守太保,薨。子贵忠,知兴中府。  赵徽,南京人。重熙五年,擢甲科,累迁大理正。  清宁二年,铜州人妄毁三教,徽按鞫之,以状闻,称旨。  历烦剧,有能名。累迁翰林学士承旨。咸雍初,为度支使。三年,拜参知政事。出为武定军节度使,及代,军民请留。  后同知枢密院事,兼南府宰相、门下侍郎、平章事。致仕,卒。追赠中书令,谥文宪。  王观,南京人。博学有才辩。重熙七年,中进士乙科。  兴宗崩,充夏国报哀使;还,除给事中。咸雍初,迁翰林学士。五年,兼乾文阁学士。七年,改南院枢密副使,赐国姓,参加政事,兼知南院枢密事。  坐矫制修私第,削爵为民,卒。  耶律喜孙,字盈稳,永兴宫分人。兴宗在青宫,尝居左右辅导。圣宗大渐,喜孙与冯家奴告仁德皇后同宰相萧浞卜等谋逆事。及钦哀为皇太后称制,喜孙忧见庞任。  重熙中,其子涅哥为近侍,坐事伏诛。帝以喜孙有翼戴功,且悼其子罪死,欲世其官,喜孙无所出之部,因见马印文有品部号,使隶其部,拜南府宰相。寻出为东北路详稳,卒。  论曰:“孩里、引吉之为臣也,当乙辛擅权、萧革贪默之日,虽与同官,而能以正自处,不少阿唯,其过人远矣!传曰:‘岁寒知松柏之后凋。’二子有焉。若斡特剌之战功,窦景庸之谳狱,杨绩之忠告,亦贤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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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九 列传第二十七 耶律斡特剌孩里窦景庸耶律引吉杨绩赵徽王观耶律喜孙耶律斡特剌,字乙辛隐,许国王寅底石六世孙。少不喜官禄,年四十一,始补本班郎君。时枢密使耶律乙

卷八十七 列传第二十五

  耶律弘古耶律马六萧滴冽耶律适禄耶律陈家奴耶律特么耶律仙童萧素飒耶律大悲奴耶律弘古,字胡笃堇,枢密使化哥之弟。  统和间,累迁顺义军节度使,入为北面林牙。太平元年,加同政事门下平章事,出为彰国军节度使,兼山北道兵马都部署,徙武定军节度使。六年,拜惕隐。讨阻卜有功。圣宗尝刺臂血与弘古盟为友,礼遇尤异,拜南府宰相,改上京留守。  重熙六年,迁南院大王,御制诰辞以宠之。十二年,加于越。帝闵其劳,复授武定军节度使,卒。讣闻,上哭曰:“惜哉善人!”丧至,亲临奠焉。  耶律马六,字扬隐,孟父楚国王之后。性宽和,善谐谑,亲朋会遇,一坐尽倾。恬于荣利。  与耶律弘古为刺血友,弘古为惕隐,荐补宿直官。重熙初,迁旗鼓拽剌详稳。为人畏慎容物,或有面相陵折者,恬然若弗闻,不臧否世务。以故上益亲狎。三年,迁崇德宫使,为惕隐,御制诰辞以褒之。拜北院宣徽使,宠遇过宰辅,帝常以兄呼之。  改辽兴军节度使,卒,年七十。子奴古达,终南京宣徽使。  萧滴冽,字图宁,遥辇鲜质可汗宫人。  重熙初,遥摄镇国军节度使。六年,奉诏使宋,伤足而跛,不告遂行,帝怒。及还,决以大杖,降同签南京留守事。遇授静江军节度使,历群牧都林牙,累迁右夷离毕。以才干见任使。  会车驾西征,元昊乞降,帝以前后反覆,遣滴冽往觇诚否。  因为元昊陈述祸福,听命乃还。拜北院枢密副使,出为中京留守。十九年,改西京留守,卒。  耶律适禄,字撒懒。清宁初,为本班郎君,稍迁宿直官。  乾统中,从伐阻卜有功,加奉宸。历护卫太保,改弘义宫副使。时上京枭贼赵钟哥跋扈自肆,适禄擒之,加泰州观察使,为达鲁虢部节度使。  天庆中,知兴中府,加金吾卫上将军。为盗所杀。  耶律陈家奴,字绵辛,懿祖弟葛剌之八世孙。  重熙中,补牌印郎君。坐直日不至,降本班。会帝猎,陈家奴逐鹿围内,鞭之二百。时耶律仁先荐陈家奴健捷比海东青鹘,授御盏郎君。历鹰坊、尚厩、四方馆副使,改徒鲁古皮室详隐。会太后生辰,进诗献驯鹿,太后嘉奖,赐珠二琲,杂彩二百段。兄撒钵卒,陈家奴闻讣,不告而去。帝怒,鞭之。  清宁初,累迁右夷离毕。适帝与燕国王射鹿俱中,王时年九岁,帝悦,陈家奴应制进诗。帝喜,解衣以赐。后皇太子废,帝疑陈家奴党附,罢之。  时西北诸部寇边,以陈家奴为乌古部节度使行军都监,赐甲一属、马二匹,讨诸部,擒其酋送于朝。侦候者见马踪,意寇至,陈家奴遣报元帅,耶律爱奴视之曰:“此野马也!”将出猎,贼至,爱奴战殁。有司诘按,陈家奴不伏,诏释之。由是感激,每事竭力。后诸部复来侵,陈家奴率兵三往,皆克,边境遂宁。  以老告归,不从。通宗崩,为山陵使,致仕。年八十卒。  耶律特么,季父房之后。重熙间,为北克,累迁六部秃里太尉。大安四年,为倒塌岭岭节度使。顷之,为禁军都监。是冬,讨磨古斯,斩首二千余级。十年,复讨之。既捷,授南院宣徽使。寿隆元年,为北院大王。四年,知黄龙府事,薨。  耶律仙童,仲父房之后。重熙初,为宿直官,累迁惕隐、都监。以宽厚称。  浦奴里叛,仙童为五国节度使,率师讨之,擒其帅陶得里。  又击乌隗叛,降其众,改彰国军节度使,拜北院大王。清宁二年,知黄龙府事,迁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历忠顺、武定二军节度使。致仕,封蒋国公。咸雍初,徙封许国,卒。  萧素飒,字特免,五院部人。重熙间始仕,累迁北院承旨,彰愍宫使。  清宁初,历左皮室详稳、右夷离毕。咸雍五年,剖阿里部叛,素飒讨降之,率其酋长来朝。帝嘉其功,徙北院林牙,改南院副部署,卒。  子谋鲁斡,字回琏,初补夷离毕郎君,迁文班太保。大康中,改南京统军使,为右夷离毕。与枢密使耶律阿思论事不合,见忌,出为马群太保。北部来侵,谋鲁斡破之,以功迁同知乌古敌烈统军,仍许便宜行事。  后以谗毁,降领西北路戍军,复为马群太保,卒。  耶律大悲奴,字休坚,王子班聂里古之后。大康中,历永兴延昌宫使、右皮室详稳。会阻卜叛,奉诏招降之。寿隆二年,拜殿前都点检。乾统初,历上京留守、惕隐,复为都点检,改西南面招讨使。请老,不许。天庆中,留守上京,领北南枢密院点检中丞诸司等事。以彰国军节度使致仕,卒。  大悲奴举止驯雅,好礼仪,为时人所称。  论曰:“辽自神册而降,席富强之势,内修法度,外事征伐,一时将帅震扬威灵,风行电扫,讨西夏,征党项,破阻卜,平敌烈。诸部震慑,闻鼙鼓而胆落股弁,斯可谓雄武之国矣。  其战胜攻取,必有奇谋秘计神变莫测者,将前史所载,未足以发之邪?抑天之所授,众莫与争而能然邪?  虽然,兵者凶器,可戢而不可玩;争者末节,可遏而不可召。此黄石公所谓柔能制刚,弱能制强也。又况乎仁者之无敌哉。辽之君臣智足守此,金人果能乘其敝而蹑其后乎?是以于耶律弘古辈诸将,不能无慨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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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八 列传第二十六-辽史

卷八十八 列传第二十六 耶律仁先子挞不也耶律良萧韩家奴萧德萧惟信萧乐音奴耶律敌烈姚景行耶律阿思耶律仁先,字乣邻,小宇查剌,孟父房之后。父瑰引,南府宰相,封燕王。 仁先

列传第二 烈祖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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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 太祖诸子三拖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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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 烈祖诸子

△哈撒儿也生哥势都儿哈准子按只吉带哈丹帖木哥斡赤斤塔察儿乃颜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口温不花

烈祖神元皇帝六子:宣懿皇后生太祖皇帝,次哈撒儿,次哈准,次帖木儿斡赤斤;太祖异母弟别克帖儿,次别勒古台。

哈撤儿,少太祖二岁,有勇力,善射。幼与太祖奉宣懿皇后居斡难河上,泰赤赤兀人来袭,哈撒儿独弯弓御之。敌不敢逼,遇谓之曰:“吾但取汝兄帖木真,无预汝事。”大祖得乘间逸去。事具本纪。

太祖称汗,以哈撤儿为兀勒都赤,领宿卫。癸亥,太祖与王汗战于哈兰真,哈撒儿别居哈刺温山,妻子为王汗所掠,独挈幼子脱忽走免,至巴泐渚纳始与太祖会,太祖大喜。明年,太祖将袭王汗,遣哈撒儿左右合里兀答儿、察兀儿该,谬为哈撤儿之言,往给王汗曰:“吾兄离我,不知何往,缘追求之亦不得其踪迹。我妻子在父王汗所,我何归哉!我令露宿于野,仰视星辰,终夕不寐,思还事父王汗。倘念前劳,许我自效,遣亲信一人来与我盟,则我束手归命矣。”王汗信之,遣其将办秃儿干盛血于牛角,往莅盟,与合里兀答儿等同行中途,遇太祖伏兵。合里兀答儿恐亦秃儿干惊走,乃下马伪言马蹄中有碎石,将抉去之。亦请亦秃儿干下马,遂执以归,太祖畀哈批儿杀之。进袭王汗于彻彻乐温都尔,大破之,王汗走死。

甲子,太祖伐乃蛮,命哈撤儿将中军,军容甚盛,乃蛮太阳汗望见,大惧退,上纳忽山,一战擒之。论功以哈撤儿为第一,予以恩赏,凡哈撒儿子孙,位次在宗室之上。

太祖即皇帝位。有狂人阔阔出妄言祸福,为太祖所敬信。阔阔出恶哈撤儿,率其兄弟殴之。哈撤儿诉于太祖,太祖不择曰:“汝自负无敌,奈何为人所辱。”哈撤儿垂涕而出。阔阔出因言:“天神有命,使哈撤儿代帖木真为汗管百姓。不除哈撒儿,事未可知。”太祖执哈撒儿欲杀之。会宣懿皇后知其事,奔救之。时太祖方褫哈撤儿冠带,严词诘责,见后至,惶恐甚。后手解哈撤儿缚,盛气趺坐,出两乳加于膝上,谓太祖曰:“汝昔在抱,哺我一乳尽,哈准、斡赤斤二人不能尽我一乳,惟哈撤儿哺我二乳兼尽之,使我胸臆舒畅。是以汝多才智,哈撤儿有勇力。哈歉儿为汝执弓矢,讨捕叛亡。今诸部略定矣,汝无所用之,宜其见杀也。太祖顿首谢罪。事始解。然太祖终夺哈撤儿所分降众大半,才余一千四百户。哈撤几位下千户者卜客俱罪,亡入巴儿忽真。者卜客,木华黎之叔父,八十五功臣之一也。

九年,太祖伐金,兵分三路。哈撒儿率斡陈诺延、主儿赤歹、布札循太行而东,为左路,取蓟、平、滦等州,与太祖围中都。会金人乞和,乃班师。未几卒。

相传哈撤儿有四十子,惟五子知名:曰也古,曰说忽,曰也生哥,曰巴忽儿达儿,曰哈拉儿珠。

也古与也生可从诸王会于奎腾敖拉之地,拥立宪宗。二年,以也古为征东元帅,与高丽降人洪福源率兵渡鸭绿江,拔高丽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等城,以私怨袭诸王培刺儿营。事闻,宪宗褫其兵权,以札刺台豁儿赤往代之。也古卒,子火鲁火孙嗣。

也生哥,从太祖伐西夏,至盎鲁塔斯之地。太祖疾大渐,诸王惟也生哥侍侧。也古既罢,也生哥仍卒所部从札剌台征高丽,先后攻拨其光州、玉果等城。宪宗崩,也生哥与东路诸王拥戴世祖。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为前锋,败其将出木哈儿。车驾东还,留也生哥守和林。中统二年,阿里不哥伪请降,突攻也生哥,遂陷和林。世祖再亲征,赐以金印。也生可精力强健,年七十有五,须发无白者。也古、脱忽身躯皆短,也生哥独伟岸,肖其父哈撤儿,卒,子爱每根嗣,卒。

子势都儿嗣。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于辽东,势都儿与合丹应之,遣其将帖哥攻咸平府,约海都为犄角。后侮罪,来降。

子八不沙,元贞二年,与诸王也只里等驻夏于晋王怯鲁刺之地。大德七年,以败海都功赐金银钞币有差。十一年七月,封齐王。至大四年十一月,诸王不里牙屯等诬八不沙不法,诏窜不里牙屯等于河南。

八不沙弟黄兀儿子月鲁帖木儿延祐三年封保恩王,六年进封恩王,秦定元年嗣为齐王,给金印,天历元年以兵袭陷上都,执丞相倒刺沙,论功第一。二年,卒。

子失列门嗣,至正十二年,献马万匹于京师。

巴忽儿达儿与也古、脱忽、也生哥皆哈撒儿妃阿尔坛可敦所出。

哈拉儿珠,其母阔阔真,哈撤儿之仆妇,有美色。哈拉儿珠在襁褓,为阿尔坛所抚养。太宗即位,察合台遣使上言:“从前共饮食之人,今渐少,请可汗选旧人来,与商国事。”于是,太宗命哈拉儿珠住,佐察合台,呵尔坛携其孙彻儿吉歹从之。彻儿吉歹,巴忽儿达儿之长子也。

哈拉儿珠子七人:曰帖木儿,曰沙里,曰木哥都,曰忽图哥,曰沙儿速克塔,曰孟岱儿,曰呼尔达喀。

彻儿吉歹子五人:曰乞卜察克,曰苏图,曰库克,曰图丹土喝塔,曰台儿极儿。后察合台后王博拉克与旭烈兀子阿八哈构兵,哈拉儿珠、彻儿吉歹相谓:“可汗命吾等西来,宜从阿八哈。”乃迎降。呵八哈厚抚之,使苏图、库克从其子阿鲁浑使图丹土喝塔,管仓储。以台儿极儿不能任事,使扈从左右。沙儿速克塔、孟岱儿、呼儿达喀等,皆待以亲王之礼。巴忽儿达儿四世孙,有吐可帖木哥,为义阑克汗。

哈准,少太祖四岁,早卒。

子按只吉带,从太祖军中。太祖获札木合,不肯杀,付于按只吉带。按只吉带截其手足,杀之。太祖二年,皇子术赤平林木中百姓,赐按只吉带降民二千户。太宗二年,从伐金。四年正月,偕诸王口温不花等将万骑先渡河,会拖雷大军,败金人于三峰山。五年,偕定宗,将左翼兵,讨蒲鲜万奴于辽东,擒万奴。八年,大举伐宋,皇子阔出卒于军,按只吉带代之。太宗崩,乃马真皇后称制,按只吉带与大将察罕等数伐宋,攻略江淮间,为宋人所畏。宪宗之立,预定策功。宪宗与世祖皆重其为人,有大事必使议之。卒。

子察忽剌嗣,察忽剌卒,子忽剌忽儿嗣,中统初有拥戴功,卒。

子胜纳哈儿嗣,至元中,从北安王那木罕御海都于北庭。二十四年,乃颜叛。遣使阴结胜纳哈儿,其使人为土土哈所执。事觉,胜纳哈儿设宴召土土哈等皆不往,计无所通。未几,诏胜纳哈儿入朝,将由东道。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是纵虎入山林也。”乃令从西道,至大都。既至,夺其王,封丞相。桑哥言:胜纳哈儿印文曰‘皇侄贵宗之宝’宝非人臣所宜用,因其分地改铸济南王印为宜。”从之,以授其从兄弟也只里。

也只里,察忽剌之子,不预乃颜逆谋,为叛王火鲁火孙所攻。皇孙钱木耳帅土土哈等援之,乃免。二十七年,置王傅,秩正四品。元贞初,以兵五千戍兀鲁斯。明年,与诸王也里干、八不沙等,从晋王甘刺麻驻客鲁涟河。大德六年,又与安西王阿南答等驻和林。成宗崩,也只里与阿难答、明理帖木儿等谋奉皇后称制,为武宗所杀。

哈丹,亦按只吉带子,太宗子八年,分拨五户丝济南五万五千二百户。宪宗四年,又分拨济南漏籍二百户。哈丹不嗣王位,号为秃鲁干,国语头人也。

乃颜叛,哈丹率所部应之。乃颜伏诛,哈丹与诸叛党北遁,诸王薛彻干、驸马忽拎等复败之。哈丹走,渡揉河。既而,哈丹到叛王八剌哈赤等再出,复为诸王爱牙哈赤等所却。

二十五年,叛王火鲁火孙与哈丹合谋内犯。夏四月,诏皇孙铁木耳北讨,都指挥使土土哈败火鲁火孙于兀鲁灰河。是时,玉昔帖木儿督师与哈丹战于帖里揭,失利。秋八月,哈丹兵屯子托吾儿、贵列儿二河之间,王师累战不能克,流矢中李庭左胁及右股。庭裹创,选锐卒潜负火炮,夜溯列贵儿河上游燃之,敌马惊逸。适土土哈还至合刺温,帅师来应。称明进战,大破之,哈丹帅余众遁走。时已初冬,玉昔帖木儿声言明春再举,潜与诸王乃蛮台分帅诸将兼程而进。至霸郎儿,骁将伯帖木儿与叛党忽都秃儿干战,杀裨将五人,生擒叛王曲儿,先践冰渡黑龙江。哈丹逆战复败,乃率余众出于女真、高丽之境为流寇。

二十六年二月,人犯葫卢口。为开元府治中儿颜牙兀格所败。六月,乃蛮台又败之于托吾儿河。

二十七年,哈丹再犯辽东,又北寇开元。九月,行省平章彻里帖木儿与战于瓦法,大败之,哈丹遂窜高丽。二十月,诏辽阳行省摘蒙古军万人,分戍双城及婆娑府诸城,访其回窜。

二十八年,彻里帖木儿帅师入商丽,与哈丹子老的战于鸭绿江上,失利。世祖命乃蛮台、薛彻干代之,仍以伯帖木儿为先锋。先是,哈丹窜高丽,陷其和州、登州,杀人而食,得妇女聚?而脯之。至是,又逾铁岭,入交州道,陷阳根,攻原州。雉狱城乡贡进士元冲甲,以数十人突击,却之。州兵稍集,斩贼将暗都剌等六十八人。哈丹锐气益挫。薛彻千又败哈丹于禅定州。逾数曰,乃用蛮台军踵至,遂约高丽人夹击哈丹于燕岐山,大败之。哈丹帅精骑千余波河而遁,高丽将韩希愈从蒙古军追之。贼中有一善射者,射我军应弦辄倒;希愈持枪策马,突人贼阵剌杀之,揭其首于竿,以示贼,贼气夺。哈丹父子溃围走,伯帖木儿将百骑追之,虏其妻孥。哈丹尚有八骑,伯帖木儿余三骑,再战,两骑士皆重伤不能进,伯帖木儿单骑追之。曰暮,竟失哈丹所在。乃还。

二十九年哈丹又涉海商袭高丽。塔出与博罗欢追讨之,斩其子老的于阵,哈丹赴水死。俘其二妃以献。

帖木哥斡赤斤,烈祖幼子,少太祖六岁。国语谓主灶曰斡赤斤,幼子受父母遗产,当主灶,故凡幼子称斡赤斤。人因称帖木哥为斡赤斤那颜。

太祖既灭王汗,乃蛮太阳汗约汪古部长阿刺忽失夹攻,欲夺蒙古弧矢。阿刺忽失执送其使,太祖与诸将议伐乃蛮。众皆以方春马瘦为词,斡赤斤愤:“公等马瘦,我马独肥?且公等不闻彼之大言乎!”彼能来,我亦能往,何故坐而致敌。”

别勒古台亦言:“男子与弧失共命,若被夺于人,何以自主。不如战死,以弧矢殉葬。”议遂决。是役竟擒太阳汗,灭乃蛮。

太祖二年,平林木中百姓,分降人于子弟。宜懿皇后及斡赤斤共得万人,以古出等四千户领之。斡赤斤好治宫室园囿,太祖以季弟,故特爱之,号为国王,其子位于诸皇子之上。车驾征西域,命以本部兵留守漠北,卓帐于胪朐河东南。太祖末年,收辽王耶律薛阇土地,以别勒古台镇广宁,辖辽西;而东京、临潢二追地在辽东,移斡赤斤镇之。

太宗崩,乃马真皇后临朝称制,斡赤斤引兵至和林,人心震骇。斡赤斤有一子在太宗左右,皇后使诘问其父。时定宗己至叶密尔河,斡赤斤闻之乃曰:“吾来奔丧,非有他也。”遂东归。皇后召诸王大将,议立定宗,斡赤斤亦至。定宗即位,究斡赤斤称兵之事,不欲显言其事,命亲王蒙哥、鄂尔达住按之,戮其将校数人,余置不问。斡赤斤以寿卒。相传有子孙八十人。

长子只不干早卒,嫡孙塔察儿未受朝命。其庶兄脱迭欲废嫡自立,必阉赤撤吉思与火鲁火孙驰白乃马真皇后,乃授塔察儿以皇太弟宝嗣为国王。宪宗之立,塔察儿帅东路诸王也孙格寄来会,预定策功。宪宗六年,命与驸马特尔格伐宋。次东平,士卒有掠人羊豕者;宪宗闻之,立遣使者宪治,于是军中肃然。七年,塔察儿复率师伐宋,围樊垃,霖雨连月,乃班师。八年,塔察儿略地至江北而还,与诸王会于世祖军中。中统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昔木土之战,塔察儿与太丑台为左翼,又与亲王不者克分兵追阿里不哥败之。寻代忽鲁不花为左丞相,世祖甚且之。凡召宗王议事;塔察儿必预焉。卒,子阿术鲁嗣。

