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外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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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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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外国二

△日本

日本,岛国也。自宋以前事,具各史。

世祖中统元年,封高丽世子倎为高丽王,遣还国,遂欲价高丽以能日本。时日本国主为龟山天皇,建元文应。

至元二年秋八月,世祖选可使日本者,以兵部侍郎黑的佩虎符,充国信使,礼部侍郎殷弘佩金符,充国信副使,并赐高丽国王书曰:“今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典章政治有足嘉者,汉、唐而下,亦或通使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达去使,以彻彼疆开悟东方向风慕义。兹事之责,卿宜任之,勿以风涛险阴为辞,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故托卿之忠诚。卿其勉之!”高丽王禃乃遣其枢密院副使宋君斐与礼部侍郎金赞,为黑的等向导。

四年春正月,至高丽巨济且构边浦,畏风涛之险而还。王禃乃使宋君斐偕黑的等,诣阙上书曰:“诏旨所谕使臣通好日本事,谨遣陪臣宋君斐等伴使臣以往。至巨济县,遥望对马岛,大洋万里,风涛蹴天,意谓危险若此,安可奉上国使臣冒险轻进。虽至对马岛,彼俗顽犷列礼义,设有不轨,将如之何?且日本天与小邦未尝通好,但对马岛人时因贸易往来金州耳。小邦自陛下即位以来,深蒙仁恤,三十年兵革之余,稍得苏息,绵绵存喘,圣恩天大,誓欲报效。如有可为之势,不尽心力,有如天日。”世祖怒,王禃以辞为解。

八月,复遣黑的等,赐王禃书曰:“向者遣使招怀日本,委卿向导,不意遂令徒还。意者日本既通好,则必尽知尔国虚实,故托以他辞,然尔国人在京师者不少,卿之计亦疏矣。且天命难谌,人道贵诚,卿先后食言多矣,宜自省焉。今日本之事,一委于卿,卿其体朕此意,通谕日本,以必得要领为期。”王禃意犹豫未决,其国人李藏用上书黑的,请期以岁月,徐观日本之至否,至则奖其内附,否则置之度外,其辞甚恳。至禃,以藏用上使者书,不先与己言,疑有贰心,即配流藏用。其接伴起居舍人潘阜,亦坐不告,配流,阜与黑的对谈,武士突入执之。黑的怒,诘知其故,乃还藏用书曰:“我归奏此事,幸皇帝听之,天下之福。如不听,于汝国亦无罪。由是藏用、阜俱获宥。

王禃不得已,使潘阜赍世祖玺书至日本,并与日本主书曰:“我国臣事蒙古大国,禀正朔有年矣。皇帝仁明,以天下为一家,日月所照,咸仰其德。今欲通好于贵国,而诏寡人云,勿以风涛险远为辞,其佛严切。兹不获已,遣起居舍人潘阜奉皇帝书前去。遣国通好中国,无代无之,况今皇帝之欲通好贵国者,非欲其贡献,盖欲以无外之名,高于天下耳。若得贵国之通好,必厚待之。其遣一介之使,以往观之,何如?幸贵国商酌焉。”阜至日本,留太补府五月,不得报而还。时日本政在大将军惟康,年幼,为相模守北条时宗所拥立。至是,时宗执政权,以为牒状多失礼,莫如不答,故抑而不遣云。

高丽遣藏用来朝,帝谓藏用曰:“联社尔国犹一家,尔国有难,朕不救乎。朕征不庭之国,尔国出师助战,亦宜也。宜造战船一千艘,其大可载米三四千石者。尔于宋风顺,则两三日可至日本,则朝发夕至。此汝国与蛮子人言也。尔归,以此言告于王。”

秋七月,高丽遣潘阜来朝上书曰:“向诏臣以宣谕日本,臣既差陪臣潘阜奉皇帝玺书并赍臣书及国赆往谕。其边吏不纳,留置西偏太宰府者凡五月,馆待甚薄,授以诏旨,又无报章,以故不得要领而还。未副圣虑,惶收公安部深。”九月,帝复遣黑的、殷宏赍玺书使日本,命高丽人导之。

六年春三月,黑的等至对马岛,岛民拒之。黑的等忿斗,虏岛民塔次郎、尔四郎二人而返。四月,黑的、殷宏复命,献其所执二人。帝大喜,谓塔次郎等曰:“尔国朝觐中国,其来尚矣。今朕欲尔国王来朝,非以逼汝也,但欲垂名于后世耳。”资给甚厚。六月,帝命高丽送塔次郎、弥四郎还,且命中书省牒日本国,言其事。日本人仍不报。

七年十二月,帝择廷臣可使日本者,陕西宣抚使赵良弼请行,授良弼秘书监,充国信使,给兵三千人为护从。良弼辞,独与书状官二十四人发。

八年九月,高丽使通事别将徐称吉偕良弼至日本之筑前今津津,使欲击之。翼日,其筑后长官藤原给资率兵往,诘难不已,求国书。良弼曰:“国书宜献于王所,若不允,由传之大半岛军。不然,不敢释手。”数日,给资复往,谓良弼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汝国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随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遣使,皆得见王。何独不见我国使臣乎?乃出国书录本授之。日本人仍不答,令太宰府遣人送良弼等于对马岛。良弼既见拒,无以复命。太宰府守护官亦恐开衅于中国,异日兵祸不易弭,乃私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等十二人,伪称使介,从书状官张铎入朝。帝召见铎,宴劳之。铎奉曰:“赵良弼遣臣来言,去岁九月与日本国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护所。守者云:‘曩为高丽所绐,屡言上国来伐,岂知皇帝好生恶杀,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高潮去此尚远,原先遣人从使者回”’故良弼遣臣偕弥四郎等至京师。”帝疑其诈,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问姚枢、许衡,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发此辈侦强弱耳。宜示之宽仁,且不应听其入见。”帝从之。

十年三月,赵良弼复至太宰府,又为日本所拒。六月,良弼归,帝问其始末。良弼曰:“臣至太宰府,数春不恭罪,谕以礼意,太宰府官愧服,求国书。臣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往复数四,至以兵胁,臣终不与,但以副本示之。后又声言大将军以兵十万来求书,臣曰:“不见国王,宁持我首去,书不可得也。日本知臣不可屈,遣使介十二人入觐。”帝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良弼具记日本君臣爵号、州郡、名姓、风俗土宜上之。帝又问用兵之策,良弼具奉,不宜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请勿击。帝不从。

十一年正月,日本主龟山天皇伟位于其太子,号为俊宇多天皇,改元建治。三月,帝以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邱等,将屯军及女真军并水军共一万五千人、战船九百艘,期以七月攻日本,又命高丽发兵千六百人助之。

八月,元帅忽敦、右副元帅洪茶邱、左副元帅刘复亨抵高丽,高丽以都督使金方庆等将三翼军,共八千人,与忽敦等由合浦攻对马岛。日本将允宗助国率八千骑御之,使译人至船上问来故。忽敦等不答,遂登陆,薄日本军。助国战死。忽敦等转攻壹岐岛,登岸立赤帜,日本将平经高败走,婴城自守。翌日,城陷,经高死之。忽敦等连破三岛,肆行杀戮,获妇女以索贯手心,系于船侧。

日本人大震,征其藩属兵十万二千余人赴援。忽敦等与日本战于博多,诸将凭高鸣鼓,指挥兵士,进退应鼓声。敌有陷阵者,则围而击之。又发铁炮,歼敌兵无算。日本人败走,忽敦乖进至今津,佐属与日本将菊池康成等战于赤坂,又与少贰沉惠战于百道原,均败之。觉惠子景资善骑射,射刘复亨坠马。忽敦等列阵松林,日本半大坂赖康来拒,复败走。会日暮,诸将乃次第登舟。

金言庆谓忽敦、洪茶邱曰:“我兵虽少,已入敌境,人自为战,即孟明焚舟、淮阴背水计也,请复决战。”忽敦曰:“小敌之坚,大敌之擒,策疲兵入敌境,非完计也,不若班师。”刘复亨疮重,乃引所部先归。是夜大风雨,官军战船角崖石多破坏,忽敦等乃乘夜引去。

十二年二月,帝复使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郎中何文著、计议官撒都鲁丁斋玺书通好于日本,高丽人郎将徐赞及捎工上佐等三十人导行。四月,杜世忠等至长门室津,既而移筑前太宰府。八月,太宰府护送世忠等至钅兼仓。九月,北条时宗斩杜世忠、何文著、撒都鲁丁及书状官董畏、高丽人徐赞于龙口,枭其首。

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来易铜铁,许之,于是日本人始知宋亡。

十五年七月,高丽王暙入朝,而奉曰:“日本一岛夷耳,恃险不庭,敢抗王量!臣原造船积粟,声罪致讨。”帝曰:“卿归,与宰相熟计,遣兵讨之。”十一月,立淮东宣慰司于扬州,谕沿海官通日本市舶。

十六年六月,宋降针范文虎、夏贵使周福、栾忠及日本僧灵果、通事陈光赍书至日本,俱为日本人斩之博多。七月,宋旧臣牒告日本曰:“宋朝已为蒙古所灭,恐又危及日本,敢来告。”

十七年二月,帝始闻日本杀使者之事,忻都、洪茶邱请自率兵往,帝谕,姑缓其事。八月,高丽王暙入朝,请以高丽兵戍耽罗者祉东征之师,帝许之。时忻都、洪茶邱皆受帝策画,茶邱曰:“臣若不举日本,何面目复见陛!”遂约曰:“洪茶邱、怕都率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发合浦。直抵日本城下,破之必矣!”帝乃以阿剌罕为左丞相,范文虎、怕都、洪茶邱为中书右丞,节庭、张拔都为参知政事,兼行中书省事。九月,遣也速达儿、崔仁著以水达达之在开元、北京、辽阳者移置东宁府,以赴征日本之役。十月,遣使括开元等路兵三千人从行,得兵十万,命范文虎将之。十二月,以高丽王暙为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以金方庆管领高丽都元帅,朴球、金周鼎为昭勇大将军、左右副都统,并授虎符,赵仁规为宣武将军、王京断事官,授金符,朴之亮等十人为武德将军、管军千户,授金符,赵抃等十人为昭信校尉、管军总把,金仲成等二十人为忠显校尉、管军总把。

十八年春正月,帝召阿剌罕等同受训谕,以张珪、李庭留后,命忻都、洪茶邱取道高丽陆行,是为东路军,其军实则舟运之。范文虎请马二千,给秃失忽军及回回炮匠。帝曰:“水战安用此!”不从。三月,给征东善射者及高丽兵钞四千锭。以耽罗新造船会洪茶邱。以刑徒减死者付忻都为军士。帝谕范文虎等曰:“彼留我使不还,故使卿辈为此行。朕闻汉人言,取人家国,欲得百姓土地,若尽杀百姓,得地何用。又有一事,朕实忧之,恐卿等不和耳。若彼国人至,与卿等有所议,当同心协谋,如出一答之。”仍中严军律,乃给衣甲、弓矢、海青符。是时,忻都、洪茶邱先发,已抵高丽。高丽王暙令士卒,虽遭父母丧,过五十日者,即从军。

五月,忻都、洪茶邱及金方庆、朴球、金周鼎等以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战船九百艘,发合浦。丙辰,攻日本对马岛及壹岐岛,杀民三百余人。岛民匿山中者,军士闻儿啼,辄寻而杀之。日本将少贰资时,龙造寺李时率兵数万,与诸将战于壹岐岛之濑浦。大国发火炮,日本人败走,杀其钭少贰资时。六月己巳,复战于筑前志贺金岛,洪茶邱几为日本所获,裨将王万户救之,茶邱仅免。庚午,复战,又失利。时军中大疫,病死者已三千余人。诸将进至宗像海,北条时宗遣其将秋田城次郎等来援。大军联战船为圜营,外列巨舟,设石怒。俟薄南击乃发。日本战船小,不能敌,前后来攻者皆败退。国中人心汹汹,市无粜米,日本主亲至八幡祠祈祷,又宣命于太神宫,乞以身代国难。

先是,诸将相约:忻都、洪茶邱由高丽泛海至壹岐岛,范文虎、李庭等由庆元至平户岛,平户周围皆水,可以屯兵,先据此岛,使人乘轻舟如壹岐,召忻都、洪茶邱合兵共进,以六月望前,会于平户。会阿剌罕军行次庆元,病卒,帝命左丞相阿塔海代总军事,未至,而文虎与庭已发。至是,忻都、洪茶邱等相议曰:“向约江南军与东路军会于壹岐岛,今南军失期,我军先至,大战者数矣,船坏粮尽,将奈何?”金方庆不答。经十余日,又言之。方庆曰:“奉命赍三月粮,今一月粮尚在,俟南军至,合而攻之未晚也。”诸将不敢言。

既而范文虎、李庭以船三千五百艘、兵十余万至次能、志贺二岛,忻都、洪茶邱率所部会之,舳舻相衔而进,屡为日本人所却,招讨使忽者哈思等战没。诸将双累失利,乃移于肥前鹰岛,见山影沲波,疑暗在海口,不敢近。会青虬见水上,海水作硫黄气,怪异百出,军心震骇。

八月四子朔,飓风大作,战船皆破坏终覆没,左副都元帅阿刺帖木儿以下溺死者无算,流尸随潮汐入浦口,积如邱陵。漂流免死者尚数千人,至鹰岛,缮治坏船,欲逃归,皆为日本人所杀。范文虎、李庭等船亦坏,庭抱船板漂抵岸上,以余众由高丽北还。

先是,行省平章政张禧与右丞范文虎、左丞李庭等同率舟师至肥前,禧舍舟薇垒于平户,约束战船相去各五十步,以避风涛撞击,故禧所部独完。范文虎议还,禧曰:“土卒溺死者大半,其脱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求一逞。”文虎等不从,曰:“还朝问罪,我辈当之,公不与也。”禧乃分船与文虎等乘之去,军士不返者凡十余万人,高丽兵死者亦七千余人。

八月,文虎等至高丽合浦,收散卒而归,诳言于帝曰:“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风坏舟,犹议战。万户厉德彪、招讨使王国佐、水手总管陆文政等不听节制,辄逃去。故本省载余甲至合浦,散遣之,使各归原籍”云。未几,败卒于阊脱归,言曰:“七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飓风坏舟,者将各择坚妈船乘之,弃军士十余万人于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欲还,日本人来战,尽败没。余二三万人,为其所虏,至八角岛,悉杀之,惟谓新附军为唐人,宥为奴,阊等是也。”既而,军人莫青与吴万五等亦逃归,所言与阊略同。于是范文虎等皆获罪,惟张禧独免。帝以不得志于日本,复命阿塔海发兵,一时无敢谏者。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相威极论其事,帝始命罢兵。

十九年三月,南军总把沈聪等六人逃至高丽,高丽遣印侯柳庇送之归。

二十年正月,帝复欲发兵,以阿塔海为征东行中书省丞相,以高丽王暙为左丞相,命枢密院集军官规画事且,发所造回回炮及匠人张林等付征东行省,给钞及衣甲于诸军。既而,民间骚动,盗贼频发,忽都帖木儿、忙古带乞益兵击寇,乃谕阿塔海曰:“所造战船宜少缓,所拘商船其悉还之。”

是岁,南海补陀寺僧如智言于帝曰:“今复兴师致讨,多害生灵,彼中亦有佛教、文学之化,岂不知大小强弱之理?如今臣等赍圣旨宣谕,彼必欣心归附。”帝从之,乃使如智及提举王君智赍玺书至日本。八月,过大洋,遇飓风,不能达而返。

二十一年正月,复遣如智及王积翁至日本,由庆元舫海。会舟人杀积翁,仍不果至。自后,帝屡欲兴兵,为群臣所谏而止。

成宗即位,丞相完泽力主罢兵,自此征日本之议始寝。

大德二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伏见天皇。大德三年,江浙行省臣劝帝复讨日本,帝曰:“今非其时也。”使江浙释教总统补陛僧一山,赍诏使于日本,诏曰:“比者有司陈奏,尝遣补陀僧如智等两奉玺书通好,咸双中途有阻而还。朕自临御以来,缓怀属国,薄海内外,靡有遐遗。日本之好,宜复通问。今补陀僧一山,戒行素高,可令往谕,附商舶以行,期于必达。腾特从其请,并欲道先皇意也。至于敦好息民之事,王其图之。”一山至太宰府,日本人拘之于伊豆,不报命。

大德五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二天皇。冬十二月,日本讹言,有兵船二百艘将攻萨摩甑岛,然实无出兵之事。

惠宗至正中,日本屡寇濒海州县。二十三年,掠蓬州,万户刘暹击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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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方宁妻管胜娘衣氏曹德妻侯氏等王琰妻潘氏蒋氏田氏郑氏杨辉妻张氏汤琦俞士渊妻童氏惠士玄妻王氏费隐妻王氏周妇毛氏 丁尚贤妻李氏李顺儿吴守正妻禹氏黄仲起妻朱氏冯氏蔡氏也先忽都吕彦能妻利氏王氏袁氏孤女徐允让妻潘氏王琪妻蔡氏赵洙妻许氏张正蒙妻韩氏季锐妻何氏刘氏二女郑奴于同祖妻曹氏季氏李仲义妻刘氏李弘益妻申氏安氏周如砥女狄恒妻徐氏李马儿妻袁氏王士明妻李氏邵琪妻华氏陶宗嫒宗婉王淑高丽氏张讷妻刘氏张思孝妻华氏观音奴妻卜颜的斤张栋妻王氏安志道妻刘氏宋谦妻赵氏温氏等齐关妻刘氏王宗仁妻宋氏王履谦妻齐氏萧氏吕氏王时妻安氏李氏徐猱头妻岳氏程徐妻金氏孛术远妻雷氏武管婴王子温诸氏蒲氏赵氏等 李哥

姚氏,余杭人。夫出刈麦,姚居家执爨。母何氏,往汲涧水,久而不至。俄闻覆水声,亟出视,则虎衔其母以走。姚仓卒逐之,以后掣其尾。邻人竞从之,虎乃置何氏去。姚负母发归。求药疗之,奉养二十余年而卒。

又方宁妻管姓娘者,建宁人。宁耕田,胜娘馌之,见一虎方攫其夫,胜娘即弃馌奋挺连击之,虎舍去,胜娘负夫至中途而死。有司旌复其家。

孟志刚妻衣氏,汴梁人。志刚卒,贫而无子,有司给棺木。衣氏给匠者曰:“可宽大其棺,吾夫有遗衣服,欲尽置其中。”匠者然之。是夕,衣氏祭其夫,毕家之所有,悉散之邻里及同居王媪,曰:“吾闻一马不被两鞍,吾夫既死,与之同棺共穴可也。”遂自刭死。

又有侯氏者,钧州曹德妻。德病死,侯氏语人曰:“年少夫亡,妇人之不幸也。欲守吾志,而乱离如此,其能免乎!”遂缢死于墓。

又周经妻吴氏、郭惟辛妻郝氏、陈辉妻白氏、张顽住妻杜氏、程二妻成氏、李贞妻武氏、暗都剌妻张氏,并殉夫死。有司旌之。

王琰妻潘氏,徽州婺源人。年二十八而琰卒,潘誓不他适,以其夫从兄之子元圭为后。元圭时始三岁,鞠之不啻已出。潘氏卒年六十二。元圭之子良厚,有子燕山。燕山卒时,妻李氏年二十四,无子,乃宁志自誓。父母欲夺而嫁之,不听。燕山兄子惟德妻俞氏,惟德早死,二子甚幼,俞氏守节,不坠家业。人称为曰三节之门。

同郡歙县吴子恭之妻蒋氏,年廿八而走亡,孀居五十年,年七十八卒。有司旌表其门。

又刘仲亨妻田氏,大同人。至正中,仲亨为浑源州知州卒,田氏年未三十,自经丧侧。事闻,旌表其门。又李思齐妾郑氏,思齐卒,郑氏自缢死。时人谥以贞烈。

汤辉妻张氏,处州龙泉人。兵乱,其家财移入山砦,夫与姑共守之。舅以疾末行,张归侍舅疾,且以舆自随。既而贼至,即命以舆载其舅,而已遇贼。贼以刃脸之曰:“从我则生,否则死。”张掠发整衣请受刃,贼不忍杀。张惧污,即夺其刃自剚死,年二十七。

又汤婍者,亦龙泉人,有姿容。贼杀其父母,以刃胁之。婍不胜悲咽,乞早死,因以头触刃。贼怒,斫杀之。其妹亦不受辱而死。

俞士渊妻童氏,严州人。姑性严,侍之寡恩童氏事之无少拂其意者。至正十三年,贼陷威平,官军复之,已乃纵兵剽掠。至士渊家,童氏以身蔽姑,众欲污之,童氏大骂不屈。一卒以刀击其左臂,愈不屈。又一卒断其在臂。骂犹不绝。众乃剥其面而去,明日乃死。

惠士玄妻王氏,大都人。至正十四年,士玄病革,王氏曰:“吾闻病者粪苦则愈。”乃尝其粪,颇甘,王氏色愈忧。士玄嘱五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护之。待此子稍长,即从汝自嫁矣。”王氏泣曰:“君何为出此言耶!设有不讳,妾义当死,君幸有兄嫂,此儿必不失所居。”数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侧,蓬首垢面,哀毁逾礼,常以妾子置左右,饮食寒暖惟恐不至。岁余,妾子亦死,乃哭曰:“无复望矣,”屡引刀自杀,家人惊救得免。至终丧,亲旧皆携酒祭士玄墓。祭毕众欲行酒,王氏已经死于树矣。

又有王氏者,良乡费隐妻也。隐有疾,王氏数尝其粪。及疾笃,嘱王氏曰:“我一子一女,虽妾所生,无异汝所出也。我死,汝其善抚育之。”遂没。王氏居丧,抚其子女。既而子又死。服除,谓其亲属曰:“妾闻夫乃妇之天,今夫已死,妾生何为!”乃执女手,语之曰:“汝今已长,稍知人事,管钥在此,汝自司之。”遂相抱恸哭。是夜,缢死园中。

周妇毛氏,松阳人,美姿色。至正十五年,随其夫避乱麻?山中,为贼所得。胁之曰:“从我多与汝金,否则杀汝。”手氏曰:“宁剖我心,不愿汝金。”贼以刀磨其身,毛氏因大詈曰:“碎剐贼,汝碎则臭,我碎则香。”贼怒刳其肠而去,年二十九。

丁尚贤妻李氏,汴梁人。年二十余,有姿容。至正十五年,贼至,欲虏之。李氏怒曰:“吾家六世义门,岂能从贼以辱身乎!”于是阖门三百余口,俱被害。

李顺儿,许州儒士李让女。性聪彗,颇涉经传,年十八,未嫁。至正十五年,贼逼许州。父谓其母曰;“吾家以诗礼相传,此女必累我。”女闻之,泣曰:“父母可自逃难勿以我为忧。”须臾于后园内自经而死。

