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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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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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七

赵孟頫(赵与薰赵大讷)叶李

赵孟頫,字子昂,湖州归安人。宋太祖裔孙秀王子称五世孙也。幼聪敏,读书目成诵。

宋亡,益自力于学。吏部尚书夹谷之奇荐为翰林编修,不就。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江南遗逸,又荐之。入见。孟頫神采秀异,民祖称为神仙中人,使坐于右丞叶李上。御史中丞奏:“孟頫亡宋宗室,不宜侍左右。”钜夫曰:“立贤无方,乃陛下之盛德,此言将陷臣于不忠。”帝曰:“彼何知!”命左右宣敕逐之出。

会立尚书省,使孟頫草诏颁天下。帝览之,喜曰:“卿言皆吾所欲言者。”诏集百官于刑部议赃律,以至元钞二百贯为满,论死。孟頫曰:“始造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则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钞为至元钞。异日至元钞必复如中统,计钞抵法,疑于太重。古律以米、绢论赃,谓之二实,最为适中。钞乃宋人所造,施于边郡,今袭用之,以此断人死命,恐非良法。”或以孟頫南人年少,议国法不便,厉色责之。孟頫曰:“人命至重,立法不当,人将不得其死。孟馘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其人默然。议罢,出谢曰:“吾失在不学。细思之,公言是也。”执政拟孟頫为吏部侍郎,参议高明持不可。

二十四年,授兵中部郎中。至元钞滞不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頫乘驿至江南,责行省慢令之罪,左右司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頫不笞一人,复命。桑哥为丞相,钟初鸣,即坐尚书省治事,六曹官后至者笞。孟頫一日后至,断事官引受笞。孟頫入诉于右丞叶李,李责桑哥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入廉耽。公笞郎中,是辱朝延也。”桑哥惭,慰遣孟頫。自后,惟曹史以下始受笞。孟頫行东御墙外,道狭,马踬附于河。帝闻之,赐钞五十锭,命移筑御墙。其为帝眷厚如此。

二十七年,拜集贤直学士。是岁地震之,北京尤甚。帝幸龙虎台,深忧之,遣平章阿剌浑撒里驰还上者,召问集贤、翰林两院官致灾之由,戒毋令桑哥知。两院官畏桑哥,莫敢言。孟頫与阿剌浑撒里善密告之曰:“今理算钱粮,民不聊生。地震之变,殆由于此。宜大赦天下,尽与蠲除,庶几天变可弭。”阿剌浑撒里入奏,帝从之,已草诏,桑哥怒谓必非上意。孟頫曰:“凡钱粮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从取?不及是时免之,他日言事者以失陷钱粮数千万归咎尚书省,丞相何以自解?”桑哥悟,乃曰:“吾料不及此。”诏下,民大悦,咸额手相庆。

宋故相留梦炎降,帝用为礼部尚书。一日,帝问梦炎与叶李优劣,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帝曰:“卿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请斩似道;是李贤于梦炎,明矣!卿以梦炎父执,不欲斥言,可赋诗剌之。”孟頫赋诗曰:“状元曾受宋家恩,国困臣强不尽言。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帝称善。

孟頫退谓奉御彻里曰:“上论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言。今桑哥误国之罪,甚于似道,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责?然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公为上所亲任,读书知义理,能为天下除残贼,真仁者之事也。公必勉之。!”既而彻里至帝前数桑哥罪恶,帝怒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仆于地。少间,复呼而问之,彻里执奏如初。会大臣亦有继言者,帝大悟,遂按诛桑哥。后彻里与孟頫论及此事,叹曰:“使我有万世名,子昂之力也!”尚书省罢,执政多以罪去。

中书参知政事贺胜以不通文字,请帝早简辅相。帝周视左右,乃属目于孟頫曰:“卿可至中书参决庶务。”孟頫固辞。帝问阎复、宋渤何如?孟頫对曰;“皆非相才。”诏孟頫出入宫门无禁,且谓孟頫曰:“朕年老,聪明有所不逮。大臣奏事,卿必与俱入,或欺罔,卿即为朕言之。”孟頫谢不对,后乃力请补外。

二十九年,出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佥廉访司事哈剌哈孙素苛虐,孟頫不相能,以事中之。会修《世祖实录》召孟頫至京师,乃解。大德二年,除汾州知州,未行,召书金字《藏经》,仍命举能书者自随。事竣,改集贤直贤士,行浙江等处儒学提举。至大元年,迁泰州尹。

仁宗在东宫,素知孟頫贤,召为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及即位。擢集贤侍读学士。皇庆元年,改翰林侍讲学士,转集贤侍读学士。是年,河间路进嘉禾,有一茎数穗者,诏孟頫绘图,藏于秘府。延祐元年,迁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进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帝眷孟頫甚厚,字而不名,尝以孟頫比唐李白、宋苏轼,又言孟頫过人者数事:一帝胄,二美姿仪,三博学,四操履纯正,五文词高古,六书画绝伦,七旁通佛老之学。或言孟頫为赵太祖子孙,帝作色曰:“汝言赵子昂,岂家世不及汝耶!”其人惶惧而退。又有言国史载兵谋战策,不宜使孟頫与闻。帝曰:“赵子昂,世祖所简拔,朕悯其老,隆以礼貌,使典司著作,传之后世,汝辈妨之何也?”孟頫常累月不朝,帝问左右,对以年老畏寒,敕御府赐溪鼠翻披。

初,孟頫用程钜夫荐起家,后钜夫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孟汧代之,先往拜钜夫,而后入院,时入称为衣冠盛事。六年,谒告归。帝遣使赐衣币,趣之还朝,以疾不果行。至治元年,诏孟頫即其家,书《孝经》。赐上尊及衣二袭。是岁卒,年六十九。赠江浙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文敏。有《松雪斋文集》十三卷。

杨载称孟頫之才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不知其经济之不。人以为知言。孟頫妻管氏、子雍,并以书画知名。仁宗取孟頫及管氏与雍所书,装为一帙,识之曰:“使后世知我朝有一家善书者。”雍官至集贤待制。孟頫弟孟吁,字子俊,亦工书画。

宋宗室仕元者,又有赵与薰、赵大讷。

赵与薰,字晦叔,宋宗室子。登进士第,为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伯颜渡江,与薰率其族人诣军门上书,力陈不杀人可以一天下,且乞全其宗族。后伯颜入朝,世祖问宋宗室这贤者,伯颜以与薰对。

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至上都,与薰幅巾深衣以见,言宋亡由于误用奸臣,词旨激切,世祖为之感动。即授翰林待制,进直学士,转侍讲。疏陈江南科敛,及发宋攒宫,宜禁之。帝虽不能用,然不以为忤也。二十七年,京师雾塞,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与薰又疏言权臣专政之咎,退而家居待罪。

未几桑哥败,平章不忽木奏与薰贫窭有守,世祖曰:“得非指权臣为虎者耶?”赐钞万三千贯,岁给其妻子粮。累迁翰林学士。成宗即位,特命官其子孟实以终养。大德七年卒,命有司赙钞五千贯。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天水郡侯,谥文简。

赵大讷,一名良胜,字敬汉,浦阳人。宋周王元俨十世孙。有学行。由全州录事,累转龙溪尹。俗尚鬼,垒石为紫衣神祠,黠者藉为奸利。大讷投其像江中,移石修孔子庙。邑豪杀人,郡守其赇出之。大讷抱案牍诣府,历数其奸;守怒,中以他罪。改永春尹。俄调永嘉。永嘉计口赋盐,民病之,大讷建议令富商转售瑞安,猾吏伪为官书,诬贫民盗贩,民自杀者三人。计下大讷讯之,卒正猾吏罪。除温、台等海运千户,改知永新州。境内鹄湖、罗陂为群盗渊数,大讷用奇计获其渠魁,余党奔散。后告老归,卒于家。民为立生祠。

叶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钱唐人。少受学于义乌施南,补京学生。宋景定五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已,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命贾似道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师,似道自诡以为己功,益骄肆,创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言者。李与同舍生康棣等八十三人,伏阙上书,劾似道。似道大怒,知稿出于李,嗾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放还,与似道遇诸涂,李以小词赠之。宋亡,归隐富春山。江淮行省辟署苏、杭等郡教授,不应。

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劾似道书,世祖习闻之,每拊掌称叹。及是,以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李乃就职。

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江南遗逸。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敕集贤大学士阿尔浑萨里,馆于院中。及召见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又询治道安出?李右陈自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世祖嘉纳之,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一日议事朝堂,李病足不在列,帝命以所御五龙车召之。李奏请复立提举司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以备录用,凡心徭役一切蠲免。从之。

是时,乃颜叛,诏李庭讨之,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奏请以汉军列前步战,而联大军断其后。安定用其谋,师果奏捷。自是,帝益奇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

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以足疾辞,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用耶?”李固辞,因奏:“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信便宜上闻,以广视听。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衍绊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有贪惏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其受赇者付法司科断。

会议立尚书省,李奏:“平章政事桑哥宜为右丞相。”帝从之。桑哥既为右丞相,奏以李为尚书左丞,李固辞,谓“臣之资格,这宜遽至此。”帝曰:“商用伊尹,周举太公,岂循资格耶?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法,并取钞样颁行。又荐周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帝皆从之。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今无故远徙,必将疑惧,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悟,事遂寝。迁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跃,李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江,以振饥民。帝伐安南,召李入议,李以为:“军旅一兴,糜费钜万今深入敌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帝不听。

