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第五十五 礼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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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四 礼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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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五 礼八

△朝仪始末元正受朝皇帝即位受朝皇帝上樽号受朝太皇太后上尊号受朝皇太后上尊号受朝太皇太后加上尊号受朝摄行告庙国史院进先朝实录表章定制外路迎拜诏赦及送宣授宣命官

元初,凡遇称贺,则群臣皆集帐殿前,无尊卑之班。执法官厌其喧杂,挥杖逐之,去而复集。世祖即位,斡林学士承旨王磐兼太常卿恐贻笑外国,请立朝仪。至元六年春五月甲寅,太保刘秉忠、大司农孛罗奉诏,使赵秉温、史杠访前代知礼仪者肄习朝仪。既而,秉忠奏曰:“一人习之,虽知之莫能行也。“诏许用十人。遂徵儒生周锋、刘允中、尚文、岳忱、关思义、侯佑贤、萧碗、徐汝嘉,从亡金故老乌古伦居贞、完颜复昭、完颜从愈,葛从亮、于伯仪及国子获酒许衡、太常卿徐世隆,稽诸古典,参以时宜,沿情定制,而肄习之,百日而毕。

秉忠复奏曰:“无乐以相须,则礼不备。”诏搜访旧教坊乐工,得杖鼓色杨皓、笛色曹揖、前行色刘进、教师郑忠,依律运谱,被诸乐歌。六月而成,陈于万寿山便殿,帝听而善之。

秉忠及翰林、太常奏曰:“今朝仪既定,请备执礼员。”诏丞相安童、大司农李孛罗择获古宿卫士可习容止者二百余人,肄之期月。七年春二月,奏以丙子观礼。前期一日,布绵?金帐殿前,帝及皇后临观于露阶,礼文乐节,悉无遗失。冬十有一日戊寅,秉忠等葵请建官典朝仪,帝命与尚书省论定以闻。

八年春二月,立侍仪司,以忽都于思、也先乃为左右侍仪,奉御赵秉温为礼部侍郎兼侍仪司事,周锋、刘允中为左右侍仪使,尚文、岳忱为左右直侍仪事,关思义、侯佑贤为左右侍仪副使,萧琬、徐汝嘉为佥左有侍仪事,乌古伦居贞为承奉班都知,完颜复昭为引进副使,葛从亮为侍仪署令,于伯仪为尚衣局大使。夏四月,侍仪司奏请制内外仗,如历代故事。从之。秋七月,内外仗成。遇八月帝生日,号曰天寿圣节,用朝仪自此始。

泰定元年十二月,敕内外百官:凡行朝贺等礼,雨雪免朝服。至顺四年,中书省言:“凡朝贺,遇雨,请便服行礼。”从之。元统二年十月朔,证内外官朝会仪班次,一依品位。时监察物质财富史苏天爵言:“迩年以来,朝仪虽设班位品秩,率越班行,均为衣紫,从五与正五杂居;共日服排,七品与六品齐列。下至八品、九品,莫不皆然。夫既逾越班次,遂致行列不端,因忘肃敬之心,殊失朝仪之礼。今后朝贺行礼,听读诏赦,先尽省部院台工从二品衙门,次诸司局院,各验执事,辨官序,列正从班次。如有逾越品秩,差乱位序者,同失仪论,以征不格。”从之。自至元以后,至是复正朝会班次焉。

元正受朝。前期三日,习仪于圣寿万安寺。或大兴教寺。前二日,陈设于殿庭。至期大昕,侍仪便引导从护尉,各汲其服,入至寝殿前,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挽俯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侍仪使拜通事舍人,分左右,引擎执护尉、劈正斧中行,导至大明殿外。劈正斧直正门北向立,导从倒卷序立,惟扇置于锜。侍仪使导驾时,引进使同内侍官,引宫人擎执导从,入至皇后宫庭,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人后,出传旨曰:“可,”引进使俯伏兴。皇后出阁升辇,引进使引导从导至殷东门外,引进使分退立于垩涂之次,引导从倒卷出。俟雨宫升御偏,鸣鞭三,劈正斧退立于露阶乐。司晨报时鸡唱毕,尚引引殿前班,皆公服,分左右入日精、月华门。就起居位,相向立。通班舍人唱曰“左右卫上将军兼殿前都点检臣某以下起居”,尚引唱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越越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都点检稍前”。宣赞报曰“圣躬万福”,通赞赞曰“复位”,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凡传“山呼”,控鹤呼噪应和曰“万岁”,传“再山呼”,应曰“万万岁”。后仿此。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宣赞唱曰:“各恭事”。两班点检、宣徽将军分左右升殿,宿直以下分立殿前,尚厩分立仗南,管旗分立大明门南楹。

俟后妃、诸王、驸马以次贺献礼毕,典引引丞相以下,皆公服,入日精、月华门,就起居位。通班唱曰:“文武百僚、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右丞相具官无常。臣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丞相前请进酒,双引升殿。前行乐工分左右,引登歌者及舞童、舞女,以次升殿门外露阶上。登歌之曲各有各,音中本月之律。先期,仪风司运诸翰林院撰辞肄之。丞相至宇下褥位立,侍仪使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越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引丞相由东南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丞相跪,宣徽使立于东南,曲终。丞相祝赞曰:“溥天率土,祈天地之洪福,同上皇帝、皇后亿万岁寿。”宣徽使答曰:“如所祝。”丞相俯伏兴,退诣进酒位。尚酝官以觞授丞相,丞相搢笏捧觞,北向立,宣徽使复位。前行色降,舞旋至露阶上。教坊奏乐,乐舞至第四拍,丞相进酒,皇帝举觞。宣赞唱曰“殿上下侍立臣僚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丞相三通酒毕,以觞授尚酝官,出笏,侍仪,双引自南东门出,复位,乐止。至元七年进酒仪:班首至殿箭褥位立,前行进曲,尚酝官执空杯,自正门出,授班首。班首觞笏执空杯,由正门入,至御榻前跪。俟曲终,以杯授尚酝官,出笏祝赞。宣徽使曰“诺”,班首俯伏兴。班首、宣徽使由南东门出,各复位。班首以下舞蹈山呼五拜,百官分班,教坊秦乐。尚酝官迸酒。殿上下侍立臣僚皆再拜。三进酒毕,班首降至丹墀。至元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改今仪。

通赞赞曰:“合班。”礼部官押进奏表章,礼物二案至横阶下,宣礼物舍人进读礼物目,至第二重阶。进俟读表章官等,翰林国史院属官一人。至宇下齐跪。宣表目舍人先读中外百司表目,翰林院官读中书省表毕,皆俯伏兴,退,降第一重阶下立。俟进读礼物舍人升阶,至宇下,跪读礼物目毕,俯伏兴,退。同降至横阶,随表章西行,至右楼下,侍仪仍领之,礼物东行至左楼下,大府受之。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臃,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僧、道,耆老、外国藩客,以次而贺。

礼毕,大会诸王宗亲、驸马、大臣,宴飨殿上,侍仪使引丞相等升待殿侍宴,凡天宴,马不过一,羊虽多,必以兽人所献之鲜及脯鱐,折其数之半,预宴之服,衣服同制,谓之质孙。宴飨乐节,见宴乐篇。”四品以上,赐酒殿上,典引引五品以下,赐酒于日精、月华二门之下。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使导后,还寝殿,如来仪。

天寿圣节受朝,如元正仪。前期一日,内外文武百官躬诣寺观,启建祝延圣寿万安道场,至期满散。其日质明,朝巨诣阙称贺,外路官员率同僚、儒生、乡老、僧、道、军人结彩香案,呈舞百戏,夹道抵迎,就寺观望阙至香案下,设官属褥位。班立,先再拜。班首前跪,上香,舞蹈,叩头三呼万岁,就拜兴,再拜。礼毕,卷班就公所设宴而退。大德七年,中书省议,遇圣节元日,臣子之礼但当以敬为主,依照至元八年奉准仪式行礼。合用乐人,止就本处。在城者,无得于他处勾集及桩配诸行户百姓人等妆扮。社直所据筵会一切所需之物,官吏自备,并不得取敛于民。元贞二年,定军官准与民官一体行礼。

郊庙礼成受贺,如元正仪。

皇帝即位受朝,前期三日,习仪于万安寺。前二日,陈设于殿庭。前一日,设宣诏位于阙前。至期大昕,侍仪使引导从护尉,各服其服,至皇太子寝阁前,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太子出阁,侍仪使前导。由崇天门入,升大明殿。引进史引导从至皇太子妃阁前,跪报外办。内侍出传旨曰“可”,引进俯伏兴,前导由风仪门人。俟诸王以国礼扶皇帝登宝位毕,鸣鞭三。尚引引点检以下,皆公服,入就起居位。起居赞拜,如元正朝仪。两班点检、宣徽将军、宿直、尚厩、管旗,各恭事。侍后妃、诸王、驸马以次贺献礼毕,参议中书省事四人,以篚奉诏书,由殿左门入,至御椽前。参议中书省事跪奏诏文,俯伏兴,以诏受典瑞使押宝毕,置于篚,对举由正门出,乐作,至阙前,以诏置于案。文武百僚各公服就位北向立。侍仪使称有制,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班首稍前。”典引引班首至香案前。通赞赞曰“跪”,曰“在位官皆跪”,司香赞曰“搢笏”,通赞赞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同“就拜,“曰“兴”,曰“复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货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以诏授左司郎中,郎中跪受,同译史稍西,升木榻,东向宣读。通赞赞曰“在位官皆跪,”读诏,先以国语宣读,随以汉语译之。读毕,降榻,以诏授侍仪使,侍仪使置于案。通赞赞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典引引丞相以下皆公服人起居位。起居拜舞。祝颂进酒,献表,赐宴,并同元正受朝仪。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便导后,入寝殿,如来仪。次日,以诏颁行。

皇帝上尊号受朝。前期二日,仪鸾司设大次于大明门外,又设进册案于殿内御座前之西,受宝案于其东,设受册案于御座上之西,受宝案于其东。侍仪司设册案于香案南,宝案又于其南。礼仪使位于前,册使、册副位于廷中,北面,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位于右,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位于左,以北为上。百官自金玉府迎册、宝,奉安中书省,如常仪。

前期一日,右丞相率公卿朝服,仪卫音乐,导册宝二案出自中书省,至阙前,控鹤奠案,方舆中道。册使等奉随入大次内,方舆奠案。侍仪使引册使以下。由左门以出,百官趋退。

至期大昕,右丞相以下百官,各公服集阙廷,仪仗护尉就位。侍仪使、礼仪使引导从导皇帝升大明殿,引进使引导从导皇后升殿。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起居山呼拜舞毕,宣赞唱曰“各恭事。”皇大子、诸王、后妃、公主、以次升殿,鸣鞭三。侍仪使、引册、引宝导册宝由正门入,乐作。奉册使、右丞相率册官由右门入,奉宝使、御史大夫率宝官由左门入,至殿下。置册案于香案南,宝案又奠于其甫,乐止。侍仪使、引册使以下就起居位,典引引群巨入就位。通班舍人唱曰“文武百僚具官臣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拜、舞蹈、山呼,如常仪。

毕,承奉班都知唱曰“奉册使以下进上册宝”。侍仪司引册便以下进就位,乐作。掌仪赞曰“奉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前导,由中道升正阶,立于下。俟奉册使诸册官由右阶脐,奉宝使诸宝官由左阶脐毕俱由左门入,奉册、宝至御榻褥位前,册西、宝东。乐止。掌仪赞曰“奉册宝官稍前,以册宝跪置于案。”,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复位”,曰“奉册使以下皆跪”,曰“举册官兴,俱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对举。“曰“读册官兴,俱至案前跪”,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举册官纳册于匣,兴,以授典瑞使,出笏,立于册案西南,典瑞使置于受册案。掌仪赞曰“举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

读毕,举宝官纳宝于盝,兴,以授典瑞使,出笏,立于宝案东南,典瑞使置于受宝案。常仪赞曰“奉册使以下皆就拜,”曰“兴”,曰“平身”。参议中书首事四人,以篚奉诏书,由殿左门入,至御榻前跪读诏文,如常仪,授典瑞使押宝毕,置于篚,对举,由正门出,至开墀北,置于诏案,册使以下由南东门出,就位昕诏,如仪,仪鸾使四人,舁进册宝案,由左门出。侍仪使引班首由左阶脐,前行色乐作,至宇下,乐止,舞旋至露阶立。班首入殿,宣徽使奉随,班首跪,宣徽使西北向立。班首致语曰:“册宝礼毕,愿上皇帝、皇后万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乐作。通赞宝曰:“分班。”进酒毕,班首由南东门出,降阶,复位。乐止。通赞唱曰“合班”。奏进表章礼物,赞拜,舞蹈,山呼,锡宴,并如元证之仪。

至常朝朝参仪,元一代无之。至元中,监察御史马祖常百:“百官朝见奏事,古有常仪。今国家有天下百年,典章文物屡复古制,惟朝仪之典不讲,实为缺漏。且夫群臣奏对之时,御史执简,史官执笔,缙绅佩玉,俨然左右。则虽有怀奸利、乞官爵者,亦不敢公出诸口。如蒙闻奏,命中书省会集文翰衙门官员讲究,参酌古今之宜,或三日、二日一常朝,则治道昭明,生民之福也。”祖常虽有此议,未见施行。

太皇太后上尊号受朝。前期二日,仪鸾司设进发册宝案于大明殿御座之前。掌谒设进册宝案于太皇太后殿座榻前,设受册宝案于座榻上,并册西、宝东。侍仪司设册使副位于廷中,北面,册官位右。宝官位左,礼仪使位于前,以北为上。太皇太后殿廷亦如之。

至期大昕,群臣皆公服,叙位阙前。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由日精门入。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副,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由日精门入。至露阶下,依板位立。侍仪使捧牙牌入至寝殿前。跪报外办,内侍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入大明殿,升御座,鸣鞭三。司晨报时鸡鸣毕,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以下升自东阶,由左门入,至御榻前,相向立。掌仪赞曰“奏中严”,侍仪使捧牙牌跪奏”中严”,又赞曰“就拜”,曰“兴,平身。”曰“复位”,曰“礼仪使稍前跪,”曰“册使以下皆跪,”礼仪使奏请进发太皇太后册宝,掌仪赞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复位”,曰“内谒者稍前。”曰“搢笏,奉册宝上进”。曰“册使副、捧册宝官稍前”,曰“搢笏”,曰“内谒者诡进册宝。”皇帝兴,以册授册使。册使跪受。兴,以授捧册官,出笏。以宝授册副,册副跪受,兴,以授捧宝官,出笏。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引宝官,导册宝由正门出,册使以下奉随至阶下。掌仪贺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复位,”方舆舁行,乐作。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引宝前导,册使以下奉随,至圣宫前,奠案,乐止。

侍仪使以导从入至太皇太后寝殿前,跪报外办。掌谒入后,出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侍仪使、掌谒前导太皇太后升殿。导太皇太后时,侍仪使入至大明殿,跪奏册宝至兴圣宫,请行礼。驾兴,呜鞭三,侍仪使前引导从至兴圣宫,升御座。侍仪使出,至案所,乐作。方舆入,至露阶下奠案。册使刮立于案前,册官东向,宝官西向。方舆分退,立于两庑,乐止。

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相向立,起居拜舞,如元正仪。礼毕,宣赞唱曰“各恭事,”赞引册使以下退至起居位。通班舍人唱曰“摄某官具官或太尉,具官无常。臣某以下起居”,引赞赞曰“鞠躬”,曰“平身”,进入丹墀,知班唱曰“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宣赞唱曰“各恭事”,进至案前,依位立。宣赞唱曰“太尉以下进上册宝”,掌仪赞曰“捧册前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引册宝官前导,册使奉随,至御榻,进册宝案前,掌仪唱曰“跪”,捧册宝官不跪,曰“以册宝置于案”,曰“捧册宝官出笏复位”,曰“太尉以下皆跪”,曰“读、举册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掌仪赞曰“举册官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对举”。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举册官纳册于匣。掌仪赞曰“出笏”,曰“举宝官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读毕,举读官纳宝于盝。掌仪越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众官皆兴”,曰“复位”,曰“太尉、司徒、奉册宝官稍前”,曰“捧册宝官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宝上进”,曰“皇帝躬授太皇太后册宝”,太皇太后以宝册授内掌谒,内掌谒置于案。皇帝兴,进酒。大皇太后举觞饮毕,皇帝复御座毕。掌仪赞曰“众官皆复位。”侍仪使、引册使以下,分左右,出就位。皇帝牢皇后及后妃、公主降册开墀,北面拜贺,升殿。皇太子及诸王拜贺,升殿。典引引百官入就起居位,通班舍人唱曰“文武百僚具官臣某以下起居”,曰“鞠躬”,曰“平身”,引至开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班首前请进酒,双引至殿下褥位立,俟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厂乐作。侍仪使引班首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班首跪,曲终。班首祝赞曰“册宝礼毕,臣等不胜欣扑,愿上太皇太后、皇帝亿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班首俯伏兴,退诣退洒位。以下并同元正仪。

皇大后上尊号受朝,同前仪。

太皇太后加上尊号受朝,同前仪。

摄行告庙。如受尊号,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册宝、册立皇后、皇太子,凡国家大典礼,皆告宗庙。前期二日,太庙令扫除内外,翰林国史院学士撰写祝文。前一日,告官等致斋一日。其日,告官等各服紫服,奉祝版,进请御署讫,差控鹤,用红罗销金案抬舁,覆以黄罗帕,并奉御香、御酒,如常仪,迎至祝所斋宿。告日质明前三刻,礼直官引太庙令率其属入庙殿,开室,陈设如仪,礼直官引告官等,各服紫服以次入就位,东向立定。礼直官稍前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赞者曰“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直官先引执事者各就位,次引告官诣盥洗、爵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洗爵,拭爵讫,执笏,请诣酒尊所,搢笏,执爵,司尊者举幂,良酝令酌酒,以爵授奉爵官,执笏。诣太祖室,再拜,执事者奉香,告官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以虚爵授奉爵官,执笏,俯伏兴。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跪读祝文讫,奠祝于案。执笏俯伏兴。礼直官、赞告官再拜毕,每室并如上仪。告毕,引告官以下降,复位。再拜讫,诣望痊燔祝,再拜,半燎,告官以下皆退。

国史院进先朝实录。是日大昕,诸司官具公服,立于光天门外。侍仪使引《实录》案以入,监修国史以下奉随,至光天殿前,分班立。皇帝升御座。宣越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制四人奉《实录》,升自午阶,监修国史以下奉随,至御前香案南立,众官降,复位。应奉翰林文字升,至《实录》前,跪读表,读毕,俯伏兴,复位。翰林学士承旨升,至御前,分班立,俟御览毕,降复位。宣赞唱曰“监修国史以下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待制升,取《实录》,降自午阶,置于案,由光天门以出,音乐仪从前导,还国史院,置于堂上。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百僚趋退。

表章定制。诸上表并为楷书,每幅六行或七行,后一循或三行或五行,每行不限字数。第一幅前,用帖黄押下边,用信,其在下,上进谨封,字上用印。上表者,表以红罗夹复笺,以梅红罗单复封裹外路,仍盛以锁钥全表匣,饰以虫离。

表章回避字样:极、尽、归、化、忘、亡、忘、望同。播、晏,征,祚同。霭、哀、爱同。奄、昧、驾、遐、仙、斯、司、四、死同。病、苦、没、泯、灭、凶、祸、倾、颓、毁、偃、仆同。坏、破、晦、刑、伤、孤、坠、堕、服、布、孝、短、夭、折、灾、要同。困、危、乱、暴、虐、昏、迷、遇、耋、过、改、替、败、废、寝、杀、绝、忌、优、切、激、切、辱、营系旧式。患、袁、囚、往、弃、丧、庆、空、陷、厄、艰、忽、除、扫、摈、奸同。缺、落、典、宪、法、典字近用不驳。奔、崩、推、珍、陨、慕、稿、出、祭、奠、飨、享同。鬼、狂、藏、怪、渐、愁、梦、幻、弊、疾、迁、尘、亢、蒙、隔、离、去、辞、追、考,板、荡、荒,右、逆、师、剥、革、暌、违、尸同。挽、升、退、换、移、非字近用不驳。暗、了、休、罢、覆、弟、断、收、诛、厌、讳、恤、罪、辜、愆、土、别、逝、誓同。众、陵。土字近用不驳。右一百六十余字。其余可以类推。

外路迎拜诏赫及送宣授、宣命官,凡元日外路拜表,拜表日质明,望阙置香案,并设官属褥位,叙班立定,礼生赞拜,在位官皆再拜,司吏捧表跪授班首,班首跪受,以授所差人,所差人跪受讫,班首起立,礼生赞拜,在位官皆再拜讫。退。

凡外路迎拜诏赦,送诏赦官到,先遣人报班首,即率僚属吏从人等,备仪从、音乐、香舆诣郭外迎接。见送诏赦官。即于道侧下马,所差官赤下马,取诏赦置于舆中。班首诣香舆前上香讫。所差官上马,在舆后。班首以下皆上马后从,鸣钲鼓作乐前导。至公所。从正门入,所差官下马,执事者先于庭中望阙设诏赦案及香案并褥位,又设所差官褥位在案之西,又设床于案之西南。所差官取诏赦置于案,彩舆、香舆皆退。所差官称“有制”,赞“班首以下皆再拜”,班首稍前跪,上香讫,复位所,再拜。所差官取诏赦授知事,知事跪受,上名,司吏二员齐捧诏赦,同升宣读,在位皆跪。所读讫,诏赦置于案,知事等复位,班首以下皆再拜,舞蹈,叩头,三称万岁。官吏叩头中间,公吏等相应高声三呼万岁。就拜。兴,又拜,拜讫,班首以下与所差官相见于行前,礼毕,所差官行,班首率僚属公吏。皆乐送至城门外而退。

凡送宣授、宣命官,使者先遣人报知。受宣官率僚属吏从等,备仪从、音乐、彩舆。二官并别司长官二员,所在府州取索排办音乐并彩舆、香舆。诣郭外迎接。望见使者,即于道侧下马,使者亦下马,取宣置彩舆中,受宣官诣香舆前,上香讫,退,遣人覆知使者,为未受宣命,未敢以参见。使者在舆后,受宣官次行,皆上马从后,鸣钲鼓,作乐前导,至所居。如闲居官即使者入馆遣往报,受宣官令人传语取覆。给宣之日,先于本宅随即排办,仍报所在京府州郡,差知礼数人,并合用案祷等物。其京府州郡须合应付随本官往处馆,导引所居处,如本家无音乐、仪从者,更不排办。皆从工门入,使者下马,报事者先于庭中望阙设宣命案、极香案并褥位。使者褥位在宣案之西。使者取宣于彩舆,捧置案上。案上仍设衣褥。彩舆及香舆皆退。使者就褥位立。受宣官就望阙位立定。礼生赞“再拜,稍前跪,上香,又再拜”,使者称“有制赐卿宣命”,受宣命官又再拜跑,使者取宣于案,以授受宣官。受讫置于杯,就一拜兴,稍退,恭阅宣命讫,复置于怀,就褥位再拜,舞蹈,叩头,就拜兴,又再拜。受宣官近使者箭,跪问圣躬万福,使者躬答曰“圣躬万福”,受宣官起,使者与受宣官及诸僚属相见于所前,礼毕。

凡受敕,其日受敕官具公服,就公所望阙设香案,褥位。如闲居官就本宅正所。送敕官立于香案之西,受敕官诣褥位立定。礼生赞“再拜”讫,搢笏,跪上香。逆敕官奉敕以赞受敕官。受敕官受敕置于怀,出笏,就拜兴,复位再拜。礼皆,与所差官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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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三 礼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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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六 礼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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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五 礼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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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六 礼九

△谥法

至元三年,追谥成吉思汗以下诸汗,是为上尊谥之始。三十一年,世祖崩。夏四月甲午,成宗即位,丙午,右丞相完泽及文武百官议上大行皇帝尊谥。壬寅,为坛于都城南七里。甲辰,遣司徒兀都带、平章政事不忽木、左丞张九思率百官请谥于南郊。五月戊午,遣摄太尉兀都带奉册上尊谥、庙号及国语尊称。是日,完泽等议同上先帝、先后宏吉剌氏尊谥。凡历代上先帝、先后尊谥者,皆如之。至群臣赐谥,则始于中统二年赐金翰林修撰魏璠靖肃,补阙李大节谥贞肃。至大二年,定内外官三品以上者许请谥,若勋戚大臣赐谥不在此例。太常因革礼次谥法于诸神祀之下,今仍之。

君谥

神一民无为曰神,应变无方曰神,能妙万物曰神,圣不可知曰神,道化宣民曰神,显仁试用曰神。

圣极深研几曰圣,穷理尽性曰圣,穷神知化曰圣,能享上帝曰圣,兼采众谋曰圣。裁成天地曰圣,百姓与能曰圣,供物成器曰圣。备道全美曰圣。

文经纬天地曰文,齿佑博闻曰文,修德来远曰文,德洽四国曰文,微柔懿恭曰文,圣谥丕显曰文,化成天下曰文,纯穆不已曰文。

武克定祸乱曰武,禁暴戢兵曰武,克有天下曰武,睿智不杀曰武,恤民除害曰武。

成经德秉哲曰成,民和神福曰成,政立民安曰成,持盈守成曰成,道兼圣智曰成。

康安乐抚民曰康,能安兆民曰康,俊民用章曰康,久膺多福曰康。

献聪明睿智曰献,向惠德无曰献,智质有圣曰献

懿爱民质渊曰懿,体元居中曰懿,德浸光大曰懿。

章法度大明曰章。

穆布德执意曰穆,尊贤敬德曰穆,德政应和曰穆。

敬威仪悉备曰敬,齐庄中正曰敬,全善典法曰敬,畏天爱民曰敬。

元主善行德曰元,行义悦民曰元,体仁长人曰元。

昭圣德嗣服曰昭,德业升闻曰昭,智能察微曰昭。

景耆意大图曰景,布义行刚曰景,繇义而成曰景,德行可仰曰景。

孝协时肇享曰孝,博施被物曰孝,继志述事曰孝,教刑四海曰孝,德通神明曰孝。

宣施而无私曰宣,重光奠丽曰宣,义问周达曰宣。

平布纲治纪曰平。治而无倦曰平,布德均政曰平,无党无偏曰平。治过如砥曰平。

醒避土肢远曰桓。

庄威而不猛曰庄,端属临民曰庄。

僖质渊学谏曰僖。

肃刚德克就曰肃。

惠慈仁好与曰惠,能安四方曰惠,子爱因穷曰惠,俭以厚下曰惠。

安宽裕和平曰安,所宝惟贤曰安,兆民赖广曰安,中心宅仁曰安,修已宁民曰安。

明照临四方曰明,请诉不行曰明,圣能作则口明,无幽不察曰明,任贤使能曰明。令闻不已曰明,奉苦天过曰明,孝法天下曰明,奉养有节曰明,遏恶扬善曰明,祝能致远曰明。

定安民法故曰定,安民大虑曰定,仁能一众曰定,嗣成武功曰定。

简易从有功曰简,平易无疵曰简,至德临下曰简。

隐不显尸国曰隐。

翼思虑深远曰翼,小心事天曰翼。

襄辟土有德曰襄。

哀德之不建曰哀。

烈秉德事业曰烈,海外有截曰烈,业成无竞曰烈,丕承圣谟曰烈。

威蛮夷率服曰威,信赏必罚曰威,德威可畏曰威。

愍祸乱力作曰憋,使民悲伤曰愍,在国罹优曰愍。

灵乱而不损曰灵,好事鬼神曰灵,极知神事曰灵。

幽壅遏不远曰幽,违礼乱常曰幽,暴民残义曰幽。

厉杀戮不辜曰厉。

德 修文来远曰德,睿智日新曰德,尊贤亲亲曰德,忠和纯淑曰德。

质中工无邪曰质,恬淡无为曰质。

靖虚已鲜言曰靖,缉熙宥密曰靖,式典安民曰靖。

顺慈和遍服曰顺,德合帝则曰顺,受天百禄曰顺。

思追梅前过曰思。

宪赏善罚奸曰宪,刑政四方曰宪,圣能法天曰宪。

仁利泽万世曰仁,大德好生曰仁,率性安行曰仁。

义除去天地之害曰义,理财正辞曰义,仁能制命曰义,能成其志曰义。

礼奉义顺则曰礼。

智察言知人曰智。

钦克慎成宪曰钦。

戴典礼不愆曰戴,爱民好治曰戴。

怀慈仁短折曰怀,民思其惠曰怀。

荒好内怠政曰荒,内外淫乱曰荒,昏乱纪度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惑以欲忘追曰惑,淫溺丧志曰惑,妇言是用曰惑。

