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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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 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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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安南

安南,古称效趾,本汉日南郡地。唐高宗调露元年,改安南都护府,隶岭南道,安南之名始此。后梁贞明中,始为土豪曲承美所据,南汉刘隐伐承美执之,并其地。寻为爱州将杨延艺所据,州将吴昌岌复夺之,传其弟昌文。宋开宝七年,遣使朝贡,始封交趾郡王,自是弃为外域。后为其将黎桓所篡,桓之后又为大校李公蕴所篡。公蕴之后昊{曰山}无子,以女昭盛主国事。理宗绍一三年,昭盛让位于其夫陈日煚,陈氏遂有其国。宋景定三年,封日煚为太王,以其子光暠为国王。

宪宗七年,大将兀良合台既平大理,移兵向交趾,三遣使谕降,皆不返,于是分道进攻。师抵洮江,日照遣兵乘象拒战。兀良合台子阿术,年十八,率善射者射其象,象惊奔反蹂,其众遂大溃。明日,日煚断扶卤桥对岸而陈。大军未测水深浅,沿江仰空射之,矢坠水而不浮,知为浅处,即以骑兵济。日煚败走,斩其宗子富良侯。都城,得前所遣三使,出之狱,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遂屠其城。留九日,以炎暑班师,更遣二使招日煚来归。日煚自海遍还,见国都残毁,大愤,乃缚,三使遣还。会日煚传国与子光暠,改元绍隆,遣其女婿以方特来见。兀合台送诣行在所,别遣纳剌丁往谕之曰:“昔吾遣使通好,尔等执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师。以尔主播越草野,复令二使招安还国,又缚还我使。今特再加开谕,如果矢心内附,则国主亲来。若犹不悛,明以报我。”光暠得书,遽纳款,且曰:“俟降德音,即遣子弟为质。”

世祖中统初,以礼部郎中孟甲、员外郎李文俊充正副使,持诏往谕曰:“祖示以武功创业,文化未修。朕缵丞丕绪,鼎新革故,务一万方。适闻尔邦有向风慕义之诚,念卿昔在先朝已尝臣服,远贡方物,故颁诏旨,谕尔国官僚士谍,凡衣服典礼风俗一依本国旧制,已戒边将不得擅兴兵甲,侵尔疆场,乱尔人民。各宜安治如故。”光暠即其通侍大夫陈奉公等诣阙献书原臣附。帝封光暠为安南国王,赐西锦三、金熟锦六,并授虎符。复降诏曰:“卿既委贽为臣,其自中统四年为始,每三年一贡,可选儒士、医人及通阴阳卜筮、诸色人匠,各三人,及苏合油,光香、金银、丹沙、沈檀香、犀角、玳瑁、角牙、绵、白磁盏等物同至。”仍以纳剌丁充达鲁花赤,往来其国。光暠遣其员外郎杨安养等入谢,帝赐玉带、缯帛、药饵、鞍辔有差。

至元二年,赐光暠历并颁改元诏。光暠复遣杨安养上表三通,三定所贡方物,二免索儒医工匠人,三原请纳剌丁长为本国达鲁花赤。帝许之。四年,复下诏谕以六事曰:“凡亲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前入质,编民数,出军役,输纳赋税,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以数事表来附之,深诚也。乡令来贡不逾三年之期,其诚可知,故告以我祖宗之法,亦以诚谕。且君长来朝,子弟入质,籍民、定赋,出军相助,古亦有之,岂今日之创制哉。各举出军一事,无以征行远戍为虑。但来人杨安养称,有占腊、山獠之患。彼二寇如能降伏,复有何事?交兵之道,敦以为易!倘不用命,必当讨伐。况汝来奏,尝有一家人之言。今闻纳剌丁在彼中,多回鹘禁约,不使交谈。果如所言,一家之礼,岂有如此耶??君臣之义,实同父子,岂有臣子而背其君父者!当熟思以全终始之义。

五年,以忽笼海牙代纳剌丁为达鲁化赤,张庭珍副之。光暠立受诏,庭珍责大义,使下拜,既而曰:“汝朝官尔,我王也,何得与抗礼?”庭珍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长,位居汝上邪!”光暠语塞。中书省复移牒光暠,言其受诏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礼,引《春秋》之义责之。光暠复书言:“本国钦奉天朝,已封王爵,岂非王人乎?天朝奉使复称:王人与之均礼,恐辱朝廷。况本国前奉诏旨,悉依旧俗,凡受诏令,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本国旧典也,惟阁下察之。”中书省复移牒切责曰:“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季君,外臣之贵也。下士,内臣之之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正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臣误为此言邪?至于天了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通义。乃循旧欲,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王岂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所言,盖谓天壤间不啻万国,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下之诒为从俗哉?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不拜者,则王以为何如?”是年,光暠遣范崖、周览人贡。

七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光暠遣黎佗、丁拱垣人贡表言:“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抃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虽奉三年一贡,然往来使臣疲于奔命,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辱临臣境,动有挟持,凌轹小国。虽天子明并日月,安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臣既席封为一方屏藩,而反立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他国?复望圣慈矜恤,凡天朝所遣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扰。”

十二年,帝复降诏曰:“衣宗定制,凡内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弟纳质,籍户口、输岁赋,调民助兵,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此六事,往年已谕卿矣。归附逾十五年,未尝躬自来觐,数事意未举行。虽云三年一贡,所贡之物,皆无补于用。谓卿久当自悟,略而不问,何为迄今犹未知省?故复遣合撒儿海牙往尔这国,谕卿来朝。倘有他故,必不果来,可令子弟入朝。此外本国户口,若未有定籍,输赋、调兵,何由斟酌?苟尔民实少,多取之,力将不及。今籍尔户口,盖欲量其多寡,以定兵赋之制。其所调兵,亦不令远适他所,止从云南戍兵,相与协力而已。”光暠遣黎克复、黎文粹上表谢罪。八年,遣冯庄、阮元入贡。九年,又遣童子野、杜本入贡。十一年,遣黎克复、黎文粹入贡。会大兵平宋,克复等由湖广还国。

十四年,光暠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颜、中帝大夫吴德邵来朝。帝遣尚书柴椿等持诏,趣日烜赴阙。先是,使传之通,止由鄯阐、黎化间。至是,帝命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效趾。椿等至邕州永平寨,日烜遣人上书,谓:“近闻国使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椿回牒曰:“礼部尚书等官奏上命,以事由邕州入尔国,所有导护军兵,合乘垒骑,宜来首远迓。”日烜使御史中赞知审判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来迎。日烜就馆,凶使者。宣诏毕,椿谓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汝父受命为王,汝不请命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学其责?”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宇来谢罪,改宴集贤殿,自言:“先群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使予忧惧交并。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俟天使归,谨上表达诚瘘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实来召汝,非取赂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宇、郑国瓒、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禀气衰弱,且道路险远,徒暴白骨,致陛哀伤,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怜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大福。”兼贡驯象二。廷议以其饰辞抗命,延引岁月,宜进兵境上,遣官问罪。帝不从,复遣尚书梁曾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亲至,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顺士、方技、工匠各二,以代其民。不则修尔城池,以待天兵之至。日烜遣其叔父遗爱来朝。

十八年,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帖木尔为使,别设僚佐。日烜拒弗纳。帝下诏曰:“曩安南国王陈光暠生存之日,尝以祖宗收抚诸蛮旧例六事谕之,彼未尝奉行。光暠既没,其子又去请命而自立。遣使立。遣使召之,托故不至。今又以为词,故违朕命,止令其叔父入觐,既欲兴师致讨。缘尔内附入贡有年矣,其可效尔无知之人枉害众命!尔既称疾不朝,今听汝以医药自养,故立汝之叔父遗爱代汝为安南国王,抚治尔众。其或与汝百姓辄有异图,大兵深入,戕害性命,无或怨怼,实乃与汝百姓咎!”是年,日仍遣阮道学来贡。于是加柴椿行安南宣慰使者元帅,李振副之,以新副军千人送遣爱之国,日烜戕杀之。

二十一年,又遣中大夫陈谦甫贡玉杯、金瓶、珠绦、金领及白猿、绿鸠等物。初,镇南王脱欢奉命征占城,遣荆湖行省左丞唐兀觞、右丞唆都将兵会。帝疑安南与占城通牒,令军行假道于其国,且责日烜运粮至占城助军。仍命鄂州达鲁花赤赵翥隹谕之。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拒守境,上言本国至占城水际俱不便,原献粮退军。及至永州,移文令日烜除道迎谒。至思明州,王复下令督之。至禄州,闻日烜阴兵邱温县,邱急岭隘路,遂分军两道并进,万户李罗合答和、招讨使齐深为西路,由邱温县进,怯薛撒略儿、万户李邦宪为东路,由邱急岭进,王以大兵继之,复遣总把阿里谕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安南兵阴不得前,东军破可离隘婴儿关,获间谍人杜伟等斩之。至洞板隘,又遇安南兵,败之。实际峻在内傍隘,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后僻路以迎王师,不从。官军分六道进攻,至万劫江,尽破诸隘。峻尚拥船千余艘,距万劫十里而阵,各翼水军连战俱捷。王与行省官亲临东岸督之,夺船二十余艘,峻败走。官军乘间缚筏为桥,渡富良江,时西军亦破支凌隘。明年正月,日烜自将十万众,与官军大战于排滩,元帅乌马儿、招讨使纳海、镇抚孙林德等败之。日烜退守涉泸江,又败走,乃令阮郊锐奉书谢罪,且请班师。大军渡江,壁于安南城下。

明日,王入其国都,知日烜僭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光孝皇帝,禅位于太子,用“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位。见立国王,系日烜之子,行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正南门书朝天阁。时安南兵弃船登岸者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峻复领兵船聚万劫江口,整军以待。

会唐兀撚、唆都竺兵回自占城,与大军合。分遣右承宽彻,引万户忙古撚、孛罗哈答尔由陆路,左丞李恒引乌马尔由水路,败春兵船。日烜遣其弟文昭王陈遹侯、郑廷瓒拒战于义安,又败。其兄子彰宪侯陈键复败于海口,键以其兵降。越三日,镇南王追败日烜于大黄江。日烜惧,遣宗人忠宪侯陈阳请和,纪遣近侍陶坚奉国姝至军中,乞罢兵。镇南王遣艾千户谕之曰:“既请和,曷不躬来自议。”日烜不听,至安邦海口,弃舟楫甲仗,匿山谷间。官军获船万艘,择者善者乘之,余皆焚弃。

日烜走清化府,其弟昭国王陈益稷率宗人秀嵈及妻子官吏迎降。日烜遣宗人忠宪侯陈阳及阮锐等来请和,王留之军中。

诸将以安南人虽数败,然增兵转盛。暑雨疫作,死伤亦众,占城既不可达,决计退兵。王不得已,引军还。

至如月江,日烜遣兵蹑其后,行至册江,未及渡,林箐伏发,唆都、李恒皆中流矢死,官军力战,始护王出境,亡者过半。阮锐逃伏草泽中,欲罢去,官军获斩之。此至元二十二年之一败也。事闻,帝震怒,乃罢征日本兵,大举伐安南。

二十三年四月,诏曰:“曩以尔国既称臣服,岁输贡献,而不躬亲入朝,因彼叔父陈遗爱来,以安南事委之,至则为其戕害,所遣达鲁花赤又却之水纳,至于用兵占城,略不供给,以致镇南王脱欢进兵。今因尔国近亲陈益稷、陈秀嵈虑宗国覆灭,殃及无辜,屡劝尔来朝,终不见从,自拔来归,朕悯其忠孝,特封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脱欢、奥鲁赤兴兵平定其国。前此罪戾,止于尔之身,吏民无有所预。诏书到日,其各归田里,安生乐业。”

是年,日烜遣阮义全、阮德荣入贡,帝留义全等于京师。湖南省臣丝哥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士卒触瘴疬多死伤,群臣愁叹,四民废业。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非所以恤士民也。宜宽百姓之力,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未晚。”诏今岁令益稷暂驻鄂州。

明年,以阿八赤为征交趾行省左丞,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分道讨安南。以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尔、樊楫参知政事,并受镇南王节制。日烜遣中大夫阮文通入贡。

十一月,师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人以万户贺祉、张玉统之,令右丞程鹏飞将汉、券兵万人由西道入永平,奥鲁赤将万人从王由东道入女儿关。楫与乌马尔帅舟师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敌船四百余,击败之,夺其船,鹏飞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十七战,皆捷。镇南王进次茅罗港,攻浮山寨破之。王命鹏飞以兵二万人守万劫口,且修普赖、至灵二山栅。命乌马尔、阿八赤合水陆兵径薄安南城。王帅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日烜走敢喃堡,王攻城下之。

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走入海,追之不及。遣乌马尔由大滂口迓交虎粮船。会文虎船至云屯山,遇敌兵,杀略相当,至绿水洋,敌船益众,度不支,且船胶不可行,乃沈米于海,而自趋琼州。时官军乏食,分道入山求粮。王自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得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尔由大滂口趋塔山,遇敌船千余,败之,至安邦海口,迎文虎粮船不至,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分兵屯普赖、至灵二栅。日烜遣从兄兴宁王陈嵩屡来约降,故老我师。夜,又遣敢死士劫诸将营。镇南王怒,命万户解震焚其都城,左右谏止之。

神拏总管贾若愚献言曰:“帅可还,不可守。”诸将又言天时已热,粮且尽,宜还师。王从其言。合楫与乌马尔由水道先发,为安南兵所邀截,全军覆没。鹏飞简锐卒护王还,次内傍关,安南兵大集,赖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儿关及邱急岭,连亘百余里,遏归路。诸军战且行,安南人乘高发毒矢,张玉、阿八赤皆死之。王由单已县趋盝州,间道至思明州,命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随遣近侍官李修、段可容贡方物,且进代身金人赎罪,并归所获俘愁,悉黥其额曰:“天子兵”,或黥曰“投南朝”云。此至元二十五年之再败也。

是年十二月,帝复召谕日烜曰:“尔表称伏罪,似已知悔。据来人代奏,谓尔自责者三:被召不来,一也;脱欢抚军而不迓,二也;唆都根底庶遮当,三也;若蒙赦宥,当遣质子、进美姬、岁贡方物。凡兹缪敬,将焉用此?若果出诚款,何不来此面陈。安有闻遣将,则遂事逋逃;见班师,则声言入贡。经斯奉上,情伪可知。尔试思,与其岭外偷生,无虑兵祸,曷若阙庭归命,被宠荣归。二策之间,孰得敦失?尔今一念违误,系彼一方存亡,故遣辽东提刑按察司使刘廷直、礼部待郎李思衍、兵部郎中万奴,同唐兀觞、合散、瓮吉利觞等,引前差来阮全等二十四人回国亲谕。朕当悉宥前愆,复尔旧封。或更迟疑,决难宽怒。”

明年三月,廷直等至安南,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明等上表谢罪,具言:“已差从义郎阮盛从昔里吉大王赴阙。其乌马儿、樊楫参政,方行津遣。樊参政病卒,火葬讫,千户梅世英、薛文正等护其妻妾还家。乌马儿参政途中舟覆,溺于水而卒,其妻妾救出,俟续后资遣。军人陷没者八千余人,更行搜索得头目若干名、军人若干名,并从天使回中国。”乌马尔、樊楫实安南人所杀,表云楫病卒、乌马尔溺死,皆掩饰之词云。

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尊遣其臣严仲维、东子良等来告哀,且请袭爵,表言:“六尺微孤,夙受父训,于臣事天朝毋废,岁贡一事,切切在怀。特遣中亮大夫严仲维、右武大夫陈子良等奉纲贡信物进献。”帝简张立道为礼部侍郎,征日尊亲朝。日尊遣其臣阮代之。何维严等上表乞赦罪,且约来岁诣阙。廷议:必先朝,而后赦。日尊惧,卒不至。