吴守正妻禹氏,字淑靖,字素清,绍兴人。至元十六年,徒家崇德之石门。淑清尝从容谓守天曰:“方今群盗蜂起,万一不测,妾惟有死而已,不使人污此身也。”是年夏,盗陷崇德,淑靖仓皇携八岁女登舟以避。盗趋奔其舟,将犯之,淑靖乃抱女投河死。

黄仲起妻朱氏,杭州人。贼寇杭州,其女临安奴仓皇言曰:“贼至矣,我别母求一死也。”俄而贼驱诸妇至其家,且指朱氏母子曰:“为我看守,日幕我当至也。”朱氏闻之,惧受辱,遂与女俱缢死。

妾冯氏,见其母子已死,叹曰:“我生何为,徒受辱耳!”亦自缢死。继而仲起弟妻蔡氏,抱幼子玄童,与乳母汤氏皆自缢。

也先忽都,蒙古钦察氏,大宁路达鲁花赤铁木儿不花之妻,封云中郡君。夫坐事免官,居大宁。红巾贼至,也先忽都与妾玉莲走尼寺中,为贼所得,令与众妇缝衣,拒不肯为。贼哧以刃,也先忽都骂曰:“我达鲁花赤妻也,汝曹贼也,我不能为针工以从贼。”贼怒杀之。玉莲自缢者三,贼并杀之。

先是,其子完者帖木儿年十四,与父出城,见执于贼。完者帖木儿拜哭,请以身代父死。贼爱完者帖木儿姿秀,遂挈以从。久之,乃获脱归,访母尸并玉莲葬焉。

吕彦能妻刘氏,陵州人。贼犯陵州,彦能与家人谋所往。其姊久嫠,寓彦能家,先曰:“我丧夫二十年,又无后,不死何为?苟辱身,则辱吾弟矣。赴井死。其妻刘氏语彦能曰:“吾为君家妇二十八年,兹不幸逢乱,必不负君,君可自往,妾入井矣。”彦能二女及子妇王氏、二孙女,皆随刘氏溺井。一门死者七人。

袁氏孤女,建康路溧水州人,年十五。其母严氏,孀居极贫,病瘫痪卧于床者数年,女事母至孝。至正十八年,贼至燔其里,邻强携女出避火,女泣曰:“我何忍舍母去乎,同死而已!”遂入室抱母,共焚而死。

徐允让妻潘氏,名妙圆,山阴人。至正十九年,与其夫从舅避兵山谷间。舅被执,夫泣以救父,为兵所杀,欲强辱潘氏。潘氏因绐之曰:“我夫既死,我从汝必矣。若能焚吾夫,可无憾也。”兵信之,聚薪以焚其夫。火既炽,潘氏且泣且语,遂投火以死。

又诸暨蔡氏者,王琪妻也。至正二十二年,张士诚陷诸暨,蔡氏避之长宁乡山中,兵猝至,有造纸镬方沸,遂投其中而死。

赵洙妻许氏,集贤大学士有壬侄女也。至正十九年,红巾贼陷辽阳,洙时为儒学提举,夫妇避乱匿资善寺。洙以叱贼见害,许氏不知也。贼甘言诱许氏,令指示金银之处,许氏大言曰:“吾诗书冠冕故家,不幸遇难,但知守节而死,他皆不知也。”贼以刃肋之,许氏色不变。已而知其夫死,因恸哭仆地,骂不绝口,且曰:“吾母居武昌,死于贼,吾女兄弟亦死贼,今吾夫又死焉。使我得报汝,当醢汝矣。”遂遇害。寺僧见许氏死状,哀其贞烈,贼退,与洙合葬之。

张正蒙妻韩氏,绍兴人。正蒙尝为湖州德清税务提领。至正十九年,绍兴兵变,正蒙谓氏曰;“吾为元朝臣子,于义当死。”韩氏曰:“尔果能死于忠。吾必能死于节。”遂俱缢死。其女池奴,年十七,泣曰:“父母既亡,吾何以独生!”亦投崖而死。

又何氏者,龙泉县季锐妻。因避兵于邑之绳门岩,贼至,何氏被执,欲污之,与子荣儿、女回娘投崖而死。

刘死二女,长曰贞,年十九,次曰孙,年十七,龙兴人,皆未许嫁。陈友谅寇龙兴,其母泣谓二女曰:“城或破,置汝何所?”二女曰:“宁死不辱父母也。”城陷,二女登楼,相继自缢。婢郑奴,亦自杀。

于同祖妻曹氏,茶陵人。父德夫,教授湖、湘间,同祖在诸生中,因以女妻焉。至正二十年,茶陵陷,曹氏谓其夫及子曰:“我义不辱身,以累汝也。顾舅年老,汝等善事之。”遂自刭死。妾李氏惊,抱持之不得,亦引刀自刭,绝而复苏,曰:“得从小君地下足矣。”未几死。

李仲义妻刘氏,名翠哥,房山人。至正二十年,县大饥,平章刘哈剌不花兵乏食,执仲义。弟马儿走报刘氏,刘氏遽往救之,涕泣伏地,告于兵曰:“所扩者是吾夫也,乞矜怜之,贷其生,吾家有酱一瓮、米一斗五升,窖于地中,可掘取之,以代吾父。”兵不从,刘氏曰:“吾夫瘦,不可食。吾闻妇人肥黑者味美,吾肥且黑,原就烹以代夫死。”兵遂释其夫而烹刘氏。众莫不哀之。

李弘益妻申氏,冀宁人。至正二十年,贼陷冀宁,申氏语弘益曰:“君当速去,勿以我妇人相累。若贼入吾室,必以妾故害及君矣。”言讫,投井死。

弘益既免于难,再娶安氏。居二岁而弘益以疾卒,安氏时年三十,泣谓诸亲曰:“女子一适人,终身不改。不幸夫死,虽生亦何益哉!”乃窃入寝室,膏沐薰衣,自缢于柩侧。

周如砥女,年十九,末适人。至正二十年,乡民作乱,如砥与女避于新昌西之客僧岭,女为贼所执。贼曰:“吾未娶,当以汝为妻。”女曰:“我周典史女也,死即死,岂能从汝耶!”贼遂杀之。如砥时为绍兴新昌典史。

狄恒妻徐氏,天台人。恒早没,徐氏守节不再醮。至正二十年,乡民为乱,避难于牛囤山,为贼所执,驱迫以前。徐绐之曰:“吾渴甚,欲求水一杯。”贼令自汲,即投井而死,时年十八。

李马儿妻袁氏,瑞州人。至正二十二年,李病没,袁氏年十九,誓不再嫁,以养舅姑。有王成者,闻袁氏有姿色,挟势欲娶之,袁氏曰:“吾闻烈女不更二人,宁死不失身也。”遂往夫墓痛哭,缢死树下。

王士明妻李氏,名赛儿,房山人。至正二十五年,竹贞军至,李氏及其女李家奴皆被执。士明随至军,军怒逐之。李氏谓其女曰:“汝父既为军所逐,吾与汝必不得脱。与其受辱。不若死。”女曰:“母先杀我。”李氏即以军所遗钚刀杀其女,遂自杀。竹贞闻之,为之葬祭,仍书其门曰“王士明妻李氏贞节之门。”有司上其事,为立碑。

同时,邵洪妻华氏,无锡人。兵至,谓其夫曰:“我义不可辱。”赴水死。

陶宗媛,台州人,儒士杜思纲妻也。归杜四载而亡。矢志守节。台州被兵,宗媛方居姑丧,忍死护柩,为游军所执,迫胁之,媛曰:“我若畏死,岂留此耶!任汝杀我,以从姑于地下尔!”遂遇害。

其妹宗婉,弟妻王淑,亦皆赴水死。

高丽氏,宣慰副使勃罗帖木儿妻。至正二十七年十二月,其夫死于兵,谓人曰:“夫既死矣,吾安能复事人!”乃积薪塞户,以火自焚而死。

张讷妻刘氏,蓝田人。讷为监察御史,早卒,刘守志不二。河东受兵,刘氏二子衡、衍俱以事出外,度不能自脱,遂与二妇孙氏、姚氏决死,尽发赀囊分给家,妇姑同缢焉。

又有华氏,大同张思孝妻,为貊高兵所执,以不受辱见杀。其妇刘氏,僵压姑尸,大骂不已,兵并杀之。后家人殓其尸,妇姑之手犹相持不舍。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蒙古氏,宗王黑闾之女。大都被兵,卜颜的斤谓其夫曰:“我乃国族,且年少,必不容于人,岂惜一死以辱国乎!”遂自缢而死。时张栋妻王氏语家人曰:“吾为状元妻,义不可辱。”赴井死。其姑哭之恸,亦赴井死。

安志道妻刘氏,顺州人,志道及刘氏之弟明理,并登进士第。刘氏避兵匿岩穴中,军至,欲污之。刘氏曰:“我弟与夫绵进士也,岂受汝辱乎!”军士以兵磨其体,刘大骂不辍,军士怒,乃钩断其舌而死。

宋谦妻赵氏,大都人。兵破大都,赵氏子妇温氏、高氏,孙妇高氏、徐氏,皆有盗色,合谋曰:“兵且至矣,我等岂可辱身以苟全哉。”赵即自经死,诸妇四人,诸孙男女六人,众妾三人,皆赴井而死。

齐关妻刘氏,河南人。关应募为千夫长,战死泽、潞间,刘氏贫无所依,守志不夺。有来强议婚者,刘氏给曰:“吾三月三日有心愿,偿毕,当从汝所言。”是日,径往彰德天宁寺,登浮图绝顶,祝天曰:“妾本河南名家刘氏妇,遭世乱,适湖南齐关为妻。今夫已死,不敢失节也。”遂投地而死。

王宗仁妻宋氏,进士宋聚之女也。宗仁家永平。永平受兵,宋氏从夫避于铧子山。夫妇为军所虏,行至玉田县,有窥宋氏色美欲害宗仁者,宋氏顾谓夫曰:“我不幸至此,必不以身累君。”言讫,遂携一女投井死,时年二十九。

王履谦妻齐氏,太原人。治家严肃,守妇道。贼陷太原,齐氏与二妇萧氏、吕氏及二女避难于赵庄石岩。贼且至,度不能免,顾谓二女曰:“汝家五世同居,号为清白,凯可亏节辱身以苟生哉!”长女曰:“吾夫已死,今为未亡人,得死为幸。”吕氏曰:“吾为中书左丞之孙,义不受辱。”齐氏大哭,乃与二妇二女及二孙女,俱投岩下以死。

王时妻安氏,名正同,磁州人,平章政事祐孙女也。至正十九年,时以参知政事分省太原,安氏从之。及贼兵寇太原,城陷,众皆逃,安氏与其妾李氏同赴井死。事闻,赠梁国夫人,谥庄洁。

徐猱头妻岳氏,大都人。兵入都城,岳氏告其夫曰:“我等恐被驱逐,将奈何?”其夫曰:“事急,惟有死耳,何避也。”遂火其所居,夫妇赴火以死。其母王氏,二女一子,皆抱持赴火死。

金氏,详定使四明程徐妻也。京城既破,谓其女曰:“汝父出捍城,我三品命妇,汝儒家女又进士妻,不可受辱。”抱二岁子及女赴井死。

孛术远妻雷氏,南阳人,孛术鲁翀子妇也。远为襄阳尹,拒贼被害。雷为贼所执,欲妻之,乃骂贼曰:“我鲁参政冢妇,肯从汝狗彘生乎!”遂见杀。

武管婴,太原人。年十七未嫁。至正示,避兵山洞,其父被执。女走至父所,谓:“兵勿杀我父,请以身代。”父脱去,又言:“我有金,早瘗井边。”兵往掘之,女投井死。

王子温妻诸氏,华亭人。子温家贫,诸氏以女工资给。贼入松江,子温欲挈之逃,诸氏泣曰:“岂可以我一妇人,致累汝等耶?我自为计。”乃与邻妪避贼。贼至,不屈而死。

蒲氏,行唐人,嫁樊氏。山贼至,逼为妻,蒲氏投塘而死。乡人号曰义姜,称其地为玉女塘。

又赵氏,平阳人。年二十,未嫁。贼至,投于厕而死。诏旌之。

李宗颐妻夏氏,富州人;季■〈钅邑〉妻何氏,龙泉人;至正中,贼至,俱不屈死。

李哥,霸州倡家女。年十三,母教之歌舞,不肯从。母告以倡业不可废,哥曰;“若此,听母。母亦当从我好。”自是不粉泽茹荤,所歌多道情仙曲。有如者,必询主客姓名,乃往。人亦预戒毋戏狎。

孟津监县赂母,夜抵舍,哥怀利刃,闭卧内曰:“汝职风化首,而狗彘行,恐血污吾刃也!”监惭去。

明日,知州闻之,曰:“此间有贞女不知,吾过矣。吾子明经,举秀才,真若配。”以礼取之。

未几,红巾入寇,夫妇皆见执,觇哥美,将杀其夫。哥前抱夫颈,大呼曰:“吾断不斯须求活!”寇并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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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云南湖广四川等处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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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列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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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二 列女中

白氏胡孝女任仲文妻林氏宁居斌妻独吉氏韩筠妻刘氏傅贺妻陈氏 刘似之妻徐氏张氏女高氏李景文妻徐氏秦闰夫妻柴氏郑琪妻罗氏陈淑真左幼白妻龙氏焦士廉妻王氏杜氏萧氏柯节妇月娥丁氏钟节妇刘冀之义烈女朵那韩氏女胡妙端梁王女阿■〈礻盖〉公主女僧奴脱脱怀氏辛瑜妻傅氏史五妻徐氏张春儿秦笔妻吴妙宁孔胥妻周氏张贞 吴良正贾善妻宋新何妇贺氏费元璓杨节妇吴氏陆焘妇赵氏徐谢氏李氏黄元圭妻俞氏谢氏赵氏林克成妻陈氏刘公翼妻萧氏

白氏,太原人。夫慕释氏,弃家为僧。白氏年二十。留养姑不去,绩纴以供日膳。夫一日还,迫使他适。白断发誓不从,夫不能夺。乃去。姑年九十卒,竭力营葬。画姑像祀之终身。

胡孝女泰,海盐人,匠氏女也。母沈氏,患手足挛,积年不愈。家人侍疾者咸厌倦,泰旦夕奉盥栉。溲矢起卧,必抱扶之。兄娶妻,与母析居。泰遂及其婿,留母家以养母。至顺间,岁荐饥,泰夜佣作织纴以养母,至翦发鬻之以赡不足。闻郡人戴甲母有疾,刲胸内疗之得差,一日俟家人出,即引刃刲胸肉,杂他肉以进,因病创,沈氏年且七十病如故,泰侍疾三十余年,益加谨。初,泰许嫁宋氏子,疾弗良。或谓泰宜离毁,泰不从,卒嫁之,执妇道甚谨。夫亦化其义,视外姑如母。

又任仲文妻林氏,宁海人,家贫,年二十八而寡。姑患风疾,不良于行,林氏旦幕扶侍惟谨。抚育三子,皆有成。年百又三岁卒。

宁居斌妻独吉氏,杨州总管独吉礼之女。居斌,河内人,为枢密院断事官,卒于京师。独吉氏扶其丧归河内,庐墓下三年,礼部旌其门曰“贞节独吉氏之门,”表其坊曰:“贞节坊。”

又,韩筠妻刘氏,绛州正平人。筠父病,碾药石坠伤足,竟中风死。刘氏抚一子、一女皆成立。筠死时,刘氏年二十七,嫠居六十年乃卒。礼部旌之。

傅贺妻陈氏,东阳人。贺卒,陈氏年二十四,家贫,以纺绩养其姑三年。姑又卒,陈氏哀毁逾常,内外因怜其无子而贫,劝之改适。陈氏矢于众曰:“吾宁饿死,不肯幸生。”逾五年,奉舅姑与贺之柩而葬之,以从子为贺嗣,乡党贤之。

又,刘似之妻徐氏,兰溪人。归似之逾年,有孕,而似之卒。俄举一男,名潜。徐氏泣而誓曰:“刘氏之家,幸而不坠,吾敢有二心乎!”潜生二子、一女,亦早卒。姑妇俱以节行为乡人所重。

张氏女,高邮人。贼陷高邮,知女有姿,叩其家索之。女方匿复壁间,贼将害其父母,女不得已,乃出拜贼。贼即以女行,女欣然从之。过桥投水死。

有高氏妇者,同郡人也。携其女,从夫出避乱道旁空舍,脱金缠臂与女,且语夫令疾行。夫挈女稍远,乃自经。贼至,焚其舍。夫抵仪真,夜梦妇来告曰:“我已死,彼焚其舍矣。”其精爽如此。

李景文妻徐氏,然彩鸾,浦城徐嗣源之女。略通经史,每诵文天祥六歌,必为之感泣。

至正十五年,青田贼寇浦城,徐氏从嗣源匿山谷。贼至,持刀欲害嗣源,徐前曰:“此吾父也,宁杀我!贼舍父而止徐氏,徐氏语父曰:“义女不受辱,今必死,父可速去。”贼拘徐氏至桂林桥,拾炭题诗壁间,有“惟有桂林桥下水,千年照见影形清”之句,乃厉声骂贼,投于水。贼竞出之,既而,乘间复投水死。

秦闰夫妻柴氏,晋宁人。闰夫前妻遗一子,尚幼,柴氏抚养如己出。未几,柴氏有一子。闰夫死,家事日微。柴氏辛勤纺织,遣二子就学。

至正十八年,贼犯晋宁,其长子为贼所掠,既而得脱。初,在贼时,有恶少与县人张福为仇,往灭其家。及官军至,福诉其事,事连柴氏长子,法当诛。柴氏引次子诣官,泣诉曰:“往从恶者,吾次子,非长子也。”次子曰:“我之罪,可加于兄乎?”鞫之,至死不易其言。官反疑次子非柴氏所出,讯之他囚,始得其情。官义柴氏,为言曰:“妇执义不忘其夫之命,子趋死而能成母之志,此天理人情之至也。前免其长子,次子亦得不死。二十四年,有司旌其门,并复其家。

郑琪妻罗氏,名妙安,信州弋阳人。幼聪慧,能暗诵《列女传》。年二十,归琪。琪大家,同居百余口。罗氏执妇道,无间言。琪以国功擢铅山州判官,罗氏封宜人。

至正二十年,信州陷,罗氏度戈阳去州不远,必不免于难,辄取所佩刀,淬厉令?甚。琪问何为,对曰:“时事如此,万一遇难,为自全计耳。已而兵至,罗氏自刎死,持年二十九。

陈淑真,富州陈璧女。璧故儒者,避乱移家龙兴。淑真七能诵诗鼓琴。至正十八年,陈友谅该寇龙兴,淑真见邻媪仓皇来告,乃取琴坐牖下弹之,曲终泫然泣曰:“吾绝弦于斯矣。”父母怪问之,淑真曰:“城陷必遭辱,不如早死。”明日贼至,乃知自投湖,水浅不死。贼抽矢胁之上岸,淑真不从,贼射杀之。衣带有刺绣字,词曰:“海水群飞,不二其行。湖水澹澹,之子澄清。视刃视怡,见衣见清。”

左幼白妻龙氏,永新人。幼曰少负才名,以父荫为江西广济库使,后至元丁发丑卒于军。龙氏年二十九,即翦发,勺水不入口。柩至,迎于十里外,徒跣号痛,亲挽舟以前,哭奠五年,不离几席。尝折海榴一枝,插瓶,供几上,旬日视之,根枿勃然。邻妇感慕,皆效节不嫁。翰林承旨欧阳玄为书“榴萱”二字以表之。子二人,善咏,皆力学世其家。

焦士廉妻王氏,博兴人,养姑至孝。至正十七年,毛贵作乱,官军竞出虏掠。王氏被执,绍曰:“我家墓田有藏金,可取也。”信之,随王氏至墓所。王氏哭曰:“此我死所,非藏金所也。”乃与妾杜氏皆遇害。

又,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陷济南,萧氏自缢死。

柯节妇陈氏,长乐石梁人。至正二十一年,海贼劫石梁,其夫适在县城,陈氏为贼所执,且行且骂。贼乱捶之,挟以登舟,骂不已,自投江中。其父方卧病,见女至,呼之不应,骇曰:“吾岂梦邪?”既而有自贼中归者,言陈氏死状,乃知其鬼也。明日,尸逆流而上,止石梁岸旁。时盛暑,尸已变,其夫验其背有黑子,乃恸哭曰:“是吾妻也?”异敛之。

月娥,丁氏,西域人孝子丁鹤年之姊,少聪慧,通经史。及长,归葛通甫。冢妇卢,见月娥德逾于己,一日,率诸妇、诸女请曰:“愿以诸妇、诸女属之娣,幸早暮教之。”月娥告以妇道,及援引古烈女示以为则。既而豫章群盗起,城陷,月娥叹曰:“吾生簪组世家,其忍出犬彘下邪!”遂抱所生女赴水死。诸妇、诸女咸曰:“彼之死,必安于义,吾可幸生乎!”亦相与死水中,凡九人。时夏暑,尸七日不沈,颜色如生。郡人骇异,议曰:“十节同志,死不可异圹。”乃于故居之南黄池里作巨穴,同葬焉,题其石曰:“十节墓”。

钟节妇,宜阳黄氏女。年十六,为钟秉敬妻。秉敬义议昭,雄勇。当红巾贼起,乡民赖保全者数万户。既而,贼大至,父子战死。贼闻妇美,将强室之,以兵躏其里。妇随里民匿石洞中,曰:“汝等同祸,以我故。然义不可令乡里同死,吾当自为计。”遂出临小石潭,怒自投潭中。众遽救,幸不死。乃诳贼曰:“投潭中死矣。”贼大怒曰:“死以其首至。”众惧,无计。或曰:“婢雪儿有貌,可令之代。”众然之,乃饰婢使出拜,曰:“此钟相公女也,愿献之将军。”贼喜,拥之去,号曰娘子。妇得免,然竟以悸卒。

刘冀之,衡水曹泰才之妻也。年十二,通古文《孝经》,见小学书,固请读之,母不许。一日,闻诸兄诵内,则至,姆教,婉娩听从。复请于母,曰:“此亦女子事。”遂通经义。及笄,适泰才。红巾陷河朔,曹故大家,避后县西聊城村。贼掩至,见刘美,驱之去。刘曰:“女人从一而终,二夫且不可,况贼乎!”贼乃出金珠置前,被以文绮,刘手裂之。贼拥上马,坠地者数四。贼怒,绳其项,系马后曳之。刘以爪据地,头触石流血,骂贼死。

义烈女朵那者,杭州畏兀家女奴也。至正中,寇陷杭,至其家无所得,乃反接主妇柱下,拔刀砺颈上,诸婢皆散走。女独身覆主妇,请代死,且谓贼曰:“汝利吾财,岂利杀人哉?凡家之货宝,皆我所掌,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我当悉与汝不吝。”寇解主妇缚,女乃出金玉等置堂上,寇争相攫取。已而又欲污之,女持刀自刎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况汝贼乎?”贼舍之去,女泣拜主妇曰:“妾受命主管钥,今全身而失主人之财物,非义也。”遂自杀,人莫不难其义烈。