夷失礼基乱曰夷。

后妃谥

文克嗣微昔曰文。慈惠爱民曰文,德美才秀曰文。

成夙夜警戒曰成,曲直赴礼曰成,仁化纯礼曰成。

康温良好学曰康,寿考且守曰康,保民迪吉曰康,务德不争曰康。

献贤德有成曰献。

懿温柔圣善曰懿,柔克有光曰懿。

章其言有文曰章,上下无私曰章。

穆德化肃和曰穆。

敬夙夜警戒曰敬,戒惧无违曰敬,戒尊师傅曰敬。

元体仁内恕曰元,仁明道合曰元。

昭容仪翼美曰昭,德礼不愆曰昭。商朗令终曰昭。

孝慈惠爱亲曰孝,尊仁安义曰孝,先意承志曰孝,能奉祭把曰孝,敬慎所安曰孝。

宣圣善周闻曰宣,能布全德曰宣。

平执事有制曰平,分不求多曰平。

庄履正志和曰庄,端一克成曰庄,齐戒中礼曰庄。

僖小心畏忌曰僖,见善用长曰僖。

恭执心决断曰恭,能执妇道曰恭。

惠淑质受谏曰惠,恩能及下曰惠。

安务德不争曰安,庄敬尽礼曰安。敬而有礼曰安。

明独见先幻曰明,内治和礼曰明。

定践行不爽曰定,审于事情曰定,德操纯固曰定。

简一德不懈曰简。

正其仪不戎曰正,精爽斋肃曰正,内外宾服曰正,诚心枯非曰正,庄以率下曰正。息邪距诐曰正。

隐远拂不成曰隐。

哀遭难已甚曰哀。

烈光有大功曰烈,安民有功曰烈。

勤服劳无怨曰勤,能修其官曰勤。

贞履正中馈曰贞,守数难犯曰贞,幽闲专一曰贞,恒德从一曰贞。

灵死见鬼能曰灵,不勤成名曰灵。

幽淫德灭国曰幽。

厉挟邪违正曰厉,长舌阶祸曰厉。

节巧而好度曰节。能固所守曰节,恭俭中礼曰节,好廉自克曰节,直道不挠曰节,临义不夺曰节。

德富贵好礼曰德,仁而有化曰德,忧国进贤曰德。

质心靡他曰质。

靖柔教众曰靖,宽乐全终曰靖。

顺比于礼曰顺,柔德承天曰顺,德性宽柔曰顺,淑慎其身曰顺,德容如玉曰顺。

宪行善可记曰宪。

忠让贤尽诚曰忠,危身奉上曰忠,中能应外曰忠。

仁功施于民曰仁,屈已逮下曰仁。

礼奉义顺则曰礼。善自防闲曰礼。

钦威仪悉备日钦。

良顺理习善曰良,温敬寡言曰良,孝悌成性曰良,小心敬畏曰良。

微元德充美曰微。

柔顺德丽贞曰柔,至顺法坤曰柔。

荒纵乐无度曰荒。

惑心志多穷曰惑。

戾不侮前过曰庆,不思顺受曰庆。

臣谥

文博闻多见曰文,敬直慈惠曰文,勤学好问曰文,修治班制曰文,与贤同升曰文。

武除乱靖难曰武,帅众以顺曰武,折冲御侮曰武,赴敌无避曰武,辟土斥境曰武。

成通达强立曰成,不忘久要曰成,佐相克忠曰成,德备礼乐曰成,德见于行曰成。

康宽裕和平曰康,敬而有礼曰康,保卫社稷曰康,造道自行曰康,动而无妄曰康。

献博闻多能曰献,智能翼君曰献,学于古训曰献。

懿文德充实曰懿,秉彝好德曰懿,尚能不争曰懿。

章温克令仪曰章,敬慎高明曰章。

穆申情见貌曰穆,敬和在位曰穆。

敬夙夜将事曰敬,陈善闭邪曰敬,死不忘君曰敬,难而不避曰敬。受命不迁曰敬,众方克就曰敬。

元宣慈惠和曰元。

昭明德有功曰昭。德音孔宣曰昭。

孝秉德不回曰孝,思爱忘劳曰孝,从命不忿曰孝,富贵不骄曰孝,能守祭祀曰孝。

宣俊达有德曰宣,力施四方曰宣。

平政以行辟曰平,执事有制曰平,分不求多曰平。

桓克敌服远曰桓,壮以有力曰桓。

庄德不矜曰庄。

僖小心敬慎曰僖。

恭好德不怠曰恭,貌敬行祗曰恭。

惠宽裕不苛曰惠,柔质慈民曰惠,遗爱在民曰惠,分人以财曰惠,利而不费曰惠。

安好和不争曰安。

明总集殊异曰明,能视致远曰明,诚身自知曰明,守静知常曰明。

定以劳定国曰定,克绥邦家曰定。

简仕不躁进曰简,能行直道曰简。

隐杯情不尽曰隐。

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

哀处死非义曰哀。

毅致果杀敌曰毅,勇而近仁曰毅,

勇持义不挠曰勇,以义死事曰勇,临事屡断曰勇,胜敌壮志曰勇,临难不惧曰勇。

壮胜敌克乱曰壮,死于原野曰壮,好力致勇曰壮,屡行征伐曰壮,武而不遂曰壮,武德刚毅曰壮。非礼弗履曰壮。

克爱民作刑曰克,胜敌得俊曰克,胜已自私曰克。

勤能修其官曰勤,广业不怠曰勤,勤行世业曰勤,好学力行曰勤。

贞大忠克就曰贞,直追不挠曰贞,清白守节曰贞,内外用情曰贞,不隐幽屏曰贞,图国荒死曰贞,名实不爽曰贞,事君无猜曰贞,固节干事曰贞。

愍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

幽暴民残义曰幽。

白涅而不淄曰白,致虑忘机曰白。

德刚塞简廉曰德,宽栗扰义曰德,直温强义曰德,辅世长民曰德,富贵好礼曰德。

匡辅弼王室曰匡,以法正国曰匡,弥缝灾害曰匡,正君之过曰匡。

质名实不爽曰质,言行相应曰质。

靖仁敬鲜言曰靖。

顺慈仁和民曰顺,克将君美曰顺。

宪文武可法曰宪。

坚磨而不磷曰贤。

忠临患不忘国曰忠,虑国忘家曰忠,杀身报国曰忠,廉方公证曰忠,世笃勤劳曰忠,善则推君曰忠。死卫社稷曰忠,以德匡君曰忠,以孝事君曰忠,安不择事曰忠,中能应外曰忠。

仁畜义丰功曰仁,杀身成志曰仁,克己复礼曰仁,宽信敏惠曰仁,功施于民曰仁,爱仁利物曰仁。

义推功尚善曰义,以礼节行曰义,取而不贪曰义,行礼不疚曰义,见利能让曰义,以公灭私曰义,制事得宣曰义。

礼躬俭中节曰礼。审节而和曰礼,著诚去伪曰礼。

智敬而不忘曰智,尊明胜患曰智,摧芒折廉曰智,择任而往曰智,能治大官曰智,临事不感曰智,知育知默曰智。

直守追如矢曰直,言行不邪曰直,质而中正曰直,正人之曲曰直,折狱在中曰直,孝弟成性曰直,小心敬事曰直。

信思难不趋官曰信,周仁承命曰信,立言可复信信,守礼不违曰信。

钦肃敬而承上曰钦。

良谋猷归美曰良。

类勤施无私曰类,不忝前哲曰类。

度心能制义曰度,进退可轨曰度,守法纬民曰度,从容有常曰度,礼仪次善曰度。

戴典礼不衍曰戴,爱人好礼曰戴。

怀仁敬短折日怀,执义去位曰怀。

荒内外淫乱曰荒。

悫诚以致志曰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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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四 礼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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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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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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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五

商挺(琥、琦)赵良弼杨果宋子贞赵璧张雄飞

商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殷氏,避宋讳改焉。父衡,金进士,秦蓝总帅府经历官,河潼失守,为北军所得,不屈死。挺年二十四,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其子忠济辟为经历。

世祖在潜邸,闻其名,遣使征至盐川。入对称旨,挺因言,李璮城朐山,东平当馈米万石,率十石致一石,且天久雨,路淖,车运后期罪至死,不若输沂州,使璮众取食,便。世祖从之。

陕西四川宣抚使杨惟中辟挺为郎中,挺请减关中常赋之半,以苏民困。又佐惟中诛大猾郭千户,群吏畏服。明年,惟中罢,挺驰奏,关陕重地,非廉希宪不能镇抚中外。遂以希宪为宣抚使,擢挺为副使。寻命兼辖怀孟,境内大治。

宪宗八年,宣抚司罢,挺还东平。会宪宗征蜀,世祖将趋鄂汉,次小濮,召挺问军事,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易轻动。”世祖曰:“卿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事。挺曰:“军中当严符言,以防奸伪。”文谦还奏,世祖大悟曰:“非商孟卿,无人能见及此。”未几,阿里不哥之使果至,乃执而斩之。世祖召挺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

及即位,复以希宪为陕西四川宣抚使,挺为副使。时浑都海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廉曰:“为六盘,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乃与希宪定议,令八春、汪良臣等御之。时阿蓝答儿、浑都海等已至山丹,八春战不利,贼陷凉州,犯甘州。良臣以兵来会,听诸王合丹节制,大败贼于甘州,阿蓝答儿自杀,浑都海亦伏诛,关陇遂平。

中统三年,改宣抚司为行中省,进希宪为右丞相,挺为佥行省事,复擢参知政事。初挺荐王文统可大用,璮反,文统与璮通谋。至是,兴元判官费正寅讼挺为文统党,遂逮至上都。世祖召挺便殿。责之曰:“卿在关中,累著治效,而毁言日至,何也?且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何无一言?”挺顿道谢曰:“臣在陕西三年,多过失,然功成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会置四川行枢密院,姚枢荐挺,乃授挺行枢密院副使,佩虎符。

至元元年,召拜参知政事。二年,丞相耻律铸行省河东,以挺副之。六年,同佥枢密院事,累迁枢密副使。挺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者亦汰之,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者,许财力相资,合出一军。著为令。

九年,封皇子忙哥剌为安西王,以挺为王相,王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悉更张之”。挺进十策,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根本,察下情。王为置酒嘉纳焉。十五年,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世祖曰:“阿难答年少,未习祖宗之训,卿姑行王相府事。”

十七年,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诬陷王相赵炳,妃命囚炳于平凉狱,琮、叔云毒杀之。世祖廷鞫其事,琮等皆伏诛。王府女奚彻彻,临刑以暧昧语连挺及其子瓛。世祖怒,拘挺,而下瓛于狱。且谓炳子曰:“商孟卿,老书生,可与诸儒共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勋奏,世祖疑其朋党。符宝郎董文忠曰:“梦炎素不知挺,臣以其推载之功语之。”世祖良久曰:“其事果何如?文忠对曰:“臣固闻之,杀炳之谋,挺不与也。”世祖默然。十八年春,诏藉挺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起为枢密副使,俄以疾免。三十一年,炳子复讼父冤,挺坐系,百余日乃释。遂筑室于都城南左山,自号左山老人。二十五年,卒。年八十。延祐初,赠推诚协谋代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定。子五:琥、璘、瑭、瓛、琦。

琥,字台符。至元十四年,以姚枢、许衡存,拜江南行御史台监察御史。二十七年,征拜中台监察御史。属地震,琥疏言:“主文帝时有此异,而无其应。盖以躬行德化而弭。”因条汉文时政以进。”又言:“为国之道,在立法、任人而已。法不徒立,须人而行,人不滥用。惟贤是择。”因荐天下名士十余人,世祖皆召用之。三十年,迁国子司业。卒。有《彝斋文集》。

瑭,字礼符。为大卫屯田千户。年三十三,即辞禄养亲。筑室曰晦道堂,取其七世祖宋太子中舍人宗弼,年五十致仕所筑堂名也。

琦,字德符,成宗召入宿卫。仁宗在东宫,奏授集贤直学士。出为大名路治中,不赴。皇庆元年,授集贤侍进学士。延祐四年,擢侍读官、通奉大夫,赐钱二万五千贯。泰定元年,迁秘书卿。谢病,卒于家。

史臣曰:“商孟卿以书生受世祖之知,功参佐命,耄而智昏,党附奸人。虽曰无交通之迹。然坐视冤诬,焉用彼相。其晚节不终,几陷刑戮,非不幸也。”

赵良弼,字辅之。赵州赞皇人,本女直术要甲氏,讹为赵家,因以赵为氏。

父悫,金威胜军节度使,兼义活州管内观察使、右监军、行元帅府事。与大兵战于高邑,被禽不屈死。子良贵,嵩汝招讨使:良贵子谠,许州兵官;悫从子良材,守太原;皆以战败死。

良弼,悫之次子也。明敏多智略。崔之乱,良弼奉母还赵州,渡河争舟者挺刃及良弼母首,良弼捍以臂,几折,有兵士见而哀之,手援以登,母子始获免。已而试儒士中选。教授赵州。世祖在潜藩,召见,占对称旨。会立邢州安抚司,擢良弼为判官。良弼区画有方,事或掣制,则请于藩邸。二年,凡六往返,所请无不人。脱脱以断事官镇邢州。事多沮挠,良弼弛驿白其事,遂罢脱脱,邢大治。世祖分地在关中,奏以廉希宪、商挺宣抚陕西,擢良弼宣抚司郎中。宪宗使刘太平等钩校京兆钱谷,死者二十余人,众皆股栗,独宣抚司一无所坐。

世祖南征,召参议元帅府事,兼江淮安抚使。率士卒先进,五战皆捷,禁焚卢舍、杀降民,所至宣布恩德,民皆安堵。既渡江,攻鄂州,闻宪宗崩,世祖北还,良弼陈时务十二事。世祖嘉纳之。遣至京兆,察访秦蜀人情向背。不逾月,具得实以报,曰:“宗王穆哥无他心,宜以西南事委之。浑都海屯六盘,士马精强,咸思北归。恐事有不测。纽璘总秦、川蒙古诸军,年少鸷勇,轻去就,当宠以重职。解其兵柄。刘太平、霍鲁欢,行尚书省事。阴有据地之志,仍家奴、刘黑马、汪惟正兄弟,夙蒙因德,并悉心俟命。”其言皆见采用。

良弼凡五上书劝进,曰:“今中外皆愿大王早正宸位,以安天下,事势如此,岂容中止,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世祖既即位,立陕西四川宣抚司。复以希宪、商挺为使、副,良弼为参议,良弼先行,言于断事官八春曰:“今刘太平思合于浑都海,纽璘迁延不行,当先遣使促纽璘入朝,刘太平还京兆。”八春从其议。至则纽璘果移屯将入泾州,刘太平将趋六盘。闻命乃止。

浑都海叛,良弼与汪惟正、刘黑马议,执其党乞台不花、密利火者诛之。希宪、挺虑有擅杀名,遣使入奏待罪。良弼具密状授使者。言:“始捕二帅时,止令囚以俟报,臣窃以为张皇不便,宜急诛之,擅杀在臣,实不在宣抚司,若上怒希宪等,愿使者出此奏。”帝竟不问。使者以奏白政府,咸谓良弼为长者。是年,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拜良弼陕西四川宣抚使、参议行省事。蜀人费正寅以私憾诬廉希宪、商挺京兆有异志者九事,以良弼为征。帝召良弼诘问,良弼泣曰:“三臣忠良,保无是心,愿剖臣心以明之。”帝意不释。会平李璮,得王文统与璮交通书,益疑挺等。又以良弼多智略,疑为文统游说,械系良弼,下于狱,至欲断其舌,姚枢奏:“践阼之初,非良弼滴事关中,恐陛下有西顾之忧。其人忠于陛下,安得与文统蓄异志者比。”帝意始解,赦出之。

至元七年,起良弼为经略使,领高丽屯田。良弼言屯田不便,固辞,遂以良弼奉使日本。先是,数遣通日本,不得要领,于是良弼请行,帝悯其老,不许,良弼固请,乃授秘书监,充国信使。良弼奏:“臣父兄四人死事于金,乞命翰林撰碑文,臣虽死绝域无憾。”帝曰:“人臣各为其主,苟忠于所事,虽在前朝,朕亦嘉之,况有贤子为朕使万里之外乎!”命学士王磐撰赵氏家庙碑,给良弼卫兵三千。固辞,独书状官二十四人从行。

八年,与高丽通事徐称、周金贮,至日本筑前金津。金津人以为贼,欲攻之。良弼登岩喻旨。守吏延入板屋,以兵环之,灭烛大噪,良弼泰然自若。明日,其国太宰府官率兵至,问使者来状。良弼数其不恭罪,仍喻以礼意。太宰官求国书,良弼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不然,则授之大将军。”良弼国书于箧,键锁甚严。越数日,复来求书,且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大朝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见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隋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时,遣使皆见,王何独不见大朝使臣乎?”诘难数四,至以兵协良弼。良弼终不与,但出录本示之。日本太宰府见国书录本,以为不逊,却良弼不纳。良弼使书状官张铎先归,太宰府送良弼于对马岛。

九年,张铎与日本人弥四郎等十二人至京师。良弼本意欲见日本王,说以罢兵修好,既见拒,乃与太宰府守护官议。守护官亦恐兵连祸结,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伪称使介,修饰其词,偕张铎报命。帝召见张铎,宴劳之,铎奏良弼遣使臣入奏,与日本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其守护官云:“曩为高丽所给,屡言上国来伐,岂意皇帝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都去此尚远,愿先遣人从使者回报,故良弼使铎同日本人入觐。”帝疑之,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和孙问于姚枢、许稀衡等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使此辈伺吾强弱耳,不宜听其入觐。”帝从之。是年,遣御史康之邵护弥四郎等还日本。

十年,良弼复至太宰府,仍为所拒,乃归至京师。帝召见,问日本事本末,深加褒奖,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后帝将讨日本,问于良弼,对曰:“臣居日本岁余,睹其民俗,狠勇嗜杀,不知有父子之亲、上下之礼。其地多山水,无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况舟师渡海,风涛莫测,是谓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也,臣谓勿击便。”帝不听。

十一年十二月,以良弼同佥书枢密院事。丞相伯颜伐宋,良弼言:“宋重兵在扬州,宜以大军径捣钱塘。”又言:“宋亡,江南士人多废学,宜设经史科,以育人材,定律令,以戢奸吏。”后皆用其议。

良弼屡以疾请告,十九年,奉敕居怀孟。良弼别业在温县。在地三千亩,乃析为二,六于怀州,四与孟州,皆隶庙学。又立赞皇庙学,市学田六百亩,立赵州庙学。市学田一千六百亩。以赡生徒,或问为治,良弼曰:“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必克已,然后可以制怒,必顺理,然后可以忘怒,能忍,容所难容,事斯济矣。”二十三年卒,年七十。赠推忠翊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韩国公,谥文正。子训,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异哉赵良弼之奉使也,日本拒而不纳,则持国书以返耳;乃使弥四郎等伪称使介,以罔其君,而骄其敌,是谖也。称为不辱君命可乎!

杨果,字正卿,祁州蒲阴人。幼失父母,转徙居许州,以章句授徒为业。金正大中,登进士第。会参政李蹊行大司农于许,果以诗送之,蹊大称赏,荐为偃师令。到官,以廉干称。

金亡,杨奂征河南课税,起果为经历。未几,史天泽经略河南,果为参议。时兵余,法度草创,果随宜赞画,民赖以安。中统元年,设十道宣抚使,以果为北京宣抚使。既至任事,果为喻以自嘲曰:“田妇、越贾,相为室家,言语不通,以意求之,十裁得其一二。每夕,归焚香,祝天而言,越贾不之知。有晓田语者,释之曰:注禄神官,独不能徒远以从近也。”语闻宰相,笑之。明年,拜参政知事。及例罢,犹诏与左丞姚枢等日赴省议事,至元六年,出为怀孟路总管。大修庙学。以尝为中书省执政官,移文申部,特不署名。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五,谥文献。

果性聪敏,美风姿,工文章,尤长于乐府,外若沈默,内怀智用。微时避乱河南。娶羁旅中女,后登科。历显仕,竟与偕老,人以是称之,有《西庵集》行于世。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貌清奇,耳耸过眉一寸,相者以为必寿且贵。好学,工词赋,弱冠,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

金末,潞州乱,子贞避地大名。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死,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素闻其名,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请事于朝,因近侍奏决,不经中书,与宰相耶律楚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通殷勤于楚材,凡奏请必先白楚材。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

太实四年,实戍黄陵,与金人战不利,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归者,言兵且大至,人情凶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内乃安。大军入汴梁,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救。全活者万余人。士之流寓得,悉引见周给,且荐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羁旅,与之同列。四方之士闻风而至。

七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子贞仍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黜贪堕,将廉勤,官府始有纪纲。东平将校占民为部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平。

实卒,子忠济嗣,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常礼乐。子贞延前进士康晔、王磐为教官,自孔、颜、孟子孙外,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每季亲临课试。士风为之一变。

世祖南伐,召子贞至汉州,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

中统元年,授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部,典章制度,多子贞同裁定。李璮叛据济南。诏子贞参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璮形势,因说丞相史天泽曰:“璮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遂擒璮。

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之柄,选泽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试诸生,三年一贡举。命中书次弟施行之。至元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请班俸禄,定职田,三年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

未几,以年老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差有条理,听卿自便。”十一月,退辞,乃得请,特敕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不便。必密陈得失,爱君忧国,不在进退异。卒,年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请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子渤,字齐彦,有才名,官至集贤学士。

赵璧,字宝仁,大同怀仁人,世祖在潜邸,闻其金名召见,呼秀才而不名,使皇后制衣赐之,试服不称,辄为损益,宠遇无与为比,命弛驿四方,聘名士王鹗等。又令蒙古生十人,从璧授儒书。敕璧习国语,译《大学》、《中庸》、《论》、《孟》诸书,时从马上听璧陈说。

宪宗即位,召璧问:“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不法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是胆!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一日,断事官牙老瓦赤持印请于帝曰;“此先朝所赐,今陛下登极,将仍用旧印耶,抑易以新者?”时璧侍左右,斥之曰:“用汝与否,取自圣裁。汝敢以印为请耶?”夺其印,置帝前。帝默然久之,既而曰:“朕亦不能为此。”

宪宗二年,授河南经略使。河南万户刘福贪暴,郡中婚嫁,必行赂之,得请而后行。其党董主薄,强取民女有色者三十余人。璧至按其罪,立斩之,尽还民女。刘大惊。时天大雪。因诣璧相劳苦,且酌酒贺曰:“经略下车,诛锄强猾,故雪为瑞应。”璧曰:“如董主簿比者,尚有其人,俟尽诛之,瑞应将大至矣。”刘屏气不敢复言而归。

世祖伐宋,以璧为江淮荆湖宣抚使。大兵围鄂州,宋贾似道遣使来说和,璧请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谨视吾旗。旗动,即速归。”璧登城,宋交宋京曰:“北兵若旋师,愿以江为界,且岁奉银、绢疋两各二十万。”璧曰:“大军至濮州时,诚有是请,犹或见从。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贾制置今焉在耶?”璧适见世祖旗动,乃曰:“俟他日复议可也。”遂还。

世祖即位,拜燕京宣慰使。时供给蜀军,府库已竭,及有用兵北边,璧经画,馈运不绝。中书省立,授平章政事;加答刺罕之号,力辞不就。中统二年,从征阿里不哥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领蒙古、汉军。是年,始制太庙雅乐。乐工党仲和、郭伯达以知音律在选中,为造伪钞者连坐,系狱。璧曰:“太庙雅乐,大飨用之,岂可系及无辜,而废雅乐之成。”奏请原之。三年二月,复拜中书平章政事。李璮反,亲王合必赤讨之,以璧督馈运。璮平,以平章政事行省山东。

至元元年,官制行,加荣禄大夫。帝欲作文檄宋,执笔者数人,皆不称旨,乃召璧为文。帝大称善,曰:“惟秀才能曲尽我意。”六年,改枢密副使,虽左迁,璧处之泰然,不以为意。六年,宋边臣遣间使约降,帝命璧诣鹿门山都元帅阿术营密议。以璧同行汉军都元帅府事。时阿术卧病,营屯遇雨涨没殆尽,宋将夏贵率兵五万,馈粮三十艘,自武昌援襄阳,璧据险设伏待之,贵果中夜潜上,璧策马出鹿门山,行二十余里,夺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败,我水军宜速进。”贵慑不敢动。明旦,阿术命诸将渡江以骑兵截贵,璧与水军万户解汝楫等追贵舟师。遂合战于虎尾洲,贵败走,士卒溺死甚众,夺战舰五十艘,擒将士三百余人。

高丽王植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还,改中书左丞。同国王头辇哥行东京等路中书省事,驻兵平壤。时衍已死,璧与国王议曰:“高丽迁居江华岛有年矣。外虽插辞臣贡,内恃其险,故使权臣无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已死,王实无罪,若朝廷遣兵护王归于旧京。可以罢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闻,帝从之。

师还,迁中书右丞。冬祀太庙,有司失黄幔,得于神庖灶下,己污坏。帝闻,大怒曰:“是应坐大不敬律,当斩!”璧争曰:“法止杖断远流。”其人竟得不死。九年,复拜平章政事。璧平居寡言语,及论政事,必反覆诘难,务究其利弊而后已。世祖尝称为秀才舌云。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赠大司徒,谥忠亮。

子二人:仁荣,中书参知政事;仁恭,集贤直学士。孙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库提点。

张雄飞,字鹏举,沂州临沂人。父琮,仕金守盱眙。金主疑之,罢其兵,徒居许州,寻复命守河阴,留家人于许。雄飞幼失母,琮妾李氏养之。大兵屠许州,惟工匠得免,有田姓者,琮故吏也。自称能为弓,且诈以雄飞及李氏为家人,由是获全,遂徙朔方,雄飞甫十岁。至霍州,李欲逃,恐其累己,雄飞知之,顷刻不去左右,李乃变服与雄飞俱还,寓潞州。雄飞既长,往师前进士王宝英于赵州。金亡,雄飞不知父所在,求之十余年,终费得。遂入大都,居数岁,尽通诸部语。

至元二年,廉希宪荐于世祖,召见,陈当世之务,世祖大悦。授同知平阳路转运司事,搜抉蠹弊悉除之。帝问处士罗英,谁可大用者,对曰:“张雄飞真公辅器。”帝然之,命驿召雄飞至,问以方今所急,对曰:“太子天下本,愿早定以系人心,闾阎小人有升斗之储,尚知付托,天下至大,社稷至重,不早建储贰,非至计也。向使先帝知此,陛下能有今日乎?”帝方卧,矍然起,称善者久之。

他日,与江孝卿同召见,帝日:“今任职者非材,政事废弛,譬大厦将倾,非良工不能搘柱,卿辈能任此乎?”孝卿谢不敢当。帝顾雄飞,雄飞对曰:“古有御史台。为天子耳目,凡政事得失、民间疾苦,皆得言,百官奸邪、贪秽不职者,即纠劾之。如此则纪纲举、天下治矣。”帝曰:“善。”乃立御史台,以前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雄飞为侍御史,且戒之曰:“卿等既为台官,职在直言,朕为汝君,苟所行未善,亦当极谏,况百官乎!汝宜知朕意。人虽嫉汝,朕能为汝地也。”雄飞益自感励,知无不言。

参议枢密院事费正寅素憸狡,密遣人通于宋。事觉,诏丞相线真等与雄飞杂治之。请托交至,雄飞无所顾,尽得其罪状以闻,正寅与其党管如仁等皆伏诛。会议立尚书省,雄飞力争,忤旨,左迁同知京兆总管府事。宗室公主有家奴逃渭南为民赘婿。主过临潼,识之,捕其奴与妻及妻之父母,皆械系之,尽没家资。雄飞与主争辨,辞色俱厉。主不得已以奴妻及妻之父母、家资还之,惟挟其奴以去。

入为兵部尚书。平章阿合马在制国用司时,与亦麻都丁有隙,至是,罗织其罪,同僚争相附会,雄飞不可曰:“所犯在制国用司时,平章独不预耶?”众无以答,秦长卿、刘仲泽亦以忤阿合马,皆下吏,欲杀之,雄飞亦持不可。阿合马使人啖之曰:“能杀此三人,当以参政相处。”雄飞曰:“杀无罪以求大官,吾不为也。阿合马怒,奏出雄飞为澧州安抚使,三人竟死狱中。

澧州有巨商二人,犯匿税及殴人事,僚佐受赂,欲宽其罪,雄飞绳之益急。或曰:“此细事,何执之坚?”雄飞曰:“吾非治匿税殴人者,欲改宋弊政,惩不畏法者尔。”贫民以乏食,群聚发富家廪,所司欲论以强盗,雄飞曰:“此盗食,欲救死耳,非强也。”宽其狱,全活者百余人。澧西南接溪洞,徭人乘间抄掠,雄飞遣杨应中等往谕以威德,诸徭悉感服。

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官府,命雄飞为达鲁花赤,迁荆湖北道宣慰使。有告常德富民十余家,与德山寺僧将为乱,众议以兵讨之。雄飞曰;“告者必其仇也。且新附之民,当以静镇之,兵不可遽用。苟有他,吾自任其责。”遂止,徐察之,果如所言。十五年,荆湖行省阿里海牙以降民千户没入为家奴,自置吏治之,岁责租赋,有司莫敢言。雄飞言于阿里海牙,请归其民于有司。不从。雄飞入朝奏其事,诏还籍为民。