复遣尚书梁曾、郎中陈孚再往谕曰:“汝国罪衍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云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徒以虚文巧饰见欺,于义安在?”日尊复遣陪臣陶子奇请罪,上万寿颂、金册表。

帝恶其抗命,又议兴师,遂拘子大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王昔里吉等同出师,分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三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官军俸赏,军人、水手各钞二锭,水陆分道齐发,令益稷随军至长沙。

会世祖崩,成宗嗣立,罢兵,乃遣子奇归国。日尊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遣侍郎李衎、郎中萧泰登持诏谕之,曰:“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恤,已敕有司罢兵。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

元贞二年,日尊上表求封王爵,不允;乞《大藏经》,赐之。

大德元年,遣阮文籍、范葛入贡。自此至十年,安南凡人五人贡云。

三年,丞相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且私记北边军情、山陵诸事,宜责以大义。”遣尚书马合马、侍郎乔宗亮谕以“汝霖等所为不法,理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介,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勿惮改图,致贻后悔。”

五年,命尚书马合马等送来使邓汝霖等还国,谕安南依前三年一贡。

武宗即位,遣礼部尚书安鲁威、兵部侍郎高复礼,颁即位诏于安南曰:“惟我国家,以武功定天下,文德怀远人。乃眷安南,自乃祖乃父世修方贡,朕甚嘉之。迩者先皇晏驾,朕方抚军朔方,为宗戚元勋所推戴,谓朕乃世祖嫡孙,裕皇天派,宗藩效顺于外,臣民属望于下,人心所共,神器有归。朕俯徇舆情,已于上都即位。今遣尚书阿里灰谕旨,尚体同仁之视,益坚事大之诚。辑宁尔邦,以称朕意。”

是年,安南遣阮克遵、范欹资人贡贺即位。至大二年,又遣童应韶、谢大薰入贡。

仁宗即位,世子陈日套遣使来朝,以礼部尚书乃马台、吏部侍郎聂古伯、兵部侍郎中杜与可使安南,颁改元诏曰:“惟我祖宗受天明命,抚有万邦,威德所被,柔远能迩。乃者先帝龙驭上宾,朕以王侯臣民不释之故,已即位于大都。其以明年为皇庆元年,今遣尚书乃马台等赉诏宣谕,仍颂新历一本。卿其敬授人时,益修臣职,毋替尔祖事大之诚,以副朕不忘柔远之意。”

皇庆二年,安南兵三万余人,突犯镇安州,复分兵犯归顺州,屯聚未退。其世子复亲领兵陷养利州,声言知州事赵珏擒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千余顷,故来仇杀。枢密院使千户刘元亨赴湖广询察。元亨亲诣上、中、下由村。牒谕安南国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乃自作不靖,狡焉启疆。中由村这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杀掠者。皆朝廷属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窝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重赂至。元亨复牒责以饰辞不实,却其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然道里辽远,情词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上言:“曩者安南人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为今之计,莫若遣官宣谕,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首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令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示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敕俟安南使至谕之。

延祐三年,命湖广行省谕安南归占城国王。先是,安南人攻占城国,执其王以归,兵还。迎拜诏书,乃上表谢罪焉。七年,日套卒,世子日爌遣陪臣邓恭俭、杜士游来贡。

英宗至治元年,遣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颁登极诏。

泰定帝即位,诏安南国世子陈日爌曰:“我国家庭膺景命,抚缓万邦,德泽普加,靡间华夏。乃者先朝奄弃臣民,朕以裕皇嫡孙,为宗室大臣推戴,爱自太祖肇基之地入承天叙,其以甲子岁为泰定元年。今遣尚书马合谋、礼部郎中杨增瑞赉诏播告,赐尔《授时历》一帙。惟乃祖乃父修贡内附有年矣,我国家遇卿良厚。以占城守臣上表,称卿之边吏累发兵相侵,朕为恻然于中。不知卿何为至是,岂信然邪?朕君临天下,视远犹迩,务辑宁其民,俾各得所。卿其体朕至怀,戒饬士众,慎保乂民,俾毋忘尔累世忠顺之意。”日爌遣陪臣莫节夫入贺。

二年,宁远知州添插言:“安南士官押那攻掠其本末诸寨。”敕押那归其俘。三年,安南将阮叩侵思州路,命湖广行省饬兵备之。

先是,陈益稷久居鄂州,遥授湖广行省平章,其妻子皆为本国所害。当成宗朝,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赡,既而夺之。武宗悯其老,重加恩命,制曰:“委贽归朝,即去逆而效顺,以爵驭贵宜崇德而报功,诞播明纶,用孚众听。尔陈益稷,知畏天者事大,期保境以安民,慕帝王之有真,见几而作,惧祖宗之不祀,自拢而来,以忠孝之诚,受知于世皇,蒙天地之德,锡封于故国。始者周王之赫怒,伐罪吊民终焉。尧、舜之诞敷班师振旅。彼迷不复,尔守弥坚。拯溺救焚,从王师凡一再举,授殆适馆,留湖右几古十年,身历事于四朝,志不渝乎初节。肆朕即阼,亟其来庭。是用加新秩,以示恩,乃旧封而授职。於戏!内宁外抚,朕不忘铜柱之南,近悦远来,尔益拱星辰之北。对扬休命,永坚一心。可加金紫光禄大夫、安南国王,给田如故。”文宗天历二年卒,年七十六,赐钱五千缗,谥忠懿。三年,世子陈日■〈火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

至顺元年,有广源贼闭覆寇龙州罗回洞,龙州万户移文诘安南,其回牒言:“自归天朝,恪共臣职,延续疆此界,尽属一。岂以罗回原隶本国,遂起争端,此盖边吏生衅,假闭覆为名,尔理宜即加穷治。”命龙州万户仍还所掠。次年,日■〈火阜〉遣其臣段子贞、黎克逊来贡。三年,遣吏部尚书撒只瓦等使安南。

惠宗元统二年,遣尚书帖住、礼部郎中智熙善使安南,以《授时历》赐之。安南遣童和卿、阮固夫入贡,贺即位。

后至元元年,封其世子陈端午为国王。日■〈火阜〉退而学道,自号太虚子,惟章表犹署己名。四年至六年,再遣使入贡。初朝廷以日烜不请命自立,故日烜以下四世,俱称安南世子。至端午,始封为国王焉。

其国制度:分十三道、五十二府、二百一十九州县,其实一道不及中国一郡。所至皆设学校。惟谅山有城,砖色红紫,相传为马伏波所筑。王宫用黄瓦,檐高不过丈,民房以草苫覆门,仅三尺许,俯首出入。文字与中土同,外别和数十字,多加土傍以示异,亦止行于国中。其物产多稻,无麦,重蚕桑,有绸布,不植棉花。所在竹木成林,蔽天日。其用人:文职有三公、太尉、平章政事、辅国、左右仆射、参知政事、御史台、翰林字、尚书等,武职有都元帅、节度使、大将军、内殿前指挥使、招讨使等。又有方镇及世袭乡邑官。每三年一考试,初试经义,次试四六,三试诗,四试策。各道取中三场者曰生徒,中四场者曰贡生,至会试中四场者曰进士,无定额。其氏族如阮、裴、吴、杨、陶、黄、武、宋、陈、程、梁、胡之属,外无他姓。男女皆披发,以香蜡敛之,不令散乱。又以药涂其齿,使之黑而有光。无阴晴俱戴笠。见贵人曰翁茶,译言大官也。食生肉,不设几席,豪家始有床褥。平民率籍草而卧。好怪异,尚巫鬼,不奉二氏教。婚姻:富贵家用媒妁,遵礼制,贫家男女相悦,即备钱成夫妇,虽同姓不避。独丧祭各依古礼,禁官民不得卜地,止许葬田中。惟国王始择地于山上。兵无甲胄,止用火器、长刀、标枪、藤牌之属。临陈以象为重。草木四时不凋。昼夜无长短,古所称日南者,殆不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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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安南安南,古称效趾,本汉日南郡地。唐高宗调露元年,改安南都护府,隶岭南道,安南之名始此。后梁贞明中,始为土豪曲承美所据,南汉刘隐伐承美执,

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外国四-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外国四 缅暹罗八百媳妇缅国为西南夷,不知其族类所出。有城郭宫室以居,有象马以乘,舟筏以济。其文字进上者,用金叶写之,次用纸,又次用槟榔叶,谓之缅书