阿术鲁卒,子乃颜嗣。自斡赤斤至乃颜,前后五六十年,世据辽东。海都叛,乃颜潜与通谋。至元二十一年,北京宣慰使亦力撒合察其有异志,密请备之。二十三年二月,廷议罢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立东等处行中书省。三月,徙省治于咸平路,仍严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东路诸王多不自安,而女真水达达失业,亦怨望。朝廷微闻之。为罢东京行省,复北京、咸平等三宣慰司,且驰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然乃颜叛志己决。遗使与诸王胜纳哈儿、也不干相结,并约海都为犄角。海都允之。

二十四年二月,辽东宣慰使塔出,使人驰驿上变。诏塔出领军一万,与皇子爱牙赤同力御之。以诸王彻里帖木儿节制东边诸军,毋许乃颜擅发。夏四月,乃颜举兵反。世祖遣也先传谕北追等处宣慰司,凡隶乃颜所部者,禁其往来,毋得乘马持弓矢。又遣近侍阿沙不花北使于诸王纳牙,说之入朝,以孤其势。五月,车驾亲征,发上都。六月壬戍,次撒里秃鲁。时大军未集,乃颜将塔不带、金刚奴以兵六万逼行在而阵,我军远来疲乏,又敌众我寡,不得地势。诸将欲退,博罗欢以为不可。世祖乃张曲盖,据胡床,尚食帖哥从容进酒。塔不带等疑有伏,不敢犯。是夜,李庭引壮士十人,潜至敌垒,然火炮,贼惊扰,明曰遂退。博罗欢以师乘之,转战二日,斩其驸马忽伦、万户阇里铁木儿。乃颜遣哈丹帅万骑来援,为我前锋将玉哇失所败。追至不里大都伯塔塔之地,又败之。是时,玉昔帖木儿别将由它道以师来会,遂分军为二:蒙古军,玉昔帖木儿将之;汉军,李庭将之。进次辽河失刺斡儿朵之地,与乃颜遇。乃颜军号十万,以车环卫为营。王师三十营,间以汉军步队,皆执长矛、大刀进退,时与骑卒叠乘一马,及敌,则下马先进。乘舆驾四象,上有战台,建中军旗鼓,自辰至午,大破其众,擒乃颜诛之,并获其辎重千余乘。其党叛王势都儿等复犯咸平,塔出从爱牙赤自沈州进击,败之。转战,渡辽水,射杀其将帖古歹。又与叛王曲迭儿等战,败之,追北至金山。于是辽东叛党略尽。八月乙丑。车驾还上都。

乃颜既诛,世祖以塔察儿别子蛮台领其部众,至元二十八年,追讨哈丹入高丽有功。至大元年,封寿王。

塔察儿诸孙脱脱,延佑三年封辽王,英宗遇弑,泰定帝入承大统,脱脱度有赦,挟仇系诸王妃、公主百余人,分其畜产。泰定元年,御史傅岩起、李嘉宾劾其乘国家祸难,诛锄骨肉,罪恶已彰,如使归藩。是纵虎出柙,宜别选近族代袭其位。不报。已而,御史董鹏南等连劾之,仍不报。致和元年,泰定帝崩于上都。九月,文宗自立于大都,上都诸王分道伐之,留脱脱居守。齐王月鲁帖木儿袭上都,脱脱兵败,为月鲁帖木儿所杀。

南台御史言:“辽王脱脱自祖父以来,屡为叛逆,盖因所封地大物博。今宜削王号,处其子孙远方,而析原封分地。”事不果行。天历二年,诏封牙纳失里为辽王,以脱脱故印与之。

别克帖儿,或言为烈祖前妻子,或言其母为塔喀式。太祖幼与别克帖儿交恶,诉于宣懿皇后:“别克帖儿与别勒古台夺我鱼,又夺哈撒儿之雀,请杀之。”宣懿皇后戒之曰:“尔兄弟除影子外无安答,除马尾外无鞭,奈何相贼害?独不见呵兰可敦五子之前事乎!”太祖不听,卒与哈撒儿射杀别克帖儿。别克帖儿将死,谓太祖曰:“汝杀我则可,勿杀别勒古台,留为汝异曰效力。”后竟如其言。

别勒古台,母曰豁阿巴海,秃马敦氏。蔑儿乞之难,豁阿巴海与光烈皇后同被掠,太祖以王汗、札木合之众大破蔑儿乞,迎光烈皇后归。别勒古台亦求其母,有告以豁阿巴海所在者。别勒古台入自门右,其母自门左避出,语人曰:“无面目见儿辈也。”遂走匿林中,别协古台竟不得其母。故捕得蔑儿乞人,辄拟以呜镝,诘之曰:“将吾母来!”凡杀蔑儿乞男国子三百余人,以其妇女为婢媵。

太祖称汗,使哈撤儿与忽必来等一处带刀,使哈准与博尔术等带弓箭,使别勒古台与合剌勒歹脱忽剌温二人掌驭马。太祖大宴宗人于斡难河上,别勒古台掌太祖乞列思,播里掌薛彻别乞乞列思。乞列思,译言牧场也。插里从者盗太祖马缰,为别勒古台所获,播里庇之,斫别勒古台创甚。太祖大怒,别功古台曰:“今将举大事,岂可为我一人使兄弟交恶,且我创不至死,请宥之。”太祖尤韪其言。后太祖诛薛彻别乞,播里来降,太祖使别勒古台与播里搏。播里勇冠诸将,能以一手按别勒古台于地。至是,恐忤太祖。佯败匍伏不起。别勒古台回顾太祖,太祖啮下唇以示意,遂杀之。太祖之意,非修旧怨,盖欲除异曰之患云。

太祖攻略诸都,别勒古台冲锋陷阵,战必先登。太祖尝曰:“有哈撤儿之射,别勒古台之勇,此我之所以取天下也。”

太祖平四种塔塔儿,密与亲族议:“塔塔儿吾父仇,其男子高如车轴者,尽杀之,余分为奴婢。”议既定,别勒古台出见塔塔儿人也客扯连,泄汇其事。也客扯连语其党,吾辈毋徒死,可人袖一刀,各杀彼一人以藉背。于是蒙古人死者甚众。事定,大祖深咎之,命以后议大事,别勒古台毋与闻,须议事中决,进一尊酒,方许其人见焉。

太祖即位,分别勒古台三千户,又使长札鲁忽赤,别刻一印赐之。定宗崩,别动古台与诸王、大将会于奎腾敖拉之地,共立宪宗。后以寿卒。别勒古台,人谓其百妇、百子,妻、子至前,有不识者。三子知名:曰罕秃忽,曰也速不花,曰口温不花。

罕秃忽,性刚猛,从宪宗南伐数有功。卒。

子霍历极嗣,以病废不能治事。世祖补俾居广宁,统其部众。至大三年卒。子塔出嗣。

塔出,性温良,好学,通知经史。

塔出之从父兄弟按灰者,尝代诸王脱脱镇云南。至顺元年冬,坐击伤巡检张恭,杖六十谪广宁路探马赤,后至元二年为也客札鲁忽赤。

也速不花子爪都,世祖中统三年,以推戴功,封广宁王。至元十三年,赐金印。时方与河平王昔里吉等从皇子北平王屯坷力麻里,诸王脱黑帖木儿等劫北平王,奉昔里吉以叛,爪都亦与其谋。及伯颜北讨,爪都悔罪来归。塔察儿国王请诛之,世祖念其前劳,谪往屯河为探马赤,躬薪樵之役。从者请代,自谓前日得罪,今以此补过云。

口温不花,太宗六年,帅师伐宋,获其将何太尉。九年,口温不花复伐宋,围光州,使张柔、巩彦晖、史天泽攻拔之。别攻蕲片,降随州,略地至黄州。宋人惧,请和,乃还。张德辉尝言于世祖,访宗室中贤如口温不花者主兵,其为时人推重如此。子曰灭里吉台,曰瓮吉刺台。

至元十三年,瓮吉剌台奉命与驸马丑汉帅所部五百人戍哈答城,以罪谪婺州。二十六年,台州赋杨镇龙寇东阳、义乌,瓮吉刺台帅兵讨之,以功赦还。后从晋王甘刺麻屯客鲁涟河。延祐间卒。先是,瓮吉刺台得罪,以其子彻里帖木儿袭广宁王。至元二十四年,敕彻里帖木儿节制诸军,乃颜征东诸侯兵,谕彻里帖木儿毋发。子按浑察袭广宁王。

史臣曰:“元之宗系藏于石室金柜,外廷不得而知,故旧史《宗室表》疏舛最甚。至拉施特《蒙古部族考》,其言宜足征矣。然烈祖诸子世次,往住有灼然谬误者,意者拉施特官西域,与东藩见闻隔绝。故无从考订欤?今为列传,其世次皆本于《部族考》。正误阙疑,庶几尚论者有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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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 太祖诸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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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 太祖诸子四拖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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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 烈祖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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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 太祖诸子四拖雷中

△阿鲁浑盖喀图合赞合儿班答不赛因

阿鲁浑,阿八哈长子也。母曰海迷失亦可敦,由宫人得幸。

台古塔儿被弑,诸将乃迎阿鲁浑立之,以布哈为相,累黄金等其身,酬其翼戴之功。使长子合赞守呼拉商、马三德兰等地,以景赤、尼佛鲁慈辅之。阿八哈旧臣射姆思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比于台古塔儿,惧诛,奔于罗耳。罗耳酋约索甫沙,先奉台古塔儿之命。出兵攻阿鲁浑。约索甫沙感阿八哈恩,不欲攻其子,兵未出而台古塔儿已遇弑。至是,来贺即位,兼营救射姆思哀丁。射姆思哀丁素与布哈交好,意必为援,乃归。阿鲁浑令副布哈治事。未几。有谗布哈者,仍杀之。远近闻其死,皆为流涕。

至元二十三年,世祖使命至,封阿鲁浑为汗,布哈为丞相,赦九死罪。阿鲁浑乃行即位礼,凡教令必由布哈加印而后行,庶事则布哈专决之。初,法而斯人法克哀丁哈山有田在设喇斯城,城官没其田为公产。法克哀丁哈山乃献于阿鲁浑。及阿鲁浑即位,籍其田而有之。布哈谓:凤喇斯亦国家壤土,何必自私。阿鲁浑不从命,图格察而任其事。布哈闻之,大恚。布哈有治才,而性严失众心。徒干有宠于阿鲁浑,密言其专权自恣,亲王大臣奉令惟谨。昔台古塔儿遇之有恩。权势尚小,一旦倒戈相向,从者响应。今大权在握,设有异谋,易如反掌。阿鲁浑犹不谓然。布哈与诸将饮于宫中,醉而相诟。阿鲁浑不罪诟者。布哈益愠,称疾不朝。密与楚世喀泼,等立约,废阿鲁浑,兼约角儿只酋为外应。

二十六年,楚世喀泼因贺正旦,发其事。阿鲁浑大怒,命土拉戴、徒干等捕布哈诛之,四子及弟阿洛克皆坐死。角儿只酋迪密脱利以同谋,亦死。楚世喀泼首发逆谋,阿鲁浑始德之,继疑其同与立约,恐事泄故先发,乃并诛楚世喀泼。尼佛鲁慈辅合赞于东边,自以与布哈同功一体,恐祸及,诡言阅兵防阿母河,阴聚所部兵,劫合赞于徒思。适合赞他往,闻忽喇术与尼佛鲁慈通,亟至马三德兰,擒忽喇术。槛致于阿鲁浑,与台古塔儿之子哈拉布哈同死。

是年春,术赤后王攻得而盆脱。阿鲁浑自将御之,行至沙陛耳俺,前锋将昆竺克巴儿,图格察而、土古儿哲已退敌,遂还。中途闻尼佛鲁慈叛,命图格察而移师讨之,适贝杜兵亦至。尼佛鲁慈见不敌,走入沙漠,至突而基斯单,附于海都。合赞追不及,遣援兵返,自驻于你沙不儿。海都使其子阿也干,与月思伯克帖木儿,将三万人,从尼佛鲁慈攻呼拉商。阿鲁浑过徒干援之,尼佛鲁慈遁去。阿鲁浑既诛布哈,以犹太人沙特倭而导勿雷代之,副以蒙古人鄂乐多海亚,又以楚实库扎为之佐。乃定谳狱法,刑官听断,将领不得阻挠。又禁扰累邮传。皆善政也。然诸将滋不悦。沙特倭而导勿雷,闻徒干陵侮邮吏,索马逾额,勘实。杖徒干七十。于是诸将益怒。阿鲁浑信方士言,服金石药。冀长年,不延接臣下,惟信任诸人得入对。服药而病,既愈,又服之,病遂剧。沙特倭而导忽雷谋于众,纵囚祈福,因择狱囚,始知台古塔儿、忽喇出之子在狱皆被杀,宗亲死者十有三人。讯由伊答赤以己意杀之,阿鲁浑不知也。星者谓此十三人为崇,大将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都嘎尔等,乃矫阿鲁浑命杀伊答赤,复以积怨杀沙特倭而导勿雷、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扎三人。阿鲁浑不见沙特倭而导勿雷等入内议事,知有变,病益革。二十八年,卒于阿而俺。子合赞、合儿班答。

盖喀图,又名亦怜真朵儿只,阿八哈次子。母曰杜丹可敦。塔塔儿人。

阿鲁浑卒,是年秋,盖喀图即位于阿克拉脱,下执政五人于狱。问辛图而:“阿鲁浑之卒,沙特倭而导忽雷之被杀,汝为大将之首,宜问汝。”辛图而曰:“诸将咸在,请汗自问之,是非自明。”诸将言:“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实唱乱,沙马嘎尔与贝克培附之,定议后乃告辛图而,辛图而亦允。”辛图而曰:“我逼于不得已,否则祸首及我。”乃赦辛图而。图格察而等亦辞伏,盖喀图责而宥之,惟夺其兵权,以台克实、辛图而、纳邻阿哈马特代之。而下徒干等于狱,命鄂而多海亚之子莅杀之。于是,以蒙哥帖木儿之长子阿思别儿吉守呼拉商,辛图而为文武总管大臣。

会罗马有乱。盖喀图西讨,使辛图而留守台白而司。辛图而疑图格察而谋反,执之,以二千人送至行营。益喀图已平罗马,东归,遇诸涂,察其无罪释之,并释其同被执者。

未几,益喀图有疾,既瘳,重行即位礼,以术家言前即位日与星命不合故也。乃大赍可敦、公主等,且免穆罕默特后人之赋。阿八哈以来库藏充溢,至是一空。

是年,埃及王阿失阿夫自将来伐。二十九年夏,次于哀甫拉特河,陷喀剌特乌儿罗姆,改其堡名曰木速儿蛮。盖喀图以兵往援不及,遣使于阿失阿夫,欲复其父得西里亚之地。阿失阿夫答言:“汝与我意同。我亦欲复报达,重立哈里发,视兵孰先到。”是岁,盖喀图废起儿漫酋只剌勒丁苏育,以其姊巴的沙可敦代之。事具《起而漫传》。

初,阿鲁浑长子合赞在西模囊,得父凶问,知盖喀图巳位,遣使入贺,且以尼佛鲁慈之难告,并乞援。盖喀图遣阿思别儿吉援之,合赞留其将库特鲁克沙守呼拉商。至元三十年,遣使请入觐。盖喀图使人逆止之。合赞不从,仍至台白利司。会阿思别儿吉已败尼佛鲁慈;遁入你沙不儿山中。盖喀图仍促合赞东归。

时相位我久虚,有沙特而哀丁,思得其位,贿结盖喀图左右。及以名上,无沙特而哀丁,盖喀图谓列名者皆不及此人,诸可敦又从旁言之,遂立为相,以金印赐之,并配兵万人,又以其弟为大刑官。盖喀图荒于酒色,群臣有子女者率远徙避之,事无大小尽委沙特而哀丁。沙特而哀丁易置旧人,黜哈山、台术等。盖喀图出猎。哈山、台术即围场发其贪婪之罪。盖喀图不问,反以告者畀沙特而哀丁自鞫,禁再诉,犯者罪死。又谕:东起阿母河,西抵埃及之界,悉受沙特而哀丁节制。时马病疫多毙,帑藏又耗费殆尽。有献策用中国交钞者,盖喀图问蒲拉。蒲拉本中国使者,留事阿鲁浑,习见中国币制,以为可行。沙特而哀丁附和之。辛图而谏,不听。三十一年夏,造交钞,颁行所在,设交钞局,禁民用金银器。台白利司商贾,以用钞,皆折阅,流言汹汹,乱且起。乃仍用钱,废钞。才两月。反大耗钞本蔫。是年,盖喀图从父弟贝杜自报达来朝,盖喀图宴之,醉而相诟,令近侍阿亦脱合里殴之。翼日,盖喀图自知无礼,延至谢罪。贝杜归,至达拈喀。告于诸将,皆以盖喀图夸部下子女,怨之,怂恿贝杜起兵。贝杜引兵至毛夕里,杀守吏,复杀守报达之将。时诸将曰土拉戴,曰昆逐克巴而,曰伊而达儿,曰都嘎尔,曰伊儿乞带,皆潜通贝杜。事觉,盖喀图尽执之。哈山与台术请速杀诸将。图格察而以为不可,宜先召贝杜至,讯明杀之;倘贝柱不来,则叛迹显著,杀诸将未晚。盖喀图从之,囚诸将于台白利司,命图格察而监视之,遣使者召贝杜。图格察而阴使人告贝杜:“第来无恐,我等皆竭力助汝。”贝杜即进兵。

元贞元年春,盖喀图自哀倍而河自将御之,以阿克布哈、图格察而各率万人为前锋。行一曰,图格察而与阿克布哈分道,诘之,则云:马多,如同行,虑水草不足。阿克布哈又诘以违军令,图格察而乃告以:“昔汝为第一大将,今我为贝杜第一大将。”阿克布哈所部皆畔从图格察而,以亲兵三百人逃归。时盖喀图已离哀倍儿河,闻变,度兵力不足,退往阿而使。哈山、台术二人亦畔之,群臣多散去。行至莫干。宿于抹里赤家。土拉戴等已出狱,欲夺其鄂尔朵,遇而执之。盖喀图请贷其一死,不允,以弓弦缢杀之。

诸将会议于楚喀图、库喀拉二水合流之地,遣使迎立贝杜。贝杜知盖喀图已死,令杀阿克布喀、塔马起、赛而他克等,皆盖喀图所宠任者。问阿亦脱合里:“何以殴我?”答云:“盖喀图为我之君,命我杀子弟,我亦不能不行。今贝杜为我之君,我亦如此。”贝杜说,复其官。于是数盖喀图之罪,布告国中。以图格察而为大将,兼为相,比昆逐克巴而、哲绰克、雷克西哥儿干、土塔术为之副,以术马而衷丁管财斌,又命诸将分辖各部,以赏有功。

合赞闻贝杜立,不说。先是,尼佛鲁慈既叛,为库特鲁克沙所败,奔西义斯丹,屡犯呼拉商。至元三十一年,用其妻托绀珠公主之肓,仍归命于合赞。元贞元年春,合赞至梅而甫,遂诣尼佛鲁慈营。受其降。反至赛拉克斯,闻贝杜起兵,乃召尼佛鲁慈俾守呼拉商。合赞进至尔哈夷、可斯费音之间,遇贝杜使者,始知盖喀图已死,贝杜已立。召诸将议之。尼佛鲁慈谓:“此无足怪,众所以不推戴汝者:一恐汝治弑君之罪,一恐汝治前杀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札二将之罪。又恐汝有才,不如贝杜易制。宜遣使侦其举动,再决大计。”遂遣二使往,谓:“太祖法律,臣不得弑君。请执弑盖喀图者畀我治罪。”合赞至可斯费音,贝杜遣使请和。合赞不从,与贝杜遇于库班希而拉之地。尼佛鲁慈知贝杜兵未集,请速战。库特鲁克沙将右翼,斩馘八百,杀伊而达儿,擒阿斯阑倭古而,乘胜而进。贝杜使者布克戴至阵前,下马伏地言:“贝杜有命:一家骨肉,不宜兵争,请分国而治。”畀以义拉克、法而斯、起儿漫三部,请退兵讲好。意在缓兵,以俟援也。合赞允之,约贝杜各从十人于军前相见。既见,各下马行抱见礼。贝杜仍申前议,饮酒行成。尼佛鲁慈以天方教不饮酒,但立誓。众将皆誓,议遂定。

明日,贝杜即位。又明日,两军同往库班希而拉。合赞兵行于山谷中。贝杜兵前趋隘口,欲塞其去路。贝杜亟止之。入夜,两军同驻一地,各执兵勒马以备非常。已而报达、莫干之兵皆至,诸将请攻合赞,贝杜不肯,都嘎尔愠,即以兵回角而只。合赞知援兵已至,议速归。欲取道于喀敖纳。其地有精兵,贝杜恐为合赞所有,遣蒲拉丞相来告。请由原路返。越日,贝杜子奇卜察克等请合赞至营中饯别,合赞虑事不测,不从。奇卜察克固请,诸将劝合赞以日辰不利辞之,约明日相见。是夕,即引众东归,留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二人待受分地,且伺贝杜之举动。

是时,昆逐克巴而、土拉戴、伊而乞带已率五千人蹑合赞后。合赞至可斯费音东,贝杜又遣使邀合赞相见。合赞令尼佛鲁鲁慈同往,自驻迭马温山待之。贝杜执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下狱,其部将与尼佛鲁慈弟雷开齐劝之降。尼佛鲁慈始不从,后与图格察而喑约,共助合赞,乃伪降于贝杜。贝杜信之,以礼延接,令发誓,获合赞以献。尼佛鲁慈从之,与图克帖木儿同时释归,自梅拉喀疾驰四日,至迭马温山见合赞。以回俗誓不可没,依字义合赞为煮饮食之器,乃取此器而裹以布,遣人送往,以践誓言。贝杜见之大怒。

尼佛鲁慈劝合赞入教,谓星者言回历六百九十年应出一贤能汗,兴其教,今直其时,如入教则必为伊而汗。回众本不乐蒙古人拜偶像,改从回教,可得民心。合赞乃于迭马温山阿鲁浑之行宫入教,洗澡毕,至座位前宣诵信教之文,厚赐教士,并赴礼拜寺祈祷上帝焉。

贝杜摈沙特而哀丁不用,沙特而哀丁怨望,思助合赞。阿八哈妃布鲁干应适合赞处,而贝杜阻其行。于是沙特而哀丁、布鲁干潜输诚于合赞,遣教士马赫模德往告之。合赞召马赫模德入见,具言众将归心,惟昆逐克巴尔、都嗄尔、土拉戴、伊而乞带四人罪重,不欲拥戴。适有阿母河北之兵南侵,合赞遣尼佛鲁慈御之兵,旋退。马赫模德归,仍以敌兵入境,尼佛鲁慈东行,张皇其事以告贝杜。贝杜遂不为意,散其兵牧马草地。