十六年,拜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合马以子匆忙辛为中书右丞,行省江淮,恐不为所容,奏留雄飞不遣,改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未行,阿合马死。朝臣皆以罪去。拜参知政事。阿合马用事日久,卖官鬻狱,纪纲大坏,雄飞乃先在降一偕,于是侥幸超躇躐者皆降黜。忽辛有罪,敕中贵人及中书杂问,忽辛历指宰执曰:“汝曾使我家钱物,何得问我?”雄飞曰:“我曾受汝家钱物否?”曰:“惟公独否。”雄飞曰:“如是,则我当问汝矣,”忽辛遂伏辜。二十一年春,册上尊号,议大赦天下。雄飞谏曰;“古人言:无敕之国,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圣明在上,岂宜数赦!”帝嘉纳之,语雄飞曰:“大猎而后见善射,集议而后知能言,汝所言者是,朕今从汝。”遂止降轻刑之诏。

未几,卢世荣以言利进,雄飞与诸执政同日皆罢。二十三年,起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卒于官。

五子:师野、帅谔、师白、师俨、师约。师野,宿卫东宫。荆湖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入觐,言之宰相,欲白皇太子,请以师野为荆南总管,雄飞固止之。归谓师野曰:“今日有欲官汝者,汝宿卫日久,固应得官,然我方为执政,天下必以我私汝,我一日不去此位,汝辈勿望有官也。”其介慎如此。

史臣曰:“张鹏举刚明廉直,材任宰相。世祖用卢世荣,罢鹏举政事,可谓弃苏合而宝蟛蜣之粪矣。岂好利之心,不能自克,遂为逢君者所蛊惑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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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规张奂段颎

  皇甫规字威明,安定朝那人也。祖父棱,度辽将军。父旗,扶风都尉。

  永和六年,西羌大寇三辅,围安定,征西将军民贤将诸郡兵击之,不能克。规虽在布衣,见贤不恤军事,审其必败,乃上书言状。寻而贤果为羌所没。郡将知规有兵略,乃命为功曹,使率甲士八百,与羌交战,斩首数级,贼遂退却。举规上计掾。其后羌众大合,攻烧陇西,朝廷患之。规乃上疏求乞自效,曰:

  臣比年以来,数陈便宜。羌戎未动,策其将反,马贤始出,颇知必败。误中之言,在可考校。臣每惟贤等拥众四年,未有成功,悬师之费且百亿计,出于平人,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为盗贼,青、徐荒饥,襁负流散。夫羌戎溃叛,不由承平,皆由边将失于绥御。乘常守安,则加侵暴,苟竞小利,则致大害,微胜则虚张首级,军败则隐匿不言。军士劳怨,困于猾吏,进不得快战以徼功,退不得温饱以全命,饿死沟渠,暴骨中原。徒见王师之出,不闻振旅之声。酋豪泣血,惊惧生变。是以安不能久,败则经年。臣所以搏手叩心而增叹者也。愿假臣两营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与护羌校尉赵冲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晓习;兵势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烦方寸之印,尺帛之赐,高可以涤患,下可以纳降。若谓臣年少官轻,不足用者,凡诸败将,非官爵之不高,年齿之不迈。臣不胜至诚,没死自陈。

  时帝不能用。

  冲、质之间,梁太后临朝,规举贤良方正。对策曰:

  伏惟孝顺皇帝,初勤王政,纪纲四方,几以获安。后遭奸伪,威分近习,畜货聚马,戏谑是闻。又因缘嬖幸,受赂卖爵,轻使宾客,交错其间,天下扰扰,从乱如归。故每有征战,鲜不挫伤,官民并竭,上下穷虚。臣在关西,窃听风声,未闻国家有所先后,而威福之来,咸归权幸。陛下体兼乾坤,聪哲纯茂。摄政之初,拔用忠贞,其余维纲,多所改正。远近翕然,望见太平。而地震之后,雾气白浊,日月不光,旱魃为虐,大贼从横,流血丹野,庶品不安,谴诫累至,殆以奸臣权重之所致也。其常侍尤无状者,亟便黜遣,披埽凶党,收入财贿,以塞痛怨,以答天诫。

  今大将军梁冀、河南尹不疑,处周、邵之任,为社稷之镇,加与王室世为姻族,今日立号虽尊可也,实宜增修谦节,辅以儒术,省去游娱不急之务,割减庐第无益之饰。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群臣乖舟者也,将军兄弟操楫者也。若能平志毕力,以度元元,所谓福也。如其怠B12D,将沦波涛。可不慎乎!夫德不称禄,犹凿墉之趾,以益其高。岂量力审功安固之道哉?凡诸宿猾、酒徒、戏客,皆耳纳邪声,口出谄言,甘心逸游,唱造不义。亦宜贬斥,以惩不轨。令冀等深思得贤之福,失人之累。又在位素餐,尚书怠职,有司依违,莫肯纠察,故使陛下专受谄谀之言,不闻户牖之外。臣诚知阿谀有福,深言近祸,岂敢隐心以避诛责乎!臣生长边远,希涉紫庭,恢慑失守,言不尽心。

  梁冀忿其刺己,以规为下第,拜郎中。托疾免归,州郡承冀旨,几陷死者再三。遂以《诗》、《易》教授,门徒三百余人,积十四年。后梁冀被诛,旬月之间,礼命五至,皆不就。

  时,太山贼叔孙无忌侵乱郡县,中郎将宗资讨之未服。公车特征规,拜太山太守。规到官,广设方略,寇贼悉平。延熹四年秋,叛羌零吾等与先零别种寇抄关中,护羌校尉段颎坐征。后先零诸种陆梁,覆没营坞。规素悉羌事,志自奋效,乃上疏曰:

  自臣受任,志竭愚钝,实赖兗州刺史牵颢之清猛,中郎将宗资之信义,得承节度,幸无咎誉。今猾贼就灭,太山略平,复闻群羌并皆反逆。臣生长邠岐,年五十有九,昔为郡吏,再更叛羌,豫筹其事,有误中之言。臣素有固疾,恐犬马齿穷,不报大恩,愿乞冗官,备单车一介之使,劳来三辅,宣国威泽,以所习地形兵势,佐助诸军。臣穷居孤危之中,坐观郡将,已数十年矣。自鸟鼠至于东岱,其病一也。力求猛敌,不如清平;勤明吴、孙,未若奉法。前变未远,臣诚戚之。是以越职,尽其区区。

  至冬,羌遂大合,朝廷为忧。三公举规为中郎将,持节监关西兵,讨零吾等,破之,斩首八百级。先零诸种羌慕规威信,相劝降者十余万。明年,规因发其骑共讨陇右,而道路隔绝,军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规亲入庵庐,巡视将士,三军感悦。东羌遂遣使乞降,凉州复通。  先是,安定太守孙F651受取狼籍,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多杀降羌,凉州剌史郭闳、汉阳大守越熹并老弱不堪任职,而皆倚恃权贵,不遵法度。规到州界,悉条奏其罪,或免或诛。羌人闻之,翕然反善。沈氐大豪滇昌、饥恬等十余万口,复诣规降。

  规出身数年,持节为将,拥众立功,还督乡里,既无他私惠,而多所举奏,又恶绝宦官,不与交通,于是中外并怨,遂共诬规货赂群羌,令其文降。天子玺书诮让相属。规惧不免,上疏自讼曰:

  四年之秋,戎丑蠢戾,爰自西州,侵及泾阳,旧都惧骇,朝廷西顾。明诏不以臣愚驽,急使军就道。幸蒙威灵,遂振国命,羌戎诸种,大小稽首,辄移书营郡,以访诛纳,所省之费,一亿以上。以为忠臣之义,不敢告劳,故耻以片言自及微效。然比方先事,庶免罪悔。前践州界,先奏郡守孙F651,次及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旋师南征,又上凉州刺史郭闳、汉阳太守赵熹,陈其过恶,执据大辟。凡此五臣,支党半国,其余墨绶,下至小吏,所连及者,复有百余。吏托报将之怨,子思复父之耻,载贽驰车,怀粮步走,交构豪门,竞流谤讟,云臣私报诸羌,谢其钱货。若臣以私财,则家无担石;如物出于官,则文簿易考。就臣愚惑,信如言音,前世尚遗匈奴以官姬,镇乌孙以公主。今臣但费千万,以怀叛羌。则良臣之才略,兵家之所贵,将有何罪,负义违理乎?自永初以来,将出不少,覆军有五,动资巨亿。有旋车完封,写之权门,而名成功立,厚加爵封。今臣还督本土,纠举诸郡,绝交离亲,戮辱旧故,众谤阴害,固其宜也。臣虽污秽,廉洁无闻,今见覆没,耻痛实深。传称’鹿死不择音’,谨冒味略上。

  其年冬,征还拜议郎。论功当封。而中常侍徐璜、左忄官欲从求货,数遣宾客就问功状,规终不答。璜乘忿怒,陷以前事,下之于吏。官属欲赋敛请谢,规誓而不听,遂以余寇不绝,坐系廷尉,论输左校。诸公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诣阙讼之。会赦,归家。

  征拜度辽将军,至营数月,上书荐中郎将张奂以自代。曰:“臣闻人无常俗,而政有治乱;兵无强弱,而将有能否。伏见中郎将张奂,才略兼优,宜正元帅,以从众望。若犹谓愚臣宜充军事者,愿乞冗官,以为奂副。”朝廷从之,以奂代为度辽将军,规为使匈奴中郎将。及奂迁大司农,规复代为度辽将军。  规为人多意算,自以连在大位,欲退身避第,数上病,不见听。会友人上郡太守王旻丧还,规缟素越界,到下亭迎之。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言规擅远军营,公违禁宪,当急举奏。芳曰:“威明欲避第仕涂,故激发我耳。吾当为朝廷爱才,何能申此子计邪!”遂无所问。及党事大起,天下名贤多见染逮,规虽为名将,素誉不高。自以西州豪桀,耻不得豫,乃先自上言:“臣前荐故大司农张奂,是附党也。又臣昔论输左校时,太学生张凤等上书讼臣,是为党人所附也。臣宜坐之。”朝廷知而不问,时人以为规贤。

  在事数岁,北边威服,永康元年,征为尚书。其夏日食,诏公卿举贤良方正,下问得失。规对曰:  天之于王者,如君之于臣,父之于子也。诫以灾妖,使从福祥。陛下八年之中,三断大狱,一除内嬖,再诛外臣。而灾异犹见,人情未安者,殆贤愚进退,威刑所加,有非其理也。前太尉陈蕃、刘矩,忠谋高世,废在里巷;刘祜、冯绲、赵典、尹勋,正直多怨,流放家门;李膺、王暢、孔翊,洁身守礼,终无宰相之阶。至于钩党之衅,事起无端,虐贤伤善,哀及无辜。今兴改善政,易于覆手,而群臣杜口,鉴畏前害,互相瞻顾,莫肯正言。伏愿陛下暂留圣明,容受謇直,则前责可弭,后福必降。

  对奏,不省。

  迁规弘农太守,封寿成亭侯,邑二百户,让封不受。再转为护羌校尉。熹平三年,以疾召还,未至,卒于穀城,年七十一。所著赋、铭、碑、赞、祷文、吊、章表、教令、书、檄、笺记,凡二十七篇。

  论曰:孔子称“其言之不怍,则其为之也难”。察皇甫规之言,其心不怍哉!夫其审己则干禄,见贤则委位,故干禄不为贪,而委位不求让;称己不疑伐,而让人无惧情。故能功成于戎狄,身全于邦家也。

  张奂字然明,敦煌渊泉人也。父忄享,为汉阳太守。奂少游三辅,师事太尉朱宠,学《欧阳尚书》。初,《牟氏章句》浮辞繁多,有四十五万余言,奂减为九万言。后辟大将军梁冀府,乃上书桓帝,奏其《章句》,诏下东观,以疾去官,复举贤良,对策第一,擢拜议郎。

  永寿元年,迁安定属国都尉。初到职,而南匈奴左薁鞬台耆、且渠伯德等七千余人寇美稷,东羌复举种应之,而奂壁唯有二百许人,闻即勒兵而出。军吏以为力不敌,叩头争止之。奂不听,遂进屯长城,收集兵士,遣将王卫招诱东羌,因据龟兹,使南匈奴不得交通东羌。诸豪遂相率与奂和亲,共击薁鞬等,连战破之。伯德惶恐,将其众降,郡界以宁。

  羌豪帅感奂恩德,上马二十匹,先零酋长又遗金B362八枚,奂并受之,而召主簿于诸羌前,以酒酹地曰:“使马如羊,不以入厩;使金如粟,不以入怀。”悉以金马还之。羌性贪而贵吏清,前有八都尉率好财货,为所患苦,及奂正身洁己,威化大行。

  迁使匈奴中郎将。时,休屠各及朔方乌桓并同反叛,烧度辽将军门,引屯赤坑,烟火相望。兵众大恐,各欲亡去。奂安坐帷中,与弟子讲诵自若,军士稍安。乃潜诱乌桓阴与和通,遂使斩屠各渠帅,袭破其众。诸胡悉降。  延熹元年,鲜卑寇边,奂率南单于击之,斩首数百级。

  明年,梁冀被诛,奂以故吏免官禁锢。奂与皇甫规友善,奂既被锢,凡诸交旧莫敢为言,唯规荐举前后七上。在家四岁,复拜武威太守。平均徭赋,率厉散败,常为诸郡最,河西由是而全。其俗多妖忌,凡二月、五月产子及与父母同月生者,悉杀之。奂示以义方,严加赏罚,风俗遂改,百姓生为立祠。举尤异,迁度辽将军。数载间,幽、并清静。

  九年春,征拜大司农。鲜卑闻奂去,其夏,遂招结南匈奴、乌桓数道入塞,或五六千骑,或三四千骑,寇掠缘边九郡,杀略百姓。秋,鲜卑复率八九千骑入塞,诱引东羌与共盟诅。于是上郡沈氐、安定先零诸种共寇武威、张掖,缘边大被其毒。朝廷以为忧,复拜奂为护匈奴中郎将,以九卿秩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兼察刺史、二千石能否,赏赐甚厚。匈奴、乌桓闻奂至,因相率还降,凡二十万口。奂但诛其首恶,余皆慰纳之。唯鲜卑出塞去。  永康元年春,东羌、先零五六千骑寇关中,围BD27C561,掠云阳。夏,复攻没两营,杀千余人。冬,羌岸尾、摩E552等胁同种复抄三辅。奂遣司马尹端、董卓并击,大破之,斩其酋豪,首虏万余人,三州清定。论功当封,奂不事宦官,故赏遂不行,唯赐钱二十万,除家一人为郎。并辞不受,而愿徙属弘农华阴。旧制边人不得内移,唯奂因功特听,故始为弘农人焉。  建宁元年,振旅而还。时窦太后临朝,大将军窦武与大傅陈蕃谋诛宦官,事泄,中常侍遭节等于中作乱,以奂新征,不知本谋,矫制使奂与少府周靖率五营士围武。武自杀,蕃因见害。奂迁少府,又拜大司农,以功封侯。奂深病为节所卖,上书固让,封还印绶,卒不肯当。

  明年夏,青蛇见于御坐轩前,又大风雨雹,霹雳拔树,诏使百僚各言灾应。奂上疏曰:

  臣闻风为号令,动物通气。木生于火,相须乃明。蛇能屈申,配龙腾蛰。顺至为休征,逆来为殃咎。阴气专用,则凝精为雹。故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或志宁社稷,或方直不回,前以谗胜,并伏诛戮,海内默默,人怀震愤。昔周公葬不如礼,天乃动威。今武、蕃忠贞,未被明宥,妖眚之来,皆为此也。宜急为改葬,徙还家属。其从坐禁锢,一切蠲除。又皇太后虽居南宫,而恩礼不接,朝臣莫言,远近失望。宜思大义顾复之报。

  天子深纳奂言,以问诸黄门常侍,左右皆恶之,帝不得自从。  转奂太常,与尚书刘猛、刁韪、卫良同荐王暢、李膺可参三公之选,而曹节等弥疾其言,遂下诏切责之。奂等皆自囚廷尉,数日乃得出,并以三月俸赎罪。司隶校尉王寓,出于宦官,欲借宠公卿,公求荐举,百僚畏惮,莫不许诺,唯奂独拒之。寓怒,因此遂陷以党罪,禁锢归田里。  奂前为度辽将军,与段颎争击羌,不相平。及颎为司隶校尉,欲逐奂归敦煌,将害之。奂忧惧,奏记谢颎曰:

  小人不明,得过州将,千里委命,以情相归。足下仁笃,照其辛苦,使人未反,复获邮书。恩诏分明,前以写白,而州期切促,郡县惶惧,屏营延企,侧待归命。父母朽骨,孤魂相托,若蒙矜怜,壹惠咳唾,则泽流黄泉,施及冥寞,非奂生死所能报塞。夫无毛发之劳,而欲求人丘山之用,此淳于髡所以拍髀仰天而笑者也。诚知言必见讥,然犹未能无望。何者?朽骨无益于人,而文王葬之;死马无所复用,而燕昭宝之。党同文、昭之德,岂不大哉!凡人之情,冤而呼天,穷则叩心。今呼天不闻,叩心无益,诚自伤痛。俱生圣世,独为匪人。孤微之人,无所告诉。如不哀怜,便为鱼肉。企心东望,无所复言。

  颎虽刚猛,省书哀之,卒不忍也。时,禁锢者多不能守静,或死或徙。奂闭门不出,养徒千人,著《尚书记难》三十余万言。

  奂少立志节,尝与士友言曰:“大丈夫处世,当为国家立功边境。”及为将帅,果有勋名。董卓慕之,使其兄遗缣百匹。奂恶卓为人,绝而不受。光和四年卒,年七十八。遗命曰:“吾前后仕进,十要银艾,不能和光同尘,为谗邪所忌。通塞命也,始终常也。但地B54D冥冥,长无晓期,而复缠以纩绵,牢以钉密,为不喜耳。幸有前窀,朝殒夕下,措尸灵床,幅巾而已。奢非晋文,俭非王孙,推情从意,庶无咎吝。”诸子从之。武威多为立祠,世世不绝。所著铭、颂、书、教、诫述、志、对策、章表二十四篇。

  长子芝,字伯英,最知名。芝及弟昶,字文舒,并善草书,至今称传之。  初,奂为武威太守,其妻怀孕,梦带奂印绶登楼而歌。讯之占者,曰:“必将生男,复临兹邦,命终此楼。”既而生子猛,以建安中为武威太守,杀刺史邯郸商,州兵围之急,猛耻见擒,乃登楼自烧而死,卒如占云。

  论曰:自鄛乡之封,中官世盛,暴恣数十年间,四海之内,莫不切齿愤盈,愿投兵于其族。陈蕃、窦武奋义草谋,征会天下,名士有识所共闻也,而张奂见欺竖子,扬戈以断忠烈。虽恨毒在心,辞爵谢咎。《诗》云:“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人也。其先出郑共叔段,西域都护会宗之从曾孙也。颎少便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长乃折节好古学。初举孝廉,为宪陵园丞、阳陵令,所在有能政。

  迁辽东属国都尉。时鲜卑犯塞,颎即率所领驰赴之。既而恐贼惊去,乃使驿骑诈赍玺书诏颎,颎于道伪退,潜于还路设伏。虏以为信然,乃入追颎。颎因大纵兵,悉斩获之。坐诈玺书伏重刑,以有功论司寇。刑竟,征拜议郎。  时,太山、琅邪贼东郭窦、公孙举等聚众三万人,破坏郡县,遣兵讨之,连年不克。永寿二年,桓帝诏公卿选将有文武者,司徒尹颂荐颎,乃拜为中郎将。击窦、举等,大破斩之,获首万余级,余党降散。封颎为列侯,赐钱五十万,除一子为郎中。

  延熹二年,迁护羌校尉。会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塞,颎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击破之。追讨南度河,使军吏田晏、夏育募先登,悬索相引,复战于罗亭,大破之,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余人,虏皆奔走。

  明年春,余羌复与烧何大豪寇张掖,攻没钜鹿坞,杀属国吏民,又招同种千余落,并兵晨奔DA5E军。DA5E下马大战,至日中,刀折矢尽,虏亦引退。DA5E追之,且斗且行,昼夜相攻,割肉食雪,四十余日,遂至河首积石山,出塞二千余里,斩烧何大帅,首虏五千余人。又分兵击石城羌,斩首溺死者千六百人。烧当种九十余口诣DA5E降。又杂种羌屯聚白石,DA5E复进击,首虏三千余人。冬,勒姐、零吾种围允街,杀略吏民,DA5E排营救之,斩获数百人。

  四年冬,上郡沈氐、陇西牢姐、乌吾诸种羌共寇并、凉二州,DA5E将湟中义从讨之。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稽固DA5E军,使不得进。义从役久,亦恋旧,皆悉反叛。郭闳归罪于DA5E,DA5E坐征下狱,输作左校。羌遂陆梁,覆没营坞,转相招结,唐突诸郡,于是吏人守阙讼DA5E以千数。朝廷知DA5E为郭闳所诬,诏问其状。DA5E但谢罪,不敢言枉,京师称为长者。起于徒中,复拜议郎,迁并州刺史。

  时,滇那等诸种羌五六千人寇武威、张掖、酒泉,烧人庐舍。六年,寇势转盛,凉州几亡。冬,复以DA5E为护羌校尉,乘驿之职。明年春,羌封B162、良多、滇那等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落诣DA5E降。当煎、勒姐种犹自屯结。冬,DA5E将万余人击破之,斩其酋豪,首虏四千余人。

  八年春,DA5E复击勒姐种,斩首四百余级,降者二千余人。夏,进军击当煎种于湟中,DA5E兵败,被围三日,用隐士樊志张策,潜师夜出,鸣鼓还战,大破之,首虏数千人。DA5E遂穷追,展转山谷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虏遂饥困败散,北略武威间。

  DA5E凡破西羌,斩首二万三千级,获生口数万人,马牛羊八百万头,降者万余落。封DA5E都乡侯,邑五百户。  永康元年,当煎诸种复反,合四千余人,欲攻武威,DA5E复追击于鸾鸟,大破之,杀其渠帅,斩首三千余级,西羌于此弭定。

  而东羌先零等,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讨,遂数寇扰三辅。其后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DA5E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DA5E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略。”DA5E因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余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自亡之势,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子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余三万余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余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余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听如所上。  建宁元年春,DA5E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DA5E众恐。DA5E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激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DA5E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时,窦太后临朝,下诏曰:“先零东羌历载为患,DA5E前陈状,欲必埽灭。涉履霜雪,兼行晨夜,身当矢石,感厉吏士。曾未浃日,凶丑奔破,连尸积俘,掠获无算。洗雪百年之逋负,以慰忠将之亡魂。功用显著,朕甚嘉之。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DA5E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拜DA5E破羌将军。

  夏,DA5E复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上。寻闻虏在奢延泽,乃将轻兵兼行,一日一夜二百余里,晨及赋,击破之。余虏走向落川,复相屯结。DA5E乃分遣骑司马田晏将五千人出其东,假司马夏育将二千人绕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围晏等,晏等与战,羌溃走。DA5E急进,与晏等共追之于令鲜水上。DA5E士卒饥渴,乃勒众推方夺其水,虏复散走。DA5E遂与相连缀,且斗且引,及于灵武谷。DA5E乃被甲先登,士卒无敢后者。羌遂大败,弃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既到泾阳,余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

  时,张奂上言:“东羌虽破,余种难尽,DA5E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且以恩降,可无后悔。”诏书下DA5E。DA5E复上言:

  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监,信纳瞽言,故臣谋得利,奂计不用。事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衄,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卫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官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绝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衄。按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征。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余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

  二年,诏遣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DA5E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官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知乘虚放兵,势必殄灭。夏,DA5E自进营,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田晏、夏育将五千人据其山上。羌悉众攻之,厉声问曰:“田晏、夏育在此不?湟中义从羌悉在何面?今日欲决死生。军中恐,晏等劝激兵士,殊死大战,遂破之。羌众溃,东奔,复聚射虎谷,分兵守诸谷上下门。DA5E规一举灭之,不欲复令散走,乃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乃觉之,遂攻晏等,分遮汲水道。DA5E自率步骑进击水上,羌却走。因与恺等挟东西山,纵兵击破之,羌复败散。DA5E追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驴骡氈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于是东羌悉平。

  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六百余级,获牛马骡驴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余人。更封新丰县侯,邑万户。DA5E行军仁爱,士卒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裹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  三年春,征还京师,将秦胡步骑五万余人,及汗血千里马,生口万余人。诏遣大鸿胪持节慰劳于镐。军至,拜侍中,转执金吾河南尹。有盗发冯贵人冢,坐左转谏议大夫,再迁司隶校尉。

  DA5E曲意宦官,故得保其富贵,遂党中常侍王甫,枉诛中常侍郑飒、董腾等,增封四千户,并前万四千户。

  明年,代李咸为太尉,其冬病罢,复为司隶校尉。数岁,转DA5E川太守,征拜太中大夫。

  光和二年,复代桥玄为太尉。在位月余,会日食自劾,有司举奏,诏收印绶,诣廷尉。时司隶校尉阳球奏诛王甫,并及DA5E,就狱中诘责之,遂饮鸩死,家属徙边。后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讼颎功,灵帝诏颎妻子还本郡。

  初,DA5E与皇甫威明、张然明,并知名显达,京师称为“凉州三明”云。  赞曰:山西多猛,“三明”俪踪。戎骖纠结,尘斥河、潼。规、奂审策,亟遏嚣凶。文会志比,更相为容。段追两狄,束马县锋,纷纭腾突,谷静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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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杜列传第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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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五-新元史

列传第五十五 商挺(琥、琦)赵良弼杨果宋子贞赵璧张雄飞商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殷氏,避宋讳改焉。父衡,金进士,秦蓝总帅府经历官,河潼失守,为北军所得,不屈,

列传第五十六-新元史

列传第五十六 伯颜相嘉失里伯颜,巴邻氏。曾祖失儿古额秃,为巴邻部长,率二子阿剌黑、纳牙阿归于太祖,授巴邻部左千户。纳牙阿为太祖中军万户,自有传。阿剌黑,伯颜祖父也。