韩氏女,保宁人。年十七,遭明玉珍兵乱,韩为所掠。乃伪为男子服。既而果被获,隶军中。七年后,从玉珍兵攻云南,遇其叔父,赎归成都。适尹氏,犹处子也。人皆称为韩贞女。

胡妙端,嵊县人,适剡溪祝氏。至正二十年春,为苗军掠至金华,义不受辱。乘间啮指血,题诗壁上,赴水死。苗帅服其节,为立庙祀之。邑人颜曰烈女庙。

梁王女阿■〈礻盖〉公主,大理段功妻也。功初袭为蒙化知府。明玉珍自蜀分兵攻云南,梁王及行省官皆走。功独进兵败之。梁王深德功,以公主妻之,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功自是不肯归。

或谮之梁王曰:“段平章心叵测,盍早图之。”梁王密召公主,谓曰:“功志不灭我不已,今付汝孔雀胆,乘便可毒之。”主潸然,私语功曰:“我父忌阿奴,愿与阿奴西归。”因出毒示之,功不听。明日,邀功东寺演梵,阴令番将格杀之。

公主闻变,大哭,欲自尽。王防卫甚密。因悲愤作诗曰:“吾家住在雁门深,一片闲云列滇海。心悬明月照青天,青天不语今三载。欲随明月到苍山,误我一生路里彩。吐噜吐噜段阿奴,施宗施秀同奴歹。云片波潾不见人,押不卢花颜色改。肉屏独坐细思量。西山铁立霜潇洒。”竟死。

功女僧奴,将适建昌阿黎氏,出手刺绣文旗,属功子宝曰:“我自束发,闻母称父冤。限非男子,不能报,此旗所以识也。”人皆敬其志节。

脱脱怀氏,枢密副使燕帖木儿妻。明兵入云南,燕帖木儿败,驰归。氏闭门不纳曰:“尔受梁王厚恩,兵败不死,何以见为?”乃鸩其二子、一女、命侍者曰:“我死,尔举火焚屋,毋令辱我。”遂饮鸩卒。

辛瑜妻傅氏,诸既人。瑜以军兴期会迫死道上。傅匍伏抱尸归,号泣三日夜。尸有腐气,犹依尸呵舐,冀复苏。已入棺,至啮其棺成穴。及葬,投身圹中。母强挽之出,嘱侍婢谨视之。阅数日,给婢具汤沐。既而,失所在。明日,婢汲井,见二足侄植井中,乃傅也。

又史五妻徐氏,定远人。五为义兵百夫长,兵至,五战死。氏求夫积尸中,莫能识。以口吮血,辨验得实,载之归。治大棺,将殓,乃沐浴自经其侧。

张春儿,叶县军士李青妻也。青临阵负伤归,曰:“吾殆矣,汝可善事后人。”春儿截发示信曰:“妾生寒门,颇晓大义,君勿扰。”比青卒,哭之,垢面流血。旋谕匠者造大棺,尽纳夫之衣服。匠如其言。将敛,春儿自经庭下。家人共殡之。

秦笔妻,江阴人,失其姓氏。笔遭乱,挈妻依同郡朱判官璚居吴中。笔病卒,贫无以敛璚为具棺衾,且思所以恤养其妻。其妻泣谢曰:“良人以艺游搢绅间,《诗》》《书》礼义之教,妾亦尝与闻矣。妾以未亡故,累乡长者,其如义何?”璚加慰之。夜哭益哀,自经死。璚为合葬,而肯其墓。

吴妙宁,上海人。年二十一,赘同里张氏子。邑大姓,以叛党连坐其父,妙宁泣曰:“吾父苟无地为解,族其赤矣。吾不遄死,祸延良人,悔孰甚!”即投缳死。俄征系吏至,闻已没,唶异而去。时人为之谣曰:“红羊年,黑鼠月,张妇吴,俨遗烈。九山风酸泖波血,二气舛错愁云结,一树梅花惊飘雪。

孔胥妻周芙,江阴人。孔素无乡曲誉,众以通贼诉于官。胥度不免,密书与妻早为计,庶免军配。周神色不乱,言笑平常。乃具酒馔祭舅姑,延亲戚剧饮。是夕,素服自缢死。

张贞,建康张叙女,嫁海县周曹,坐法下狱瘐死。先是,贞在徒籍中,惧配军,投秦淮河而死。及周尸过秦淮河,贞涌浮水上,而如生。人皆曰:“此张训导女也。”闻者哀之。

吴良正,义乌儒家女。姑嗜酒,家固贫,必力致之。姑醉,乃已。姑座未殡,贼至,家人悉窜。吴独侍侧,人呼曰:“汝不爱头。”吴曰:“姑未殡,妾就刃下,死不悔。”抚棺长恸。兵义之,释去。

又有乌伤里贾善妻宋新,性沉默。家饶于赀,平日事贾甚谨。明兵驻兰溪,贾携新避浦阳城窦山乡。无赖乘时肆掠,俄突至,新惧侵己,掷袖银于地,掷投绝涧死。

何妇贺氏,永新州人。蕲兵陷吉安,杀其夫,将污之。贺曰:“妾闻师令严,淫虐者斩以徇,汝独不惧死乎?”兵以言诸帅,帅义聘焉。届期,帅且至,贺闭户不纳,啮指血,题诗曰:“泾渭难分清与浊,妾身不死死红巾。孤儿尚忍更他姓,烈女何曾事二人!白刃自挥心似铁,黄泉欲到骨如银。荒村日落猿啼处,过客闻之亦怆神。”遂引刃,自断其喉,犹端坐不仆。帅排户入,见之惊去。

费元璓,上海人,江阴知事杨州朱道存妻。先是,江阴乱,元璓依父居松江。苗军掠郡城内,苗军手刃将入犯之,元璓叱曰:“我夫见勤王事,汝辈奚敢犯我!”投钗珥于地,苗攫之去。既而苗沓至,欲驱迫就道。元璓度不免,乃攀堂楹厉声曰:“苗狗母辱我!”遂遇害。斥入楹木,血沁于指。

杨节妇吴氏,湖州人。年二十五,有殊色。至天丙午秋,明兵逼湖州,吴自度必不免,乃携二子投苕水中。逾月,城破,父媪见其母子并浮水上,咸嗟异焉。

陆焘妻赵氏,印县人。焘与赵隐居瓢湖,兵猝至,焘夫妇舍舟登岸。兵逼之,伤刃者三,遂仆淖中。赵跃投淖同死。

徐谢氏,名蠲,松江宦家女。素凝重,不妄言笑。苗兵毁掠,谢从夫逃,适与苗遇,驱之行。时里闬少艾被絷者相属。谢阻板桥,遽厉声曰:“桥有柱我,侬趋救可乎!”苗怒斫其肩,以号于众。既而悔曰:“彼乌泾之清济也。”相与唶唶而去。

李氏,行军镇抚彭九万妻,吉水人。至正戊申,五溪苗突入城,李及其子友谅皆被执。驱之行,不从;肋以刃,不动。问所求,李曰:“我命妇也,有死而已。”因语友谅曰:“刎无刃,经无索,奈何?”谅曰:“当激贼怒,以就死。”李乃极口大骂,苗怒杀之。

有赵氏妇者,抱婴儿匿县学中,苗强污之,不可,死于礼殿南。血模糊,影留殿阶不灭,铲去复存。后人立石以志其处。

又黄元珪妻俞氏,山阴人。贼火其庐,将拥氏去。氏跃入火中死。

同时谢氏,为张弥远妻,亦遭兵执,不屈而死。

林克成妻陈氏,福宁人。至正末,兵乱,陈氏奉姑匿山洞中。后潜依母家,收克成一家遗骸葬之。时年二十四,母欲其改适,陈氏泣曰:“弃幼稚而改嫁,吾必不为也。”于是养姑抚子,卒存林氏之后。有司旌之。

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兵至,萧氏曰:“妾誓先死。若城陷被执,悔将何追!”亡何,城陷,萧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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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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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三-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三 元善明邓文原虞集槃揭傒斯(汯)黄溍欧阳玄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父贡,有学行,累官枢密院昭磨,赠吏部尚书,追封清河郡公,谥孝靖。明善少颖悟,读书过,

列传第一百四-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四 梁德珪张思明陈颢傅岩起王士宏梁德珪,字作伯温,一名暗都剌,大都良乡人。祖守信,隆兴都转运盐使。父国祯,内藏库提点。德珪初事昭睿顺圣皇后,令习国语,通奏

列传第一百三

元善明邓文原虞集槃揭傒斯(汯)黄溍欧阳玄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父贡,有学行,累官枢密院昭磨,赠吏部尚书,追封清河郡公,谥孝靖。明善少颖悟,读书过目成诵,及冠,游学江南,受业于吴澄,佥行枢密院事。董士选闻其名,辟为掾,待以宾礼。士选迁江西行省左丞,又辟为行省掾。从士选讨平赣州贼刘贵,士选俘党三百人,明善议贷其诖误,得全活者百三十人。贼籍赣、吉二州民丁十万,有司获其籍,欲株连为利,明善请火之以灭迹,二郡遂安。迁江南行台掾,擢枢密院照磨,又转中书省左右曹椽。先是,明善在江西,张瑄为行省参政,借明善马留之,致米三十斛偿其直。后瑄败,籍其家,薄载送元复初米三十斛,不言偿马直,明善坐免官。久之,事得白,复为省曹掾。仁宗在东宫,擢为太子文学。及即位,授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姚燧以翰林学士承旨修成宗、顺宗《实录》,使明善总之。明善所述者,燧略为窜易而已。燧尝谓有题文,吾能为之,无题者惟元复初能为之。其推重如此。擢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诏节《尚书》经文,译以进,明善与直学士文升同译。升,宋丞相天祥子也。每奏读一篇,帝辄称善曰:“二帝三王之道,非卿莫闻。”皇太后既受尊号,廷臣议肆赦,明善曰:“数赦非善之人福,宥过可也。”奉命赈山东、河南饥,余钱四万缗。明善见彭城、下邳诸驿保马民饥,欲赈之,或曰:“此为流民,非为驿也。”明善曰:“民与驿有分乎?《春秋》之义,大夫出疆,可以专命。”卒赈之。及复命,执政多其明决。皇庆二年,修《武宗实录》。明年,迁翰林侍讲学士,阶中奉大夫。延祐二年,会试天下进士,明善充考试官。殿试,又充读卷官。改礼部尚书,正孔氏宗法,以五十四世思晦袭衍圣公事,上如所议。擢参议中书省事,为御史孛术鲁翀所劾,复入翰林侍读学士。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英宗即位,召为集贤侍读学士。晋翰林学士。晋阶资善大夫,修《仁宗实录》。百官迎全宗御容,有卿云见,诏明善为文纪之。帝亲享太室,礼官进祝册,请署御名,帝命代署者三,眷遇优渥,当世莫并焉。至治二年卒,年五十四。泰定初,赠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左丞,追封清河郡公,谥文敏。明善早以文章自豪,出入秦、汉之间,晚所造益邃,与姚燧并为一代文宗。著有《清河集》三十九卷。二子:晦、暠。晦由典瑞院判出为峡州路同知。早卒。邓文原,字善之,杭州钱唐人,其先本绵州人。文原早慧,年十五,试浙西转运司,冠其曹。至元二十七年,行省辟署杭州路儒学正。秩满,调崇德州儒学正。大德五年,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翰林学士承旨阎复于后进少所假借,独推重文原,凡大撰著皆属之。迁修撰。成宗崩,预修《实录》,姚燧、王构等阅文原稿,互有指擿,后数日,复取视之,不能易一字,始叹服。出为江浙儒学提举。皇庆元年,召除国子司业。建议更学校法,与执政意不合,移病去。延祐四年,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出佥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平江僧憾其府判官理熙。告熙赃,已诬服,文原廉问得实,杖僧而释熙。湖州民犯夜禁,被执而逃,追者剚其右肋仆地,其兄问杀汝者谁,曰:“白衣冠长身者。”语毕死,其兄诉于有司。问直初更者,曰:“张福儿。”遂坐福儿杀人罪,械系三年,文原阅其牍,曰:“福儿不满六尺,非长身,且素用左手,何以伤右肋?”鞫之,真杀人者张甲也,福儿之冤始白。建德民戴汝惟获盗,夜有火其居者,失汝惟所在,文原曰:“此有故。”责有司推验,得其妻弟叶甲谋杀汝惟状。人以为神。六年,移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宁国诸路茶课钞三千锭,后增至十八万锭,皆凿空取之。民间民逋欠,则转运使以失察罪有司,凡五品以下官皆杖决。文原言:“宜罢茶司,使州县领之。”不报,饶州有告欺隐官粮者事,连数百人,数年不决,文原曰:“是不难知,以官租为民田交易,抄户时因之定差徭,经理时因之定租税耳。”命据籍为证,讼始息。徽州民造楮币于僧寺,有避雨者见之,共人啖以利。使佐烘焙,事觉当死。文原曰:“伪造当死者有七等,烘焙应比行使加等杖罪而已。”事闻,卒从文原所拟。州民谢兰家僮死,兰侄回赂其族人,诬兰杀之,狱已具。文原覆案后,即释兰,而坐回。其他平所反多类此。至治二年,召拜集贤直学士。地震,诏议弭灾之道。文原奏言:“今治狱之官,惟受成于吏,死囚岁上刑曹,类延缓不报,庚死者多。宜慎选刑官,死囚应决即决,宽则释之,河北流民复业,朝廷虽计口给钱,而有司奉行不实,宜算计海运支发之羡余,随处置仓以备凶年。”又言:“茶法病民,乞并罢转运思。经弭人怨,召天和。”时论韪之。晋奉政大夫,兼祭酒,依前直学士。泰定元年,知贡举,并充读卷官。特命与半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吴澄同为经筵官。俄乞病归。二年,召拜翰林侍讲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旋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不赴。天历元年卒,年七十一。至正九年,文原门人、集贤院大学士冯思温奏:文原经筵旧臣,宜加恩礼。赠中奉大夫、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肃。初,太常议谥壮康,因思温之请,改谥文肃焉。文原家贫而行廉。安南入贡,以黄金、丹砂、象齿为私觌之礼,文原却之。其人曰:“清白物也。”文原曰:“尔物清白,自我受之则污矣。”为文精深典雅,施于诰命者,尤温润有体。有《巴西集》十卷。工书,与赵孟頫齐名。子衍,江浙儒学副提举。虞集,字伯生,其先成都人,宋丞相允文五世孙也。父汲,宋黄冈县尉,宋亡,侨居临川崇仁,遂为崇仁人。集三岁即知读收,母杨氏口授《论语》、《孟子》、《左氏传》,闻辄成诵。及长,从吴澄受学。董士选除南台中丞,延集家塾。大德初,始至京师,以大臣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除国子助教,即以师道自任,诸生时其退,每挟策趋门下卒业,他馆生多相率诣集听讲。丁内艰,服除,再为助教,除博士,监祭殿上,诸生有醉而失礼者,集请削其籍。大臣为乞免,集持不可,曰:“国学,礼义之所出也,此而不治,何以为教?”仁宗在东宫,谕集勿竟其事,集以状移詹事院,竟黜其人,仁宗更以集为贤。仁宗擢吴澄为司业,又命参知政事许师敬纲领国子监事,皆欲有所更张,以副帝意,集力赞之。后为异论所挠,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住方为院使。间从集问礼,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乱之由,拜住叹息,益信儒者有用。迁集贤修撰,因会议学校,集上议:“宜使守令求经明行修者身师之,庶有所观感。其次则求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说,而不敢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愿之徒者,延之以教学者,则他日亦当有所成就。共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后学。”时论韪之。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仁宗尝对左右叹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生未显擢尔。”英宗即位,拜住为相,集以忧还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于上,遣使求之于蜀,又求这于江西。集闻命趋朝,英宗已崩。泰定初,除国子司业,迁秘书少监,天子幸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集与集贤侍读学士王结,执经以从。自是,常年扈从。拜翰林直学士,俄兼国子祭酒。尝因讲罢,论京师恃东南运粮,竭民力以航不测,非所以宽远人而因地利。京东濒海数千里,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若筑堤捍水为田,听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田,为万夫长,千夫、百夫亦如之。一年、二年勿征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征之,五年命以官,十年佩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法。可以宽东南海运,纾疲民。帝韪其言,下省部议,为廷臣所尼。文宗在潜邸,已知集名。既即位,命集仍兼经筵。以先世邱陇在江南,乞一郡自便。帝曰:“汝材何所不堪,顾今未可去尔。”除奎章阁侍书学士。时关中大饥。帝问集何以救民,对曰:“承平日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于近效,则怨ゥ兴焉。不幸大灾之后,正君子为治作新之机也。若遣一二知民事者稍宽其禁令,使得有所为,随郡县择可用之人。因旧民所在,定城郭,修闾里,治沟洫,限畎亩,薄征敛,则流亡渐至,春耕秋敛皆有所助,一、二岁间,勿征勿徭,封域既正,友望相济,四面而至者,均齐方一,截然有法,则三代之民将见出于空虚之野矣。”帝称善。因进曰:“幸假臣一郡,试以此法行之,三、五年间,必有以报朝廷。”左右或间于帝曰:“虞伯生欲以此去尔。”议遂寝。有敕诸兼职不过三,免国子祭酒。集以入侍燕间,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乃与大学士忽都鲁儿迭失等进曰:“陛下出独见,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无补报,窃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朕无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以辅朕。若军国机务,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敕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以集与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同为总裁官。集荐礼部尚书马祖常谙习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治历象、地理之学,皆可任总裁;翰林修撰谢瑞、应奉苏天爵、太常博士李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裨撰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修辽、金、宋三史,无成绩,今修《大典》,令学士专率其属为之。集请以翰林国史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所具事迹参订。国史院臣言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事绩不当示人。”又请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绩,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不可传于外人。”二事皆格不行。俄世延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成,凡八百帙。既奏进,以目疾丐解识,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报。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居京师久,甚贫,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辈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宏才博职,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从容讽切,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言,随事规谏。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阿荣、巙巙传旨。二人忌集,缪言制封营国公,集具稿,俄丞相索制词甚急,集以稿以进,丞相愕然问故,集知为所绐,即请易稿进,终不自言。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欲集为荐引,集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大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不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门,设宴,酒半,出荐牍求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文宗崩,集在告,欲南还,弗果。大臣将立妥欢帖穆尔为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矣。”乃谢病归临川。初,文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乃以妥欢帖穆尔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奎章阁大学士忽都鲁儿迷失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命集草诏,布告中外。至是,省、台官皆文宗素所信用者,御史变不敢斥言其事,祖常意在讽集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元统元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集还,疾作不能行。左右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卒,年七十有七。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仁寿郡公,谥文靖。集家素贫,归老后,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者起邸舍以待之。然碑志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伍氏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下总管。既卒,其子属丰城甘悫求集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集不许,悫愧叹而去。早岁,与弟槃辟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集文章为代之冠,论者以唐这韩愈、宋之欧阳修比之。有《道围学古录》五十卷。子安民,官吉州路安福州知州。槃,字仲常。延祐五年进士,授吉安永丰县丞。丁父忧,服除,授湘乡州判官。有富民杀人赂他人坐之,己定谳,槃犹不署,杀人者卒论抵。有巫至其州,称神降,曰:“某方火。”即火,长吏以下皆迎巫至家,礼敬之。槃得放火者一人,讯之,知为巫所使。召巫至,无敢施鞭箠者。槃谓左右曰:“此将为大乱,宜急治之。”一讯而服,乃论巫并其党如法。秩满,除嘉鱼县尹,槃已卒。揭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为世名儒。至元初,赐谥贞文先生。傒斯幼贫,读书昼夜不懈,父子自为师友,早有文名,大德间,客湖南,都元帅赵淇号知人,见之曰:“君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钜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廉访使,咸重之,钜夫因妻以从妹。延祐元年,挚表荐于朝,特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政事李孟监修国史,见其所撰功臣列传,叹曰:“是方可谓之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擢应夫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助教,复留为应奉。五年,请假归。泰定元年,召还,又以丁母忧归。天历二年,开奎章阁,擢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子弟。傒斯每徒行入直,受学者欲为买马,傒斯闻之,乃自置一马,寻复屏去,以示不苟取于人。文宗幸阁中,有所咨访,恒以字呼之。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材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奎章政要》,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傒斯以翰墨宝受知于帝,其宠待亚于虞集、柯九思。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奸民言,募淘金户三百。其人采他县金以献,岁课增至四十九两。历年既久,三百户所存无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责受役于官者代输之,多以是破产。蠲斯言于省臣,蠲其赋,州人德之。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所撰《宪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唐律》乎!”擢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屡称其纯实,欲大用之,会帝崩而止。惠宗即位,召对便殿,慰谕良义,赐以诸王所服表里各一,迁翰林待制,擢集贤学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选,必移集贤院考较。院下其事于国子监,监又下于博士,文移往复,动辄累月,傒斯奏改其法,以事付本院,人皆便之。至元元年,奉诏祀北岳、济渎、南镇,便道归龙兴,伯颜当国,屡招之,傒斯引疾固辞。未几,帝擢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及开经筵,再为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夫。时新格超升不越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异数也。至正三年,以年七十致仕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州。又赐上尊,乃还,奉敕撰《明宗神御殿碑》,赐楮币万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复求去,不许,命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之。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不恨。不然,何益之有?”脱脱因问致治所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持不可,傒斯辨论愈力,脱脱虽不用其言,亦不以为忤也。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四年,辽史成,奉敕奖谕,仍命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因得寒疾,七日卒,年七十一。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赐宴史局,以傒斯卒,改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币万缗,仍给驿护其丧归。六年,赠护军,追封豫章郡公,谥文安。傒斯为文章,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情婉丽密。善楷行、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勋旧德应得碑铭者,必以命傒斯。殊方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莫不以为荣云。有文集五十卷。子汯。汯,字伯防,少从父至京师。补太学生。六馆士咸敬惮之,或哗笑,闻汯履声辄止。以荫授秘书郎,迁翰林国史院编修转博士,再入翰林为修撰,仍兼国史院编修。代祀北岳、北镇还,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未行,字为礼部员外郎。至元十八年,奉诏谕江西。会陈友谅已陷江西,不得往,改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事,治建宁。己而友谅兵入杉关,进围建宁,大军退守福州,官吏相继出奔,维经略使普颜不花尚在。汯谒之,普颜不花曰:“佥事犹未行也?”汯愤曰:“此吾与经略致死时,去将何之。”乃共议城守事,命建宁总管阮德柔将千人出战,以民兵助之,战屡捷。城外有黄华山,汯恐贼登山窥城中虚实,起层楼蔽之。命守者锻铁为长钩,又储水楼下以俟。及贼据山颠,爇火烧楼,守者以长钩曳之,随濡以水,火寻熄。贼穿地道攻城,汯命燎烟于隧熏之,隧中贼尽死。相持数月,汯曰:“贼气已馁,可击也。”乃槌牛劳将士,众皆踊跃请战。汯戎服督战阵后,士卒殊死斗,焚贼三栅,明日,福州援兵继至,贼宵遁。事平,经略上诸将功,不及汯,汯亦不以为意。改江西行省郎中,未行,召为工部郎中,浮海趋辽东,转之山东。制下,擢秘书少监。时察罕帖木儿在洛阳,遣使招之,承制授刑部侍郎,汯不就。二十八年,至京师,未几,明兵入城,凡仕者例徒南京,汯称疾不往。洪武六年卒年七十三。黄溍,字晋卿,婺州义乌人。母童氏,有娠,梦大星坠于怀,历二十四月乃生溍。溍幼而颖异,迨学,为文下笔数千言如宿稿。弱冠后,从隐士方凤游,绝意仕进,凡辟举皆不就。延祐二年,中进士第,廷对,以用真儒、行仁义为言。授台州宁海县丞。县地濒盐场,亭户不隶于有司,与民户隶漕司、财赋府者,皆暴横自恣,溍一绳以法。吏以利害白,弗顾也。有后母告前妻子弑父,狱将具,溍变衣冠访察之,知与与奸僧杀共夫,而诬告其子,遂平反其狱。有名在盗籍,而实未行劫者,邑大姓执之,图中赏格。考治无证,佐溍论如本律,免死者三十余人。部使者董士恒廉知溍治状,凡狱讼咸委溍听决,两告畏服,虽老吏自以为不及也。迁石堰西场盐运。石堰视诸场尤难治,居官者率以称盘折阅及疏纵私贩被谴。溍莅任四年,无一事干吏议。擢绍兴路诸暨州判官。巡海官船率三年一修,官费绌,责足于民,嬴则总事者私取之。溍撙节浮蠹,以余钱还民,皆欢呼而去。奸民以伪钞结党,诈取人财,官吏听其谋。事觉,株连数百家,府檄溍鞫治。官吏除名,同谋者各予杖,其余尽释之。捕卒阴置伪钞于民家,白县往索之,从者百余人,溍遇诸野,叱曰:“卒额仅三十,安得此曹!可缚送于州。”皆相率遁去。有贼系钱塘狱,奸民赂狱吏私纵之,假署文书,自诡为官缉贼,逮捕二十余家。溍疑而讯之,具得其实,远近以为神明。至顺二年,御史中丞马祖常荐之,召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转国子博士。出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年六十有七,亟请致仕。俄召修辽、金、宋三史,丁母忧不赴。溍性至孝,营冢墓,有驯虎之祥。服除,以秘书少监致仕。未几,中书右丞相阿尔直班、左丞相太平力荐之,复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兼经筵讲官。召见慈仁殿,帝语朵尔直班曰:“文臣年老,正宜在朕左右。”八年,擢侍讲学士,上疏求归田里,不俟报而行。帝遣使者追之,及武林驿,敦迫还职。九年夏,始得请南还,江浙行省丞相达识帖睦尔承制起溍商议中书省事,以疾固辞。卒,年八十有一。赠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江夏郡公,谥文献。溍天姿介特,在州县以清白自持,月俸不给,至鬻产佐之。及为侍从,挺立无所附,不登权要之门,世称溍清节如冰壶玉尺,纤尘弗污。其学博极群书,剖析疑难,多先儒所未发。文章布置谨严,援据精切。凡典册诰命,铺述功德之辞,多出溍手。海内求文者,日踵于门,虽殊方绝域,亦知实重焉。有《白损斋稿》三十三卷,《义乌志》七卷,笔记一卷。子梓,杭州路同知海盐州事。欧阳玄,字原功,其先本庐陵人,后徒浏阳。父龙生,刲股以疗母疾。左丞相崔斌闻其名,招之,以母老辞。官道州路教授,卒。玄幼岐嶷。八岁,母李氏授以《孝经》、《论语》、小学诸书,俱成诵。部使者行县,玄以童子见,命赋梅花诗,立成十首,晚归,增至百首,见者叹异之。稍长,从宋故老习为词章,经史百家靡不研究。延祐二年,登进士第,授岳州路平江州同知,调太平路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玄察其情,皆为平反,民翕然颂之。改武冈县尹。莅任甫逾月,赤水、太清两洞蛮聚众相攻。玄单骑、从二人,径抵其地谕之,獠人弃兵伏,罗拜马首曰:“我曹非不畏法,缘诉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以差繇赋敛困我,乃发愤就死耳。不意烦我清廉官自来。”玄喻以祸福,两洞蛮皆听命。召国子博士,迁国子监丞。致和元年,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文宗自立于大都,玄掌印,摄院事,日直内廷,典发诏令书檄。既而改元天历,效庙、建后、立储、肆赦之文,皆玄所撰拟,复条时政数十事以闻,多为帝所采纳。明年,置艺文监。以清望官居之,文宗亲署玄为艺文少监。奉诏篡修《经世大典》,迁太监,检校书籍。元统元年,改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翰林直学士,编修四朝《实录》,俄兼国子祭酒。召赴中都议事,擢侍讲学士,复兼国子祭酒。后至元五年,以病乞归。帝不允,拜翰林学士,复求去。帝仍不允,免其朝贺礼。至正改元,更张庶政事,有不便者集议廷中,玄极言无隐。科目之复,沮者甚众,玄争之尤力。未几,谢病归,复起为翰林学士。诏修辽、金、宋三史,命为总裁官。凡史之论、赞及进呈表、奏,皆玄自为之,他人莫能属笔。五年,帝以玄历仕累朝,且有修史功,谕丞相超授爵秩,拟拜翰林学士承旨,及入奏,上称快再三。已而乞致仕,帝复不允。御史台奏除福建廉访使,行次浙西,疾作,乃请假归。复拜翰林学士承旨,奉敕定刑律,寻乞致仕,陈情恳切,特授湖广行中书省右丞致仕,赐白玉束带,给俸赐以终其身。将行,帝复降旨留之,仍前翰林学士承旨,进阶光禄大夫。十四年,汝、颍盗起,蔓延南北,玄上招捕之策千余言,当时不能用。十七年春,再乞致仕。时将大赦天下,宣赴内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传诣肩舆至延春阁下,异数也。是年十二月,卒,年八十五,赠崇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曰文。玄历官四十余年,两为祭酒,六入翰林,三拜承旨,两知贡举,及读卷官。朝廷高文典册,多出玄手。文宗时诏为许衡神道碑,当世知名之士,皆敛手推玄,以为文章道德非玄不称也。及请假南归,起为翰林学士承旨,玄固辞,时册立皇太子,惠宗手诏谕玄曰:“朕有一要事,待卿至赞成之。”玄始力疾入都,其为帝所宠眷如此。玄无子,以从子达老为后,先玄卒。玄文集百余卷,毁于兵,仅存《圭斋集》十五卷,出于后人之掇拾云。史臣曰:“元明善诸人,行义之方雅,议论之侃直,政事之明通,可谓台阁名臣,不独以文学擅名当世也。其后危素由书生致位宰相,尤负文学重名,晚节不终,并其文为后世所菲薄,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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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六-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六 脱脱(合剌章)脱脱,字大用,蔑儿吉台氏。曾祖称海,从宪宗征蜀,殁于军中,赠太师,追封淮王,谥忠襄。祖谨只儿,总宿卫隆福太后宫,赠太师,追封郑王,谥忠懿