时沙特而哀丁之弟尚管财赋,乃窃帑藏以行,昆逐克巴而追之,获其行李。沙特而哀丁奔于合赞。合赞尚犹豫不决,沙特而哀丁力言图格察而必为内应,合赞遂起兵于费乌斯古山,至尔拉夷。出班与库鲁密世哥而干告统将伊达柱,宜简阅战马以防合赞,伊达柱从之。即以良马五百匹夜赴合赞军。合赞重赏之,遣人往告各城:“我今统兵十二万,以继父业,不从者以叛逆论。”所在响应。尼佛鲁慈率四千骑为前锋,至昔比特罗持河。土拉戴闻兵至,以书告贝杜,并问计于图格察而。图格察而谬谓:“彼兵不多,可与一战。”夜与同谋诸将投尼佛鲁慈营。

次日,贝杜见大事已去,逃于素黎漫沙城。哀而帖木儿、喀而奔特及诸大将皆赴尼佛鲁慈营。贝杜又奔倭占梅仑脱,同行惟昆逐克巴而、奇卜察克、伊而乞带等,欲入角儿只,以合于都嘎尔。合赞至昔札司,喀而奔特、伊而戴来归。至西比特河,土拉戴、伊而帖木儿等亦来降。尼佛鲁慈与库特鲁克沙等追贝杜至阿拉斯,及于梅而仑西北获之。合赞令杀之。时元贞元年冬也。贝杜篡立仅五月。伊儿乞带奔罗马,都嘎尔奔角儿只。

合赞,阿鲁浑长子。生于至元八年。阿八哈闻其早慧,亟欲见之。阿鲁浑送之往阿八哈,以属其妃布鲁干。使抚育之。合赞幼习蒙古回纥文字及骑射,八岁已能从祖父猎。阿鲁浑即位,令辖呼拉商等地。

元贞元年,合赞师至台白利司,诸王苏凯等率众来迎。既入台白利司,谕民相辑睦,大臣毋陵其下。遣尼佛鲁慈、奴尔兰、库特鲁克沙搜捕贝杜党与昆竺克巴而、都嘎尔、伊尔达儿、伊儿乞带等,皆诛之,惟土拉戴、哲察克、伊达柱三人杖而免死。是冬,即位,不曰汗,曰苏尔濉。论翊戴功,拜尼佛鲁慈为大将,位诸臣右,赐券书。以沙特而哀丁为相。笃哇与海都子萨儿班合兵侵呼拉商,遣苏凯、尼佛鲁慈御之。兵馕绌,预征次年赋以资军实。苏凯自以旭烈兀之孙,于次序当立,与其党巴鲁拉谋刺尼佛鲁慈于军中,而废合赞,约台术同举事。台术密告尼佛鲁慈,空营设伏伺之。苏凯等至,伏发,斩巴鲁拉。苏凯败遁,追杀之。叛军复推阿尔思兰为主,图犯台白利司。合赞闻变,虑卫兵少且习乱,乃称出猎,部勒将士,行及中途,突命击叛众。初战不利,贺尔库达克率二千人来援,遂斩阿尔思兰,尽降其众。时元贞二年春也。一月之内,凡诛亲王五人,叛臣三十八人。

尼佛鲁慈与沙特而哀丁不协,奏褫其职,以只马儿哀丁代之。或诬沙特而哀丁交通苏凯,诸吏之侵帑者惮其复用,证成其罪,已论死。贺尔库达克为辨其冤,始得释。

合赞以图格察而反覆横恣,欲除之。遣库门乞往赐书褒奖,以安其心,而潜约诸将执图格察而,谓之曰:“国家大义,通敌卖主者杀无赦。苏而滩不能以私情废公义也。”遂杀图格察而。

罗马将巴儿图自阿鲁浑时即握兵权,屡征入朝,辄托词不赴,闻图格察而诛,举兵反。合赞命库特鲁克沙讨平之。

尼佛鲁慈恃功骄蹇,以妻病,往阿特耳佩占,委军事于奴尔兰。未几,台术所部弃伍逃。合赞不悦,促令赴军中。尼佛鲁慈请卒视妻病而返,朝臣言其以私废公,请逮治。合赞曰:“此未足以钳其口也。”既而,托绀珠公主病卒,尼佛鲁慈乃往呼拉商。奴尔兰入朝,诉其过失并与龃龉状。合赞令弟合儿班答往代奴尔兰。初,尼佛鲁慈介报达人凯萨尔致书埃及国王,依托教谊,乞以兵援合赞。比答书至,合赞已得国,尼佛鲁慈令记室改易埃及答书,呈于合赞。至是事觉,奴尔兰等因劾其通敌,尼佛鲁慈在外,自知主眷衰,遣其部将萨忒耳哀丁入朝寄耳目,而其人反为合赞所用,使往报达绐凯萨尔,执以归。时沙特而哀丁复相,与弟库脱拔丁伪为尼佛鲁慈致埃及执政书请藉兵力诛异己者。事成割地为报,先奉衣服若干事,纳衣书于凯萨尔箧中。复为尼佛鲁慈致其弟哈济那兰密书,住见哈济那兰,乘间纳其书于哈济那兰箧中,哈济那兰不知也。合赞廷鞫,凯萨尔不承,搜其箧,则衣书在焉,立杀之。捕尼佛鲁慈家属,无男妇老幼皆就戮。擒哈济那兰至,搜获密书,诬服论斩,诸昆弟勒格济等尽死。尼佛鲁慈举兵反。

大德元年夏,命库特鲁克沙率诸将讨之,战于你沙不儿。尼佛鲁慈众溃,以数百骑奔海拉脱。其酋法克哀丁为所辅立,故纳之。库特鲁克沙至,围城,令献叛者。法克哀丁出书以示,尼佛鲁慈益德之。或谓之曰:“公孤寄于此,大军压境,城主未可深恃。不如执之。用其兵以退敌。”弗从。法克哀丁闻其事,大骇。其部下成谓,以全城殉一人非计,彼已背永不犯上之誓。我背誓庸何伤。乃请分其将士于各军,牢以出战,遂擒尼佛鲁慈,献诸库特鲁克沙,诛之,传首台白利司。

是冬,角儿只兄弟争国,令库特鲁克沙平之,立瓦世当第三。库特鲁克沙归,以角儿只赋重为言。沙特而哀丁闻之,先告合赞,谓其纵兵蹂躏角儿只。于是,库特鲁克沙奏,辄不入,知必有谗之者。以询沙特而哀丁,则曰:“此某医所为也。”库特鲁克沙以语拉施特哀丁,白诸合赞。合赞召至,告之曰:“沙特而哀丁实谮汝而嫁祸于人,险诈如是,不可复留。”命与库脱拔丁同弃市。

大德二年,遣使臣曰谟阿臧、法克哀丁、阿喝美特,曰布喀伊耳赤,入朝贡珍珠、宝石、猎豹,且以金钱十万市中国货。使臣至,成宗优礼之,赐酒慰劳,留四年始辞归。温诏报合赞,赐赍甚厚。旭烈兀位下岁赐及五户丝久储府库,至是遣使颁与之。

是年秋,以火者萨特哀丁为相。罗马将苏拉迷失叛,杀其副毕音察尔、别乞库尔。

三年春,库特鲁克沙败其众,苏拉迷失奔埃及,引军来犯,擒斩之。

时埃及内乱,其将奇卜察克、哀尔别乞、伯克帖木儿皆来奔。合赞待以殊礼,思用其力以谋埃及。埃及西里亚兵入的牙佩壳耳,合赞益怒,定议亲征。兵十人中抽五,赍六月粮。

大德三年冬,次哀甫拉特河,留兵万人殿后,步骑九万,以库特鲁克沙、谟雷为前锋,抵阿勒坡。军士纵马食麦田,令曰:“马不可以食人食,犯者斩。”诸军肃然。军至撒拉米冶,闻埃及兵已至希姆斯,那雪尔,合赞令曰:“埃及亲军骁勇善战,恃骑兵冲突。今我以步队当之,胜骑战也。”自撒拉米冶进兵,距敌百里而止。次日,进至那兰苏河。埃及兵奄至,命后军张两翼御之。战少却,合赞以中军退。埃及军逐之,阵复接。埃及一军溃,别军授之,殊死战,复出铁骑五百,短刀奋斫。我军以强弩攒射之,马始回窜。库特鲁克沙率右翼鸣角以进,埃及误为合赞,并力攻之,右翼败,死者近五千人。库特鲁克沙率余骑奔中军。合赞麾左翼进,中军继之。以弓箭手万人居前,矢如雨集。埃及前锋左右翼先后溃,中军亦败走。是役也,合赞以坚忍,转败为功。而右翼之败,适成为饵敌之计云。

罗马守将阿弼世喀偕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率五千人来会,军势益张。希姆斯城乞降,发其库藏分给将士。进至达马斯克,亦迎降。合赞自至城中,令卫士守一门,而闭其余,虽从官亦不得擅入。民益感德,输金钱百万饷军。埃及将厄尔术法世守内堡不下,谕降不从。诸将请攻之,合赞不许。谟雷穷追败众,直至喀杂忒城,遇埃及兵辄杀之,追不及乃整旅而还。合赞以奇卜察克辖达马斯克部,伯克帖木儿辖阿勒坡、哈马特、希姆斯三部,哀尔别乞辖萨弗特、忒里波利等城,牙希阿司赋税,以库特鲁克沙镇守西里亚全境。

大德四年春,合赞东归。库特鲁克沙遽下令攻达马斯克内堡,攻半月不能下而去,以军事委谟雷。初合赞谕西里亚境内悉降,既而诸城知蒙古军不能久驻,故拒命者日多。埃及王那雪尔闻合赞已去,奇卜察克等皆在西里亚,乃手书招三将返。于是奇卜察克叛归。谟雷亦弃达马斯克,全军而返。

合赞自西里亚班师,锐意政事。夏,如梅拉喀观天方台仪器,亦建台于台白利司。自运巧思,创制新器。访古贤人墓,慨然曰:“死而不朽,其乐有甚于生矣。”引哀甫拉特河,开三渠溉田,悉成沃壤。贫家寡妇,官给棉,使纺绩以餬其口。

秋,再伐西里亚,以库特鲁克沙为前锋,自将大军继之。冬,流哀甫拉特河,次阿勒坡。埃及兵屯于哈马特御之。淫雨四十日,馈运不继。驼马亦多冻死。

大德五年春,还。夏,遣使如埃及,请弃怨修好。冬,使还。埃及答书,亦愿通好,而词意不屈。

六年,术赤后王脱脱使来,请阿而俺、阿特耳佩占之地,弗许。

秋,三伐西里亚。遣前使往埃及,以称藩纳币等事要之。答书不允,且馈军器,示能用武。合赞怒留其使。

七年春,令库特鲁克沙与出班、谟雷等率五万人深入,自驻哀甫拉特河东以待。师及哈马特,越达马斯克而南,与埃及兵遇。库特鲁克沙败其右军,谟雷率众追之。既而,中军、左军齐至,库特鲁沙不能支,出班、库尔迷失来援,始免于败。及暮,蒙古兵屯于山上。谟雷恐明日战不利,夜引所部退。埃及有厮卒被擒脱归,言蒙古兵不得水,病渴,宜速战。日出,我军下山,埃及人力遏之,殊死战。至午,为埃及人所围,而开其一面纵之走。于是角儿只兵先溃,诸军亦相继溃,埃及人逐于后。蒙古兵以马疲不能行,多弃械就死,又或为向导所绐,暍死沙漠中。

库特鲁克沙回至克沙甫,谒合赞,陈兵败状。合赞遂归,以出班殿后,翼护残卒,召至优奖之,申丧师之罚,诸将诛谪有差。出班虽殿后有功,亦受杖焉。

秋,如台白利司,搜阅军实,图再举。遣使泰西诸国,请发兵攻西里亚复耶稣墓。大将奴尔兰卒,以库特鲁克沙代之,屯阿而俺北界。台白利司教士牙库白等谋逆,附会谶书,欲立益喀图之子阿拉佛郎。事觉,逮讯。词连世祖使臣纳息尔哀丁。合赞曰:“此必沙特而哀丁余党所为也。”严讯之,果服诛牙库白安,置阿拉佛郎于呼拉商。

合赞得目疾。大德八年春,病痊,出猎。既而复病,知不起,召大将库特鲁克沙、出班、谟雷等,文臣火者撒特哀丁、拉施特哀丁等,属以大事,传位于弟合儿班答,勉诸臣同心辅佐,壹遵所定法度。夏,合赞卒,年三十四。妃八人,布鲁干可敦生子一:阿尔珠。

合赞沈毅果断,训勉将士词旨恺切,赏罚办当,故人乐为用。即位之初,府库空虚,馈赐不绐,迨经营两载,赍赐、振恤无虚日,而度支日充。熟于蒙古掌故、世系、族派、姓氏,命拉施特哀丁作史,凡述蒙古事,皆面奉教令而后载笔。勤恤民隐,方猎思食,必倍价购于民,以为从官率。西域自用兵后,污莱遍野,合赞下令垦田四载后始升科,于是田畴日辟。刑官向受诺延节制,谳狱多枉法,改易官制,有狱讼以平。钱质驳杂,有禁;权量不一,有禁;鬻良为贱,有禁;奸人敛民财以供献可敦、诺延,出资借贷而以重利困民,皆有禁。盖蒙古建国西域以来仅见之主云。

合儿班答,阿鲁浑次子。母曰乌鲁克可敦,客烈亦部王罕孙撒里只之女。至元十八年,生于马鲁之西沙漠中。众忧无水,俄大雨至,皆喜以为吉兆,称曰鄂尔采布哈。鄂尔采,译言吉祥也。稍长,改名达母答儿,后又改合儿班答。娶昆彻司喀特可敦,为苏衮察克子沙第之女;其母霍儿库达克,则旭烈兀子出木忽见之女也。嗣位后,仍称鄂尔采图。国中教令多称鄂尔采图谟罕默德呼搭奔特。呼搭奔特,译言上帝之奴。国人称为鄂尔采图苏尔滩。

大德八年,合赞卒,大将谟雷虑阿拉佛郎为变,秘不发丧。先遣亦生布哈等莅杀阿拉佛郎于呼拉商。统将贺尔库达克素助阿拉佛郎,亦遣杀之。事定,合儿班答乃率诸将西行,至台白利司城外奥占行宫即位。以库特鲁克沙、出班治军事,火者撒特哀丁、火者赛夷忒拉施特哀丁治财赋。

秋,至梅拉喀。成宗遣使与察八儿、笃哇使者皆至,以息兵悔祸来告。释合赞所拘之埃及使人,并遣使偕往议和。昆彻司喀特可敦卒,合儿班答娶库脱洛克可敦,为亦怜真之女,以博拉及拉施特哀丁为大礼使。既成婚,又娶布而干可敦。

大德九年,征克儿漫酋沙喝奇汗入朝,以其不纳贡留之,克儿漫地改设蒙古官。建新城于空库儿欧隆之地,名曰苏尔滩尼牙,遂迁都蔫。

先是,苏尔滩尼牙之北基栏境内,有小部,东北负里海,东南、西南皆山,广袤一百八十里,而分十二部,各有土酋,阻山负险,自为一国。笃哇卒,其后王宽阇遣阿儿浑之子阿儿岱哈赞来告丧,语及基阑之地,谓蕞尔小国,久未讨定,邻封多笑之。合儿班答耻其言,令库特鲁克沙、出班、图干、谟敏率三军,合儿班答自将一军,分四路以进。出班与图、谟二将平数部。库特鲁克沙亦屡胜,各部皆乞降,库特鲁克沙之子昔保赤拒之,仍纵兵杀掠。故据险殊死战,库特鲁克沙阵殁,一军几覆。合儿班答闻库特鲁克沙败信,遣劲兵三千人往援,复战殁。继遣呼辛、赛云赤往始平之,究丧师之罪,鞭昔保赤,以其父旧部属于出班。

海拉脱酋法克京丁不自来朝,大德十年遣丹尼世门巴哈图克讨之,命交尼古答尔部众及三年贡赋。议不成,兵进,截其粮运。法克哀丁乃与丹尼世门盟,以城让之,自迁阿蛮库堡。丹尼世门入城,而内城仍为其将麻罕没特所守,坚不可攻。丹尼世门遣告法克哀丁,若入内城,必请命于苏尔滩恕汝之死,令汝仍主是地。法克哀丁以告其将,开门延之。丹尼世门先遣其子偕他将入,盛筵款接,比自入,伏发,丹尼世门父子皆死。且举火为号,法克哀丁望见,即率众赴之。

是年秋,合儿班答以亚萨鄂尔为统将,丹尼世门之子布戴、塔垓从之,往复父仇。二子使告法克哀丁:“如汝不知此事,即缚麻罕特至,不汝罪。”法克哀丁以无力缚送自诿。

次年春,战不利,筑长围困之。时法克哀丁已死,布载伪以书与城将,若许其禽送麻罕没特者。又以书告麻罕没持,言汝部将伊思玛与布载通。麻罕没特皆不应。麻罕特力竭,议降。布载许以不死,与立誓,遂开门降。麻罕没特宴布载醉,麻罕没特复欲杀之,众不可乃止。

次年夏,亚萨鄂尔令布载偕麻罕没特入朝,遣人追杀之。法克哀丁弟基亚代丁先行为质子,合儿班答自基阑凯旋至苏尔滩尼牙,闻海拉脱事定。乃令基亚代丁嗣兄位。

是年冬,以女弟杜伦第公主嫁于出班。

初,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致书阿勒坡守将喀喇桑柯尔,请纳岁贡罢兵,埃及允之。未几,海屯第二让位于侄立盎第四,自入教堂为僧。合儿班答以妻父亦怜真镇罗马,其将壁拉尔古屯阿昧尼亚界上。

十二年,立盎第四与亦怜真同入谒。壁拉尔古闻其诉已,又以其纳贡埃及,遂杀立盎第四。亦怜真奏劾之,合儿班答诛壁拉尔古,立海屯第二季弟鄂圣为王。

罗马西境土耳其部浸盛,侵东罗马属地。东罗马王安铎鲁尼克思藉蒙古之力捍之,以女玛里亚嫁合儿班答,蒙古人称之曰脱司配那可敦。

皇庆元年,诸王科尔迷失谋叛于罗马,讨平之,并杀其四子。建新城于报达之东。埃及将喀喇桑柯尔与漠罕纳等率千骑来奔,合儿班答待以宠礼,思乘隙伐西里亚。是年冬,出兵。出班、赛云赤、伊逊库特鲁克与角儿只兵皆从,众号十万,渡哀甫拉特河,攻拉黑贝堡,逾月不下而返。

二年,长子不赛因出镇呼拉商,时年九岁。呼拉商为储君分封之地,故未及其长即开群府。赛云赤及阿尔固为将,拉施哀丁之子阿白都而拉体甫司财赋。

是年,察合台后人帖木儿古尔干遣使来降。先是,也先不花既并海都旧地,以其弟古特鲁火者建国于阿母河南,与呼拉商为邻。卒,子岛特火者嗣,帖木儿古尔干与争国,故降于合儿班答请援。于是,诸王敏干将呼拉商兵员往,岛特火者不能御,自归于也先不花,请兵复仇。时也先不花与王师战于腾枯里山而败,谓岛特火者:更有大仇敌在东方,不能西顾。适朝使还赍合儿班答所贡方物,乃执使臣杀之,并其从者七十人。然也先不花战屡败,突而基斯单之地多为王师所躏。也先不花不得志于东,思西略。

延祐二年,遣葛伯克、岛特火者、亚索伏儿率兵渡阿母河,与亚萨鄂尔战于八脱吉思。亚萨鄂尔、布载皆战殁,入呼拉商。四月,以粮尽,又闻王师已至塔剌斯亦息库尔,乃返,葛伯克谓亚索伏儿奉天方教,阴附合儿班答,旦行呼拉商而不能守。也先不花信其言,令捕亚索伏儿,兵至。亚索伏儿拒战,葛伯克为所烛。亚索伏儿遣使谒不赛因,欲来降。不赛因请命于父,允之,并令库儿迷失、图干率二军渡阿母河为援,海拉脱酋基亚代丁亦以兵从。

三年秋,亚索伏儿与也先不花相拒,援军至,败之,掠布哈尔、撒马尔干、忒耳迷民,编置希部而干分地。亚索伏儿谒合儿班答,令驻巴达克、堪达哈尔两山之中。先处,术赤后人巴拔避祸率万人来奔,延祐二年掠货勒自弥民五万而归。亚索伏儿闻之,自忽毡引兵截之,尽夺其俘。月思伯遣诸王阿克布哈来诘,是年秋至苏尔滩尼牙,谓若巴拔所为,请君讨之,若由苏尔滩命,则请以兵相见。合儿班答谢曰:“我不知其称兵犯境也。”杀巴拔父子,礼其使而遣之。初,阿克布哈至台白利司宴会,有阿而俺守将曰忽辛古而干送酒杯而未起立。阿克布哈怒责其忘蒙古旧礼,忽辛曰:“汝来议事,非来争礼者。“盖国俗,凡古而干见亲王必应起立云。

未几,麦喀酋倭迈宰特来奔,倭迈宰特兄弟争位,埃及以兵助争者,倭迈宰特败,以合儿班答奉十叶教与同教,故来乞援。合儿班答遣哈赤狄儿堪的率千人卫之还国。次年春,行至巴索拉,为伯都音人所袭,覆其众,倭迈宰特、哈赤狄儿堪的仅以身免。

是冬,合儿班答卒,年三十六。子不赛因。二女,皆嫁出班。

不赛因,合儿班答长子。为赛云赤夫妇所抚养。五岁即习骑。国俗,童子习骑,使星者择日,迨上骑,则持马乳洒于头尾,以为典礼。九岁,出镇呼拉商。

合儿班答卒,诸将遣使告不赛因。赛云赤恐有内难,劝不赛因勿遽行。既葬,诸将又遣使奉迎。赛云赤使左右先至台白利司,察诸将无他意,乃与不赛因同往。

延祐四年,不赛因即位,称阿来屋敦亚征丁阿卜赛特苏尔滩,译言世界与命运皆崇高莫尚也。赛云赤以大将位让出班,劝不赛因专任之。以出班子帖木儿大石镇罗马,亦怜真、苏纳台、伊生库特洛儿皆为之佐,拉施特哀丁子火者质拉儿哀丁司罗马财赋。

呼拉商守将亚萨倭儿为约索伏儿所杀,以伊生库特洛儿代之,初,亚萨倭儿欲娶约索伏儿女,已纳币,而合儿班答卒,约索伏儿思乘机据呼拉商。布载战没,其子已奉命统父旧部,亚萨倭儿以其兄代之,乃与约索伏儿谋作乱,邀亚萨倭儿饮酒,将执之,逸去,追而杀之。约索伏儿遂入呼拉商。