列传第五十五

商挺(琥、琦)赵良弼杨果宋子贞赵璧张雄飞商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殷氏,避宋讳改焉。父衡,金进士,秦蓝总帅府经历官,河潼失守,为北军所得,不屈死。挺年二十四,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其子忠济辟为经历。世祖在潜邸,闻其名,遣使征至盐川。入对称旨,挺因言,李璮城朐山,东平当馈米万石,率十石致一石,且天久雨,路淖,车运后期罪至死,不若输沂州,使璮众取食,便。世祖从之。陕西四川宣抚使杨惟中辟挺为郎中,挺请减关中常赋之半,以苏民困。又佐惟中诛大猾郭千户,群吏畏服。明年,惟中罢,挺驰奏,关陕重地,非廉希宪不能镇抚中外。遂以希宪为宣抚使,擢挺为副使。寻命兼辖怀孟,境内大治。宪宗八年,宣抚司罢,挺还东平。会宪宗征蜀,世祖将趋鄂汉,次小濮,召挺问军事,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易轻动。”世祖曰:“卿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事。挺曰:“军中当严符言,以防奸伪。”文谦还奏,世祖大悟曰:“非商孟卿,无人能见及此。”未几,阿里不哥之使果至,乃执而斩之。世祖召挺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及即位,复以希宪为陕西四川宣抚使,挺为副使。时浑都海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廉曰:“为六盘,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乃与希宪定议,令八春、汪良臣等御之。时阿蓝答儿、浑都海等已至山丹,八春战不利,贼陷凉州,犯甘州。良臣以兵来会,听诸王合丹节制,大败贼于甘州,阿蓝答儿自杀,浑都海亦伏诛,关陇遂平。中统三年,改宣抚司为行中省,进希宪为右丞相,挺为佥行省事,复擢参知政事。初挺荐王文统可大用,璮反,文统与璮通谋。至是,兴元判官费正寅讼挺为文统党,遂逮至上都。世祖召挺便殿。责之曰:“卿在关中,累著治效,而毁言日至,何也?且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何无一言?”挺顿道谢曰:“臣在陕西三年,多过失,然功成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会置四川行枢密院,姚枢荐挺,乃授挺行枢密院副使,佩虎符。至元元年,召拜参知政事。二年,丞相耻律铸行省河东,以挺副之。六年,同佥枢密院事,累迁枢密副使。挺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者亦汰之,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者,许财力相资,合出一军。著为令。九年,封皇子忙哥剌为安西王,以挺为王相,王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悉更张之”。挺进十策,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根本,察下情。王为置酒嘉纳焉。十五年,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世祖曰:“阿难答年少,未习祖宗之训,卿姑行王相府事。”十七年,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诬陷王相赵炳,妃命囚炳于平凉狱,琮、叔云毒杀之。世祖廷鞫其事,琮等皆伏诛。王府女奚彻彻,临刑以暧昧语连挺及其子瓛。世祖怒,拘挺,而下瓛于狱。且谓炳子曰:“商孟卿,老书生,可与诸儒共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勋奏,世祖疑其朋党。符宝郎董文忠曰:“梦炎素不知挺,臣以其推载之功语之。”世祖良久曰:“其事果何如?文忠对曰:“臣固闻之,杀炳之谋,挺不与也。”世祖默然。十八年春,诏藉挺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起为枢密副使,俄以疾免。三十一年,炳子复讼父冤,挺坐系,百余日乃释。遂筑室于都城南左山,自号左山老人。二十五年,卒。年八十。延祐初,赠推诚协谋代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定。子五:琥、璘、瑭、瓛、琦。琥,字台符。至元十四年,以姚枢、许衡存,拜江南行御史台监察御史。二十七年,征拜中台监察御史。属地震,琥疏言:“主文帝时有此异,而无其应。盖以躬行德化而弭。”因条汉文时政以进。”又言:“为国之道,在立法、任人而已。法不徒立,须人而行,人不滥用。惟贤是择。”因荐天下名士十余人,世祖皆召用之。三十年,迁国子司业。卒。有《彝斋文集》。瑭,字礼符。为大卫屯田千户。年三十三,即辞禄养亲。筑室曰晦道堂,取其七世祖宋太子中舍人宗弼,年五十致仕所筑堂名也。琦,字德符,成宗召入宿卫。仁宗在东宫,奏授集贤直学士。出为大名路治中,不赴。皇庆元年,授集贤侍进学士。延祐四年,擢侍读官、通奉大夫,赐钱二万五千贯。泰定元年,迁秘书卿。谢病,卒于家。史臣曰:“商孟卿以书生受世祖之知,功参佐命,耄而智昏,党附奸人。虽曰无交通之迹。然坐视冤诬,焉用彼相。其晚节不终,几陷刑戮,非不幸也。”赵良弼,字辅之。赵州赞皇人,本女直术要甲氏,讹为赵家,因以赵为氏。父悫,金威胜军节度使,兼义活州管内观察使、右监军、行元帅府事。与大兵战于高邑,被禽不屈死。子良贵,嵩汝招讨使:良贵子谠,许州兵官;悫从子良材,守太原;皆以战败死。良弼,悫之次子也。明敏多智略。崔之乱,良弼奉母还赵州,渡河争舟者挺刃及良弼母首,良弼捍以臂,几折,有兵士见而哀之,手援以登,母子始获免。已而试儒士中选。教授赵州。世祖在潜藩,召见,占对称旨。会立邢州安抚司,擢良弼为判官。良弼区画有方,事或掣制,则请于藩邸。二年,凡六往返,所请无不人。脱脱以断事官镇邢州。事多沮挠,良弼弛驿白其事,遂罢脱脱,邢大治。世祖分地在关中,奏以廉希宪、商挺宣抚陕西,擢良弼宣抚司郎中。宪宗使刘太平等钩校京兆钱谷,死者二十余人,众皆股栗,独宣抚司一无所坐。世祖南征,召参议元帅府事,兼江淮安抚使。率士卒先进,五战皆捷,禁焚卢舍、杀降民,所至宣布恩德,民皆安堵。既渡江,攻鄂州,闻宪宗崩,世祖北还,良弼陈时务十二事。世祖嘉纳之。遣至京兆,察访秦蜀人情向背。不逾月,具得实以报,曰:“宗王穆哥无他心,宜以西南事委之。浑都海屯六盘,士马精强,咸思北归。恐事有不测。纽璘总秦、川蒙古诸军,年少鸷勇,轻去就,当宠以重职。解其兵柄。刘太平、霍鲁欢,行尚书省事。阴有据地之志,仍家奴、刘黑马、汪惟正兄弟,夙蒙因德,并悉心俟命。”其言皆见采用。良弼凡五上书劝进,曰:“今中外皆愿大王早正宸位,以安天下,事势如此,岂容中止,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世祖既即位,立陕西四川宣抚司。复以希宪、商挺为使、副,良弼为参议,良弼先行,言于断事官八春曰:“今刘太平思合于浑都海,纽璘迁延不行,当先遣使促纽璘入朝,刘太平还京兆。”八春从其议。至则纽璘果移屯将入泾州,刘太平将趋六盘。闻命乃止。浑都海叛,良弼与汪惟正、刘黑马议,执其党乞台不花、密利火者诛之。希宪、挺虑有擅杀名,遣使入奏待罪。良弼具密状授使者。言:“始捕二帅时,止令囚以俟报,臣窃以为张皇不便,宜急诛之,擅杀在臣,实不在宣抚司,若上怒希宪等,愿使者出此奏。”帝竟不问。使者以奏白政府,咸谓良弼为长者。是年,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拜良弼陕西四川宣抚使、参议行省事。蜀人费正寅以私憾诬廉希宪、商挺京兆有异志者九事,以良弼为征。帝召良弼诘问,良弼泣曰:“三臣忠良,保无是心,愿剖臣心以明之。”帝意不释。会平李璮,得王文统与璮交通书,益疑挺等。又以良弼多智略,疑为文统游说,械系良弼,下于狱,至欲断其舌,姚枢奏:“践阼之初,非良弼滴事关中,恐陛下有西顾之忧。其人忠于陛下,安得与文统蓄异志者比。”帝意始解,赦出之。至元七年,起良弼为经略使,领高丽屯田。良弼言屯田不便,固辞,遂以良弼奉使日本。先是,数遣通日本,不得要领,于是良弼请行,帝悯其老,不许,良弼固请,乃授秘书监,充国信使。良弼奏:“臣父兄四人死事于金,乞命翰林撰碑文,臣虽死绝域无憾。”帝曰:“人臣各为其主,苟忠于所事,虽在前朝,朕亦嘉之,况有贤子为朕使万里之外乎!”命学士王磐撰赵氏家庙碑,给良弼卫兵三千。固辞,独书状官二十四人从行。八年,与高丽通事徐称、周金贮,至日本筑前金津。金津人以为贼,欲攻之。良弼登岩喻旨。守吏延入板屋,以兵环之,灭烛大噪,良弼泰然自若。明日,其国太宰府官率兵至,问使者来状。良弼数其不恭罪,仍喻以礼意。太宰官求国书,良弼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不然,则授之大将军。”良弼国书于箧,键锁甚严。越数日,复来求书,且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大朝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见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隋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时,遣使皆见,王何独不见大朝使臣乎?”诘难数四,至以兵协良弼。良弼终不与,但出录本示之。日本太宰府见国书录本,以为不逊,却良弼不纳。良弼使书状官张铎先归,太宰府送良弼于对马岛。九年,张铎与日本人弥四郎等十二人至京师。良弼本意欲见日本王,说以罢兵修好,既见拒,乃与太宰府守护官议。守护官亦恐兵连祸结,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伪称使介,修饰其词,偕张铎报命。帝召见张铎,宴劳之,铎奏良弼遣使臣入奏,与日本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其守护官云:“曩为高丽所给,屡言上国来伐,岂意皇帝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都去此尚远,愿先遣人从使者回报,故良弼使铎同日本人入觐。”帝疑之,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和孙问于姚枢、许稀衡等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使此辈伺吾强弱耳,不宜听其入觐。”帝从之。是年,遣御史康之邵护弥四郎等还日本。十年,良弼复至太宰府,仍为所拒,乃归至京师。帝召见,问日本事本末,深加褒奖,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后帝将讨日本,问于良弼,对曰:“臣居日本岁余,睹其民俗,狠勇嗜杀,不知有父子之亲、上下之礼。其地多山水,无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况舟师渡海,风涛莫测,是谓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也,臣谓勿击便。”帝不听。十一年十二月,以良弼同佥书枢密院事。丞相伯颜伐宋,良弼言:“宋重兵在扬州,宜以大军径捣钱塘。”又言:“宋亡,江南士人多废学,宜设经史科,以育人材,定律令,以戢奸吏。”后皆用其议。良弼屡以疾请告,十九年,奉敕居怀孟。良弼别业在温县。在地三千亩,乃析为二,六于怀州,四与孟州,皆隶庙学。又立赞皇庙学,市学田六百亩,立赵州庙学。市学田一千六百亩。以赡生徒,或问为治,良弼曰:“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必克已,然后可以制怒,必顺理,然后可以忘怒,能忍,容所难容,事斯济矣。”二十三年卒,年七十。赠推忠翊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韩国公,谥文正。子训,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史臣曰;异哉赵良弼之奉使也,日本拒而不纳,则持国书以返耳;乃使弥四郎等伪称使介,以罔其君,而骄其敌,是谖也。称为不辱君命可乎!杨果,字正卿,祁州蒲阴人。幼失父母,转徙居许州,以章句授徒为业。金正大中,登进士第。会参政李蹊行大司农于许,果以诗送之,蹊大称赏,荐为偃师令。到官,以廉干称。金亡,杨奂征河南课税,起果为经历。未几,史天泽经略河南,果为参议。时兵余,法度草创,果随宜赞画,民赖以安。中统元年,设十道宣抚使,以果为北京宣抚使。既至任事,果为喻以自嘲曰:“田妇、越贾,相为室家,言语不通,以意求之,十裁得其一二。每夕,归焚香,祝天而言,越贾不之知。有晓田语者,释之曰:注禄神官,独不能徒远以从近也。”语闻宰相,笑之。明年,拜参政知事。及例罢,犹诏与左丞姚枢等日赴省议事,至元六年,出为怀孟路总管。大修庙学。以尝为中书省执政官,移文申部,特不署名。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五,谥文献。果性聪敏,美风姿,工文章,尤长于乐府,外若沈默,内怀智用。微时避乱河南。娶羁旅中女,后登科。历显仕,竟与偕老,人以是称之,有《西庵集》行于世。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貌清奇,耳耸过眉一寸,相者以为必寿且贵。好学,工词赋,弱冠,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避地大名。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死,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素闻其名,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请事于朝,因近侍奏决,不经中书,与宰相耶律楚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通殷勤于楚材,凡奏请必先白楚材。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太实四年,实戍黄陵,与金人战不利,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归者,言兵且大至,人情凶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内乃安。大军入汴梁,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救。全活者万余人。士之流寓得,悉引见周给,且荐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羁旅,与之同列。四方之士闻风而至。七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子贞仍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黜贪堕,将廉勤,官府始有纪纲。东平将校占民为部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平。实卒,子忠济嗣,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常礼乐。子贞延前进士康晔、王磐为教官,自孔、颜、孟子孙外,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每季亲临课试。士风为之一变。世祖南伐,召子贞至汉州,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中统元年,授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部,典章制度,多子贞同裁定。李璮叛据济南。诏子贞参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璮形势,因说丞相史天泽曰:“璮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遂擒璮。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之柄,选泽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试诸生,三年一贡举。命中书次弟施行之。至元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请班俸禄,定职田,三年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未几,以年老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差有条理,听卿自便。”十一月,退辞,乃得请,特敕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不便。必密陈得失,爱君忧国,不在进退异。卒,年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请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子渤,字齐彦,有才名,官至集贤学士。赵璧,字宝仁,大同怀仁人,世祖在潜邸,闻其金名召见,呼秀才而不名,使皇后制衣赐之,试服不称,辄为损益,宠遇无与为比,命弛驿四方,聘名士王鹗等。又令蒙古生十人,从璧授儒书。敕璧习国语,译《大学》、《中庸》、《论》、《孟》诸书,时从马上听璧陈说。宪宗即位,召璧问:“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不法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是胆!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一日,断事官牙老瓦赤持印请于帝曰;“此先朝所赐,今陛下登极,将仍用旧印耶,抑易以新者?”时璧侍左右,斥之曰:“用汝与否,取自圣裁。汝敢以印为请耶?”夺其印,置帝前。帝默然久之,既而曰:“朕亦不能为此。”宪宗二年,授河南经略使。河南万户刘福贪暴,郡中婚嫁,必行赂之,得请而后行。其党董主薄,强取民女有色者三十余人。璧至按其罪,立斩之,尽还民女。刘大惊。时天大雪。因诣璧相劳苦,且酌酒贺曰:“经略下车,诛锄强猾,故雪为瑞应。”璧曰:“如董主簿比者,尚有其人,俟尽诛之,瑞应将大至矣。”刘屏气不敢复言而归。世祖伐宋,以璧为江淮荆湖宣抚使。大兵围鄂州,宋贾似道遣使来说和,璧请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谨视吾旗。旗动,即速归。”璧登城,宋交宋京曰:“北兵若旋师,愿以江为界,且岁奉银、绢疋两各二十万。”璧曰:“大军至濮州时,诚有是请,犹或见从。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贾制置今焉在耶?”璧适见世祖旗动,乃曰:“俟他日复议可也。”遂还。世祖即位,拜燕京宣慰使。时供给蜀军,府库已竭,及有用兵北边,璧经画,馈运不绝。中书省立,授平章政事;加答刺罕之号,力辞不就。中统二年,从征阿里不哥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领蒙古、汉军。是年,始制太庙雅乐。乐工党仲和、郭伯达以知音律在选中,为造伪钞者连坐,系狱。璧曰:“太庙雅乐,大飨用之,岂可系及无辜,而废雅乐之成。”奏请原之。三年二月,复拜中书平章政事。李璮反,亲王合必赤讨之,以璧督馈运。璮平,以平章政事行省山东。至元元年,官制行,加荣禄大夫。帝欲作文檄宋,执笔者数人,皆不称旨,乃召璧为文。帝大称善,曰:“惟秀才能曲尽我意。”六年,改枢密副使,虽左迁,璧处之泰然,不以为意。六年,宋边臣遣间使约降,帝命璧诣鹿门山都元帅阿术营密议。以璧同行汉军都元帅府事。时阿术卧病,营屯遇雨涨没殆尽,宋将夏贵率兵五万,馈粮三十艘,自武昌援襄阳,璧据险设伏待之,贵果中夜潜上,璧策马出鹿门山,行二十余里,夺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败,我水军宜速进。”贵慑不敢动。明旦,阿术命诸将渡江以骑兵截贵,璧与水军万户解汝楫等追贵舟师。遂合战于虎尾洲,贵败走,士卒溺死甚众,夺战舰五十艘,擒将士三百余人。高丽王植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还,改中书左丞。同国王头辇哥行东京等路中书省事,驻兵平壤。时衍已死,璧与国王议曰:“高丽迁居江华岛有年矣。外虽插辞臣贡,内恃其险,故使权臣无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已死,王实无罪,若朝廷遣兵护王归于旧京。可以罢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闻,帝从之。师还,迁中书右丞。冬祀太庙,有司失黄幔,得于神庖灶下,己污坏。帝闻,大怒曰:“是应坐大不敬律,当斩!”璧争曰:“法止杖断远流。”其人竟得不死。九年,复拜平章政事。璧平居寡言语,及论政事,必反覆诘难,务究其利弊而后已。世祖尝称为秀才舌云。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赠大司徒,谥忠亮。子二人:仁荣,中书参知政事;仁恭,集贤直学士。孙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库提点。张雄飞,字鹏举,沂州临沂人。父琮,仕金守盱眙。金主疑之,罢其兵,徒居许州,寻复命守河阴,留家人于许。雄飞幼失母,琮妾李氏养之。大兵屠许州,惟工匠得免,有田姓者,琮故吏也。自称能为弓,且诈以雄飞及李氏为家人,由是获全,遂徙朔方,雄飞甫十岁。至霍州,李欲逃,恐其累己,雄飞知之,顷刻不去左右,李乃变服与雄飞俱还,寓潞州。雄飞既长,往师前进士王宝英于赵州。金亡,雄飞不知父所在,求之十余年,终费得。遂入大都,居数岁,尽通诸部语。至元二年,廉希宪荐于世祖,召见,陈当世之务,世祖大悦。授同知平阳路转运司事,搜抉蠹弊悉除之。帝问处士罗英,谁可大用者,对曰:“张雄飞真公辅器。”帝然之,命驿召雄飞至,问以方今所急,对曰:“太子天下本,愿早定以系人心,闾阎小人有升斗之储,尚知付托,天下至大,社稷至重,不早建储贰,非至计也。向使先帝知此,陛下能有今日乎?”帝方卧,矍然起,称善者久之。他日,与江孝卿同召见,帝日:“今任职者非材,政事废弛,譬大厦将倾,非良工不能搘柱,卿辈能任此乎?”孝卿谢不敢当。帝顾雄飞,雄飞对曰:“古有御史台。为天子耳目,凡政事得失、民间疾苦,皆得言,百官奸邪、贪秽不职者,即纠劾之。如此则纪纲举、天下治矣。”帝曰:“善。”乃立御史台,以前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雄飞为侍御史,且戒之曰:“卿等既为台官,职在直言,朕为汝君,苟所行未善,亦当极谏,况百官乎!汝宜知朕意。人虽嫉汝,朕能为汝地也。”雄飞益自感励,知无不言。参议枢密院事费正寅素憸狡,密遣人通于宋。事觉,诏丞相线真等与雄飞杂治之。请托交至,雄飞无所顾,尽得其罪状以闻,正寅与其党管如仁等皆伏诛。会议立尚书省,雄飞力争,忤旨,左迁同知京兆总管府事。宗室公主有家奴逃渭南为民赘婿。主过临潼,识之,捕其奴与妻及妻之父母,皆械系之,尽没家资。雄飞与主争辨,辞色俱厉。主不得已以奴妻及妻之父母、家资还之,惟挟其奴以去。入为兵部尚书。平章阿合马在制国用司时,与亦麻都丁有隙,至是,罗织其罪,同僚争相附会,雄飞不可曰:“所犯在制国用司时,平章独不预耶?”众无以答,秦长卿、刘仲泽亦以忤阿合马,皆下吏,欲杀之,雄飞亦持不可。阿合马使人啖之曰:“能杀此三人,当以参政相处。”雄飞曰:“杀无罪以求大官,吾不为也。阿合马怒,奏出雄飞为澧州安抚使,三人竟死狱中。澧州有巨商二人,犯匿税及殴人事,僚佐受赂,欲宽其罪,雄飞绳之益急。或曰:“此细事,何执之坚?”雄飞曰:“吾非治匿税殴人者,欲改宋弊政,惩不畏法者尔。”贫民以乏食,群聚发富家廪,所司欲论以强盗,雄飞曰:“此盗食,欲救死耳,非强也。”宽其狱,全活者百余人。澧西南接溪洞,徭人乘间抄掠,雄飞遣杨应中等往谕以威德,诸徭悉感服。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官府,命雄飞为达鲁花赤,迁荆湖北道宣慰使。有告常德富民十余家,与德山寺僧将为乱,众议以兵讨之。雄飞曰;“告者必其仇也。且新附之民,当以静镇之,兵不可遽用。苟有他,吾自任其责。”遂止,徐察之,果如所言。十五年,荆湖行省阿里海牙以降民千户没入为家奴,自置吏治之,岁责租赋,有司莫敢言。雄飞言于阿里海牙,请归其民于有司。不从。雄飞入朝奏其事,诏还籍为民。十六年,拜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合马以子匆忙辛为中书右丞,行省江淮,恐不为所容,奏留雄飞不遣,改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未行,阿合马死。朝臣皆以罪去。拜参知政事。阿合马用事日久,卖官鬻狱,纪纲大坏,雄飞乃先在降一偕,于是侥幸超躇躐者皆降黜。忽辛有罪,敕中贵人及中书杂问,忽辛历指宰执曰:“汝曾使我家钱物,何得问我?”雄飞曰:“我曾受汝家钱物否?”曰:“惟公独否。”雄飞曰:“如是,则我当问汝矣,”忽辛遂伏辜。二十一年春,册上尊号,议大赦天下。雄飞谏曰;“古人言:无敕之国,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圣明在上,岂宜数赦!”帝嘉纳之,语雄飞曰:“大猎而后见善射,集议而后知能言,汝所言者是,朕今从汝。”遂止降轻刑之诏。未几,卢世荣以言利进,雄飞与诸执政同日皆罢。二十三年,起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卒于官。五子:师野、帅谔、师白、师俨、师约。师野,宿卫东宫。荆湖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入觐,言之宰相,欲白皇太子,请以师野为荆南总管,雄飞固止之。归谓师野曰:“今日有欲官汝者,汝宿卫日久,固应得官,然我方为执政,天下必以我私汝,我一日不去此位,汝辈勿望有官也。”其介慎如此。史臣曰:“张鹏举刚明廉直,材任宰相。世祖用卢世荣,罢鹏举政事,可谓弃苏合而宝蟛蜣之粪矣。岂好利之心,不能自克,遂为逢君者所蛊惑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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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七-新元史

列传第五十七 阿里海涯贯云石阿剌罕速迭儿忙兀台完者拔都阿里海涯,回鹘人。胞生剖而出之,其父也先火者欲弃之,母不妨,及长,雄武有胆略。家贫,躬耕养母,喟然曰:“大丈夫

皇甫张段列传第五十五-后汉书

皇甫张段列传第五十五 皇甫规张奂段颎 皇甫规字威明,安定朝那人也。祖父棱,度辽将军。父旗,扶风都尉。 永和六年,西羌大寇三辅,围安定,征西将军民贤将诸郡兵击之,不能克,

陈王列传第五十六-后汉书

陈王列传第五十六 陈蕃王允 陈蕃字仲举,汝南平舆人也。祖河东太守。蕃年十年,尝闲处一室,而庭宇芜秽。父友同郡薛勤来候之,谓蕃曰:“孺子何不洒埽以待宾客?”蕃曰:“大