列传第一百一-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一 旭迈杰倒剌沙旭迈杰,宗室诸王也,事泰定帝于潜邸。至治三年八月,泰定帝猎于土剌河,铁失等谋弑英宗,密遣斡罗思以其事告于倒剌沙,且言:“汝与马速忽知之,勿,

列传第一百三-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三 元善明邓文原虞集槃揭傒斯(汯)黄溍欧阳玄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父贡,有学行,累官枢密院昭磨,赠吏部尚书,追封清河郡公,谥孝靖。明善少颖悟,读书过

列传第一百一

旭迈杰倒剌沙旭迈杰,宗室诸王也,事泰定帝于潜邸。至治三年八月,泰定帝猎于土剌河,铁失等谋弑英宗,密遣斡罗思以其事告于倒剌沙,且言:“汝与马速忽知之,勿令旭迈杰得闻。”旭迈杰不与倒剌沙等党附,故铁失之言如此。泰定帝执斡罗思,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英宗已为铁失等所弑。泰定帝即位于龙居河,以旭迈杰为宣政院使,及还上者,拜中书右丞相,遣至大都,执铁失、失都儿、赤斤铁木儿、脱火赤、章台等诛之,并戮其子孙,籍入家资。未几,命旭迈杰兼阿速卫达理花赤。是年十二月,旭迈杰言:“近也先铁木儿之变。诸王买奴奔赴潜邸,愿效死力,且言不除元凶,则陛下讨贼之名不著天下。后世何从闻知。上契圣衷,尝蒙奖谕,今臣等议:宗戚之中能自拔逆党,尽忠朝廷者,惟有买奴,请加封赏,以示激励。”诏以泰宁县五千户封买奴为泰宁王。未几,赏讨逆功,赐旭迈杰金十锭、银三十锭,钞七十锭。时倒剌沙已拜左丞相,位次旭迈杰,帝常责之曰:“朕即位以来,无一人能执法为朕言者,知而不言则不忠,且陷于罪。自今凡有所知,宜为朕言之。”又曰:“凡事防之于小则易,救之于大则难,尔其以朕言告于众,俾知所慎。”倒剌沙虽为帝所亲爱,然敬礼则不及旭迈杰云。泰定元年春,以风灾地震,中书省臣兀铁都剌、张珪、杨廷玉皆抗疏乞罢。旭迈杰言:“比者灾异,陛玻忧天下为心,遵祖宗圣训修德慎行,敕各勤乃职。手诏至大都,居守省臣引罪自劾。臣等才识愚黯,当国大任无所赞襄,以致天灾,咎在臣等,所当罢黜。诸臣无罪。”帝曰:“卿等皆引避而去,国家大事朕孰与图之,宜各相谕,以勉乃职。”秋,奏言:“东宫卫士,先朝止三千人,今增万七千人,请命詹事院汰去,仍依旧制。”从之。二年,又言:“江南民贫僧富。诸寺观之田。非宋旧制并累朝所赐者,请与民均役。”又言:“国用不足,宜罢不急之费。”冬,以岁祲旭迈杰又请罢皇后营缮。皆从之。是年十二月卒。泰定帝诛逆臣铁失等,旭迈杰实佐这,既秉政,谨守先朝法度,节用爱民。为一时贤相焉。倒剌沙,西域人。事泰定帝于潜邸,为王府内史,深见亲信。仁宗时,以其子合散事丞相拜住,得入宿卫,常以朝廷机事报王。至治三年三月,铁失遣宣徽使探忒来为倒剌沙言:“主上将不容于晋王,汝盍思之。”八月二日,晋王猎于土剌河,铁失复遣斡罗思告倒剌沙曰:“我与阿散、也先铁木儿、失都儿等谋已定,推王为帝。”子闻之,囚斡罗思,遣别烈弥失赴上都,以逆谋告,未至,英宗又遇杀。诸王按梯不花、淇阳王也先铁木儿奉皇帝玺绶来迎。九月癸巳,帝即位,以倒剌沙为平章政事。是年冬,车驾至大都,拜中书左丞相,旋改御史大夫。时倒剌沙擅威福,其党与受赇,御史台都事李思明奏其事,倒剌沙怒,欲沮之。会参知政事李庭玉亦以官市锦受赇,事觉,词连倒剌沙婿。倒剌沙奏请御史台与中书省、宗正合鞫之。台臣言:“世祖之制,官吏贪墨者,惟令御史台劾治。今与中书省、宗正共之,是违祖宗旧制。”章屡上,帝始从之。庭玉等伏辜,倒剌沙益怒。已而御史奏天下水旱,贫民流徒,乃执政大臣不能调燮之咎。倒剌沙袖其封事,入见曰:“曩者,丞相拜住与御史大夫铁失议论异同,构成大祸。今御史诬诋大臣,紊乱朝纲,宜鞫问。”乃矫制下御史中丞及侍史亦怜真等于狱,无敢白其冤者。侍御史韩若愚以国制宰相必历御史大夫,乃奏丞相倒剌沙未入台,请迁为御史大夫。倒剌沙悦,狱始解。十一月,复由御史大夫拜左丞相,加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二年,旭迈杰卒,倒剌沙以左丞相当国,帝宠任之。倒剌沙与平章兀伯都剌皆西域人,党于贾胡。有胡人售宝石求增其值,同知大禧宗禋院事傅岩起力争之,倒剌沙不听。三年,倒剌沙言:“比郡县旱蝗,臣等不能调燮,故天灾屡降。今当恐惧修省,力行善政,亦冀陛下祗敬阙德,闵恤生民。”帝嘉纳焉。四年,复以天灾乞罢黜,不允,以倒剌沙兼内史府、四斡耳朵事。致和元年,倒剌沙请蒙古、色目人效法汉人丁忧者除名,从之。秋七月庚午,帝崩于上都,倒剌沙受顾命立皇太子阿速吉八,年甫九岁,时诸王大臣未会集,故未颁即位诏。佥知枢密院事燕帖木耳留守大都,谋立武宗之子,遂于八月甲午协诸王大臣,遣使分道,迎怀王于江陵,迎周王于漠北,严兵守居庸关、古北口、大和岭、潼关,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举兵应之。倒剌沙奉皇后命,发兵讨燕帖木儿,遣梁王王禅、右丞相塔失帖木儿、御史大夫纽泽、太尉不花等以兵次榆林,战屡不利。燕帖木儿阴使人约上都诸王满秃、阿马剌台,大臣阔阔出、买驴等为内应。事觉,倒剌沙悉诛之。九月,颁即位诏于四方,改元天顺。陕西行省杀燕帖木儿所遣使者,以应上都,分兵入河中府。诸王失剌,平章政事乃马台,詹事钦察等与大都兵战,失利。复遣诸王也先帖木儿、平章秃满迭儿以辽东兵攻入迁民镇,又遣诸王忽剌台攻崞州。梁王王禅袭破居庸关,游兵至大口,燕帖木儿与战于红桥之北,又大战于白浮之野,梁王败走昌平,倒剌沙复遣知枢密院事竹温台以兵入古北口。又遣靖安王阔不花等将陕西兵袭潼关南水门,入之。分据陕州,进攻洛阳。辽东兵复败脱脱木儿兵于蓟州,遂抵大都,燕帖木儿分兵守御。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引兵从大庆关渡河,河东吏皆弃城走。是月,怀王已至大都,称尊号,改天元历。四方多拒不受命。冬十月,湘宁王八剌失里闻难,与赵王马札罕、诸王忽剌台各率兵勤王。湘宁王入冀宁。陕西行省官再焚大都诏书,下其使于狱,辽东兵复入古北口。燕帖木儿以上都兵南下,守备空虚,覆其根本,则四方瓦解,乃遣齐王月鲁帖木儿径袭上都,梁王王禅遁,辽王脱脱战死。倒剌沙肉袒奉玉玺出降,至京师,下之狱。籍没倒剌沙及其兄马某少,子泼皮、木八剌沙家资。十二月,倒剌沙及马某沙等皆弃市,磔其尸。史臣曰:“旭迈杰、倒剌沙俱为泰定潜蕃之旧,而贤否不同。帝执斡罗思告变于上都,固免于乱贼之诛。然倒剌沙则与闻乎故者也,不然铁失之谋何独告于倒剌沙,而不使旭迈杰知之乎?旭迈杰卒,倒剌沙当国,无勘乱之才,而任托孤寄命之重,卒为奸雄所篡,肉袒乞降,身婴大戮,悲夫!小人乘时徼利,未有善其始终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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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四 梁德珪张思明陈颢傅岩起王士宏梁德珪,字作伯温,一名暗都剌,大都良乡人。祖守信,隆兴都转运盐使。父国祯,内藏库提点。德珪初事昭睿顺圣皇后,令习国语,通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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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十九-新元史

列传第九十九 张孔孙张养浩曹伯启王寿谢让吴元珪畅师文曹元用张孙孔,字梦符,其先出辽之乌若部,为金人所并,迁隆安。父之纯,为东平万户府参议,夜梦谒孔子庙,赐以嘉果,已