五年,库特洛儿至呼拉商,抚定约索伏儿誓不反。然逾岁,约索伏儿即举兵至马三德兰。时又有乌斯贝克,陷得而奔特。埃及兵亦至的牙佩壳儿。乃命亦怜真守的牙佩壳儿,忽辛往攻约索伏儿,不赛因自将御乌斯贝克。忽辛至马三德兰,约索伏儿已返呼拉商。出班欲自往讨之,闻得而奔特守将败走,不赛因兵少,至库儿河不敢渡,张空营以疑敌,出班乃率二万人以行。乌斯贝克闻其至,即遁。约索伏儿举兵,以主幼大将专权,欲往扶幼主为辞。及至马三德兰,闻忽辛率大军奄至,又退走。时海拉脱酋亦奉出班命。出兵攻八脱吉思,叛众多降于忽辛。

六年,约索伏儿将谟拔来克萨率六千人至八脱吉思,掠俾路芝之民,为民兵所却。约索伏儿率万人继之,围海拉脱城。忽辛兵至,约索伏儿先遁。再进,为忽辛所败,斩馘甚众。以盛暑,乃返驻于海拉脱。不赛因闻海拉脱人不附叛,以五万的那往赈其民,免三年之赋。不赛因返苏尔滩尼牙,出班散遣其兵,自往角儿只避暑。

出班以诸将轻不赛因年少,笞之,故库儿迭失、喀赞等皆怨出班,合谋杀之。至是,思掩其不备,以骑兵一队袭角儿只。内有一将曰哈剌图培,奔告于出班,犹不信,遣二将往觇之,为库儿迭失所杀,麾兵亟进。或以二将不返,劝出班避之,秘乘夜至其子忽辛营。兵至,不得出班,翌日追之。出班至一草地,有烹羊而食者,请出班共食;辞之,疾行。追者五十人至,夺羊共食。以是出班得脱。时阿里沙在台白利司,闻乱。亟引骑兵赴之,路遇出班,为迎归台白利司。遂与阿里沙赴苏尔滩尼牙。

时亦怜真亦附库儿迭失,伪为不赛因手谕,令杀出班以惑其众。又遣使告急于苏尔滩尼牙,谓出班已反。使者先出班至,亦怜真之子欲先杀出班子,诸将不可,犹豫一日,而出班至,始知亦怜真妄言。

时亦怜真兵已逼乌占,守将奔苏尔滩尼牙。不赛因自将讨之,出班、阿里沙皆从。亦怜真女为库特洛沙儿妻,请勿战,遣人招其父降,不从,自往劝之。亦怜真请不赛因营挂白旗以为信,既悬旗,亦怜其以为怯,复与库儿迭失进攻。出班命先戮其子,悬首标枪上以示众。亦怜真夫妇皆怒,奋突誓死战。王师却,不赛因先登陷阵,诸将从之。亦怜真大败,获而斩之,其妇亦战殁。库儿迭失与其子及布喀伊尔等遁去,中途为苏纳台所获,槛送苏尔滩尼牙,伏诛。因此役,国人称不赛因为把哈图儿汗云。

出班妻杜伦第公主卒,不赛因复以姊凯而图领、萨谛柏两公主妻之。察合台后王葛伯克素与约索伏儿不合,告呼拉商守将忽辛:我助汝夹攻约索伏儿,命诸王率四万人以往。忽辛亦率二万人并海拉脱义斯单二部之众应之。东军先至,密诱约索伏儿之将临阵杀贝克图儿来降,约索伏儿遂败走,追及杀之。忽辛至,东军已振旅而返。时梅沙卜特尼牙、库儿特斯单、的牙佩壳耳连年旱蝗,麻而哲西而克梅法而勒、毛夕里、哀而比而各城人烟殆绝,报达亦告饥。七年夏,又大雨雹。不赛因询于教士,乃禁酿酒、逐娼妓,并免各城税赋。是年,埃及王遣木剌奚刺客三十人刺阿克桑柯儿及忽辛,皆不中。埃及使者至,出班欲杀之,为阿里沙所阻。不赛因亦恐木剌奚人刺之,乃与埃及和,遣使告埃及王:“一,勿遣木剌奚人行刺;二,两国逃人,彼此皆不交出;三,勿令阿剌比犯蒙古属地;四,两国通商;五,赴麦喀礼拜,两国各用国旗为识。”

至治三年,及埃及平。先是,出班子帖木儿塔失在罗马,密与埃及约,助其举兵。出班闻而大恐,即告不赛因自往捕之。是年冬,出班以兵至,帖木儿塔失欲拒战,众不可,乃上谒。出班囚之,诛其左右数人,不赛因宥不问,仍使守罗马。

四年,阿里沙卒。前此管财赋官,皆不得其死,独阿里沙终于位。不赛因既长,渐忌出班权重,郁郁不乐。出班不以为意,其子狄马世克火者心不能平。是冬,出班恐东边不靖,自赴呼拉商,与洛肯哀丁、爱而伦赤、伊生库特洛克、阿里巴的沙之弟穆罕默特同行,狄马世克在内益纵恣不法。

泰定二年,不赛因在报达,有告狄马世克奸夺平民者,不赛因不悦。

三年,不赛因回苏尔滩尼牙,狄马世克阻群臣上谒,不赛因愈怒。有告狄马世克与邦尔呼图侍妾空库台有逆谋,不赛因命捕空库台鞫之,未获。时苏尔滩尼牙戮群盗,献首于不赛因,令人伪云此出班等之首,已在海拉脱伏诛。狄世马克闻之,改服出城而逸,追至中途杀之,悬首国门。

不赛因既杀狄世马克,即密告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等令杀出班,并言已遣兵攻其子帖木儿达失。爱克伦赤等素服出班,同至八脱吉思,见出班,白其事,愿助出班举兵。出班与其子忽辛谋,忽辛曰:“计惟一战,然诸将不足恃,当先杀之。呼拉商我所辖,克儿漫、法而斯之库藏可以取给,帖木儿达失已在罗马,赛因克穆罕默特已在角儿只,四面合攻,不足惧也。出班不从,但杀洛肯哀丁等七十人。

时不赛因已令苏纳台、阿儿巴的沙、得勿来特沙讨出班,自驻于可费斯音为后援。出班进至西模囊,使教士往见不赛因谓:“我不但为王效力,并为先王效力。又无过失。狄马世克有罪当诛,不必宽恕,但不可株连其父与弟耳。又闻杀狄马世克非王命,乃他人所为。请王察之。”教士劝不赛因罢兵。不赛因曰:“出班自来,吾当返旆”。然为诸将所尼。

出班乃进兵,是夜,有大将率三万人投于不赛因。明日,出班退走,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尚从之,而麾下兵已散去。出班至撒唯,见其妻凯而图领、萨谛伯,令携其子布卜而牙失归于不赛因,自携前妻杜伦第公主之子赤老罕奔于塔八斯,从者仅十七人。欲入突而基斯单,又改计入海拉脱。或劝其来中国及奔印度,皆不从。海后脱酋基亚特丁待出班甚厚,后得不赛因书命杀之。许以凯而图领下嫁,且割地与之。基亚得丁使人持其书示出班,言:“苏尔滩之命不能违。”出班父子相持而哭,请全尸以死,以一指有长甲为证据。又谓:赤老罕尚幼,请送于苏尔滩。又麦地拿造一墓,请葬于此地。遂自缢。

是年,基亚特丁入朝,闻不赛因已娶报格达克,甚惧,乃令人回海拉脱杀赤老罕。报格达克者,狄马世克之女,嫁赛克喀山,为不赛因所夺者也。报格达克有宠,不许基亚特丁返国,令俟出班父子丧至。既至,以礼殓之葬于麦地拿。不赛因先至麦喀,绕黑石殿三周以祈福焉。

不赛因既平出班之乱,以拉施特哀丁之子结牙特丁及阿来哀丁分总财赋,旋以结牙特丁为相,劝农兴教,境内大治。先是,阿里沙构飞语,谓合儿班答为拉施特哀丁毒死,证成其罪。拉施特哀丁腰斩,枭首通衢,分其手足传示各部,并戮其子火儿质拉儿。拉施特哀丁年已八十,时人皆冤之。至是,其二子复蒙任用焉。

四年,察合台后王以兵掠呼拉商,命守将纳林秃垓御之。其人与海拉脱酋不协,不赛因命纳林秃垓勿预海拉脱事。不听,乃命遣母弟阿里巴的沙代之。纳林秃垓不悦,扬言呼拉商并无军事,阿里巴的沙中途而返。不赛因仍使往呼拉商,阿里巴的沙怏快,遂谋叛,不待命而归。其母哈赤可教与不赛因皆遣使止之,又不从。遣啰鲁火者率兵往阿里巴的沙,部将不从叛,执阿里巴的沙以归。不赛因以哈赤可敦之言,宥其死,使塔失帖木儿代赴呼拉商。纳林秃垓思入朝,杀结牙代丁。事觉,捕之。纳林秃垓脱走,遣啰鲁追斩之。以赛克阿里为呼拉商大将。

不赛因晚年,外任结牙代丁,内惟听报格达克之言,别将无当意者。后至元二年卒。

遣命立阿里不哥四世孙阿儿帖为嗣,萨谛伯公主之婿也。明年为贝杜孙穆萨所废。

是时,将相争权,境内大乱。有两大将剖分其国:一为出班之后,一曰胡信,为则来耳汗。胡信为大哈散,出班之后为小哈散。未几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为汗,小哈散又立萨谛伯公主为女汗。出班死,萨谛伯改嫁阿儿帖,又嫁苏力门。萨谛伯卒,苏力门嗣为汗。继苏力门者曰奴舍而万。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三年卒。又立托克帖木儿。穆罕默特,旭烈兀之五世孙。托克帖木儿,术赤裔孙也。继托克帖木儿者曰赭汗帖木儿,盖喀图之孙也。奴舍而万之后,国事皆决于则来耳汗。于是则来耳、色尔必达耳、马札非耳三族彼此争夺,后皆为驸马木耳所灭。

史臣曰:“旭烈兀屠报达,铲天方祖国,然其曾孙合赞卒奉穆罕默特之教。何则?从其国俗,则上下相安。自阿八哈以后,篡夺频仍,至合赞而乱始定,以民心之归附也。君子易政而不易教,有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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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七 木华黎下

△(速浑罕、乃燕、硕德、别里哥帖木儿、相威、撒蛮、脱脱、朵儿只、朵儿直班乃蛮台、带孙、忽图鲁、塔塔儿台)

速浑察,从太宗伐金,又从皇子阔出伐宋,攻枣阳,入郢州。太宗十一年,袭兄爵,驻于桓州西阿儿查秃之地,总燕京行省蒙古、汉军。凡他行省事,必先取决可否,而后上闻。赏罚明信,人莫敢犯。太宗尝遣使至其部,见纪纲整肃,还朝具以上闻。帝曰:“真木华黎家儿也。”速浑察严重有威,诸王使者入见,皆仓遽失辞。左右或请待以宽恕,速浑察曰:“尔言诚是也,然为政宽猛,各视乎时。今中原初附,民心未安,万一守土吏弛纵,反仍复生,悔之何及?”未几卒。延祐三年,赠宣忠同德翊运功臣,追封东平郡王,谥忠宣,余官如祖父。又进封鲁国王,改谥忠烈。

四子:曰忽林池,曰乃燕,曰相威,曰撒蛮。

宪宗以速浑察仲子乃燕好学有贤名,命袭爵国王。辞曰:“臣有兄忽林池当袭。”宪宗曰:“汝兄柔弱,恐不胜任,且汝父亦以仲子袭爵。”忽林池亦固让,乃燕顿首涕泣力辞不得命,则曰:“王爵必不敢受,上不以臣为不肖,请代兄行军国之事。”于是忽林池袭国王,事无巨细,必与乃燕谋,剖决精当,事无壅滞。

世祖在潜邸,常与论事。乃燕援据典要,世祖嘉之,因赐号曰薛禅。乃燕小心谨畏,每诲群从子弟曰:“先王百战,以启藩封,子孙何功德而坐享之?常恐不堪福禄,堕先王之业,矧骄佚乎?汝曹戒之。”及卒,世祖悲悼。至元八年,赠中奉大夫、辽东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鲁郡公。

二子:曰硕德,曰伯颜察儿。

硕德,中统初自西台入宿卫,奏对称旨。世祖谓左右曰:“硕德通敏如此,乃燕有子矣。”命典朝仪。凡宗室外戚之讼弗决者,使谳之,咸服其公允。帝尝问安童:“卿族人可继卿者为谁?”对曰:“性行淳雅,智辩明哲,无逾硕德。”帝韪之。会初设通政院,命以嘉议大夫、同知院事。

硕德奏:辽东韩拙、吉烈灭二部数入寇,宜遣近臣谕之。帝难其人,执政请即使硕德往。召问之,对曰:“先臣从太祖定天下,不避万死,以身殉国。陛下不以臣年少愚戆,傅效犬马之力,臣请行。”帝悦,赐御鞍对衣以遣之。女真旧土有水达达万户府,兵、民乏食,请赈,有司格其事不下,诉于硕德。命核有司之侵匿者,给之,全活甚众。征东元帅府道沮洳,夏行舟,冬以犬驾杷驶冰上,硕德相山川形势,除道以通往来,人便之。韩拙、吉烈灭二部居海岛,硕德檄诸万户,据其险要,遣人至岛中招谕之。于是胁从者悉降,仅戮贼首数人,余无所问。帝大悦,赐玉笠顶、连珠束带。

未几,西北诸王有异志,帝召谕硕德曰:“卿虽劳,然非卿无可为朕使者。”硕德顿首受命。及至,宣布太祖圣训及朝廷之德意,诸王皆叹服曰:“真天使也。”复命,奏西事甚悉。帝谓左右曰:“汝辈如出使,当以此人为法。”赐珠质孙衣以旌之。俄以疾卒。赠推忠宣惠宁远功臣、岭北行省中书右丞,追封鲁郡公,谥忠敏。子别里哥帖木儿。

别里哥帖木儿,早孤,其母宏吉剌氏以国书授之。性至孝,母疾,成宗遣尚医诊视,或言有刲股疗疾者,别里哥帖木儿闻之,即到肉以进,疾遂愈。

仁宗即位,擢佥通政院事。帝尝问周文王之父子及周之所以兴,别里哥帖木儿奏对甚详。帝赐以卮酒,奖谕之曰:“卿蒙古人中儒者也。”延祐四年卒,年三十三,赠河南行省中书平章政事,追封鲁国公。子朵尔直班。

相威,性厚重。喜延士大夫听其读书,至忠臣、良将,必抚案称快。

至元十一年,从伐宋。由正阳取安丰,渡江东下,会伯颜兵于润州,分三道并进。相威将左军,申明约束,江阴、华亭、澉清、上海诸城,悉望风款附。又与阿术合兵攻扬州。

十三年入觐,时海都有异志,授相威征西都元帅,使镇西边。

十四年,置行御史台于扬州,召拜行合御史大夫。上言:“陛下以臣为耳目,臣以监察御史、按察使为耳目。非其人,则臣之耳目先自闭塞,下情何以上达。”帝然之,命慎选监察御史、按察使。每除目至,必集台中僚属议可,不协公论者即罢去。相威又奏便民十五事,如:并行省,汰冗官,钤镇兵,业流民,录故宫,禁馈遗,浙盐运司隶于行省,行大司农营田司并于宣慰司,理讼分南北,公田召佃减租,革亡宋公吏之弊;皆当时要政,并见施行。先是,行省平章阿理伯言:“有罪者,乞与台臣同问。”相威奏:“行省断罪,以意出入,行台何由举正。宜从行省问讫,然后体察为宜。”从之。浙东盗起,宣慰使昔里伯之弟阿速与王权府等纵兵俘掠平民,相威遣御史商琥阅治,得释者以数千计。奏执背里伯治其罪。寻又敕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儿等俘不三万二千余人,尽释之。

十六年,入觐,会河南行省左丞崔斌劾平章阿合马不法事,帝使相威与枢密副使博罗至大都鞫之,阿合马称疾不出。博罗欲还,相威厉声曰:“吾奉旨来,若敢抗旨耶?”令舆疾对簿,首责数事,皆引伏。既而诏释阿合马不问,仍褒谕相威使还行台。

大军征日本失利,帝震怒,命阿塔海依旧为征东行省丞相,议再举,廷臣无敢谏者。相成奏言:“倭不奉职贡,可伐而不可恕,可缓而不可急。向者师行期迫,战舰不坚,前车已覆,后宜改辙。为今之计,惟有修战舰,练士卒,整兵耀武,使彼闻之,亟图御备。需以岁月,彼必怠玩,出其不意,乘风疾往,可一举而平也。”帝意释,兵遂不出。

二十年,以疾请入觐,进翻译《资治通鉴》,帝赐皇太子,俾经筵进讲。未几,拜江淮行省左丞相,行至蠡州而卒,年四十有四。

子牙老瓦丁,行合御史大夫。孙脱欢,集贤大学士。

撒蛮,自襁褓时世祖抚育之如己子。同舟济江,虑其有失,系之御榻。年十余;侍左右。世祖尝诏之曰:“男女异路,古制也,况掖庭乎,礼不可废。汝其司之。”既而近臣孛罗衔命出,行失次,撒蛮执而拘之。世祖怪孛罗久不复命,询得其故,命释之。撒蛮曰:“令自陛下出,陛下自违之,他日何以责臣下?”世祖谢之,由是有大任之意。会以疾卒,年仅十七。子脱脱。

脱脱,少孤,其母孛罗海教之。稍长,直宿卫,复受教于世祖,尤以嗜酒为戒。既冠,仪观甚伟。

从驾征乃颜。王师既陈,旌旗蔽野。鼓未作,谍报贼至。脱脱即环甲,帅家僮数十人驰突而前,贼众披靡。帝驻山颠,望见之,亟遣使召还,劳之曰:“卿勿轻进,此寇易禽也。”视其刀己折,马亦中箭矣。顾谓近臣曰:“撒蛮不幸早死,脱脱幼,朕抚而教之,常恐其不成立。今若此,撒蛮有子矣。”亲解佩刀及御马赐之。仍从皇孙铁穆耳讨乃颜余党哈丹,马陷于淖,哈丹兵却而复进,脱脱弟阿剌瓦丁挥戈击贼。脱脱乃免。

自以受帝命戒酒,而未能遽绝,及宫车宴驾,即屏杯勺,命家人勿以酒进。成宗闻而善之,曰:“札剌儿氏如脱脱者无几,真可大用也。”加资德大夫,由宿卫长出为上都留守。入为通政院使、虎贲卫亲军都指挥使。

大德三年,朝议江浙地大人众,非世臣有重望者不足以镇之。进荣禄大夫,拜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濒行,命中书祖道都门外。始至,严饬左右,咨访掾属。时朱清、张瑄所行多不法,虑事发觉,预以黄金五十两、珠三囊交欢脱脱。脱脱大怒,系其使以闻。成宗悦,赐黄金五十两。十一年,卒于位,年四十四。子朵儿只。

朵儿只,生一岁而孤。稍长,事母至孝,喜读书。至治二年,授中奉大夫、集贤学土,时年未及冠。同官如郭贯、赵世延、邓文原诸老宿皆重之。

天历元年,朵罗台国王以起兵应上都,为文宗所杀。二年,诏以朵儿只袭国王。后至无四年,朵罗台弟乃蛮台谓国王己所当袭,诉于朝。丞相伯颜妻欲得朵儿只大珠环,价直万六千锭。朵儿只不与,概然曰:“王位我祖宗所传,不宜从人求买。”于是乃蛮台以赂得为国王,而除朵儿台辽阳行省左丞相。

六年,迁河南行省。先是,河南盗杀行省官,以诖误逮系者数百人。朵儿只至,知其冤,欲释之。而平章政事纳麟乃元问官,执不从,又劾朵只庇罪人。朵儿只闻之,不与辨。

至正四年,迁江浙行省左丞相。汀州寇发,朵儿只遣将士招捕之,威信所及,数月即平。赐九龙衣、上尊酒。居二年,境内宴然。杭人请建生祠,如前丞相故事,朵儿只辞之曰:“昔我父为平章,我实生于此地,宜尔父老有爱于我。然今天下承平,我叨居相位,唯知谨守法度,不辱先人足矣,何用虚名为!”