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安南安南,古称效趾,本汉日南郡地。唐高宗调露元年,改安南都护府,隶岭南道,安南之名始此。后梁贞明中,始为土豪曲承美所据,南汉刘隐伐承美执之,并其地。寻为爱州将杨延艺所据,州将吴昌岌复夺之,传其弟昌文。宋开宝七年,遣使朝贡,始封交趾郡王,自是弃为外域。后为其将黎桓所篡,桓之后又为大校李公蕴所篡。公蕴之后昊{曰山}无子,以女昭盛主国事。理宗绍一三年,昭盛让位于其夫陈日煚,陈氏遂有其国。宋景定三年,封日煚为太王,以其子光暠为国王。宪宗七年,大将兀良合台既平大理,移兵向交趾,三遣使谕降,皆不返,于是分道进攻。师抵洮江,日照遣兵乘象拒战。兀良合台子阿术,年十八,率善射者射其象,象惊奔反蹂,其众遂大溃。明日,日煚断扶卤桥对岸而陈。大军未测水深浅,沿江仰空射之,矢坠水而不浮,知为浅处,即以骑兵济。日煚败走,斩其宗子富良侯。都城,得前所遣三使,出之狱,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遂屠其城。留九日,以炎暑班师,更遣二使招日煚来归。日煚自海遍还,见国都残毁,大愤,乃缚,三使遣还。会日煚传国与子光暠,改元绍隆,遣其女婿以方特来见。兀合台送诣行在所,别遣纳剌丁往谕之曰:“昔吾遣使通好,尔等执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师。以尔主播越草野,复令二使招安还国,又缚还我使。今特再加开谕,如果矢心内附,则国主亲来。若犹不悛,明以报我。”光暠得书,遽纳款,且曰:“俟降德音,即遣子弟为质。”世祖中统初,以礼部郎中孟甲、员外郎李文俊充正副使,持诏往谕曰:“祖示以武功创业,文化未修。朕缵丞丕绪,鼎新革故,务一万方。适闻尔邦有向风慕义之诚,念卿昔在先朝已尝臣服,远贡方物,故颁诏旨,谕尔国官僚士谍,凡衣服典礼风俗一依本国旧制,已戒边将不得擅兴兵甲,侵尔疆场,乱尔人民。各宜安治如故。”光暠即其通侍大夫陈奉公等诣阙献书原臣附。帝封光暠为安南国王,赐西锦三、金熟锦六,并授虎符。复降诏曰:“卿既委贽为臣,其自中统四年为始,每三年一贡,可选儒士、医人及通阴阳卜筮、诸色人匠,各三人,及苏合油,光香、金银、丹沙、沈檀香、犀角、玳瑁、角牙、绵、白磁盏等物同至。”仍以纳剌丁充达鲁花赤,往来其国。光暠遣其员外郎杨安养等入谢,帝赐玉带、缯帛、药饵、鞍辔有差。至元二年,赐光暠历并颁改元诏。光暠复遣杨安养上表三通,三定所贡方物,二免索儒医工匠人,三原请纳剌丁长为本国达鲁花赤。帝许之。四年,复下诏谕以六事曰:“凡亲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前入质,编民数,出军役,输纳赋税,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以数事表来附之,深诚也。乡令来贡不逾三年之期,其诚可知,故告以我祖宗之法,亦以诚谕。且君长来朝,子弟入质,籍民、定赋,出军相助,古亦有之,岂今日之创制哉。各举出军一事,无以征行远戍为虑。但来人杨安养称,有占腊、山獠之患。彼二寇如能降伏,复有何事?交兵之道,敦以为易!倘不用命,必当讨伐。况汝来奏,尝有一家人之言。今闻纳剌丁在彼中,多回鹘禁约,不使交谈。果如所言,一家之礼,岂有如此耶??君臣之义,实同父子,岂有臣子而背其君父者!当熟思以全终始之义。五年,以忽笼海牙代纳剌丁为达鲁化赤,张庭珍副之。光暠立受诏,庭珍责大义,使下拜,既而曰:“汝朝官尔,我王也,何得与抗礼?”庭珍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长,位居汝上邪!”光暠语塞。中书省复移牒光暠,言其受诏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礼,引《春秋》之义责之。光暠复书言:“本国钦奉天朝,已封王爵,岂非王人乎?天朝奉使复称:王人与之均礼,恐辱朝廷。况本国前奉诏旨,悉依旧俗,凡受诏令,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本国旧典也,惟阁下察之。”中书省复移牒切责曰:“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季君,外臣之贵也。下士,内臣之之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正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臣误为此言邪?至于天了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通义。乃循旧欲,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王岂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所言,盖谓天壤间不啻万国,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下之诒为从俗哉?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不拜者,则王以为何如?”是年,光暠遣范崖、周览人贡。七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光暠遣黎佗、丁拱垣人贡表言:“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抃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虽奉三年一贡,然往来使臣疲于奔命,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辱临臣境,动有挟持,凌轹小国。虽天子明并日月,安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臣既席封为一方屏藩,而反立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他国?复望圣慈矜恤,凡天朝所遣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扰。”十二年,帝复降诏曰:“衣宗定制,凡内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弟纳质,籍户口、输岁赋,调民助兵,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此六事,往年已谕卿矣。归附逾十五年,未尝躬自来觐,数事意未举行。虽云三年一贡,所贡之物,皆无补于用。谓卿久当自悟,略而不问,何为迄今犹未知省?故复遣合撒儿海牙往尔这国,谕卿来朝。倘有他故,必不果来,可令子弟入朝。此外本国户口,若未有定籍,输赋、调兵,何由斟酌?苟尔民实少,多取之,力将不及。今籍尔户口,盖欲量其多寡,以定兵赋之制。其所调兵,亦不令远适他所,止从云南戍兵,相与协力而已。”光暠遣黎克复、黎文粹上表谢罪。八年,遣冯庄、阮元入贡。九年,又遣童子野、杜本入贡。十一年,遣黎克复、黎文粹入贡。会大兵平宋,克复等由湖广还国。十四年,光暠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颜、中帝大夫吴德邵来朝。帝遣尚书柴椿等持诏,趣日烜赴阙。先是,使传之通,止由鄯阐、黎化间。至是,帝命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效趾。椿等至邕州永平寨,日烜遣人上书,谓:“近闻国使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椿回牒曰:“礼部尚书等官奏上命,以事由邕州入尔国,所有导护军兵,合乘垒骑,宜来首远迓。”日烜使御史中赞知审判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来迎。日烜就馆,凶使者。宣诏毕,椿谓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汝父受命为王,汝不请命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学其责?”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宇来谢罪,改宴集贤殿,自言:“先群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使予忧惧交并。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俟天使归,谨上表达诚瘘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实来召汝,非取赂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宇、郑国瓒、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禀气衰弱,且道路险远,徒暴白骨,致陛哀伤,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怜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大福。”兼贡驯象二。廷议以其饰辞抗命,延引岁月,宜进兵境上,遣官问罪。帝不从,复遣尚书梁曾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亲至,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顺士、方技、工匠各二,以代其民。不则修尔城池,以待天兵之至。日烜遣其叔父遗爱来朝。十八年,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帖木尔为使,别设僚佐。日烜拒弗纳。帝下诏曰:“曩安南国王陈光暠生存之日,尝以祖宗收抚诸蛮旧例六事谕之,彼未尝奉行。光暠既没,其子又去请命而自立。遣使立。遣使召之,托故不至。今又以为词,故违朕命,止令其叔父入觐,既欲兴师致讨。缘尔内附入贡有年矣,其可效尔无知之人枉害众命!尔既称疾不朝,今听汝以医药自养,故立汝之叔父遗爱代汝为安南国王,抚治尔众。其或与汝百姓辄有异图,大兵深入,戕害性命,无或怨怼,实乃与汝百姓咎!”是年,日仍遣阮道学来贡。于是加柴椿行安南宣慰使者元帅,李振副之,以新副军千人送遣爱之国,日烜戕杀之。二十一年,又遣中大夫陈谦甫贡玉杯、金瓶、珠绦、金领及白猿、绿鸠等物。初,镇南王脱欢奉命征占城,遣荆湖行省左丞唐兀觞、右丞唆都将兵会。帝疑安南与占城通牒,令军行假道于其国,且责日烜运粮至占城助军。仍命鄂州达鲁花赤赵翥隹谕之。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拒守境,上言本国至占城水际俱不便,原献粮退军。及至永州,移文令日烜除道迎谒。至思明州,王复下令督之。至禄州,闻日烜阴兵邱温县,邱急岭隘路,遂分军两道并进,万户李罗合答和、招讨使齐深为西路,由邱温县进,怯薛撒略儿、万户李邦宪为东路,由邱急岭进,王以大兵继之,复遣总把阿里谕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安南兵阴不得前,东军破可离隘婴儿关,获间谍人杜伟等斩之。至洞板隘,又遇安南兵,败之。实际峻在内傍隘,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后僻路以迎王师,不从。官军分六道进攻,至万劫江,尽破诸隘。峻尚拥船千余艘,距万劫十里而阵,各翼水军连战俱捷。王与行省官亲临东岸督之,夺船二十余艘,峻败走。官军乘间缚筏为桥,渡富良江,时西军亦破支凌隘。明年正月,日烜自将十万众,与官军大战于排滩,元帅乌马儿、招讨使纳海、镇抚孙林德等败之。日烜退守涉泸江,又败走,乃令阮郊锐奉书谢罪,且请班师。大军渡江,壁于安南城下。明日,王入其国都,知日烜僭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光孝皇帝,禅位于太子,用“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位。见立国王,系日烜之子,行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正南门书朝天阁。时安南兵弃船登岸者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峻复领兵船聚万劫江口,整军以待。会唐兀撚、唆都竺兵回自占城,与大军合。分遣右承宽彻,引万户忙古撚、孛罗哈答尔由陆路,左丞李恒引乌马尔由水路,败春兵船。日烜遣其弟文昭王陈遹侯、郑廷瓒拒战于义安,又败。其兄子彰宪侯陈键复败于海口,键以其兵降。越三日,镇南王追败日烜于大黄江。日烜惧,遣宗人忠宪侯陈阳请和,纪遣近侍陶坚奉国姝至军中,乞罢兵。镇南王遣艾千户谕之曰:“既请和,曷不躬来自议。”日烜不听,至安邦海口,弃舟楫甲仗,匿山谷间。官军获船万艘,择者善者乘之,余皆焚弃。日烜走清化府,其弟昭国王陈益稷率宗人秀嵈及妻子官吏迎降。日烜遣宗人忠宪侯陈阳及阮锐等来请和,王留之军中。诸将以安南人虽数败,然增兵转盛。暑雨疫作,死伤亦众,占城既不可达,决计退兵。王不得已,引军还。至如月江,日烜遣兵蹑其后,行至册江,未及渡,林箐伏发,唆都、李恒皆中流矢死,官军力战,始护王出境,亡者过半。阮锐逃伏草泽中,欲罢去,官军获斩之。此至元二十二年之一败也。事闻,帝震怒,乃罢征日本兵,大举伐安南。二十三年四月,诏曰:“曩以尔国既称臣服,岁输贡献,而不躬亲入朝,因彼叔父陈遗爱来,以安南事委之,至则为其戕害,所遣达鲁花赤又却之水纳,至于用兵占城,略不供给,以致镇南王脱欢进兵。今因尔国近亲陈益稷、陈秀嵈虑宗国覆灭,殃及无辜,屡劝尔来朝,终不见从,自拔来归,朕悯其忠孝,特封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脱欢、奥鲁赤兴兵平定其国。前此罪戾,止于尔之身,吏民无有所预。诏书到日,其各归田里,安生乐业。”是年,日烜遣阮义全、阮德荣入贡,帝留义全等于京师。湖南省臣丝哥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士卒触瘴疬多死伤,群臣愁叹,四民废业。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非所以恤士民也。宜宽百姓之力,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未晚。”诏今岁令益稷暂驻鄂州。明年,以阿八赤为征交趾行省左丞,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分道讨安南。以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尔、樊楫参知政事,并受镇南王节制。日烜遣中大夫阮文通入贡。十一月,师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人以万户贺祉、张玉统之,令右丞程鹏飞将汉、券兵万人由西道入永平,奥鲁赤将万人从王由东道入女儿关。楫与乌马尔帅舟师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敌船四百余,击败之,夺其船,鹏飞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十七战,皆捷。镇南王进次茅罗港,攻浮山寨破之。王命鹏飞以兵二万人守万劫口,且修普赖、至灵二山栅。命乌马尔、阿八赤合水陆兵径薄安南城。王帅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日烜走敢喃堡,王攻城下之。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走入海,追之不及。遣乌马尔由大滂口迓交虎粮船。会文虎船至云屯山,遇敌兵,杀略相当,至绿水洋,敌船益众,度不支,且船胶不可行,乃沈米于海,而自趋琼州。时官军乏食,分道入山求粮。王自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得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尔由大滂口趋塔山,遇敌船千余,败之,至安邦海口,迎文虎粮船不至,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分兵屯普赖、至灵二栅。日烜遣从兄兴宁王陈嵩屡来约降,故老我师。夜,又遣敢死士劫诸将营。镇南王怒,命万户解震焚其都城,左右谏止之。神拏总管贾若愚献言曰:“帅可还,不可守。”诸将又言天时已热,粮且尽,宜还师。王从其言。合楫与乌马尔由水道先发,为安南兵所邀截,全军覆没。鹏飞简锐卒护王还,次内傍关,安南兵大集,赖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儿关及邱急岭,连亘百余里,遏归路。诸军战且行,安南人乘高发毒矢,张玉、阿八赤皆死之。王由单已县趋盝州,间道至思明州,命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随遣近侍官李修、段可容贡方物,且进代身金人赎罪,并归所获俘愁,悉黥其额曰:“天子兵”,或黥曰“投南朝”云。此至元二十五年之再败也。是年十二月,帝复召谕日烜曰:“尔表称伏罪,似已知悔。据来人代奏,谓尔自责者三:被召不来,一也;脱欢抚军而不迓,二也;唆都根底庶遮当,三也;若蒙赦宥,当遣质子、进美姬、岁贡方物。凡兹缪敬,将焉用此?若果出诚款,何不来此面陈。安有闻遣将,则遂事逋逃;见班师,则声言入贡。经斯奉上,情伪可知。尔试思,与其岭外偷生,无虑兵祸,曷若阙庭归命,被宠荣归。二策之间,孰得敦失?尔今一念违误,系彼一方存亡,故遣辽东提刑按察司使刘廷直、礼部待郎李思衍、兵部郎中万奴,同唐兀觞、合散、瓮吉利觞等,引前差来阮全等二十四人回国亲谕。朕当悉宥前愆,复尔旧封。或更迟疑,决难宽怒。”明年三月,廷直等至安南,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明等上表谢罪,具言:“已差从义郎阮盛从昔里吉大王赴阙。其乌马儿、樊楫参政,方行津遣。樊参政病卒,火葬讫,千户梅世英、薛文正等护其妻妾还家。乌马儿参政途中舟覆,溺于水而卒,其妻妾救出,俟续后资遣。军人陷没者八千余人,更行搜索得头目若干名、军人若干名,并从天使回中国。”乌马尔、樊楫实安南人所杀,表云楫病卒、乌马尔溺死,皆掩饰之词云。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尊遣其臣严仲维、东子良等来告哀,且请袭爵,表言:“六尺微孤,夙受父训,于臣事天朝毋废,岁贡一事,切切在怀。特遣中亮大夫严仲维、右武大夫陈子良等奉纲贡信物进献。”帝简张立道为礼部侍郎,征日尊亲朝。日尊遣其臣阮代之。何维严等上表乞赦罪,且约来岁诣阙。廷议:必先朝,而后赦。日尊惧,卒不至。复遣尚书梁曾、郎中陈孚再往谕曰:“汝国罪衍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云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徒以虚文巧饰见欺,于义安在?”日尊复遣陪臣陶子奇请罪,上万寿颂、金册表。帝恶其抗命,又议兴师,遂拘子大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王昔里吉等同出师,分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三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官军俸赏,军人、水手各钞二锭,水陆分道齐发,令益稷随军至长沙。会世祖崩,成宗嗣立,罢兵,乃遣子奇归国。日尊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遣侍郎李衎、郎中萧泰登持诏谕之,曰:“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恤,已敕有司罢兵。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元贞二年,日尊上表求封王爵,不允;乞《大藏经》,赐之。大德元年,遣阮文籍、范葛入贡。自此至十年,安南凡人五人贡云。三年,丞相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且私记北边军情、山陵诸事,宜责以大义。”遣尚书马合马、侍郎乔宗亮谕以“汝霖等所为不法,理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介,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勿惮改图,致贻后悔。”五年,命尚书马合马等送来使邓汝霖等还国,谕安南依前三年一贡。武宗即位,遣礼部尚书安鲁威、兵部侍郎高复礼,颁即位诏于安南曰:“惟我国家,以武功定天下,文德怀远人。乃眷安南,自乃祖乃父世修方贡,朕甚嘉之。迩者先皇晏驾,朕方抚军朔方,为宗戚元勋所推戴,谓朕乃世祖嫡孙,裕皇天派,宗藩效顺于外,臣民属望于下,人心所共,神器有归。朕俯徇舆情,已于上都即位。今遣尚书阿里灰谕旨,尚体同仁之视,益坚事大之诚。辑宁尔邦,以称朕意。”是年,安南遣阮克遵、范欹资人贡贺即位。至大二年,又遣童应韶、谢大薰入贡。仁宗即位,世子陈日套遣使来朝,以礼部尚书乃马台、吏部侍郎聂古伯、兵部侍郎中杜与可使安南,颁改元诏曰:“惟我祖宗受天明命,抚有万邦,威德所被,柔远能迩。乃者先帝龙驭上宾,朕以王侯臣民不释之故,已即位于大都。其以明年为皇庆元年,今遣尚书乃马台等赉诏宣谕,仍颂新历一本。卿其敬授人时,益修臣职,毋替尔祖事大之诚,以副朕不忘柔远之意。”皇庆二年,安南兵三万余人,突犯镇安州,复分兵犯归顺州,屯聚未退。其世子复亲领兵陷养利州,声言知州事赵珏擒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千余顷,故来仇杀。枢密院使千户刘元亨赴湖广询察。元亨亲诣上、中、下由村。牒谕安南国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乃自作不靖,狡焉启疆。中由村这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杀掠者。皆朝廷属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窝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重赂至。元亨复牒责以饰辞不实,却其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然道里辽远,情词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上言:“曩者安南人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为今之计,莫若遣官宣谕,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首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令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示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敕俟安南使至谕之。延祐三年,命湖广行省谕安南归占城国王。先是,安南人攻占城国,执其王以归,兵还。迎拜诏书,乃上表谢罪焉。七年,日套卒,世子日爌遣陪臣邓恭俭、杜士游来贡。英宗至治元年,遣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颁登极诏。泰定帝即位,诏安南国世子陈日爌曰:“我国家庭膺景命,抚缓万邦,德泽普加,靡间华夏。乃者先朝奄弃臣民,朕以裕皇嫡孙,为宗室大臣推戴,爱自太祖肇基之地入承天叙,其以甲子岁为泰定元年。今遣尚书马合谋、礼部郎中杨增瑞赉诏播告,赐尔《授时历》一帙。惟乃祖乃父修贡内附有年矣,我国家遇卿良厚。以占城守臣上表,称卿之边吏累发兵相侵,朕为恻然于中。不知卿何为至是,岂信然邪?朕君临天下,视远犹迩,务辑宁其民,俾各得所。卿其体朕至怀,戒饬士众,慎保乂民,俾毋忘尔累世忠顺之意。”日爌遣陪臣莫节夫入贺。二年,宁远知州添插言:“安南士官押那攻掠其本末诸寨。”敕押那归其俘。三年,安南将阮叩侵思州路,命湖广行省饬兵备之。先是,陈益稷久居鄂州,遥授湖广行省平章,其妻子皆为本国所害。当成宗朝,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赡,既而夺之。武宗悯其老,重加恩命,制曰:“委贽归朝,即去逆而效顺,以爵驭贵宜崇德而报功,诞播明纶,用孚众听。尔陈益稷,知畏天者事大,期保境以安民,慕帝王之有真,见几而作,惧祖宗之不祀,自拢而来,以忠孝之诚,受知于世皇,蒙天地之德,锡封于故国。始者周王之赫怒,伐罪吊民终焉。尧、舜之诞敷班师振旅。彼迷不复,尔守弥坚。拯溺救焚,从王师凡一再举,授殆适馆,留湖右几古十年,身历事于四朝,志不渝乎初节。肆朕即阼,亟其来庭。是用加新秩,以示恩,乃旧封而授职。於戏!内宁外抚,朕不忘铜柱之南,近悦远来,尔益拱星辰之北。对扬休命,永坚一心。可加金紫光禄大夫、安南国王,给田如故。”文宗天历二年卒,年七十六,赐钱五千缗,谥忠懿。三年,世子陈日■〈火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至顺元年,有广源贼闭覆寇龙州罗回洞,龙州万户移文诘安南,其回牒言:“自归天朝,恪共臣职,延续疆此界,尽属一。岂以罗回原隶本国,遂起争端,此盖边吏生衅,假闭覆为名,尔理宜即加穷治。”命龙州万户仍还所掠。次年,日■〈火阜〉遣其臣段子贞、黎克逊来贡。三年,遣吏部尚书撒只瓦等使安南。惠宗元统二年,遣尚书帖住、礼部郎中智熙善使安南,以《授时历》赐之。安南遣童和卿、阮固夫入贡,贺即位。后至元元年,封其世子陈端午为国王。日■〈火阜〉退而学道,自号太虚子,惟章表犹署己名。四年至六年,再遣使入贡。初朝廷以日烜不请命自立,故日烜以下四世,俱称安南世子。至端午,始封为国王焉。其国制度:分十三道、五十二府、二百一十九州县,其实一道不及中国一郡。所至皆设学校。惟谅山有城,砖色红紫,相传为马伏波所筑。王宫用黄瓦,檐高不过丈,民房以草苫覆门,仅三尺许,俯首出入。文字与中土同,外别和数十字,多加土傍以示异,亦止行于国中。其物产多稻,无麦,重蚕桑,有绸布,不植棉花。所在竹木成林,蔽天日。其用人:文职有三公、太尉、平章政事、辅国、左右仆射、参知政事、御史台、翰林字、尚书等,武职有都元帅、节度使、大将军、内殿前指挥使、招讨使等。又有方镇及世袭乡邑官。每三年一考试,初试经义,次试四六,三试诗,四试策。各道取中三场者曰生徒,中四场者曰贡生,至会试中四场者曰进士,无定额。其氏族如阮、裴、吴、杨、陶、黄、武、宋、陈、程、梁、胡之属,外无他姓。男女皆披发,以香蜡敛之,不令散乱。又以药涂其齿,使之黑而有光。无阴晴俱戴笠。见贵人曰翁茶,译言大官也。食生肉,不设几席,豪家始有床褥。平民率籍草而卧。好怪异,尚巫鬼,不奉二氏教。婚姻:富贵家用媒妁,遵礼制,贫家男女相悦,即备钱成夫妇,虽同姓不避。独丧祭各依古礼,禁官民不得卜地,止许葬田中。惟国王始择地于山上。兵无甲胄,止用火器、长刀、标枪、藤牌之属。临陈以象为重。草木四时不凋。昼夜无长短,古所称日南者,殆不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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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西域上西域为唐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等地。唐初,大食灭波斯,其酋本阿剌比人奉谟罕默德之教,自称为哈里发,都报达,在波斯西境。至波斯东境,