列传第一百

王利用刘事义郭明德马煦韩若愚尉迟德诚刘德温吴鼎刘润 陈端卜天璋王艮吴恭祖宋崇禄王利用,字国宾,通州潞县人。辽赠中书令籍之七世孙。高祖以下皆仕金。利用幼颖悟,弱冠与魏初同学,遂齐名。初事世祖于潜邸,中书省辟为掾,辞不就。中统初,命监铸百司印。历太府内藏官,出为山东经略司详议官。迁北京奥鲁同知,历安肃、汝、蠡、赵四州知州,入拜监察御史。蓟州有禁地,民不得射猎其中,逻者诬州民冒禁,籍其家。利用纠之,逻者诉于上,利用辩愈力,卒以所没入悉归之民。擢翰林待制,兼光文署。奉命程试上都、隆兴等路儒士。迁直学士,与耶律铸同修《实录》。出为河东、陕西、燕南三道提刑按察副使,四川提刑按察使。都元帅塔海抑巫山县民数百口为奴,民屡诉不决,利用承檄覆问,尽出为民。大德二年,改安西、兴元两路总管。在兴元,减职田租额,站户之役于他郡者悉除之。有妇毒杀其夫,问药所从来,吏教妇指为富商所货。狱上,利用曰:“家富而货毒药,岂人情乎?”卒雪其冤。未几,致仕,居汉中。武宗即位,起为太子宾客,首以切于时政者疏上十七事,曰:谨畏天戒,取法祖宗,孝事母后,敬奉至尊,抚爱百姓,敦本抑末,清心听政,寡欲养身,酒宜节饮,财宜节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杜绝谗言,求纳直谏,官职量材而授,工役相时而动,近侍时赴经筵讲读经史。帝及皇太子皆嘉纳之。皇后闻之,命录别本以进,利用以老病不能朝,帝遣医诊视之。利用谓弟利贞、利亨曰:“吾受国厚恩,愧不能报,死生有命,药不能为也。”遂卒,年七十七。利用每自言平生读书,深得力于恕字。廉希宪,当时名相,简重,慎许可,尝语人曰:“方今文章政事兼备者,王国宾其人也。”仁宗即位,以宫僚旧臣,赠荣禄大夫、柱国、中书平章政事,追封潞国公,谥文贞。刘事义,字伯宣,济南邹平人。曾祖信,其母失明,信日汲进水浸敌舐之,月余遂愈,人谓孝思所感,祖震,有学行,为严实行台令。实雅重之。后擢邹平县详议官,又改监本府税。父壁,京畿都漕运司知事,迁经历。时漕司赃私狼籍,至以空钥相授受,壁尽革其弊,冒滥无所施。时论称其廉敏。累擢建德路推官,卒。事义,少好学,鲠亮有风概。由礼部掾,辟中书省掾。时当国者遇下严,掾吏多罹刑辱,事义以勤慎,犹无所及。出为大都酒课副提举,迁禹城县尹。有讼,庭决之,蠹吏敛手,不得为奸利。产嘉禾一茎,九穗,民勒德政碑纪之。迁辽阳行省左右司都事。累擢监察御史。先是,山东宣慰使乐实暴横,事义尹禹城时,知其恶。及为御史,发其奸状以闻,卒按诛之。未几,转中书省右司都事,改秘书少监。执政以秘书散局,非事义所宜,复奏授兵部郎中,阶中顺大夫。又以大都宣课提举司所入多不实,命事义监之,税课果增倍蓰,赉银币有差。迁太中大夫、浙西廉访副使,改两浙盐运使,以病去官,起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嘉议大夫,湖南廉访使。至治三年,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晋中奉大夫,改陕西行台侍御史,又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卒,年六十七。郭明德,字德新,中山无极人。至元初,大兵围襄阳,募民兵。明德应募中选,县尹冯岵试以策论,署为总管府掾。从讨乃颜,擢断事官知事。大德初,累迁工部员外郎。五年,京师大水,芦沟河决牙梳堰,中书省檄明德塞之,伐荆为巨围,实石于中,以杀水势,堤遂固。六年,叛王海都入寇,拜宣慰使,上疏陈边备曰:安边之策,务在屯田积谷,且耕且战。今兵屯北边,运米一石,值中统钞百余贯,使山后每岁有秋输米者,仅可供一岁之用。苟或不然,利害非细。今和林之北,地宜麦禾,农器所在有之,京师六卫,每年抽步兵二人屯田,可供八人之食。和林寒苦,非汉军所能堪,若于蒙古诸军拣其富强者戍边,贫弱者教之稼穑,俟其有成,如汉军法以相资养。和林之钱或不足偿,以江浙盐引偿之,则数万之粟可坐而致矣。此外别立转运,买牛万头、车一万辆,用兵四千人,月给米三斗。自大同至和林,止四千里。百里置一驿,用兵百人、车五百辆,配牛五百头,可运米二千五百石。三日一返,一月运米二万五千石,何患军需之不足也。又曰:海都之众,不及国家百分之一,反能为患,何哉?号令不专,人心不一,机会失宜故也。中统初,令宗王征李璮,出金银符数十,赏有功者,矧今日边防,非璮可比。若仍前制授之将帅,使赏罚明信,则士卒可倍其勇,何有于克敌乎?”又曰:守边之道,必当高城深堑。今沿边无城堡,欲屯田积粟以备敌,是委肉于虎也。近年兵少失利,以应固守之地,逡巡引退千有余里,致令敌人深入。今当规度敌所必由之路,或五十里,或百里,各筑一城,俟秋熟则贮刍粟于中,分兵屯守。如敌来攻,各城抽兵救之。则我有守备之资矣。廷议韪之。未几,谢病归。复起为左司都事,进拜同佥枢密院事。至大元年卒。年六十一。马熙,字得昌,磁州滏阳人。父和,磁州提领劝农官。煦幼从乡人杨震亨学,与兄曙、弟昕并有时名。至元初,辟御史掾。十五年,拜行台监察御史。时行省官私籍良民为奴至万余家,莫敢诘问,煦按籍还之。军兴,运饷者匿粟五万石,以覆溺为辞,煦劾其侵冒,时论称之。秩满,佥江西提刑按察司事。二十二年,除荆湖行省员外郎。改沪州同知。宋亡,正江南户口版籍,期限严急,民多惊扰。煦令州民以纸疏丁口、产业之实,揭门外,遣吏取之,即日事竣。二十六年,迁江淮行省理问官。擢江西行省郎中。值行省复为中书,尽去尚书旧史,犹留煦一人。先是,尚书省以聚敛病民,择甲户主仓库,岁满,往往偿累负至破产。煦曰:“富民狃于安逸,不败何待!宜以精强吏代之。”著为令,由是仓库官无累负,吏更以年劳进用。元贞元年,改山南道廉访司副使。三迁为中书左司郎中。大德六年,出为济宁路总管。至大元年,移湖州路,富商雇舟师至他郡,溺死。其妻讼商杀其夫,吏索商贿,不与,诬商抵罪。又豪客殴人至死,纳进中,贿吏经溺闻。煦皆平反其狱,胡安定墓夺于浮屠,煦迁葬高原,为立祠,置守冢三家,哈剌哈孙为行省丞相,雅敬煦,使其子师事之。三年,召拜刑部尚书。延祐三年,以户部尚书致仕,是年卒,年七十三。兄曙,河南儒学提举。弟昕,国子助教。韩若愚,字希贤,保定满城人,由武卫府史授通惠河道所都事,开河有功,赐锦衣一袭。迁留守司都事,寻升经历,出知蓟州,改中书左司都事。时监烧昏钞者,欲取能名,概以新烧钞为伪钞,使管库者诬服。狱既具,若愚知其冤,覆之,得免列者十余人。迁刑部郎中、提举诸路宝钞库,擢吏部郎中。仁宗即位,故事,凡潜邸官不次迁转,若愚以岁月定其资品,遂著为令。皇庆元年,迁内台都事。改刑部侍郎,寻擢中书左司郎中。时议禁民田猎,犯者抵死。若愚曰:“昔齐宣王之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孟子非之。”众以为然,遂改从轻律。参政曹鼎新辞职。帝曰:“若效韩若愚廉勤足矣,何辞为?”继命若愚参议中书省事。铁木迭儿为右丞相,以憎爱进退百官,恨若愚不附己。罗织以事。帝知其枉,不听,拜户部尚书。延祐六年,命理河间等路囚,轻重各得其情。复拜参议中书省事。铁木迭儿再入相,以旧憾诬若愚罪,欲杀之,帝不从,复奏夺其官,除名归乡里,至治三年,诏雪其冤。泰定元年,命复官,寻拜刑部尚书。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未行,改詹事丞。八月,命定抚江浙,留为侍御史。时左丞相倒剌沙擅威福,以事诬侍御史亦怜真等下狱,无敢言其冤者。故事,朝廷重臣必为御史大夫,若愚乃奏请以左丞相倒剌沙为御史大夫,事遂解。三年,擢浙西廉访使,未行,拜河南行省左丞。从文宗平内难,进资政大夫。天历三年,迁淮西江北道廉访使。九月卒,年六十八。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贞肃。尉迟德诚,字信甫,绛州人。祖天泽,仕金为库官。郡王带孙拔绛州,天泽降,道见兵死者。辄收瘗之。带孙令佩金符,授霍州御衣局人匠总管。父鼐,潞州知州。德诚,历官太子率更丞,至大元年,改詹事院都事。二年,迁家令司丞。仁宗以为谨恪,常赐酒帛。数荐士。出则未尝语人。擢家令。四年,选为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同知,上计京师,入见,帝方食,赐以馂余。擢工部尚书,未拜,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延祐元年,迁京畿都漕运使。二年,拜辽东道肃政廉访使,上疏条时政,曰:劳诸王以笃宗亲,防出入以严宫禁,立谏宫以远谗佞,崇科举以求人材,立常平以备荒年,汰僧道以宽民力,举贤良以励忠孝,抑奢侈以厚风俗,及拯钞法、裁冗官等事,未报而卒,年五十三。刘德温,字纯甫,大都大兴人。初为中书省宣使。在德十一年,以年劳,授内宰司照磨,监建兴圣宫,调掌仪署令。未几,擢内宰司丞,奉中旨,徵河南逋粮,德温平其价,使民输钞以偿,民便之。转延福寺丞,代祀岳渎。迁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辇毂之下,供亿浩繁,德温再措置有方,民以不扰,累擢同知上都留守司事。省檄和籴,民恐不偿其值,彼此观望,德温下令曰:“粮入价出,吏敢为弊,罪不赦。”于是不逾期粮集。转大司农丞,德温以耕藉之仪未备,欲孝据典礼,集为一书,未毕,出为永平路总管。滦漆二水为患,有司岁发民筑堤,德温曰:“流亡始集而又役之,是重困吾民。”遂罢其役。然水亦不复至。永平,古孤竹国,元初郡守杨阿台请于朝,谥伯夷曰清惠,叔齐曰仁惠,为庙祀之。至是,德温复奏请春秋具牢礼致祭。著为令,赐庙额曰圣清。至顺四年卒,年六十九。赠正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朝城郡侯,谥清惠。吴鼎,字鼎臣,大都大兴人。至元十七年,见裕宗于东宫,命入宿卫。二十五年,授织染杂造局总管府副总管。后积官至礼部尚书、宣徵副使。大德十一年,山东诸郡饥,诏鼎往赈之。朝廷议发米四万石、钞千锭折米一万石,鼎谓同使者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曰:“朝议已定,恐不可复得。”鼎曰:“人命岂不重于米耶!”言于朝,卒从所请。至大元年,改正奉大夫、保定路总管。时皇太后欲幸五台,言者请开保定西五回岭以取捷径,遣鼎相视地形、计工费,鼎言:“荒山斗入,人迹久绝。非乘舆所宜往。”还报,太后喜,为寝其役。三年,召授资善大夫、同知中政院事。两浙财赋隶中政者巨万计,前往者率多取其嬴,鼎治之,一无私焉。朱清、张瑄多贷与民钱,其后清、瑄诛没,而券之已偿者亦入于官。官惟验券征理,民不堪命。鼎力为辩白,始获免。四年,改京畿漕运使。皇庆二年,复命佥宣徽院事。四月,进资政大夫、崇祥院使。延祐三年,卒,年五十三。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孝敏。刘润,字澍甫,河间盐山人,辟吏部掾,累迁工部主事。武宗城中都,事讫,赐银劳之,辞不受。擢奉训大夫、工部员外郎。至大三年,改奉议大夫、同提举万亿广源库。润曰:“世谓管库之任易致污累,苟无所私,适足以昭吾洁耳。”住事数年,无毫发之浼。时吏部铨选,讼不平者众,吏至不敢夜行。执政奏润为吏部主事,人咸服其公允。延祐二年,迁朝列大夫、辽阳行省左右司郎中。先是,惠州民孙让杀人,赂长吏为误杀,由赦得出。润廉知其事,移官覆讯,论如律。方旱而雨,人谓决狱所感。五年,晋中顺大夫、大都路同知,俄拜监察御史,改工部侍郎。明年,又拜左司郎中,出为山东都运盐使。至治二年,卒。年五十八。子荣祖,保定路总管府判官;光祖,枢密院掾。陈端,字正卿。汴梁原武人。由掾吏累迁工部员外郎,擢左司都事,占对详敏,成宗大器之,敕中书省凡事必与陈都事俱。端姿容白晰,帝称为察罕细立笃必阇赤,译言白晰掾也。俄迁户部郎中,出为大名路治中,有能名。仁宗为皇太子,雅知端,擢湖广行省郎中,阶奉政大夫。延祐二年,以朝散大夫,同佥徽政院事。三年,拜吏部尚书。四年,擢中书参知政事。英宗即位,出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进中奉大夫。至治元年,奉旨理算盐政于海南、北两道。二年,又理算市舶于泉州。入为集贤侍读学士。泰定元年,拜同知宣政院事。二年,引疾归。起为四川行省左丞,固辞,士论贤之。卒于家。子士杞,唐州知州。卜天璋,字君璋,河南洛阳人。父世昌,仕金为河南孔目官,宪宗南征,率众款附,授镇抚,统民兵二千户,擢真定路官民万户。宪宗六年,籍河北民徒河南者三千余人,俾专领之,遂家于汴。天璋,幼颖悟,长负直气。至元中,为南京府史。时河北饥民数万人,集河上,欲南徒。诏令民复业勿渡,众汹汹不肯还。天璋虑其生变,劝总管张国宝听其渡,国宝从之。河南按察使程思廉察其贤,辟为宪史,后为中台掾。有御史发侍御史奸赃,天璋主文牒,未及奏,反为所谮,俱拘内廷。御史对食悲哽,天璋问故,御史曰:“吾老,唯一女,心怜之,闻吾系不食数日矣,是以悲耳。”天璋曰:“死职,义也,奈何为儿女泣。”御史惭谢。俄见原免。大德四年,为工部主事,蔚州有刘帅,豪夺民产,吏不敢决。省檄天璋往徇之,田竟归民。五年,以枢密副使暗伯荐,授都事,引见,赐锦衣、鞍辔、弓刀。后以扈从劳,加奉训大夫,赐侍燕服二袭。秩满,当代,枢密院奏留之,特以其代者为增员。累迁刑部郎中。时盗贼充斥,吏议犯者并家属咸服青衣巾,以别民伍。天璋曰:“赭衣塞路,秦弊也。尚足法耶!”有告诸王谋不轨者,敕天璋讯正之,赏赉优渥。尚书省臣得罪,仁宗召天璋入见。时兴圣太后,帝指曰:“此不贪贿卜天璋也。”因问:“今何官?”天璋对曰:“臣待刑部郎中。”复问曰:“谁所英者?”对曰:“臣不才,误蒙擢用。”帝曰:“先朝以谢仲和为尚书,卿为郎中,皆朕亲荐也。卿宜奉职勿怠。”即以中书刑部印章付之。既视事,入觐,赐酒隆福宫,及锦衣三袭。后被命治谋反狱,帝顾左右曰:“君璋廉慎人也,必得其情。”已而天璋察其冤诬,果为平反。皇庆初,出为归德知府,时群盗据河津渡,商旅不通,天璋擒百数人,悉磔以徇,盗为止息,擢浙西道廉访副使,到任阅月,以更田制,改授饶州路总管。天璋既至,听民自实,事无苟扰,民大悦,牍籍为清。省臣妄作威福,郡县争赂之,觊免谴,犹饶州赂不至,省臣衔之,将中以危法,求其罪无所得。县以饥告,天璋命发禀,僚佐持不可,天璋曰:“民饥如是,必俟得请而后赈,民且死矣。”竟发禀赈之。以治行第一,迁广东廉访使。先是豪民濒海筑堰,停商舶以射利,官得赂置不问,天璋至,发卒决去之,岭南地素无冰,天璋至,始有冰,人谓政化所致云。寻乞致事。天历二年,拜山南廉访使。是时谷价翔涌,乃下命勿损谷价,听民自便。于是舟车争集,米价顿减。复止宪司赃罚库缗钱,留赈饥。御史至,民遮道称颂。会诏三品官言时政得失,因列上二十事,凡万余言,目之曰中兴济治策,因自引去。既归,以余禄施其族党家,无石。至顺二年卒。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河南郡候,谥正献。王艮,字止善,绍兴诸暨人。由廉访司书吏调卢州录事司判官,淮东宣慰使司辟为令史。诏遣都水监浚运河,艮从宣慰副使之盐城。有司部夫役三千人,束手以候都水之来,艮言,不宜坐縻禀食,促令兴工。立法:每十夫,一治爨,九操畚锸。比都水至,河可行舟已四十五里,自新兴、五祐两场属于高邮,次第讫功。他州役尚未定,乃准艮洁行之。累迁江浙行省掾史。会复立市舶司,艮建言:买旧船以付船商,则费省而工易集。从之。省官钱五十余万缗。再迁两浙都转运盐使经历。绍兴路总管王克敬以民苦计口食盐,言于行省,未报,克敬迁转运使,议减额以纾民力。沮之者皆谓:有成籍不可改。艮毅然曰:“艮实寡,而多赋之,今逃亡已众,犹据成籍而轻弃民命乎?且均其赋于商旅,何不可之有?”于是岁减盐额五千六百余引,丁忧归,服阙,擢海道漕运者万户府经历。累迁江浙行省检校官。有讼松江瞿氏包隐田土为粮一百七十余万石,沙荡秋钞五百余万缗,请立行大司农司营田水利总管府以收之。中书移行省,议遣使者核其地。松江地占十九,艮至松江,七日而归,具言:“奸人之意,不过欲多桩田荡钞,以竦朝廷之听,而报宿怨耳。万一民心摇动,变生不测。愿国家培养根本,为长治久安之计。”行省以艮言上中书,事遂寝。迁广州市船司提举,擢江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安福州奸吏诬州民诡寄田租九十余石,官按验,知其虚诳,犹勒民具报合征粮六百余石。艮言于行省,悉蠲之,州民感颂,相率立生祠祀之。未几,以中奉大夫、淮东宣慰副使致仕。至正八年卒,年七十一。子仲扬,如皋县主簿;仲至,福建宣慰司令史;仲淮,大宁路儒学正。吴恭祖,字景壮,孟州河阳人。祖益,以医术侍世祖左右。恭祖,年十八,近臣也里失班、贺伯颜引见,帝一见奇之,曰:“是儿不类汉人。”赐名忙古甔,命直宿卫。至元二十九年,彻里出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奏请以恭祖为理问官,大德二年,迁台州路治中,换衢州。至大二年,擢中顺大夫、福宁州尹,以廉平闻。累迁兴化路总管,丁忧。泰定二年,起为汀州路总管。初至,吏以空牍请署,恭祖署讫觉之,取而纳州于佩囊。吏愕然,谓必不免笞已。而恭祖竟不问,由是吏悦服,不忍为欺。地瘠,官仰禀不往返之资,率不问丰歉,责成数于民,民苦之。恭祖下令,田租视岁事登耗无额,民皆感颂。至顺初,改福州路总管。富民郑氏素恣睢,恭祖逮置于法。有行省掾,素觞郑,数风示恭祖论郑死,恭祖执法不从。掾谗于行省,责恭祖纵驰。恭祖太息曰:“总管司一路之平,刑罚宜当其罪,彼虽恶人其罪止于是而已,何可加耶?”使吏抱案牍诣行省,具白其事,省臣悦服,称恭祖平允焉。未几,谢病归。后至元五年卒,年七十,至正四年,特赠兵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渤海郡侯,谥正肃。宋崇禄,字寿卿,滑州白马人。幼为左丞何玮所知,由中书掾除同知乐平州事,以决断称,凡他县难决之狱,皆属之。出松江民匿田租四万五千余石,以活常州饥民。正饶州贫民代大姓输田租。民尤颂之。调处州路推官,擢浙江行省都事,入为户部主事,升员外郎。节省金谷以百万计,御史台奏为都事。因检察省部事,为省臣所怒,以文法中伤之。既而事白,擢燕南道廉访副使,赐文绮。黜郡县吏之不法者,甚有能名。迁潭州路总管,三月决九百余事。改都漕运使,潭民诣阙留之。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山南道廉访使。入为户部尚书,丁母忧。服除,授四川、江西廉访使,皆以疾辞。起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进侍御史。延祐初,行限吏之法,崇禄请展至三品,以疏滞才。未几,致仕。至正八年,卒,年八十五。崇禄屡陈时政得失及救荒之法,为时名臣。子讷,至正中进士,盐山县尹,入明为文渊阁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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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四 董抟霄余阙董抟霄,字孟起,磁州人。由国学生辟陕西行台掾。时天大旱,从侍御史郭贞谳狱华阴县。劫贼李谋儿狱已具,贿有司,以未获党徒五年不决,人咸愤之。抟