七年,召拜御史大夫。秋,拜中书左丞相。冬,迁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太平为左丞相。郯王产没官,朵儿只使掾史簿录之。明日,掾史复命。韩嘉讷为平章政事,不知出丞相命,变色叱之曰:“公事宜自下而上,何竟白丞相!”令客省便扶之出。朵儿只不为动,人咸服其量。九年,罢相,复为国王,就国辽阳。

十四年,诏脱脱总兵南讨。中书参议龚伯璲建言:“宜分遣宗王及异姓王俱出军。”吴王朵儿赤厚赂伯璲获免,朵儿只独曰:“吾国家世臣,天下有事,正效命之秋,岂暇与小人通贿赂哉。”即率所部,听脱脱节制。脱脱遣朵儿只攻六合,拔之。既而诏削脱脱爵。罢其兵权。朵儿只以本部兵守扬州。十五年卒于军,年五十二。

初,朵儿只为集贤学士,从丞相拜住在上都。南坡之变,拜住遇害。铁失、赤斤铁木儿等并欲杀朵儿只,其从子朵儿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官失都儿求免,故朵儿只得免于难曲。朵儿只为相,务持大体,而太平则兼理庶条,趋附者众,朵儿只处之淡然,中外皆号为贤相云。

二子:朵儿帖木儿,翰林学士;俺木哥失里,袭国王。

朵儿直班,字惟中。父别理哥帖木儿。朵儿直班甫晬而孤,育于从祖母。拜住,从父也,请于仁宗,降玺护其家。稍长,好读书。年十四,入见文宗,适将幸上都,亲阅御衣,命录于簿,顾左右无能书汉字者,朵儿直班引笔书之。文宗喜曰:“世臣之家乃能知学,岂易得哉。”命为尚衣奉御,寻授工部郎中。

元统元年,擢监察御史。首上疏,请亲祀宗庙,赦命不宜数。又陈时政五事:一曰:“太史言三月癸卯望月食既,四月戊午朔,日又食。皇上宜奋乾纲,修刑政,疏远邪侯,专任忠良,庶可消弭灾变。”二曰:“亲祀郊庙。”三曰:“博选勋旧世臣之子,端谨正直者,前后辅导,使嬉戏之事不接于目,俚俗之言不及于耳,则圣德日新。”四曰:“公赏罚,则民心服。”五曰:“弭盗贼,振饥民。又条陈九事上之,一曰:“比曰幸门渐启,刑罚渐差,无功者凯觎希赏,有罪者侥幸求免。恐刑政渐隳,纪纲渐紊,劳臣何以示劝,奸臣无所警惧。”二曰:“天下之财皆出于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用犹不足,则嗟怨之气上干阴阳之和,水旱灾变所由生也。宜颛命中书省官二员督责户部详定城省,罢不急之工役,止无名之赏赐。”三曰:“禁中常作佛事,权宜停止。”四曰:“官府日增,选法愈数,宜省冗员”。五曰:“均公田。”六曰:“铸钱币。”七曰:“罢山东田赋总管府。”八曰:“蠲河南自实田粮。”九曰:“禁取姬妾于海外。”

正月元日,朝贺大明殿,朵儿直班当纠正班次,即上言:“百官逾越班制者,宜同失仪论,以惩不恪。”先是,教坊官位在百官后,御史大夫撒迪传旨使入正班,朵儿直班执不可。撒迪曰:“御史不奉诏耶?,朵儿直班曰:“事不可行,大夫覆奏可也。”西僧为佛事内廷,醉酒失火,朵儿直班劾其不守戒律,延烧宫殿。撒迪传旨免其罪,朵儿直班又执不可,一日间传旨者八,乃已。

丞相伯颜、御史大夫唐其势二家奴怙势为民害,朵儿直班巡历至漷州,悉捕其人致于法,民大悦。及还,唐其势怒曰:“御史不礼我已甚,辱我家人,我何面目见人耶?”答曰:“朵儿直班知奉法,他不知也。”唐其势从子马马沙为钦察亲军指挥使,恣横不法,朵儿直班劾奏之。马马沙怒,欲使其党剌杀朵儿直班,会唐其势伏诛,事乃己。迁太府监,改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进承制学士,皆兼经筵官,又迁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朵儿直班年甫弱冠,又世家子,独以经术侍帝左右,世以为盛事。

至正元年,罢学士院,除翰林学士,进资善大夫。于是经筵亦翰林,仍命朵儿直班知经筵事。时巙巙以翰林学士旨直经筵,在上前敷陈经义,朵儿直班则为翻译,曲尽其意,多所启沃,禁中语秘不传。俄迁大宗正府也可札鲁火赤,谳狱,引谕律令,曲当事情。有同僚年老者,叱曰:“吾居是官四十年,见公论事殆神人也。”宗王有杀其大母者,朵儿直班与同僚拔实力请于朝正其罪,时相难之。出为淮东肃政廉访使。迁江南行合治书侍御史,未行,又迁江西行省丞承,以疾不赴。起为资正院使。

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纂集《至正条格》,朵儿直班谓是书上有祖宗制诰,安得独称今日年号,又律中条格乃其一门耳,安独以为书名。时相不能从,惟除制诰而已。有以善音乐得幸者,敕用为崇文监丞。朵儿直班它拟一人以闻。帝怒曰:“选法尽由中书省耶?”朵儿直班顿首曰:“用幸人居清选,臣恐后世议陛下。今选它人,臣之罪也,省臣无与焉。”帝悦,迁右丞。寻拜御史中丞。监察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章甫上,黜御史大夫懿怜真班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朵儿直班曰:“若此,则台纲安在?”乃再上章劾奏,并留懿怜真班,不允。台臣皆上印绶辞职。帝谕朵儿直班曰:“汝毋辞。”对曰:“宪纲隳矣,臣安得独留。”帝为之出涕。朵儿直班即杜门待罪。

寻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阶荣禄大夫。至官,询民疾苦,知米栗羊豕薪炭等皆乡民贩负入城,贵室僮奴、官府隶卒争强贾之,仅酬其半直。又其俗编柳为斗,大小不一,豪贾猾侩得以高下其手,民咸病之。即饬有司厉防禁,齐称量,诸物毕集而价自平。又存恤孤寡,平准钱法,清铨选,汰胥吏,慎句稽,兴废坠,巨细毕举。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俄迁中政使,又迁资正使。

会盗起河南,帝忧之。十一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首言:“治国之道,纲常为重,前西台御史张恒伏节死义,不污于寇,宜首旌之,以劝来者。”又言:“宜守荆襄、湖广以绝后患。”又数论:“祖宗用兵,不专于杀人。今倡乱者止数人,乃尽坐中华之民为畔逆,岂足以服人心。”其言颇迕丞相脱脱意。时脱脱倚信左司郎中汝中柏、员外郎伯帖木儿,两人因权用事;朵儿直班正色立朝,无所附丽。是年,出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省、台素以举措为嫌,不觌面论事。朵儿直班曰:“多事如此,恶得以常例论。”乃与行省平章朵朵五日一会集。寻命与朵朵便宜讨贼,即督诸军复商州。修筑奉元城。募民为兵,出库所藏银为大钱,射而中的者赏之,由是人人皆奋。金、商义兵以善皮为矢房,状如瓠,号毛葫芦军,列其功以闻,赐敕书褒奖之。金州由兴元、凤翔达奉元,道里回远,乃开义谷,置七驿,人便之。

十二年,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败于河南,西台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等十二人劾奏之。朵儿直班当署字,顾谓左右曰:“吾其为平章湖广矣。”未几,命下,果然。也先帖木儿者,脱脱之弟,章既上,脱脱怒,故左迁朵儿直班,而御史十二人皆见黜。是时湖广行省权治澧州,以江淮道梗,从间道至重庆,以达澧州。既至,人心始定。汝中柏、伯帖木儿言于脱脱曰:“不杀朵儿直班,则丞相终不安。”乃命朵儿直班专供军食。右丞伯颜不花承风旨,数侵辱之。朵儿直班不为动。会官军复武昌,至蕲、黄。伯颜不花欲诬以转运失期,达剌罕军帅王不花奋然曰:“平章坐不重茵,食无珍味,为我曹供军食。今百需立办,犹欲诬之。是无人心也。”伯颜不花意沮。朵儿直班素有风疾,未几卒于黄州兰溪驿,年四十。

朵儿直班在经筵,开陈大义。采前哲遗言,各以类次,为书凡四卷:一曰《学本》,二曰《君道》,三曰《臣职》,四曰《国政》。明道、厚伦、制行、稽古、游艺五者,《学本》之目。敬天、爱民、知人、纳谏、治内五者,《君道》之目。宰辅、台察、守令、将帅、贽御五者,《臣职》之目。兴学、训农、理财、审刑、议兵五者,《国政》之目。帝览而善之,赐名曰《治原通训》,藏于宣文阁。二子,铁田思帖木而、笃坚帖木而。

乃蛮台,阿里乞失之孙,忽速忽尔之子也。阿里乞失,遣封嗣莒王,讲忠惠。忽速忽尔嗣国王,卒,追封冀王,子朵罗台嗣国王。天历元年,燕铁木凡立文宗于大都,朵罗台奉上都之命讨之,进至古北口战失利,后为文宗所杀。二年,命朵儿只袭国王。

乃蛮台,朵罗台弟也,大德五年奉命征海都、笃哇,以功赐貌袭、白金,授宣徽院使,阶荣禄大夫。延祐七年,拜岭北行省右丞。旧制,募民中粮以饷边。是岁,中者三十万石,用事者挟私为市,减其数为十万,民进退失措。乃蛮台请于朝,凡所输者悉受之,为明年之数,民感其德。

至治二年,改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甘肃岁籴粮于兰州,多至二万石,距宁夏各千余里至甘州,自甘州千余里始达亦集乃路,而宁夏距亦集乃仅千里。乃蛮台令挽者自宁夏径趋亦集乃,岁省费六十万缗。

天历二年,迁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关中大饥,诏募民大粟,赏以官。四方富民应命输栗,露积关下。初,河南饥,告籴陕西,而陕西民过其籴。至是关史及河南人,修宿怨,留栗使不得人。乃蛮台杖关吏而入其粟。既而粟虽多,贫民无钞以籴。乃蛮台取官库未毁昏钞,得五百万缗,识以省印,畀民籴粟,俟官给赈饥钞,如数易之,民赖以济。拜西行台御史大夫,赐金币、服玩。奉命送太宗旧铸皇兄之宝于察合台后王燕只哥觞,乃蛮台素严重,至其境,礼貌益尊。

至顺元年,迁上都留守,佩元降虎符,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进开府仪同三司,知岭北行枢密院事,封宣宁郡王,赐金印。寻出镇北边。国初,诸军置万户、千户、百户,金、银符未备,惟加枪缨以示等威。至是,乃蛮台为请于朝,皆绾符。后至元三年,诏乃蛮台袭国王,赐珠络半臂并海东名鹰、西域文豹。六年,拜岭北行省左丞相,仍前国王、知行枢密院事。

至正二年,迁辽阳行省左丞相,以年逾六十,上疏辞职。诏以麦四百石、马二百匹、羊五百头给其军士之贫乏者。八年,卒。赠摅忠宣惠绥远辅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鲁王,谥忠穆。

乃蛮台身长七尺,性明果善断,射能贯札,历官亦有名迹。惟赂伯颜,夺朵儿只国王位,为时论所少云。

子二:长野仙溥化,入宿卫,掌速古儿赤,特授朝列大夫、给事中,拜监察御史,除河西廉访副使、淮西宣慰副使,累迁中书参知政事,拜御史中丞,改中书右丞;次晃忽而不花。

带孙,木华黎弟。孔温窟洼王子:长、次失名,第三子为木华黎;第四子为不合,以佐命功封千户,第五子为带孙,封东阿郡王,卒。

长子秃马曰嗣门,卒,弟荼合台嗣。秃马台二子:曰札尔忽,曰忽图鲁。

忽图鲁从完宗伐蜀,攻嘉定诸城,降之,赐金符。再统蒙古军五部,共万人。至元五年,召还。札尔忽以征南万户从丞相伯颜伐宋,战没。伯颜奏以忽图鲁袭万户,定未下州郡,镇扬州。十五年,以昭勇大将军兼扬州路达鲁花赤,降渐东贼杨震龙,监真定、河南二路上万户府。兄子舒温直长,以兄爵让还之。江南行合荐其行义,除福建田海道肃政廉访使。

元贞初,八番蛮叛,以忽图鲁为宣慰使都元帅,进镇国上将军。建议立宣抚司,以招徕之。戈布、喇台、乞即、落东等番,恃险不服,讨之。部落降者三千户。未几,平连思、娄浴、暮梅、求那诸蛮,皆降。明年,八番蛮酋罗陈、罗何、罗廉部五千户降,忽图鲁率以入觐。成宗大悦,赐金织衣。

大德五年,迁广西两江道宣慰使都元帅,诛叛酋易奚晚、高仙道等,遂深入左右江溪洞。明年,地州酋罗光殿、天州酋罗仲宪各卒所部降,得三万四千户。七年,移浙东道,为政宽简,吏民受之。八年,丁母忧归。十年,卒,年六十四。

子曰佛宝,宁国路总管;曰按坛不花;曰安僧,历八番、淮东、福建三道宣慰使,告归养母,天历初起为淮东宣慰使,曰博罗,兵部尚书。

塔塔儿台,带孙郡王之后。父曰忙哥,从宪宗入蜀,攻合州。宪宗崩,塔塔儿台护丧北归。会阿里不哥僭立,留不遣,乘间脱去,追骑执以北还,将杀之。亲王阿速歹、玉龙答失曰:“塔塔儿台乃太师国王之亲族,不可杀也。”遂免。至元元年,从阿速歹入朝,授怀远大将军,佩金虎符,世袭东平达鲁花赤。命宿卫士四十人,给驿送之官。为政镇静不扰,郓人安之。卒,年四十有二。

四子:只必,至元十四年袭职,阶少中大夫。尝出家藏书二千余卷,置东平庙学,使学徙讲肄。寻进嘉议大夫、江南湖北道提刑按察使,改浙西。大德八年入觐。明年春,卒,年五十有一。只必除按察使,弟秃不申袭东平达鲁花赤。秃不申知民疾苦,岁饥,请于朝发廪以振。加太中大夫。士民刻石,纪其政绩。卒,年五十有一。五子:曰不老赤,曰塔实脱因,曰阿鲁灰,曰完者不花,曰留住马。皆以次袭职。

卷一百二十九?列传第二十六

乞失里黑巴歹塔里察抄兀儿哈散纳绍古儿忽都虎铁迈赤虎都铁木禄塔海拜延八都鲁纽儿杰布智儿唵木海忒木台儿抄儿纯只海 帖古迭儿大达里咬住

乞失里黑,斡罗纳和氐,与弟巴歹俱为也客扯连牧马。也客扯连者,合不勒罕之孙,始附太祖,后与阿勒坛、忽察儿等间太祖于王罕,潜谋来袭,也客扯连至家,与其妻言之,且曰:“今设有人往报帖木真,不识彼将何以赏之?”时巴歹适送马乳至,闻基语,出告乞失里黑,乞失里黑往侦之,见也客扯连之子纳都客延坐帐外,磨镞自言曰:“汝自饶舌,安能防人之口?”乞失里黑谓巴歹曰:“信矣。”二人即乘夜告于太祖,避于卯温都儿山阴,太祖灭王罕,又王罕撒帐、金洒器并管酒局之人赐之。太祖即位,乞失里黑、巴歹并封千户,赐号答剌罕。遇大宴喝盏,乞失里黑从太祖征西域,平西夏,俱有功,双从太宗伐金,以病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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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七 木华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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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六 木华黎上(孛鲁塔思、霸都鲁安童、兀都带、拜住)

木华黎,札益忒札剌儿氏。祖估列枯秃伯颜,父孔温窟洼。太祖征主儿乞,师还,帖列枯秃伯颜使孔温窟洼率木华黎与其弟不合,谒太祖于行在。自是,遂留事左右。孔温窟洼从太祖征蔑儿乞、乃蛮等部,数有功。太祖与乃蛮战,失利,率七骑走,饥不得食,孔温窟洼获一橐驼杀之,炙其肉以献。追骑至,太祖马已惫,孔温窟洼以己马授太祖,身当追骑,死之。后追赠推忠效节保大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宣。

孔温窟洼五子,木华黎其第三子也。生时有白气出帐中,神巫异之曰:“此非常儿也。”及长,身七尺,虬须黑面,沈颜多智略,猿臂善射。

太祖征塔塔儿,失道不知牙帐所在,夜卧泽中。大雨占,木华黎与博尔术张毡裘,蔽太祖,通夕侍立,足迹不移。一日,太祖从十余骑行山谷,顾谓木华黎曰:“倘遇贼,奈何?”对曰:“愿独当之。”已而,贼果自林中突出,矢如雨集,木华黎引满向贼,三发殪三人。贼问:“尔何人?”曰:“我木华黎也。”徐解马鞯,捍太祖出谷中,贼亦引去。

王罕为乃蛮所败,乞援于太祖曰:“闻汝有四良将,能使助我否?”时木华黎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以忠勇,号掇里班屈律,译言四骏马也。太祖乃遣木华黎等援之,与乃蛮战于按台山,大败之,返其所掠于王罕。

既而,王罕与太祖有隙,从太祖御王罕于合剌合勒,又从太祖袭王罕,兼程至彻彻儿温都尔,夜斫其营,大破之。王罕走死,诸部皆门风款服。

太祖即位,以木华黎为左万户,东至合剌温山悉隶之,子孙世袭勿替。是时封功臣九十余人为千户,惟木华黎与博尔本为左、右万户,位诸将之上。太祖尝从容语之曰:“吾有汝二人,犹车之两辕,身之两臂也。”

六年,从太祖代金,渡漠而南。金主使其将独吉思忠将兵筑乌沙堡,欲以逼我。木华黎袭败之,思忠遁走。金将郭宝玉来降。从太祖克西京及昌、桓、抚等州。金兵号四十万,阵野狐岭北,木华黎进曰:“彼众我寡,弗致死,未易破之。”遂率敢死士,大呼陷阵,太祖麾诸军继进,大败之。追至浍河堡,又败之,僵尸百里。是役也,金人之精锐歼焉,其后遂不能复振。

七年,从太祖攻德兴府。八年,从入紫荆关,败金兵于五回岭,拔涿、易等州。是时三路伐金,太祖与睿宗为中路,分遣木华黎拔益都、滨、棣等州县,又攻拔密州,屠之。还次霸州,史天倪、萧勃迭儿来降,承制授天倪万户,勃迭儿千户。

九年,从围中都,金主珣请和。太祖北还,命木华黎统诸军取辽西高州,守将卢琮、金朴以城降。初,高州富庶,寨将攸兴哥屡抗我军,木华黎下令,能斩攸兴哥首以献,则城人皆免死。兴哥挺身自归,诸将欲杀之,木华黎曰:“壮土也,留麾下为吾用。”后以功,太祖赐名攸哈喇拔都。

十年,进围北京。金守将奥屯囊率众二十万来拒,逆战破之,斩首八万余级。城中食尽,其裨将完颜习烈、高德玉等杀奥屯囊,推寅达虎为帅,以城降。木华黎怒其降迟,欲坑之。部将石抹也先进曰:“北京为辽西重镇,今坑其众,后岂有降者乎?”从之。承制以寅达虎为北京守,以吾也而权兵马都元帅,抚定其地。又遣高德玉、刘清速窝儿招谕兴中府。同知兀里卜不从,杀薄速窝儿,德玉走免。已而城中杀兀里卜,推石天应为帅,以城降。承制授天应为兴中府尹,兼兵马都提控。

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节度使,自称临海郡王,亦来降。承制以鲸总北京十提控兵,使从脱栾扯儿必南征。攻略未附州县。鲸怀反侧,木华黎觉之,以石抹也先监其军。鲸称疾,逗留不进,也先执送行在,诛之。鲸弟致据锦州叛,陷平、滦、瑞、利、义、懿、广宁等府州。木华黎率蒙古不花等讨之。进至红罗山,其将杜秀迎降,承制以秀为锦州节度使。又遣史进道攻广宁府,拔之。

十一年,致陷兴中府。木华黎使吾也而等先攻溜石山,谕之曰:“今急攻,贼必赴援,我截其归路,致可擒也。”又遣蒙古不花屯永德县以邀之。致果遣鲸子东平将骑八千、步兵三万,援溜石山。木华黎引兵抵神水县东,与蒙古不花前后夹击。选善射者数千人,令曰:“贼步兵无甲,疾射之!”又麾骑兵突阵,贼大败,阵斩东平及士卒万三千余级。拔开义县,进围锦州。致遣张太平、高益出战,又败之,斩首三千余级。围数月,高益缚致出降,伏诛。广宁刘炎、懿州田和尚亦来降,木华黎曰:“此叛贼,不杀之无以惩后。”遂尽戮其众。进拔复州及化城县,斩完颜众家奴。咸平守将蒲鲜万奴等遁入海岛。辽东、西皆平。

十二年春,觐太祖于土拉河。秋八月,诏封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木华黎在金人境,金人咸呼为国王。太祖闻之曰:“此喜兆也。”至是遂封国王,赐誓券、黄金印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以汪古特万人,兀鲁特四千人为木华黎麾下亲军。亦乞剌思人二千,孛徒古儿干统之;忙兀特人一千,木勒格哈儿札统之;翁吉剌特人三千,阿勒赤诺延统之;札剌亦儿人二千,木华黎弟带孙统之;又契丹、女真兵,吾也而与蒙古不花统之。皆受木华黎节制。谕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大驾所建九斿大旗,仍谕诸将曰:“木华黎建此旗以号令请将,犹朕之号令也。”乃建行省于中都,以略中原。

进拔遂城县及蠡州。蠡州力屈始降,大将石抹也先攻城,中炮死,木华黎欲屠之。蔚州人赵瑨从军,为署百户,泣请曰:“母与兄在城中,乞以身赎一城之命。”木华黎义而免之。冬,攻拔大名府,复定益都、淄、登、菜、潍、密等州县。

十三年,自西京逾大和岭入河东,攻太原、忻、代、泽、潞、汾、霍等府州,悉降之。遂拔平阳府,以拓拔按札儿统蒙古军守之,又以义州监军李延桢之弟守忠权河东南路元帅府事。十四年,命萧勃迭儿等攻岢岚州火山军,谷里夹打攻石、隰、绛三州,皆拔之。

十五年,木华黎以河东已下,复北徇燕、赵,至满城县。使蒙古不花将轻骑三千出倒马关,遇金将武仙遣葛铁枪攻台州,不花败之,武仙以真定降,承制以仙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进言曰:“今中原粗定,而兵犹抄掠,非正者吊民伐罪之事也。”木华黎曰:“善。”下令禁剽掠,所获老稚皆纵还乡里,军中肃然,民大悦。进至滏阳,金邢州守将武贵迎降。遣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怀、盂等州。木华黎自以轻骑至济南府,严实籍所隶相、魏、磁、等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

时金兵屯黄陵冈,号二十万,遣步卒二万来袭。木华黎以五百人击走之,遂进薄黄陵冈。金兵阵河南,示以必死。木华黎令骑卒下马,以短兵接战,大败之,溺死者众。复北攻卫州,严实率所部先登拔之。又拔单州,围东平府。承制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事,戒之曰:“东平粮尽,其将必弃城走,汝即入城安辑之,镇忽暴苦郡县。”留梭鲁忽秃以蒙古兵三千守之。十六年四月,东平粮尽,其行省蒙古纲、监军王廷玉率众趋邳州,梭鲁忽秃邀击之,斩首七千级。

先是,带孙攻州圭不下。至是,遣石天应拔之。宋将石圭来降,承制以珪为济、衮、单三州都总管,赉以绣衣、玉带。张林来降,承制以林为行山东东路益都、沧、景、滨、棣等州都元帅。金将郑遵亦以枣乡、蓚县降,升为完州,承制以遵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

木华黎遂振旅北还,监国公主遣使来迎,以郊劳之礼待木华黎。初,木华黎受专征之命,攻拔七十余城来告捷,且问旋师之期。太祖谕以尽取金人之地而后返。使者回报,木华黎问:“上意何如?”使者曰:“惟伸拇指,以奖大王而已。”木华黎又问:“果为吾否?”使者曰:“然。”木华黎太息曰:“上眷吾如此,吾效死宜矣。”是年,木华黎由东胜州渡河引兵而西,夏主闻之俱,遣其臣答海监府等宴木华黎于河南,且遣塔海甘卜将兵五万属焉。木华黎乃引兵东入葭州,金将王公佐迎降,以石天应权行台兵马都元帅守葭州,而自将攻绥德。夏主复遣其臣述仆率兵会之。述仆问木华黎相见之礼,木华黎曰:“汝见夏主之礼即是也。”术仆曰:“未受主命,不敢拜。”乃引去。及木华黎进逼延安,术仆始贽马而拜。木华黎攻拔马蹄寨,距延安三十里。金延安守将合达率兵三万,阵于城东。蒙古不花轻骑觇之,驰报曰:“彼见我兵少,轻我,当佯败以诱之,可以取胜。”从之。夜半,将士亟进,伏于城东十五里两谷中。次日,蒙古不花望见金人,即弃旗鼓佯走。金人果追之,伏发,万矢雨下,金人大败,斩首七千余级,获马八百匹。合达走入延安,坚壁不出。木华黎知城不易拔,乃南徇洛川,拔隰州,获金将完颜六斤、纥石烈鹤寿、蒲察娄室等。进至坊州,闻金复取隰州,木华黎遂自丹州渡河,攻隰州,拔之。获其守将轩成,以田雄权元帅府事。又攻拔代州。斩其守将奥敦丑和尚。

十七年,命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陇,以张声势。自率大兵道云中,攻拔孟州四蹄寨、晋阳县义和寨,进拔三清岩及霍州山堡。金将胡天作拒守青龙堡,金主复命其将张开、郭文振等援之,次弹平寨东三十里不敢进。其裨将定住、提控王和执胡天作以降,迁天作于平阳。其后定住谮天作于郡王带孙杀之。

八月,有星昼见,术士乔静真曰:“观天象,未可进兵。”木华黎曰:“上命我平定中原,今关中、河南均未下,若因天象而不进兵,天下何时定耶?”