皇甫张段列传第五十五

  皇甫规张奂段颎  皇甫规字威明,安定朝那人也。祖父棱,度辽将军。父旗,扶风都尉。  永和六年,西羌大寇三辅,围安定,征西将军民贤将诸郡兵击之,不能克。规虽在布衣,见贤不恤军事,审其必败,乃上书言状。寻而贤果为羌所没。郡将知规有兵略,乃命为功曹,使率甲士八百,与羌交战,斩首数级,贼遂退却。举规上计掾。其后羌众大合,攻烧陇西,朝廷患之。规乃上疏求乞自效,曰:  臣比年以来,数陈便宜。羌戎未动,策其将反,马贤始出,颇知必败。误中之言,在可考校。臣每惟贤等拥众四年,未有成功,悬师之费且百亿计,出于平人,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为盗贼,青、徐荒饥,襁负流散。夫羌戎溃叛,不由承平,皆由边将失于绥御。乘常守安,则加侵暴,苟竞小利,则致大害,微胜则虚张首级,军败则隐匿不言。军士劳怨,困于猾吏,进不得快战以徼功,退不得温饱以全命,饿死沟渠,暴骨中原。徒见王师之出,不闻振旅之声。酋豪泣血,惊惧生变。是以安不能久,败则经年。臣所以搏手叩心而增叹者也。愿假臣两营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与护羌校尉赵冲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晓习;兵势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烦方寸之印,尺帛之赐,高可以涤患,下可以纳降。若谓臣年少官轻,不足用者,凡诸败将,非官爵之不高,年齿之不迈。臣不胜至诚,没死自陈。  时帝不能用。  冲、质之间,梁太后临朝,规举贤良方正。对策曰:  伏惟孝顺皇帝,初勤王政,纪纲四方,几以获安。后遭奸伪,威分近习,畜货聚马,戏谑是闻。又因缘嬖幸,受赂卖爵,轻使宾客,交错其间,天下扰扰,从乱如归。故每有征战,鲜不挫伤,官民并竭,上下穷虚。臣在关西,窃听风声,未闻国家有所先后,而威福之来,咸归权幸。陛下体兼乾坤,聪哲纯茂。摄政之初,拔用忠贞,其余维纲,多所改正。远近翕然,望见太平。而地震之后,雾气白浊,日月不光,旱魃为虐,大贼从横,流血丹野,庶品不安,谴诫累至,殆以奸臣权重之所致也。其常侍尤无状者,亟便黜遣,披埽凶党,收入财贿,以塞痛怨,以答天诫。  今大将军梁冀、河南尹不疑,处周、邵之任,为社稷之镇,加与王室世为姻族,今日立号虽尊可也,实宜增修谦节,辅以儒术,省去游娱不急之务,割减庐第无益之饰。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群臣乖舟者也,将军兄弟操楫者也。若能平志毕力,以度元元,所谓福也。如其怠B12D,将沦波涛。可不慎乎!夫德不称禄,犹凿墉之趾,以益其高。岂量力审功安固之道哉?凡诸宿猾、酒徒、戏客,皆耳纳邪声,口出谄言,甘心逸游,唱造不义。亦宜贬斥,以惩不轨。令冀等深思得贤之福,失人之累。又在位素餐,尚书怠职,有司依违,莫肯纠察,故使陛下专受谄谀之言,不闻户牖之外。臣诚知阿谀有福,深言近祸,岂敢隐心以避诛责乎!臣生长边远,希涉紫庭,恢慑失守,言不尽心。  梁冀忿其刺己,以规为下第,拜郎中。托疾免归,州郡承冀旨,几陷死者再三。遂以《诗》、《易》教授,门徒三百余人,积十四年。后梁冀被诛,旬月之间,礼命五至,皆不就。  时,太山贼叔孙无忌侵乱郡县,中郎将宗资讨之未服。公车特征规,拜太山太守。规到官,广设方略,寇贼悉平。延熹四年秋,叛羌零吾等与先零别种寇抄关中,护羌校尉段颎坐征。后先零诸种陆梁,覆没营坞。规素悉羌事,志自奋效,乃上疏曰:  自臣受任,志竭愚钝,实赖兗州刺史牵颢之清猛,中郎将宗资之信义,得承节度,幸无咎誉。今猾贼就灭,太山略平,复闻群羌并皆反逆。臣生长邠岐,年五十有九,昔为郡吏,再更叛羌,豫筹其事,有误中之言。臣素有固疾,恐犬马齿穷,不报大恩,愿乞冗官,备单车一介之使,劳来三辅,宣国威泽,以所习地形兵势,佐助诸军。臣穷居孤危之中,坐观郡将,已数十年矣。自鸟鼠至于东岱,其病一也。力求猛敌,不如清平;勤明吴、孙,未若奉法。前变未远,臣诚戚之。是以越职,尽其区区。  至冬,羌遂大合,朝廷为忧。三公举规为中郎将,持节监关西兵,讨零吾等,破之,斩首八百级。先零诸种羌慕规威信,相劝降者十余万。明年,规因发其骑共讨陇右,而道路隔绝,军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规亲入庵庐,巡视将士,三军感悦。东羌遂遣使乞降,凉州复通。  先是,安定太守孙F651受取狼籍,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多杀降羌,凉州剌史郭闳、汉阳大守越熹并老弱不堪任职,而皆倚恃权贵,不遵法度。规到州界,悉条奏其罪,或免或诛。羌人闻之,翕然反善。沈氐大豪滇昌、饥恬等十余万口,复诣规降。  规出身数年,持节为将,拥众立功,还督乡里,既无他私惠,而多所举奏,又恶绝宦官,不与交通,于是中外并怨,遂共诬规货赂群羌,令其文降。天子玺书诮让相属。规惧不免,上疏自讼曰:  四年之秋,戎丑蠢戾,爰自西州,侵及泾阳,旧都惧骇,朝廷西顾。明诏不以臣愚驽,急使军就道。幸蒙威灵,遂振国命,羌戎诸种,大小稽首,辄移书营郡,以访诛纳,所省之费,一亿以上。以为忠臣之义,不敢告劳,故耻以片言自及微效。然比方先事,庶免罪悔。前践州界,先奏郡守孙F651,次及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旋师南征,又上凉州刺史郭闳、汉阳太守赵熹,陈其过恶,执据大辟。凡此五臣,支党半国,其余墨绶,下至小吏,所连及者,复有百余。吏托报将之怨,子思复父之耻,载贽驰车,怀粮步走,交构豪门,竞流谤讟,云臣私报诸羌,谢其钱货。若臣以私财,则家无担石;如物出于官,则文簿易考。就臣愚惑,信如言音,前世尚遗匈奴以官姬,镇乌孙以公主。今臣但费千万,以怀叛羌。则良臣之才略,兵家之所贵,将有何罪,负义违理乎?自永初以来,将出不少,覆军有五,动资巨亿。有旋车完封,写之权门,而名成功立,厚加爵封。今臣还督本土,纠举诸郡,绝交离亲,戮辱旧故,众谤阴害,固其宜也。臣虽污秽,廉洁无闻,今见覆没,耻痛实深。传称’鹿死不择音’,谨冒味略上。  其年冬,征还拜议郎。论功当封。而中常侍徐璜、左忄官欲从求货,数遣宾客就问功状,规终不答。璜乘忿怒,陷以前事,下之于吏。官属欲赋敛请谢,规誓而不听,遂以余寇不绝,坐系廷尉,论输左校。诸公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诣阙讼之。会赦,归家。  征拜度辽将军,至营数月,上书荐中郎将张奂以自代。曰:“臣闻人无常俗,而政有治乱;兵无强弱,而将有能否。伏见中郎将张奂,才略兼优,宜正元帅,以从众望。若犹谓愚臣宜充军事者,愿乞冗官,以为奂副。”朝廷从之,以奂代为度辽将军,规为使匈奴中郎将。及奂迁大司农,规复代为度辽将军。  规为人多意算,自以连在大位,欲退身避第,数上病,不见听。会友人上郡太守王旻丧还,规缟素越界,到下亭迎之。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言规擅远军营,公违禁宪,当急举奏。芳曰:“威明欲避第仕涂,故激发我耳。吾当为朝廷爱才,何能申此子计邪!”遂无所问。及党事大起,天下名贤多见染逮,规虽为名将,素誉不高。自以西州豪桀,耻不得豫,乃先自上言:“臣前荐故大司农张奂,是附党也。又臣昔论输左校时,太学生张凤等上书讼臣,是为党人所附也。臣宜坐之。”朝廷知而不问,时人以为规贤。  在事数岁,北边威服,永康元年,征为尚书。其夏日食,诏公卿举贤良方正,下问得失。规对曰:  天之于王者,如君之于臣,父之于子也。诫以灾妖,使从福祥。陛下八年之中,三断大狱,一除内嬖,再诛外臣。而灾异犹见,人情未安者,殆贤愚进退,威刑所加,有非其理也。前太尉陈蕃、刘矩,忠谋高世,废在里巷;刘祜、冯绲、赵典、尹勋,正直多怨,流放家门;李膺、王暢、孔翊,洁身守礼,终无宰相之阶。至于钩党之衅,事起无端,虐贤伤善,哀及无辜。今兴改善政,易于覆手,而群臣杜口,鉴畏前害,互相瞻顾,莫肯正言。伏愿陛下暂留圣明,容受謇直,则前责可弭,后福必降。  对奏,不省。  迁规弘农太守,封寿成亭侯,邑二百户,让封不受。再转为护羌校尉。熹平三年,以疾召还,未至,卒于穀城,年七十一。所著赋、铭、碑、赞、祷文、吊、章表、教令、书、檄、笺记,凡二十七篇。  论曰:孔子称“其言之不怍,则其为之也难”。察皇甫规之言,其心不怍哉!夫其审己则干禄,见贤则委位,故干禄不为贪,而委位不求让;称己不疑伐,而让人无惧情。故能功成于戎狄,身全于邦家也。  张奂字然明,敦煌渊泉人也。父忄享,为汉阳太守。奂少游三辅,师事太尉朱宠,学《欧阳尚书》。初,《牟氏章句》浮辞繁多,有四十五万余言,奂减为九万言。后辟大将军梁冀府,乃上书桓帝,奏其《章句》,诏下东观,以疾去官,复举贤良,对策第一,擢拜议郎。  永寿元年,迁安定属国都尉。初到职,而南匈奴左薁鞬台耆、且渠伯德等七千余人寇美稷,东羌复举种应之,而奂壁唯有二百许人,闻即勒兵而出。军吏以为力不敌,叩头争止之。奂不听,遂进屯长城,收集兵士,遣将王卫招诱东羌,因据龟兹,使南匈奴不得交通东羌。诸豪遂相率与奂和亲,共击薁鞬等,连战破之。伯德惶恐,将其众降,郡界以宁。  羌豪帅感奂恩德,上马二十匹,先零酋长又遗金B362八枚,奂并受之,而召主簿于诸羌前,以酒酹地曰:“使马如羊,不以入厩;使金如粟,不以入怀。”悉以金马还之。羌性贪而贵吏清,前有八都尉率好财货,为所患苦,及奂正身洁己,威化大行。  迁使匈奴中郎将。时,休屠各及朔方乌桓并同反叛,烧度辽将军门,引屯赤坑,烟火相望。兵众大恐,各欲亡去。奂安坐帷中,与弟子讲诵自若,军士稍安。乃潜诱乌桓阴与和通,遂使斩屠各渠帅,袭破其众。诸胡悉降。  延熹元年,鲜卑寇边,奂率南单于击之,斩首数百级。  明年,梁冀被诛,奂以故吏免官禁锢。奂与皇甫规友善,奂既被锢,凡诸交旧莫敢为言,唯规荐举前后七上。在家四岁,复拜武威太守。平均徭赋,率厉散败,常为诸郡最,河西由是而全。其俗多妖忌,凡二月、五月产子及与父母同月生者,悉杀之。奂示以义方,严加赏罚,风俗遂改,百姓生为立祠。举尤异,迁度辽将军。数载间,幽、并清静。  九年春,征拜大司农。鲜卑闻奂去,其夏,遂招结南匈奴、乌桓数道入塞,或五六千骑,或三四千骑,寇掠缘边九郡,杀略百姓。秋,鲜卑复率八九千骑入塞,诱引东羌与共盟诅。于是上郡沈氐、安定先零诸种共寇武威、张掖,缘边大被其毒。朝廷以为忧,复拜奂为护匈奴中郎将,以九卿秩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兼察刺史、二千石能否,赏赐甚厚。匈奴、乌桓闻奂至,因相率还降,凡二十万口。奂但诛其首恶,余皆慰纳之。唯鲜卑出塞去。  永康元年春,东羌、先零五六千骑寇关中,围BD27C561,掠云阳。夏,复攻没两营,杀千余人。冬,羌岸尾、摩E552等胁同种复抄三辅。奂遣司马尹端、董卓并击,大破之,斩其酋豪,首虏万余人,三州清定。论功当封,奂不事宦官,故赏遂不行,唯赐钱二十万,除家一人为郎。并辞不受,而愿徙属弘农华阴。旧制边人不得内移,唯奂因功特听,故始为弘农人焉。  建宁元年,振旅而还。时窦太后临朝,大将军窦武与大傅陈蕃谋诛宦官,事泄,中常侍遭节等于中作乱,以奂新征,不知本谋,矫制使奂与少府周靖率五营士围武。武自杀,蕃因见害。奂迁少府,又拜大司农,以功封侯。奂深病为节所卖,上书固让,封还印绶,卒不肯当。  明年夏,青蛇见于御坐轩前,又大风雨雹,霹雳拔树,诏使百僚各言灾应。奂上疏曰:  臣闻风为号令,动物通气。木生于火,相须乃明。蛇能屈申,配龙腾蛰。顺至为休征,逆来为殃咎。阴气专用,则凝精为雹。故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或志宁社稷,或方直不回,前以谗胜,并伏诛戮,海内默默,人怀震愤。昔周公葬不如礼,天乃动威。今武、蕃忠贞,未被明宥,妖眚之来,皆为此也。宜急为改葬,徙还家属。其从坐禁锢,一切蠲除。又皇太后虽居南宫,而恩礼不接,朝臣莫言,远近失望。宜思大义顾复之报。  天子深纳奂言,以问诸黄门常侍,左右皆恶之,帝不得自从。  转奂太常,与尚书刘猛、刁韪、卫良同荐王暢、李膺可参三公之选,而曹节等弥疾其言,遂下诏切责之。奂等皆自囚廷尉,数日乃得出,并以三月俸赎罪。司隶校尉王寓,出于宦官,欲借宠公卿,公求荐举,百僚畏惮,莫不许诺,唯奂独拒之。寓怒,因此遂陷以党罪,禁锢归田里。  奂前为度辽将军,与段颎争击羌,不相平。及颎为司隶校尉,欲逐奂归敦煌,将害之。奂忧惧,奏记谢颎曰:  小人不明,得过州将,千里委命,以情相归。足下仁笃,照其辛苦,使人未反,复获邮书。恩诏分明,前以写白,而州期切促,郡县惶惧,屏营延企,侧待归命。父母朽骨,孤魂相托,若蒙矜怜,壹惠咳唾,则泽流黄泉,施及冥寞,非奂生死所能报塞。夫无毛发之劳,而欲求人丘山之用,此淳于髡所以拍髀仰天而笑者也。诚知言必见讥,然犹未能无望。何者?朽骨无益于人,而文王葬之;死马无所复用,而燕昭宝之。党同文、昭之德,岂不大哉!凡人之情,冤而呼天,穷则叩心。今呼天不闻,叩心无益,诚自伤痛。俱生圣世,独为匪人。孤微之人,无所告诉。如不哀怜,便为鱼肉。企心东望,无所复言。  颎虽刚猛,省书哀之,卒不忍也。时,禁锢者多不能守静,或死或徙。奂闭门不出,养徒千人,著《尚书记难》三十余万言。  奂少立志节,尝与士友言曰:“大丈夫处世,当为国家立功边境。”及为将帅,果有勋名。董卓慕之,使其兄遗缣百匹。奂恶卓为人,绝而不受。光和四年卒,年七十八。遗命曰:“吾前后仕进,十要银艾,不能和光同尘,为谗邪所忌。通塞命也,始终常也。但地B54D冥冥,长无晓期,而复缠以纩绵,牢以钉密,为不喜耳。幸有前窀,朝殒夕下,措尸灵床,幅巾而已。奢非晋文,俭非王孙,推情从意,庶无咎吝。”诸子从之。武威多为立祠,世世不绝。所著铭、颂、书、教、诫述、志、对策、章表二十四篇。  长子芝,字伯英,最知名。芝及弟昶,字文舒,并善草书,至今称传之。  初,奂为武威太守,其妻怀孕,梦带奂印绶登楼而歌。讯之占者,曰:“必将生男,复临兹邦,命终此楼。”既而生子猛,以建安中为武威太守,杀刺史邯郸商,州兵围之急,猛耻见擒,乃登楼自烧而死,卒如占云。  论曰:自鄛乡之封,中官世盛,暴恣数十年间,四海之内,莫不切齿愤盈,愿投兵于其族。陈蕃、窦武奋义草谋,征会天下,名士有识所共闻也,而张奂见欺竖子,扬戈以断忠烈。虽恨毒在心,辞爵谢咎。《诗》云:“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人也。其先出郑共叔段,西域都护会宗之从曾孙也。颎少便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长乃折节好古学。初举孝廉,为宪陵园丞、阳陵令,所在有能政。  迁辽东属国都尉。时鲜卑犯塞,颎即率所领驰赴之。既而恐贼惊去,乃使驿骑诈赍玺书诏颎,颎于道伪退,潜于还路设伏。虏以为信然,乃入追颎。颎因大纵兵,悉斩获之。坐诈玺书伏重刑,以有功论司寇。刑竟,征拜议郎。  时,太山、琅邪贼东郭窦、公孙举等聚众三万人,破坏郡县,遣兵讨之,连年不克。永寿二年,桓帝诏公卿选将有文武者,司徒尹颂荐颎,乃拜为中郎将。击窦、举等,大破斩之,获首万余级,余党降散。封颎为列侯,赐钱五十万,除一子为郎中。  延熹二年,迁护羌校尉。会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塞,颎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击破之。追讨南度河,使军吏田晏、夏育募先登,悬索相引,复战于罗亭,大破之,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余人,虏皆奔走。  明年春,余羌复与烧何大豪寇张掖,攻没钜鹿坞,杀属国吏民,又招同种千余落,并兵晨奔DA5E军。DA5E下马大战,至日中,刀折矢尽,虏亦引退。DA5E追之,且斗且行,昼夜相攻,割肉食雪,四十余日,遂至河首积石山,出塞二千余里,斩烧何大帅,首虏五千余人。又分兵击石城羌,斩首溺死者千六百人。烧当种九十余口诣DA5E降。又杂种羌屯聚白石,DA5E复进击,首虏三千余人。冬,勒姐、零吾种围允街,杀略吏民,DA5E排营救之,斩获数百人。  四年冬,上郡沈氐、陇西牢姐、乌吾诸种羌共寇并、凉二州,DA5E将湟中义从讨之。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稽固DA5E军,使不得进。义从役久,亦恋旧,皆悉反叛。郭闳归罪于DA5E,DA5E坐征下狱,输作左校。羌遂陆梁,覆没营坞,转相招结,唐突诸郡,于是吏人守阙讼DA5E以千数。朝廷知DA5E为郭闳所诬,诏问其状。DA5E但谢罪,不敢言枉,京师称为长者。起于徒中,复拜议郎,迁并州刺史。  时,滇那等诸种羌五六千人寇武威、张掖、酒泉,烧人庐舍。六年,寇势转盛,凉州几亡。冬,复以DA5E为护羌校尉,乘驿之职。明年春,羌封B162、良多、滇那等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落诣DA5E降。当煎、勒姐种犹自屯结。冬,DA5E将万余人击破之,斩其酋豪,首虏四千余人。  八年春,DA5E复击勒姐种,斩首四百余级,降者二千余人。夏,进军击当煎种于湟中,DA5E兵败,被围三日,用隐士樊志张策,潜师夜出,鸣鼓还战,大破之,首虏数千人。DA5E遂穷追,展转山谷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虏遂饥困败散,北略武威间。  DA5E凡破西羌,斩首二万三千级,获生口数万人,马牛羊八百万头,降者万余落。封DA5E都乡侯,邑五百户。  永康元年,当煎诸种复反,合四千余人,欲攻武威,DA5E复追击于鸾鸟,大破之,杀其渠帅,斩首三千余级,西羌于此弭定。  而东羌先零等,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讨,遂数寇扰三辅。其后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DA5E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DA5E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略。”DA5E因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余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自亡之势,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子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余三万余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余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余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听如所上。  建宁元年春,DA5E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DA5E众恐。DA5E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激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DA5E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时,窦太后临朝,下诏曰:“先零东羌历载为患,DA5E前陈状,欲必埽灭。涉履霜雪,兼行晨夜,身当矢石,感厉吏士。曾未浃日,凶丑奔破,连尸积俘,掠获无算。洗雪百年之逋负,以慰忠将之亡魂。功用显著,朕甚嘉之。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DA5E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拜DA5E破羌将军。  夏,DA5E复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上。寻闻虏在奢延泽,乃将轻兵兼行,一日一夜二百余里,晨及赋,击破之。余虏走向落川,复相屯结。DA5E乃分遣骑司马田晏将五千人出其东,假司马夏育将二千人绕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围晏等,晏等与战,羌溃走。DA5E急进,与晏等共追之于令鲜水上。DA5E士卒饥渴,乃勒众推方夺其水,虏复散走。DA5E遂与相连缀,且斗且引,及于灵武谷。DA5E乃被甲先登,士卒无敢后者。羌遂大败,弃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既到泾阳,余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  时,张奂上言:“东羌虽破,余种难尽,DA5E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且以恩降,可无后悔。”诏书下DA5E。DA5E复上言:  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监,信纳瞽言,故臣谋得利,奂计不用。事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衄,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卫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官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绝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衄。按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征。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余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  二年,诏遣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DA5E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官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知乘虚放兵,势必殄灭。夏,DA5E自进营,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田晏、夏育将五千人据其山上。羌悉众攻之,厉声问曰:“田晏、夏育在此不?湟中义从羌悉在何面?今日欲决死生。军中恐,晏等劝激兵士,殊死大战,遂破之。羌众溃,东奔,复聚射虎谷,分兵守诸谷上下门。DA5E规一举灭之,不欲复令散走,乃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乃觉之,遂攻晏等,分遮汲水道。DA5E自率步骑进击水上,羌却走。因与恺等挟东西山,纵兵击破之,羌复败散。DA5E追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驴骡氈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于是东羌悉平。  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六百余级,获牛马骡驴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余人。更封新丰县侯,邑万户。DA5E行军仁爱,士卒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裹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  三年春,征还京师,将秦胡步骑五万余人,及汗血千里马,生口万余人。诏遣大鸿胪持节慰劳于镐。军至,拜侍中,转执金吾河南尹。有盗发冯贵人冢,坐左转谏议大夫,再迁司隶校尉。  DA5E曲意宦官,故得保其富贵,遂党中常侍王甫,枉诛中常侍郑飒、董腾等,增封四千户,并前万四千户。  明年,代李咸为太尉,其冬病罢,复为司隶校尉。数岁,转DA5E川太守,征拜太中大夫。  光和二年,复代桥玄为太尉。在位月余,会日食自劾,有司举奏,诏收印绶,诣廷尉。时司隶校尉阳球奏诛王甫,并及DA5E,就狱中诘责之,遂饮鸩死,家属徙边。后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讼颎功,灵帝诏颎妻子还本郡。  初,DA5E与皇甫威明、张然明,并知名显达,京师称为“凉州三明”云。  赞曰:山西多猛,“三明”俪踪。戎骖纠结,尘斥河、潼。规、奂审策,亟遏嚣凶。文会志比,更相为容。段追两狄,束马县锋,纷纭腾突,谷静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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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锢列传第五十七-后汉书

党锢列传第五十七 刘淑李膺杜密刘祐魏朗夏馥宗慈巴肃范滂尹勋蔡衍羊陟张俭岑晊陈翔孔昱苑康檀敷刘儒贾彪何颙 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言嗜恶之本同,而迁染之涂异也

志第五十五 食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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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三十八 乐二-明史

志第三十八 乐二 ○乐章一 洪武元年圜丘乐章。 迎神,《中和之曲》:昊天苍兮穹窿,广覆焘兮庞洪。建圜丘兮国之阳,合众神兮来临之同。念蝼蚁兮微衷,莫自期兮感通。思神来兮金

志第五十五 食货三

  ○漕运仓库

  历代以来,漕粟所都,给官府廪食,各视道里远近以为准。太祖都金陵,四方贡赋,由江以达京师,道近而易。自成祖迁燕,道里辽远,法凡三变。初支运,次兑运、支运相参,至支运悉变为长运而制定。

  洪武元年北伐,命浙江、江西及苏州等九府,运粮三百万石於汴梁。已而大将军徐达令忻、崞、代、坚、台五州运粮大同。中书省符下山东行省,募水工发莱州洋海仓饷永平卫。其后海运饷北平、辽东为定制。其西北边则浚开封漕河饷陕西,自陕西转饷宁夏、河州。其西南令川、贵纳米中盐,以省远运。於时各路皆就近输,得利便矣。

  永乐元年纳户部尚书郁新言,始用淮船受三百石以上者,道淮及沙河抵陈州颍岐口跌坡,别以巨舟入黄河抵八柳树,车运赴卫河输北平,与海运相参。时驾数临幸,百费仰给,不止饷边也。淮、海运道凡二,而临清仓储河南、山东粟,亦以输北平,合而计之为三运。惟海运用官军,其馀则皆民运云。  自浚会通河,帝命都督贾义、尚书宋礼以舟师运。礼以海船大者千石,工窳辄败,乃造浅船五百艘,运淮、扬、徐、兗粮百万,以当海运之数。平江伯陈瑄继之,颇增至三千馀艘。时淮、徐、临清、德州各有仓。江西、湖广、浙江民运粮至淮安仓,分遣官军就近輓运。自淮至徐以浙、直军,自徐至德以京卫军,自德至通以山东、河南军。以次递运,岁凡四次,可三百万馀石,名曰支运。支运之法,支者,不必出当年之民纳;纳者,不必供当年之军支。通数年以为裒益,期不失常额而止。由是海陆二运皆罢,惟存遮洋船,每岁于河南、山东、小滩等水次,兑粮三十万石,十二输天津,十八由直沽入海输蓟州而已。不数年,官军多所调遣,遂复民运,道远数愆期。

  宣德四年,瑄及尚书黄福建议复支运法,乃令江西、湖广、浙江民运百五十万石於淮安仓,苏、松、宁、池、庐、安、广德民运粮二百七十四万石於徐州仓,应天、常、镇、淮、扬、凤、太、滁、和、徐民运粮二百二十万石於临清仓,令官军接运入京、通二仓。民粮既就近入仓,力大减省,乃量地近远,粮多寡,抽民船十一或十三、五之一以给官军。惟山东、河南、北直隶则径赴京仓,不用支运。寻令南阳、怀庆、汝宁粮运临清仓,开封、彰德、卫辉粮运德州仓,其后山东、河南皆运德州仓。

  六年,瑄言:“江南民运粮诸仓,往返几一年,误农业。令民运至淮安、瓜洲,兑与卫所。官军运载至北,给与路费耗米,则军民两便。”是为兑运。命群臣会议。吏部蹇义等上官军兑运民粮加耗则例,以地远近为差。每石,湖广八斗,江西、浙江七斗,南直隶六斗,北直隶五斗。民有运至淮安兑与军运者,止加四斗,如有兑运不尽,仍令民自运赴诸仓,不愿兑者,亦听其自运。军既加耗,又给轻赍银为洪闸盘拨之费,且得附载他物,皆乐从事,而民亦多以远运为艰。於是兑运者多,而支运者少矣。军与民兑米,往往恃强勒索。帝知其弊,敕户部委正官监临,不许私兑。已而颇减加耗米,远者不过六斗,近者至二斗五升。以三分为率,二分与米,一分以他物准。正粮斛面锐,耗粮俱平概。运粮四百万石,京仓贮十四,通仓贮十六。临、徐、淮三仓各遣御史监收。

  正统初,运粮之数四百五十万石,而兑运者二百八十万馀石,淮、徐、临、德四仓支运者十之三四耳。土木之变,复尽留山东、直隶军操备。苏、松诸府运粮仍属民。景泰六年,瓦剌入贡,乃复军运。天顺末,兑运法行久,仓入觊耗馀,入庾率兑斛面,且求多索,军困甚。宪宗即位,漕运参将袁佑上言便宜。帝曰:“律令明言,收粮令纳户平准,石加耗不过五升。今运军愿明加,则仓吏侵害过多可知。今后令军自概,每石加耗五升,毋溢,勒索者治罪。”后从督仓中官言,加耗至八升。久之,复溢收如故,屡禁不能止也。  初,运粮京师,未有定额。成化八年始定四百万石,自后以为常。北粮七十五万五千六百石,南粮三百二十四万四千四百石,其内兑运者三百三十万石,由支运改兑者七十万石。兑运之中,湖广、山东、河南折色十七万七千七百石。通计兑运、改兑加以耗米入京、通两仓者,凡五百十八万九千七百石。而南直隶正粮独百八十万,蓟州一府七十万,加耗在外。浙赋视苏减数万。江西、湖广又杀焉。天津、苏州、密云、昌平,共给米六十四万馀石,悉支兑运米。而临、德二仓,贮预备米十九万馀石,取山东、河南改兑米充之。遇灾伤,则拨二仓米以补运,务足四百万之额,不令缺也。

  至成化七年,乃有改兑之议。时应天巡抚滕昭令运军赴江南水次交兑,加耗外,复石增米一斗为渡江费。后数年,帝乃命淮、徐、临、德四仓支运七十万石之米,悉改水次交兑。由是悉变为改兑,而官军长运遂为定制。然是时,司仓者多苛取,甚至有额外罚,运军展转称贷不支。弘治元年,都御史马文升疏论运军之苦,言:“各直省运船,皆工部给价,令有司监造。近者,漕运总兵以价不时给,请领价自造。而部臣虑军士不加爱护,议令本部出料四分,军卫任三分,旧船抵三分。军卫无从措办,皆军士卖资产、鬻男女以供之,以造船之苦也。正军逃亡数多,而额数不减,俱以馀丁充之,一户有三、四人应役者。春兑秋归,艰辛万状。船至张家湾,又雇车盘拨,多称贷以济用,此往来之苦也。其所称贷,运官因以侵渔,责偿倍息。而军士或自载土产以易薪米,又格於禁例,多被掠夺。今宜加造船费每艘银二十两,而禁约运官及有司科害搜检之弊,庶军困少苏。”诏从其议。五年,户部尚书叶淇言:“苏、松诸府,连岁荒歉,民买漕米,每石银二两。而北直隶、山东、河南岁供宣、大二边粮料,每石亦银一两。去岁,苏州兑运已折五十万石,每石银一两。今请推行於诸府,而稍差其直。灾重者,石七钱,稍轻者,石仍一两。俱解部转发各边,抵北直隶三处岁供之数,而收三处本色以输京仓,则费省而事易集。”从之。自后岁灾,辄权宜折银,以水次仓支运之粮充其数,而折价以六七钱为率,无复至一两者。

  先是,成化间行长运之法。江南州县运粮至南京,令官军就水次兑支,计省加耗输輓之费,得馀米十万石有奇,贮预备仓以资缓急之用。至是,巡抚都御史以兑支有弊,请令如旧上仓而后放支。户部言:“兑支法善,不可易。”诏从部议,以所馀就贮各卫仓,作正支销。又从户部言,山东改兑粮九万石,仍听民自运临、德二仓,令官军支运。正德二年,漕运官请疏通水次仓储,言:“往时民运至淮、徐、临、德四仓,以待卫军支运,后改附近州县水次交兑。已而并支运七十万石亦令改兑。但七十万石之外,犹有交兑不尽者,民仍运赴四仓,久无支销,以致陈腐。请将浙江、江西、湖广正兑粮米三十五万石,折银解京,而令三省卫军赴临、德等仓,支运如所折之数。则诸仓米不腐,三省漕卒便於支运。岁漕额外,又得三十五万折银,一举而数善具矣。”帝命部臣议,如其请。六年,户部侍郎邵宝以漕运迟滞,请复支运法。户部议,支运法废久,不可卒复,事遂寝。

  临、德二仓之贮米也,凡十九万,计十年得百九十万。自世宗初,灾伤拨补日多,而山东、河南以岁歉,数请轻减,且二仓囤积多朽腐。於是改折之议屡兴,而仓储渐耗矣。嘉靖元年,漕运总兵杨宏,请以轻赍银听运官道支,为顾僦舟车之费,不必装鞘印封,计算羡馀,以苦漕卒。给事、御史交驳之。户部言:“科道官之论,主于防奸,是也。但轻赍本资转般费,今虑官军侵耗,尽取其赢馀以归太仓,则以脚价为正粮,非立法初意也。”乃议运船至通州,巡仓御史核验,酌量支用实数,著为定规。有羡馀,不输太仓,即用以修船,官旗渔蠹者重罪。轻赍银者,宪宗以诸仓改兑,给路费,始各有耗米;兑运米,俱一平一锐,故有锐米;自随船给运四斗外,馀折银,谓之轻赍。凡四十四万五千馀两。后颇入太仓矣。隆庆中,运道艰阻,议者欲开胶莱河,复海运。由淮安清江浦口,历新坝、马家壕至海仓口,径抵直沽,止循海套,不泛大洋。疏上,遣官勘报,以水多沙碛而止。

  神宗时,漕运总督舒应龙言:“国家两都并建,淮、徐、临、德,实南北咽喉。自兑运久行,临、德尚有岁积,而淮、徐二仓无粒米。请自今山东、河南全熟时,尽徵本色上仓。计临、德已足五十馀万,则令纳於二仓,亦积五十万石而止。”从之。当是时,折银渐多。万历三十年,漕运抵京,仅百三十八万馀石。而抚臣议载留漕米以济河工,仓场侍郎赵世卿争之,言:“太仓入不当出,计二年后,六军万姓将待新漕举炊,倘输纳愆期,不复有京师矣。”盖灾伤折银,本折漕粮以抵京军月俸。其时混支以给边饷,遂致银米两空,故世卿争之。自后仓储渐匮,漕政亦益驰。迨於启、祯,天下萧然烦费,岁供愈不足支矣。

  运船之数,永乐至景泰,大小无定,为数至多。天顺以后,定船万一千七百七十,官军十二万人。许令附载土宜,免徵税钞。孝宗时限十石,神宗时至六十石。

  宪宗立运船至京期限,北直隶、河南、山东五月初一日,南直隶七月初一日,其过江支兑者,展一月,浙江、江西、湖广九月初一日。通计三年考成,违限者,运官降罚。武宗列水程图格,按日次填行止站地,违限之米,顿德州诸仓,曰寄囤。世宗定过淮程限,江北十二月者,江南正月,湖广、浙江、江西三月,神宗时改为二月。又改至京限五月者,缩一月,七八九月者,递缩两月。后又通缩一月。神宗初,定十月开仓,十一月兑竣,大县限船到十日,小县五日。十二月开帮,二月过淮,三月过洪入闸。皆先期以样米呈户部,运粮到日,比验相同乃收。

  凡灾伤奏请改折者,毋过七月。题议后期及临时改题者,立案免覆。漂流者,抵换食米。大江漂流为大患,河道为小患;二百石外为大患,二百石内为小患。小患把总勘报,大患具奏,其后不计多寡,概行奏勘矣。

  初,船用楠杉,下者乃用松。三年小修,六年大修,十年更造。每船受正耗米四百七十二石。其后船数缺少,一船受米七八百石。附载夹带日多,所在稽留违限。一遇河决,即有漂流,官军因之为奸。水次折乾,沿途侵盗,妄称水火,至有凿船自沉者。

  明初,命武臣督海运,尝建漕运使,寻罢。成祖以后用御史,又用侍郎、都御史催督,郎中、员外分理,主事督兑,其制不一。景泰二年始设漕运总督于淮安,与总兵、参将同理漕事。漕司领十二总,十二万军,与京操十二营军相准。初,宣宗令运粮总兵官、巡抚、侍郎岁八月赴京,会议明年漕运事宜,及设漕运总督,则并令总督赴京。至万历十八年后始免。凡岁正月,总漕巡扬州,经理瓜、淮过闸。总兵驻徐、邳,督过洪入闸,同理漕参政管押赴京。攒运则有御史、郎中,押运则有参政,监兑、理刑、管洪、管厂、管闸、管泉、监仓则有主事,清江、卫河有提举。兑毕过淮过洪,巡抚、漕司、河道各以职掌奏报。有司米不备,军卫船不备,过淮误期者,责在巡抚。米具船备,不即验放,非河梗而压帮停泊,过洪误期因而漂冻者,责在漕司。船粮依限,河渠淤浅,疏浚无法,闸坐启闭失时,不得过洪抵湾者,责在河道。