列传第一百十三

李黼韩准泰不华樊执敬汪泽民福寿贺方褚褚不华普化帖木儿刘鹗李黼,字子威,颖州人。父守中,工部尚书。守中遇诸子严,每饮酒,辄半月醉不解。黼百计承顺,跪而自讼,常达旦不寐。泰定四年,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明年,代祠西岳。公燕,黼坐省臣上,省臣曰:“敕使每后我,今可易邪?”黼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春秋》之义也。”省臣不能对。改河南行省检校官,迁礼部主事。拜监察御史,首言:“禴祠烝尝,古今大祭,今太庙惟一祭,而日享佛祠神御,非礼也。宜据经典行之。成均教化之基,不当隶集贤,宜中书省领之。诸侯王岁赐,宜有定额。分封易代之际,陈请恩例,世系亲疏无成书可考,宜仿先代修正玉牒。”皆不报。转江西行省郎中。入为国子监丞,迁宣文阁鉴书博士,兼经筵官。寻中书省命黼巡视河渠,黼上言曰:“蔡河源出京西,宋以转瑜之故,平地作堤,今河底填淤,高出地面,秋霖一至,横溃为灾。宜按故迹修浚,他日东河或有不测之阻,江淮运物可分道达于京师,此万世之利也。”亦不报。迁秘书太监,拜礼部侍郎。敕详定中外所上封事。已而廷议内外官通调,授黼江州路总管。至正十一年夏一月,盗起,陷蕲、黄,焚掠数千里,造船江北岸,锐意南攻。江州为大江咽喉之地,黼治城濠,募丁壮分守要害,且上攻守策。于江西行省请屯兵江北,北扼贼冲,不报。黼叹曰:“吾不知死所矣!”十二年正月,贼将赵普胜渡江,陷武昌,威顺王及省臣相继遁去。贼船蔽江而下,遂陷瑞昌。右丞孛罗帖木儿亦遁。黼虽孤立,然志气愈壮。黄梅县主簿也先帖木儿愿出击贼,黼大喜,向天洒酒与之誓。时贼已至,黼军仓卒无号,墨士卒面以统之,出战,黼身先士卒,也先帖木儿继之,贼大败,逐北六十里,乡丁依险阻遏贼归路,杀获二万余人。黼计贼不利于陆,必由水道来薄,乃冒铁椎于木杪,植沿岸水中,逆刺贼舟,谓之七星桩。会西南风急,贼舟扬帆至,遇桩莫能动。仓惶失措。官军发火箭射之,焚溺无算。行省上黼功,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江州、南康等处军民都总管,便宜行事。普胜屡败,愤甚,乃益兵环攻之,黼守孤城,提孱兵,无日不与贼战,中外援绝。二月,贼薄城下,平章政事秃坚不花启北门遁,黼引兵登陴。贼已至甘棠湖,焚西门,乃张弩射之。贼转攻东门,遂入城,黼引兵巷战,挥剑叱贼曰:“杀我,无杀百姓。”贼刺黼坠马,黼与从子秉昭,万户黄德隆俱骂贼死,年五十五。百姓闻黼死,哭声震天,相率具棺椁葬于东门外。事闻,赠摅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德大夫、淮南江北等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陇西郡公,谥忠文。诏立庙江州,赐额曰崇烈。官其子秉方集贤待制。黼兄冕居颖州,亦死于贼。秉昭,冕季子也。与黼同时在江西者有韩准,亦知名。准,字公衡,济州沛县人,登进士第,授同知孟州事。三迁至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出为南康路总官,擢本路廉访使。至正十二年,蕲、黄贼入江西,平章以下皆遁,独准与右丞章伯颜固守相持五十四日,贼卒败退。十八年,陈友谅陷龙兴,来见准,准面壁卧。友谅曰:“向为县吏,已知公名。”准不答。展转遁至福建,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准志在收复,舆疾以往,寓于顺昌。旋改行台治书侍御史,遂上章告老,以行省左丞致仕。既而顺昌亦陷,准籍藁堂以,以丧礼自处,有疾,不服药而卒,年七十三。泰不华,字兼善,伯牙吾台氏。初名达普化,文宗赐以今名。世居白里山。父塔不台,入直宿卫,历台州台州录事判官,遂家台州。家贫,好读书,集贤待制周仁荣养而教之。登进士第,授集贤修撰,转秘书监著作郎。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脱欢贪暴,泰不华劾罢之。文宗建奎章阁学士院,擢为典签。改中台监察御史。惠宗即位,加文宗皇后太皇太后之号,泰不华率同列上疏争之。太后怒,欲杀言者,泰不华语众曰;“此事我自发之,不敢累诸公。”已而,太后怒解,赐金币以旌其直。出佥河南廉访司事,俄移淮西,又迁江南行御史台经历,辞不赴。转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浙西大水,言于中书省,免其租。擢秘书监,改礼部侍郎。至正元年,授绍兴路总管。除没官牛租,令民自实田轻均赋役。行乡饮酒礼,教民兴让。民德之。召入史馆,与修辽、金、宋三史,书成,授秘书卿,改礼部尚书,兼会同馆事。八年,台州黄岩民方国珍作乱,劫掠漕运,诏江浙参政朵儿只班总舟师捕之。官军自相惊溃,朵儿只班被执,为所逼,秦国珍乞降。朝廷从之,国珍兄弟皆授官,国珍仍不肯赴,势益横。九年,诏泰不华察其事。泰不华上招捕之策,不听。寻除江东道廉访使,改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出为都水庸田使。十年十二年,国珍寇沿海诸路。十一年二月,诏孛罗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左丞,总兵至庆元。迁泰不华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分兵温州,夹攻贼师。未发,贼寇温州,泰不华纵火筏焚之,遁去。孛罗帖木儿与泰不华约,以六月乙未合兵进讨。壬辰,孛罗帖木儿先期至大闾洋,兵败被执,国珍饰词上闻,泰不华闻之痛愤,数日不食。帝复遣大司农达识帖木儿等至黄岩招之,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是夕,泰不华欲命壮士袭杀之,密白于达识帖木儿,达识帖木儿曰:“我奉诏招降国珍,君欲擅杀乎?”乃檄泰不华至海滨,散其部众,授国珍兄弟官。寻迁台州路达鲁花赤。十二年,国珍兄弟复入海叛,泰不华发兵扼澄江,遣义士王大用至贼所示约信,使其来归。国珍留大用,以小舸二百突入舟港,泰不华语众曰:“吾以书生致位显贵,诚恐负所学。汝辈助我讨贼,克则汝功,不克则我死以报国。”众皆踊跃请行。时贼将陈仲达往来计议,伪言贼可降。泰不华率众,张受降旗,乘潮而至,与贼船遇,呼仲达申前议,仲达色变。泰不华知有异,即手斩之,直前攻贼船,身死五人,杀登船贼二人。贼欲拥泰不华过船,泰不华瞋目叱之,夺其刀,复杀二人。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贼投其尸于海,年四十九。时十二年三月庚子也。其家僮抱琴及临海尉李辅德,千户赤盏、义士张君璧皆死之。泰不华死后,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行台州路达鲁花赤事,不及闻命。后三年,追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封魏国公,谥忠介。立庙台州,赐额崇烈。泰不华为人尚气节。初太平为台臣劾贬,泰不华独饯送都门外。太平曰:“公且止,无以我故累公。”泰不华毅然不从。后虽为时相所摈斥,人皆义之。篆书温润遒劲,师徐铉、张有,稍变其法,自成一家。著《重订复古编》十卷,行于世。樊执敬,字时中,济宁郓城人。少颖敏好学,由国子生擢授经郎。见帝师不拜,或问之曰:“帝师,天下所崇重,王公大臣见,必俯首为礼。君独不拜何也?”执敬曰:“吾孔氏之徒,岂拜异教者!”历官至侍御史。至正七年,擢山南道廉访使,移湖北道。十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十二年二月,督海运于平江,将发,官宴犒,有客船自外至,验共券信,不虞乃海寇也,入港即纵火燔民居。时变起仓卒,军民扰乱,贼劫粮以去。执敬走昆山。及还省,而江西之贼已至昱岭关,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引军拒之,贼不得进。会月鲁帖木儿以疾卒,贼遂破昱岭关,犯余杭。执敬与平章政事定定治事,省中掾吏苏友龙素伉直,进言于执敬曰:“贼且至,城内空虚无备,标何””执敬曰:“吾当杀贼报国,倘不克,有死而已,何畏哉!”俄贼入,执敬上马率众出,中途遇贼,射死二人。贼逐之,又射死三人。已而贼来愈众,呼执敬降,执敬怒叱曰:“逆贼!守关吏不谨,汝得至此。恨不碎汝万段,何降也!”中枪坠马,仆田也先驰救之,亦中枪,与执敬俱死。事闻,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忠烈。汪泽民,字叔志,字国宣城人。少警悟,家贫力学。登延佑五年进士第,授同知岳州路平江州事。州民李甲死,其妻誓不改适,兄利其财,使人诬以奸私。妇不胜搒掠,自诬服。泽民至,廉知其枉而直之。朝廷征江南包银,府檄泽民分办,民不扰而事集。秩满,题春帖云:“及瓜当此日,行李似来时。”人以为信然。寻迁南安路总管府推官。万户朵儿赤跋扈自用,其府吏擅笞大庚令,令诉于府,同官不敢发一辞。泽民独捕府吏下狱,朵儿赤赂行台御史,召泽民诘之。泽民曰:“奸吏路人皆知,公欲骫法耶?卒治其罪。潮州府判官钱珍挑推官梁楫妻,不从,诬楫冒籴官米,杀之。事连廉访副使刘安仁,逮系二百余人,中书檄泽民讯之。狱具,珍自杀,诏戮其尸,安仁坐受赇除名,江西湖东道廉访使闻其名,命巡南安、赣州二路,事得专决,旋擢信州路总管府推官,丁内艰。服除,授平江路总管府推官。僧净广与他僧有隙。一日,邀广饮,其弟子夜杀广,而诬他僧杀之。他僧诬服。狱上,泽民阅其刀,有铁工名,召工问之,乃其弟子佩刀,遂释他僧,而置弟子于法。嘉定土豪朱、管二姓为奸利,泽民与总管道童籍其家,及征帐簿,备列官吏受赇数,惟泽民与道童名下疏曰:“不受。”丁母忧,去官。服阕,起济宁路兖州知州。衍圣公阶三品,泽民奏请增其品级,以示褒崇先圣之意,廷议韪之。至正三年,入为翰林侍制,与修辽、宋、金三史。书成,迁国子司业、集贤学士,阶大中大夫。未二月,即移书告老。大学士和尚曰:“集贤、翰林,养老尊贤之地,先生遽去何也。”泽民曰:“吾以布衣,荣叨三品,志愿已足,尚何求邪?”遂以礼部尚书致仁归。十三年,蕲、黄盗起,廉访使道童问计于泽民,告以收人心、振士气、筑城、浚濠、储粮、简卒、凡数十事。寇再至,皆却之。十六年夏六月,长枪叛帅琐南班、程述等渡江,欲袭宣城。城中兵不满数百,或劝泽民避去,廉访使木八沙、周伯琦亦以为言,泽民曰:“昔江万里寓鄱阳,大兵来,犹坐守不去,况父母之邦乎?”军费不给,泽民从容一言,获钞万锭,米三千斛。八月,江浙行省参政吉尼哥儿遣兵来援,城中恃援至,守懈,贼乘夜攀堞以上。城陷,执泽民逼之降,骂贼不屈,遂遇害,年八十三。琐南班等敬其节,具衣冠葬之。事闻,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谯郡公,谥文节。子用敬、用和、皆痛父,不食,卒。福寿,唐兀特氏。幼俊迈,读书知大义。以宿卫年劳授长宁寺少卿,累迁引进使、同知侍仪使、正使。出为饶州路达鲁花赤,擢淮西廉访副使。入为工部侍郎、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迁户部侍郎、尚书。出为燕南道廉访使,又五迁为同知枢密院事。至正十一年,颖州盗发,事闻,时车驾在上都,执政欲驿奏其事。福寿曰:“比得请,则已不及事。”乃遣卫官哈剌章等讲讨之,奏上,惠宗嘉之,以为知缓急。明年,改也可札鲁忽赤,出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时,贼陷濠、泗,势张甚,福寿筑集庆城,划江自守。十五年,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初,湖广平章阿鲁灰率苗军援集庆有功,驻扬州。至是,为下所杀。苗军日事劫掠,不来援。及高邮、滁、和等州俱陷,人情益震恐,福寿乃练民兵为城守计,令有资者助饷。朝廷知其劳,数加赏赐。是年九月,贼将郭天叙、张天佑来攻,其党陈野仙杀二人以降,野仙导为民兵所杀。从子兆先其众屯方山,与中丞蛮子海牙相犄角。十六年二月,朱元璋败蛮子海牙于采石。三月,进围集庆,擒兆先,降其众。福寿督兵出战,败于蒋山,城遂陷。福寿独据胡床,坐凤皇台下,或劝之去,叱曰:“吾与城为存亡,去将何之?”时百司奔溃,惟达鲁花赤达尼达思就福寿问事,留弗去。俄而乱兵至,福寿与达尼达思、参政百家奴皆死之。事闻,赠福寿金紫光禄大夫、浙江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时殉难者,又有侍御史贺方。贺方,字伯京,晋宁人。幼聪慧,日诵千余言,人呼为小学士。由国学生累官翰林直学士,出为江南行台汉书侍御史。城陷,死之。褚不华,字君实,隰州石楼人,沈默有器局。泰定初,补中瑞司译史。授海道副千户,转嘉兴路治中,累迁西台、南台监察御史,佥河西道廉访司事,称淮东,未几擢副使。汝颖资起,不华行郡至淮安,先事为守御计,且请知枢密院老章、判官刘甲守韩信城,相犄角为声援。复上章劾总兵及诸将逗挠之罪,以功迁廉访使,阶中奉大夫。甲有智勇,攻贼辄胜,贼惮之,号曰刘铁头,不华恃为援。总兵者衔不华劾已,乃调甲使别出贼,以困不华。甲去,韩信城陷,贼筑长围以困淮安。俄而天长青军普颜帖木儿所部黄军皆叛从贼,贼率以来攻,不华退入哈剌章营。贼稍引去,乃出抵杨村桥。贼奄至,杀廉访副使不答失里,啖其尸,不华以余兵入淮安。时城东、西、南三面皆贼,惟北门通沐阳,阻赤鲤湖,指挥使魏岳、杨罗驻兵沐阳,淮安倚其争夺饷,未几,赤鲤湖复为贼所据,沐阳路绝。贼遂进栅南锁桥,不华与元帅张存义、佥事忽都不花突贼栅,殊死战。贼败走,追北二十里。城中食且尽,元帅吴德璓运粮万斛至,为贼所掠,德璓仅以身免。贼攻城日急,总兵者按兵不救。城中饿莩仆道上,即取啖之,一切草木、鱼虫、鸟兽及靴皮、鞍鞫、败引之筋皆食尽,后老稚更相食。撤屋为薪,人多露宿,坊陌生荆棘。力尽城陷,不华中伤,见执,贼脔之。次子伴哥冒刃护之,亦见杀。时至正十六年十月乙丑。不华守淮安五年,人比之张巡。明年御史哈剌章言不华徇忠尽节,宜加褒赠。诏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赙钞二百锭,以恤其家。普化帖木儿,字兼善,答鲁乃蛮氏。父帖木哥,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累官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至元十八年,改福建行省。十九年,陈友谅遣其将邓克明由建昌分三道寇闽。二十年,延平陷,进围建宁。时经略使伯颜不花守建宁,普化帖木儿合诸县兵援之。秋七月,克延平,建宁围始解。二十一年,邓克明复导渠帅胡廷瑞等大举入寇。三月,邵武陷,复围建宁。普化帖木儿与平章完者帖木儿、参知政事帖木烈思议,檄汀州总管陈有定援建宁。有定部将帖木烈思率数十骑突入城中,人心始固。已而有定复邵武,胡晚败遁,建宁前后被围一百七十余日,城卒完。诏赐普化帖木儿御衣上尊,加银青荣禄大夫,用便宜如故事。是年八月,迁江行台御史大夫。时行台移绍兴,张士诚弟士信据杭州,普化帖木儿不能有所设施。二十二年,士诚讽行台请于朝封已吴王,弗从,即遣人索行台印。普化帖木儿置其印于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得。”又逼之登舟曰:“我可死,弗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乃饮药死,掷杯地上曰:“我死,逆贼当踵我而死。”时士诚幽丞相达识帖木儿于绍兴,达识帖木儿闻普化帖木儿自杀,叹曰:“大夫死矣,吾不死何为?”亦饮鸩死。刘鹗,字楚奇,吉安永丰人。少力学,吴澄爱重之。皇庆初,为扬州学录。至正元年,擢湖广儒学提举。学田为有力者所据垂三十年,鹗至,白于台省而复之。未几,入为秘书郎,擢翰林修撰,丁忧归。十二年,除江州路总管。红巾贼起,江西瓦解,鹗练兵为恢复计,威声甚著。十七年,迁广东廉访副使。上书论江西、广东事宜曰:伏以比岁逆贼啸聚,并合丑类,多方告警,焚我蕲、黄,陷我江州,诸路守臣皆弃城逃遁。总管李黼,以无援而战死。臣履任之日,浚治城池,缮修器械,召慕丁壮,分守要害,偕诸将士百计捍御。数年之内,强寇稍却,民得安居。十七年,荷蒙圣恩,授臣广东廉访副使。闻命之日,星夜奔驰,度岭而南,修城濠,缮甲兵,仰仗天威,军士初集,民志用宁。十九年,迁臣守韶州,整饬军旅,抚缓地方,城郭完固,瑶獠遁避。谨将江西、广东两省事宜为陛下直陈之。江西以鄱阳为襟喉,以江州为辅臂,袁、临、吉、赣当楚、越之要冲,抚、建、广、饶控闽、越之关隘。至于龙兴,名为省会,居中应外,宜慎简良帅,增设重兵。诸郡有警,则分兵援之。其在各府,则修筑城池,固守要隘,团练堵截,饷粮既裕,兵气自奋。又于九江、湖口各增设一营,备兵捍御,兼置战船百艘,相为应援,则荆、扬诸盗不敢窥窃矣。若乃广东,五岭之外,号为四塞,由南雄可向荆、吴,由惠、潮可制闽、越,由高、廉可控安南。总广东一省,列郡为十,今分为三路:东惠、潮,中岭南,西高、廉,三者皆要冲也。为今之计,东路官军必屯柘林,以固要津,中路之虎头门等澳,宜严防也。而南头更为尤甚,重兵镇卫不可能已西路等对,逻罗诸番变生肘腋,是更当急为经画者也。臣所言悉地方之要害。臣窝虑,今日大势,亦岌岌矣。自红巾贼起汝、颖,大为心腹之患,是不独江西一省也。方国珍焚掠沿海诸郡,是又不独江西一省也。天下之敝,大抵起于因循而成于蒙蔽。臣愿陛下严简擢之法,省参督之制,核功赏之实,奋刑威之断。举一将,则众论必孚:任一人,则群疑莫夺。赏一功则疏远不弃;罚一罪则贵近不贷。如是,则盗贼可样,区区江、广又何足虑哉。疏入,不报。二十年,擢广东道宣慰使,秩中奉大夫。二十二年,拜嘉议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寇至,屡击却之。二十四年,韶州洞獠为乱,鹗分兵讨之。疏请益师,不报。而江西赣州贼数万猝至,鹗守御数月,城陷,被执。幽于赣州慈云寺,骂贼不屈而死,年七十五。著《惟实集》四卷。史臣曰:“刘向有言:‘士有杀身以成仁,触害以立义,非勇断孰能行之?’李黼、褚不华等,城孤援绝,甘以身殉。汪泽民无守土之责,郊死而弗去。泰不华讨方国珍,普化帖木儿抗张士诚。义烈言言,皆以勇断行之者也。呜呼!向可谓知言之君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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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五-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十五 星吉石抹宜孙迈里古思苏友龙也儿吉尼陈有定星吉,字吉甫,河西人,曾祖朵吉、祖搠思吉朵儿只、父思吉,世为怯里马赤。星吉袭怯里马赤,给事仁宗潜邸。至治初,

列传第一百十二-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十二 李士赡张桢陈祖仁李士赡,字彦闻,南阳新野人,后徙汉阳。幼英敏好学。至正初,以布衣游京师,平章政事悟良合台、右丞乌古孙良桢皆以王佐许之。寻用度支监卿柳,

列传第一百十三-新元史

列传第一百十三 李黼韩准泰不华樊执敬汪泽民福寿贺方褚褚不华普化帖木儿刘鹗李黼,字子威,颖州人。父守中,工部尚书。守中遇诸子严,每饮酒,辄半月醉不解。黼百计承顺,跪而

列传第一百十二

李士赡张桢陈祖仁李士赡,字彦闻,南阳新野人,后徙汉阳。幼英敏好学。至正初,以布衣游京师,平章政事悟良合台、右丞乌古孙良桢皆以王佐许之。寻用度支监卿柳嘉荐,为知印,复以大都籍登至正十一年进士第。知印历十九月考满,迁库知事,中书辟充右司掾。时贼陷济宁,中书省奏分省、分院官处死,帝以知院哈剌八都儿勋戚,赦其罪,以右丞阿塔赤、参知政事贾惟贞坐之。士赡上书于执政曰:“赏罚者,国家之大柄;是非者,人心之至公。赏罚无章,虽尧舜不能以为治,况后世乎?是非混淆,虽智者不能以有为,况庸人乎?国家自太祖皇帝肇基朔方,世祖皇帝奄有区夏,一举而蹙残金,再举而混南北,使海内之人争效臣妾,豪杰之士奔走慕义,翕然如去龙风虎之相从者。此无他,赏罚明,而是非公故也。承平以来,百年于兹,纪纲法度,日益废弛,上下之间,玩岁惕日,率以为常。一旦盗贼猝起,茫然无措。总兵者惟事虚声,秉爻者务存姑息。其失律丧师者,未闻显戮一人。是以不数年间,海内鼎沸,山东、河北莽为丘墟。此无他,赏罚不明,而是非不公故也。近者,天子以两丞相为元老旧臣,命总万机。今日之事,正宜开诚布公,振作纲纪,明示赏罚,号令天下,一新中外之耳目,庶几盗贼可平,四海可定,中兴之事业可计日而待也。今巨寇在迩,败军满前,姑息之风愈胜。前日但闻今日取一招,明日送刑部。切为阁下惑焉。姑以一节言之,如哈剌八都儿等所犯,最为容易处置者,乃至迁延到今,未有定论。中外之人谓,圣君贤相作事,犹且若此,安得不觖望首!《传》曰:“赏不逾时,罚必当罪。”斯言是矣。何则?哈剌八都儿官虽知院,其职则总兵也。右丞阿塔赤、参政贾惟贞名虽分省官,其职则供给也。在律,主将所犯,宜处重刑,供给所招,应得杖流。今哈喇八都儿虽有特敕免死之文,不过圣上宽仁,少延其死耳。然法者,祖宗之所授,天下之名器也,虽天子不能以自私。是故,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彼为舜者,祗能窃负而逃耳。汉薄昭,太后之母弟也,昭有罪,文帝终不贷其死命。夫虞舜大圣人也,汉文贤主也,而其所为若是。诚以恩不足以掩义,私不可以废公。古者,制敕一下,事有弗顺于人,而碍理者,在百官有司,犹且封还,不即奉诏,未闻宰相秉国之钧,职当绳愆纠缪,而徒以承颜顺旨为事者也。必不得已,其总兵官既已特敕免死,则分省官正应坐以本罪。如此则轻重适均,后世犹惧为公道之玷,安可使轻重失伦,以启将来纷然之议乎。仆一介草茅,滥叨掾属,顾惟职在簿书,忝司法守,固不敢偷容取合,以卖法误国,亦不敢畏避诡随,以陷阁下于不义。伏惟阁下亮之!执政韪其言,阿塔赤等遂得减死。累迁刑部主事员外郎、枢密院经历、佥山南江北道事,改吏部侍郎,又改户部侍郎,行永平路总管,擢户部尚书,出督福建海漕。时海贼赛甫丁降,仍据福州,诏以燕赤不花为行省平章政事,赛甫丁拒不纳。燕赤不花攻之,三月城垂克,民恐为兵所掠,乞士赡言于燕赤不花,与赛甫本和解。燕赤不花从之。士赡欲复入城,众危之,士赡曰:“民候我去留为存亡。不入,且有变。”土赡入城,赛甫丁听命,一城获免。拜资善大夫、福建行省左丞。寻入为中书参议。是时察罕贴木儿与孛罗帖木儿争冀宁,士赡与察罕帖木儿书曰:士赡奉使无效,本无置喙之地。然初意不过欲暂那三晋之地,少安彼军之心。彼军既离,则云中一带自可输粟京都,以实国本。而山西之粮,既路远难运,其势亦当少缓。根本稍定,然后合两军之众,并力东南,则门庭之寇,庶可指日而靖。何意使辙未还,遽致自相鱼肉,暴横如此,良可慨也。愚者诚不足论,公为当今贤者,天下之宝,安得不为天下惜之。大抵臣子之于君父,惟求其所当尽,不责于人。然后天下之为君臣父子者,由是而定。彼其怨恨日深,则是非日起,是使瞽瞍终无底豫之期,申生终无待烹之理。此非见道分明,所养素定,何以臻此。三代而上,孝莫如舜,忠莫如周公,古今此两人外,固不多见。自是而上,其能处富贵而不移,当危疑而不惑,卓然所系累,一出乎千万人志虑之表者,近代惟郭汾阳为然耳。汾阳用舍进退,皆庶几中庸之道。仆谓后之殷监无过于是,当时阁下亦尝笑而许之。今背驰若秦人与越人,然夫以阁下之忠义,乃至使人不相信遽如此然,则将何时何人而可信乎?谓阁下之志在公耶,则阁下之疆土乃国家之疆土也,于阁下何与焉?谓阁下之志在私耶,彼以桓文之义举,犹不足以服当时,信后世,况欲如曹丞相,恒大司马之为哉!仆知阁下之志,固不在是矣。阁下处众人之中,获天下之盛名,四方诸侯一视公为轻重。自冬徂春,两军交恶,谤书迭积,至烦天子遣宰周公之使,至今兵不解,而使不返,其迹则类乎拒命,其心则近乎要君。自是以来,阁下之盛名,遂不能不损于前日,吾恐《春秋》之责不在彼,而在公矣!今山东之寇未平,公不以此时提兵东向,克终前业,乃效两虎交斗,此所谓谨其小而遗其大,快私憾而弃公义,安得不见笑于蔺相如乎?天下之人,其以公为何如人耶!且易失者机会,难得者事功,时不再来,仆为阁下惑焉。彼黄口之子,久当自毙,乌足以为公敌。某平昔辱公知侍之厚,故不避言深之忌,而妄意陈之,虽获罪左右,无憾也。察罕帖木儿雅敬士赡,虽不尽用其言,亦不以忤也。十二年,拜枢密副使,条上二十事曰:“悔已过以诏天下,罢造作以慰人心,御经筵以讲圣学,延老成以询治道,去姑息以振纪纲,开言路以求得失,明赏罚以历百司,公选举以息奔竞,察近幸以杜奸弊,严宿卫以备非常,省佛事以节浮费,绝滥赏以足国用,罢各宫屯种归有司经理,减岁赏计置为诸宫用度,招集散亡以实八卫之兵,广给牛具以备屯田之用,奖励守令以劝农务本,开诚布公以礼待藩镇,分遣大将急保山东,依唐广宁王故事分道进取。疏上,惠宗嘉纳焉。先是,蓟国公脱火赤上言,气罢三宫造作,帝为减军匠之半还隶宿卫,而造作如旧。故士赡首及之。未几,搠思监议解孛罗帖木儿兵柄,士赡曰:“兹事重大,宜先调兵以固京师。”搠思监不从。及孛罗帖木儿犯阙,也速代阙搠思监为丞相,士赡为参知正事,士赡谓也速曰:“前政首祸天子,以丞相代之。如其复蹈前辙,难未已也。请亟下明诏,以彰天讨。”又不听。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孛罗帖木儿入朝,出为辽阳行省左丞。至则传檄远近,起兵讨孛罗帖木儿。会孛罗帖木儿伏诛,复征为中书参知政事。护廓帖木儿奉命南征,诸王、驸马悉听节制,士赡以为兵权太重,固争之。又与宰相言“朝廷为政,宜先正伦常。”宰相谓:“国俗叔嫂相妻,盖欲守其家产。”土赡曰:“今议论政体,用以家产为言乎?”其人惭而止。扩廓帖木儿上疏,请讨张思道等,执政莫敢言。士赡曰:“弃南征之命,而逞私憾,咎孰与归!若许之,则责在朝廷矣。”事遂寝。拜翰林学士承旨,进封楚国公。二十七年,以疾卒,年五十五。子守成,进士;守恒,辽阳行枢密院断事官经历;守岘,太尉掾史。张桢,字约中,汴梁开封人。元统元年进士,授彰德路录事,辟河南行省掾。桢初娶祁氏,生贵家,见桢贫,不为礼。合卺逾月,桢即出之。祁氏之兄讼于官,左右司官听之,桢因移疾不出,案牍留滞。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怒曰:“张桢刚介士,岂汝曹所当议耶!”郎中虎者秃谒而谢之,乃起。范孟端为乱,矫杀月鲁帖木儿等,城中大扰。桢幕夜缒城出,得免。逾年,除高邮县尹,门无私谒。县民张提领开断乡曲,一日至县,有所干请,桢执之,尽得其罪状,杖而徒之,人以为快。千户狗儿妻崔氏为妾所谮虐死,其鬼凭七岁女诣县诉,备言死状,尸见瘗舍后,桢率吏卒发土,得尸,拘狗儿及妾鞫之,皆伏辜,县人颂为神明。累除中政院判官。至正八年,拜监察御名,劾太慰阿乞剌欺罔之罪,并言:“明里董阿、也里牙、月鲁不花皆陛下不共载天之仇。伯颜贼杀宗室嘉王,郯王十二口,稽之古法,当伏门诛,而其子弟尚仕于朝,宜诛窜。别儿怯不花阿附权奸,亦宜远贬。今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寇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寇,恐有唐未藩镇之祸。”不听。及毛贵陷山东,上疏言根本之祸有六,征讨之祸有四。根本之祸:一曰轻大臣,二曰解权纲,三曰事安逸,四曰杜言路,五曰离人心,六曰滥刑狱。其言事安逸之祸曰:臣伏见陛下以盛年入纂大统,履艰难而登大宝,因循治安,渐不如初。今天下可谓多事矣,天道可谓变常矣,民情可谓难保矣。是陛下警省之时,战兢惕厉之日也。陛下宜卧薪尝胆,奋发悔过,思祖宗创业之难,今日覆亡之易。于是而修实德,则可以笞天意,推至诚,则可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玩,皆宜痛自改悔。有不尽者。亦宜防微杜渐,禁于未然。而陛下乃安焉处之,如天下太平无事之时,此所谓根本之祸也。征讨之祸:一曰不慎调度,二曰不资群策,三曰不明赏罚,四曰不择将帅。其言不明赏罚之祸曰:臣伏见调兵六年,既无纪律之法,又无激劝之宜,将帅掩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谩,上下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军之将,残民之将,怯懦之将,贪婪之将,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俱尽。及其面谀游说,反以冒功受赏。今克复之地悉为荒墟,河南提封三千余里,郡县星罗横布,岁输钱谷数百万,计今所存者封丘、延津、登封、偃师三、四县而已。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夫有土、有人、有财,然后可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今寇敌已至之境,固不忍言,未至之处,尤可寒心。如此而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方有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陛下事佛求福,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杀人矣,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哉!颍上之寇,始结白莲教,以佛法诱众,终挟威权,以兵抗拒。视其所向,骎骎可畏,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也。朝廷不思靖乱,而反为阶乱,其祸至惨,其毒至深,其关系至大。有识者为之痛心。此征讨之祸也。疏奏,不省。权臣恶其讦直,二十年,除佥山南道肃政廉访司事。至则劾中书右丞也先不花、参知政事脱脱木儿、治书侍御史奴奴弄权误国之罪,又不报。是时,孛罗帖木儿驻兵大同,察罕帖木儿驻兵洛阳,二将方以急晋冀为事,构兵相攻。朝廷遣也先不花、脱脱木儿、奴奴往解之。既受命,不前进。桢又言其庸懦无忧国之心,枉道延安以西,绕数千里迟迟而行,使两军日夜仇杀,黎庶肝脑涂地,宜急殛之,以救时危。亦不报。桢乃慨然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即辞官,归居河中安邑。有访之者,不复言时事,但对之流涕而已。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犯阙,皇太子出居冀宁,奏除赞善,又除翰林学士,皆不起。扩廓帖木儿将辅皇太子八讨孛罗帖木儿,遣使传皇太子令旨,赐以上尊,且访时事。桢复书曰:今燕、赵、齐、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丘墟,关陕之区所存无几,江左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僭号,幸我有变,利我多虞。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寇、贾之于汉乎!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崛起草泽,借名义尊君父,倡其说于天下,阁下将何以处之?守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藉藉,神分志夺,国家之事能不为阁下忧乎?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仆之拳拳为言者,献忠之道也。然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生灵三也。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赵有沙丘之变,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谓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遂成灵武之篡。千载之下,虽有智辨百出,不能为雪。鸣呼!是岂可以不鉴之乎。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罚也。天遂其欲,民厌其汰,而鬼神弗福也。阁下览观焉!谋出于万全则善矣,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可乘。通其往来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斯得其策矣。扩廓帖木儿深然之。后三年卒。陈祖仁,字子山,汴梁开封人。父安国,常州晋陵尹。祖仁貌寝,眇一日,然议论伟然,刚正负气节,博学能文。至正二年,举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历太庙署令、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史。复出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学士,擢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五月,帝欲修上都宫阙,工役大兴。祖仁上疏曰:自昔人君不幸,遇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无事之时,犹或致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此固陛下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违天道失人心,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弃之乎?愿陛下以爱惜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疏奏,其事遂寝。二十三年二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累疏谏争,皆外除。祖仁上书皇太子曰:御史纠劾橐欢、不花奸邪等事,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橐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之职,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名,即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焉!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无是事,御史纠劾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复上疏曰: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内,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今二人之奸,天下知之,独殿下不知也。且裕宗虽领军国重事,至于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假使东宫先阅,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如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祖仁疏再上,即辞职。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皆自免,令老的沙谕祖仁等。祖仁复上疏曰: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二人,不令其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饿死田野,誓不与之同列也。书奏,帝大怒。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逐。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出祖仁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寒,祖仁单衣就道,以弱女托于其友朱毅。明年七月,勃罗帖木儿入中书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祭酒。迁枢密副使,累疏言军事利害,不报,辞职。除翰林学士,复拜中书参知政事。是时,天下大乱,祖仁性刚直,与时宰议论数不合,乃超授其阶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寻迁太常礼仪院使。二十七年,明兵已取山东,朝廷方疑护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置抚军院总兵马以备之。祖仁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哻、编修黄肃上书曰:近者,南国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合也速出师,然势力孤危,不足为京题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臣愚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尚远,扩廓帖木儿近在肘腋,意将觊觎非分,不得不亟于致讨。今扩郭帖木儿势已穷蹙,而南军长驱北犯,山东瓦解。是扩廓帖木儿弱而轻,南军强而重也。陛下与皇太子,宜审其轻重、强弱,改统更张。抚军院诸臣,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扩廓帖木儿既不能复振,分拨一军足以擒获。其余见调一应军马,宜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也速等声势联络,仍遣重臣分道宣谕督催,庶几有济。如复胶于成见,动以言者为扩廓帖木儿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则天下之事去矣。书上,不报。十二月,祖仁又上书皇太子言:近降诏削河南兵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所畏,即使有悖逆之心,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亦何所施。今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岂无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诚恐诬以受贿,谓为之游说也。况闻扩廓帖木儿屡上书,疏明其心迹,是其心末绝于朝廷,以待朝廷之昭洒。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以言乎战,则资其觭角之势;以言乎守,则待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藩卫之力,勉强策励,犹恐迟晚。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于无用之地?今宗社存亡,只在旦夕,不幸有唐率宗仓卒之事,是以祖宗之社稷人民委而弃之。臣虽碎首粉身,亦无济于事矣!疏上,亦不报。二十八年秋,明兵至近郊,诏祖仁及同佥太常礼义事王逊志等,奉太庙神主,从皇太子北行。祖仁等奏曰:“天子有大事,出则载主以行,从皇太子,非礼也。”帝然之,命祖仁守太庙以俟。未几,帝北奔,祖仁不果从。京城陷,将出健德门,为乱军所杀,时年五十五。史臣曰:“元季国势阽危,所恃以御贼者,惟扩郭帖木儿一人,而李士赡犹嫌其兵权太重。扩廓帖木儿劾张思道等不听节制,士赡又持其事不下。当时执政大臣,士赡号为通达时务者,乃暗于机权如此,其亡国不亦宜乎!张桢、陈祖仁屡进谠言,终无尺寸之效。祖仁请昭洗扩廓帖木儿,其言尤激切,惠宗父子屏而不用,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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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六 脱脱(合剌章)脱脱,字大用,蔑儿吉台氏。曾祖称海,从宪宗征蜀,殁于军中,赠太师,追封淮王,谥忠襄。祖谨只儿,总宿卫隆福太后宫,赠太师,追封郑王,谥忠懿