列传第二百九 外国二-明史

列传第二百九 外国二 ○安南 安南,古交阯地。唐以前皆隶中国。五代时,始为土人曲承美窃据。宋初,封丁部领为交阯郡王,三传为大臣黎桓所篡。黎氏亦三传为大臣李公蕴所篡。李,

列传第二百十二 外国五-明史

列传第二百十二 外国五 ○占城宾童龙 真腊 暹罗 爪哇阇婆 苏吉丹 碟里 日罗夏治三佛齐 占城居南海中,自琼州航海顺风一昼夜可至,自福州西南行十昼夜可至,即周越裳地。秦为林邑

列传第二百九 外国二

  ○安南   安南,古交阯地。唐以前皆隶中国。五代时,始为土人曲承美窃据。宋初,封丁部领为交阯郡王,三传为大臣黎桓所篡。黎氏亦三传为大臣李公蕴所篡。李氏八传,无子,传其婿陈日炬。元时,屡破其国。   洪武元年,王日煃闻廖永忠定两广,将遣使纳款,以梁王在云南未果。十二月,太祖命汉阳知府易济招谕之。日煃遣少中大夫同时敏,正大夫段悌、黎安世等,奉表来朝,贡方物。明年六月达京师。帝喜,赐宴,命侍读学士张以宁、典簿牛谅往封为安南国王,赐驼纽涂金银印。诏曰:“咨尔安南国王陈日煃,惟乃祖父,守境南陲,称籓中国,克恭臣职,以永世封。朕荷天地之灵,肃清华夏,驰书往报。卿即奉表称臣,专使来贺,法前人之训,安遐壤之民。眷兹勤诚,深可嘉尚。是用遣使赍印,仍封尔为安南国王。于戏!视广同仁,思效哲王之盛典;爵超五等,俾承奕叶之遗芳。益茂令猷,永为籓辅,钦哉。”赐日煃《大统历》、织金文绮纱罗四十匹,同时敏以下皆有赐。   以宁等至,日煃先卒,侄日熞嗣位。遣其臣阮汝亮来迎,请诰印,以宁等不予。日熞乃复遣杜舜钦等请命于朝,以宁驻安南俟命。时安南、占城构兵,帝命翰林编修罗复仁、兵部主事张福谕令罢兵,两国皆奉诏。明年,舜钦等至告哀。帝素服御西华门引见,遂命编修王廉往祭,赙白金五十两、帛五十匹。别遣吏部主事林唐臣封日熞为王,赐金印及织金文绮纱罗四十匹。廉既行,帝以汉马援立铜柱镇南蛮,厥功甚伟,命廉就祀之。寻颁科举诏于其国,且以更定岳渎神号及廓清沙漠,两遣官诏告之。日熞遣上大夫阮兼、中大夫莫季龙、下大夫黎元普等谢恩,贡方物。兼卒于道,诏赐其王及使臣,而送兼柩归国。顷之,复仁等还,言却其赆不受,帝嘉之,加赐季龙等。   四年春,遣使贡象,贺平沙漠,复遣使随以宁等来朝。其冬,日熞为伯父叔明逼死。叔明惧罪,贡象及方物。逾年至京,礼官见署表非日熞名,诘得其实,诏却之。叔明复朝贡谢罪,且请封。其使者抵言日熞实病死,叔明逊避于外,为国人所推。帝命国人为日熞服,而叔明姑以前王印视事。七年,叔明遣使谢恩,自称年老,乞命弟?耑摄政,从之。?耑遣使谢恩,请贡期。诏三年一贡,新王世见。寻复遣使贡,帝令所司谕却,且定使者毋过三四人,贡物无厚。   十年,?耑侵占城,败没。弟炜代立,遣使告哀,命中官陈能往祭。时安南怙强,欲灭占城,反致丧败。帝遣官谕前王叔明毋构衅贻祸,以叔明实主国事也,叔明贡方物谢罪。广西思明土官诉安南犯境,安南亦诉思明扰边。帝移檄数其奸诳罪,敕守臣勿纳其使。炜惧,遣使谢罪,频年贡奄竖、金银、紫金盘、黄金酒尊、象马之属。帝命助教杨盘往使,令馈云南军饷,炜即输五千石于临安。二十一年,帝复命礼部郎中邢文伟赍敕及币往赐。炜遣使谢,复进象。帝以其频烦,且贡物侈,命仍三岁一贡,毋进犀象。时国相黎季BX窃柄,废其主炜,寻弑之,立叔明子日焜昆主国事,仍假炜名入贡。朝廷不知而纳之,越数年始觉,命广西守臣绝其使。季BX惧,二十七年遣使由广东入贡。帝怒,遣宜诘责,却其贡。季BX益惧,明年复诡词入贡。帝虽恶其弑逆,不欲劳师远征,乃纳之。大军方讨龙州赵宗寿,命礼部尚书任亨泰、御史严震直谕日焜,毋自疑。季BX闻言,稍自安。帝又遣刑部尚书杨靖谕令输米八万石,饷龙州军。季BX输一万石,馈金千两、银二万两,言龙州陆道险,请运至凭祥洞。靖不可,令输二万石于沲海江,江距龙州止半日。靖因言:“日焜年幼,国事皆决季BX父子,乃敢观望如此。”时帝以宗寿纳款,移兵征向武诸蛮,遂谕靖令输二万石给军,而免其所馈金银。明年,季BX告前王叔明之讣。帝以叔明本篡弑,吊祭则奖乱,止不行,移檄使知之。   思明土官黄广成言:“自元设思明总管府,所辖左江州县,东上思州,南铜柱为界。元征交阯,去铜柱百里立永平寨万户府,遣兵戍守,令交人给其军。元季丧乱,交人攻破永平,越铜柱二百余里,侵夺思明所属丘温、如嶅、庆远、渊、脱等五县地,近又告任尚书置驿思明洞登地。臣尝具奏,蒙遣杨尚书勘实。乞敕安南以五县地还臣,仍画铜柱为界。”帝命行人陈诚、吕让往谕,季BX执不从。诚自为书谕日焜,季BX贻书争,且为日焜书移户部。诚等复命,帝知其终不肯还,乃曰:“蛮夷相争,自古有之。彼恃顽,必召祸,姑俟之。”建文元年,季BX弑日焜,立其子颙。又弑颙,立其弟案,方在襁褓中,复弑之。大杀陈氏宗族而自立,更姓名为胡一元,名其子苍曰胡?,谓出帝舜裔胡公后,僭国号大虞,年号元圣,寻自称太上皇,传位?,朝廷不知也。111111   成祖既承大统,遣官以即位诏告其国。永乐元年,?自署权理安南国事,遣使奉表朝贡,言:“高皇帝时安南王日煃率先输诚,不幸早亡,后嗣绝。臣陈氏甥,为众所推,权理国事,于今四年。望天恩赐封爵,臣有死无二。”事下礼部,部臣疑之,请遣官廉访。乃命行人杨渤等赍敕谕其陪臣父老,凡陈氏继嗣之有无,胡?推戴之诚伪,具以实闻。赉?使者遣还,复命行人吕让、丘智赐绒锦、文绮、纱罗。既而?使随渤等还,进陪臣父老所上表,如?所以诳帝者,乞即赐?封爵。帝乃命礼部郎中夏止善封为安南国王。?遣使谢恩,然帝其国中自若也。   思明所辖禄州、西平州、永平寨为所侵夺,帝谕令还,不听。占城诉安南侵掠,诏令修好。?阳言奉命,侵掠如故,且授印章逼为属,又邀夺天朝赐物。帝恶之,方遣官切责,而故陪臣裴伯耆诣阙告难,言:“臣祖父皆执政大夫,死国事。臣母,陈氏近族。故臣幼侍国王,官五品,后隶武节侯陈渴真为裨将。洪武末,代渴真御寇东海。而贼臣黎季BX父子弑主篡位,屠戮忠良,灭族者以百十数,臣兄弟妻孥亦遭害。遣人捕臣,欲加诛醢。臣弃军遁逃,伏处山谷,思诣阙庭,披沥肝胆,展转数年,始睹天日。窃惟季BX乃故经略使黎国髦之子,世事陈氏,叨窃宠荣,及其子苍,亦蒙贵任。一旦篡夺,更姓易名,僭号改元,不恭朝命。忠臣良士疾首痛心,愿兴吊伐之师,隆继绝之义,荡除奸凶,复立陈氏后,臣死且不朽。敢效申包胥之忠,哀鸣阙下,惟皇帝垂察。”帝得奏感动,命所司周以衣食。会老挝送陈天平至,言:“臣天平,前王日烜孙,奣子,日煃弟也。黎贼尽灭陈族,臣越在外州获免。臣僚佐激于忠义,推臣为主以讨贼。方议招军,贼兵见迫,仓皇出走,窜伏岩谷,万死一生,得达老挝。恭闻皇帝陛下入正大统,臣有所依归。匍匐万里,哀诉明庭。陈氏后裔止臣一人,臣与此贼不共戴天。伏祈圣慈垂怜,迅发六师,用章天讨。”帝益感动,命所司馆之。   ?方遣使贺正旦,帝出天平示之,皆错愕下拜,有泣者。伯耆责使者以大义,惶恐不能答。帝谕侍臣:“?父子悖逆,鬼神所不容,而国中臣民共为欺蔽。一国皆罪人也,朕乌能容。”三年命御史李琦、行人王枢赍敕责?,令具篡弑之实以闻。云南宁远州复诉?侵夺七寨,掠其婿女。?遣其臣阮景真从琦等入朝谢罪,抵言未尝僭号改元,请迎天平归,奉为主,且退还禄州、宁远地。帝不虞其诈,许之。命行人聂聪赍敕往谕,言:“果迎还天平,事以君礼,当建尔上公,封以大郡。”?复遣景真从聪等还报,迎天平。聪力言?诚可信,帝乃冬天平还国,敕广西左、右副将军黄中、吕毅将兵五千送之。   四年,天平陛辞,帝厚加赉,敕封?顺化郡公,尽食所属州县。三月,中等护天平入鸡陵关,将至芹站,?伏兵邀杀天平,中等败还。帝大怒,召成国公硃能等谋,决意讨之。七月命能佩征夷将军印充总兵官,四平侯沐晟佩征夷副将军印为左副将军,新城侯张辅为右副将军,丰城侯李彬、云阳伯陈旭为左、右参将,督师南征。能至龙州病卒,辅代将其军。入安南坡垒关,传檄数一元父子二十大罪,谕国人以辅立陈氏子孙意。师次芹站,遂造浮桥于昌江以济。前锋抵富良江北嘉林县,而辅由芹站西取他道至北江府新福县,谍晟、彬军亦自云南至白鹤,乃遣骠骑将军硃荣往会之。时辅等分道进兵,所至皆克。贼乃缘江树栅,增筑土城于多邦隘,城栅连九百余里,大发江北民二百余万守之。诸江海口皆下木桩,所居东都,严守备,水陆兵号七百万,欲持久以老官军。辅等乃移营三带州个招市江口,造战舰。帝虑贼缓师以待瘴疠,敕辅等必以明年春灭贼。十二月,晟次洮江北岸,与多邦城对垒。辅遣旭攻洮江州,造浮桥济师,遂俱抵城下,攻拔之。贼所恃惟此城,既破,胆裂。大军循富良江南下,遂捣东都。贼弃城走,大军入据之,薄西都。贼大烧宫室,驾舟入海。郡县相继纳款,抗拒者辄击破之。士民上书陈黎氏罪恶,日以百数。   五年正月大破季BX于木丸江,宣诏访求陈氏子孙。于是耆老千一百二十余人诣军门,言:“陈氏为黎贼杀尽,无可继者。安南本中国地,乞仍入职方,同内郡。”辅等以闻。寻大破贼于富良江,季BX父子以数舟遁去。诸军水陆并追,次茶笼县,知季BX走乂安,遂循举厥江,追至日南州奇罗海口,命柳升出海追之。贼数败,不能军。五月获季BX及伪太子于高望山,安南尽平。群臣请如耆老言,设郡县。   六月朔,诏告天下,改安南为交阯,设三司:以都督佥事吕毅掌都司事,黄中副之,前工部侍郎张显宗、福建布政司左参政王平为左、右布政使,前河南按察使阮友彰为按察使,裴伯耆授右参议,又命尚书黄福兼掌布、按二司事。设交州、北江、谅江、三江、建平、新安、建昌、奉化、清化、镇蛮、谅山、新平、演州、乂安、顺化十五府,分辖三十六州,一百八十一县。又设太原、宣化、嘉兴、归化、广威五州,直隶布政司,分辖二十九县。其他要害,咸设卫所控制之。乃敕有司,陈氏诸王被弑者咸予赠谥,建祠治冢,各置洒扫二十户。宗族被害者赠官,军民死亡暴露者瘗埋之。居官者仍其旧,与新除者参治。黎氏苛政一切蠲除,遭刑者悉放免。礼待高年硕德。鳏寡孤独无告者设养济院。怀才抱德之彦敦遣赴京。又诏访求山林隐逸、明经博学、贤良方正、孝弟力田、聪明正直、廉能干济、练达吏事、精通书算、明习兵法及容貌魁岸、诏言便利、膂力勇敢、阴阳术数、医药方脉诸人,悉以礼敦致,送京录用。于是张辅等先后奏举九千余人。九月,季BX、苍父子俘至阙下,与伪将相胡杜等悉属吏。赦苍弟卫国大王澄、子芮,所司给衣食。   六年六月,辅等振旅还京,上交阯地图,东西一千七百六十里,南北二千八百里。安抚人民三百一十二万有奇,获蛮人二百八万七千五百有奇,象、马、牛二十三万五千九百有奇,米粟一千三百六十万石,船八千六百七十余艘,军器二百五十三万九千八百。于是大行封赏,辅进英国公,晟黔国公,余叙赉有差。   时中朝所置吏,务以宽厚辑新造,而蛮人自以非类,数相惊恐。陈氏故官简定者,先降,将遣诣京师,偕其党陈希葛逃去,与化州伪官邓悉、阮帅等谋乱。定乃僭大号,纪元兴庆,国曰大越。出没乂安、化州山中,伺大军还,即出攻盘滩咸子关,扼三江府往来孔道,寇交州近境。慈廉、威蛮、上洪、天堂、应平、石室诸州县皆向应,守将屡出讨,皆无功。事闻,命沐晟为征夷将军,统云南、贵州、四川军四万人,由云南征讨。而遣使赍敕招降者予世官。贼不应,晟与战生厥江,大败,吕毅及参赞尚书刘俊死之。   七年,败书闻,益发南畿、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广西军四万七千人,从英国公辅征之。辅以贼负江海,不利陆师,乃驻北江仙游,大造战舰,而抚诸遭寇逋播者,遂连破慈廉、广威诸营栅。侦其党邓景异扼南策州卢渡江太平桥,乃进军咸子关。伪金吾将军阮世每众二万,对岸立寨栅,列船六百余艘,树桩东南以扞蔽。时八月,西北风急,辅督陈旭、硃广、俞让、方政等舟齐进,砲矢飙发,斩首三千级,生擒伪监门将军潘低等二百余人,获船四百余艘。遂进击景异,景异先走,乃定交州、北江、谅江、新安、建昌、镇蛮诸府。追破景异太平海口,获其党范必栗。   时阮帅等推简定为太上皇,别立陈季扩为帝,纪元重光。乃遣使自称前安南王孙,求封爵。辅叱斩之,由黄江、阿江、大安海口至福成江,转入神投海口,尽去贼所树桩栅。十余日抵清化,水陆毕会。定已奔演州,季扩走乂安,帅、景异等亦散亡。于是驻军,捕余党。定走美良县吉利栅,辅等穷追及之。定走入山,大索不得,遂围之,并其伪将相陈希葛、阮汝励、阮晏等俱就擒。   先是,贼党阮师桧僭王,与伪金吾上将军杜元措等据东潮州安老县之宜阳社,众二万余人。八年正月,辅进击之,斩首四千五百余级,擒其党范支、陈原卿、阮人柱等二千余人,悉斩之,筑京观。辅将班师,言:“季扩及党阮帅、胡具、邓景异等尚在演州、晙安,逼清化。而邓熔塞神投福成江口,据清化要路,出没乂安诸处。若诸军尽还,恐沐晟兵少不敌。请留都督江浩,都指挥俞让、花英、师祐等军,佐晟守御。”从之。五月,晟追季扩至虞江,贼弃栅遁。追至古灵县及会潮、灵长海口,斩首三千余级,获伪将军黎弄。季扩大蹙,奉表乞降。帝心知其诈,姑许之,诏授交阯布政使,阮帅、胡具、邓景异、邓熔并都指挥,陈原樽右参政,潘季祐按察副使。诏既下,念贼无悛心,九年复命辅督军二万四千,合晟军讨之。贼据月常江,树桩四十余丈,两崖置栅二三里,列船三百余艘,设伏山右。