二十五年,迁平章政事,李又固辞,赐以玉带,秩视一品,及平江田四千亩。时桑哥专国政,李与之同事,无所匡救。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以疾得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才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逼御史中丞刘宣自杀,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饷,立行司农司、木棉提举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木呼里祸福建。又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误国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宜斩李以谢天下。”书闻,驿召淦诣亦师。

二十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复召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寻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李前后赐赉虽多,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汝曹其清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悉表上之。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简。

史臣曰:“赵孟頫以宋宗室之俊,委贽事元,跻于通显。其在《大雅》之诗日:‘殷土肤敏,裸将于京。’刘向以为悯微子之朝周,故君子不责孟頫,而为赵氏悯也。叶李以劾贾似道受知于世祖,及为宰相,党附桑哥,不发其奸。传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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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第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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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八 王构士熙土点魏初刘敏中宋道焦养直杨桓尚野师简李之绍谢端曹鉴王构,字肯堂,东平人。父公渊,金末山东大乱,其三兄皆携妻孥南迁,公渊独愿守坟墓,不肯从。构少

列传第八十七

赵孟頫(赵与薰赵大讷)叶李赵孟頫,字子昂,湖州归安人。宋太祖裔孙秀王子称五世孙也。幼聪敏,读书目成诵。宋亡,益自力于学。吏部尚书夹谷之奇荐为翰林编修,不就。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江南遗逸,又荐之。入见。孟頫神采秀异,民祖称为神仙中人,使坐于右丞叶李上。御史中丞奏:“孟頫亡宋宗室,不宜侍左右。”钜夫曰:“立贤无方,乃陛下之盛德,此言将陷臣于不忠。”帝曰:“彼何知!”命左右宣敕逐之出。会立尚书省,使孟頫草诏颁天下。帝览之,喜曰:“卿言皆吾所欲言者。”诏集百官于刑部议赃律,以至元钞二百贯为满,论死。孟頫曰:“始造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则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钞为至元钞。异日至元钞必复如中统,计钞抵法,疑于太重。古律以米、绢论赃,谓之二实,最为适中。钞乃宋人所造,施于边郡,今袭用之,以此断人死命,恐非良法。”或以孟頫南人年少,议国法不便,厉色责之。孟頫曰:“人命至重,立法不当,人将不得其死。孟馘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其人默然。议罢,出谢曰:“吾失在不学。细思之,公言是也。”执政拟孟頫为吏部侍郎,参议高明持不可。二十四年,授兵中部郎中。至元钞滞不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頫乘驿至江南,责行省慢令之罪,左右司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頫不笞一人,复命。桑哥为丞相,钟初鸣,即坐尚书省治事,六曹官后至者笞。孟頫一日后至,断事官引受笞。孟頫入诉于右丞叶李,李责桑哥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入廉耽。公笞郎中,是辱朝延也。”桑哥惭,慰遣孟頫。自后,惟曹史以下始受笞。孟頫行东御墙外,道狭,马踬附于河。帝闻之,赐钞五十锭,命移筑御墙。其为帝眷厚如此。二十七年,拜集贤直学士。是岁地震之,北京尤甚。帝幸龙虎台,深忧之,遣平章阿剌浑撒里驰还上者,召问集贤、翰林两院官致灾之由,戒毋令桑哥知。两院官畏桑哥,莫敢言。孟頫与阿剌浑撒里善密告之曰:“今理算钱粮,民不聊生。地震之变,殆由于此。宜大赦天下,尽与蠲除,庶几天变可弭。”阿剌浑撒里入奏,帝从之,已草诏,桑哥怒谓必非上意。孟頫曰:“凡钱粮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从取?不及是时免之,他日言事者以失陷钱粮数千万归咎尚书省,丞相何以自解?”桑哥悟,乃曰:“吾料不及此。”诏下,民大悦,咸额手相庆。宋故相留梦炎降,帝用为礼部尚书。一日,帝问梦炎与叶李优劣,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帝曰:“卿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请斩似道;是李贤于梦炎,明矣!卿以梦炎父执,不欲斥言,可赋诗剌之。”孟頫赋诗曰:“状元曾受宋家恩,国困臣强不尽言。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帝称善。孟頫退谓奉御彻里曰:“上论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言。今桑哥误国之罪,甚于似道,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责?然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公为上所亲任,读书知义理,能为天下除残贼,真仁者之事也。公必勉之。!”既而彻里至帝前数桑哥罪恶,帝怒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仆于地。少间,复呼而问之,彻里执奏如初。会大臣亦有继言者,帝大悟,遂按诛桑哥。后彻里与孟頫论及此事,叹曰:“使我有万世名,子昂之力也!”尚书省罢,执政多以罪去。中书参知政事贺胜以不通文字,请帝早简辅相。帝周视左右,乃属目于孟頫曰:“卿可至中书参决庶务。”孟頫固辞。帝问阎复、宋渤何如?孟頫对曰;“皆非相才。”诏孟頫出入宫门无禁,且谓孟頫曰:“朕年老,聪明有所不逮。大臣奏事,卿必与俱入,或欺罔,卿即为朕言之。”孟頫谢不对,后乃力请补外。二十九年,出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佥廉访司事哈剌哈孙素苛虐,孟頫不相能,以事中之。会修《世祖实录》召孟頫至京师,乃解。大德二年,除汾州知州,未行,召书金字《藏经》,仍命举能书者自随。事竣,改集贤直贤士,行浙江等处儒学提举。至大元年,迁泰州尹。仁宗在东宫,素知孟頫贤,召为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及即位。擢集贤侍读学士。皇庆元年,改翰林侍讲学士,转集贤侍读学士。是年,河间路进嘉禾,有一茎数穗者,诏孟頫绘图,藏于秘府。延祐元年,迁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进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帝眷孟頫甚厚,字而不名,尝以孟頫比唐李白、宋苏轼,又言孟頫过人者数事:一帝胄,二美姿仪,三博学,四操履纯正,五文词高古,六书画绝伦,七旁通佛老之学。或言孟頫为赵太祖子孙,帝作色曰:“汝言赵子昂,岂家世不及汝耶!”其人惶惧而退。又有言国史载兵谋战策,不宜使孟頫与闻。帝曰:“赵子昂,世祖所简拔,朕悯其老,隆以礼貌,使典司著作,传之后世,汝辈妨之何也?”孟頫常累月不朝,帝问左右,对以年老畏寒,敕御府赐溪鼠翻披。初,孟頫用程钜夫荐起家,后钜夫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孟汧代之,先往拜钜夫,而后入院,时入称为衣冠盛事。六年,谒告归。帝遣使赐衣币,趣之还朝,以疾不果行。至治元年,诏孟頫即其家,书《孝经》。赐上尊及衣二袭。是岁卒,年六十九。赠江浙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文敏。有《松雪斋文集》十三卷。杨载称孟頫之才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不知其经济之不。人以为知言。孟頫妻管氏、子雍,并以书画知名。仁宗取孟頫及管氏与雍所书,装为一帙,识之曰:“使后世知我朝有一家善书者。”雍官至集贤待制。孟頫弟孟吁,字子俊,亦工书画。宋宗室仕元者,又有赵与薰、赵大讷。赵与薰,字晦叔,宋宗室子。登进士第,为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伯颜渡江,与薰率其族人诣军门上书,力陈不杀人可以一天下,且乞全其宗族。后伯颜入朝,世祖问宋宗室这贤者,伯颜以与薰对。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至上都,与薰幅巾深衣以见,言宋亡由于误用奸臣,词旨激切,世祖为之感动。即授翰林待制,进直学士,转侍讲。疏陈江南科敛,及发宋攒宫,宜禁之。帝虽不能用,然不以为忤也。二十七年,京师雾塞,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与薰又疏言权臣专政之咎,退而家居待罪。未几桑哥败,平章不忽木奏与薰贫窭有守,世祖曰:“得非指权臣为虎者耶?”赐钞万三千贯,岁给其妻子粮。累迁翰林学士。成宗即位,特命官其子孟实以终养。大德七年卒,命有司赙钞五千贯。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天水郡侯,谥文简。赵大讷,一名良胜,字敬汉,浦阳人。宋周王元俨十世孙。有学行。由全州录事,累转龙溪尹。俗尚鬼,垒石为紫衣神祠,黠者藉为奸利。大讷投其像江中,移石修孔子庙。邑豪杀人,郡守其赇出之。大讷抱案牍诣府,历数其奸;守怒,中以他罪。改永春尹。俄调永嘉。永嘉计口赋盐,民病之,大讷建议令富商转售瑞安,猾吏伪为官书,诬贫民盗贩,民自杀者三人。计下大讷讯之,卒正猾吏罪。除温、台等海运千户,改知永新州。境内鹄湖、罗陂为群盗渊数,大讷用奇计获其渠魁,余党奔散。后告老归,卒于家。民为立生祠。叶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钱唐人。少受学于义乌施南,补京学生。宋景定五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已,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命贾似道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师,似道自诡以为己功,益骄肆,创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言者。李与同舍生康棣等八十三人,伏阙上书,劾似道。似道大怒,知稿出于李,嗾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放还,与似道遇诸涂,李以小词赠之。宋亡,归隐富春山。江淮行省辟署苏、杭等郡教授,不应。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劾似道书,世祖习闻之,每拊掌称叹。及是,以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李乃就职。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江南遗逸。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敕集贤大学士阿尔浑萨里,馆于院中。及召见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又询治道安出?李右陈自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世祖嘉纳之,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一日议事朝堂,李病足不在列,帝命以所御五龙车召之。李奏请复立提举司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以备录用,凡心徭役一切蠲免。从之。是时,乃颜叛,诏李庭讨之,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奏请以汉军列前步战,而联大军断其后。安定用其谋,师果奏捷。自是,帝益奇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以足疾辞,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用耶?”李固辞,因奏:“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信便宜上闻,以广视听。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衍绊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有贪惏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其受赇者付法司科断。会议立尚书省,李奏:“平章政事桑哥宜为右丞相。”帝从之。桑哥既为右丞相,奏以李为尚书左丞,李固辞,谓“臣之资格,这宜遽至此。”帝曰:“商用伊尹,周举太公,岂循资格耶?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法,并取钞样颁行。又荐周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帝皆从之。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今无故远徙,必将疑惧,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悟,事遂寝。迁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跃,李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江,以振饥民。帝伐安南,召李入议,李以为:“军旅一兴,糜费钜万今深入敌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帝不听。二十五年,迁平章政事,李又固辞,赐以玉带,秩视一品,及平江田四千亩。时桑哥专国政,李与之同事,无所匡救。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以疾得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才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逼御史中丞刘宣自杀,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饷,立行司农司、木棉提举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木呼里祸福建。又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误国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宜斩李以谢天下。”书闻,驿召淦诣亦师。二十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复召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寻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李前后赐赉虽多,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汝曹其清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悉表上之。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简。史臣曰:“赵孟頫以宋宗室之俊,委贽事元,跻于通显。其在《大雅》之诗日:‘殷土肤敏,裸将于京。’刘向以为悯微子之朝周,故君子不责孟頫,而为赵氏悯也。叶李以劾贾似道受知于世祖,及为宰相,党附桑哥,不发其奸。传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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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羌传第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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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七-明史