列传第一百四

梁德珪张思明陈颢傅岩起王士宏梁德珪,字作伯温,一名暗都剌,大都良乡人。祖守信,隆兴都转运盐使。父国祯,内藏库提点。德珪初事昭睿顺圣皇后,令习国语,通奏对。至元十六年,为中书左司员外郎,擢郎中,六迁至参议尚书省事。大都地震,帝怪州县报囚数太多,德珪曰:“当国者急于征索,蔓延收系,以致如此。”帝悟,为免中外逋赋。二十九年,执政入奏事,帝询其本末,不能对,德珪从旁代之,辨析明畅。帝大悦,拜参知政事。三十一年,迁左丞。德珪在省日久,凡钱俗出纳、铨选进退、诸藩赐予,或上命骤至,不暇阅简牍,同列莫知反对,德珪从容数语即定。大德元年,转右丞。二年,迁平章政事。七年,以受张瑄、朱清贿赂,与平章政事伯颜、段真、阿里浑萨里,右丞八都马辛,右丞月古不花,参政迷而火者、张斯立等俱罢,德珪安置湖广。八年九月,与伯颜并复为平章政事,八都马辛复为右丞。御史杜肯构言:“伯颜等树党受赂,谪戍远方,道路相庆。方今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者同列,天下这人目伯颜、梁德珪、八都马辛为三凶。三凶不除,无以谢天下,乞明正其罪。”中丞何遹亦以为言,前后章数上,皆不报。德珪既至,帝问卿安在?德珪涕泣不能语,赐酒馔,使往拜其母,因以气疾,乞骸骨归。是年卒,年四十六,至元元年,赠推诚保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傅、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哲。弟德璋,益都路总管。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徒居辉州。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丞相阿合马死,世祖命尚书省簿问党与。一日,召右丞何荣祖、左丞马绍输其赋以入,思明抱牍众。日己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之,忘疲,曰:“读者声大,似侍仪舍人。”荣祖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者。”帝曰:“斯人可用。”明日,擢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元贞元年,召为中书省检校,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西域秤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请升等以优之。著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江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至大三年,迁两浙盐运使。未上。入为参议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皇庆元年,再授两浙盐运使。岁谭嬴羡,僚属请上增力,思明不许,曰:“嬴缩不常,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一身之荣,遗百世之害也。”二年,召为户部尚书。延祐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切责之。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遝。宁违旨狱戾,不敢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帝心然其言,然业许之,乃曰:“卿姑与之,后勿为例。”遂授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出为工部尚书。帝问左右曰:“张士蟾居工部,得无怏怏乎?”对曰:“勤职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五年,除西京宣慰使,条和林运粮不便十一事上之,帝劳以端砚、御酒。会左丞相哈散辞职。思明谄事哈散,哈散乃白于帝曰:“臣自揆才薄,恐误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帝问:“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拜思明中书参知政事。未几,迁左丞。英宗即位,思明又党附铁木迭儿。帝告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属吏。思明谓铁木迭儿曰:“言事,御史职也,祖宗以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当论法,二人得从轻典。及拜往为左丞相,恶思明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人,罪之,杖免,籍其家。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会陕西大饥,执政拨江浙盐运司岁课十万锭赈之。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省。”思明曰:“陕西饥民,犹鲋鱼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以下年未输者数与之,有罪吾当坐。”事闻,朝廷韪之。二年,复召为中书左丞。监察御史言:“思明在仁宗时,阿附铁木儿,离间两宫,仁宗灼见其奸,既行黜罢。及英宗即位,铁木迭儿见再相,援为左丞,稔恶不悛,意以罪废。今又冒居是官,宜从黜罢。”从之。后至元三年,卒,年七十八。思明熟于律,与谢让、曹鼎新齐名。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陈颢,字仲明,其先信安人。五世祖山,仕金为谋克监军,大安初,安居庸关,降于太祖,授平阳、太原等路军民都元帅,以年老致仕。金宣宗南渡,河北盗贼蜂起,有号两淮张者,据信安,山单骑遏之,谕以祸福,张不听。金亡,山复劝之曰:“今天下已定,君守一城欲可为?民且屠矣。”张感动,遂降。山卒,子孙徒清州,又为清州人。颢幼颖悟,日诵千余言。稍长,游京师,受学于翰林学士旨安藏,从安藏事徽仁裕圣皇后,安藏深于释教,后乃命颢祝发受戒。及仁宗奉后出居怀庆,颢从行,益见亲信。成宗崩,仁宗入定内难,迎立武宗,颢皆预密谋。武宗即位,命以资德大夫为释教都总统。仁宗即位,颢始易冠服,拜集贤大学士,仍宿卫禁中,颢伺帝闲暇,辄取经书所载切于政治者奏之,每见嘉纳。帝尝坐便殿,群臣奉事,望见颢,喜曰:“陈仲明在列,所奏必善事。”帝欲用颢为中书平章政事,颢固辞。仁宗崩,颢谢病归。文宗即位,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奏请增国学弟子员,蠲其徭役,皆从之。元统初,扈从上都,至龙虎台,惠宗召见,握颢手言:“卿累世老臣,更事多,凡议政事宜,极言元隐。”颢顿首谢。颢素无学术,太常博士逮鲁曾议以贞哥皇后配享武宗。明宗、文宗生母不应配享,颢妄引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皇后以驳之,为当时所鄙笑。事具《逮鲁曾传》。至元四年致仕,命食全俸于家。明年卒,年七十六。至正中,赠摅诚秉义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蓟国公,谥文忠。子孝伯。清州判官;敬伯,中书平章政事。傅岩起,晋宁汾西人。父杰,以县吏除河中府、绛州两提控案牍,有能名。故岩起亦长于吏事,辟中书省掾,历陕西行省都事,入为吏部主事。太子太师铁木迭儿引用官僚非人,岩起缴驳之,铁木迭儿深以为憾。仁宗崩,英宗居谅暗,铁木迭儿复相,召岩起入,将坐以沮格之罪。道遇吏部尚书,告之曰:“汝以微官忤重臣,事恐叵测。若问前事,宜推于我,庶几可分罪。”岩起谢之曰:“事出于某,岂敢嫁祸。”及至,铁木迭儿诘责甚厉,即日免官。至治二年,铁木迭儿卒,拜住为右丞相,以岩起为户部主事,改刑部。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疏劾辽王脱脱,请废之。又论太尉、司徒、司空之职,不宜滥假僧人迁左右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四年,擢吏部尚书,御史韩镛言:“吏部天下铨衡,岩起从小吏入官,不如天下贤才。又尚书三品。岩起官四品,于法亦不得迁。”由是改同知大禧宗禋院事。左丞相倒剌沙,西域人,党贾胡,售奇宝求增其价,岩起争之甚力,倒剌沙虽愠,然亦服其公直。丁父忧归。文宗即位,起为同佥枢密院事。时囊加台阴兵四川,势张甚,命同知枢密院事不怜吉歹讨之,以母老辞,岩起请代其行。帝义而许之,赐金虎符。既而囊加台降,岩起遂便道归。终制,服阕,授两淮都转运盐使,以淮漕称职,赐御酒、金币。迁湖北、燕南、山东三道廉访使,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入为中台治书侍御史。以言事忤旨,谢病归。至元五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六年,进左丞,阶资政大夫。累封河东郡公,卒,谥正献。王士宏,字可毅,平阳晋陵人。祖父泰亨,字子通,从许衡学。至元中,以平章政事、商议在中书省事使高丽,不受馈遗。安南国请佛书,泰亨乞以九经赐之,为时论所称。元统二年,追谥清宪。士宏幼事文宗于潜邸,文宗方四岁,士宏侍奉十余年,多所启沃。仁宗闻而善之,授管领诸路纳绵总管经历,翊正司丞,稍迁中政院司议。文宗迁南海。召还,复出居建康,士宏皆从之。道有饿莩,命士宏出私钱振之。文宗在建康,日饮酒为韬晦之计,士宏谏曰:“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酒能败德,不节恐致疾。”文宗嘉纳焉。士宏进水饭盐□,文宗食之美,乃曰:“以此上供。”及移江陵,士宏宿卫益谨,或通夕侍立不寐。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见起兵大都,遣使迎文宗于江陵。文宗即位,改元,百僚朝贺,敕士宏纠仪,殿陛肃然,授工部尚书,士宏进言:“刑不可黩,赏不可滥。”每承饮赐,皆固辞。文宗问曰:“闻尔兄宗敬有廉名,今何事?”对曰:“臣兄宗敬,除桂阳知州,贫不能往。”即日授监察御史,又以其次兄让为大司农经历,旋改南台御史。士宏本名宗训,文宗为易今名,以可毅字之。天历二年,改建康潜邸为佛寺,以士宏董其工役。至正中,与散散奉使宣扶江西、福建诸道,广招贿赂。江西儒人黄如征伏阙上书,言其罪状,惠宗为之感动,授如征江西儒学提举,士宏与散散虽释不问,然终身不加迁擢。未几,士宏以疾卒。史臣曰:“梁德珪,张思明之党奸,王士宏之黩货,陈颢奉母后之命祝发受戒,甘为浮屠,其人皆不足道,傅岩起从吏入官,素无学术,然鲠直敢言,较脂韦者终有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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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新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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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笃行上