冬十月,连拔荥州胡平堡、吉州牛心寨,遂进攻河中府。金将侯小叔婴城固守,会小叔出迎枢密院官,大军乘之而入,小叔奔中条山。木华黎召石天应曰:“河中吾要害地,非君不能守。”乃以天应权河东甫北路关西陕右行台,平阳守将李守忠、太原守将攸哈喇拔都、隰州守将田雄,并受天应节制。天应造浮桥以济师,木华黎乃渡河,拔同州、蒲城县,径趋长安。金将合达拥兵二十万坚守不下,命兀胡、太不花与合达相持。又遣按赤将兵塞潼关,而自率大军酉围风翔府,月余又不下。木华黎谓诸将曰:“吾奉命征讨,不数年取辽东、西及山东、河北,不劳余力。前攻延安,今攻风翔,皆不克,岂吾命当尽耶?”乃解围循渭水而南,遣蒙古不花出牛岭关,徇凤州。

时侯小叔伺我军既西,率轻骑袭河中府,石天应战死。小叔入城,即烧毁浮桥,以断援兵。会先锋元帅按察儿自平阳赴援,急攻之,复克河中。木华黎乃以天应子斡可为河中守将,仍督造浮桥。

十八年,师还,浮桥未就。木华黎顾谓诸将曰:“桥工末毕,岂可坐待。”复攻拔河西十余堡。三月,渡河至闻喜县,疾笃,召其弟带孙,谓曰:“我为国家佐成大业,东征西讨垂四十年,所慨者南京未下耳!汝其勉之。”卒,年五十四。后太祖亲攻凤翔,谓诸将曰:“使木华黎在,朕不至此矣。”至治元年,赠体仁开国辅世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武。子孛鲁。

史臣曰:“木华黎经略中原,收金之降将而用之。知人善任,有太祖之风,其为功臣第一宜哉!子孙绳绳,世挺贤哲,自古功臣之胄,永保富贵者有之矣,未有将相名臣如札剌儿氏之盛者也。”

孛鲁,通诸国语,善骑射。年二十七,觐太祖于行在。会遭父丧,东归嗣国王。时西夏主李德旺与金连和,密诏孛鲁讨之。太祖十九年九月,克银州,斩首数万级,获生口马驼牛羊数十万,俘监府塔海。

明年春,太祖班师至自西域,孛鲁入朝和林。同知真定府事武仙杀都元帅史天倪,孛鲁承制命天倪弟大泽代领帅府事。

二十一年,宋将李全陷益都,执元帅张林送楚州。九月,郡王带孙帅兵田全于益都。十二月,孛鲁以大军继之,先遣李喜孙招谕,全欲降,部将田世荣等不从,杀喜孙。二十二年三月,全突围走,邀击败之,全仍入保城。四月,城中食尽,全乃降。诸将皆曰:“全势穷而降,非心服,不诛且为后患。”孛鲁曰:“诛一人易耳,山东诸城未下者多,全素得人心,杀之不足立威,徒失民望。”乃表全为山东淮南楚州行省,以全部将郑衍德、田世荣副之,郡县果闻风款附。

时滕州尚为金守,诸将以盛暑,欲缓进攻。孛鲁曰:“主上亲征西域数年,未闻当暑不战,我等敢自逸乎!”促进兵。金兵屡战皆北,开门出降,以州属石天禄。分命先锋元帅萧乃台屯济、衮,阔阔不花屯潍、沂、莒,以备宋,按札儿屯河北,以备金。

九月,师还,至燕京,猎于昌平,民持牛酒以献,却之。及去,厚赐馆人。闻太祖崩,奔丧漠北。明年三月,卒于雁山,年三十有二。至治二年,赠纯诚开济保德辅运功臣,谥忠定,其余官爵如其父。六子:长塔思,次速浑察,次伯亦难,次野蔑干,次野不干,次阿里乞失。

培思,一名查剌温。木华黎自幼器之。年十八,袭父孛鲁爵,镇西京。

武仙围潞州,太宗命塔思救之。仙闻之,退军十余里。时大兵未至,塔思帅十余骑觇敌形势,仙疑有伏,不敢犯。塔思曰:’日暮矣,待明旦击之。”是夜,金将布哈来袭,我师不利,退守沁南。敌攻陷潞州,守将任志死之。太宗遣万户额勒知吉歹与塔思复取潞州,仙宵遁,邀击之,斩首七千余级。

太宗二年,伐金,将西攻凤翔,命塔思扼守潼关。

三年十二月,帝攻河中府,克之。金签枢草火讹可遁,为塔思所追斩。

四年春,皇弟拖雷与金兵相拒于邓州,太宗命塔思从亲王阿勒赤歹、口温不花渡河以为声援。至三峰山,与拖雷兵合,大败金兵。事具《拖雷传》。四月,车驾北还,留塔思与忽都虎略地河南。金陈州防御使兀林答阿鲁兀剌守邳州,大军攻之不下。塔思临城,以国语谕之曰:“河南、河北皆我家所有,汝邳州不过一掌大地,城破之日,男女龆龀不留,徒死何益?”阿鲁兀剌遂以城降。时太宗以攻汴事委速不含,塔思请曰:“臣之祖父,累著勋伐。自臣袭爵,曾无寸效,往岁潞州失利,罪当万死,愿分攻汴城一隅,以报陛下。”帝命卜之,不利,乃止。

五年九月,从皇子贵由征辽东,禽清鲜万奴。

明年秋七月,塔思入朝和林。时诸王百官大会于八里里答兰八思之地,太宗曰:“先帝创业,垂四十年。今河西、女直、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附,惟宋人尚倔强不服。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何如?”塔思对曰:“臣不逮先臣武,然杖国威灵以行天讨,汛埽江淮,归我版籍,臣敢以死自力,不劳乘舆践卑湿之地。”帝说,赐黄金甲、玻璃带及良弓二十,命与皇子阔出总军南伐。

七年冬,拔枣阳。阔出别徇襄、邓。塔思攻郢。郢濒汉江,城坚固且多战舰。塔思结筏,命刘拔都儿将死士五百,乘以进攻。自引骑兵沿岸迎射之,宋兵溺死过半,余入城固守不下。俘生口马牛数万而还。

八年十月,复徇蕲、黄诸州。蕲守将来犒军,遂去之。进拔符离、六安焦家寨。是岁,受拨东平岁赐五户丝三万九千有十九户。

九年,至汴京。守臣刘甫置酒大庆殿,塔思曰:“此故金主所后,我入臣也,岂可处此。”遂移燕甫家。是年十月,复与口温不花攻光州,守将黄舜卿降。口温不花略黄州。塔思攻大苏山,多所斩获。

十年正月,至安庆;次北峡关,宋汪统制帅兵三千降,迁之尉氏。三月,入朝和林。九月,太宗宴群臣于万安官,塔思大醉。帝语群臣曰:“塔思神已逝矣,其能久乎。”十二月,还西京。明年三月,卒,年二十有人。

二子:硕笃儿、霸都鲁,皆幼;弟速浑察袭国王。硕笃儿既长,诏别赐民三千户为食邑,得建国王旗帜,降正品印一、七品印二,置官属如王府故事。硕笃儿子忽都华,孙忽都帖木儿,曾孙宝哥,玄孙道童,以次袭。

霸都鲁,从世祖伐宋,渡江围鄂,命以舟师趣岳州,遇宋将吕文德自重庆赴投,败之。

会宪宗崩,世祖以霸都鲁总军留戍,轻骑先还。既即位,定都燕京,曰:“朕居此以临天下,用霸都鲁之言也。”先是,世祖在潜邸,尝从容与霸都鲁论天下形势,曰:“今中原稍定,主上仍都和林,居回鹘故地,以休兵息民何如?”对曰:“帝王必宅中以抚四方,朝觐会同道里惟均。中都负山襟海,南俯江淮,北连朔漠,右挟韩赵,左控齐鲁。大王必欲佐天子大一统,非都燕不可。”及是定都,故有此谕焉。

中统二年,卒于军。大德八年,赠推诚宣力翊卫功臣,追封东平王,谥武靖,余官如祖父。妻贴木伦,宏吉剌氏,世祖察必皇后同母女兄也。

四子:长安童,次定童,次霸虎带,次和童,袭国王。

安童。中统初,世祖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宏吉剌氏,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重,对曰:“安童虽幼,公轴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接一年少,是以知之。”世祖悦。

四年,阿里不哥降,执其党千余人,将置之法。安童侍侧,谏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何以安反侧?”帝惊曰:“卿少年,何从得老成语?此意正与朕合。”由是深重之。

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许衡至,令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亲侯之,与语良久,既还,累日念之不释。三年,帝谕街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轴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安童,使达于朕。”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入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帝召安童以衡言告之,且加慰勉焉。四年三月,安童奏,”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从之。

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马领之,乃先奏,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夺之权也,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书省、枢院各令奏事,并如常制;其大政,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省一切径奏,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之,故尔专权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

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旧待报。”

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上皇后宏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正为皇太子,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汝等岂无一二可增减者,亦当一一留心参考。”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部与大都路官多非其人,乞加黜汰。并从之。

十二年七月,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北平王那木罕出镇北边,以阿合马之谗也。初,北平王奉命驻北边,御叛王海都,河平王昔里吉,诸王药木忽儿、撒里蛮、脱黑贴木儿各率所部以从。至是,复命安童辅之,遣昔班便于海都,谕使罢兵入朝。适安童袭破叛王禾忽部曲,获其辎重,海都惧而遁,谓昔班:“汝归以安童之事告,非我不欲降也。”海都狡谲,盖籍此事以归过朝廷云。十三年十一月,安童饮诸王酒,不及脱黑帖木儿。脱黑贴木以为轻己,怒,与药木忽儿等劫北平王以叛,械系安童,事具《那木罕传》。

二十一年三月,始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召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本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段,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以罪诛,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

二十三年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尝退朝,自左掖门出,诸免死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之上马,安童教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亲,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岂知安童之意,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年,复立尚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六年,罢相,仍领宿卫事。

先是,北安王遣使祀岳渎,时桑哥领功德使,给驿传。及桑哥平章尚书省事,忌安童,诬奏北安王以皇子僭把岳渎,安童知之不以闻,指参知政事吕哈剌为证。世祖召问之,对曰:“时桑哥主词祭,北安王使者实与臣往来,安童未尝知其事也。”桑哥不能对。

安童天姿厚重,人莫能测。公退即引诸儒,讲经史,孜孜忘倦,二十余年未尝一日稍辍。所居堂庑卑陋,或建东西室,安童曰:“屋可以蔽风雨足矣,置田宅以资不肖子弟,吾不为也。”闻者叹服。

三十年正月,卒,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赠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宪。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后加赠推忠守正同德翊运功臣,进封鲁王。后至元二年,又赠推忠佐运开国元勋,于所封地建祠,官为致祭。

初,安童过云州,闻道士祁志诚名,屏骑从见之。志诚语以修身治世之要。及复拜右丞相,力辞,帝不允,乃往决于志诚。志诚曰:“昔与公同相者何人,今同列何人?”安童悟,见帝辞曰:“臣前为相,年尚少,幸不偾陛下事者,以执政皆臣师友。今事臣者,序进与臣同列,臣为政能加于昔乎?”帝曰:“谁为卿言此?”安童以志诚对。帝称叹久之。故安童再相,屡求去,其声誉亦逊于前云。子兀都带。

史臣曰:“世祖武功文德自比唐太宗,安童为相,庶几房、巍。观其尊崇儒术,汲引老成,君臣一德,信无愧于贞观之治矣。及为奸人谗构,末竞所施,惜哉!”

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殁,凡赐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祗兰秃先茔。事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常寺事。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之。

大德六年正月,卒,年三十一。至大二年,赠输诚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简。加赠宣力迪庆保德翊运功臣,进封衮王,余如故。子拜住。

拜住,五岁而孤,其母怯烈氏抚之成人。至大二年,袭为怯薛官。廷祐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年甫二十,吏成第白事,适拜住阅杂戏,出稍迟。怯烈氏厉色责之。后为宰相,侍英宗内宴,英宗素知其不饮,强以酒。及归,怯烈氏戒之曰:“天子试汝酒量,汝当谨敕勿湎于酒,以负上恩。”拜住之贤,皆其母教之也。太常事简,拜住退食后,辄延儒者咨访古今,竟日无惰容。尝曰:“吏事可习而能,至于学问乃宰相之资,非受教于儒者不可。”

四年,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英宗在东官,闻其贤,遣使召之。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为天子近臣而私与东宫来往,我固得罪,亦非东宫之福。”竟不往。

英宗即位,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于大明殿,诏读太祖金匮宝训,拜住音吐明畅,莫不竦听。夏五月,宣徽使失列门与中书平章政事黑驴等谋逆,英宗御穆清阁,命拜住率卫士擒斩之,其党与皆伏诛。

进拜中书左丞相。自世祖建太庙,至是四十年,未举时享之礼。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英宗曰:“朕能行之。”敕有司上亲享太庙礼仪。七年冬十月,有事于太庙。至治元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英宗服衮冕,出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礼毕,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帝袷配享等礼。

时国丧未除,元夕,英宗欲宴于禁中,张灯为鏊山。参议张养浩疏谏,拜住其疏入告,英宗立止之,仍赐养浩帛,以旌其直。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淖尔。英宗以行宫庳隘,欲广之。拜住奏曰:“此地苦寒,入夏始种黍栗,今兴土木之工,恐夺农时,且陛下初登大宝,宜勤求民瘼,营造非所亟也。”英宗亦从之。英宗尝谓拜住曰:“朕委卿大任,卿宜念先世勋德,尽心国事。”拜住顿首曰:“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识见小;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报称。惟陛下时加训坊,幸甚。”

延祐间,朔汉大风雪,驼马尽死,流民多鬻子女。拜住请立宗仁侍卫司以收养之,英宗即以拜住领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司事,赐三珠虎符。或言佛教可治天下,英宗以问。拜住对曰:“浮屠之法,自治可也,若治天下,舍仁义则纲纪乱矣。”英宗又问拜住曰:“今有如唐巍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唐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英宗并嘉纳之,英宗性刚明,委任拜住,事无大小,咸咨访之。一日,侍坐便段,拜住信手拈笔作古钱形,而以朱笔分为肉好。英宗览之,大悦,书皮日休诗:“我爱房与杜,魁然真宰辅。黄阁三十年,清风一万古。”于其侧,以房、杜期拜住焉。

然拜住与铁木迭儿并相,铁木迭儿贪而谲险,其党与布列左右,拜住不能声其恶而去之。至铁木迭儿已死,罪状明白,英宗果于刑戮,奸党畏诛,煽构逆谋,而拜住以宰相兼宿卫大臣犹莫之知也,卒致英宗见弑,拜住亦不免于难,君子惜之。

初,铁木迭儿恶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因大都诸仓粮储亏短,欲奏诛之。拜住密为营救,二人皆获免。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思明与铁木迭儿比以倾拜住。二年,英宗赐安童碑,诏拜住立于良乡。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起视事,入朝至宫门。英宗遣速速劳以酒,谕使明年入朝。铁木迭儿怏怏而返。未几,拜住复从幸上都,奏召张思明至,数其罪,杖而罢之。铁木迭儿旋病死,拜住遂代为右丞相。

先是,司徒刘夔买失业民田,赂宣政使八剌吉思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售为寺僧廪田,其实抵空券于寺僧而已。铁木迭儿及铁失等均取赂焉。真人蔡道泰杀人,又烙铁木迭儿,俾有司平反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御史鞫之,尽得其实。八剌吉思、刘夔、蔡道泰先后皆坐死,特宥铁夫不问。

三年夏五月,又夺铁木迭儿官谥,仆其碑,铁失等始惧。英宗在上都,夜不寐,命作佛事。拜住以国用不足谏止之。铁失等复诱群僧言:国有灾厄,非作佛事及大赦天下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等不过图得金帛,又欲庇罪人耶?”奸党知必不免,益萌逆志。八月,晋王猎于图喇之地,铁失遣斡罗思告曰:“我与赤斤铁木儿、也先帖木儿、失秃儿谋已定,事成迎立大王。”又令斡罗思以其事告晋王内史倒剌沙。晋王命囚斡罗思,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扶失、也先贴木儿、失秃儿与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扶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者、铁木迭儿之子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托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签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博罗、伊鲁帖木儿、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弑英宗于幄。

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法云寺,大作佛事,观者效万,有叹息泣下者。

拜住端亮有祖风,初拜左丞相,近侍传旨以姓名注选者六七百人,拜住奏阁之,除授依进格次第,奸吏束手。尤惩贪墨,按治不少贷。英宗尝语左右:“汝辈慎之,苟罹国法,朕虽贳汝,拜住不汝恕也。”及进右丞相,英宗遂不置左相,使拜住独任大政。拜住首荐张圭为平章政事,又荐侍讲学士赵居信、直学士吴澄,请不次用之。英宗以居信为翰林学士承旨,澄为翰林学士。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卿生,拜住振立纪纲,仁举废坠,轻徭薄赋,以休息百姓,海内宴然称为良相云。

泰定初,中书奏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以光后世。诏赠清忠一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遣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进封郓王,改谥文忠。

子:答剌麻硕理,宗仁蒙古卫亲军都指挥使;因牙纳失理,一名笃麟帖木儿,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大宗正府札鲁忽赤、宣徽使、知枢密院事。史臣曰:“春秋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谷粱子曰:督欲试而恐不立,于是先杀孔父,孔父闲也。是故铁失欲弑英宗,而恐不立,则先杀拜住,拜住闲也。比事而观之,如拜住之危身奉上,洵无傀于孔父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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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 太祖诸子一

△木赤拔都伯勒克忙哥帖木儿脱脱月思别鄂尔达昔班土斡耳托克帖木儿

太祖皇帝八子:光献皇后生术赤,次察合台,次太宗,次拖雷;忽兰皇后生阔列坚;也速干皇后生察兀儿;乃蛮女生术儿彻;塔塔儿女生兀鲁赤。

术赤,性卞急,骁勇善战,为诸将所服。不嗜杀,尝攻塔塔儿部,俘获者多蒙全宥。太祖二年,将右翼兵征和林西北诸部,以不哈为向导。斡亦剌酋忽都哈别乞迎降,遂进攻士绵斡亦速于施黑寺特之地。于是斡亦剌、不里牙特、巴儿浑、兀儿速特、哈卜哈纳思、康哈思诸部悉降。乞儿吉思酋也迪亦纳勒、阿勒迪额儿、斡列别克的斤亦望风归款,献白海青、白骟马、黑貂等方物。复降失必儿、客思的音、巴亦特、秃哈思、田列克、脱额列思、塔思、巴只吉等部,皆林木中百姓也。师也,太祖因忽都哈别乞先降,以皇女扯扯坚尚其子亦纳勒赤,以术赤女豁儿哈妻亦勒赤之兄。

六年,太祖伐金,术赤与察合台、太宗下云内、东胜、武、朔等州。八年,复与察合台、太宗循太行而南,攻下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辉、怀、孟、掠泽、潞、辽、泌、平阳、太原、吉、隰,降汾、石、岚、忻、代、武等州。

十一年,从太祖北还。乃蛮酋古出鲁克袭据西辽,乘大军南伐,煽诱诸部为乱,秃马特与乞儿吉思皆叛应之。十二年,命术赤讨乞儿吉思,仍以不哈为先锋,追败其众于亦马儿河,返志谦河,涉冰北行,尽降乌思,康哈思、田列克、客失的迷、槐因亦而干等部。是时,速不台败蔑儿乞于吹河,蔑儿乞酋脱黑脱阿之子善射,称为墨尔根,速不台擒之送于术赤。命之射,前矢中的,后矢劈前矢之簳亦中的,术赤大喜,遣使告于地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儿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命杀之。术赤率诸将搜捕乃蛮、蔑儿乞余众,师将返。西域主阿剌哀丁自将来追,诸将以众寡不敌,且奉命剿乃蛮、蔑儿乞,不宜与邻国构兵。术赤曰:“遇敌而逃,何以归见吾父及诸弟。”遂战,我军败其左翼。会阿剌哀丁子札剌勒哀丁以右翼来援,术赤乃敛兵而退。及夕,多爇火以为疑兵,未晓即驰去。归见太祖,大蒙将许焉。

十四年,从太祖征西域,分克八儿真、养吉千、毡的等城。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七年,西域略定,太祖率大军北还,命哲别、速不台循里海之西征奇卜察克,留术赤屯于咸海、里海之间,为二将声援。十九年,哲别、速不台平奇卜察克,复败斡罗斯兵,擒其二酋献于术赤,诛之。术赤自锡尔河北倘塔之地,西进乌拉岭至奇卜察克东境,抚定诸部,使哲别、速不台班师。二十年卒,年四十九。

初光献皇后孕术赤时,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乞师王汗与札木合,袭败蔑儿乞,返光献皇后。已而举子,遂名之曰术赤。术赤译言客也。或谓光献皇后姊为王汗妃,王汗闻光献皇后被掠,告于蔑儿乞使返之,中途术赤生,仓卒无襁褓,搏面盛之,置于骑上而归。太祖曰:“此不速之客也。”故名以术赤。

然卒以此为诸弟所轻,尤与察合台不协。太祖将征西域,也遂皇后问:“倘有不讳,诸子中以何人为嗣?”太祖召诸子问之,先及术赤,未对。察合台曰:“术赤为蔑儿乞种,岂可以辱社稷。”术赤怒趋搏察合台,时阔阔搠思侍侧,谓察合台曰:“可汗艰难百战以平诸部,汝贤明之母实佐之,今汝诬蔑如此,独不为汝母地乎?”察合台乃请立太宗,而已与术赤任征讨之事。术赤亦允之。太祖曰:“吾疆域甚广,分王诸子可也。”于是立太宗为嗣,而以咸海西南与咸海、里海之北封术赤,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云。