秋,辅、晟等水陆并进,阮帅、胡具、邓景异、邓钅容等来拒。辅令硃广等连舰拔桩以进,自率方政等以步队剿其伏兵,水陆夹攻。贼大败,帅等皆散走。生擒伪将军邓宗稷、黎德彝、阮忠、阮轩等,获船百二十艘。辅乃督水军剿季扩,闻石室、福安诸州县伪龙虎将军黎蕊等断锐江浮桥阻生厥江交州后卫道路,遂往征之。蕊及范慷来拒,蕊中矢死。斩伪将军阮陀,获伪将军杨汝梅、防御使冯翕,斩首千五百级,追杀余贼殆尽。慷及杜个旦、邓明、阮思瑊等亦就擒。   十年,辅督方政等击贼舟于神投海,大败之,擒伪将军陈磊、邓汝戏等。阮帅等远遁,追之不及。辅军至乂安土黄,伪少保潘季祐等请降,率伪官十七人上谒。辅承制授季祐按察副使,署乂安府事。于是伪将军、观察、安抚、招讨诸使陈敏、阮士勤、陈全勖、陈全敏等相继降。明年,辅及晟合军至顺州。阮帅等设伏爱子江,而据昆传山险,列象阵迎敌。诸军大破之,生擒伪将军潘径、阮徐等五十六人,追至爱母江。贼溃散,邓钅容弟伪侯铁及将军潘鲁、潘勤等尽降。明年春,进军政和。贼帅胡同降,言伪大将军景异率党黎蟾等七百人逃暹蛮昆蒲栅。遂进罗蒙江,舍骑步行,比至,贼已遁。追至叱蒲捺栅,又遁。昏夜行二十余里,闻更鼓声,辅率政等衔枚疾趋,黎明抵叱蒲干栅,江北贼犹寨南岸。官军渡江围之,矢中景异胁,擒之。镕及弟鈗亡走,追擒之,尽获其众。别将硃广追伪大将军阮帅于暹蛮,大搜暹人关诸山,获帅及季扩等家属。帅逃南灵州,依土官阮茶汇。指挥薛聚追获帅,斩茶汇。初,邓镕之就执也,季扩逃乂安竹排山。辅遣都指挥师祐袭之,走老挝。祐踵其后,老挝惧官军躏其地,请自缚以献。辅檄索之,令祐深入,克三关,抵金陵个,贼党尽奔,遂获季扩及其弟伪相国驩国王季揝,他贼尽平。明年二月,辅、晟等班师入京。四月复命辅佩征夷将军印,出镇。十四年召还。明年命丰城侯李彬代镇。   交人故好乱。中官马骐以采办至,大索境内珍宝,人情骚动,桀黠者鼓煽之,大军甫还,即并起为乱。陆那阮贞,顺州黎核、潘强与土官同知陈可论、判官阮昭、千户陈忷、南灵州判官阮拟、左平知县范伯高、县丞武万、百户陈已律等一时并反。彬皆遣将讨灭之,而反者犹不止。俄乐巡检黎利、四忙故知县车绵之子三、乂安知府潘僚、南灵州千户陈顺庆、乂安卫百户陈直诚,亦乘机作乱。其他奸宄,范软起俄乐,武贡、黄汝曲起偈江,侬文历起丘温,陈木果起武定,阮特起快州,吴巨来起善誓,郑公证、黎侄起同利,陶强起善才,丁宗老起大湾,范玉起安老,皆自署官爵,杀将吏,焚庐舍。有杨恭、阮多者,皆自称王,署其党韦五、谭兴邦、阮嘉为太师、平章,与群寇相倚,而潘僚、范玉尤猖獗。僚者,故乂安知府季祐子也,嗣父职,不堪马骐虐,遂反。土官指挥路文律、千户陈苔等从之。玉为涂山寺僧,自言天降印剑,遂僭称罗平王,纪元永宁,与范善、吴中、黎行、陶承等为乱,署为相国、司空、大将军,攻掠城邑。彬东西征剿,日不暇给。中朝以贼久未平,十八年命荣昌伯陈智为左参将,助之。又降敕责彬曰:“叛寇潘僚、黎利、车三、侬文历等迄今未获,兵何时得息,民何时得安。宣广为方略,速奏荡平。”彬皇恐,督诸将追剿。明年秋,贼悉破灭,惟黎利不能得。   利初仕陈季扩为金吾将军,后归正,用为清化府俄乐县巡检,邑邑不得志。及大军还,遂反,僭称平定王,以弟石为相国,与其党段莽、范柳、范晏等放兵肆掠。官军讨之,生擒晏等,利遁去。久之,出据可蓝栅行劫。诸将方政、师祐剿获其伪将军阮个立等,利逃匿老挝。及政等还,利潜出,杀玉局巡检。已,复出掠磊江,每追击辄遁去。及群盗尽灭,利益深匿。彬奏言:“利窜老挝,老挝请官军毋入,党尽发所部兵捕利。今久不遣,情叵测。”帝疑老挝匿贼,令彬送其使臣至京诘问,老挝乃逐利。二十年春,彬卒,诏智代彬。二十一年,智追利于宁化州车来县,败之,利复远窜。明年秋,智奏利初逃老挝,后被逐归瑰县。官军进击,其头目范仰等已率男妇千六百人降,利虽求抚,愿以所部来归,而止俄乐不出,造国器未已,必当进兵。奏至,会仁宗以践阼大赦天下,因敕智善抚之,而利已寇茶笼州,败方政军,杀指挥伍云。   利未叛时,与镇守中官山寿善。至是寿还朝,力言利与己相信,今往谕之,必来归。帝曰:“此贼狡诈,若为所绐,则其势益炽,不易制也。”寿叩头言:“如臣往谕,而利不来,臣当万死。”帝颔之,遣寿赍敕授利清化知府,慰谕甚至。敕甫降,利已寇清化,杀都指挥陈忠。利得敕,无降意,即借抚愚守臣,佯言俟秋凉赴官,而寇掠不已。时洪熙改元,铸将军印分颁边将,智得征夷副将军印,又命安平伯李宁往佐之。智素无将略,惮贼,因借抚以愚中朝,且与方政迕,遂顿兵不进。贼益无所忌,再围茶笼,智等坐视不救。阅七月,城中粮尽,巡按御史以闻,奏至而仁宗崩。宣宗初即位,敕责智及三司官。智等不为意,茶笼遂陷,知州琴彭死之。尚书掌布按二司陈洽言:“利虽乞降,内携贰,既陷茶笼,复结玉麻土官、老挝酋长与之同恶。始言俟秋凉,今秋已过,复言与参政梁汝笏有怨,乞改授茶笼州,而遣逆党潘僚、路文律等往嘉兴、广威诸州招集徒众,势日滋蔓。乞命总兵者速行剿灭。”奏上,为降敕切责,期来春平贼。智始惧,与政薄可留关,败还,至茶笼又败。政勇而寡谋,智懦而多忌,素不相能,而山寿专招抚,拥兵晙安不救,是以屡败。   宣德元年春,事闻,复降敕切责。时渠魁未平,而小寇蜂起,美留潘可利助逆,宣化周庄、太原黄庵等结云南宁远州红衣贼大掠。帝敕沐晟剿宁远,又发西南诸卫军万五千、弩手三千赴交阯,且敕老挝不得容叛人。四月,命成山侯王通为征夷将军,都督马瑛为参将,往讨黎利。削陈智、方政职,充为事官。通未至,贼犯清化。政不出战,都指挥王演击败之。诏大赦交阯罪人,黎利、潘僚降亦授职;停采办金银、香货,冀以弭贼,而贼无悛心。政督诸军进讨,李安及都指挥于瓚、谢凤、薛聚、硃广等先奔,政由此败,俱谪为事官,立功赎罪。未几,智遣都指挥袁亮击贼黎善于广威州,欲渡河,土官何加伉言有伏。亮不从,遣指挥陶森、钱辅等渡河,中伏并死,亮亦被执。善遂分兵三道犯交州,其攻下关者为都督陈浚所败,攻边江小门者为李安所败,善夜走。通闻之,亦分兵三道出击。马瑛败贼清威,至石室与通会,俱至应平宁桥。士卒行泥泞中,遇伏兵,大败。尚书陈洽死焉,通亦中胁还。利在乂安闻之,鼓行至清潭,攻北江,进围东关。通素无战功,以父真死事封。朝廷不知其庸劣,误用之。一战而败,心胆皆丧,举动乖张,不奉朝命,擅割清化以南地予贼,尽撤官吏军民还东关。惟清化知州罗通不从,利移兵攻之不下。贼分兵万人围隘留关,百户万琮奋击,乃退。帝闻通败,大骇,命安远侯柳升为总兵官,保定伯梁铭副之,督师赴讨,又命沐晟为征南将军,兴安伯徐亨、新宁伯谭忠为左、右副将军,从云南进兵,两军共七万余人。复敕通固守,俟升。   二年春,利犯交州。通与战,斩伪太监黎秘及太尉、司徒、司空等官,获首级万计。利破胆奔遁,诸将请乘势追之,通逗留三日。贼知其怯,复立寨浚濠,四出剽掠。三月复发三万三千人,从柳升、沐晟征讨。贼分兵围丘温,都指挥孙聚力拒之。先是,贼以昌江为大军往来要道,发众八万余人来攻,都指挥李任等力拒,杀贼甚众。阅九月,诸将观望不救,贼惧升大军至,攻益力。夏四月,城陷,任死之。时贼围交州久,通闭城不敢出,贼益易之,致书请和。通欲许之,集众议,按察使杨时习曰:“奉命讨贼,与之和,而擅退师,何以逃罪!”通怒,厉声叱之,众不敢言,遂以利书闻。   升奉命久,俟诸军集,九月始抵隘留关。利既与通有成言,乃诡称陈氏有后,率大小头目具书诣升军,乞罢兵,立陈氏裔。升不启封,遣使奏闻。无何,升进薄倒马坡,陷殁,后军相继尽殁。通闻,惧甚,大集军民官吏,出下哨河,立坛与利盟誓,约退师。遂遣官偕贼使奉表及方物进献。沐晟军至水尾,造船将进,闻通已议和,亦引退,贼乘之,大败。   鸿胪寺进贼与升书,略言:“高皇帝龙飞,安南首朝贡,特蒙褒赏,锡以玉章。后黎贼篡弑,太宗皇帝兴师讨灭,求陈氏子孙。陈族避祸方远窜,故无从访求。今有遗嗣皓,潜身老挝二十年,本国人民不忘先王遗泽,已访得之。倘蒙转达黼宸,循太宗皇帝继绝明诏,还其爵土,匪独陈氏一宗,实蛮邦亿万生民之幸。”帝得书颔之。明日,皓表亦至,称“臣皓,先王暊三世嫡孙”,其词与利书略同。帝心知其诈,欲藉此息兵,遂纳其言。初,帝嗣位,与杨士奇、杨荣语交阯事,即欲弃之。至是,以表示廷臣,谕以罢兵息民意。士奇、荣力赞之,惟蹇义、夏原吉不可。然帝意已决,廷臣不敢争。十一月朔,命礼部左寺郎李琦、工部右侍郎罗汝敬为正使,右通政黄骥、鸿胪卿徐永达为副使,赍诏抚谕安南人民,尽赦其罪,与之更新,令具陈氏后人之实以闻。因敕利以兴灭继绝之意,并谕通及三司官,尽撤军民北还。诏未至,通已弃交阯,由陆路还广西,中官山寿、马骐及三司守令,由水路还钦州。凡得还者止八万六千人,为贼所杀及拘留者不可胜计。天下举疾通弃地殃民,而帝不怒也。   三年夏,通等至京,文武诸臣合奏其罪,廷鞫具服,乃与陈智、马瑛、方政、山寿、马骐及布政使弋谦,俱论死下狱,籍其家。帝终不诛,长系待决而已。骐恣虐激变,罪尤重,而谦实无罪,皆同论,时议非之。廷臣复劾沐晟、徐亨、谭忠逗留及丧师辱国罪,帝不问。   琦等还朝,利遣使奉表谢恩,诡言皓于正月物故,陈氏子孙绝,国人推利守其国,谨俟朝命。帝亦知其诈,不欲遽封,复遣汝敬、永达谕利及其下,令访陈氏,并尽还官吏人民及其眷属。明年春,汝敬等还,利复言陈氏无遗种,请别命。因贡方物及代身金人。又言:“臣九岁女遭乱离散,后知马骐携归充宫婢,臣不胜儿女私,冒昧以请。”帝心知陈氏即有后,利必不言,然以封利无名,复命琦、汝敬敕谕再访,且以利女病死告之。   五年春,琦等还,利遣使贡金银器方物,复饰词具奏,并具头目耆老奏请令利摄国政。使臣归,帝复以访陈氏裔,还中国遗民二事谕之,词不甚坚。明年夏,利遣使谢罪,以二事饰词对,复进头目耆老奏,仍为利乞封。帝乃许之,命礼部右侍郎章敞、右通政徐琦赍敕印,命利权署安南国事。利遣使赍表及金银器方物,随敞等入贡。七年二月达京师,比还,利及使臣皆有赐。明年八月来贡,命兵部侍郎徐琦等与其使偕行,谕以顺天保民之道。是年,利卒。利虽受敕命,其居国称帝,纪元顺天,建东、西二都,分十三道:“曰山南、京北、山西、海阳、安邦、谅山、太原、,明光、谅化、清华、晙安、,顺化、广南。各设承政司、宪察司、总兵使司,拟中国三司。东都在交州府,西都在清华府。置百官,设学校,以经义、诗赋二科取士,彬彬有华风焉。僭位六年,私谥太祖。子麟继,麟一名龙。自是其君长皆有二名,以一名奏天朝,贡献不绝如常制。麟遣使告讣,命侍郎章敞、行人侯璡敕麟权署国事。明年遣使入贡谢恩。   正统元年四月以宣宗宾天,遣使进香。又以英宗登极及尊上太皇太后、皇太后位号,并遣使表贺,贡方物。闰六月复贡。帝以陈氏宗支既绝,欲使麟正位,下廷议,咸以为宜。乃命兵部右侍郎李郁、左通政李亨赍敕印,封麟为安南国王。明年遣使入贡谢恩。时安南思郎州土官攻掠广西安平、思陵二州,据二峒二十一村。帝命给事中汤鼐、行人高寅敕麟还侵地。麟奉命,遣使谢罪,而诉安平、思陵土官侵掠思郎。帝令守臣严饬。七年,安南贡使还,令赍皮弁冠服、金织袭衣赐其王。是岁,麟卒,私谥太宗。改元二:绍平六年,大宝三年。子浚继,一名基隆,遣使告讣。命光禄少卿宋杰、兵科都给事中薛谦持节册封为国王。浚遣将侵占城,夺新州港,掳其王摩诃贲该以归。帝为立新王摩诃贵来,敕安南使,谕浚归其故王。浚不奉诏,侵掠人口至三万三千余,占城入诉。   景泰元年赐敕戒浚,迄不奉诏。四年遣使贺册立皇太子。天顺元年遣使入贡,乞赐衮冕,如朝鲜例,不从。其使者乞以土物易书籍、药材,从之。二年遣使贺英宗复辟。三年十月,其庶兄谅山王琮弑之而自立。浚改元二:大利十一年,延宁六年。私谥仁宗。琮,一名宜民,篡位九月,改元天与,为国人所诛,贬厉德侯,以浚弟灏继。灏,一名思诚。初,琮弑浚,以游湖溺死奏。天朝不知,将遣官吊祭。琮恐天使至觉其情,言礼不吊溺,不敢烦天使,帝即已之。使者言浚无子,请封琮。命通政参议尹旻、礼科给事中王豫往封。未入境,闻琮已诛,灏嗣位,即却还。灏连遣使朝贡请封,礼官疑其诈,请命广西守臣核实奏请,从之。使臣言:“礼,生有封,死有祭。今浚死既白,请赐祭。”乃命行人往祭。六年二月命侍读学士钱溥、给事中王豫封灏为国王。   宪宗践阼,命尚宝卿凌信、行人邵震赐王及妃彩币。灏遣使来贡,因请冕服,不从,但赐皮弁冠服及纱帽犀带。成化元年八月以英宗宾天,遣使进香,命赴裕陵行礼。   灏雄桀,自负国富兵强,辄坐大。四年侵据广西凭祥。帝闻,命守臣谨备之。七年破占城,执其王盘罗茶全,逾三年又破之,执其王盘罗茶悦,遂改其国为交南州,设兵戍守。安南贡道,故由广西。时云南镇守中官钱能贪恣,遣指挥郭景赍敕取其货。灏素欲窥云南,遂以解送广西龙州罪人为词,随景假道云南入京,索夫六百余,且发兵继其后,云南大扰。兵部言云南非贡道,龙州罪人宜解广西,不必赴京。乃令守臣檄谕,且严边备。灏既得凭祥,灭占城,遂侵广东琼、雷,盗珠池。广西之龙州、右平,云南之临安、广南、镇安,亦数告警。诏守臣诘之,辄诡词对。庙堂务姑息,虽屡降敕谕,无厉词。灏益玩侮无畏忌,言:“占城王盘罗茶全侵化州道,为其弟盘罗茶悦所弑,因自立。及将受封,又为子茶质苔所弑。其国自乱,非臣灏罪。”