列传第八十七 李钺(子惠)王宪胡世宁(子纯)(继)李承勋王以旂范掞王邦瑞(子正国)郑晓 李钺,字虔甫,祥符人。弘治九年进士。除御史。巡视中城,理河东盐政,历有声绩。,

列传第八十九-明史

列传第八十九 陶琰(子滋)王缜李充嗣吴廷举(弟廷弼)方良永(弟良节子重杰)王爌王軏徐问张邦奇(族父时彻)韩邦奇(弟邦靖)周金吴岳谭大初 陶琰,字廷信,绛州人。父铨,

列传第八十七

  李钺(子惠)王宪胡世宁(子纯)(继)李承勋王以旂范掞王邦瑞(子正国)郑晓  李钺,字虔甫,祥符人。弘治九年进士。除御史。巡视中城,理河东盐政,历有声绩。正德改元,天鸣星变。偕同官陈数事,论中官李兴、宁谨、苗逵、高凤等罪,而请斥尚书李孟抃、都督神英。武宗不能用。以丧归。刘瑾恶钺劾其党,假他事罚米五百石输边。瑾败,起故官,出为巩昌知府,寻迁四川副使。巡抚林俊委钺与副使何珊讨败流贼方四等,赐金加俸。迁陕西按察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寇入白羊口。钺度宣、大有备,必窥岢岚、五台间,乃亟画战守。寇果犯岢岚,钺与延绥援将安国、杭雄败之。加俸一级。寻讨平内寇武廷章等。召入理院事。  世宗即位,历兵部左、右侍郎,出总制陕西三边军务。钺长军旅,料敌多中。初至固原,寇入犯,援兵未集。钺下令大开诸营门,昼夜不闭。寇疑有备,未敢逼。乃砲击之,寇引去。以其间增筑墩堡,谨烽堠,广储蓄,选壮勇为备。未几,寇复深入平凉、邠州。钺令游击时陈、周尚文等,分伏要害遏其归,斩获多。钺策寇失利必东犯延绥,檄诸将设伏待。寇果至,又败去。已而言官论邠州失事罪,请罢总兵官刘淮、巡抚王珝等,并及钺。诏夺淮职,责钺图后效。钺自劾乞休,不许。盗杨锦等剽延绥,杀指挥翟相,钺讨擒之。嘉靖二年,以塞上无警召还。给事中刘世扬请留钺陕西,而久任诸边巡抚。帝卒召钺,进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诸府,入掌都察院事。  四年,代金献民为兵部尚书兼督团营。中官刁永等多所陈乞,帝皆许之。又录司礼扶安家八人官锦衣。南京守备已三人,复命卜春添注以往。御马监阎洪因军政,请自考腾骧四卫及牧马所官。钺累疏力争,帝皆不纳,至责以抗旨,令对状。钺引罪乃罢。武定侯郭勋以会武宴列尚书下,疏争之。钺言:“中府官之有会武宴,犹礼部之有恩荣宴也。恩荣,礼部为主,会武,中府为主,故皆列诸尚书之次。宴图可征,不得引团营故事。”帝竟从勋言。锦衣革职百户李全奏乞复任,钺请治其违旨罪,帝不问。于是官旗郑彪等皆援全例以请,钺执奏如初,而疏有“猿攀狐媚”语。帝恶之,复责对状,夺俸一月。  钺既屡谏不用,失上意,且知为近幸所嫉。会病,遂再疏乞休,许驰驿,未行,卒。赠太子少保,遣官护丧归葬。久之,赐谥恭简。  子惠,正德十二年进士,官行人。谏武宗南巡,死于廷杖。赠监察御史。  王宪,字维纲,东平人。弘治三年进士。历知阜平、滑二县。召拜御史。正德初,擢大理寺丞。迁右佥都御史。清理甘肃屯田。进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历郧阳、大同。以应州御寇功,廕锦衣,世百户。迁户部右侍郎,改抚陕西,入为兵部右侍郎。近畿盗起,偕太监张忠、都督硃泰捕之,复以功廕锦衣。武宗南征,命率户、兵、工三部郎各一人督理军储。驾旋,以中旨代王琼为兵部尚书。世宗即位,为给事中史道劾罢。  嘉靖四年,廷推邓璋及宪为三边总制,言官持不可,帝竟用宪。部将王宰、史经连败寇,玺书褒谕。吉囊数万骑渡河从石臼墩深入,宪督总兵官郑卿、杭雄、赵瑛等分据要害击之,都指挥卜云断其归路。寇至青羊岭,大败去。五日四捷,斩首三百余级,获马驼器仗无算。帝大喜,加宪太子太保,复予一子廕。至是,凡三廕锦衣世百户矣。中官织花绒于陕,宪请罢之。又因九庙成,请释还议礼得罪者,颇为士大夫所称。张璁、桂萼欲用王琼为总制,乃改宪南京兵部尚书。已,入为左都御史。朔州告急,廷推宪总督宣、大。宪不肯行,曰:“我甫入中台,何见驱亟也。”给事中夏言、赵廷瑞劾宪托疾避难,复罢归。  未几,帝追念宪,召为兵部尚书。小王子入寇,条上平戎及诸边防御事宜。又请立京营分伍操练法,诸将不得藉内府供事,规避营操。帝皆嘉纳。旧制,军功论叙,有生擒、斩首、当先、殿后、奇功、头功诸等,其后滥冒日多。宪定军功袭替格,自永乐至正德,酌其轻重大小之差,胪析以上。诏著之《会典》为成式。寻兼督团营。西番诸国来贡,称王号者百余人。宪与礼臣夏言等请如成化、弘治间例,答敕止国王一人,仍限贡期、人数。议乃定。  大同兵变,宪初言首乱当诛,余宜散遣。而大学士张孚敬与总督刘源清力主用兵,宪乃不敢坚前议。源清攻城不能下,北寇又内侵,请别遣大臣御北寇,己得专攻城。宪亦议从其奏,论者多尤宪。会帝悟大同重镇,不宜破坏,乃寝其事,乱亦旋定。源清竟得罪去。居数年,宪引年归,卒。赠少保,谥康毅。子汝孝,副都御史。见《丁汝夔传》。  胡世宁,字永清,仁和人。弘治六年进士。性刚直,不畏强御,且知兵。除德安推官。岐王初就籓,从官骄,世宁裁之。他日复请湖田,持不可。迁南京刑部主事。应诏陈边备十策,复上书极言时政阙失。时孝宗已不豫,犹颔之。再迁郎中。与李承勋、魏校、余祐善,时称“南都四君子”。  迁广西太平知府。太平知州李濬数杀掠吏民,世宁密檄龙英知州赵元瑶擒之。思明叛族黄文昌四世杀知府,占三州二十七村。副总兵康泰偕世宁入思明,执其兄弟三人。而泰畏文昌夜遁,委世宁空城中,危甚。诸土酋德世宁,发兵援,乃得还。文昌惧,归所侵地,降。土官承袭,长吏率要贿不时奏,以故诸酋怨叛。世宁令:“生子即闻府。应世及者,年十岁以上,朔望谒府。父兄有故,按籍请官于朝。”土官大悦。  母丧归。服阕赴京。道沧州,流寇攻城急。世宁即驰入城,画防守计。贼攻七日夜,不能拔,引去。再知宝庆府。岷王及镇守中官王润皆严惮之。迁江西副使。与都御史俞谏画策擒盗,讨平王浩八。以暇城广昌、南丰、新城。当是时,宁王宸濠骄横有异志,莫敢言,世宁愤甚。正德九年三月上疏曰:“江西之盗,剿抚二说相持,臣愚以为无难决也。已抚者不诛,再叛者毋赦,初起者亟剿,如是而已。顾江西患非盗贼。宁府威日张,不逞之徒群聚而导以非法,上下诸司承奉太过。数假火灾夺民廛地,采办扰旁郡,蹂籍遍穷乡。臣恐良民不安,皆起为盗。臣下畏祸,多怀二心,礼乐刑政渐不自朝廷出矣。请于都御史俞谏、任汉中专委一人,或别选公忠大臣镇抚。敕王止治其国,毋挠有司,以靖乱源,销意外变。”章下兵部。尚书陆完议,令谏往计贼情抚剿之宜,至所言违制扰民,疑出伪托,宜令王约束之。得旨报可。宸濠闻,大怒。列世宁罪,遍赂权幸,必杀世宁。章下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士实,宸濠党也,与左都御史石玠等上言,世宁狂率当治。命未下,宸濠奏复至,指世宁为妖言。乃命锦衣官校逮捕世宁。世宁已迁福建按察使,取道还里。宸濠遂诬世宁逃,驰使令浙江巡按潘鹏执送江西。鹏尽系世宁家人,索之急。李承勋为按察使,保护之。世宁乃亡命抵京师,自投锦衣狱。狱中三上书言宸濠逆状,卒不省。系岁余,言官程启充、徐文华、萧鸣凤、邢寰等交章救,杨一清复以危言动钱宁,乃谪戍沈阳。  居四年,宸濠果反。世宁起戍中为湖广按察使。寻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道闻世宗即位,疏以司马光仁、明、武三言进,因荐魏校、何瑭、邵锐可讲官;林俊、杨一清、刘忠、林廷玉可辅弼;知府刘莅、徐钰先为谏官有直声,宜擢用。时韪其言。松潘所部熟番,将吏久不能制,率输货以假道。番杀官军,惮不敢诘。官军杀番,辄抵罪。世宁陈方略,请选将益兵,立赏罚格,严隐匿禁,修烽堠,时巡徼,以振军威,通道路。诏悉行之。又劾罢副总兵张杰、中官赵钦。甫两月,召为吏部右侍郎。未上,以父忧归。  既免丧家居,朝廷方议“大礼”,异议者多得罪。世宁意是张璁等,疏乞早定追崇“大礼”。未上,语闻京师。既有议迁显陵祔天寿山者,世宁极言不可,乃并前疏上之。帝深嘉叹。无何,闻廷臣伏阙争,有杖死者,驰疏言:“臣向以仁、明、武三言进,然尤以仁为本。仁,生成之德;明,日月之临,皆不可一日无。武则雷霆之威,但可一震而已。今廷臣忤旨,陛下赫然示威,辱以箠楚,体羸弱者辄毙。传之天下,书之史册,谓鞭扑行殿陛,刑辱及士夫,非所以光圣德。新进一言偶合,后难保必当;旧德老成,一事偶忤,后未必皆非。望陛下以三无私之心,照临于上,无先存适莫于中。”