术赤自以长子,不得袭父位,又封地绝远,恒怏怏不乐。太祖至锡尔河,屡召之以疾不至。又命其西略依必而、西毕利、布而嗄尔等部,亦称疾不行。太祖滋不说。二十年,太祖既还行官,有蔡古人自西来,询术赤病状,对曰:“见其出猎,末闻有疾也。”太祖怒,命察合台、太宗率师逮问之。无何,术赤凶问至,太祖大恸,欲诛妄言者,而人已逸去。遂命斡赤斤往莅其丧,定嗣子之位。

术赤十四子知名者,曰鄂尔达,曰拔都,曰伯勒克,曰脱哈帖木儿,曰昔班,曰唐古忒。曰土斡耳,曰伯勒克察尔,曰乞剌乌堪,曰桑库,曰领台,曰谟罕默德,曰乌都,曰库马帖木儿。

拔都,术赤第二子。与兄鄂尔达相友爱,鄂尔达自以才不如弟,乃让位于拔都,斡赤斤遂定拔都为嗣。未几,太祖崩,斡赤斤驰归。拔都与兄鄂尔达,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昔班、唐古忒、伯勒克察耳来会葬,奉太宗即位。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出师讨之。命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太宗位下定宗、合丹,术赤位下鄂尔达、昔班、店古忒、伯勒克,察合台位下贝达儿、不里,拖雷位下宪宗、不者克,太宗庶弟阔列坚,皆从行。

八年,速不台首入布噶尔都垃,其酋望风纳款。未几又叛,速不台讨平之。诸王各率所都会于浮而嘎河布而噶之地。

九年,入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匿浮而嘎河深林中,一曰数迁,踪进无定。大军入林搜捕,见空营一病妪在焉,询之,则八赤蛮已遁人海岛中。迹至,出不意擒之,里海以北诸部悉降。是年冬,克巴而脱拉及惹勒忒城、沙而克芯城,进至倭而那城,坚守不下。拔都决端河水灌之,迷入斡罗斯。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人,取勃蛮思克等城。南境诸王幼里与其弟罗曼分守烈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物拉的米尔王攸利第二。大军招降烈也赞,幼里不从,乃筑长围困之。攻六曰,城陷,幼里阖门皆死。攸利第二遣其子兀薛佛罗特帅众来援,而烈也赞已陷,乃战于克罗姆讷城下。罗曼阵殁。兀薛佛罗特逃归,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是役也,阔列坚创甚卒,因屠克罗姆讷城。北进至莫斯科,攻五曰拔之,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特拉的米尔都城。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兀薛佛罗特及木思推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昔提河,以待乞瓦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委阿脱思剌弗哀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辟,不肯从,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尔,凡七日,城陷,自此分数军,一月之间下攸利掖甫等十余城。时攸利第二尚屯昔提河上,我军至,破其营,攸利第二与二侄俱战没,军士得脱者十才二、三。拔都一军益北趋那怀郭罗特,未及城百八十里,阻于淖而退。遂转而西南,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兵数千。拔都命合丹、不里助攻,阅四十九日始克之,屠城,血流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克。是时,伯勒克击败奇卜察克,其酋霍滩西北奔马加。秋,合丹等征撒耳柯思,获其酋秃勘,杀之。昔班、不者克、不里别将侵奇卜察克属部蔑里姆。是冬,蒙哥、不里、合丹合军围阿速部蔑乞思都妓。

十一年春正月,拔之。分军东渡亦的勒河,直至乌拉岭西北。拔都休息土马,乃谋攻斡罗斯南部。计掖甫者,斡罗斯之旧都,南部名城也。攸利第二战没,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征援弗及,乘蒙古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尔,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军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城人以沸汤浇土卒,死伤颇众。退而东掠戛鲁和城,至端河,虽绝计掖甫之旁援,而阻于帖尼博耳河不得渡。宪宗驻兵河东,遣入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冰合,拔都率全军流河,米海勒奔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大军昼夜环攻,克之。狄米脱里伤而未死,拨都嘉其忠勇,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斡罗斯之南部略定。

乃谋攻波兰及马加,皆斡罗斯西南境之邻国也。波兰王波勒斯拉物死,分地与四子为四部:曰康拉忒,治撇洛赤克城,曰亨力希,治伯勒斯洛城,曰波勒司拉布哀,治克拉克城;曰米司拉弗哀,治低而贝城。马加王贝拉治格兰城,滨杜恼河,而常驻河东派斯特城。波兰在东北,马加在西南,两国相倚如辅车,而马加三面环山,险阨四塞,用兵尤不易。拔都乃议东南北五路进兵,而以贝达尔统北路一军攻波兰诸部。贝达尔转战至不威迷亚部东南,为拔都声援,事具《贝达尔传》。拔都未入马加,先遣英吉利人谕降,自屯哈力赤以待之。马加王贝拉不肯降,亦不设备,仅遣其众守喀而巴特山口,伐木塞途以拒我军。

十三年春,拔都率诸将攻喀而巴特山口,守兵尽溃。贝拉亟召各部兵赴援,未至,游骑已抵派斯特城。贝拉欲俟援兵,天主教士乌孤领以为怯,出城拒战。技都麾诸军退乌孤领,逐之。其所将皆客兵,失过陷淖中,又身擐铁甲行迟,我军攒射之,尽殪。惟乌孤领脱归。既而,援兵大集,拔都引还,电子赛育河、色克河合流之下游。时雪消水涨,我军三面阻水,据桥,地势险固,又林木丛杂,可隐蔽。贝拉追至。见桥东有守兵,乃驻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桥,环车为营,悬盾于车上,俨如壁垒,然举动皆为我军所见。相持数日,拔都知敌懈可乘,下令夜进,一军夺桥,一军绕至下游潜渡。有斡罗斯逃人,漏其事于马加诸部长,皆不信。惟贝拉弟廊落曼与乌孤领信之,引众巡桥,见我军已至桥西,却之,增守卒而反。遂酣寝,以为无患。既而,我军以炮击守卒,皆遁。下游之军亦济而成列,乃四面攻之,而开西南十面,使之走。众遂瓦解,逸者十无二、三,河水尽赤。乌孤领死之,廊落曼走丕思脱,欲往地中海,以创甚死。贝拉拉遁入林中,辗转至土拉斯部,合于其婿波勒司拉弗哀。拔都获贝拉之印,使降人伪为贝拉,谕令居民安堵无恐,军虽失利,终必大捷。居民见伪谕,信之,无迁徒者。大军至,悉俘之。遂流赛育河,至丕思脱。先是,廓洛曼劝城人避去。不从。至是,尽为大兵所戮。

合丹一军由马加东南马拉儿境间道,攻鲁丹城,克之。又募日耳曼人为乡导,而以俘卒前驱,将士督攻于后,积尸填堑,践而仰登,连拔蜗拉丁、丕勒克诸城,遂偕定宗、不里、拔绰等与拨都军合。

拔都欲攻格兰城,格兰人守杜恼河,凿冰以防西渡。已而,天寒冰合,我军欲试坚否,放牛马以诱之。格兰人践冰过,驱牛马而西,拔都自冰坚可渡,乃万骑俱进,所向无不披靡。

技都自留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初贝拉至土拉斯,旋西入奥斯大里亚境。其王劝贝拉扼杜恼河,蒙古兵未必能西渡。贝拉至韦敦贝而克城,遇其孥,乃偕赴阿格拉姆城觇敌动静,遣使乞援于天主教王及德意志国,皆不应。合丹至阿格拉姆。贝拉复走特劳恩城,入于地中海。合丹追不及,引兵趋塞而维亚部,大掠耳拉孤萨城、喀滔城,旋奉拔都命东返。

拔都围格兰城,立炮三十架攻之。守将曰锡门日,斯巴尼亚人也,坚守不下。乃分军西略奥斯大里亚境,至地中海北维尼斯部。又一军分攻柯伦贝而克城、韦而乃斯达城,皆旋退。

太宗凶问至,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春,拔都率诸军东返,中途奇卜察克叛,讨平之。

二年春,拔都至浮而嗄河,定宗奔丧先归。拔都与定宗有隙,知皇后将立定宗,遂托病迁延不行。速不台谏,不从。

定宗即位三年,西巡叶密尔河,拔都恐来谒,至阿勒塔克山,闻定宗崩而止。

定宗皇后不发丧,先赴于睿宗妃及拔都,自请摄政以待立君。拔都允之,召诸王大将于阿勒塔克议立君,皇后亦遣使预会。有建议拔都最长当立者,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自立,请审择一人,以践大位。”拔都曰:“我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知能效法太祖者,不胜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一然。”议遂定。

明年,拔都遣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兵卫宪宗而东,大会诸王于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奉宪宗即位。时皇后欲援先朝故事,立其子,诸王觊觎者尤众。定策之功,推拔都第一。拔都能疏财,得将士心,皆称为赛因汗。赛因译言好也。拨都建斡尔朵于浮而嘎河下游,曰萨莱。每岁眷,溯浮而嘎河东岸,北至布而嘎尔之斡尔朵。秋则还驻萨莱,名曰阿勒泰斡尔朵,译言金顶帐也。建喀山城于浮而嘎河东岸,亦建萨莱于黑海北撒吉剌之地,使其子撒里答居之。斡罗斯诸王皆受封于拔都,奉约束惟谨。宪宗二年,法兰西王路易第九使其臣胡卜洛克来聘,未几个阿美尼亚王海屯亦来朝。六年,拔都卒,年四十八。

拔都子有名者:曰撤里答,曰托托罕,曰安狄万,曰乌拔奇。宪宗六年,撒里答人朝,闻父卒,宪宗令归词父位,中道卒。宪宗立其子乌拉赤,尚幼,命拔都元妃波拉克勒听政。未数月,乌拉赤亦卒。拔都弟伯勒克嗣。

伯勒克,术赤第三子。信天方教,常集教士于斡尔朵,讲论教律。太祖子孙入天方教者,自伯勒克始。伯勒伯括斡罗斯户口,计丁出斌。凡城邑及千户以上者,设官一人,而以八思哈三人总之:一治苏斯达尔城,一治勒冶赞城,一治谟洛姆城。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税百取一。凡教士皆免之。

哈力赤王达尼尔逐蒙古官,拒命。伯勒克使忽仑萨赫讨之,不敢进,乃命布仑台代将其军。布仑台,拔都旧将也,谕达尼尔归顺,助攻力拖部。达尼尔从之,使其弟伐力拖降其部众。后达尼尔子弟从诺垓、帖列布喀伐波兰,俱有功。

宪宗崩,阿里不哥僭号,立察合台孙阿鲁忽以为已援。伯勒克附世祖,阿里不哥使阿鲁忽伐之,为伯勒克所败。阿里不哥降,伯勒克亦罢兵。

旭烈兀平报达,戮教民无算,又术赤后从征报答者,或以罪死,或暴卒,疑皆为旭烈兀所害。伯勒克使诺垓兴师问罪,战于得耳奔得,旭烈兀败退。埃及王比拔而斯与旭烈兀有兵怨,知伯勒克同教,遣使者赍哈里发家乘来聘,伯勒克厚礼使者遣归。时伯勒克亦使人于埃及,贻书请合攻旭烈兀,埃及王复书赠以可兰经及缠头布一方。

旭烈兀卒,子阿八哈嗣位。至元元年,诺垓攻阿八哈,伤目而退。伯勒克率大军继之,卒于军中。

托托罕子忙哥帖木儿嗣,其母卫拉特氏,太祖驸马朵拉勒赤之女也。时世祖使铁连使于海都,且令至忙哥帖木儿处计事。忙哥帖木儿夹攻海都。其后海都拒命,忙哥帖木儿果伐之。然终与海都连和,助以军五万败旭烈兀后王傅拉克。

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洛斯多王喝来伯谮勒冶赞王罗曼。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罗曼至,杀之。喝来伯之子亦谮罗曼之子于诺该,十五年,诺该引兵侵勒冶赞。是年,阿速部叛,忙哥帖木儿讨平之。十七年,忙哥帖木儿伐波兰,攻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十八年,忙哥帖木儿卒。

弟脱脱蒙哥嗣。特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弟安得富阿来三德勒委,持谗其兄于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伐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郭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命狄迷特里返物拉的米尔,又诱库尔斯克、鄂儿斯克王鄂列克附已。鄂列克不从,诺垓伐之。配思克暇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弗哀亦不附于诺垓者,为诺垓所杀。

二十二年,托托罕长子巴而图之二子秃拉布哈、昆逐克与忙哥帖木儿二子阿力贵赤、古列儿废脱脱蒙哥,四人同治国事。

二十三年,忙哥帖木儿第五子脱脱率众入得耳奔得,以攻宗王阿鲁浑,军锋甚锐。秃拉布哈等忌之,脱脱乃退军,潜引诺垓为助。诺垓设宴延秃拉布哈诸王至,伏兵杀之。

脱脱即位,时至元二十七年也。诺垓既辅立脱脱,后复与脱脱不协。诺垓旋卒。斡罗斯诸部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三十一年,脱脱遣兵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哥罗特。自忙哥帖木儿后,诸王自擅,不复奉朝廷之命。海都卒,其子察八儿降,脱脱首先效顺。至大元年六月,遣月鲁哥十二人使于脱脱。皇庆元年,脱脱卒。忙哥帖木儿孙月思别嗣。

月思别,父曰土古儿。既嗣位,延祐元年遣使来朝。月思别初立,诸将多异议,且以月思别奉回教为嫌,定计乘宴饮杀之。或于席上示月思别以目,月思别托故出,询有变,即驰去,引兵捕针诸将杀之。是时,月思别甫十三岁,人皆服其智勇。

至治三年二月,遣使来朝。十二月,又遣锡拉来朝。泰定三年十二月,月思别献文豹,赐金银钞币有差。至顺元年三月,遣诸王,分使月思别及燕只吉台、不赛因。至正元年八月,月思别遗使来朝。三年七月,遣南忽里等来朝,贡方物。术赤位,有旧赐平阳、晋州、永州分地,岁赋中统钞二千四百锭,久未给之,亦未置总管府领其事。后至元二年,月思别遣使来求岁赐。三年,中书省议置总管府,秩正三品。至五年,始颁赐焉。

初,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卒,立其叔父弥海勒第二。莫斯克王攸利第三觊得狄迷特里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当立,不允。及月思别立,攸利第三娶其妹,遂约蒙古入侵物拉的迷尔。弥海勒第二奔于特威亚之地,攸利第三追之,反为所败。其妻及蒙古将士多为弥海勒第二所获,知为贵主,礼而归之。月思别之妹道卒。攸利第三乃诬以鸩杀,诉于月思别。月思别怒,召弥海勒第二至,继察其诬,释不治。适月思别至高喀斯山,未令弥海勒第二即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其位而受封焉。已而,弥海勒第二子德弥特里诉父冤,月思别召攸利第三入朝,使与面质。德弥特里见攸利第二,忿发,拔刀斩之。月思别杀德弥特里,封其弟阿来克三德为德拉的米尔王,以雪其父之冤,时至治三年也。未几,物拉的米尔乱作,执蒙古官杀之,阿来克三德奔普斯廊甫城。月思别进兵讨平其乱,召阿来克三德入朝,不至。月思别命莫斯科王伊万第一逮问阿来克三德,旋入朝请罪。伊万第一忌阿来克三德之得民,不为已利,谮于月思别而杀之。延佑五年。月思别侵不赛因之境,为其将出班所却。后至元六年卒。

子札尼别嗣。至正十三年九月,献撒哈剌、察赤儿、米昔儿弓、刀、锁子甲及青白马各二匹,赐钞二百锭。自后至元二年以后,不赛因卒,其国内乱蜂起,台白利司之民皆避乱至奇卜察克。至正十五年,札尼别自将入阿特而佩占,杀乱将阿失甫,据台白利司,令其子毕儿谛伯克守之,而自归。次年卒。

毕儿谛伯克北归嗣位,未几卒。继毕尔谛伯克者为科儿纳,继科而纳者为努鲁斯。自此国亦乱,诸王起兵相争,皆鄂尔达、昔班、脱哈帖木儿三王之后,非拔都胄裔焉。

继努鲁斯者曰起西耳,昔班之后,其子曰汗莫尔都特。继汗莫尔都特曰帖木儿合札,鄂尔达之后。继帖木儿合札曰汗穆力特合札,脱哈帖木儿之后。继汗穆力特合札曰科脱鲁合札,又为鄂尔达之后。继科脱鲁合札曰普拉特合札,昔班之后忙哥帖木儿之子。继普拉特合札曰阿西士萨克,脱哈帖木儿之后。继阿西士萨克曰阿勃达亚拉,鄂尔达之后。继阿勃达亚拉曰哈散,脱哈帖木儿之后,立于至正二十七年。又历四汗,至谟罕默德曾拉克,为托克塔迷失所废。

鄂尔达,术赤长子。拔都以鄂尔达让位于已,分以东方锡尔河北等地。其斡儿朵色尚白,以别于金斡尔朵。部人称拔都后王为西奇卜察克汗,鄂尔达后王为东奇卜察克汗。

鄂尔达卒,子科齐嗣,卒,子伯颜嗣,卒,子萨西卜克嗣,卒,子爱必散嗣,卒,弟穆巴尔克合札嗣,卒,爱必散之子漆穆泰嗣,卒,其孙乌鲁斯嗣,屡败驸马帖木儿之兵。先是穆巴尔克合札之孙托克帖米斯得帖木儿之助,欲为奇卜察克总汗,乌鲁斯忌之,杀其父而逐之。托克帖米斯乞援于于枯木儿,而终不能胜。乌鲁斯卒,子托克脱起嗣。未几,又卒,弟帖木耳没里克嗣,懦不任事,降于托克帖米斯。自此白斡尔朵之汗位,为托克帖米斯所夺,复伐西奇卜察克,大败之,废其汗谟罕默德普拉克,东、西奇卜察克为一,金斡儿朵之地亦并于白斡儿朵。然托克帖米斯方西伐斡罗斯,国内空虚,昔班后王迁其部落以实之。托克帖米斯大败斡罗斯兵,焚其英斯科都城,后复为帖木儿所效,事具《帖木儿传》。托克帖米斯败归,乌鲁斯之子帖木儿科得鲁得逐之。托克帖米斯奔于力陶,明永乐四年卒。

昔班,术赤第五子,从拔都伐斡罗斯有功。拔都使居鄂尔达牧地之北,西至于乌拉河。其斡儿朵,色尚蓝。或曰:昔班从拔都伐马加,战胜有功,拔都授以马加汗名号,师还,拔都以北边地与之。昔班之六世孙孟古帖木儿与月思别同时。

土斡耳,术赤第七子。其孙诺该,为拔都后王任事,以斡济称,后忤脱脱意,谪处浮尔嗄河之东,其子孙散居乌拉河、恩拔可之间。

托克帖木儿,术赤第十三子。分地在浮而嗄河上,后忙哥帖木耳赐以克雷木、几富两地。其后人因在喀散、喀西莫甫、克雷木三地立国称汗。以分地南北俱近金斡尔朵,故拔都后王嗣位之际,托克帖木儿后王恒起而相争。

史臣曰:术赤可谓骁将,非治国之才。太祖不传位于术赤宜也。或疑其惭于察合台,不亦诬乎。拔都为宗王之长,又建大功,拥戴宪宗以安社稷。宗子维城,拔都无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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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 太祖诸子二

△察合台合剌旭烈兀也速蒙哥阿鲁忽博拉克笃哇也先不花怯伯笃来帖木儿贝达尔不里秃剌阿剌忒纳失里

察合台,太祖第二子也。太祖以其性刚,使阔阔思辅导搠之。其后分封西域,又使受教于博尔术。

太祖十四年,亲征货勒自弥,濒行,也遂皇后请择诸子定嗣大位者。太祖韪其言,召诸子,首问术赤:“汝为长子,有何言?”术赤未及对,察合台言:“彼蔑儿乞种,儿辈安能下之。”术赤大怒,谓察合台:“汝除刚狠外,有何能?与汝较射,如胜我,则斩我拇指。与汝搏,如胜我,则我甘伏地不起。”兄弟汹汹相搏,太祖默然。阔阔搠思趋进,责察合台。太祖亦曰:“术赤,我之长子,汝辈勿妄言。”察合台微笑,乃白于太祖,请于术赤分任军旅之事,窝阔台敦厚可奉教训嗣大位。于是太宗之位遂定。

是年,太祖以大军薄讹找剌,分兵四道,留察合台与太宗攻之。城酋坚守,攻五月,入其外城。又一月,克内城,擒其酋哈那儿只克,槛送行在,诛之。十五年,又与术及太宗以右翼军攻兀笼格赤城,术赤与察合台不协,师久无功,各以军事来告。太祖廉得其实,改命太宗总兵事。太宗和解二兄,军复振,始克之。城人巷战七昼夜,遗民尚十余万,以妇孺工匠从军;余则驱为前敌,凡蒙古兵一人分二十四人。十六年,太祖亲攻塔里堪城,察合台与太宗自货勒自弥上谒。太祖复进攻八米俺,察合台长子莫图根中流矢卒。太祖最爱此孙,及城破,遇生物悉戮之,名其地曰卯库尔干。察合台不知莫图根之死。一日,诸子侍食,太祖佯发怒,察合台惶惧伏地,谓如不从父命则死太祖问:“汝此言诚否?”察合台力矢不敢妄言,太祖乃告以莫图根之死,令勿悲哀。察合台闻言忍泪,侍食如故,既而出,痛哭野外而返。太祖自西域班师,攻西夏,命察合台以本部兵防后路。

太祖临崩,遗命传位太宗,且曰:“察合台虽不在侧,不至背吾遗命。”太宗即位之时,斡赤斤持太宗左手,察合台持太宗右手,为诸王之长蔫。自斡赤斤以下,皆拜于堂下。察合台问:“以兄拜弟,礼乎?”耶律楚材进曰:“王虽兄为臣,臣宜拜君。”察合台始从之。太宗敬礼察合台,每事必谘之。遣诸王长子从拔都征斡罗斯,及立中外站赤,皆察合台赞成其事。太宗崩,明年察合台亦卒。察合台长于听讼明断,人不敢欺,为部人所称服。子曰莫图根,曰也速蒙哥,曰贝达尔,曰撒巴。

察合台卒,莫图根子合剌旭烈兀监国,以私憾杀阿母河行省长官阔儿吉思,时论冤之。定宗即位,以传孙不传子为非,命也速蒙哥嗣父位。也也速蒙讨淫湎,国事废弛。定宗崩,拔都等拥立宪宗于斡难河,也速蒙哥后期不至。