中朝知其诈,不能诘,但劝令还其土宇。灏奏言:“占城非沃壤,家鲜积贮,野绝桑麻,山无金宝之收,海乏鱼盐之利,止产象牙、犀角、乌木、沉香。得其地不可居,得其民不可使,得其货不足富,此臣不侵夺占城故也。明诏令臣复其土宇,乞遣朝使申画郊圻,俾两国边陲休息,臣不胜至愿。”时占城久为所据,而其词诞如此。   先是,安南入贡,多携私物,道凭祥、龙州,乏人转运,辄兴仇衅。会遣使贺册立皇太子,有诏禁饬之。十五年冬,灏遣兵八百余人,越云南蒙自界,声言捕盗,擅结营筑室以居。守臣力止之,始退。灏既破占城,志意益广,亲督兵九万,开山为三道,攻破哀牢,侵老挝,复大破之,杀宣慰刀板雅、兰、掌父子三人,其季子怕雅赛走八百以免。灏复积粮练兵,颁伪敕于车里,征其兵合攻八百。将士暴死者数千,咸言为雷霆所击。八百乃遏其归路,袭杀万余人,灏始引还。帝下廷议,请令广西布政司檄灏敛兵,云南、两广守臣戒边备而已。既而灏言未侵老挝,且不知八百疆宇何在,语甚诳诞。帝复慰谕之,迄不奉命。十七年秋,满剌加亦以被侵告,帝敕使谕令睦邻保国。未几,使臣入贡,请如暹罗、爪哇例赐冠带。许之,不为例。   孝宗践阼,命侍读刘戬诏谕其国。其使臣来贡,以大丧免引奏。弘治三年,时占城王古来以天朝力得还国,复诉安南见侵。兵部尚书马文升召安南使臣曰:“归谕尔主,各保疆土享太平。不然,朝廷一旦赫然震怒,天兵压境,如永乐朝事,尔主得无悔乎?”安南自是有所畏。十年,灏卒,私谥圣宗。其改元二:光顺十年,洪德二十八年。子晖继,一名鏳,遣使告讣,命行人徐钰往祭。寻赐晖皮弁服、金犀带。其使臣言,国主受王封,赐服与臣下无别,乞改赐。礼官言:“安南名为王,实中国臣也。嗣王新立,必赐皮弁冠服,使不失主宰一国之尊,又赐一品常服,俾不忘臣事中国之义。今所请,紊乱祖制,不可许。然此非使臣罪,乃通事者导之妄奏,安惩。”帝特宥之。十七年,晖卒,私谥宪宗,其改元曰景统。子氵牵继,一名敬甫,七月而卒,私谥肃宗。弟谊继,一名璿。   武宗践阼,命修撰伦文叙、给事中张弘至诏谕其国。谊亦遣使告讣,命官致祭如常仪。正德元年册为王。谊宠任母党阮种、阮伯胜兄弟,恣行威虐,屠戮宗亲,鸩杀祖母。种等怙宠窃权,四年逼谊自杀,拥立其弟伯胜,贬谊为厉愍王。国人黎广等讨诛之,立灏孙晭,改谥谊威穆帝。谊在位四年,改元端庆。晭,一名滢,七年受封,多行不义。十一年,社堂烧香官陈皓与二子昺、升作乱,杀晭而自立。诡言前王陈氏后,仍称大虞皇帝,改元应天,贬晭为灵隐王。晭臣都力士莫登庸初附皓,后与黎氏大臣阮私裕等起兵讨之。皓败走,获昺及其党陈璲等。皓与升奔谅山道,据长宁、太原、清节三府自保。登庸等乃共立晭兄灏之子譓,改谥晭襄翼帝。晭在位七年,改元洪顺。譓将请封,因国乱不果。以登庸有功,封武川伯,总水陆诸军。既握兵柄,潜蓄异志。黎氏臣郑绥,以譓徒拥虚位,别立其族子酉榜,发兵攻都城。譓出走,登庸击破绥兵,捕酉榜杀之,益恃功专恣,遂逼妻譓母,迎譓归,自为太傅仁国公。十六年率兵攻陈皓,皓败走死。   嘉靖元年,登庸自称安兴王,谋弑譓。譓母以告,乃与其臣杜温润间行以免,居于清华。登庸立其庶弟广,迁居海东长庆府。世宗践阼,命编修孙承恩、给事中俞敦诏谕其国。至龙州,闻其国大乱,道不通,乃却还。四年夏,譓遣使间道通贡,并请封,为登庸所阻。明年春,登庸赂钦州判官唐清,为广求封。总督张嵿逮清,死于狱。六年,登庸令其党危范嘉谟伪为广禅诏,篡其位,改元明德,立子方瀛为皇太子。旋鸩杀,谥为恭皇帝。逾年,遣使来贡,至谅山城,被攻而还。九年,登庸禅位于方瀛,自称太上皇,移居都斋、海阳,为方瀛外援,作《大诰》五十九条,颁之国中。方瀛改元大正。其年九月,黎譓卒于清华,国亡。   十五年冬,皇子生,当颁诏安南。礼官夏言言:“安南不贡已二十年,两广守臣谓黎譓、黎均非黎晭应立之嫡,莫登庸陈皓俱彼国纂逆之臣,宜遣官按问,求罪人主名。且前使既以道阻不通,今宜暂停使命。帝以安南叛逆昭然,宜急遣官往勘,命言会兵部议征讨。言及本兵张瓚等力言逆臣篡主夺国,朝贡不修,决宜致讨。乞先遣锦衣官二人往核其实,敕两广、云南守臣整兵积饷,以俟师期,制可。乃命千户陶凤仪、郑玺等,分往广西、云南,诘罪人主名,敕四川、贵州、湖广、福建、江西守臣,预备兵食,候征调。户部侍郎唐胄上疏,力陈用兵七不可,语详其传中,末言:“安南虽乱,犹频奉表笺,具方物,款关求入。守臣以其姓名不符,拒之。是彼欲贡不得,非负固不贡也。”章下兵部,亦以为然,命俟勘官还更议。   十六年,安南黎宁遣国人郑惟僚等赴京,备陈登庸篡弑状,言:“宁即譓子。譓卒,国人立宁为世孙,权主国事。屡驰书边臣告难,俱为登庸邀杀。乞兴师问罪,亟除国贼。”时严嵩掌礼部,谓其言未可尽信,请羁之,待勘官回奏,从之。寻召凤仪等还,命礼、兵二部会廷臣议,列登庸十大罪,请大振宸断,克期徂征。乃起右都御史毛伯温于家,参赞军务,命户部侍郎胡琏、高公韶先驰云、贵、两广调度军食,以都督佥事江桓、牛桓为左、右副总兵,督军征讨,其大将需后命。兵部复奉诏,条用兵机宜十二事。独侍郎潘珍持不可,抗疏切谏。帝怒,褫其职。两广总督潘旦亦驰疏请停前命,言:“朝廷方兴问罪之师,登庸即有求贡之使,宜因而许之,戒严观变,以待彼国之自定。”严嵩、张瓚窥帝旨,力言不可宥,且言黎宁在清都图恢复,而旦谓彼国俱定,上表求贡,决不可许。旦疏遂寝。五月,伯温至京,奏上方略六事,以旦不可共事,请易之,优旨褒答。及兵部议上,帝意忽中变,谓黎宁诚伪未审,令三方守臣从宜抚剿,参赞、督饷大臣俱暂停,旦调用,以张经代之。时御史徐九皋、给事中谢廷以修省陈言,亦请罢征南之师。八月,云南巡抚汪文盛以获登庸间谍及所撰伪《大诰》上闻。帝震怒,命守臣仍遵前诏征讨。时文盛招纳黎氏旧臣武文渊得其进兵地图,谓登庸以可破,遂上之朝。广东按臣余光言:“莫之篡黎,犹黎之篡陈,不足深较。但当罪其不庭,责以称臣修贡,不必远征,疲敝中国。臣已遣使宣谕,彼如来归,宜因以抚纳。”帝以光轻率,夺禄一年。文盛即传檄安南,登庸能束身归命,籍上舆图,待以不死。于是登庸父子遣使奉表乞降,且投牒文盛及黔国公沐朝辅,具述黎氏衰乱,陈皓叛逆,己与方瀛有功,为国人归附,所有土地,已载《一统志》中,乞贳其罪,修贡如制。朝辅等以十七年三月奏闻,而黎宁承前诏,惧天朝竟纳其降,备以本国篡弑始末及军马之数、水陆进兵道里来上。俱下兵部,集廷臣议。佥言莫氏罪不可赦,亟宜进师。请以原推咸宁侯仇鸾总督军务,伯温仍为参赞,从之。张经上言:“安南进兵之道有六,兵当用三十万,一岁之饷当用百六十万,造舟、市马、制器、犒军诸费又须七十余万。况我调大众,涉炎海,与彼劳逸殊势,不可不审处也。”疏方上,钦州知州林希元又力陈登庸可取状。兵部不能决,复请廷议。及议上,帝不悦曰:“朕闻卿士大夫私议,咸谓不当兴师。尔等职司邦政,漫无主持,悉委之会议。既不协心谋国,其已之。鸾、伯温别用。”   十八年册立皇太子,当颁诏安南。特起黄绾为礼部尚书,学士张治副之,往使其国。命甫下,方瀛遣使上表降,并籍其土地、户口,听天朝处分,凡为府五十有三,州四十有九,县一百七十有六。帝纳之,下礼、兵二部协议。至七月,绾犹未行,以忤旨落职,遂停使命。初,征讨之议发自夏言,帝既责绾,因发怒曰:“安南事,本一人倡,众皆随之。乃讪上听言计,共作慢词。此国应弃应讨,宜有定议,兵部即集议以闻。”于是瓚及廷臣惶惧,请如前诏,仍遣鸾、伯温南征。如登庸父子束手归命,无异心,则待以不死,从之。登庸闻,大喜。   十九年,伯温等抵广西,传檄谕以纳款宥罪意。时方瀛已卒,登庸即遣使请降。十一月率从子文明及部目四十二人入镇南关,囚首徒跣,匍匐叩头坛上,进降表,伯温称诏赦之。复诣军门匍匐再拜,上土地军民藉,请奉正朔,永为籓臣。伯温等宣示威德,令归国俟命。疏闻,帝大喜,命削安南国为安南都统使司,授登庸都统使,秩从二品,银印。旧所僭拟制度悉除去,改其十三道为十三宣抚司,各设宣抚、同知、副使、佥事,听都统黜陟。广西岁给《大统历》,仍三岁一贡以为常。更令核黎宁真伪,果黎氏后,割所据四府奉其祀事,否则已之。制下,登庸悚惕受命。   二十二年,登庸卒,方瀛子福海嗣,遣宣抚同知阮典敬等来朝。二十五年,福海卒,子宏瀷嗣。初,登庸以石室人阮敬为义子,封西宁侯。敬有女嫁方瀛次子敬典,因与方瀛妻武氏通,得专兵柄。宏瀷立,方五岁,敬益专恣用事。登庸次子正中及文明避之都斋,其同辈阮如桂、范子仪等亦避居田里。敬举兵逼都斋,正中、如桂、子仪等御之,不胜。正中、文明率家属奔钦州,子仪收残卒遁海东。敬诡称宏瀷殁,以迎立正中为词,犯钦州,为参将俞大猷所败,诛死。宏瀷初立时,遣使黎光贲来贡,至南宁,守臣以闻。礼官以其国内乱,名分未定,止来使勿进,而令守臣核所当立者。至三十年事白,命授宏瀷都统使,赴关领牒。会部目黎伯骊与黎宁臣郑检合兵来攻,宏瀷奔海阳,不克赴。光贲等留南宁且十五年,其偕来使人物故大半。宏瀷祈守臣代请,诏许入京,其都统告身,仍俟宏瀷赴关则给。四十三年,宏瀷卒,子茂洽嗣。万历元年授都统使。三年遣使谢恩,贺即位,进方物,又补累年所缺之贡。   时莫氏渐衰,黎氏复兴,互相构兵,其国益多故。始黎宁之据清华也,仍僭帝号,以嘉靖九年改元元和。居四年,为登庸所攻,窜占城界。国人立其弟宪,改元光照。十五年廉知宁所在,迎归清华,后迁于漆马江。宁卒,其臣郑检立宁子宠。宠卒,无子,国人共立黎晖四世孙维邦。维邦卒,检子松立其子维潭,世居清华,自为一国。   万历十九年,维潭渐强,举兵攻茂洽,茂洽败奔嘉林县。明年冬,松诱土人内应,袭杀茂洽,夺其都统使印,亲党多遇害。有莫敦让者,奔防城告难,总督陈蕖以闻。松复擒敦让,势益张。茂洽子敬恭与宗人履逊等奔广西思陵州,莫履机奔钦州。独莫敬邦有众十余万,起京北道,击走黎党范拔萃、范百禄诸军,敦让得复归。众乃推敬邦署都统,诸流寓思陵、钦州者悉还。黎兵攻南策州,敬邦被杀,莫氏势益衰。敬恭、敬用屯谅山高平,敬璋屯东海新安,惧黎兵追索,窜至龙州、凭祥界,令土官列状告当事。维潭亦叩关求通贡,识以国王金印。   二十一年,广西巡抚陈大科等上言:“蛮邦易姓如弈棋,不当以彼之叛服为顺逆,止当以彼之叛我服我为顺逆。今维潭虽图恢复,而茂洽固天翰外臣也,安得不请命而扌间然戮之。窃谓黎氏擅兴之罪,不可不问。莫氏孑遗之绪,亦不可不存。倘如先朝故事,听黎氏纳款,而仍存莫氏,比诸漆马江,亦不翦其祀,于计为便。”廷议如其言。明年,大科方遣官往察,敬用即遣使叩军门告难,且乞兵。明年秋,维潭亦遣使谢罪,求款。时大科已为两广总督,与广西巡抚戴耀并以属左江副使杨寅秋,寅秋窃计曰:“不拒黎,亦不弃莫,吾策定矣。”两遣官往问,以敬恭等愿居高平来告,而维潭求款之使亦数至。寅秋乃与之期,具报督抚。会敬璋率众赴永安,为黎氏兵击败,海东、新安地尽失,于是款议益决。时维潭图恢复名,不欲以登庸自处,无束身入关意。寅秋复遣官谕之,其使者来报如约,至期忽言于关吏曰:“士卒饥病,款仪未备。且莫氏吾仇也,栖之高平,未敢闻命。”遂中宵遁去。大科等疏闻,谓其臣郑松专权所致。维潭复遣使叩关,自己非遁。大科等再遣官谕之,维潭听命。   二十五年遣使请期,寅秋示以四月。郕期,维潭至关外,译者诘以六事。首擅杀茂洽,曰:“复仇急,不遑请命。”次维潭宗派,曰:“世孙也,祖晖,天朝曾锡命。”次郑松,曰:“此黎氏世臣,非乱黎氏也。”然则何宵遁,曰:“以仪物之不戒,非遁也。”何以用王章,曰:“权仿为之,立销矣。”惟割高平居莫氏,犹相持不绝。复谕之曰:“均贡臣也,黎昔可栖漆马江,莫独不可栖高平乎?”乃听命。授以款关仪节,俾习之。维潭率其下入关谒御幄,一如登庸旧仪。退谒寅秋,请用宾主礼,不从,四拜成礼而退。安南复定。诏授维潭都统使,颁历奉贡。一如莫氏故事。先是,黎利及登庸进代身金人,皆囚首面缚,维潭以恢复名正,独立而肃容。当事嫌其倨,令改制,乃为俯伏状,镌其背曰:“安南黎氏世孙,臣黎维潭不得蒲伏天门,恭进代身金人,悔罪乞恩。”自是,安南复为黎氏有,而莫氏但保高平一郡。   二十七年,维潭卒,子维新嗣,郑松专其柄。会叛酋潘彦构乱,维新与松移保清化。三十四年遣使入贡,命授都统使。时莫氏宗党多窜处海隅,往往僭称公侯伯名号,侵轶边境,维新亦不能制。守臣檄问,数发兵夹剿,虽应时破灭,而边方颇受其害。维新卒,子维祺嗣。天启四年,发兵击莫敬宽,克之,杀其长子,掠其妻妾及少子以归。敬宽与次子逃入山中,复回高平,势益弱。然迄明之世,二姓分据,终不能归一云。   安南都会在交州,即唐都护治所。其疆域东距海,西接老挝,南渡海即占城,北连广西之思明、南宁,云南之临安、元江。土膏腴,气候热,谷岁二稔。人性犷悍。驩、演二州多文学,交、爱二州多倜傥士,较他方为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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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诗词网为您提供中国古代经典实录卷之三百九十四 之清实录光绪朝实录,愿为古诗文爱好者提供详实的参考