田喜缪伦祖浩然徐师颜陈斗龙胡景清颜应佑赵应祥 周古象王闰郭道卿佐卿廷炜萧道寿郭狗狗张闰苪世通丁煦周存义田改住宁猪狗李家奴等樊渊赖禄孙刘德泉朱显吴思达朱汝谐郭回孔全张子夔等杨一张本张庆元善却祥赵毓 胡光远庞遵陈韶孙李忠吴国宝李茂羊仁黄觉经章卿孙俞全 李鹏飞彻彻王初应施合德石明三郑文嗣太和钦王荐郭全刘德马押忽杨皞丁文忠邵敬祖李彦忠郭成扈铎孙秀实李子敬宗杞赵荣吴道直余丙徐钰尹莘孙希贤卜胜荣刘廷让刘通黄镒丁祥一张旺舅张思孝杜佑长寿梁外僧等孙瑾吴希曾长恭訾汝道赵一德《周官》以六行教万民,曰孝、友、睦、任、恤。后世旌民善行,亦《周官》之遗意。然自三代以下,犯上作乱者日逞,而未有艾。至元之季世,邪慝兴而妖乱作,社稷卒亡于盗贼。呜呼!民之失教久矣。虽有一二敦行之士,有司旌之,以为故事,无当于化民型俗也。然其人,则天理民彝所赖以维击者焉。故采其事实,著于篇。田喜,保定清苑人。金贞佑元年,保州陷,驱居民出,喜及其父彦与焉。是夕,下令先杀老者,刃将及其父。喜潜往伏其父于下,以身覆之。两手俯据地,延颈待刃。喜脑中两刃死,夜半复苏。后令再下,无老幼尽杀。时喜以工世被选,行次安肃,闻父死,遂归求父尸,得之负以涉水,伤胫至血出,发母冢合窆焉。又,东平缪伦,字叔彝。当淮兵乱,执其父,将杀之。伦哀号乞免,弗听;愿倾资赎父命,又弗听。乃自缚,请以自代,贼杀之,而释其父。祖浩然,字养吾,建宁人,世儒家。至元中,盗黄华起政和,朝廷命将往讨。回军经浦城,掠其母全氏而北。时浩然方六岁,独与父居者。二十八年后,为三山书院山长。或告以母在河南,而不能名其处。浩然弃职辞父,抵河南。每舍逆旅,闻操南音者,必就与语。久之,知全氏已辗转至汝州。浩然遂返汝州,遍访之。或有言有别盖山者,益喜,走三百余里,果见其母,奉以归。闻者皆为歌诗美之,往往举朱寿昌事比。徐师颜,字子愚,新定人,性倜傥,急人之难。至元十四年,江南大疫,师颜出粟募民,舁尸坎痊。可医食者,亲抚视以活之。遇一妇子,扶曳气微,属问之曰:“吾衢州儒家女。”师颜载以归,疗之,后嫁为士人妻。师颜事继母至孝。一日,其妻出微语,师颜闻之,自责,不居内者数月。其母言妇无过,乃叱妻拜堂下,为夫妇如初。卒,年七十,著有《上饶集》,矣巘序其诗,谓事亲如徐积,诗亦似之。陈斗龙,字南促,杭州昌化人。父泽民、母盛氏,先后卒。斗龙才十三,庐墓极哀。已娶妻,有盛冲者告之曰:“若生母王氏,若未一岁,改嫁钱塘人。闻其家在清湖中。”斗龙大惊,即日与妇决,具装行,曰:“必与母俱归。”先是泽民妻无子,以币如钱塘,求宜子者,得王于清湖,生斗龙,期满遂去。斗龙至清湖,逢白发媪,告曰:“若母归,无几时,已往江东。”斗龙即入江东,往来数郡间,逾六年。一夕,舍永丰之逆旅,旅人怪其数过,问焉,告之故。其人惊曰:“吾主人妇五氏,自言家清湖。”乃起告。良久,有老妇人哭而出,斗龙亦哭,乃奉之归。会盗入昌化境,斗龙为庐面丈山,身知负母,妇拥后。逢盗数百人,斗龙置母,稽道曰:“余细失母,行求六年,得母,未百日。若夫妇死,谁当养母者?”盗咨嗟去。后母子俱以寿终。胡景清,龙溪人。元兵下漳南,景清甫五岁,随父母逃难,仓卒失母。及长,知学,每次念母,辄涕下不食。乃辞父寻母。遇其叔巨川,知母已至大都,而未识其处。逾年,始得之。母子不相见者凡四十年。事闻,诏旌之,仍给驿以归。同县有颜应佑者,母许氏,先以患难迁徒,失所之。应佑访求无息耗,尝悲号流涕。一日,得书,知在云南,即往求之,果得母以归。士君子咸歌诗,以嘉其孝。赵应祥,庐陵人。年十四,其父行贾不还。后闻父已死,即辞母往求。都下有曾老者,与父善,走数千里询之,知父殡滨州,墓冢累累不可辨。应祥行,哭七日,解发击马鞍,祝曰:“随马所之,过吾父坟者,当发解、鞍堕。”既而经一坟,鞍果堕。发之,棺上具有父姓名,遂脱已衣,裹其骨,负之以归。周古象,蕲水人。元初,被兵掠至蓟州,赘蒙古氏。既生子,未尝喜笑。妻询其故,曰:“有母在,欲归省。”妻许之,且嘱曰:“母在,当奉养,勿以妾故复来。”及归,母尚无恙,古象奉母尽孝。母殁,庐墓。妻亦终身不嫁。淮西佥按察司事韩克庄为立孝里门。王闰,东平须城人。父卧疾,夜燃灯室中,火延竹壁。闰惊起,火已炽,烟陷蔽寝户。闰突入火中,解衣蒙父,抱之也,肌体灼烂,而父无少损。一女不能救,遂焚死。中统二年,复其役。郭道卿,兴化莆田人。四世祖义重,至孝。宋绍兴闻,有诏旌之,乡里为立孝子祠。至元初,闽盗起,居人窜匿。道卿与弟佐卿,独守孝子祠,不忍去,遂俱被执。盗将杀佐卿,道卿泣告曰:“吾有儿已长,弟弱子幼,请代弟死。”佐卿亦泣告曰:“吾家事赖兄以理,请杀我。”道卿固引颈请刃,盗相顾曰:“汝孝门兄弟,若此,吾何忍害?”两释之。道卿年八十,子廷炜为建宁路平准行用库使,辞归侍养。道卿尝病疝,危甚,廷炜忧瘁扶护,一夕发尽白。有司言状旌之。萧道寿,京兆兴平人,家贫,鬻箴以自给。母年八十余,道寿事养尽礼。每旦,候母起,夫妇亲侍盥栉。日三饭,必待母食,然后退就食。至夕,必待母寝,然后退就寝。出外,必以告,有母命,乃敢出。母或怒,道寿自进杖,伏地以受。杖足,母命起,乃起。起复再拜,谢违教,俟色喜,乃退。母尝有疾,医累岁不能疗,道寿刲股肉,啖之而愈。至元八年,赐羊洒表其门。郭狗狗,平阳翼城人,父宁,为钦察首领官,戍大良平。宋将史太尉来攻,夜陷大良平,宁全家被俘。史将杀宁,狗狗年五岁告史曰:“勿杀我父,当杀我。”史惊问宁曰:“是儿几岁耶?”宁曰:“五岁。”史曰:“五岁能为是言,吾当全汝家。”即以骑送宁等往合州,道遇国兵,骑惊散,宁家俱得还。御史以事闻,命旌之。张闰,延家延长人,隶军籍。八世不异爨,家人百余口,无间言。日使诸女、诸妇各聚一室,为女红。事毕,敛贮一库,室无私藏。幼稚啼泣,诸母见者,即抱哺。一妇归宁,留其子,众妇共乳之,不问孰已儿,儿亦不知孰为已母者。闰兄显卒,即以家事付侄聚,聚辞曰:“叔,父行也,叔宜主之。”闰曰:“侄,宗子也,侄宜主之。”相让既久,卒以付聚。缙绅之家,自谓不如。至元二十八年,旌表其门。又有芜湖苪世通,十世同居。峡州向存义、汴梁丁煦,八世同居。州县请于朝,并加旌美。田改住,汶上人。父病不能愈,祷于天,去衣,卧冰上一月。同县王住儿,母病,卧冰上半月。其父母俱痊。宁猪狗,山丹州人。母年七十余,患凡疾,药饵不效。猪狗割股肉,进啖,遂愈。岁余复作,不能行,猪狗手涤溷秽,护视甚周,造板与载母,夫妇共舁行园田以娱之。后卒,居丧有礼,乡里称焉。潭州万户移剌琼子李家奴,九岁母病,医言不可治,李家奴刲股肉,煮糜以进,病乃痊。抚州路总管管如林、浑州民朱天祥,并以母疾刲股,旌其家。毕也速,答立迷里氏,家秦州。父丧,庐墓次,昼夜悲号,有飞鸟翔集,坟土踊起。又有尹梦龙,中兴人。母丧,负土为坟,结庐居其侧,手书《孝经》千余卷,散乡人读之,有群鸟集其冢树。樊渊,建康句容人。幼失父,事母笃孝。至元十二年,奉母避兵茅山。兵至,欲杀其母,渊母号哭,以身代死。兵两释之。三十年,江东廉访使辟为吏,母卒,奔丧,哀感行路。服阙,台省交荐,渊不忍去坟墓,终不起。又延佑间,汀州宁化人赖禄孙,母病,值蔡五九作乱,负母避之。盗至,禄孙守母不去,盗将刃其母,禄孙以身翼蔽,曰:“勿伤吾母,宁杀我。”母渴,不得水,禄孙含唾濡之。盗相顾骇叹,不忍害,反与以水。有掠其妻去者,众责之曰:“奈何辱孝子妇!”使归之。事闻,并予旌表。刘德泉,汴梁杞县人。早丧母,父荣,再娶王氏,生二子居敬、居元,俱幼。王氏病卒,德泉益相友爱。至元未,岁饥,父欲使析居,德泉泣止,不能得,乃各受其业以去。久之,父卒兄弟相约同爨,和好如初。又,真定人朱显,自至元间,其祖父已分财至。显念侄彦昉等幼无恃,谓弟耀曰:“父子兄弟本同一气,可异处乎!”乃会拜祖墓下,取分券焚之,复与同居。蔚州人吴思达兄弟六人,尝以父命析居。思达为开平县主簿,父卒,还家治葬毕,会宗族,泣告其母曰:“吾兄弟别处十余年矣,今多破产,以一母所生,忍使兄弟苦乐不均耶!”即以家财代偿其逋,更复共居。母卒,哀毁甚。宅后柳树连理,人以为友义所感。又濮州人朱汝谐,父子明,尝命与兄汝弼别产。子明卒,汝弼家尽废,汝谐泣请共居。仲父子昭、子玉贫病,汝谐迎至家奉汤药,甘旨甚谨。后卒,丧葬尽礼,乡人贤之。州县各以名闻,表其闾。郭回,邵武人。素贫,年六十无妻,奉母寄宿神祠中,营养甚艰。母年九十八卒,回佣身得钱葬之,每旦诣坟哭祭,十四年不辍。州上状,命给衣粮赡济,仍表异之。孔全,毫州鹿邑人。父成病,刲股肉啖之,愈后卒。居丧尽哀,庐墓左负土为坟,日六十肩,三年起坟广一亩,高三丈余。又张子夔,安西人,父丧,每夜半以背负土,肘膝行地,匍匐至葬所,筛细土为坟。又陈乞儿,归德夏邑人,年九岁,母丧哀毁,亲负土为坟,高一丈,广十六步。人悯其幼,欲助之,则泣拜而辞。又有峨眉赵国安、解州张琛、南阳李庭瑞、息州移剌伯颜、南阳怯烈歹,皆居丧庐墓次,负土为坟,并以有司请表其闾。杨一,怀州人。其叔父清,家贫,密以分契诣神祠焚之,与清同居者三十年,无间言。又张本,东昌茌平人,笃孝,事伯父、叔父尤谨。伯父尝病,本昼夜下去侧,复载以巾车,步挽指贷岳祷之。张庆,真定人。善事继母。伯父泰异居河南,庆闻其贫,迎归供养,过于所生。元善,大名人。父有昆弟五人,因贫流散江淮,久之,俱客死。至大四年,善往寻骸骨,并迎弟侄等十五丧而归。改葬祖父母,以诸丧序列附于茔。州县以闻,旌其家。却祥,字天瑞,真定行唐人。曾祖广,成宗时以文臣授元帅府监军,守毫州。祖温,获鹿县尹。父仲璋,监副宣课。祥官博野县助宣课提领,父病,衣不解带,日夜呈天,乞以身代。父殁,庐墓侧,以哀毁卒。教授马利用,为立孝行碑记之。赵毓,本唐州人,后迁郑州管城。其先三世同爨。毓官福州司狱,满归,以母老,不复仕。一日,会诸弟泣申遗训,愿世世无异处,且祝天歃血以盟。自是,大小百口无间言,同力合作,家以殷富。毓长兄瑞早逝,嫂刘氏守志,毓率家人,事之甚恭。次兄先继殁,嫂王氏,毓母以其少许归改嫁,王氏曰:“妇无瑞嫁之义,愿终事姑。”毓妹赘王佑,佑亡,妹念佑母无子,乞归王氏养之。人谓孝友节义,萃毓一家。元贞初旌之。胡光远,太平人。母丧,庐墓。一夕,梦母欲食鱼,晨起,将求鱼以祭。见生鱼五尾列墓前,俱有啮痕,邻里惊异,方聚观。有獭出草中浮水去,众知是獭所献。以状闻于官,表其闾。又至顺间,永平庞遵,母病肿三年,不能起,忽思食鱼。遵求于市,不得,归途吧恨。有鲁跃入其舟。作羹以献,母悦,病瘥。陈韶孙,广番禺人。父浏,以罪流肇州。韶孙年十岁,不忍父远谪,朝夕号泣愿从。父不能夺,遂与俱往。跋涉万里,不惮劳苦。道过辽阳,平间塔出见而悯焉,语之曰:“天子宽仁罚不及嗣。边地苦寒,非汝所堪,吾返汝故乡,汝愿之乎?”韶孙曰:“既不能以身代父,当死生以之归,非所愿也。”塔出惊异,以钱赐之。大德六年,浏死,韶孙哀恸,见者皆为之泣下,肇州万户府以闻,命韶孙还乡里,仍旌之。李忠,晋宁人。幼孤,事母至孝。大德七年,地大震,郇保山移,所过居民庐舍皆摧压,将近忠家,分为二行,半里复合,忠家独完。吴国宝,雷州人,性孝友,父丧,庐墓。大德八年,境内蝗害嫁,惟国宝田无损,人皆以为孝感所致云。李茂,大名人,徒家杨州。父兴寿,监卒,语茂曰:“吾病且死,尔善事母。”茂泣受命,奉母孟氏益谨。母尝病目失明,茂褥于泰山三年,复明。又愿母寿,每夕祝天,乞损已年益母,孟氏年八十四而卒。大德九年,扬州再火,延烧千余家,火用茂庐,皆风返而灭。事闻,旌之。羊仁,庐州庐江人。至元初,阿术兵南下,仁家为所掠,父被杀,母及兄弟皆散去。仁年七岁,卖为汴人李子安家奴,力作二十余年。子安怜之,纵为良。仁踪迹得母于颍州蒙古塔海家,兄于睢州蒙古军岳纳家,弟于邯郸连大家,皆为役,尚无羌。乃遍恳亲故,贷得钞百锭,历诣诸家求赎之,经营百计,更六年,乃得遂。大小二十余口,复聚居为良,孝友甚笃,乡里美之。大德十二年,旌其家。又有黄觉经,建昌人。五岁,因乱失母。稍长,誓天诵佛书,愿求母所在。乃渡江涉淮,行乞而往,冲昌风雪,备历艰苦,到汝州梁县春店,得其母以归。章卿孙,蜀人,本刘氏,幼为章提刑养子,与母富氏相失三十八年。遍访于江西诸郡,迎归养之。俞全,抗州人,幼被掠卖为刘饣羔家奴。后获为食,自汴步归抗,寻其母及姊得之,事母以孝闻。李鹏飞,池州人。生母姚氏为嫡母不容,改嫁主朱氏妻,鹏飞幼不知也。年十九,思慕哀痛,誓学医以济人,愿早见母。行求三岁,至蕲州罗田县得焉。时朱氏家方疫,鹏飞起之,遂迎还奉养。久之,复归朱氏。时渡江省观,既卒,携子孙祭墓,终其身。彻彻,捏古思氏。幼丧父,事母笃孝。稍壮,母殁,恸哭顿绝,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既葬,居丧有礼。每节序,祭祀哭泣。年四十余,思慕犹如孺子。每次见人父母,则呜咽流涕。人问其故,曰:“人皆有父母,我独无,是以泣耳。”至大三年,旌表。王初应,漳州长泰人。至大四年二月,从父义上,樵刘岭山。有虎出,搏义士,伤右肩。初应赴救,抽镰刀刺虎鼻,杀之,义士得生。泰定二年,同县施合德父真祐尝出耘,为虎扼于田。合德与从弟仔,持斧前,杀虎,父得生。并旌其门。又绍兴人石明三,虎噬其母,明三砺巨斧杀之,并杀三虎子及特虎,明三亦死,立而不仆,面如生。郑文嗣,婺州浦江人。其家十世同居,凡二百四十余年,一钱尺帛无敢私。至大间,表其门。从兄太和治家事卒,文嗣继之,益严而有恩,家庭中凛如公府,子弟稍有过,颁白者,犹鞭之。部使者余阙为书“东浙第一家”,以褒之。太和方政,不奉浮屠、老子教,冠婚丧葬,必稽朱子家礼而行。执亲丧三年,不御酒肉。子孙皆孝谨,诸妇唯事女工,不使预家政。家蓄两马,一出,则一为之不食,人以为教义所感。太和抚弟文原子钦为后,丁太和忧,以毁卒。王荐,福宁人。性至孝,父尝疾甚。荐夜祷于天,愿减已年益父寿。父绝而复苏。告其友曰:“适有神人黄衣红帕首,恍惚语我曰:汝子孝,上帝命锡汝十二龄。”疾遂愈。后果十二年而卒。母沈氏,病谓,语荐曰:“得瓜以啖我,渴可止。”时冬月,求于乡不得,行至深奥岭,值大雪,荐避雪树下。思母病,爷天而器,忽见严石闻,青蔓离披,有二瓜,因摘归奉母。母食之,渴顿止。兄孟韐早世,嫂林氏更适刘仲山。仲山尝以田鬻于荐,及死不能葬,且无子族。以其贫,莫肯为之后。荐好以田还之,使置后且治葬焉。州禁民死不葬者,时贫民未葬者众,畏令,悉焚柩弃其骨。荐哀之,施地为义阡,收瘗之。有死不能敛者,复为买棺。至大四年,旱,民艰籴,荐尽出储粟赈之。有施福等十一家,饥欲死,荐闻恻然,欲济之,家粟已竭,即以已田易欲百石给之。福等德其活已,每月朔,会佛祠,为祈福。宣慰司上状旌之。郭全,辽阳人。幼丧母,哀戚如成人。及壮,父庭玉又卒,居庐三载,啜粥百墨。事继母唐古氏至孝。唐古氏生四子皆幼,全躬耕以养。既长,娶妇各求分财异居,全不能止,凡田庐器物,悉自取配弊者,奉诏古氏以居。唐古氏卒,全年六十余,哀痛毁瘠,庐其墓终丧。又有刘德,奉元人。事继母何氏至孝。家贫,佣工,敢直寸钱尺帛,皆上之。四弟并何出,抚爱万笃。年五十未娶,称贷得钱,先为弟求妇,诸弟亦化其德,一门蔼然。乡里称刘佛子。又,马押忽,也里可温氏。素贫,事继母张氏、庶母吕氏以孝闻。刘居敬,大都人。年十岁。继母郝氏病,居敬忧之,退天以求代。状闻,并褒表之。杨皞,扶风人。父清,母牛氏。牛常病剧,皞叩天求代,遂痊。如是者再。后牛氏失明,皞登太白山,取神泉洗之,复如故。牛氏殁,哀毁特甚。葬之日,大雨,独皞墓前后数里密云蔽之,雨不沾土。葬毕,令妻卫氏家居,养清。皞独庐墓,上负土为坟,蔬食水饮,终其丧。清卒,亦如之。丁文忠,许州偃城人,业治。母和氏卒,文忠庐墓侧,不与妻面者三年。父贵又疾,医不能疗,文忠车一辆,与弟文考其御之,载父祷于嵩山、五台、泰安、河渎诸祠,途遇异僧,遗药而愈。延祐七年旌之。邵敬祖,宛兵人。父丧庐墓,母继殁。河决,不克葬,殡于城西。敬祖露宿,依其侧,风雨不去。友人哀之,为缚草舍庇之。前后居庐六年,两髀俱成湿疾。至治三年,旌其家。其后,又有永平李彦忠,父丧,庐墓八年不至家。茶陵谭景星,幼失父,追念之,庐墓十手。毫州郭城,年七十一,母丧,食粥庐墓一年,朝夕哭临,人哀其老而能孝。扈铎,汴梁兰阳人。蚤孤,育于伯父。及壮,事伯父如所生。伯父老,无子,铎为买妾。岁余,生一女。其妾熟寐,压女死。久之,伯父卒,铎哭之甚哀。遣腹生一男,铎惩前事,告其母及妻、妹护之视之。已复庐户外,中夜阅视,不敢安寝。弟能食,常自抑哺,与同卧起,十年不少怠。弟有疾,铎夜稽颡星差别,哀祷曰:“天下贷余家,铎父于间可去一人,勿丧吾弟,使伯父无后也。”明旦,弟愈。母卒,哀毁逾礼,庐于墓侧,不理家事。宗族劝之归,铎曰:“今岁凶多盗,吾家虽贫,安知墓中无可欲乎?倘惊吾亲之录,虽生何为!”卒守庐不去。孙秀实,大宁人。性刚毅,喜周人急。里人王仲和尝托秀实贷富人钞二行锭,贫不能偿,弃共父逃去数年。其父思之疾,秀实日馈薪米存问,终不乐,秀实哀之,悉为代偿,取券还,得访仲和,使归,父子欢聚。闻者莫不叹美。又李怀玉等,贷秀实钞一千五百锭,度无以偿,尽还其券不复征。又,贾进,大同人。大德九年地震,民居多伤,且乏食。进给酒药炭米济之。每岁冬,帛木绵裘数百袭,衣寒者。买地为义阡,使无墓者葬之。李子敬,陕西三原人。嫁不能嫁者五十余人,葬不能葬者五十余丧,焚逋券者四万余贯。有司以名闻,并旌之。宗杞,大都人。年十九,父内宰卒,擗踊号泣,绝而复苏,不浆不入口者三日。哀气伤心,遂成疾,伏卧床榻,犹哭不止,泪尽继之以血。既葬,疾转甚。杞有继母,无他兄弟,度不能自起,作遗书,嘱其妻杨氏曰:“汝善守志,以事吾母。”遂卒。杨氏遗腹生一男,人以为孝感,天不绝其嗣云。泰定三年,旌其门。赵荣,扶风人。母强氏有疾,荣割股肉啖之者三。复负母登太白山,祷于神,得圣水饮之,乃痊。后年七十五卒,荣号痛,不食三日,方饮水,七日乃食粥。葬之日,白云庇其墓前后十五里,葬毕而莠。荣负土成坟,庐其侧终丧。吴道直,华州蒲城人。父殁,事继母孝。兄弟尝求分财,好直劝谕不能止,即以已所当得,悉推与之。出从师学三十年,无少悔。又有甄城人柴郁、陈舜咨,皆孝友,以已产分让兄弟。县令言状,并表美之。余丙,建德遂安人。幼丧母,泣血成疾,父亡,不忍葬,结庐山下,殡其中,日闭户守视。有牧童遗火,延殡庐,丙与子慈嘫扑不止,欲投身火中,与柩俱焚。俄暴雨,火灭。徐珏,镇江人。始冠,侍父镇,之婺源。过丹阳小溪,镇乘舟失足,堕水中。同行者立岸上,不能救。钰投溪,拥镇出。镇获登岸,钰力惫,且水势湍仇,遂溺死。尸流四十五里,得于滩上。江浙行省言状,表异之。尹莘,开封洧川人。母卒,庐墓,蔬食,哀毁骨立。父辅臣病疫,莘侍汤药,衣不解带。尝其粪以验,差剧。至顺二年,以孝行旌门。又高唐人孙希贤,母病,祈天求以身代,果愈。高邮卜胜荣,母痢,不能药,日尝痢以求愈。只病,礼北斗,乞减已算延之。并愈。刘廷让,大宁武平人,至顺初,北方兵起,廷让挈家避山中。有幼弟,方乳,母王氏置于怀。乱兵至,廷让乃弃忆子,一手抑幼弟,一手扶母,疾驱得免。事闻,旌之。刘通,毫州谯县人。家贫,业农。母卜氏,目失明,通誓断酒肉,祷之三十年不懈。卜氏年八十五,忽复明。又,翻阳黄镒、诸暨丁祥一,皆以亲丧明,以知砥之,复能视。并荷旌表。张旺舅,安丰霍邱人。幼失父,母陈氏居贫守志。旺舅九岁,卖饧以养。及长,母病,伏枕数月,旺舅无赀延医,惟日夜痛器,礼天求代,未几遂愈。又自以生业微,不能多给,竟不娶以终母年。县令言于朝,旌之。张思孝,华州人。母丧,以孝闻。父疾,以父涕洟半器,垂泣尽饮之。复洁斋致祷,乞以身代,示几遂痊。至顺三年,表其门。杜佑,邳州人,河南行省署为三乂水马站提领。父成,病于家,佑忽心惊,举体沾汗,即弃职归。父病,祷神求代。且尝粪以验疾。父卒,庐墓尽哀,有驯兔之瑞。长寿。父帖住,官平章政事,生五子,长山寿早世,次即长寿,次永寿、福寿、忙古海牙。元统间,帖住殁,长寿哀毁尽礼。服阕,当荫叙,与弟罗拜母前曰:“吾父廉贫,诸弟未有所立,愿以职让永寿。”永寿让福寿,福寿曰:“二兄能让,福寿独不能耶?”以让忙古海牙。母从之,忙古海牙遂荫为太禧宗褾院神御殿待礼佐郎,阶奉议大夫。可中人梁外僧,亲丧庐墓。兄那海为奥鲁官,自以尝远仕,不得养其亲,即弃职,举外僧代之。人称外僧能孝,能海能义。又有畏吾氏秋秋及濠州人高中、嘉定人武进,皆以侍亲不愿仕,以祖父荫让叔父、昆弟云。孙瑾,镇江丹徒人。父丧哀毁,冬常徒跣,停柩四载,衣不解带,食粥,诵佛书。事继母唐氏尤孝,尝患痈,瑾亲吮之,又丧目,瑾舔之复明。又吴希曾,睢宁人。父卒,葬之日,大雨,希曾跪柩前,炷艾燃腕,火炽,雨止。既葬,庐于墓左。县上状,并旌之。张恭,河地偃师人。以兵部符署鹰房府案牍。亲老,辞归侍养。父卒,侍母冯氏尤谨。岁凶,巷夫妇采野菜为食,而营甘旨无乏。母有疾,恭手除溷秽,口哺饮食,且尝粪以验疾。天历初,西兵至,河南居民悉窜,恭守母,项中一剑不去,母惊悸而殁。恭居丧尽礼。有诏旌其闾。訾汝道,德州齐河人。父兴卒,居丧以孝闻。母高氏,治家严,汝道承顺甚恭。母尝寝疾,恒夜不去侧。一日,母屏人,授以金珠若干曰:“汝素孝,室无私蓄,此物可善藏之,毋令他兄弟知也。”汝道泣拜辞不受。母卒,哀毁,终丧,不御酒肉。尤友爱二弟,将析居,汝道悉以美田庐让之。二弟早世,抚诸孤如子。乡人刘显等贫,无以为生,汝道割已田畀之,使食其租终身。里中尝在疫,有食瓜得汗而愈者,汝道即多市瓜及携米,历户馈之。或曰:疠气能染人,勿入世。”不听。益周行,问所苦,然卒无恙。有死者,复赠以槥椟,在咸感之。尝出玫粟贷人,至秋,蝗食稼,人无以偿,汝道聚基券焚之。县令李让为请旌。赵一德龙兴新建人。大兵南伐,被俘为郑留守家奴。历事三世,号忠干。至大元年,拜请于郑阿思兰,归省父母,阿思兰许之,期一岁而返。一德至家,父已殁,惟母在,年八十余。一德卜地葬父毕,如期归。阿思兰义之,即裂券纵为良。一德将辞归,会阿思兰以冤被诛,诏簿录其家。群奴各亡去,一德独奋曰:“主家有祸,吾忍同路人耶!”留不去,与张锦童诣中书诉枉,得昭雪,还其所籍。阿思兰母分田庐遗之。一德谢曰:“一德虽鄙人,非有利于是世。重哀主无罪而受戮,故留以报主。今老母八十余,得归侍养,主之赐已厚矣。何以田庐为?”不受而去。皇庆元年,旌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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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一百三十九 方技-新元史

列传一百三十九 方技 田忠良靳德进李俊民张康廖应淮(傅立、周仲高)李国同李杲(罗天益、窦行冲)朱震亨(王履)刘岳阿尼哥(刘元)朱玉李时刘秉忠事世祖于潜邸,其玉数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