帝虽不能从,亦不忤。寻召为兵部左侍郎。条戍边时所见险塞利害二十五事以上。又请善保圣躬,毋轻饵药物。献《大学·秦誓》章、《洪范》“惟辟威福”、《系辞·节》“初爻”讲义,并乞留中。给事中余经遂劾世宁启告密之渐。世宁乞罢,不许。“大礼”成,进秩一等。复陈用人二十事。工匠赵奎等五十四人以中官请,悉授职。世宁言赏过滥,不纳。屡疏引疾。改南京吏部,就迁工部尚书。已,复召为左都御史,加太子少保。辞宫衔,许之。  世宁故方严。及掌宪,务持大体。条上宪纲十余条,末言:“近士习忌刻,一遭谗毁,则终身废弃。佥事彭祺发豪强罪,受谤夺官。诸如此者,宜许大臣申理。”帝采其言,惟祺报寝。执政请禁私谒,世宁曰:“臣官以察为名。人非接其貌,听其言,无由悉其才行。”帝以为然,遂弗禁。俄改刑部尚书。每重狱,别白为帝言之,帝辄感悟。中官刚聪诬漕卒掠御服,坐二千人,世宁劾其妄。已,聪情得抵罪,帝乃益信世宁。王琼修郤陈九畴,将致之死。以世宁救,得戍。  兵部尚书王时中罢,以世宁代,加太子太保。再辞不得命,乃陈兵政十事,曰定武略、崇宪职、重将权、增武备、更赏罚、驭土夷、足边备、绝弊源、正谬误、惜人才。所言多破常格,帝优旨答之。土鲁番贡使乞归哈密城,易降人牙木兰。王琼上其事。世宁言:“先朝不惜弃大宁、交阯,何有于哈密。况初封忠顺为我外籓,而自罕慎以来三为土鲁番所执,遂狎与戎比,以疲我中国,耗财老师,戎得挟以邀索。臣以为此与国初所封元孽和顺、宁顺、安定三王等耳。安定在哈密内,近甘肃,今存亡不可知。我一切不问,独重哈密何也?宜专守河西,谢绝哈密。牙木兰本曲先卫人,反正归顺,非纳降比,彼安得索之?唐悉怛谋事可鉴也。”张璁等皆主琼议,格不用,独留牙木兰不遣。居兵部三月求去,帝不许,免朝参。世宁又上备边三事。固称疾笃,乃听乘传归,给廪隶如制。归数月,复起南京兵部尚书,固辞不拜。九年秋卒。赠少保,谥端敏。  世宁风格峻整,居官廉。疾恶若仇,而荐达贤士如不及。都御史马昊、陈九畴坐累废;副使施儒、杨必进考察被黜;御史李润、副使范辂为时所抑,连章荐之。与人语,呐不出口。及具疏,援据古今,洞中窾会。与李承勋善,而持议不苟合。承勋欲授陇胜官,复芒部故地,世宁言胜非陇氏子,芒氏不当复立。始以议礼与张璁、桂萼合,璁、萼德之,欲援以自助。世宁不肯附会,论事多牴牾。萼议欲销兵,世宁力折之。昌化伯以他姓子冒封,下廷议。世宁言:“吾辈不得以厚赂故,诬朝廷”,萼为色变。萼方为吏部,而世宁引疾,言:“天变人穷,盗贼滋起,咎在吏、户、兵三部不得人。兵部尤重,请避贤路。”又以哈密议,语侵璁,诸大臣皆忌之。帝始终优礼不替。  子纯、继。纯以父任知肇庆府,有才行。继幼不慧,不为世宁知。世宁在江西出讨贼,部将入见继。继为指阵法,进退离合甚详,凡三日。世宁归阅,大异之。知其故,叹曰:“吾有子不自识,何也?”自是击贼,辄令继从,与策方略。世宁十不失三,继十不失一。世宁方草疏论宸濠,继请曰:“是且重得祸。”世宁曰:“吾已许国,遑恤其他。”及世宁下狱,继念其父,病死。  李承勋,字立卿,嘉鱼人。父田,进士,官右副都御史,巡抚顺天。有操执,为政不苛。承勋举弘治六年进士。由太湖知县迁南京刑部主事。历工部郎中,迁南昌知府。  正德六年,赣州贼犯新淦,执参政赵士贤。靖安贼据越王岭玛瑙岸,华林贼又陷瑞州。诸道兵不敢前。承勋督民兵剿,数有功。华林贼杀副使周宪,宪军大溃。承勋单骑入宪营,众乃复集。都御史陈金即檄承勋讨之。贼党王奇听抚,搜得其衷刃,纵使还。奇感泣,誓以死报。承勋令奇密入寨,说降其党为内应,而亲率所部登山。奇夜拔栅,官军奋而前,降者自内出,贼遂溃。已,从金斩贼渠罗光权、胡雪二,华林贼平。镇守中贵黎安诬承勋擅易贼首王浩八狱词,坐下吏。大理卿燕忠即讯,得白。举治行卓异,超迁浙工按察使。历陕西、河南左、右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边备久弛,开原尤甚。士马才十二,墙堡墩台圮殆尽。将士依城堑自守,城外数百里悉为诸部射猎地,承勋疏请修筑。会世宗立,发帑银四十余万两。承勋命步将四人各一军守要害,身负畚锸先士卒。凡为城堑各九万一千四百余丈,墩堡百八十有一。招逋逃三千二百人,开屯田千五百顷。又城中固、铁岭;断阴山、辽河之交;城蒲河、抚顺,扼要冲。边防甚固。录功,进秩一等。又数陈军民利病,咸报可。以疾归。起故官,莅南院。三迁刑部尚书,加太子少保。  帝以京营多弊,欲振饬之。遂加承勋太子太保,改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专督团营。寻兼掌都察院。以疾,三疏乞休,且言:“山西潞城贼以四道兵讨之,不统于一人,故无功。川、贵芒部之役措置乖方,再胜再叛,宜命伍文定深计,毋专用兵。丰、沛河工,二年三易大臣,工不就,宜令知水利者各陈所见,而俾侍郎潘希曾度可否。其尤要者,在决壅蔽患。仿唐、宋转对、次对故事,不时召见大臣。”帝不允辞,下其议于所司。时秦、晋、楚、蜀岁祲,诏免田赋。承勋言:“有司例十月始征赋。今九月矣,恐官吏督趣,阴图乾没。宜及其未征,遣官驰告以所蠲数。山陬僻壤,俾悉户晓。有司不能奉宣德意者,罪之。抚按失举奏,并坐。”帝褒纳之。奏夺京营把总汤清职。郭勋为求复,语侵承勋。承勋因求退,给事中王准等劾勋恣。乃敕责勋,而下清法司。兵部尚书胡世宁致仕,诏承勋还部代之。疏言:“朝廷有大政及推举文武大臣,必下廷议。议者率相顾不发,拱手听。宜及未议前,备条所议,布告与议者,俾先谂其故,然后平心商质,各尽所怀。议苟不合,听其别奏。庶足尽诸臣之见,而所议者公。”帝然其言,下诏申饬。寻命兼督团营。言官攻张璁、桂萼党,并及承勋。承勋连章求退,帝复温旨答之。中官出镇者,率暴横。承勋因谏官李凤毛等言,先后裁二十七人,又革锦衣官五百人,监局冒役数千人。独御马监未汰,复因给事中田秋奏,多所裁减。而请以腾骧四卫属部,核诡冒,制可。中官言曩彰义门破也先,东市剿曹贼,皆四卫功,以直内故易集,隶兵部不便。承勋言:“彰义门之战,祸由王振。东市作贼,即曹吉祥也。”帝卒从承勋议,归兵部。寇犯大同,议遣大臣督兵。众推都御史王宪,宪不肯行。给事中夏言谓承勋曰:“事急,公当请行。”承勋竟不请。给事中赵廷瑞并劾之。会寇退,罢。  十年春,大风昼晦,帝忧边事。承勋言:“去岁冰合,敌骑尽入河套。延、宁、固原皆当警备。甘肃军饷专仰河东,宜于兰州籴贮,以备缓急。曩河西患土鲁番,今亦卜喇又深入。两寇云扰,孤危益甚。套寇出入,并经庄浪。急宜缮塞设险,断臂截踵,使不得相合。兀良哈最近京师,不善抚,即门庭寇。云南安凤之叛,军民困敝,临安、蒙自盗贼复兴,旷日淹时,恐酿大患。交阯世子流寓老挝,异日归命请援,或据地求封,皆未可测。惟急用人理财,俾边鄙无虞。”帝嘉纳焉。  承勋沉毅有大略。帝所信任,自辅臣外,独承勋与胡世宁,大事辄咨访。二人亦孜孜奉国,知无不言。世宁卒半岁,承勋亦卒,帝深嗟悼。赠少保,谥康惠。所赉予,常典外,特赐白金、彩币、米蔬诸物。承勋官四十年,家无余资。其议“大礼”,亦与世宁相合云。  王以旂,字士招,江宁人。正德六年进士。除上高知县。华林贼方炽,以旂训乡兵御之,贼不敢犯。征授御史,出按河南。宸濠反,镇守太监刘璟倡议停乡试。以旂言河南去江西远,罢试无名。乃止。璟又言,帝亲征,道且出汴,牒取供顿银四万两。巡抚议予之,以旂执不予。世宗即位,欲加兴献帝皇号,以旂抗言不可。已,上弭灾要务,言:“司礼取中旨免张汉赃科,臣不预闻,此启矫伪之渐也。”帝不听。累迁兵部右侍郎。徐、吕二洪竭,漕舟胶。命兼右佥都御史总理河漕。逾年,渠水通,进秩一等。寻拜南京右都御史。召为工部尚书,改左都御史,代陈经为兵部尚书兼督团营。  三边总督曾铣议复河套,大学士夏言主之。数下优旨奖铣,令以旂集廷臣议。以旂等力主铣议。议上,帝意忽变,严旨咎铣,令再议。以旂等惶恐,尽反前说。帝逮铣,令以旂代之。套寇自西海还,肆掠永昌,镇羌总兵官王继祖御却之。已,复来犯,并及镇番、山丹。部将蔡勋、马宗援三战皆捷。前后斩首一百四十余级。论功,廕以旂一子。已而寇数万复屯宁夏塞外,将大入。官军击之,斩首六十余级,寇宵遁。延绥、宁夏开马市,二镇市五千匹。其长狠台吉等约束所部,终市无哗。以旂以闻。诏大赉二镇文武将吏,以旂复赐金币。录延绥将士破敌功,再廕一子。在镇六年,修延绥城堡四千五百余所,又筑兰州边垣,加官至太子太保。比卒,军民为罢市。赠少保,谥襄敏,再予一子官。  范钅?,字平甫,其先江西乐平人,迁沈阳。钅?