列传第九十六 外夷二

  ○安南  安南国,古交趾也。秦并天下,置桂林、南海、象郡。秦亡,南海尉赵佗击并之。汉置九郡,交趾居其一。后女子征侧叛,遣马援平之,立铜柱为汉界。唐始分岭南为东、西二道,置节度,立五筦,安南隶焉。宋封丁部领为交趾郡王,其子琏亦为王,传三世为李公蕴所夺,即封公蕴为王。李氏传八世至昊旵,陈日煚为昊旵婿,遂有其国。  元宪宗三年癸丑,兀良合台从世祖平大理。世祖还,留兀良合台攻诸夷之未附者。七年丁巳十一月,兀良合台兵次交趾北,先遣使二人往谕之,不返,乃遣彻彻都等各将千人,分道进兵,抵安南京北洮江上,复遣其子阿术往为之援,并觇其虚实。交人亦盛陈兵卫。阿术遣军还报,兀良合台倍道兼进,令彻彻都为先锋,阿术居后为殿。十二月,两军合,交人震骇。阿术乘之,败交人水军,虏战舰以还。兀良合台亦破其陆路兵,又与阿术合击,大败之,遂入其国。日煚窜海岛。得前所遣使于狱中,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因屠其城。国兵留九日,以气候郁热,乃班师。复遣二使招日煚来归。日煚还,见国都皆已残毁,大发愤,缚二使遣还。  八年戊午二月,日煚传国于长子光昺,改元绍隆。夏,光昺遣其婿与其国人以方物来见,兀良合台送诣行在所,别遣讷剌丁往谕之曰;“昔吾遣使通好,尔等执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师。以尔国主播在草野,复令二使招安还国,尔又缚还吾使。今特遣使开谕,如尔等矢心内附,则国主亲来,若犹不悛,明以报我。”光昺曰:“小国诚心事上,则大国何以待之?”讷剌丁还报。时诸王不花镇云南,兀良合台言于王,复遣讷剌丁往谕,使遣使偕来。光昺遂纳款,且曰:“俟降德音,即遣子弟为质。”王命讷剌丁乘传入奏。  世祖中统元年十二月,以孟甲为礼部郎中,充南谕使,李文俊为礼部员外郎,充副使,持诏往谕之。其略曰:“祖宗以武功创业,文化未修。朕缵承丕绪,鼎新革故,务一万方。适大理国守臣安抚聂只陌丁驰驿表闻,尔邦有向风慕义之诚。念卿昔在先朝,已尝臣服,远贡方物,故颁诏旨,谕尔国官僚士庶:凡衣冠典礼风俗,一依本国旧制。已戒边将不得擅兴兵甲,侵尔疆埸,乱尔人民。卿国官僚士庶,各宜安治如故。”复谕甲等,如交趾遣子弟入觐,当善视之,毋致寒暑失节,重劳苦之也。二年,孟甲等还,光昺遣其族人通侍大夫陈奉公、员外郎诸卫寄班阮琛、员外郎阮演诣阙献书,乞三年一贡。帝从其请,遂封光昺为安南国王。  三年九月,以西锦三、金熟锦六赐之,复降诏曰:“卿既委质为臣,其自中统四年为始,每三年一贡,可选儒士、医人及通阴阳卜筮、诸色人匠各三人,及苏合油、光香、金、银、硃砂、沉香、檀香、犀角、玳瑁、珍珠、象牙、绵、白磁盏等物同至。”仍以讷剌丁充达鲁花赤,佩虎符,往来安南国中。四年十一月,讷剌丁还,光昺遣杨安养充员外郎及内令武复桓、书舍阮求、中翼郎范举等奉表入谢,帝赐来使玉带、缯帛、药饵、鞍辔有差。至元二年七月,使还,复优诏答之,仍赐历及颁改元诏书。三年十二月,光昺遣杨安养上表三通,其一进献方物,其二免所索秀才工匠人,其三愿请讷剌丁长为本国达鲁花赤。四年九月,使还,答诏许之,仍赐光昺玉带、金缯、药饵、鞍辔等物。未几,复下诏谕以六事:一,君长亲朝;二,子弟入质;三,编民数;四,出军役;五,输纳税赋;六,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十一月,又诏谕光昺,以其国有回鹘商贾,欲访以西域事,令发遣以来。是月,诏封皇子为云南王,往镇大理、鄯阐、交趾诸国。五年九月,以忽笼海牙代讷剌丁为达鲁花赤,张庭珍副之,复下诏征商贾回鹘人。六年十一月,光昺上书陈情,言:“商旅回鹘,一名伊温,死已日久,一名婆婆,寻亦病死。又据忽笼海牙谓陛下须索巨象数头。此兽躯体甚大,步行甚迟,不如上国之马,伏候敕旨,于后贡之年当进献也。”又具表纳贡,别奉表谢赐西锦、币帛、药物。七年十一月,中书省移牒光昺,言其受诏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礼,遂引《春秋》之义以责之,且令以所索之象与岁贡偕来,又前所贡药物品味未佳,所征回鹘辈,托辞欺诳,自今已往,其审察之。八年十二月,光昺复书言:“本国钦奉天朝,已封王爵,岂非王人乎?天朝奉使复称:王人与之均礼,恐辱朝廷。况本国前奉诏旨,令依旧俗,凡受诏令,奉安于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本国旧典礼也。来谕索象,前恐忤旨,故依违未敢直对,实缘象奴不忍去家,难于差发。又谕索儒、医、工匠,而陪臣黎仲佗等陛见之日,咫尺威光,不闻诏谕,况中统四年已蒙原宥,今复谕及,岂胜惊愕,惟阁下其念之。”  九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李元副之。十年正月,叶式捏卒,命李元代式捏,卒以合撒兒海牙副之。中书省复牒光昺言:  比岁奉使还者言,王每受天子诏令,但拱立不拜,与使者相见或燕席,位加于使者之上。今览来书,自谓既受王爵岂非王人乎?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邦君,外臣之贵者也。下士,内臣之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盖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之臣误为此言耶?至于天子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之通义,不容有异者也。乃云前奉诏旨,并依旧俗,本国遵奉而行,凡受诏令,奉安于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旧典礼也。读之至此,实顿惊讶。王之为此言,其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旨所言,盖谓天壤之间不啻万国,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子之诏而为礼俗也哉?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下拜者,则王以为何如?君子贵于改过,缅想高明,其亮察之。  十一年,光昺遣童子冶、黎文隐来贡。十二年正月,光昺上表请罢本国达鲁花赤,其文曰:  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忭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十有余年,虽奉三年一贡,然迭遣使臣,疲于往来,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辱临臣境,安能空回,况其行人,动有所恃,凌轹小国。虽天子与日月并明,安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岂有臣既席王封为一方籓屏,而反立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于诸侯之国乎?与其畏监临而修贡,孰若中心悦服而修贡哉。臣恭遇天朝建储、册后,大恩{?滂}霈,施及四海,辄敢哀鸣,伏望圣慈特赐矜恤。今后二次发遣纲贡,一诣鄯阐奉纳,一诣中原拜献。凡天朝所遣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弊,不但微臣之幸,实一国苍生之幸也。  二月,复降诏,以所贡之物无补于用,谕以六事,且遣合撒兒海牙充达鲁花赤,仍令子弟入侍。十三年二月,光昺遣黎克复、文粹入贡,以所奏就鄯阐输纳贡物,事属不敬,上表谢罪,并乞免六事。  十四年,光昺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彦、中亮大夫吴德邵来朝。十五年八月,遣礼部尚书柴椿、会同馆使哈剌脱因、工部郎中李克忠、工部员外郎董端,同黎克复等持诏往谕日烜入朝受命。初,使传之通也,止由鄯阐、黎化往来,帝命柴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交趾。闰十一月,柴椿等至邕州永平寨,日烜遣人进书,谓:“今闻国公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而至于斯,乞回军旧路以进。”椿回牒云:“礼部尚书等官奉上命与本国黎克复等由江陵抵邕州入安南,所有导护军兵,合乘驿马,宜来界首远迓。”日烜差御史中赞兼知审刑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奉迎入馆。十二月二日,日烜就馆见使者。四日,日烜拜读诏书。椿等传旨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向者六事犹未见从。汝若弗朝,则修尔城,整尔军,以待我师。”又云:“汝父受命为王,汝不请命而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逃其责?请熟虑之。”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字致书谢罪,改宴于集贤殿。日烜言:“先君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开谕诏书,使予喜惧交战于胸中。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昔谕六事,已蒙赦免。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习乘骑,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子弟太尉以下亦皆然。天使回,谨上表达诚,兼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四人实来召汝,非取物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字、郑国瓚、中赞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廪气软弱,恐道路艰难,徒暴白骨,致陛下哀伤而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陛下怜小国之辽远,令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大福也。”兼贡方物及二驯象。  十六年三月,椿等先达京师,留郑国瓚待于邕州。枢密院奏:“以日烜不朝,但遣使臣报命,饰辞托故,延引岁时,巧佞虽多,终违诏旨,可进兵境上,遣官问罪。”帝不从,命来使入觐。十一月,留其使郑国瓚于会同馆。复遣柴椿等四人与杜国计持诏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自觐,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贤士、方技、子女、工匠各二,以代其土民。不然,修尔城池,以待其审处焉。”十八年十月,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铁木兒为参知政事、行宣慰使都元帅,别设僚佐有差。是月,诏以光昺既殁,其子日烜不请命而自立,遣使往召,又以疾为辞,止令其叔遗爱入觐,故立遗爱代为安南国王。  二十年七月,日烜致书于平章阿里海牙,请还所留来使,帝即遣还国。是时,阿里海牙为荆湖占城行省平章政事,帝欲交趾助兵粮以讨占城,令以己意谕之。行省遣鄂州达鲁花赤赵翥以书谕日烜。十月,朝廷复遣陶秉直持玺书往谕之。十一月,赵翥抵安南。日烜寻遣中亮大夫丁克绍、中大夫阮道学等持方物从翥入觐,又遣中奉大夫范至清、朝请郎杜抱直等赴省计事,且致书于平章,言:  添军一件:占城服事小国日久,老父惟务以德怀之,迨于孤子之身,亦继承父志。自老父归顺天朝,三十年于兹,于戈示不复用,军卒毁为民丁,一资天朝贡献,一示心无二图,幸阁下矜察。助粮一件:小国地势濒海,五谷所产不多,一自大军去后,百姓流亡,加以水旱,朝饱暮饥,食不暇给;然阁下之命,所不敢违,拟于钦州界上永安州地所,俟候输纳。续谕孤子亲身赴阙,面奉圣训。老父在时,天朝矜悯,置之度外;今老父亡殁,孤子居忧,感病至今,尚未复常,况孤子生长遐陬,不耐寒暑,不习水土,艰难道途,徒暴白骨。以小国陪臣往来,尚为阁气所侵,或十之五六,或死者过半,阁下亦已素知。惟望曲为爱护,敷奏天朝,庶知孤子宗族官吏一一畏死贪生之意。岂但孤子受赐,抑一国生灵赖以安全,共祝阁下享此长久自天之大福也。  二十一年三月,陶秉直使还,日烜复上表陈情,又致书于荆湖占城行省,大意与前书略同。又以琼州安抚使陈仲达听郑天祐言“交趾通谋占城,遣兵二万及船五百以为应援”,又致书行省,其略曰:“占城乃小国内属,大军致讨,所当哀吁,然未尝敢出一言,盖天时人事小国亦知之矣。今占城遂为叛逆,执迷不复,是所谓不能知天知人者也。知天知人,而反与不能知天知人者同谋,虽三尺兒童亦知其弗与,况小国乎?幸贵省裁之。”八月,日烜弟昭德王陈璨致书于荆湖占城行省,自愿纳款归降。十一月,行省右丞唆都言:“交趾与占腊、占城、云南、暹、缅诸国接壤,可即其地立省;及于越里、潮州、毗兰三道屯军镇戍,因其粮饷以给士卒,庶免海道转输之劳。”  二十二年月三月,荆湖占城行省言:“镇南王昨奉旨统军征占城,遣左丞唐兀?驰驿赴占城,约右丞唆都将兵会合。又遣理问官曲烈、宣使塔海撒里同安南国使阮道学等,持行省公文,责日烜运粮送至古城助军;镇南王路经近境,令其就见。”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界上。既而曲烈及塔海撒里引安南中亮大夫陈德钧、朝散郎陈嗣宗以日烜书至,言其国至占城水陆非便,愿随力奉献军粮。及官军至永州,日烜移牒邕州,言:“贡期拟取十月,请前途预备丁力,若镇南王下车之日,希文垂报。”行省命万户赵修己以己意复书,复移公文,令开路备粮、亲迎镇南王。及官军至邕州,安南殿前范海崖领兵屯可兰韦大助等处。至思明州,镇南王复令移文与之。至禄州,复闻日烜调兵拒守丘温、丘急岭隘路,行省遂分军两道以进。日烜复遣其善忠大夫阮德舆、朝请郎阮文翰奉书与镇南王,言:“不能亲见末光,然中心欣幸。以往者钦蒙圣诏云别敕我军不入尔境;今见邕州营站桥梁,往往相接,实深惊惧,幸昭仞忠诚,少加矜恤。”又以书抵平章政事,乞保护本国生灵,庶免逃窜之患。镇南王命行省遣总把阿里持书与德舆同往谕日烜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地,安南管军官阮盝屯兵七源州,又村李县短万劫等处,俱有兴道王兵,阿里不能进。行省再命倪闰往觇虚实,斟酌调军,然不得杀掠其民。未几,撒答兒、李邦宪、孙祐等言:至可离隘,遇交兵拒敌,祐与之战,擒其管军奉御杜尾、杜祐,始知兴道王果领兵迎敌。官军过可离隘,至洞板隘,又遇其兵,与战败之,其首将秦岑中伤死。闻兴道王在内傍隘,又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兵开路,迎拜镇南王,不从。至内傍隘,奉令旨令人招之,又不从。官军遂分六道进攻,执其将大僚班段台。兴道王逃去。追至万劫,攻诸隘,皆破之。兴道王尚有兵船千余艘,距万劫十里。遂遣兵士于沿江求船,及聚板木钉灰,置场创造,选各翼水军,令乌马兒拔都部领,数与战,皆败之。得其江岸遗弃文字二纸,乃日烜与镇南王及行省平章书,复称:“前诏别敕我军不入尔境,今以占城既臣复叛之故,因发大军,经由本国,残害百姓,是太子所行违误,非本国违误也。