  明初,於漕政每加优恤,仁、宣禁役漕舟,宥迟运者。英宗时始扣口粮均摊,而运军不守法度为民害。自后漕政日驰,军以耗米易私物,道售稽程。比至,反买仓米补纳,多不足数。而粮长率搀沙水於米中,河南、山东尤甚,往往蒸湿浥烂不可食。权要贷运军银以罔取利,至请拨关税给船料以取偿。漕运把总率由贿得。仓场额外科取,岁至十四万。世宗初政,诸弊多厘革,然漂流、违限二弊,日以滋甚。中叶以后,益不可究诘矣。

  漕粮之外,苏、松、常、嘉、湖五府,输运内府白熟粳糯米十七万四十馀石,内折色八千馀石,各府部糙粳米四万四千馀石,内折色八千八百馀石,令民运。谓之白粮船。自长运法行,粮皆军运,而白粮民运如故。穆宗时,陆树德言:“军运以充军储,民运以充官禄。人知军运之苦,不知民运尤苦也。船户之求索,运军之欺陵,洪闸之守候,入京入仓,厥弊百出。嘉靖初,民运尚有保全之家,十年后无不破矣。以白粮令军带运甚便。”疏入,下部议。不从。

  凡诸仓应输者有定数,其或改拨他镇者,水次应兑漕粮,即令坐派镇军领兑者给价,州县官督车户运至远仓,或给军价就令关支者,通谓之穵运。九边之地,输粮大率以车,宣德时,饷开平亦然,而兰、甘、松潘,往往使民背负。永乐中,又尝令广东海运二十万石给交址云。  明初,京卫有军储仓。洪武三年增置至二十所,且建临濠、临清二仓以供转运。各行省有仓,官吏俸取给焉。边境有仓,收屯田所入以给军。州县则设预备仓,东南西北四所,以振凶荒。自钞法行,颇有省革。二十四年储粮十六万石於临清,以给训练骑兵。二十八年置皇城四门仓,储粮给守御军。增京师诸卫仓凡四十一。又设北平、密云诸县仓,储粮以资北征。永乐中,置天津及通州左卫仓,且设北京三十七卫仓。益令天下府县多设仓储,预备仓之在四乡者移置城内。迨会通河成,始设仓於徐州、淮安、德州,而临清因洪武之旧,并天津仓凡五,谓之水次仓,以资转运。既,又移德州仓於临清之永清坝,设武清卫仓於河西务,设通州卫仓於张家湾。宣德中,增造临清仓,容三百万石。增置北京及通州仓。京仓以御史、户部官、锦衣千百户季更巡察。外仓则布政、按察、都司关防之。各仓门,以致仕武官二,率老幼军丁十人守之,半年一更。英宗初,命廷臣集议,天下司府州县,有仓者以卫所仓属之,无仓者以卫所改隶。惟辽东、甘肃、宁夏、万全及沿海卫所,无府州县者仍其旧。正统中,增置京卫仓凡七。自兑运法行,诸仓支运者少,而京、通仓不能容,乃毁临清、德州、河西务仓三分之一,改为京、通仓。景泰初,移武清卫诸仓於通州。成化初,废临、德预备仓在城外者,而以城内空廒储预备米。名临清者曰常盈,德州者曰常丰。凡京仓五十有六,通仓十有六。直省府州县、籓府、边隘、堡站、卫所屯戍皆有仓,少者一二,多者二三十云。

  预备仓之设也,太祖选耆民运钞籴米,以备振济,即令掌之。天下州县多所储蓄,后渐废驰。于谦抚河南、山西,修其政。周忱抚南畿,别立济农仓。他人不能也。正统时,重侵盗之罪,至佥妻充军。且定纳谷千五百石者,敕奖为义民,免本户杂役。凡振饥米一石,俟有年,纳稻谷二石五斗还官。弘治三年限州县十里以下积万五千石,二十里积二万石;卫千户所万五千石,百户所三百石。考满之日,稽其多寡以为殿最。不及三分者夺俸,六分以上降调。十八年令赎罪赃罚,皆籴谷入仓。正德中,令囚纳纸者,以其八折米入仓。军官有犯者,纳谷准立功。初,预备仓皆设仓官,至是革,令州县官及管粮仓官领其事。嘉靖初,谕德顾鼎臣言:“成、弘时,每年以存留馀米入预备仓,缓急有备。今秋粮仅足兑运,预备无粒米。一遇灾伤,辄奏留他粮及劝富民借谷,以应故事。乞急复预备仓粮以裕民。”帝乃令有司设法多积米谷,仍仿古常平法,春振贫民,秋成还官,不取其息。府积万石,州四五千石,县二三千石为率。既,又定十里以下万五千石,累而上之,八百里以下至十九万石。其后积粟尽平粜,以济贫民,储积渐减。隆庆时,剧郡无过六千石,小邑止千石。久之数益减,科罚亦益轻。万历中,上州郡至三千石止,而小邑或仅百石。有司沿为具文,屡下诏申饬,率以虚数欺罔而已。

  弘治中,江西巡抚林俊尝请建常平及社仓。嘉靖八年乃令各抚、按设社仓。令民二三十家为一社,择家殷实而有行义者一人为社首,处事公平者一人为社正,能书算者一人为社副,每朔望会集,别户上中下,出米四斗至一斗有差,斗加耗五合,上户主其事。年饥,上户不足者量贷,稔岁还仓。中下户酌量振给,不还仓。有司造册送抚、按,岁一察核。仓虚,罚社首出一岁之米。其法颇善,然其后无力行者。

  两京库藏,先后建设,其制大略相同。内府凡十库:内承运库,贮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而金花银最大,岁进百万两有奇。广积库,贮硫黄、硝石。甲字库,贮布匹、颜料。乙字库,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丙字库,贮棉花、丝纩。丁字库,贮铜铁、兽皮、苏木。戊字库,贮甲仗。赃罚库,贮没官物。广惠库,贮钱钞。广盈库,贮纻丝、纱罗、绫锦、?绢。六库皆属户部,惟乙字库属兵部,戊字、广积、广盈库属工部。又有天财库,亦名司钥库,贮各衙门管钥,亦贮钱钞。供用库,贮粳稻、熟米及上供物。以上通谓之内库。其在宫内者,又有内东裕库、宝藏库,谓之里库。凡里库不关於有司。其会归门、宝善门迤东及南城磁器诸库,则谓之外库。若内府诸监司局,神乐堂,牺牲所,太常、光禄寺,国子监,皆各以所掌,收贮应用诸物。太仆则马价银归之。明初,尝置行用库於京城及诸府州县,以收易昏烂之钞。仁宗时罢。

  英宗时,始设太仓库。初,岁赋不徵金银,惟坑冶税有金银,入内承运库。其岁赋偶折金银者,俱送南京供武臣禄。而各边有缓急,亦取足其中。正统元年改折漕粮,岁以百万为额,尽解内承运库,不复送南京。自给武臣禄十馀万两外,皆为御用。所谓金花银也。七年乃设户部太仓库。各直省派剩麦米,十库中绵丝、绢布及马草、盐课、关税,凡折银者,皆入太仓库。籍没家财,变卖田产,追收店钱,援例上纳者,亦皆入焉。专以贮银,故又谓之银库。弘治时,内府供应繁多,每收太仓银入内库。又置南京银库。正德时,内承运库中官数言内府财用不充,请支太仓银。户部执奏不能沮。嘉靖初,内府供应视弘治时,其后乃倍之。初,太仓中库积银八百馀万两,续收者贮之两庑,以便支发。而中库不动,遂以中库为老库,两庑为外库。及是时,老库所存者仅百二十万两。二十二年特令金花、子粒银应解内库者,并送太仓备边用,然其后复入内库。三十七年令岁进内库银百万两外,加预备钦取银,后又取没官银四十万两入内库。隆庆中,数取太仓银入内库,承运库中官至以空扎下户部取之。廷臣疏谏,皆不听。又数取光禄太仆银,工部尚书硃衡极谏,不听。初,世宗时,太仓所入二百万两有奇。至神宗万历六年,太仓岁入凡四百五十馀万两,而内库岁供金花银外,又增买办银二十万两以为常,后又加内操马刍料银七万馀两。久之,太仓、光禄、太仆银,括取几尽。边赏首功,向发内库者,亦取之太仆矣。

  凡甲字诸库,主事偕科道巡视。太仓库,员外郎、主事领之,而以给事中巡视。嘉靖中,始两月一报出纳之数。时修工部旧库,名曰节慎库,以贮矿银。尚书文明以给工价,帝诘责之,令以他银补偿,自是专以给内用焉。

  其在外诸布政司、都司、直省府州县卫所皆有库,以贮金银、钱钞、丝帛、赃罚诸物。巡按御史三岁一盘查。各运司皆有库贮银,岁终,巡盐御史委官察之。凡府州县税课司局、河泊所,岁课、商税、鱼课、引由、契本诸课程,太祖令所司解州县府司,以至於部,部札之库,其元封识,不擅发也。至永乐时,始委验勘,中,方起解;至部复验,同,乃进纳。嘉靖时,建验试厅,验中,给进状寄库。月逢九,会巡视库藏科道官,进库验收,不堪者驳易。正统十年设通济库於通州。世宗时罢。隆庆初,密云、蓟州、昌平诸镇皆设库,收贮主客年例、军门公费及抚赏、修边银云。

  凡为仓库害者,莫如中官。内府诸库监收者,横索无厌。正德时,台州卫指挥陈良纳军器,稽留八载,至乞食於市。内府收粮,增耗尝以数倍为率,其患如此。诸仓初不设中官,宣德末,京、通二仓始置总督中官一人,后淮、徐、临、德诸仓亦置监督,漕輓军民被其害。世宗用孙交、张孚敬议,撤革诸中官,惟督诸仓者如故。久之,从给事中管怀理言,乃罢之。

  初,天下府库各有存积,边饷不借支於内,京师不收括於外。成化时,巡盐御史杨澄始请发各盐运提举司赃罚银入京库。弘治时,给事中曾昂请以诸布政司公帑积贮征徭羡银,尽输太仓。尚书周经力争之,以为有不足者,以识造、赏赉、斋醮、土木之故,必欲尽括天下财,非藏富於民意也。至刘瑾用事,遂令各省库藏尽输京师。世宗时,闽、广进羡馀,户部请责他省巡按,岁一奏献如例。又以太仓库匮,运南户部库银八十万两实之。而户部条上理财事宜,临、德二仓积银二十万两,录以归太仓。隆庆初,遣四御史分行天下,搜括库银。神宗时,御史萧重望请核府县岁额银进部,未报上。千户何其贤乞敕内官与己督之,帝竟从其请,由是外储日就耗。至天启中,用操江巡抚范济世策,下敕督岁进,收括靡有遗矣。南京内库颇藏金银珍宝,魏忠贤矫旨取进,盗窃一空。内外匮竭,遂至於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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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三十七 乐一-明史

志第三十七 乐一 古先圣王,治定功成而作乐,以合天地之性,类万物之情,天神格而民志协。盖乐者心声也物理主义语言以卡尔纳普为代表的逻辑实证主义者在物,君心和,六合之内

志第五十五 食货三-明史

志第五十五 食货三 ○漕运仓库 历代以来,漕粟所都,给官府廪食,各视道里远近以为准。太祖都金陵,四方贡赋,由江以达京师,道近而易。自成祖迁燕,道里辽远,法凡三变。初支,

志第五十七 食货五-明史

志第五十七 食货五 ○钱钞坑冶附铁冶铜场商税市舶马市 钱币之兴,自九府圜法,历代遵用。钞始於唐之飞钱,宋之交会,金之交钞。元世始终用钞,钱几废矣。 太祖初置宝源局於应天

志第五十五 食货三

  ○漕运仓库  历代以来,漕粟所都,给官府廪食,各视道里远近以为准。太祖都金陵,四方贡赋,由江以达京师,道近而易。自成祖迁燕,道里辽远,法凡三变。初支运,次兑运、支运相参,至支运悉变为长运而制定。  洪武元年北伐,命浙江、江西及苏州等九府,运粮三百万石於汴梁。已而大将军徐达令忻、崞、代、坚、台五州运粮大同。中书省符下山东行省,募水工发莱州洋海仓饷永平卫。其后海运饷北平、辽东为定制。其西北边则浚开封漕河饷陕西,自陕西转饷宁夏、河州。其西南令川、贵纳米中盐,以省远运。於时各路皆就近输,得利便矣。  永乐元年纳户部尚书郁新言,始用淮船受三百石以上者,道淮及沙河抵陈州颍岐口跌坡,别以巨舟入黄河抵八柳树,车运赴卫河输北平,与海运相参。时驾数临幸,百费仰给,不止饷边也。淮、海运道凡二,而临清仓储河南、山东粟,亦以输北平,合而计之为三运。惟海运用官军,其馀则皆民运云。  自浚会通河,帝命都督贾义、尚书宋礼以舟师运。礼以海船大者千石,工窳辄败,乃造浅船五百艘,运淮、扬、徐、兗粮百万,以当海运之数。平江伯陈瑄继之,颇增至三千馀艘。时淮、徐、临清、德州各有仓。江西、湖广、浙江民运粮至淮安仓,分遣官军就近輓运。自淮至徐以浙、直军,自徐至德以京卫军,自德至通以山东、河南军。以次递运,岁凡四次,可三百万馀石,名曰支运。支运之法,支者,不必出当年之民纳;纳者,不必供当年之军支。通数年以为裒益,期不失常额而止。由是海陆二运皆罢,惟存遮洋船,每岁于河南、山东、小滩等水次,兑粮三十万石,十二输天津,十八由直沽入海输蓟州而已。不数年,官军多所调遣,遂复民运,道远数愆期。  宣德四年,瑄及尚书黄福建议复支运法,乃令江西、湖广、浙江民运百五十万石於淮安仓,苏、松、宁、池、庐、安、广德民运粮二百七十四万石於徐州仓,应天、常、镇、淮、扬、凤、太、滁、和、徐民运粮二百二十万石於临清仓,令官军接运入京、通二仓。民粮既就近入仓,力大减省,乃量地近远,粮多寡,抽民船十一或十三、五之一以给官军。惟山东、河南、北直隶则径赴京仓,不用支运。寻令南阳、怀庆、汝宁粮运临清仓,开封、彰德、卫辉粮运德州仓,其后山东、河南皆运德州仓。  六年,瑄言:“江南民运粮诸仓,往返几一年,误农业。令民运至淮安、瓜洲,兑与卫所。官军运载至北,给与路费耗米,则军民两便。”是为兑运。命群臣会议。吏部蹇义等上官军兑运民粮加耗则例,以地远近为差。每石,湖广八斗,江西、浙江七斗,南直隶六斗,北直隶五斗。民有运至淮安兑与军运者,止加四斗,如有兑运不尽,仍令民自运赴诸仓,不愿兑者,亦听其自运。军既加耗,又给轻赍银为洪闸盘拨之费,且得附载他物,皆乐从事,而民亦多以远运为艰。於是兑运者多,而支运者少矣。军与民兑米,往往恃强勒索。帝知其弊,敕户部委正官监临,不许私兑。已而颇减加耗米,远者不过六斗,近者至二斗五升。以三分为率,二分与米,一分以他物准。正粮斛面锐,耗粮俱平概。运粮四百万石,京仓贮十四,通仓贮十六。临、徐、淮三仓各遣御史监收。  正统初,运粮之数四百五十万石,而兑运者二百八十万馀石,淮、徐、临、德四仓支运者十之三四耳。土木之变,复尽留山东、直隶军操备。苏、松诸府运粮仍属民。景泰六年,瓦剌入贡,乃复军运。天顺末,兑运法行久,仓入觊耗馀,入庾率兑斛面,且求多索,军困甚。宪宗即位,漕运参将袁佑上言便宜。帝曰:“律令明言,收粮令纳户平准,石加耗不过五升。今运军愿明加,则仓吏侵害过多可知。今后令军自概,每石加耗五升,毋溢,勒索者治罪。”后从督仓中官言,加耗至八升。久之,复溢收如故,屡禁不能止也。  初,运粮京师,未有定额。成化八年始定四百万石,自后以为常。北粮七十五万五千六百石,南粮三百二十四万四千四百石,其内兑运者三百三十万石,由支运改兑者七十万石。兑运之中,湖广、山东、河南折色十七万七千七百石。通计兑运、改兑加以耗米入京、通两仓者,凡五百十八万九千七百石。而南直隶正粮独百八十万,蓟州一府七十万,加耗在外。浙赋视苏减数万。江西、湖广又杀焉。天津、苏州、密云、昌平,共给米六十四万馀石,悉支兑运米。而临、德二仓,贮预备米十九万馀石,取山东、河南改兑米充之。遇灾伤,则拨二仓米以补运,务足四百万之额,不令缺也。  至成化七年,乃有改兑之议。时应天巡抚滕昭令运军赴江南水次交兑,加耗外,复石增米一斗为渡江费。后数年,帝乃命淮、徐、临、德四仓支运七十万石之米,悉改水次交兑。由是悉变为改兑,而官军长运遂为定制。然是时,司仓者多苛取,甚至有额外罚,运军展转称贷不支。弘治元年,都御史马文升疏论运军之苦,言:“各直省运船,皆工部给价,令有司监造。近者,漕运总兵以价不时给,请领价自造。而部臣虑军士不加爱护,议令本部出料四分,军卫任三分,旧船抵三分。军卫无从措办,皆军士卖资产、鬻男女以供之,以造船之苦也。正军逃亡数多,而额数不减,俱以馀丁充之,一户有三、四人应役者。春兑秋归,艰辛万状。船至张家湾,又雇车盘拨,多称贷以济用,此往来之苦也。其所称贷,运官因以侵渔,责偿倍息。而军士或自载土产以易薪米,又格於禁例,多被掠夺。今宜加造船费每艘银二十两,而禁约运官及有司科害搜检之弊,庶军困少苏。”诏从其议。五年,户部尚书叶淇言:“苏、松诸府,连岁荒歉,民买漕米,每石银二两。而北直隶、山东、河南岁供宣、大二边粮料,每石亦银一两。去岁,苏州兑运已折五十万石,每石银一两。今请推行於诸府,而稍差其直。灾重者,石七钱,稍轻者,石仍一两。俱解部转发各边,抵北直隶三处岁供之数,而收三处本色以输京仓,则费省而事易集。”从之。自后岁灾,辄权宜折银,以水次仓支运之粮充其数,而折价以六七钱为率,无复至一两者。  先是,成化间行长运之法。江南州县运粮至南京,令官军就水次兑支,计省加耗输輓之费,得馀米十万石有奇,贮预备仓以资缓急之用。至是,巡抚都御史以兑支有弊,请令如旧上仓而后放支。户部言:“兑支法善,不可易。”诏从部议,以所馀就贮各卫仓,作正支销。又从户部言,山东改兑粮九万石,仍听民自运临、德二仓,令官军支运。正德二年,漕运官请疏通水次仓储,言:“往时民运至淮、徐、临、德四仓,以待卫军支运,后改附近州县水次交兑。已而并支运七十万石亦令改兑。但七十万石之外,犹有交兑不尽者,民仍运赴四仓,久无支销,以致陈腐。请将浙江、江西、湖广正兑粮米三十五万石,折银解京,而令三省卫军赴临、德等仓,支运如所折之数。则诸仓米不腐,三省漕卒便於支运。岁漕额外,又得三十五万折银,一举而数善具矣。”帝命部臣议,如其请。六年,户部侍郎邵宝以漕运迟滞,请复支运法。户部议,支运法废久,不可卒复,事遂寝。  临、德二仓之贮米也,凡十九万,计十年得百九十万。自世宗初,灾伤拨补日多,而山东、河南以岁歉,数请轻减,且二仓囤积多朽腐。於是改折之议屡兴,而仓储渐耗矣。嘉靖元年,漕运总兵杨宏,请以轻赍银听运官道支,为顾僦舟车之费,不必装鞘印封,计算羡馀,以苦漕卒。给事、御史交驳之。户部言:“科道官之论,主于防奸,是也。但轻赍本资转般费,今虑官军侵耗,尽取其赢馀以归太仓,则以脚价为正粮,非立法初意也。”乃议运船至通州,巡仓御史核验,酌量支用实数,著为定规。有羡馀,不输太仓,即用以修船,官旗渔蠹者重罪。轻赍银者,宪宗以诸仓改兑,给路费,始各有耗米;兑运米,俱一平一锐,故有锐米;自随船给运四斗外,馀折银,谓之轻赍。凡四十四万五千馀两。后颇入太仓矣。隆庆中,运道艰阻,议者欲开胶莱河,复海运。由淮安清江浦口,历新坝、马家壕至海仓口,径抵直沽,止循海套,不泛大洋。疏上,遣官勘报,以水多沙碛而止。  神宗时,漕运总督舒应龙言:“国家两都并建,淮、徐、临、德,实南北咽喉。自兑运久行,临、德尚有岁积,而淮、徐二仓无粒米。请自今山东、河南全熟时,尽徵本色上仓。计临、德已足五十馀万,则令纳於二仓,亦积五十万石而止。”从之。当是时,折银渐多。万历三十年,漕运抵京,仅百三十八万馀石。而抚臣议载留漕米以济河工,仓场侍郎赵世卿争之,言:“太仓入不当出,计二年后,六军万姓将待新漕举炊,倘输纳愆期,不复有京师矣。”盖灾伤折银,本折漕粮以抵京军月俸。其时混支以给边饷,遂致银米两空,故世卿争之。自后仓储渐匮,漕政亦益驰。迨於启、祯,天下萧然烦费,岁供愈不足支矣。  运船之数,永乐至景泰,大小无定,为数至多。天顺以后,定船万一千七百七十,官军十二万人。许令附载土宜,免徵税钞。孝宗时限十石,神宗时至六十石。  宪宗立运船至京期限,北直隶、河南、山东五月初一日,南直隶七月初一日,其过江支兑者,展一月,浙江、江西、湖广九月初一日。通计三年考成,违限者,运官降罚。武宗列水程图格,按日次填行止站地,违限之米,顿德州诸仓,曰寄囤。世宗定过淮程限,江北十二月者,江南正月,湖广、浙江、江西三月,神宗时改为二月。又改至京限五月者,缩一月,七八九月者,递缩两月。后又通缩一月。神宗初,定十月开仓,十一月兑竣,大县限船到十日,小县五日。十二月开帮,二月过淮,三月过洪入闸。皆先期以样米呈户部,运粮到日,比验相同乃收。  凡灾伤奏请改折者,毋过七月。题议后期及临时改题者,立案免覆。漂流者,抵换食米。大江漂流为大患,河道为小患;二百石外为大患,二百石内为小患。小患把总勘报,大患具奏,其后不计多寡,概行奏勘矣。  初,船用楠杉,下者乃用松。三年小修,六年大修,十年更造。每船受正耗米四百七十二石。其后船数缺少,一船受米七八百石。附载夹带日多,所在稽留违限。一遇河决,即有漂流,官军因之为奸。水次折乾,沿途侵盗,妄称水火,至有凿船自沉者。  明初,命武臣督海运,尝建漕运使,寻罢。成祖以后用御史,又用侍郎、都御史催督,郎中、员外分理,主事督兑,其制不一。景泰二年始设漕运总督于淮安,与总兵、参将同理漕事。漕司领十二总,十二万军,与京操十二营军相准。初,宣宗令运粮总兵官、巡抚、侍郎岁八月赴京,会议明年漕运事宜,及设漕运总督,则并令总督赴京。至万历十八年后始免。凡岁正月,总漕巡扬州,经理瓜、淮过闸。总兵驻徐、邳,督过洪入闸,同理漕参政管押赴京。攒运则有御史、郎中,押运则有参政,监兑、理刑、管洪、管厂、管闸、管泉、监仓则有主事,清江、卫河有提举。兑毕过淮过洪,巡抚、漕司、河道各以职掌奏报。有司米不备,军卫船不备,过淮误期者,责在巡抚。米具船备,不即验放,非河梗而压帮停泊,过洪误期因而漂冻者,责在漕司。船粮依限,河渠淤浅,疏浚无法,闸坐启闭失时,不得过洪抵湾者,责在河道。  明初,於漕政每加优恤,仁、宣禁役漕舟,宥迟运者。英宗时始扣口粮均摊,而运军不守法度为民害。自后漕政日驰,军以耗米易私物,道售稽程。比至,反买仓米补纳,多不足数。而粮长率搀沙水於米中,河南、山东尤甚,往往蒸湿浥烂不可食。权要贷运军银以罔取利,至请拨关税给船料以取偿。漕运把总率由贿得。仓场额外科取,岁至十四万。世宗初政,诸弊多厘革,然漂流、违限二弊,日以滋甚。中叶以后,益不可究诘矣。  漕粮之外,苏、松、常、嘉、湖五府,输运内府白熟粳糯米十七万四十馀石,内折色八千馀石,各府部糙粳米四万四千馀石,内折色八千八百馀石,令民运。谓之白粮船。自长运法行,粮皆军运,而白粮民运如故。穆宗时,陆树德言:“军运以充军储,民运以充官禄。人知军运之苦,不知民运尤苦也。船户之求索,运军之欺陵,洪闸之守候,入京入仓,厥弊百出。嘉靖初,民运尚有保全之家,十年后无不破矣。以白粮令军带运甚便。”疏入,下部议。不从。  凡诸仓应输者有定数,其或改拨他镇者,水次应兑漕粮,即令坐派镇军领兑者给价,州县官督车户运至远仓,或给军价就令关支者,通谓之穵运。九边之地,输粮大率以车,宣德时,饷开平亦然,而兰、甘、松潘,往往使民背负。永乐中,又尝令广东海运二十万石给交址云。  明初,京卫有军储仓。洪武三年增置至二十所,且建临濠、临清二仓以供转运。各行省有仓,官吏俸取给焉。边境有仓,收屯田所入以给军。州县则设预备仓,东南西北四所,以振凶荒。自钞法行,颇有省革。二十四年储粮十六万石於临清,以给训练骑兵。二十八年置皇城四门仓,储粮给守御军。增京师诸卫仓凡四十一。又设北平、密云诸县仓,储粮以资北征。永乐中,置天津及通州左卫仓,且设北京三十七卫仓。益令天下府县多设仓储,预备仓之在四乡者移置城内。迨会通河成,始设仓於徐州、淮安、德州,而临清因洪武之旧,并天津仓凡五,谓之水次仓,以资转运。既,又移德州仓於临清之永清坝,设武清卫仓於河西务,设通州卫仓於张家湾。宣德中,增造临清仓,容三百万石。增置北京及通州仓。京仓以御史、户部官、锦衣千百户季更巡察。外仓则布政、按察、都司关防之。各仓门,以致仕武官二,率老幼军丁十人守之,半年一更。英宗初,命廷臣集议,天下司府州县,有仓者以卫所仓属之,无仓者以卫所改隶。惟辽东、甘肃、宁夏、万全及沿海卫所,无府州县者仍其旧。正统中,增置京卫仓凡七。自兑运法行,诸仓支运者少,而京、通仓不能容,乃毁临清、德州、河西务仓三分之一,改为京、通仓。景泰初,移武清卫诸仓於通州。成化初,废临、德预备仓在城外者,而以城内空廒储预备米。名临清者曰常盈,德州者曰常丰。凡京仓五十有六,通仓十有六。直省府州县、籓府、边隘、堡站、卫所屯戍皆有仓,少者一二,多者二三十云。  预备仓之设也,太祖选耆民运钞籴米,以备振济,即令掌之。天下州县多所储蓄,后渐废驰。于谦抚河南、山西,修其政。周忱抚南畿,别立济农仓。他人不能也。正统时,重侵盗之罪,至佥妻充军。且定纳谷千五百石者,敕奖为义民,免本户杂役。凡振饥米一石,俟有年,纳稻谷二石五斗还官。弘治三年限州县十里以下积万五千石,二十里积二万石;卫千户所万五千石,百户所三百石。考满之日,稽其多寡以为殿最。不及三分者夺俸,六分以上降调。十八年令赎罪赃罚,皆籴谷入仓。正德中,令囚纳纸者,以其八折米入仓。军官有犯者,纳谷准立功。初,预备仓皆设仓官,至是革,令州县官及管粮仓官领其事。嘉靖初,谕德顾鼎臣言:“成、弘时,每年以存留馀米入预备仓,缓急有备。今秋粮仅足兑运,预备无粒米。一遇灾伤,辄奏留他粮及劝富民借谷,以应故事。乞急复预备仓粮以裕民。”帝乃令有司设法多积米谷,仍仿古常平法,春振贫民,秋成还官,不取其息。府积万石,州四五千石,县二三千石为率。既,又定十里以下万五千石,累而上之,八百里以下至十九万石。其后积粟尽平粜,以济贫民,储积渐减。隆庆时,剧郡无过六千石,小邑止千石。久之数益减,科罚亦益轻。万历中,上州郡至三千石止,而小邑或仅百石。有司沿为具文,屡下诏申饬,率以虚数欺罔而已。  弘治中,江西巡抚林俊尝请建常平及社仓。嘉靖八年乃令各抚、按设社仓。令民二三十家为一社,择家殷实而有行义者一人为社首,处事公平者一人为社正,能书算者一人为社副,每朔望会集,别户上中下,出米四斗至一斗有差,斗加耗五合,上户主其事。年饥,上户不足者量贷,稔岁还仓。中下户酌量振给,不还仓。有司造册送抚、按,岁一察核。仓虚,罚社首出一岁之米。其法颇善,然其后无力行者。  两京库藏,先后建设,其制大略相同。内府凡十库:内承运库,贮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而金花银最大,岁进百万两有奇。广积库,贮硫黄、硝石。甲字库,贮布匹、颜料。乙字库,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丙字库,贮棉花、丝纩。丁字库,贮铜铁、兽皮、苏木。戊字库,贮甲仗。赃罚库,贮没官物。广惠库,贮钱钞。广盈库,贮纻丝、纱罗、绫锦、?绢。六库皆属户部,惟乙字库属兵部,戊字、广积、广盈库属工部。又有天财库,亦名司钥库,贮各衙门管钥,亦贮钱钞。供用库,贮粳稻、熟米及上供物。以上通谓之内库。其在宫内者,又有内东裕库、宝藏库,谓之里库。凡里库不关於有司。其会归门、宝善门迤东及南城磁器诸库,则谓之外库。若内府诸监司局,神乐堂,牺牲所,太常、光禄寺,国子监,皆各以所掌,收贮应用诸物。太仆则马价银归之。明初,尝置行用库於京城及诸府州县,以收易昏烂之钞。仁宗时罢。  英宗时,始设太仓库。初,岁赋不徵金银,惟坑冶税有金银,入内承运库。其岁赋偶折金银者,俱送南京供武臣禄。而各边有缓急,亦取足其中。正统元年改折漕粮,岁以百万为额,尽解内承运库,不复送南京。自给武臣禄十馀万两外,皆为御用。所谓金花银也。七年乃设户部太仓库。各直省派剩麦米,十库中绵丝、绢布及马草、盐课、关税,凡折银者,皆入太仓库。籍没家财,变卖田产,追收店钱,援例上纳者,亦皆入焉。专以贮银,故又谓之银库。弘治时,内府供应繁多,每收太仓银入内库。又置南京银库。正德时,内承运库中官数言内府财用不充,请支太仓银。户部执奏不能沮。嘉靖初,内府供应视弘治时,其后乃倍之。初,太仓中库积银八百馀万两,续收者贮之两庑,以便支发。而中库不动,遂以中库为老库,两庑为外库。及是时,老库所存者仅百二十万两。二十二年特令金花、子粒银应解内库者,并送太仓备边用,然其后复入内库。三十七年令岁进内库银百万两外,加预备钦取银,后又取没官银四十万两入内库。隆庆中,数取太仓银入内库,承运库中官至以空扎下户部取之。廷臣疏谏,皆不听。又数取光禄太仆银,工部尚书硃衡极谏,不听。初,世宗时,太仓所入二百万两有奇。至神宗万历六年,太仓岁入凡四百五十馀万两,而内库岁供金花银外,又增买办银二十万两以为常,后又加内操马刍料银七万馀两。久之,太仓、光禄、太仆银,括取几尽。边赏首功,向发内库者,亦取之太仆矣。  凡甲字诸库,主事偕科道巡视。太仓库,员外郎、主事领之,而以给事中巡视。嘉靖中,始两月一报出纳之数。时修工部旧库,名曰节慎库,以贮矿银。尚书文明以给工价,帝诘责之,令以他银补偿,自是专以给内用焉。  其在外诸布政司、都司、直省府州县卫所皆有库,以贮金银、钱钞、丝帛、赃罚诸物。巡按御史三岁一盘查。各运司皆有库贮银,岁终,巡盐御史委官察之。凡府州县税课司局、河泊所,岁课、商税、鱼课、引由、契本诸课程,太祖令所司解州县府司,以至於部,部札之库,其元封识,不擅发也。至永乐时,始委验勘,中,方起解;至部复验,同,乃进纳。嘉靖时,建验试厅,验中,给进状寄库。月逢九,会巡视库藏科道官,进库验收,不堪者驳易。正统十年设通济库於通州。世宗时罢。隆庆初,密云、蓟州、昌平诸镇皆设库,收贮主客年例、军门公费及抚赏、修边银云。  凡为仓库害者,莫如中官。内府诸库监收者,横索无厌。正德时,台州卫指挥陈良纳军器,稽留八载,至乞食於市。内府收粮,增耗尝以数倍为率,其患如此。诸仓初不设中官,宣德末,京、通二仓始置总督中官一人,后淮、徐、临、德诸仓亦置监督,漕輓军民被其害。世宗用孙交、张孚敬议,撤革诸中官,惟督诸仓者如故。久之,从给事中管怀理言,乃罢之。  初,天下府库各有存积,边饷不借支於内,京师不收括於外。成化时,巡盐御史杨澄始请发各盐运提举司赃罚银入京库。弘治时,给事中曾昂请以诸布政司公帑积贮征徭羡银,尽输太仓。尚书周经力争之,以为有不足者,以识造、赏赉、斋醮、土木之故,必欲尽括天下财,非藏富於民意也。至刘瑾用事,遂令各省库藏尽输京师。世宗时,闽、广进羡馀,户部请责他省巡按,岁一奏献如例。又以太仓库匮,运南户部库银八十万两实之。而户部条上理财事宜,临、德二仓积银二十万两,录以归太仓。隆庆初,遣四御史分行天下,搜括库银。神宗时,御史萧重望请核府县岁额银进部,未报上。千户何其贤乞敕内官与己督之,帝竟从其请,由是外储日就耗。至天启中,用操江巡抚范济世策,下敕督岁进,收括靡有遗矣。南京内库颇藏金银珍宝,魏忠贤矫旨取进,盗窃一空。内外匮竭,遂至於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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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八 食货六-明史