宪宗元年,命合剌旭烈兀杀也速蒙可代之。合剌旭烈兀奉命,未至其国而卒。其妃倭耳干纳杀也速蒙哥,自为监国,以俟朝命。

中统初,阿里不哥僭号和林,贝达尔之子阿鲁忽附之,阿里不哥使嗣汗位。倭耳干纳归于阿里不哥。既而,阿里不哥征兵饷,阿鲁忽不与,且杀其使者,乃来降。

世祖中统三年,与定宗子禾忽大王合兵攻阿里不讨,大败之,斩其大将哈剌不花。阿鲁忽恃胜不设备,又为阿里不哥所袭败,事具《阿里不哥传》。其后阿里不哥使倭耳干那及马思忽惕来议和,阿鲁忽遂以国俗娶倭耳干那为妃。

至元三年,阿鲁忽卒,倭耳干那复立合剌旭烈兀之子谟八里克沙,年少,世祖命其从父博拉克归辅之,欲借其力以制叛王海都。博拉克废谟八里克沙而自立。是时海都与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相持,博拉克乘机侵其分地,海都乃乞和于忙哥帖木儿,回军与博拉克战于昔剌河,大败。后忙哥帖木儿以兵五万助之,始转效为胜。博拉克退至昔剌河南,胁布哈尔、撒马儿罕等城输军实以备再战。太宗诸孙乞卜察克说与海都连和,于是布哈尔等地海都分其岁人。博拉克与海都修好,思攘阿母河南呼拉商部以益已封,海都许分兵助之。

至元五年冬,博拉克遗马思忽惕使于旭烈兀后王阿八哈,阳谓西域之地本属公家。太祖四子皆得分其岁入,阴则探行军之道路,侦阿八哈之虚实。既至,阿八哈厚款之,赠以太祖御服,出岁计簿示无余财。马思忽惕既获岁计簿,不辞而去。追者及诸河,已在舟中矣。察合台孙尼古塔尔将兵从旭烈兀西征,遂留事阿八哈,博拉克贻以箭,藏书簳中,约为内应。尼古塔尔所部万人屯角儿只,自从阿八哈,既见书,奔还角儿只。阿八哈召之,虑事泄,不敢往,率其部曲欲从得而盆脱出里海北,以归博拉克,为希拉们所阻,战败,希拉们获之,槛送阿八哈。马思忽惕既返,博拉克遂出师,令察合台后人曰阿赫每特,曰卜里,曰匿贝克,曰牙尔孤,自忒耳昧城渡阿母河;定宗孙察拔特与奇卜察克、谟八里克沙自阿母叶城渡河;大将曰葛喀扯,曰贝那尔,自机洼渡河,大将格喀出自敏克世拉克渡河。博拉克悉括民马,备战骑,括民牛,剥皮以制盾。先遣使告布勤八脱吉斯曰:“嘎自尼及阿母河东居中之地皆应属我祖察合台,带以相让。”布勤八脱吉斯不应。博拉克自率大军渡河,阿八哈将昔扯克先隶奇卜察克,闻旧主至,来降,且馈以马。奇卜察克分饭于博拉克,其大将札拉儿台诮奇卜察克自得良马,以下驷赠人。奇卜察克怒而争,诟博拉克祖,札拉儿台不为剖曲直。奇卜察克夜率所部,北趋阿母河;追之不及。未几,察拔符亦去。博拉克召海拉脱酋射姆沙丁至,许以呼拉商畀之,母助阿八哈,复令籍呼拉商富民姓名以献。

至元七年,阿八哈自阿特耳佩占进兵。世祖使臣梅喀伯为博拉克所获,乘间逸去,遇阿八哈,以敌情告。阿八哈进至徒思,使往议和,许割嗄自尼、起而漫二部。博拉克与诸将议之,约速耳谓:“可许”,茫孤耳谓:“已入敌境,宜乘胜而进,且阿八哈西边多事,未必自至。”札拉儿台亦谓:“既欲讲好,何必渡阿母河。”博拉克乃遣谍三人往侦阿八哈至否,逻者获之。阿八哈使伪为急递,噪而入,言北兵已过得而盆脱,即仓皇传令移营御北兵,勿带辎重,杀谍者故纵其一谍者,以所见闻归报。博拉克亟进,见空营遗辎重,益信为实,前行将出山,突遇阿八哈大军。阿拔台将中军,牙世摩特将左翼,布勤八脱吉斯将右翼,起儿漫、法而斯、罗耳诸部兵皆从之。然博拉克诸将犹力战。牙世摩特之军为札拉儿台所败,左翼将苏纳台年逾九十,见事亟,下马席地坐,麾兵再接,从益奋。博拉克大败坠马,援他骑而上,始得脱。败兵过阿母河不能成列,至布哈尔仅有五千人。博拉克以坠马受伤,肩舆入城,使弟亦速尔往告海都。海都拘之,旋引兵自至。海都至,而博拉克已卒,或云中毒死。诸将立撒巴子聂古伯。九年,聂古伯自将与海都战,殒于阵。察合台四世孙托喀帖木儿嗣,十一年卒。

海都立博拉克之子笃哇,由是笃哇甘心从叛,海都势益张。自至元二十年至大德末,数与海都入寇,事具《海都传》。海都死,部下欲立其子斡罗思,笃哇以已之得国,藉察八儿之力,遂援立察八儿。是时笃哇兵屡败,乃与察八儿、明理帖木儿聚谋。以大德七年通款于武宗。事闻,成宗遣诸王灭怯秃、月鲁帖木儿便于察八儿。八年,笃哇、察八儿皆遣使归命。既而笃哇与察八儿因子弟构衅,十年战于忽毡、撒马儿罕之界,察八儿败。再战,笃哇败,乃议和。笃哇乘其无备袭之,武宗又使月赤察儿掩取察八儿之部众,察八儿以三百骑降于笃哇,渍众亦多归之。自是,海都分地尽为笃哇所有。是岁,笃哇卒。

子宽阇嗣。至大元年,宽阇遣万户也列门合散进呈太祖时所造西域户口青册,赐金银钞币有差。宽阇卒,其族父达里忽嗣,察合台曾孙也。未几,笃哇次子怯伯乘其宴饮杀之。怯伯暂摄国事。国人立笃哇长子也先不花。时皇庆二年也。

也先不花与旭烈兀后王合儿班答构兵,杀其人贡使者,复引兵入寇,事具《合儿班答传》。仁宗遣万户拜住以金印赐合儿班答大臣薄拉,并见合儿班答议事,中途遇也先不花,疑为间谍,执之。拜住曰:“皇帝遣使者通岁时聘问礼,无他意。”也先不花左右曰:“使者往来,皆有启边生事形迹,汝此行宜得要领,不实言则榜掠汝。”

拜住曰:“王所问。实不知,且王从何处得此言?”也先不花曰:“阿必失哈尝言之。”且曰:“合儿班答,上近支,吾等疏属,存与否不可知,后使者当有处分。今汝往彼,必生事,其速吐情实。”拜住力辩阿必失哈之言不可信。左右曰:“彼统兵九万,岂诡辞求免者。”乃缚拜住两手挞之。拜住出玺书示之。始曰:“彼果无罪。”遂夺其虎符,囚于也先不花营中。延祐元年,也先不花入寇。谓拜住曰:“我已人汝境矣”。拜住曰:“兄弟之国天内外,此地亦王地也,王何所疑。”因徐言:“太祖有训:人不可以信谗,谗言入则亲戚乖高,贻笑邻国。使者妄生异同,致王有疑心,皆拜住等之罪,敢请死”。也先不花解颜曰:“吾遣汝通好,何如?”拜住谢不胜任。未几,也先不花卒。

弟怯伯复立,效寇边。延祐七年,遣拜住入朝,仁宗复遣拜住以都元帅使于怯伯。怯伯受命,拊膺谢曰:“强宇敉安自此始矣。”拜住又言:“昔定宗欲征拔都王,因灭谷真薛裨谏,遂中辍。拜住不才,愿踵灭谷真薛裨后,以效死。”怯伯从其言入奏,兵事始弭。至治元年,拜住归,至上都,入见嘉禧殿,拜浙东道宣慰使。怯伯亦奏。除拜事非吾所预,请语朝廷大臣,使拜住得建牙纛。为诸侯表率云。是年,怯伯卒。子燕只吉台嗣,未几卒。

弟笃来帖木儿嗣。至治二年,遣使来朝贡文豹,又贡海东青鹘。三年,遣使贡蒲萄酒。英宗曰:“朕非欲其土地人民,但吾民不罹边患,军士免于劳役,斯幸矣。今既来降,当厚赐以安之。”卒。

弟答里麻失里与其子桑札儿同为汗。天历元年,明宗南还京师,漠北诸王皆劝进,答儿麻失里以兵扈从。笃来帖木儿晚年,呼拉商人忽辛郭耳忒以察合台后王不奉摩哈默得教,起兵抗命,据呼拉商以叛。答失麻失里合诸王兵讨之,以国相喀斯庚汗总其军。元统元年,克呼拉商,忽辛败遁。明年,答失麻失理卒,从子真吉赛嗣,卒,弟不站嗣,卒,骂哇孙额不坚子也速帖木儿用。

自怯伯以后,札剌亦儿、速勒都思、巴鲁剌思、阿鲁剌惕四族专权,境内分为二十五汗国。也速帖木儿卒,太宗后人阿里以奉摩哈默得教为国人所推,嗣汗位,不称汗而称苏尔滩。卒,国人立宽阇孙谟罕默德,卒,立不里五世孙合占。国相喀斯庚罕叛之,合占败死。喀斯庚汗立太宗后裔达尼斯乃赤,未几喀斯庚汗又杀之,立笃哇曾孙巴颜合里,导废巴颜合里,立也孙帖木儿之子帖木儿沙,后又废帖木儿沙而立阿密而。喀斯庚汗与不赛音奎尔德部构兵,败死。时阿密而亦卒,子德克尔克帖木儿嗣,卒,子义利阿斯赫戛,嗣。

初,德克尔克帖木儿使义利阿斯赫戛守撒马尔罕,以喀斯庚汗驸马帖木儿佐之。其子义律亚斯与帖木不协,帖木儿谋杀其父子,事泄,出奔。及议利阿斯赫戛嗣位,帖木儿势复振,使义律亚斯攻之,大败,事具《帖木儿传》。义利阿斯赫戛卒,帖木儿乃废义律亚斯,立燕只吉歹孙喀普尔西阿特为汗。是时主权日替,人称普喀尔西秆特为草秆阿王,言其中空易折,至明洪武三年为帖木儿所废,国亡。

贝达尔,察合台第三子。从拔都征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拔都分军五路人波兰,贝达尔将北路一军,留攻森地米尔,败其援兵。进至拉谛波而,由梅仑入奥斯马加,至白吕门之属部谟拉费牙。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留兵守其都城及劳昔司城,以五千骑援谟拉费牙,其将曰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勿野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斯德姆至白伦,见城守已固,分城兵千人与已所部至鄂而谋次。时贝达尔前锋已至城外,城上缚草为人以诳敌。须臾,集矢如猬。攻三日不下。贝达尔诱诚兵出,又不应,以为敌不足虑,遂分兵四掠。斯德姆乘其无备,夜袭之,大军失利,贝达尔殁于阵。子阿鲁忽嗣合剌旭烈兀为汗。阿鲁忽二子,曰出班、基颜,常率所部从笃哇攻海都。

不里,莫国根长子。从拔都平阿速等部。拔都奏捷,大宴亦的勒河上。拔都自以年长,先举盏自酌。不里与定宗皆怒,不终宴上马去。不里言:“拔都与我齐位,乃妄自尊大。彼妇人有髯者,我举踵可以蹴之。”定宗与额勒只吉歹之子合儿合孙亦附合不里,诋拔都。拔都奏其事。时定宗奉太宗命入朝,太宗大怒,不见定宗,欲谪定宗及合儿合孙皆为探马赤,且命拔都遣使告于察合台。时诸王蒙哥与廷臣晃豁儿台、掌吉等建议曰:“成吉思汗有训:阃外事从外断,阃内事从内断。今不里等事在阃外。乞委拔都处置为宜。”

太宗怒稍息,召定宗切责之,仍使与合儿合孙至拨都处听其处分,不里事告察合台知之。定宗及不里等遂与拔都有隙。定宗崩,拔都翼戴宪宗,不里附失列门,与其逆谋。宪宗二年,杀定宗皇后用事诸臣,以不里付拔都。先是,不里与其部将言,与拔都同为太祖子孙。不如拔都得额提勒河岸之游牧地。拔都闻而憾之。至是,诘以醉时敢呼我名当斩,遂杀之。

不里子:曰阿卜失哈,曰哈萨儿,曰帖木儿不花,曰阿只吉。

中统元年,世祖遣阿卜失哈,哈萨儿守察合台分地,以防阿里不哥。行至陕西,为叛党所获致于阿里不哥,杀之。

帖木儿不花,至元二十八年封肃远王。元贞二年,从辽王脱脱讨吐蕃。

阿只吉,封威远王,以翊戴世祖特被信任。北平王那木罕为叛王脱黑帖木儿等所劫执,世祖命阿只吉率所部镇别失八里,自太和岭至别失八里置新驿以速邮递。后叛王笃哇扰天山南北,阿只吉与西平王奥鲁赤御之失利,以旧恩不之罪也。卒,子秃剌袭领其军。

秃剌,少以勇力闻。大德十一年,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等谮谋立安西王阿难答,推皇后伯牙吾氏称制,中外汹汹。仁至自怀庆,引秃剌入内缚阿忽台等诛之,大事遂定。武宗即位,第功封越王,赐金印,以绍兴路为其分地。秃剌怏怏,有怨望意。至大元年秋,武宗幸凉亨,将乘舟,秃剌前止之。帝曰:“尔何为?朕欲登舟。”秃剌曰:“人有常言,一箭中麇,毋曰自能,百兔未得,不可遽止。”盖国俗相勒之语也。帝由是衔之。既而大宴万岁山,秃剌醉。解其腰带掷于地,嗔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益疑其有异志。二年春,命楚王牙忽都、丞相脱脱、平章赤因铁木儿鞫之,辞伏,遂赐死。

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至大三年,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事连可剌忒纳失里窜于诸王伯帖木儿分地。泰定元年,命阿剌芯纳失里镇沙州,赐钞三千锭。四年,又赐六千锭。天历二年十一月,因翊戴有劳,以其父越王印赐之。至顺二年,中书省行言:“越王秃剌,在武宗时,以绍兴路为食邑,岁赐本路租赋钞四万锭。今其子阿剌忒纳失里袭王封,宜岁给其半。”从之。子答里麻以军功封西安王。

秃剌弟忽都铁木儿,至治三年封威远王,赐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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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 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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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 者勒蔑也孙帖额忽必来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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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一 术赤台怯台哈答畏答儿博罗欢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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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 者勒蔑也孙帖额忽必来者别

者勒蔑,兀良合氏。父札儿赤几歹,与烈祖有旧。太祖初生,札儿赤几歹以貂鼠里袱献。时者勒蔑亦在襁褓,言于烈祖,请俟长大为太祖服役。及太祖娶光献皇后,往见王罕于土兀剌河,归至不儿罕山,札儿赤兀歹率者勒蔑来附,者勒蔑与博尔本及太祖弟别勒古台从太祖避蔑儿乞之难,捍御甚力。后者勒蔑之弟察兀儿罕亦慕义归于太祖。

太祖称汗,命者勒蔑与博尔本为众怯薛长。太祖与泰亦几赤战于斡难河,颈疮甚,者勒蔑吮其血,至夜半,太祖始苏,渴索饮。者动蔑裸入敌营,挈一桶酪返,来往无觉者。调酪饮太祖,遂愈。太祖问:“何为裸入敌营?”者勒蔑日:“我如被擒,便谓本欲来降,事觉,解衣就戮,乘间得脱走。彼必信我言,而用我,可以盗马驰归。”太祖嘉叹之。自是人称为者勒蔑乌该。乌该者,译言大胆贼也。及王罕来袭,太祖分军于卯温都赤山,以者勒蔑为前锋,败之。太祖攻乃蛮太阳罕,以者动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为前锋,一战擒之。

太祖即皇帝位,大封功臣,授者勒蔑千户,赦罪九次。其子也孙帖额为豁儿赤千人之长,者勒蔑弟察兀儿孩亦授千户,太祖使为哈萨儿使者,伪请降于王罕。事具《王罕传》。者勒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同以骁悍名,又归附独早,以先卒,故功名不及者别、速不台之著。

也孙帖额以附诸王为乱,为宪宗所诛。太祖尝谓:“诸将之勇,无过也孙帖额,终日战而不疲,不饮,不食而不饥渴。然不可使为将,以其视人犹己,士卒疲矣,饥渴矣,而彼不知也。故为将必知已之疲、己之饥渴,而后能推之于人云。”

忽必来,巴鲁剌恩氏,与族人忽都思同侍太祖左右,又与太祖弟合撒儿同为佩刀宿卫。太祖伐四种塔塔儿,誓师破敌勿掠弃物,俟军事毕散之。及战胜,阿勒坛、火察儿、答里台三人背约,帝怒,使忽必来与者别尽夺所获,分于军士,于是一军肃然。太祖伐乃蛮,遣忽必来与者别为前锋,至撒阿里客额儿,遇乃蛮哨探,游骑往来相逐。我队中赢马有逸入敌营者,太阳罕信为蒙古马瘦,利速战,遂进兵,为太祖所禽。事具《乃蛮传》。

太祖践尊位,谓忽必来曰:“凡刚硬不服之种族,汝皆服之。汝与者勒蔑、者别、速不台四人,如我之猛犬,临阵以汝四人为前锋。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随我主儿扯歹、亦勒答儿立我前,便我心安。以后军事汝皆长之。”又曰:“别都温性执拗,汝怒之,吾亦知之,故不令其管兵,今试与汝同为千户,视其后效何如。”其见倚重如此。六年,命忽必来征合儿鲁兀惕部,降其部长阿儿思兰。未几卒。

者别,别速特氏。托迈力汗第九子钦达台之后也。国语九为伊苏,又转为别速。别速特人素附泰亦几赤,与太祖交恶。太祖败泰亦几赤等于阔亦田之野,别速特部众溃散,者别匿于林薮。太祖出猎见之,令博尔本追搏,乘太祖战马而住,马口色白,国语名为“察罕忽失文秣骊。”博尔本射者别不中,者别对其马殪之,遂逸去。后与锁儿罕失剌来降。太祖问:“阔亦田之战,自岭上射断我马项骨者为谁?”者别日:“我也。若赐死止污一掌地,若赦其罪,愿效命似报。”太祖嘉其不欺,遂赦而用之。先为什长,游控为千户。

太祖即位五年,金人筑乌沙堡,命者别袭杀其众。六年,太祖自将伐金,以者别与亦古捏克为前锋,拔乌沙堡、乌月营。至居庸关,金人守御甚固,者别遂回军诱敌,金人悉出追之,大败。者别入居庸,抵中都城下。复攻东京,不拔,夜引去。时已岁除,金人谓大军已退,不设备。逾数日,者别倍道疾趋,突入其城,大掠而还。八年,金兵复守居庸,仍为者别所取。

十一年,太祖北还,时古出鲁克盗据西辽,命者别征之。明年,师至垂河,所过城邑望风降附,古出鲁克西奔。又明年,者别使曷思麦里逾葱岭追之,及诸撒里黑昆,斩其首以循。诸部军中获马千匹,皆口白色者,归献于太祖曰:“臣请偿昔者射毙之马。十四年,太祖亲征西域,以者别为前锋,速不台为者别后援,脱忽察儿又为速不台后援,追西域主阿拉哀丁。西域主窜海岛而死,俘其母、妻及珍宝以献。复攻下西域各城,入其西北邻部曰阿特耳佩占,曰角儿只,曰失儿湾,皆望风款服。

十六年,西域略定。太祖复命者别与速不台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卜察克。军入高喀斯山,奇卜察克、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据险邀之。者别以众寡不敌,乃甘言诱奇卜察克谓:“我等皆同类,无相害意,何必助他族以伤同类?”奇卜察克,信其言而退。者别引军出险败阿速等部,急追奇卜察克,纵兵奋击,杀其霍滩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告捷于太子术赤,请济师。时术赤驻军于里海东,分兵助之。十七年冬,新军至,乘冰合,渡浮而嘎河,遂下阿斯塔拉干城。遇奇卜察克兵,又败之,军分为二,惧引而西:一军遣败兵过瑞河,一军至阿索富海之东南,平撒耳柯思、阿速等部,遂自阿索富海履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两军复合。

霍滩遁入斡罗斯境,乞援于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哈力赤王集斡罗斯南部诸王于计掖甫,议出境迎击。者别、速不台遣使十人来告:“蒙古所讨者奇克察克,与斡罗斯无衅,必不相犯。奇卜察克素与贵国构兵,盍助我以攻仇敌?”斡罗斯诸王谓:“先以此言饵奇卜察克,今复饵我,不可信。”执十人杀之。者别、速不台复遣使谓:“杀我行入,曲在汝。天夺汝魄,自取灭亡。请一战以决胜负!”库滩又欲杀之。斡罗斯人释之,约战期。哈力赤王先以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败前锋裨将哈马贝,获而杀之。诸王皆引兵从之。至喀勒吉河,与大军遇。时斡罗斯军分屯南北,南军力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北军为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之兵。哈力赤王轻敌,独率北军渡河,战于孩儿桑之地。胜负未决。奇卜察克兵先遁,我军乘之,斡罗斯兵大溃。哈力赤王走渡河,即沉其舟,后至者不得渡,悉为我军所杀。南军不知北军之战,亦不知其败,我军猝至,围其垒,三日不下。诱令纳贿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斩馘无算。我军西至帖尼博河,北至扯耳尼可城及诺拂敦罗特城、夕尼斯克城而止。捷书至太祖行在,诏以马十万匹犒师,封术赤于奇卜察克,以辖西北诸部。十九年,术赤西行,者别与速不台归术赤部兵,自率所部东返。中道卒。

初,者别名只儿豁忽阿歹,太祖以其射毙战马,赐名者别,国语梅针箭也。

子忽生孙,为千户。忽生孙子哈拉,从旭烈兀入西域。者别弟蒙都萨洼儿,侍拖雷左右。其子乌勒思,亦入西域。者别后,在西域者甚众。

史臣曰:“者助蔑、忽必来、者别,所谓熊景之士,不二心之臣也。者勒蔑屡拯太祖于忠难,忽必来之勇素为太祖所知,其视者别奋自降虏者盖不俟矣。然其功名反出者所勒蔑、忽必来之右。吾益叹太祖弃仇佳谁、任智勇,其雄略为不可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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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二 答阿里台蒙力克脱架伯人儿阔阔出豁儿赤兀孙察合安不洼纳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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