伏望勿外前诏,勒回大军,本国当具贡物驰献,复有异于前者。”行省复以书抵之,以为:“朝廷调兵讨占城,屡移文与世子俾开路备粮,不意故违朝命,俾兴道王辈提兵迎敌,射伤我军,与安南生灵为祸者,尔国所行也。今大军经尔国讨占城,乃上命。世子可详思尔国归附已久,宜体皇帝涵洪慈悯之德,即令退兵开道,安谕百姓,各务生理。我军所过,秋毫无扰,世子宜出迎镇南王,共议军事。不然,大军止于安南开府。”因令其使阮文翰达之。及官军获生口,乃称日烜调其圣翊等军,船千余艘,助兴道王拒战。镇南王遂与行省官亲临东岸,遣兵攻之,杀伤甚众,夺船二十余艘。兴道王败走,官军缚筏为桥,渡富良江北岸。日烜沿江布兵船,立木栅,见官军至岸,即发砲大呼求战。至晚,又遣其阮奉御奉镇南王及行省官书,请小却大军。行省复移文责之,遂复进兵。日烜乃弃城遁去,仍令阮效锐奉书谢罪,并献方物,且请班师。行省复移文招谕,遂调兵渡江,壁于安南城下。  明日,镇南王入其国,宫室尽空,惟留屡降诏敕及中书牒文,尽行毁抹。外有文字,皆其南北边将报官军消息及拒敌事情。日烜僭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光孝皇帝陈威晃,禅位于皇太子,立太子妃为皇后,上显慈顺天皇太后表章,于上行使“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之位,见立安南国王系日烜之子,行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正南门书朝天阁。又诸处张榜云:“凡国内郡县,假有外寇至,当死战。或力不敌,许于山泽逃窜,不得迎降。”其险隘拒守处,俱有库屋以贮兵甲。其弃船登岸之军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兴道王、范殿前领兵船复聚万劫江口,阮盝驻西路永平。  行省整军以备追袭,而唐兀?与唆都等兵至自占城,与大军会合。自入其境,大小七战,取地二千余里、王宫四所。初,败其昭明王兵,击其昭孝王、大僚护皆死,昭明王远遁不敢复出。又于安演州、清化、长安获亡宋陈尚书婿、交趾梁奉御及赵孟信、叶郎将等四百余人。万户李邦宪、刘世英领军开道自永平入安南,每三十里立一寨,六十里置一驿,每一寨一驿屯军三百镇守巡逻。复令世英立堡,专提督寨驿公事。右丞宽彻引万户忙古?、孛罗哈答兒由陆路,李左丞引乌马兒拔都都由水路,败日烜兵船,禽其建德侯陈仲。日烜逃去,追至胶海口,不知所往。其宗族文义侯、父武道侯及子明智侯、婿彰怀侯并彰宪侯、亡宋官曾参政、苏少保子苏宝章、陈尚书子陈丁孙,相继率众来降。唐兀?、刘珪皆言占城无粮,军难久驻。镇南王令唆都引元军于长安等处就粮。日烜至安邦海口,弃其舟楫甲仗,走匿山林。官军获船一万艘,择善者乘之,余皆焚弃,复于陆路追三昼夜。获生口,称上皇、世子止有船四艘,兴道王及其子三艘,太师八十艘,走清化府。唆都亦报:日烜、太师走清化。乌马兄拔都以军一千三百人、战船六十艘,助唆都袭击其太师等兵。复令唐兀?沿海追日烜,亦不知所往。日烜弟昭国王陈益稷率其本宗与其妻子官吏来降。乃遣明里、昔班等送彰宪侯、文义侯及其弟明诚侯、昭国王子义国侯入朝。文义侯得北上,彰宪侯、义国侯皆为兴道王所杀,彰宪侯死,义国侯脱身还军中。  官军聚诸将议:“交人拒敌官军,虽数败散,然增兵转多;官军困乏,死伤亦众,蒙古军马亦不能施其技。”遂弃其京城,渡江北岸,决议退兵屯思明州。镇南王然之,乃领军还。是日,刘世英与兴道王、兴宁王兵二万余人力战。又官军至如月江,日烜遣怀文侯来战,行至册江,系浮桥渡江,左丞唐兀?等军未及渡而林内伏发,官军多溺死,力战始得出境。唐兀?等驰驿上奏。七月,枢密院请调兵以今年十月会潭州,听镇南王及阿里海牙择帅总之。  二十三年正月,诏省臣共议,遂大举南伐。二月,诏谕安南官吏百姓,数日烜罪恶,言其戕害叔父陈遗爱及弗纳达鲁花赤不颜铁木兒等事。以陈益稷等自拔来归,封益稷为安南国王,赐符印,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镇南王脱欢、左丞相阿里海牙平定其国,以兵纳益稷。五月,发忙古台麾下士卒合鄂州行省军同征之。官兵入其境,日烜复弃城遁。  六月,湖南宣慰司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赋役烦重,士卒触瘅疠多死伤者,群生悉叹,四民废业,贫者弃子以偷生,富者鬻产而应役,倒悬之苦,日甚一日。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虚千金之费,非所以恤士民也。且举动之间,利害非一,又兼交趾已尝遣使纳表称籓,若从其请,以苏民力,计之上也。无已,则宜宽百姓之赋,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亦未为晚。”湖广行省臣纟泉哥是其议,遣使入奏,且言:“本省镇戍凡七十余所,连岁征战,士卒精锐者罢于外,所存者皆老弱,每一城邑,多不过二百人。窃恐奸人得以窥伺虚实。往年平章阿里海牙出征,输粮三万石,民且告病,今复倍其数。官无储畜,和籴于民间,百姓将不胜其困。宜如宣慰司所言,乞缓师南伐。”枢密院以闻,帝即日下诏止军,纵士卒还各营。益稷从师还鄂。  二十四年正月,发新附军千人从阿八赤讨安南。又诏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海道运粮万户张文虎、费拱辰、陶大明运粮十七万石,分道以进。置征交趾行尚书省,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兒、樊楫参知政事总之,并受镇南王节制。五月,命右丞程鹏飞还荆湖行省治兵。六月,枢密院复奏,令乌马兒与樊参政率军士水陆并进。九月,以琼州路安抚使陈仲达、南宁军民总管谢有奎、延栏军民总管符庇成出兵船助征交趾,并令从征。日烜遣其中大夫阮文通等入贡。十一月,镇南王次思明,留兵二千五百人命万户贺祉统之,以守辎重。程鹏飞、孛罗合答兒以汉、券兵万人由西道永平,奥鲁赤以万人从镇南王由东道女兒关以进。阿八赤以万人为前锋,乌马兒、樊楫以兵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交趾船四百余艘,击之,斩首四千余级,生擒百余人,夺其舟百艘,遂趋交趾。程鹏飞、孛罗合答兒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凡十七战,皆捷。十二月,镇南王次茅罗港,交趾兴道王遁,因攻浮山寨,破之。又命程鹏飞、阿里以兵二万人守万劫,且修普赖山及至灵山木栅。命乌马兒将水兵,阿八赤将陆兵,径趋交趾城。镇南王以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败其守兵。日烜与其子弃城走敢喃堡,诸军攻下之。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复走入海。镇南王以诸军追之,次天长海口,不知其所之,引兵还交趾城。命乌马兒将水兵由大滂口迓张文虎等粮船,奥鲁赤、阿八赤等分道入山求粮。闻交趾集兵个沉、个黎、磨山、魏寨,发兵皆破之,斩万余级。二月,镇南王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斩数万余级,得船二百艘、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兒由大滂口趋塔山,遇贼船千余,击破之;至安邦口,不见张文虎船,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普赖、至灵山木栅成,命诸军居之。诸将因言:“交趾无城池可守、仓庾可食,张文虎等粮船不至,且天时已热,恐粮尽师老,无以支久,为朝廷羞,宜全师而还。”镇南王从之。命乌马兒、樊楫将水兵先还,程鹏飞、塔出将兵护送之。三月,镇南王以诸军还。  张文虎粮船以去年十二月次屯山,遇交趾船三十艘,文虎击之,所杀略相当。至绿水洋,贼船益多,度不能敌,又船重不可行,乃沉米于海,趋琼州。费拱辰粮船以十一月次惠州,风不得进,漂至琼州,与张文虎合。徐庆粮船漂至占城,亦至琼州。凡亡士卒二百二十人、船十一艘、粮万四千三百石有奇。  镇南王次内傍关,贼兵大集,王击破之。命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及世子、兴道王等,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兒关及丘急岭,连亘百余里,以遏归师。镇南王遂由单己县趋盝州,间道以出,次思明州。命爱鲁引兵还云南,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寻遣使来谢,进金人代己罪。十一月,以刘庭直、李思衍、万奴等使安南,持诏谕日烜来朝。二十六年二月,中书省臣奏既罢征交趾,宜拘收行省符印。四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等来贡方物。  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燇遣使来贡。二十八年十一月,镇守永州两淮万户府上千户蔡荣上书,言军事大要,以朝廷赏罚不明,士不用命,将帅不和,坐失事机,其弊有不可胜言者。书上,不报。二十九年九月,遣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陈孚持诏再谕日燇来朝。诏曰:“省表具悉。去岁礼部尚书张立道言,曾到安南,识彼事体,请往开谕使之来朝。因遣立道往彼。今汝国罪愆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曰孤在制,及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汝当具闻。徒以虚文岁币,巧饰见欺,于义安在?”  三十年,梁曾等使还,日燇遣陪臣陶子奇等来贡。廷臣以日燇终不入朝,又议征之。遂拘留子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侯王亦吉里?等同征安南,敕至鄂州与陈益稷议。八月,平章不忽木等奏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二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军官俸津、遣军人水手人钞二锭,器仗凡七十余万事。国杰设幕官十一人,水陆分道并进。又以江西行枢密院副使彻里蛮为右丞,从征安南,陈岩、赵修己、云从龙、张文虎、岑雄等亦令共事。益稷随军至长沙,会寝兵而止。三十一年五月,成宗即位,命罢征。遣陶子奇归国。日燇遣使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六月,遣礼部侍郎李衎、兵部郎中萧泰登持诏往抚绥之,其略曰:“先皇帝新弃天下,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宥,已敕有司罢兵,遣陪臣陶子奇归国。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  大德五年二月,太傅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等物,又抄写陈言征收交趾文书,及私记北边军情及山陵等事宜,遣使持诏责以大义。三月,遣礼部尚书马合马、礼部侍郎乔宗亮持诏谕日燇,大意以“汝霖等所为不法,所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价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向以虚文见绐,曾何益于事哉,勿惮改图以贻后悔”。中书省复移牒取万户张荣实等二人,与去使偕还。  武宗即位,下诏谕之,屡遣使来贡。至大四年八月,世子陈日昚遣使奉表来朝。  仁宗皇庆二年正月,交趾军约三万余众,马军二千余骑,犯镇安州云洞,杀掠居民,焚烧仓廪庐舍,又陷禄洞、知洞等处,虏生口孳畜及居民赀产而还,复分兵三道犯归顺州,屯兵未退。廷议俾湖广行省发兵讨之。四月,复得报:交趾世子亲领兵焚养利州官舍民居,杀掠二千余人,且声言:“昔右江归顺州五次劫我大源路,掠我生口五千余人;知养利州事赵珏禽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一千余顷,故来仇杀。”六月,中书省俾兵部员外郎阿里温沙,枢密院俾千户刘元亨,同赴湖广行省询察之。元亨等亲诣上、中、下由村,相视地所,询之居民农五,又遣下思明知州黄嵩寿往诘之,谓是阮盝世子太史之奴,然亦未知是否。于是牒谕安南国,其略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胡自作不靖,祸焉斯启。虽由村之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所杀所虏,皆朝廷系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然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窃狗偷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货赂偕至。元亨复牒责安南饰辞不实,却其货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来物就付回使,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而道里辽远,情辞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等推原其由:因交人向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兼闻阮盝世子乃交趾跋扈之人。为今之计,莫若遣使谕安南,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主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今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立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有旨,俟安南使至,即以谕之。  自延祐初元以及至治之末,疆埸宁谧,贡献不绝。泰定元年,世子陈日爌遣陪臣莫节夫等来贡。  益稷久居于鄂,遥授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当成宗朝,赐田二百顷;武宗朝,进银青荣禄大夫,加金紫光禄大夫,复加仪同三司。文宗天历二年夏,益稷卒,寿七十有六,诏赐钱五千缗。至顺元年,谥忠懿王。  三年夏四月,世子陈日?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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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三百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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