登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工部主事,迁员外郎。嘉靖三年,伏阙争“大礼”,下狱廷杖。由户部郎中改长芦盐运司同知,迁河南知府。岁大饥,巡抚都御史潘埙驳诸请振文牒,候勘实乃发。钅?不待报,辄开仓振之,全活十余万。民争讴颂钅?,语闻禁中。帝为责户部及埙与巡按御史匿灾状。埙归罪钅?以自解,被劾罢去,钅?名由此显。迁两淮盐运使,条上鹾政十要。历四川参政,湖广按察使,浙江、河南左、右布政使。  二十年,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钅?为人持重,有方略。既莅重镇,不上首功。一意练步骑,广储蓄,缮治关隘亭障,寇为远徙,俘归者五百人。上疏言:“边将各有常禄,无给田之制。自武定侯郭勋奏以军余开垦田园给将领,委奸军为庄头,害殊大。宜给还军民,任耕种便。”帝从其请。居数年,引疾归。  起故官,抚河南。寻召为兵部右侍郎,转左。尚书王以旂出督三边,钅?署部事。顷之,奉诏总理边关厄隘。奏上经略潮河川、居庸关诸处事宜,请于古道门外蜂窝岭增墩台一为外屏,浚濠设桥,以防冲突。川西南两山对处,各设敌台,以控中流,分戍兵番直守要害。又蓟镇五里垛、划车、开连口、慕田谷等地,宜设墩台。恶谷、红土谷、香炉石等地,宜斩崖堑。居庸关外诸口,在宣府为内地,在居庸则为边籓,宜敕东中路文武臣修筑。加潮河川提督为守备,增副将居庸关,领天寿山、黄花镇。设横岭守备,塞怀来路,增置新军二千余人,资团练。又议紫荆、倒马、龙泉等关及山海关、古北口经略事宜,请于紫荆之桑谷,倒马之中AG关峪,龙泉之陡石岭诸要害,创筑城垣,增设敌楼营舍。蓟州所辖燕河、太平、马兰、密云四路,修筑未竟者,括诸司赎锾竣之。而浮图峪、插箭岭尤为紫荆、倒马二关冲,移参将分驻石门杜家庄,俾保定总兵驻紫荆。蓟、辽悬绝千里,移建昌营游击于山海关。三屯等营缺军,应速募,马不足者补入。其常戍之兵介胄不备,量给铠仗,番上者悉予行粮,毋俾荷戈枵腹。又言:“诸路缓急,以密云之分守为最。各关要害,以密云之迤西为最。若燕河之冷口,马兰之黄崖,太平之榆木岭、擦崖子,皆所急也。宜敕抚镇督诸将领分各营士马,兼侧近按伏之兵,迭为战守。”兵部言:“军戍久,恋土。猝移置,恐他变。莫若山海关增置能将一员,募军三千屯驻,听蓟、辽抚臣调度,援燕河。”余如钅?言,下守臣议。  帝才钅?甚。会兵部尚书赵廷瑞罢,即命钅?入代。钅?以老辞,且言随事通变,乏将顺之宜。帝怒,责钅?不恭,削其籍。时严嵩当国,而钅?本由徐阶荐,天下推为长者,惜其去,不以罪。然钅?罢,帝召翁万达,甫至以忧去,丁汝夔代之。明年,俺答逼都城,汝夔遂诛死。而钅?归久之乃卒。隆庆元年复官。  王邦瑞,字惟贤,宜阳人。早有器识。为诸生,山东盗起,上剿寇十四策于知府。正德十二年成进士。改庶吉士。与王府有连,出为广德知州。嘉靖初,祖忧,去。补滁州。屡迁南京吏部郎中,出为陕西提学佥事。坐岁贡不中式五名以上,贬滨州知州。再迁固原兵备副使。泾、邠巨盗李孟春,流劫河东、西,剿平之。以祖母忧去。服除,复提学陕西,转参政。母忧解职。起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寇乘冰入犯,设伏败之。改南京大理卿。未上,召为兵部右侍郎。  改吏部,进左。俺答犯都城,命邦瑞总督九门。邦瑞屯禁军郭外,以巡捕军营东、西长安街,大启郭门,纳四郊避寇者。兵部尚书丁汝夔下狱,命邦瑞摄其事,兼督团营。寇退,请治诸将功罪,且浚九门濠堑,皆报可。邦瑞见营制久弛,极陈其弊。遂罢十二团营,悉归三大营,以咸宁侯仇鸾统之。邦瑞亦改兵部左侍郎,专督营务。复条上兴革六事。中言宦官典兵,古今大患,请尽撤提督监枪者。帝报从之。又举前编修赵时春、工部主事申知兵,并改兵部,分理京营事。未几,帝召兵部尚书翁万达未至,迟之,遂命邦瑞代。条上安攘十二事。  仇鸾构邦瑞于帝,帝眷渐移。会鸾奏革蓟州总兵官李凤鸣、大同总兵官徐珏任,而荐京营副将成勋代凤鸣,密云副将徐仁代珏。旨从中下。邦瑞言:“朝廷易置将帅,必采之公卿,断自宸衷,所以慎防杜渐,示臣下不敢专也。且京营大将与列镇将不相统摄,何缘京营,乃黜陟各镇。今曲徇鸾请,臣恐九边将帅悉奔走托附,非国之福也。”帝不悦,下旨谯让。鸾又欲节制边将,罢筑蓟镇边垣。邦瑞皆以为不可。鸾大憾,益肆谗构。会邦瑞复陈安攘大计,遂严旨落职,以冠带办事。居数日,大计自陈。竟除名,以赵锦代。邦瑞去,鸾益横。明年诛死,锦亦坐党比遣戍,于是帝渐思之。逾十年,京营缺人,帝曰:“非邦瑞不可。”乃起故官。  既至,疏便宜数事,悉允行。逾年卒。赠太子少保,谥襄毅,遣行人护丧归葬。  邦瑞严毅有识量。历官四十年,以廉节著。子正国,南京刑部侍郎。  郑晓,字窒甫,海盐人。嘉靖元年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职方主事。日披故牍,尽知天下厄塞、士马虚实、强弱之数。尚书金献民属撰《九边图志》,人争传写之。以争“大礼”廷杖。大同兵变,上疏极言不可赦。张孚敬柄政,器之,欲改置翰林及言路,晓皆不应。父忧,归,久之不起。  许讠赞为吏部尚书,调之吏部。历考功郎中。夏言罢相,帝恶言官不纠劾,诏考察去留。大学士严嵩因欲去所不悦者,而晓去乔佑等十三人,多嵩所厚。嵩大憾晓,调文选。嵩欲用赵文华为考功,晓言于讠赞曰:“昔黄祯为文选,调李开先考功,皆山东人,诏不许。今调文华,晓避位而已。”讠赞以谢嵩。嵩欲以子世蕃为尚宝丞,晓曰:“治中迁知府,例也。迁尚宝丞,无故事。”嵩益怒。以推谪降官周鈇等,贬晓和州同知。稍迁太仆丞,历南京太常卿。召拜刑部右侍郎。  俄改兵部,兼副都御史总督漕运。大江南北皆中倭,漕艘几阻。晓请发帑金数十万,造战舸,筑城堡,练兵将,积刍糗。诏从之。中国奸民利倭贿,多与通。通州人顾表者尤桀黠,为倭导。以故营寨皆据要害,尽知官兵虚实。晓悬重赏捕戮之。募盐徒骁悍者为兵,增设泰州海防副使,筑瓜洲城,庙湾、麻洋、云梯诸海口皆增兵设堠。遂破倭于通州,连败之如皋、海门,袭其军吕泗,围之狼山,前后斩首九百余。贼溃去。录功,再增秩,三赉银币。时贼多中国人。晓言:“武健才谞之徒。困无所逞,甘心作贼。非国家广行网罗,使有出身之阶,恐有如孙恩、卢循辈出乎其间,祸滋大矣。洪武时倭寇近海州县。以高皇帝威灵,兼谋臣宿将,筑城练兵,经略数年,犹未乂安。乃招渔丁、岛人、盐徒、蜑户籍为水军至数万人,又遣使出海宣布威德。久之,倭始不为患。今江北虽平,而风帆出没,倏忽千里。倭恃华人为耳目,华人借倭为爪牙,非详为区画,后患未易弭也。”帝颇采纳之。  寻召为吏部左侍郎,迁南京吏部尚书。帝以晓知兵,改右都御史协理戎政。寻拜刑部尚书。俺答围大同右卫急,帝命兵部尚书杨博往督大师,乃以晓摄兵部。晓言:“今兵事方棘,而所简听征京军三万五千人,乃令执役赴工,何以备战守?乞归之营伍。”帝立从之。  寻还视刑部事。严嵩势益炽。晓素不善嵩。而其时大狱如总督王忬以失律,中允郭希颜以言事,晓并予轻比,嵩则置重典。南都叛卒周山等杀侍郎黄懋官,海寇汪直通倭为乱,晓置重典,嵩故宽假之。惟巡抚阮鹗、总督杨顺、御史路楷,以嵩曲庇,晓不能尽法,议者讥其失出云。故事,在京军民讼,俱投牒通政司送法司问断。诸司有应鞫者,亦参送法司,无自决遣者。后诸司不复遵守,狱讼纷拿。晓奏循故事,帝报许,于是刑部间捕囚畿府。而巡按御史郑存仁谓讼当自下而上,檄州县,法司有追取,毋辄发。晓闻,率侍郎赵大祐、傅颐守故事争,存仁亦据律执奏。章俱下都察院会刑科平议。议未上,晓疏辨。嵩激帝怒切让,遂落晓职,两侍郎亦贬二秩。  晓通经术,习国家典故,时望蔚然。为权贵所扼,志不尽行。既归,角巾布衣与乡里父老游处,见者不知其贵人也。既卒,子履淳等讼晓御倭功于朝,诏复职。隆庆初,赠太子少保,谥端简。履淳自有传。  赞曰:李钺诸人皆以威略干济显于时。钺与王宪、王以旂之治军旅,李承勋、范钅?之画边计,才力均有过人者。胡世宁奋不顾身,首发奸逆,危言正色,始终一节。《易》称“王臣蹇蹇”,世宁近之矣。王邦瑞抵抗权幸,踬而复起,郑晓谙悉掌故,博洽多闻,兼资文武,所在著效,亦不愧名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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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