志第五十八 食货六 ○上供采造采造柴炭采木珠池织造烧造俸饷会计 采造之事,累朝侈俭不同。大约靡於英宗,继以宪、武,至世宗、神宗而极。其事目繁琐,徵索纷纭。最钜且难者,

列传第五十五-明史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

列传第五十六-明史

列传第五十六 陈循萧鎡王文江渊许彬陈文万安彭华刘珝子鈗刘吉尹直 陈循,字德遵,泰和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习朝廷典故。帝幸北京,命取秘阁书诣行在,遂留侍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督工匠至京师,疏乞入试,复中顺天乡试。明年举进士一甲第一,赐宴礼部。进士宴礼部,自鼐始。入翰林,为修撰。  正统元年,充经筵讲官。《宣宗实录》成,进侍讲,锡三品章服。五年,以杨荣、杨士奇荐,入直文渊阁,参预机务。鼐为人内刚外和,通达政体。荣既殁,士奇常病不视事,阁务多决于鼐。帝以为贤,进翰林学士。十年进吏部左侍郎兼学士。  十四年七月,也先入寇,中官王振挟帝亲征。朝臣交章谏,不听。鼐与张益以阁臣扈从。未至大同,士卒已乏粮。宋瑛、硃冕全军没。诸臣请班师,振不许,趣诸军进。大将硃勇膝行听命,尚书邝埜、王佐跪草中,至暮不得请。钦天监正彭德清言天象示警,若前,恐危乘舆。振詈曰:“尔何知!若有此,亦天命也。”鼐曰:“臣子固不足惜,主上系天下安危,岂可轻进?”振终不从。前驱败报踵至,始惧,欲还。定襄侯郭登言于鼐、益曰:“自此趋紫荆,裁四十余里,驾宜从紫荆入。”振欲邀帝至蔚州幸其第,不听,复折而东,趋居庸。  八月辛酉次土木。地高,掘地二丈不及水。瓦剌大至,据南河。明日佯却,且遣使通和。帝召鼐草诏答之。振遽令移营就水,行乱。寇骑蹂阵入,帝突围不得出,拥以去。鼐、益等俱及于难。景帝立,赠鼐少傅、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谥文襄,官其子恩大理评事。英宗复位,加赠太傅,改谥文忠,复官其孙荣锦衣百户。鼐弟鼎进士,历吏科都给事中。  张益,字士谦,江宁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由庶吉士授中书舍人,改大理评事。与修《宣宗实录》成,改修撰。博学强记,诗文操笔立就,三杨雅重之。寻进侍读学士,正统十四年入文渊阁。未三月,遽蒙难以殁。景帝立,赠学士,谥文僖。曾孙琮进士。嘉靖初历官南京右都御史。  邝埜,字孟质,宜章人。永乐九年进士,授监察御史。成祖在北京,或奏南京钞法为豪民沮坏,帝遣埜廉视。众谓将起大狱,埜执一二市豪归。奏曰:“市人闻令震惧,钞法通矣。”事遂已。倭犯辽东,戍守失律者百余人,皆应死。命埜按问,具言可矜状,帝为宥之。营造北京,执役者钜万,命埜稽省,病者多不死。  十六年有言秦民群聚谋不轨者,擢埜陕西按察副使,敕以便宜调兵剿捕。埜白其诬,诏诛妄言者。宣德四年振关中饥。在陕久,刑政清简。父忧服除,擢应天府尹。蠲苛急政,市征田税皆酌其平。  正统元年进兵部右侍郎。明年,尚书王骥出督军,埜独任部事。时边陲多警,将帅乏人,埜请令中外博举谋略材武士,以备任使。六年,山东灾。埜请宽民间孳牧马赔偿之令,以苏其力。  十年进尚书。旧例诸卫自百户以下当代者,必就试京师,道远无资者,终身不得代。埜请就令各都司试之,人以为便。瓦剌也先势盛,埜请为备,又与廷臣议上方略,请增大同兵,择智谋大臣巡视西北边务。寻又请罢京营兵修城之役,令休息以备缓急。时不能用。  也先入寇,王振主亲征,不与外廷议可否。诏下,埜上疏言:“也先入犯,一边将足制之。陛下为宗庙社稷主,奈何不自重。”不听。既扈驾出关,力请回銮。振怒,令与户部尚书王佐皆随大营。埜堕马几殆,或劝留怀来城就医。埜曰:“至尊在行,敢托疾自便乎?”车驾次宣府,硃勇败没。埜请疾驱入关,严兵为殿。不报。又诣行在申请。振怒曰:“腐儒安知兵事,再言者死!”埜曰:“我为社稷生灵言,何惧?”振叱左右扶出。埜与佐对泣帐中。明日,师覆,埜死,年六十五。  埜为人勤廉端谨,性至孝。父子辅为句容教官,教埜甚严。埜在陕久,思一见父,乃谋聘父为乡试考官。父怒曰:“子居宪司,而父为考官,何以防闲?”驰书责之。埜又尝寄父褐,复贻书责曰:“汝掌刑名,当洗冤释滞,以无忝任使,何从得此褐,乃以污我。”封还之。埜奉书跪诵,泣受教。景泰初,赠埜少保,官其子仪为主事。成化初,谥忠肃。  王佐,海丰人。永乐中举于乡。卒业太学,以学行闻,擢吏科给事中。器宇凝重,奏对详雅,为宣宗所简注。  宣德二年,超拜户部右侍郎。以太仓、临清、德州、淮、徐诸仓多积弊,敕佐巡视。平江伯陈瑄言,漕卒十二万人,岁漕艰苦,乞佥南方民如军数,更番转运。诏佐就瑄及黄福议之。佐还奏,东南民力已困,议遂寝。受命治通州至直沽河道。已,赴宣府议屯田事宜。  英宗初立,出镇河南。奏言军卫收纳税粮,奸弊百出,请变其制。廷议自边卫外,皆改隶有司。寻召还,命督理甘肃军饷。正统元年理长芦盐课,三年提督京师及通州仓场,所至事无不办。  六年,尚书刘中敷得罪,召理部事,寻进尚书。十一年承诏讯安乡伯张安兄弟争禄事,坐与法司相诿,被劾下吏,获释。时军旅四出,耗费动以钜万,府库空虚。佐从容调剂,节缩有方。在户部久,不为赫赫名,而宽厚有度,政务纠纷,未尝废学,人称其君子。  土木之变,与邝埜、丁铉、王永和、邓棨同死难。赠少保,官其子道户部主事。成化初,谥忠简。  丁铉,字用济,丰城人。永乐中进士。授太常博士。历工、刑、吏三部员外郎,进刑部郎中。正统三年超拜刑部侍郎。九年出理四川茶课,奏减其常数,以俟丰岁。振饥江淮及山东、河南,民咸赖之。平居恂恂若无能,临事悉治办。从征殁,赠刑部尚书,官其子琥大理评事。后谥襄愍。  王永和,字以正,昆山人。少至孝。父病伏枕十八年,侍汤药无少懈。永乐中举于乡,历严州、饶州训导。以蹇义荐,为兵科给事中。尝劾都督王彧镇蓟州纵寇,及锦衣马顺不法事。持节册韩世子妃,纠中官蹇傲罪。以劲直闻。正统六年进都给事中。八年擢工部右侍郎。从征殁,赠工部尚书,官其子汝贤大理评事。后谥襄敏。  邓棨,字孟扩,南城人。永乐末年进士。授监察御史,奉敕巡按苏、松诸府。期满将代去,父老赴阙乞留,得请。旋以忧去。宣德十年,陕西阙按察使,诏廷臣举清慎有威望者。杨士奇荐棨,遂以命之。正统十年入为右副都御史。北征扈从,师出居庸关,疏请回銮,以兵事专属大将。至宣府、大同,复再上章。皆不报。及遇变,同行者语曰:“吾辈可自脱去。”棨曰:“銮舆失所,我尚何归!主辱臣死,分也。”遂死。赠右都御史,官其子瑺大理评事。后谥襄敏。  英宗之出也,备文武百官以行。六师覆于土木,将相大臣及从官死者不可胜数。英国公张辅及诸侯伯自有传。其余姓氏可考者,卿寺则龚全安、黄养正、戴庆祖、王一居、刘容、凌寿;给事、御史则包良佐、姚铣、鲍辉、张洪、黄裳、魏贞、夏诚、申祐、尹竑、童存德、孙庆、林祥凤;庶寮则齐汪、冯学明、王健、程思温、程式、逯端、俞鉴、张瑭、郑瑄、俞拱、潘澄、钱昺、马预、尹昌、罗如墉、刘信、李恭、石玉。景帝立,既赠恤诸大臣,自给事、御史以下,皆降敕褒美,录其子为国子生,一时恤典綦备云。  龚全安,兰溪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累迁左通政。殁赠通政使。黄养正,名蒙,以字行,瑞安人。以善书授中书舍人,累官太常少卿。殁赠太常卿。戴庆祖,溧阳人,王一居,上元人。俱乐舞生,累官太常少卿。殁,俱赠太常卿。包良佐,字克忠。慈溪人。进士,授吏科给事中。鲍辉,字淑大,浙江平阳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数有建白。张洪,安福人;黄裳,字元吉,曲江人。俱进士,授御史。裳尝言宁、绍、台三府疫死三万人,死者宜蠲租,存者宜振恤。巡视两浙盐政,请恤水灾。报可。魏贞,怀远人。进士,官御史。申祐。字天锡,贵州婺川人。父为虎啮。祐持梃奋击之,得免。举于乡,入国学,帅诸生救祭酒李时勉。旋登进士,拜四川道御史,以謇谔闻。尹竑,字太和,巴人;童存德,字居敬,兰溪人。俱进士,官御史。林祥凤,字鸣皋,莆田人。由乡举授训导,擢御史。齐汪,字源澄,天台人。以进士历兵部车驾司郎中。程思温,婺源人;程式,常熟人;逯端,仁和人。俱进士,官员外郎。俞鉴,字元吉,桐庐人。以进士授兵部职方司主事。驾北征,郎中胡宁当从,以病求代,鉴慷慨许诺。或曰:“家远子幼奈何?”鉴曰:“为国,臣子敢计身家!”尚书邝埜知其贤,数与计事,鉴曰:“惟力劝班师耳。”时不能用。张瑭,字廷玉,慈溪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尹昌,吉永人。进士,官行人司正。罗如墉,字本崇,庐陵人。进士,授行人。从北征,濒行,诀妻子,誓以死报国,属翰林刘俨铭其墓。俨惊拒之,如墉笑曰:“行当验耳。”后数日果死。刘容,太仆少卿。凌寿,尚宝少卿。夏诚、孙庆皆御史。冯学明,郎中。王健,员外郎。俞拱、潘澄、钱昺,皆中书舍人。马预,大理寺副。刘信,夏官正。李恭,石玉,序班。里居悉无考。  孙祥,大同人。正统十年进士。授兵科给事中。擢右副都御史,守备紫荆关。也先逼关,都指挥韩青战死,祥坚守四日。也先由间道入,夹攻之,关破。祥督兵巷战,兵溃被杀,言官误劾祥弃城遁。寇退,有司修关,得其尸战地,焚而瘗之,不以闻。祥弟祺诣阙言冤,诏恤其家。成化改元,录其子绅为大理寺右评事。  又谢泽者,上虞人。永乐十六年进士。由南京刑部主事出为广西参政。正统末,擢通政使,守备白羊口。王师败于土木,守边者无固志,泽与其子俨诀而行。受事未数日,也先兵大入,守将吕鐸遁。泽督兵扼山口,大风扬沙,不辨人马。或请移他关避敌,泽不可。寇至,众溃,泽按剑厉声叱贼,遂被杀。事闻,遣官葬祭,录俨为大理评事。  袁彬,字文质,江西新昌人。正统末,以锦衣校尉扈帝北征。土木之变,也先拥帝北去,从官悉奔散,独彬随侍,不离左右。也先之犯大同、宣府,逼京师,皆奉帝以行。上下山坂,涉溪涧,冒危险,彬拥护不少懈。帝驻跸土城,欲奉书皇太后贻景帝及谕群臣,以彬知书令代草。帝既入沙漠,所居止毳帐敝帏,旁列一车一马,以备转徙而已。彬周旋患难,未尝违忤。夜则与帝同寝,天寒甚,恒以胁温帝足。  有哈铭者,蒙古人。幼从其父为通事,至是亦侍帝。帝宣谕也先及其部下,尝使铭。也先辈有所陈请,亦铭为转达。帝独居氈庐,南望悒郁。二人时进谐语慰帝,帝亦为解颜。  中官喜宁为也先腹心。也先尝谓帝曰:“中朝若遣使来,皇帝归矣。”帝曰:“汝自送我则可,欲中朝遣使,徒费往返尔。”宁闻,怒曰:“欲急归者彬也,必杀之。”宁劝也先西犯宁夏,掠其马,直趋江表,居帝南京。彬、铭谓帝曰:“天寒道远,陛下又不能骑,空取冻饥。且至彼而诸将不纳,奈何?”帝止宁计。宁又欲杀二人,皆帝力解而止。也先将献妹于帝,彬请驾旋而后聘,帝竟辞之。也先恶彬、铭二人,欲杀者屡矣。一日缚彬至旷埜,将支解之。帝闻,如失左右手,急趋救,乃免。彬尝中寒,帝忧甚,以身压其背,汗浃而愈。帝居漠北期年,视彬犹骨肉也。  及帝还京,景帝仅授彬锦衣试百户。天顺复辟,擢指挥佥事。寻进同知。帝眷彬甚,奏请无不从。内阁商辂既罢,彬乞得其居第。既又以湫隘,乞官为别建,帝亦报从。彬娶妻,命外戚孙显宗主之,赐予优渥。时召入曲宴,叙患难时事,欢洽如故时。其年十二月进指挥使,与都指挥佥事王喜同掌卫事。二人尝受中官夏时嘱,私遣百户季福侦事江西。福者,帝乳媪夫也。诏问谁所遣,二人请罪。帝曰:“此必有主使者。”遂下福吏,得二人受嘱状。所司请治时及二人罪。帝宥时,二人赎徒还职,而诏自今受嘱遣官者,必杀无赦。已而坐失囚,喜解职,彬遂掌卫事。五年秋,以平曹钦功,进都指挥佥事。  时门达恃帝宠,势倾朝野。廷臣多下之,彬独不为屈。达诬以罪,请逮治。帝欲法行,语之曰:“任汝往治,但以活袁彬还我。”达遂锻炼成狱。赖漆工杨埙讼冤,狱得解。然犹调南京锦衣卫,带俸闲住。语详《达传》。  越二月,英宗崩,达得罪,贬官都匀。召彬复原职,仍掌卫事。未几,达征下狱,充军南丹。彬饯之于郊,馈以赆。成化初,进都指挥同知。久之,进都指挥使。先是,掌锦衣卫者,率张权势,罔财贿。彬任职久,行事安静。  十三年擢都督佥事,莅前军都督府。卒于官。世袭锦衣佥事。  哈铭从帝还,赐姓名杨铭,历官锦衣指挥使,数奉使外蕃为通事。孝宗嗣位,汰传奉官,铭以塞外侍卫功,独如故。以寿卒于官。  袁敏者,金齿卫知事也。英宗北征,应募从至大同。及驾还,驻万全左卫。敏见敌骑逼,请留精兵三四万人扼其冲,而车驾疾驱入关。王振不纳,六师遂覆。敏跳还,上书景帝曰:“上皇曩居九重,所服者衮绣,所食者珍羞,所居者琼宫瑶室。今驾陷沙漠,服有衮绣乎?食有珍羞乎?居有宫室乎?臣闻之,主辱臣死。上皇辱至此,臣子何以为心,臣不惜碎首刳心。乞遣官一人,或就令臣赍书及服御物问安塞外,以尽臣子之义。臣虽万死,心实甘之。”命礼部议,竟报寝。  赞曰:异哉,土木之败也。寇非深入之师,国非积弱之势,徒以宦竖窃柄,狎寇弄兵,逆众心而驱之死地,遂致六师挠败,乘舆播迁,大臣百官身膏草野。夫始之不能制其不出,出不能使之早旋,枕藉疆场,无益于败。然值仓皇奔溃之时,主辱臣死,志异偷生,亦可无讥于伤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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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七-明史

列传第五十七 ○高谷胡濙王直 高谷,字世用,扬州兴化人。永乐十三年进士,选庶吉土,授中书舍人。仁宗即位,改春坊司直郎,寻迁翰林侍讲。英宗即位,开经筵,杨士奇荐谷及苗

列传第五十五-元史

列传第五十五 ○陈祐天祥 陈祐,一名天祐,字庆甫,赵州宁晋人,世业农。祖忠,博究经史,乡党皆尊而师之,既殁,门人谥曰茂行先生。祐少好学,家贫,母张氏尝剪发易书使读之,

列传第五十七-元史

列传第五十七 ○尚文 尚文,字周卿,世为祁州深泽人,后徙保定,遂占籍焉。文幼颖悟,负奇志。张文谦宣抚河东,参政王椅荐其才,遂辟掌书记。未几,西夏行中书省复辟之。至元