  古者女子之居室也,必有傅姆师保为陈诗书图史以训之。凡左右佩服之仪,内外授受之别,与所以事父母舅姑之道,盖无所不备也。而又有天子之后妃理性主义”相对的一种知识态度。肯定理性是知识的标准,否,诸侯之夫人,躬行于上,以率化之。则其居安而有淑顺之称,临变而有贞特之操者,夫岂偶然哉。后世此道既废,女生而处闺闼之中,溺情爱之私,耳不聆箴史之言,目不睹防范之具,由是动逾礼则,而往往自放于邪僻矣。苟于是时而有能以懿节自著者焉,非其生质之美,则亦岂易致哉。史氏之书,所以必录而弗敢略也。

  元受命百余年,女妇之能以行闻于朝者多矣,不能尽书,采其尤卓异者,具载于篇。其间有不忍夫死,感慨自杀以从之者,虽或失于过中,然较于苟生受辱与更适而不知愧者,有间矣。故特著之,以示劝励之义云。  崔氏,周术忽妻也。丁亥岁,从术忽官平阳。金将来攻城,克之,下令官属妻子敢匿者死。时术忽以使事在上党,崔氏急即抱幼子祯以诡计自言于将,将信之,使军吏书其臂出之。崔氏曰:“妇人臂使人执而书,非礼也。”以金赂吏,使书之纸。吏曰:“吾知汝诚贤妇,然令不敢违。”命崔自揎袖,吏悬笔而书焉。既出,有言其诈者,将怒,命追之。崔与祯伏土窖三日,得免,既与术忽会。未几,术忽以病亡,崔年二十九,即大恸柩前,誓不更嫁,斥去丽饰,服皁布弊衣,放散婢仆,躬自纺绩,悉以资产遗亲旧。有权贵使人讽求娶,辄自爬毁其面不欲生。四十年未尝妄言笑,预吉会。治家教子有法,人比古烈妇云。

  周氏,平滦石城人。年十六适李伯通,生一子,名易。金末,伯通监丰润县,国兵攻之,城破,不知所终。周氏与易被虏,谓偕行者曰:“人苟爱其生,万一受辱,不如死也。”即自投于堑。主者怒,拔佩刀三刃其体而去,得不死。遂携易而逃,间关至汴,绩纴以自给,教易读书有成。

  杨氏,东平须城人。夫郭三,从军襄阳,杨氏留事舅姑,以孝闻。至元六年,夫死戍所,母欲夺嫁之,杨氏号痛自誓,乃已。久之,夫骨还,舅曰:“新妇年少,终必他适,可令吾子鳏处地下耶!”将求里人亡女骨合瘗之。杨氏闻,益悲,不食五日,自经死,遂与夫共葬焉。  胡烈妇,渤海刘平妻也。至元七年,平当戍枣阳,车载其家以行。夜宿沙河傍,有虎至,衔平去。胡觉起追及之,持虎足,顾呼车中兒,取刀杀虎,虎死,扶平还至季阳城求医,以伤卒。县官言状,命恤其母子,仍旌异之。

  至大间,建德王氏女,父出耘舍傍,遇豹,为所噬,曳之升山。父大呼,女识父声,惊趋救,以父所弃锄击豹脑,杀之,父乃得生。

  阚文兴妻王氏,名丑丑,建康人也。文兴从军漳州,为其万户府知事,王氏与俱行。至元十七年,陈吊眼作乱,攻漳州,文兴率兵与战,死之。王氏被掠,义不受辱,乃绐贼曰:“俟吾葬夫,即汝从也。”贼许之,遂脱,得负尸还,积薪焚之。火既炽,即自投火中死。至顺三年,事闻,赠文兴侯爵,谥曰英烈;王氏曰贞烈夫人。有司为立庙祀之,号“双节”云。

  郎氏,湖州安吉人,宋进士硃甲妻也。硃尝仕浙东,以郎氏从。至元间,硃殁,郎氏护丧还至玉山里,留居避盗。势家柳氏欲强聘之,郎誓不从,夜弃装奉柩遁。柳邀之中道,复死拒,得免。家居,养姑甚谨。姑尝病,郎祷天,刲股肉进啖而愈。后姑丧,以哀闻。大德十一年,旌美之。  又有东平郑氏、大宁杜氏、安西杨氏,并少寡守志,割体肉疗姑病。  秦氏二女,河南宜阳人,逸其名。父尝有危疾,医云不可攻。姊闭户默祷,凿己脑和药进饮,遂愈。父后复病欲绝,妹刲股肉置粥中,父小啜即苏。

  孙氏女,河间人。父病癞十年,女祷于天,求以身代,且吮其脓血,旬月而愈。

  许氏女,安丰人。父疾,割股啖之乃痊。  张氏女,庐州人,嫁为高垕妻。母病目丧明,张氏归省,抱母泣,以舌舐之,目忽能视。

  州县各以状闻,褒表之。

  焦氏,泾阳袁天祐妻也。天祐祖、父始皆从军役,祖母杨氏、母焦氏并家居守志。至元二十三年,天祐复从征死甘州,妻焦氏年少,宗族欲改嫁之。焦氏哭且言曰:“袁氏不幸三世早寡,自祖姑以来,皆守节义,岂可至吾而遂废乎!吾生为袁氏妇,死则葬袁氏土尔,终不能改容事他人也。”众不敢复言。  周氏,泽州人,嫁为安西张兴祖妻。年二十四,兴祖殁,舅姑欲使再适,周氏弗从,曰:“妾家祖、父皆早世,妾祖母、妾母并以贞操闻,妾或中道易节,是忘故夫而辱先人也。夫忘故夫不义,辱先人不孝,不孝不义,妾不为也。”遂居嫠三十年,奉舅姑,生事死葬无违礼。其父与外祖皆无后,葬祭之礼亦周氏主之。

  有司以闻,并赐旌异。  赵孝妇,德安应城人。早寡,事姑孝。家贫,佣织于人,得美食必持归奉姑,自啖粗粝不厌。尝念姑老,一旦有不讳,无由得棺,乃以次子鬻富家,得钱百缗,买杉木治之。棺成,置于家。南邻失火,时南风烈甚,火势及孝妇家,孝妇亟扶姑出避,而棺重不可移,乃抚膺大哭曰:“吾为姑卖兒得棺,无能为我救之者,苦莫大焉!”言毕,风转而北,孝妇家得不焚,人以为孝感所致。

  霍氏二妇尹氏、杨氏,夫家郑州人。至元间,尹氏夫耀卿殁,姑命其更嫁,尹氏曰:“妇之行一节而已,再嫁而失节,妾不忍为也。”姑曰:“世之妇皆然,人未尝以为非,汝独何耻之有?”尹氏曰;“人之志不同,妾知守妾志尔。”姑不能强。杨氏夫显卿继殁,虑姑欲其嫁,即先白姑曰:“妾闻娣姒犹兄弟也,宜相好焉。今姒既留,妾可独去乎,愿与共修妇道,以终事吾姑。”姑曰:“汝果能若是,吾何言哉!”于是同处二十余年,以节孝闻。

  又有邠州任氏、乾州田氏,皆一家一妇,俱少寡誓不他适,戮力蚕桑,以养舅姑。

  事闻,并命褒表。  王德政妻郭氏,大名人。少孤,事母张氏孝谨,以女仪闻于乡。及笄,富贵家慕之,争求聘,张氏不许。时德政教授里中,年四十余,貌甚古陋,张氏以贫不能教二子,欲纳德政为婿,使教之。宗族皆不然,郭氏慨然愿顺母志。既婚,与德政相敬如宾,嘱教二弟有成。未几德政卒,郭氏年方二十余,励节自守,甚有贞名。大德间表其家。  只鲁花真,蒙古氏。年二十六,夫忽都病卒,誓不再醮,孝养舅姑。逾二十五年,舅姑殁,尘衣垢面,庐于墓终身。至元间旌之。

  其后,又有翼城宋仲荣妻梁氏,舅殁,负土为坟;怀孟何氏、大名赵氏,并以夫殁守志,养舅姑以寿终,亲负土筑其坟,高三丈余。

  段氏,隆兴霍荣妻也。荣无子,尝乞人为养子。荣卒,段氏年二十六,养舅姑以孝称。舅姑殁,荣诸父仲汶贪其产,谓段曰:“汝子假子也,可令归宗。汝无子,宜改适,霍氏业汝无预焉。”段曰:“家资不可计,但再醮非义,尚容妾思之。”即退入寝室,引针刺面,墨渍之,誓死不贰。大德二年,府上状中书,给羊酒币帛,仍命旌门,复役如制。

  又有兴和吴氏,自刺其面;成纪谢思明妻赵氏,自髡其发;冀宁田济川妻武氏、溧水曹子英妻尤氏,啮指滴血,并誓不更嫁。各以有司为请旌之。

  硃虎妻茅氏,崇明人。大德间,虎官都水监,坐罪籍其家,吏录送茅氏及二子赴京师。太医提点师甲乞归家,欲妻之。茅氏誓死不从,母子三人以裾相结连,昼夜倚抱号哭,形貌销毁。师知不可夺,释之。茅氏托居永明尼寺,忧愤不食卒。  闻氏,绍兴俞新之妻也。大德四年,新之殁,闻氏年尚少,父母虑其不能守,欲更嫁之。闻氏哭曰:“一身二夫,烈妇所耻。妾可无生,可无耻乎!且姑老子幼,妾去当令谁视也?”即断发自誓。父知其志笃,乃不忍强。姑久病风,且失明,闻氏手涤溷秽不怠,时漱口上堂舐其目,目为复明。及姑卒,家贫,无资佣工,与子亲负土葬之,朝夕悲号,闻者惨恻。乡里嘉其孝,为之语曰:“欲学孝妇,当问俞母。”

  又有刘氏,渤海李伍妻也。少寡,父母使再醮,不从。舅患疽,刘祷于天,数日溃,吮其血,乃愈。既而亲挽小车,载舅诣岳祠以答神贶。

  马英,河内人,性孝友。父丧哀毁,二兄继殁,英独事母甚谨,又奉二寡嫂与居,使得保全嫠节。及丧母,卜地葬诸丧,亲负土为四坟,手植松柏,庐墓侧终身。

  赵氏女名玉兒,冠州人。尝许为李氏妇,未婚夫死,遂誓不嫁,以养父母。父母殁,负土为坟,乡里称孝焉。

  冯氏,名淑安,字静君,大名宦家女,山阴县尹山东李如忠继室也。如忠初娶蒙古氏,生子任,数岁而卒。大德五年,如忠病笃,谓冯曰:“吾已矣,其奈汝何?”冯氏引刀断发,自誓不他适。如忠殁两月,遗腹生一子,名伏。李氏及蒙古氏之族在北,闻如忠殁于官,家多遗财,相率来山阴。冯氏方病,乘间尽取其赀及子任以去。冯不与较,一室萧然,唯余如忠及蒙古氏之柩而已。朝夕哭泣,邻里不忍闻。久之,鬻衣权厝二柩蕺山下,携其子庐墓侧。时年始二十二,羸形苦节,为女师以自给。父母来视之,怜其孤苦,欲使更事人,冯爪面流血,不肯从。居二十年,始护丧归葬汶上。齐鲁之人闻之,莫不叹息。

  李君进妻王氏,辽阳人。大德八年,君进病卒,卜葬,将发引,亲戚邻里咸会。王氏谓众曰:“夫妇死同穴,义也。吾得从良人逝,不亦可乎!”因抚棺大恸,呕血升许,即仆于地死。众为敛之,与夫连柩出葬,送者数百人,莫不洒泣。

  移剌氏,同知湖州路事耶律忽都不花妻也。夫殁,割耳自誓。既葬,庐墓侧,悲号不食死。

  赵氏名哇兒,大宁人。年二十,夫萧氏病剧,谓哇兒曰:“我死,汝年少,若之何?”哇兒曰:“君幸自宽,脱有不可讳,妾不独生,必从君地下。”遂命匠制巨棺。夫殁,即自经死,家人同棺敛葬焉。

  又有雷州硃克彬妻周氏,大都费岩妻王氏、买哥妻耶律氏,曹州郑腊兒妻康氏,陕州陈某妻别娥娥,大同宋坚童妻班氏、李安童妻胡氏,晋州刘恕妻赵氏,冀宁王思忠妻张氏,饶州刘楫妻赵氏,东平徐顺妻彭氏,大宁赵沄兒妻安氏、陈恭妻张氏、武寿妻刘氏、宋敬先妻谢氏、撒里妻萧氏,古城魏贵妻周氏,任城郭灰兒妻赵氏,枣阳硃某妻丁氏,叶县王保子妻赵氏,兴州某氏妻魏氏,滦州裴某妻董贵哥,成都张保童妻郝氏,利州高塔必也妻白氏,河南杨某妻卢氏,蒙古氏太术妻阿不察、相兀孙妻脱脱真,并以早寡不忍独生,以死从夫者。

  事闻,悉命褒表,或赐钱赠谥云。  硃淑信,山阴人。少寡,誓不再嫁。一女妙净,幼哭父双目并失明。及长,择偶者不至,家贫岁凶,母子相依,以苦节自厉。士人王士贵重其孝,乃求娶焉。

  葛妙真,宣城民家女。九岁,闻日者言,母年五十当死,妙真即悲忧祝天,誓不嫁,终身斋素,以延母年。母后年八十一卒。

  畏吾氏三女,家钱塘。诸兄远仕不归,母思之疾,三女欲慰母意,乃共断发誓天,终身不嫁以养母,同力侍护四十余年。母竟以寿终。

  事上,并赐旌异。  王氏,燕人张买奴妻也。年十六,买奴官钱塘病殁,葬城西十里外。王氏每旦被发步往奠之,伏墓大恸欲绝,久而致疾。舅姑力止其行,乃已。服阕,舅姑谓之曰:“吾子已殁,新妇年尚少,宜自图终身计,毋徒淹吾家也。”王氏泣曰:“父母命妾奉箕帚于张氏,今夫不幸早逝,天也。此足岂可复履他人门乎!”固不从。茕居三十年,贞白无少玷。