列传第五十五

  ○陈祐天祥  陈祐,一名天祐,字庆甫,赵州宁晋人,世业农。祖忠,博究经史,乡党皆尊而师之,既殁,门人谥曰茂行先生。祐少好学,家贫,母张氏尝剪发易书使读之,长遂博通经史。时诸王得自辟官属,岁癸丑,穆王府署祐为其府尚书,赐其父母银十铤、锦衣一袭。王既分土于陕、洛,表祐为河南府总管。下车之日,首礼金季名士李国维、杨杲、李微、薛玄,咨访治道,商议古今,奏免征西军数百家及椒竹诸税、粮料等钱,又上便民二十余事,朝廷皆从之。世祖即位,分陕、洛为河南西路。中统元年,真除祐为总管。时州县官以未给俸,多贪暴,祐独以清慎见称,在官八年,如始至之日。至元二年,调官法行,改南京路治中。适东方大蝗,徐、邳尤甚,责捕至急。祐部民丁数万人至其地,谓左右曰:“捕蝗虑其伤稼也,今蝗虽盛,而谷已熟,不如令早刈之,庶力小而有得。”或以事涉专擅,不可,祐曰:“救民获罪,亦所甘心。”即谕之使散去,两州之民皆赖焉。三年,朝廷以祐降官无名,乃赐虎符,授嘉议大夫、卫辉路总管。卫当四方之冲,号为难治,祐申明法令,创立孔子庙,修比干墓,且请于朝著于祀典。及去官,民为立碑颂德。尝上书世祖,言树太平之本有三:一曰太子国本,建立宜早;二曰中书政本,责成宜专;三曰人材治本,选举宜审。事虽未能尽行,时论称之。  六年,置提刑按察司,首以祐为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时中书、尚书二省并立,世祖厌其烦,欲合为一,集大臣杂议之,祐还朝,特命预其议。阿合马为尚书平章政事,欲奏升中书右丞相安童为太师,因罢中书省,惧祐有异议,许进祐为尚书参知政事以啖之。及入议,祐极言中书政本,祖宗所立,不可罢;三公古官,今徒存其虚位,未须设。事遂罢。阿合马怒其忤己,除祐佥中兴等路行尚书省事。西凉隶永昌王府,其达鲁花赤及总管为人诬构,家各百余口,王欲悉致之法,祐力辨其冤。王怒甚,祐执议弥固,王亦寻悟,二人皆获免,持祐泣曰:“公再生父母也。”  朝廷大举伐宋,遣祐签军,山东民多逃匿,闻祐来,皆曰:“陈按察来,必无私。”遂皆出,应期而办。十三年,授南京总管,兼开封府尹。吏多震慑失措,祐因谓曰:“何必若是!前为盗跖,今为颜子,吾以颜子待之;前为颜子,今为盗跖,吾以盗跖待之。”由是吏知修饬,不敢弄法。许、蔡间有巨盗,聚众劫掠,祐捕之急,逃入宋境;宋亡,随制置夏贵过汴,祐斥下马,挝杀之于市,民间帖然。十四年,迁浙东道宣慰使。时江南初附,军士俘虏温、台民男女数千口,祐悉夺还之。未几,行省榷民商酒税,祐请曰:“兵火之余,伤残之民,宜从宽恤。”不报。遣祐检覆庆元、台州民田。及还至新昌,值玉山乡盗,仓猝不及为备,遂遇害,年五十六。诏赠推忠秉义全节功臣、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追封河南郡公,谥忠定。父老请留葬会稽,不得,乃立祠祀之。祐能诗文,有《节齐集》。  子夔,芍陂屯田万户,初在扬州,闻祐遇盗死,泣请于行省,愿复父雠,擒其贼魁,戮于绍兴市。皋,昌国州知州。奭,侍仪司通事舍人。孙思鲁,袭芍陂屯田万户。思谦,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弟天祥。  天祥字吉甫,因兄祐仕河南,自宁晋徙家洛阳。天祥少隶军籍,善骑射。中统三年,李璮叛据济南,结宋为外援,河北河南宣慰司承制以天祥为千户,屯三汊口,防遏宋兵。事平罢归,居偃师南山,有田百余亩,躬耕读书,从之游者甚众。其居近缑氏山,因号曰缑山先生。初,天祥未知学,祐未之奇也,别去数岁,献所为诗于祐,祐疑假手它人,及与语,出入经史,谈辨该博,乃大称异。  至元十一年,起家从仕郎、郢复州等处招讨司经历,从国兵渡江,因论军中事,深为行省参正贾居贞所器重。十三年,兴国军以籍兵器致乱,行省命天祥权知本军事。天祥领军士才十人,入其境,去城近百里,止二日乃至城中,父老来谒,天祥谕之曰:“捍卫乡井,诚不可无兵,任事者籍之过当,故致乱尔。今令汝辈权置兵仗以自卫,何如?”民皆称便。乃条陈其事于行省曰:“镇遏奸邪,当实根本,若内无备御之资,则外生窥觎之衅,此理势必然者也。推此军变乱之故,正由当时处置失宜,疏于外而急于内。凡在军中者,寸铁尺杖不得在手,遂使奸人得以窃发,公私同被其害。今军中再经残破,单弱至此,若犹相防而不相保信,岂惟外寇可忧,第恐舟中之人皆敌国矣。莫若布推赤心于人,使戮力同心,与均祸福,人则我之人,兵则我之兵,靖乱止奸,无施不可。惟冀少加优容,然后责其必成之效。”行省许以从便处置。天祥凡所设施,皆合众望,由是流移复业,以至邻郡之民来归者相继,伐茅斩木,结屋以居。天祥命以十家为甲,十甲有长,弛兵禁以从民便。人心既安,军势稍振,用土兵收李必聪山寨,不戮一人。他寨闻之,各自散去,境内悉平。时州县官吏未有俸禄,天祥从便规措而月给之,以止其贪,民用弗扰。邻邑分宁为变,谍者时至,吏请捕之,天祥曰:“彼以官吏贪暴故叛,今我一军三县,官无侵渔,民乐其业,使之归告其党,则谍者反为我用矣。”遂一无所问。及败,逃入兴国境者数千人,天祥命验口给粮,仍戒土人勿侵陵。事定,皆得保全而归,莫不服其威信。  居岁余,诏改本军为路,有代天祥为总管者,务变更旧政,治隐匿兵者甚急,天祥去未久而兴国复变,邻郡寿昌府及大江南北诸城邑,多乘势杀守将以应之。时方改行省为宣慰司,参政忽都帖木兒、贾居贞,万户郑鼎臣为宣慰使。鼎臣帅兵讨之,至樊口,兵败死。黄州遂声言攻阳罗堡,鄂州大震。时忽都帖木兒恇怯不敢出兵,天祥言于居贞曰:“阳罗堡依山为垒,素有严备,彼若来攻,我之利也。且南人浮躁,轻进易退,官军凭高据险,而区区乌合之众,与之相敌,不二三日,死伤必多,遁逃者十八九,我出精兵以击之,惟疾走者乃始得脱。乘此一胜,则大势已定。然后取黄州、寿昌,如摧枯拉朽耳。”居贞深然之,而忽都帖木兒意犹未决。闻至阳罗堡,居贞力趣之,乃引兵宿于青山,明日,大败其众,皆如天祥所料。  初,行省闻变,尽执鄂州城中南人将杀之,以防内应,居贞救之不能得,天祥曰:“是州之人,与彼势本不相接,欲杀之者,利其财耳。”力止之,至是被执者皆纵去。复遣天祥权知寿昌府事,授兵二百余人。为乱者闻官军至,皆弃城依险而自保。天祥以众寡不敌,非可以力服,乃遣谕其徒使各归田里,惟生擒其长毛遇顺、周监斩于鄂州市。得金二百两,询知为鄂州贾人之物,召而还之。其党王宗一等十三人继亦就擒,以冬至日放令还家,约三日来归狱,皆如期而至,白宣慰司尽纵之,由是无复叛者,百姓为立生祠。  二十一年三月,拜监察御史。会右丞卢世荣以掊克聚敛骤升执政,权倾一时。御史中丞崔彧言之,帝怒,欲致之法,世荣势焰益张。左司郎中周ρ因议事微有可否,世荣诬以沮法,奏令杖一百,然后斩之,于是臣僚震慑,无敢言者。二十二年四月,天祥上疏,极言世荣奸恶,其略曰:  卢世荣素无文艺,亦无武功,惟以商贩所获之赀,趋附权臣,营求入仕,舆赃辇贿,输送权门,所献不充,又别立欠少文券银一千锭,由白身擢江西榷茶转运使。于其任,专务贪饕,所犯赃私,动以万计。其隐秘者固难悉举,惟发露者乃可明言,凡其掊取于人及所盗官物,略计:钞以锭计者二万五千一百一十九,金以锭计者二十五,银以锭计者一百六十八,茶以引计者一万二千四百五十有八,马以匹计者十五,玉器七事,其余繁杂物件称是。已经追纳及未纳见追者,人所共知。今竟不悔前非,狂悖愈甚,以苛刻为自安之策,以诛求为干进之门,既怀无餍之心,广畜攘掊之计,而又身当要路,手握重权,虽位在丞相之下,朝省大政,实得专之。是犹以盗跖而掌阿衡之任,不止流殃于当代,亦恐取笑于将来。朝廷信其虚诳之说,俾居相位,名为试验,实授正权。校其所能,败阙如此;考其所行,毫发无称。此皆既往之真迹,可谓已试之明验。若谓必须再试,止可叙以他官,宰相之权,岂宜轻授。夫宰天下,譬犹制锦。初欲验其能否,先当试以布帛,如无能效,所损或轻。今捐相位以试验贤愚,犹舍美锦以校量工拙,脱致隳坏,悔将何追!  国家之与百姓,上下如同一身,民乃国之血气,国乃民之肤体。血气充实则肤体康强,血气损伤则肤体羸病。未有耗其血气能使肤体丰荣者。是故民富则国富,民贫则国贫,民安则国安,民困则国困,其理然也。昔鲁哀公欲重敛于民,问于有若,对曰:“百姓足,君敦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以此推之,民必须赋轻而后足,国必待民足而后丰。《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历考前代,因百姓富安以致乱,百姓困穷以致治,自有天地以来,未之闻也。夫财者,土地所生,民力所集,天地之间岁有常数,惟其取之有节,故其用之不乏。今世荣欲以一岁之期,将致十年之积;危万民之命,易一世之荣;广邀增羡之功,不恤颠连之患;期锱铢之诛取,诱上下以交征。视民如雠,为国敛怨。果欲不为国家之远虑,惟取速效于目前,肆意诛求,何所不得。然其生财之本既已不存,敛财之方复何所赖?将见民间由此凋耗,天下由此空虚,安危利害之机,殆有不可胜言者。  计其任事以来,百有余日,验其事迹,备有显明。今取其所行与所言而已不相副者,略举数端:始言能令钞法如旧,钞今愈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物今愈贵;始言课程增添三百万锭,不取于民而办,今却迫胁诸路官司增数包认;始言能令民快乐,凡今所为,无非败法扰民者。若不早有更张,须其自败,正犹蠹虽除去,木病亦深,始嫌曲突徙薪,终见焦头烂额,事至于此,救将何及?臣亦知阿附权要则荣宠可期,违忤重臣则祸患难测,缄默自固,亦岂不能!正以事在国家,关系不浅,忧深虑切,不得无言。  世祖闻其语,遣使召天祥与世荣,俱至上都面质之。既至,即日有内官传旨,缚世荣于宫门外。明日入对,天祥于帝前再举其所言与未及尽言者,帝皆称善,世荣遂伏诛。五月,朝廷录天祥从军渡江及平兴国、寿昌之功,进秩五品,擢吏部郎中。二十三年四月,除治书侍御史。六月,命理算湖北湖南行省钱粮。天祥至鄂州,即上疏劾平章岳束木凶暴不法。时桑哥窃国柄,与岳束木姻党,为其爪牙羽翼,诬天祥以罪,欲致之死,系狱几四百日。二十五年春正月,遇赦得释。二十八年,擢行台侍御史。未几,以疾辞归。三十年,授燕南河北道廉访使。  元贞元年,改山东西道廉访使。时盗贼群起,山东居多,诏求弭盗方略。天祥上奏曰:“古者盗贼之起,各有所因,除岁凶饥馑,诿之天时,宜且勿论。他如军旅不息,工役荐兴,聚敛无厌,刑法紊乱之类,此皆群盗所起之因。中间保护存恤长养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善人喑哑,前人言之备矣。彼强梁之徒,各执兵杖,杀人取货,不顾其生,有司尽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释之。旦脱缧囚,暮即行劫,又复督勒有司,结限追捕。贼皆经惯,习以为常,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凶残悖逆,性已顽定。诚非善化能移,惟以严刑可制。”所拟事条,皆切于时用。于是严督有司,捕得盗贼甚众,皆杖杀之。其亡入他境者,揣知所向,选捕盗官及弓兵,密授方略,示以赏罚,使追捕之,南至汉、江,二千余里,悉皆就擒,无得免者。由是东方群盗屏息。平阴县女子刘金莲,假妖术以惑众,所至官为建立神堂,愚民皆奔走奉事之,天祥谓同僚曰:“此妇以神怪惑众,声势如此,若复有狡狯之人辅翼之,仿汉张角、晋孙恩之为,必成大害。”遂命捕系而杖于市,自此神圣屏息。天祥言山东宣慰司官冗宜罢,因劾奏其使贪暴不法,事格不行,遂以任满辞去。  大德三年六月,迁河北河南廉访使,以疾不起。人有冤抑,往往就天祥家求直,天祥以不在其位,却去之。六年,升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上章论征西南夷事,曰:  兵有不得已而不已者,亦有得已而不已者。惟能得已则已,可使兵力永强,以备不得已而不已之用,是之谓善用兵者也。去岁,行省右丞刘深远征八百媳妇国,此乃得已而不已之兵也。彼荒裔小邦,远在云南之西南又数千里,其地为僻陋无用之地,人皆顽愚无知。取之不足以为利,不取不足以为害。深欺上罔下,帅兵伐之,经过八番,纵横自恣,恃其威力,虐害居民,中途变生,所在皆叛。深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所制,军中乏粮,人自相食,计穷势蹙,仓黄退走,土兵随击,以致大败。深弃众奔逃,仅以身免,丧兵十八九,弃地千余里。朝廷再发陕西、河南、江西、湖广四省诸军,使刘二霸都总督,以图收复叛地。湖北、湖南大起丁夫,运送军粮,至播州交纳,其正夫与担负自己粮食者,通计二十余万。正当农时,兴此大役,驱愁苦之人,往回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或所负之米尽到,固为幸矣。然数万之军,止仰今次一运之米,自此以后,又当如何?”  比问西征败卒及其将校,颇知西南远夷之地,重山复岭,陡涧深林,竹木丛茂,皆有长刺。军行径路在于其间,窄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天,下如入井,贼若乘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也。又其毒雾烟瘴之气,皆能伤人,群蛮既知大军将至,若皆清野远遁,阻其要害,以老我师,或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士卒饥馁,疫病死亡,将有不战自困之势,不可不为深虑也。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趾、爪哇、缅国以来,近三十年,未尝见有尺土一民内属之益,计其所费钱财,死损军数,可胜言哉!去岁西征,及今此举,亦复何异。前鉴不远,非难见也。军劳民扰,未见休期,只深一人,是其祸本。又闻八番罗国之人,向为征西之军扰害,捐弃生业,相继逃叛,怨深入于骨髓,皆欲得其肉而分食之。人心皆恶,天意亦憎,惟须上承天意,下顺人心,早正深之罪,续下明诏,示彼一方以圣朝数十年抚养之恩,仍谕今再无远征之役。以此招之,自有相续归顺之日,使其官民上下,皆知未须远劳王师,与区区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昔大舜退师而苗氏格,充国缓战而羌众安,事载经传,为万世法。  为今之计,宜且驻兵近境,使其水路远近得通,或用盐引茶引,或用实钞,多增米价,和市军粮。但法令严明,官不失信,可使米船蔽江而上,军自足食,民亦不扰,内安根本,外固边陲。以我之镇静,御彼之猖狂,布恩以柔其心,畜威以制其力,期之以久,渐次服之。此王者之师,万全之利也。若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虑其关系之大,审详成败,算定而行。彼溪洞诸蛮,各有种类,今之相聚者,皆乌合之徒,必无久能同心敌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以计使之互相雠怨,待彼有可乘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者恩之以仁,拒敌者威之以武,恩威相济,功乃易成。若舍恩任威,以蹈深之覆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也。  不报,遂谢病去。七年,召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八月,地震,河东尤甚,诏问弭灾之道。天祥上章,极言阴阳不和,天地不位,皆人事失宜所致。执政者以其言切直,抑不以闻。  天祥自被召还京,至是且一岁,未尝得见言事,输忠无地,常郁郁不自释,又不欲苟糜禀禄,八年正月,移疾谢去。至通州,中书遣使追留,不还。帝闻之,赐钞五千贯,仍命给传,专官护送至其家。天祥望阙拜谢,辞所赐钞而行。九年五月,拜中书右丞,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使者五致诏,以年老不能辞。十一年,仁宗在怀州,遣使赐币帛、上尊酒。至大四年,仁宗即位,复遣使召之,辞以老疾不起。延祐三年四月,卒于家,年八十。累赠推忠正义全德佐理功臣、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谥文忠。  ○刘宣  刘宣,字伯宣,其先潞人也。因出戍,留居忻,金末避地于陕,后徙太原。宣沉毅清介,居家孝友,自幼喜读书,有经世之志。宣抚张德辉至河东,见而器重之,还朝,荐为中书省掾。宣暇则往从国子祭酒许衡讲明理学。初命为河北河南道巡行劝农副使。至元十二年,入为中书户部郎中,改行省郎中。从丞相伯颜、平章阿术统军平江南,赞画居多。伯颜尝命宣诣阙上捷书,世祖召见,亲问以南征事,应对称旨,赐器服宠嘉之。江南平,命宣沙汰江淮冗官,其所存革,悉合公论。除知松江府,未几同知浙西宣慰司事。在官五年,威惠并著。升江淮行省参议,擢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二十三年,入为礼部尚书,遂迁吏部。时将伐交趾,宣上言曰:“连年日本之役,百姓愁戚,官府扰攘,今春停罢,江浙军民欢声如雷。安南小邦,臣事有年,岁贡未尝愆期,边帅生事兴兵,彼因避窜海岛,使大举无功,将士伤残。今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惧。自古兴兵,必须天时,中原平土,犹避盛夏,交广炎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刃。今以七月,会诸道兵于静江,比至安南,病死必众,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交趾无粮,水路难通,无车马牛畜驮载,不免陆运。一夫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万人,止可供一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十万众。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户令供役,亦不能办。况湖广密迩,溪洞寇盗常多,万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乘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应变。何不与彼中军官深知事体者,论量万全方略,不然,将复蹈前辙矣。”及再征日本,宣又上言,其略曰:“近议复置征东行省,再兴日本之师,此役不息,安危系焉。唆都建伐占城,海牙言平交趾,三数年间,湖广、江西供给船只、军须粮运,官民大扰,广东群盗并起,军兵远涉江海瘴毒之地,死伤过半,即日连兵未解。且交趾与我接境,蕞尔小邦,遣亲王提兵深入,未见报功,唆都为贼所杀,自遗羞辱。况日本海洋万里,疆土阔远,非二国可比。今次出师,动众履险,纵不遇风,可到彼岸,倭国地广,徒众猥多,彼兵四集,我师无援,万一不利,欲发救兵,其能飞渡耶?隋伐高丽,三次大举,数见败北,丧师百万。唐太宗以英武自负,亲征高丽,虽取数城而还,徒增追悔。且高丽平壤诸城,皆居陆地,去中原不远,以二国之众加之,尚不能克,况日本僻在海隅,与中国相悬万里哉!”帝嘉纳其言。  二十三年十二月,中书传旨,议更钞用钱,宣献议曰:“原交钞所起,汉、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粜买之计,比铜钱易于赍擎,民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见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意。日增月益,其法浸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新钞必欲创造,用权旧钞,只是改换名目,无金银作本称提,军国支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亦如元宝矣。宋、金之弊,足为殷鉴。铸造铜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金、宋利病,著在史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之,功费不赀,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其要自不妄用始,若欲济丘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弊矣。”属桑哥谋立尚书省,以专国柄,钱议遂罢。  二十五年,由集贤学士除行台御史中丞。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台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言其罪,而尤忌宣。一日,御史大夫与中丞出建康城,点视军船,群御史从。有以军船载苇者,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州覆实。忙古台盛怒,即图报复。时大夫之父,官于属郡,随被按劾。遣其党造建康,伺台中违失,台官皆竦惧,阴往恳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怨宣愈甚,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建康酒务、淘金等官及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以闻于朝,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遣官二员,置狱于行省,鞫问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九月朔,宣自刭于舟中。  始宣将行时,书后事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辞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有公文言忙古台罪状,后得其稿,涂注勾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愤。  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然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祐四年,从子自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制赠资善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何荣祖  何荣祖,字继先,其先太原人。父瑛,金贞祐间试文法入优等,补吏,后授明威将军,守巨鹿尹,权军器监主事。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所通习,遂以吏累迁中书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四方之利,号曰和市。监察御史范方等斥其非,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侍御史,升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而阿合马莫逞其志矣。  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劾。帖木剌思计无所出,适济南有上变告者,唐卿察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摭取为辞,告唐卿纵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左丞郝祯、参政耿仁杰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杰议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二执政竟以失口乱言杖其人,而株连者俱得释,唐卿之诬遂白。平凉府言有南人二十余辈叛归江南,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为参政,止之曰:“何必上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求其家,移文召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本罪而付其主。其于事明决多类此。除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东西道按察使。  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有制禁戢诸人沮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诸漕卒偿之,搒掠惨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即草辞以奏,诏免其征。召入为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请罢之,帝不从,屡恳请不已,乃稍缓之。而畿内民苦尤甚,荣祖每以为辞。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在京,可少止勿言也。”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而害民之弊皆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立为常式,诏赐以钞万一千贯。荣祖条中外有官规程,欲矫时敝,桑哥抑不为通。荣祖既与之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未几,起为尚书右丞。桑哥败,改中书右丞。奏行所定《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大。且当用之人恆多,而得用之人恆少。要之,省部实为根本,必择材而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于除蠹弊、安斯民,苟有弗至,则省台又当遣官体察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屡以老疾乞解机务,诏免署事,惟预议中书而食其禄。寻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  先是,荣祖奉旨定《大德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元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没,遂归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宪。  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尊,及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书,有《大畜》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陈思济  陈思济,字济民,柘城人也。幼读书,即晓大义,以才器见称于时辈间。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召之以备顾问;既即位,始建省部,俾掌敷奏。世祖以京兆为国重镇,命廉希宪等行中书省于陕西。思济实与偕行,多所赞画。中统三年,诏诛王文统,召廉希宪入中书,思济还,仍掌敷奏。事无巨细,悉就准绳,姚枢、许衡皆器重之。会阿合马入省,耻其位在希宪左,每欲肆意而行,希宪守正不从。及希宪去位,省臣晨集,掾属皆惮阿合马,莫敢前。思济独先以文牍进,阿合马辄于希宪位署押,思济遽掩以手曰:“此非君相署位也。”阿合马怒目视之,众为之惧,思济神色自若。除右司都事,从希宪行省山东,未几召还。至元五年,分命中书省总百揆,御史台正百官,一时黜陟登庸,宪章程式,多出其手。迁承务郎、同知高唐州事,以绩最闻,拜监察御史。时阿合马立尚书省,权在中书右。思济与魏初等劾其不法,帝命近臣正之。御史各以次对,思济独厉声曰:“御史言官也,非为辨讼设!”拂袖而出。授奉训大夫、知沁州,为政简要,不务苛察。迁中顺大夫、同知绍兴路总管府事,承檄谳狱。桐庐有囚羸瘠将死,纵遣还家,候期来决,囚拜请曰:“闻公名久矣,若不早决,恐终不可保。”为阅其案而释之。转同知两浙都转运司事,胥吏侵渔,民困于赋役,悉蠲除之。调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副使,丁母忧去官。二十三年,加少中大夫、同知浙东道宣慰司事。时浙西大水,民饥,浙东仓廪殷实,即转输以赈之,全活者众,檄上中书,奏允之。浙东复旱,祷于名山,雨大澍,民赖以苏。两淮盐课不敷,授嘉议大夫、两淮都转运使,奸弊尽革,商贾通行,岁课以足。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改池州路总管。江浙行省平章也速答兒威势赫然,摘淘金户三千,括民间田亩,檄下,力上章以止之。累迁通议大夫、佥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事。大德五年冬,以疾卒,年七十。赠正议大夫、吏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颍川郡侯,谥文肃。  子诚袭,廕入官,拜监察御史、朝列大夫、佥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  ○秦长卿  秦长卿,洛阳人也。姿貌魁特,性倜傥,有大志。世祖在京兆潜籓,已闻其名,既即位,务收揽时才,以布衣征至京师。长卿尚风节,好论事,与刘宣同在宿卫,以气岸相高。是时尚书省立,阿合马专政,长卿上书曰:“臣愚赣,能识阿合马,其为政擅生杀人,人畏惮之,固莫敢言,然怨毒亦已甚矣。观其禁绝异议,杜塞忠言,其情似秦赵高;私蓄逾公家赀,觊觎非望,其事似汉董卓。《春秋》人臣无将,请及其未发,诛之为便。”事下中书。阿合马为人便佞,善伺人主意,又其赀足以动人,中贵人力为救解,事遂寝,然由是大恨长卿。除兴和宣德同知铁冶事,竟诬以折阅课额数万缗,逮长卿下吏,籍其家产偿官,又使狱吏杀之。狱吏濡纸塞其口鼻,即死。未几,王著聚徒杀阿合马。帝后悟,亦追罪之,斩棺戮尸,并诛其子,而长卿冤终不白。  长卿从子山甫,为建康府判官,闻长卿冤状,即日弃官去,累荐不起以卒。山甫子从龙,仕至南台治书侍御史;从德,江浙行省参知政事。  ○赵与蒨  赵与蒨,字晦叔,宋宗室子,尝登进士第,为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丞相伯颜既渡江,与蒨率其宗人之在鄂州者,诣军门上书,力陈不嗜杀人可以一天下,且乞全其宗党。后伯颜朝京师,世祖问宋宗室之贤者,伯颜首以与蒨对。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至上京,幅巾深衣以见,言宋败亡之故,悉由误用权奸,词旨激切,令人感动。世祖念之,即授翰林待制。朝廷立法,多所谘访,与蒨忠言谠论,无所顾惜。进直学士,转侍讲。疏陈江南科敛急督,移括大姓,宋世丘垄暴露,皆大臣擅易明诏所为。二十七年,京师雾四塞;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与蒨又疏言权臣专正之咎,退而家居待罪。未几桑哥败,平章不忽木奏与蒨贫窭有守,有抱负,世祖曰:“得非指权臣为虎者邪?”锡钞万三千贯,岁给其妻子衣粮。后累迁翰林学士。其伯祖师渊,尝从硃熹学,家庭受授,具有端绪,于是与许衡论尹洛阃奥,衡雅敬之。  与蒨既老,成宗命特官其子孟实以终养。大德七年,以疾卒。家贫无以为葬,成宗命有司赙钞五千贯,给舟军,还葬台州之黄岩。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天水郡侯,谥文简。  ○姚天福  姚天福,字君祥,绛州人。父居实,避兵徙雁门。天福幼读《春秋》,通大义。及长,以材辟怀仁丞。至元五年,诏立御史台,以天福为阁管勾,寻拜监察御史。每廷折权臣,帝嘉其直,锡名巴兒思,谓其不畏强悍,犹虎也。仍厚赐以旌其忠,天福曰:“臣职居抨弹,惟负爵禄是惧,敢贪厚赏,以重臣罪?”时御史台置二大夫,纲纪无统,天福言于世祖曰:“古称一蛇九尾,首动尾随;一蛇二首,不能寸进。今台纲不张,有一蛇二首之患。陛下不急拯之,久则紊不可理。”帝诏玉速帖木兒及孛罗谕之,孛罗以年幼自劾。天福时按行畿内,有出使者凌民取贿,天福乃易服间行得其状,奏戮之以徇,豪右慑服。十二年,诏罢各道按察司,天福白大夫玉速帖木兒曰:“是司之设,所以广视听、虞非常,虑至深远,不但绳有司而已也。”大夫骇然曰:“微公言,几失之。”夜入帝卧内,奏其言,帝大悟,诏复立之。权臣不悦,左迁天福朝列大夫、衡州路同知,不就,起为河东道提刑按察副使。时北鄙兵兴,转输烦急,河东民苦徭役。天福以反侧为忧,劾执政失计,奏罢其役。征拜中顺大夫、治书侍御史。  十六年,江南既平,授嘉议大夫、淮西道按察使。淮甸当兵冲,将吏有豪猾为民害者,悉铲除之,民大悦。转湖北道按察使,发省臣赃事数十以闻。帝以其尝有勋劳,特原之,而流其党与,州郡称治。二十年,迁山北道按察使,其民鲜知稼穑,天福教以树艺,皆致蕃富,民为建祠,而刻石以纪之。二十二年,入为刑部尚书,寻出为扬州路总管。二十六年,复为淮西按察使,按巨奸一人,没其家赀,政化大行。二十八年,桑哥败,考讯党援,平阳为多,以天福为平阳总管,俾穷治其事。俄拜甘肃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三十一年,授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寻除真定路总管。真定驿传之需,多为民害,天福更议措置之方,使不扰民,宪长争之。省臣以其事闻,诏从之,颁其制为天下式。大德二年,授江西行省参政,以疾辞。四年,拜参知政事、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畿甸大治。后之尹京者,以天福为称首。六年,以疾卒,年七十三。  初,天福拜御史时,其母戒之曰:“古称公尔忘私,委质为臣,当罄所衷,以塞其职,勿以未亡人为恤,俾吾追踪陵母,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天福亦请于宪府曰:“监察责当言路,有犯无隐,苟获谴,乞不为亲累。”或以闻,帝叹曰:“巴兒思母子虽生今世,其义烈之言当于古人中求之。”  子祖舜,秘书监著作郎;侃,内藏库副使。  ○许国祯  许国祯,字进之,绛州曲沃人也。祖济,金绛州节度使。父日严,荣州节度判官。皆业医。国祯博通经史,尤精医术。金乱,避地嵩州永宁县。河南平,归寓太原。世祖在潜邸,国祯以医征至翰海,留守掌医药。庄圣太后有疾,国祯治之,刻期而愈,乃张晏赐坐。太后时年五十三,遂以白金铤如年数赐之。伯撒王妃病目,治者针误损其明。世祖怒,欲坐以死罪,国祯从容谏曰:“罪固当死,然原其情乃恐怖失次所致。即诛之,后谁敢复进?”世祖意解,且奖之曰:“国祯之直,可作谏官。”宗王昔班屡请以国祯隶帐下,世祖重违其请,将遣之,辞曰:“国祯蒙恩拔擢,誓尽心以报,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世祖过饮马湩,得足疾,国祯进药味苦,却不服,国祯曰:“古人有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国祯入视,世祖曰:“不听汝言,果困斯疾。”对曰:“良药苦口既知之矣,忠言逆耳愿留意焉。”世祖大悦,以七宝马鞍赐之。  宪宗三年癸丑,从征云南,机密皆得参与,朝夕未尝离左右。或在告,帝辄为之不悦。九年己未,世祖帅师围鄂州,获宋人数百族,诸将欲尽坑之,国祯力请止诛其凶暴,余皆获免。及师还,招降民数十万口,疲饿颠仆者满道,国祯白发蔡州军储粮赈之,全活甚众。世祖即位,录前劳,授荣禄大夫、提点太医院事,赐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迁礼部尚书。国祯尝上疏言:慎财赋、禁服色、明法律、严武备、设谏官、均卫兵、建学校、立朝仪,事多施行。凡所荐引,皆知名士,士亦归重之。帝与近臣言及勋旧大臣,因谓国祯曰:“朕昔出征,同履艰难者,惟卿数人在尔。”遂拜集贤大学士,进阶光禄大夫。每进见,帝呼为许光禄而不名,由是内外诸王大臣皆以许光禄呼之。升翰林集贤大学士。卒年七十六。时大臣非有勋德为帝所知者,罕得赠谥,特赠国祯金紫光禄大夫,谥忠宪,人以为荣。后加赠推诚广德协恭翊亮功臣、翰林学士承旨、上柱国,追封蓟国公。  初,国祯母韩氏,亦以能医侍庄圣太后,又善调和食味,称旨,凡四方所献珍膳旨酒,皆命掌之。太后闵其劳,赐以真定宅一区,岁给衣廪终身,国祯由是家焉。子扆。  扆字君黼,一名忽鲁火孙,从其父国祯事世祖于潜邸,进退庄重,世祖喜之,赐今名。俾从许衡学,入备宿卫,忠慎小心。尝因事忤旨,欲罪之,帝后悔,谓近侍帖哥曰:“朕欲罪忽鲁火孙,汝何不言?汝二人自今结为兄弟,有所谴责,则更相进谏。”乃置金酒中,赐二人饮,以为盟。时裕宗居东宫,帝又谕忽鲁火孙曰:“若太子罪汝,将谁谏耶?”遂命东宫臣庆山奴亦同饮金酒。俄除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赐日月龙凤纹绮衣二袭。每外国使至,必命与之语,辞理明辨,莫不倾服。改尚医太监。帝尝命画工写其像赐之。转正议大夫,仍提点太医院事。  有窃大安阁礼神之币者,将诛之,群臣莫敢言,忽鲁火孙独谏曰:“敬神,善事也。因置人于死地,臣恐神不享所祭。”帝即命释之。忽鲁火孙与丞相安童善,国政多所赞益,桑哥忌之,数谮于上,帝不之信。桑哥败,系于左掖门,帝命忽鲁火孙往唾其面,辞不可,帝称其仁厚,赐以白玉带。且谕之曰:“以汝明洁无瑕,有类此玉,故以赐汝也。”成宗即位,迁中书右丞,行太常卿。力辞,乃命以中书右丞署太常事。俄改陕西行中书省右丞。时关中饥,议发仓粟赈之,同列以未得请于朝不可,忽鲁火孙曰:“民为邦本,今饥馁如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独任之,不以累公等。”遂大发粟,不数日命亦下。明年旱,祷于终南山而雨,岁以大熟,民皆画像祀之。  忽鲁火孙不事生业,田宅皆上所赐。有足疾,不能行,仁宗以为先朝老臣,特敕乘小舆入禁中,访以旧事。后足益弱,不可出,每国有大政,诏使近侍即其家问之。特授荣禄大夫、大司徒,食其禄终身。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光禄大夫、陕西  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僖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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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六-元史

列传第五十六 ○贺仁杰 贺仁杰,字宽甫,其先河东隰州人,祖种德徒关中,遂为京兆鄠人。父贲,有材略,善攻战,数从军有功。关中兵后积尸满野,贲买地金天门外,为大冢收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