  又有冯翊王义妻卢氏、睢阳刘泽妻解氏、东平杨三妻张氏,并守志有节。命旌其门。

  张义妇,济南邹平人,年十八归里人李伍。伍与从子零戍福宁、未几死戍所。张独家居,养舅姑甚至。父母舅姑病,凡四刲股肉救不懈。及死,丧葬无遗礼。既而叹曰:“妾夫死数千里外,妾不能归骨以葬者,以舅姑父母在,无所仰故也。今不幸父母舅姑已死,而夫骨终暴弃远土,使无妾即已,妾在,敢爱死乎!”乃卧积冰上,誓曰:“天若许妾取夫骨,虽寒甚,当得不死。”逾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乃相率赠以钱,大书其事于衣以行。行四十日,至福宁,见零,问夫葬地,则榛莽四塞,不可识。张哀恸欲绝。夫忽降于童,言动无异其生时,告张死时事,甚悲,且指示骨所在处。张如其言发得之,持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如冰雪,黏如胶。”已而果然。官义之,上于大府,使零护丧还,给钱使葬,仍旌门,复其役。

  丁氏,新建郑伯文妻也。大德间,伯文病将殁,丁氏与诀曰:“妾自得侍巾栉,誓与偕老。君今不幸疾若是,脱有不讳,妾当从。但君父母已老,无他子妇侍养,妾苟复自亡,使君父母食不甘味,则君亦不瞑目矣。妾且忍死,以奉其余年,必不改事他人,以负君于冥冥也。”伯文卒,丁氏年二十七,居丧哀毁。服既除,父母屡议夺嫁之,丁氏每闻必恸哭曰:“妾所以不死者,非苟生有他志也,与良人约,将以事舅姑耳。今舅姑在堂固无恙,妾可弃去而不信于良人乎!”父遂止。舅姑尝病,丁氏夙夜护视,衣不解带。及死,丧葬尽礼。事上,表其门。

  白氏,太原人。夫慕释氏道,弃家为僧。白氏年二十,留养姑不去,服勤绩纴,以供租赋。夫一日还,迫使他适,白断发誓不从,夫不能夺,乃去。姑年九十卒,竭力营葬,画姑像祀之终身。

  赵美妻王氏,内黄人。至治元年,美溺水死,王氏誓守忠,舅姑念其年少无子,欲使更适人。王氏曰:“妇义无再醮,且舅姑在,妾可弃而去耶!”舅姑乃欲以族侄与继婚,王氏拒不从。舅姑迫之力,王氏知不免,即引绳自经死。

  李冬兒,甄城人,丁从信妻也。年二十三,从信殁,服阕,父母呼归问之,曰:“汝年少居孀,又无子,何以自立,吾为汝再择婿何如?”冬兒不从,诣从信冢哭,欲缢墓树上,家人防之,不果。日暮还从信家,夜二鼓,入室更新衣,自经死。

  李氏,滨州惠高兒妻也。年二十六,高兒殁,父欲夺归嫁之,李氏不从,自缢而死。

  脱脱尼,雍吉剌氏,有色,善女工。年二十六,夫哈剌不花卒。前妻有二子皆壮,无妇,欲以本俗制收继之,脱脱尼以死自誓。二子复百计求遂,脱脱尼恚且骂曰:“汝禽兽行,欲妻母耶,若死何面目见汝父地下?”二子惭惧谢罪,乃析业而居。三十年以贞操闻。

  王氏,成都李世安妻也。年十九,世安卒,夫弟世显欲收继之。王氏不从,引刃断发,复自割其耳,创甚。亲戚惊叹,为医疗百日乃愈。  状上,并旌之。  赵彬妻硃氏,名锦哥,洛阳人也。天历初,西兵掠河南,硃氏遇兵五人,被执,逼与乱。硃氏拒曰:“我良家妇,岂从汝贼耶!”兵怒,提曳棰楚之。硃氏度不能脱,即绐谓之曰:“汝幸释我,舍后井傍有瘗金,当发以遗汝。”兵信之,乃随其行。硃氏得近井,即抱三岁女踊身赴井中死。  是岁,又有偃师王氏女名安哥,从父避兵邙山丁家洞。兵入,搜得之,见安哥色美,驱使出,欲污之。安哥不从,投涧死。

  有司言状,并表其庐。  贵哥,蒙古氏,同知宣政院事罗五十三妻也。天历初,五十三得罪,贬海南,籍其家,诏以贵哥赐近侍卯罕。卯罕亲率车骑至其家迎之。贵哥度不能免,令婢仆以饮食延卯罕于?事,如厩自经死。

  台叔龄妻刘氏,顺宁人也。粗知书,克修妇道。一日地震屋坏,压叔龄不能起,家复失火,叔龄母前救不得,欲就焚。叔龄望见,呼曰:“吾已不可得出,当亟救吾母。”刘谓夫妹曰:“汝救汝母,汝兄必死,吾不用复生矣。”即自投火中死。火灭,家人得二尸烬中,犹手相握不开。官嘉其烈,上于朝,命录付史臣。

  李智贞,建宁浦城人。父子明,无子。智贞七岁能读书。九岁母病,调护甚谨。及卒,哀恸欲绝,不茹荤三年,治女工供祭祀,及奉父甘旨不乏,乡里称为孝女。父尝许为郑全妻,未嫁,从父客邵武。邵武豪陈良悦其慧,强纳采求聘,智贞断发拒之,且数自求死,良不能夺,卒归全。事舅姑父母皆有道。泰定间,全病殁,智贞悲泣不食,数日而死。

  蔡三玉,龙溪陈端才妻也。盗起漳州,掠龙溪,父广瑞与端才各窜去,三玉独偕夫妹出避邻祠中。盗入,斫夫妹,见三玉美,不忍伤,与里妇欧氏同驱纳舟中。行至柳营江,迫妻之。三玉佯许诺,因起更衣,自投江水而死。越三日,尸流至广瑞舟侧,广瑞识为女,收敛之。欧氏脱归言状,有司高其操,为请表之。乃命旌门复役,仍给钱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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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濂 目 錄 後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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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元史

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 古者女子之居室也,必有傅姆师保为陈诗书图史以训之。凡左右佩服之仪,内外授受之别,与所以事父母舅姑之道,盖无所不备也。而又有天子之后妃理性主义”,

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元史

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 武用妻苏氏,真定人,徙家京师。用疾,苏氏刲股为粥以进,疾即愈。生子德政认为万物由气而生,气的凝聚或稀散构成不同的事物。在西,四岁而寡。夫之兄利

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

  古者女子之居室也,必有傅姆师保为陈诗书图史以训之。凡左右佩服之仪,内外授受之别,与所以事父母舅姑之道,盖无所不备也。而又有天子之后妃理性主义”相对的一种知识态度。肯定理性是知识的标准,否,诸侯之夫人,躬行于上,以率化之。则其居安而有淑顺之称,临变而有贞特之操者,夫岂偶然哉。后世此道既废,女生而处闺闼之中,溺情爱之私,耳不聆箴史之言,目不睹防范之具,由是动逾礼则,而往往自放于邪僻矣。苟于是时而有能以懿节自著者焉,非其生质之美,则亦岂易致哉。史氏之书,所以必录而弗敢略也。  元受命百余年,女妇之能以行闻于朝者多矣,不能尽书,采其尤卓异者,具载于篇。其间有不忍夫死,感慨自杀以从之者,虽或失于过中,然较于苟生受辱与更适而不知愧者,有间矣。故特著之,以示劝励之义云。  崔氏,周术忽妻也。丁亥岁,从术忽官平阳。金将来攻城,克之,下令官属妻子敢匿者死。时术忽以使事在上党,崔氏急即抱幼子祯以诡计自言于将,将信之,使军吏书其臂出之。崔氏曰:“妇人臂使人执而书,非礼也。”以金赂吏,使书之纸。吏曰:“吾知汝诚贤妇,然令不敢违。”命崔自揎袖,吏悬笔而书焉。既出,有言其诈者,将怒,命追之。崔与祯伏土窖三日,得免,既与术忽会。未几,术忽以病亡,崔年二十九,即大恸柩前,誓不更嫁,斥去丽饰,服皁布弊衣,放散婢仆,躬自纺绩,悉以资产遗亲旧。有权贵使人讽求娶,辄自爬毁其面不欲生。四十年未尝妄言笑,预吉会。治家教子有法,人比古烈妇云。  周氏,平滦石城人。年十六适李伯通,生一子,名易。金末,伯通监丰润县,国兵攻之,城破,不知所终。周氏与易被虏,谓偕行者曰:“人苟爱其生,万一受辱,不如死也。”即自投于堑。主者怒,拔佩刀三刃其体而去,得不死。遂携易而逃,间关至汴,绩纴以自给,教易读书有成。  杨氏,东平须城人。夫郭三,从军襄阳,杨氏留事舅姑,以孝闻。至元六年,夫死戍所,母欲夺嫁之,杨氏号痛自誓,乃已。久之,夫骨还,舅曰:“新妇年少,终必他适,可令吾子鳏处地下耶!”将求里人亡女骨合瘗之。杨氏闻,益悲,不食五日,自经死,遂与夫共葬焉。  胡烈妇,渤海刘平妻也。至元七年,平当戍枣阳,车载其家以行。夜宿沙河傍,有虎至,衔平去。胡觉起追及之,持虎足,顾呼车中兒,取刀杀虎,虎死,扶平还至季阳城求医,以伤卒。县官言状,命恤其母子,仍旌异之。  至大间,建德王氏女,父出耘舍傍,遇豹,为所噬,曳之升山。父大呼,女识父声,惊趋救,以父所弃锄击豹脑,杀之,父乃得生。  阚文兴妻王氏,名丑丑,建康人也。文兴从军漳州,为其万户府知事,王氏与俱行。至元十七年,陈吊眼作乱,攻漳州,文兴率兵与战,死之。王氏被掠,义不受辱,乃绐贼曰:“俟吾葬夫,即汝从也。”贼许之,遂脱,得负尸还,积薪焚之。火既炽,即自投火中死。至顺三年,事闻,赠文兴侯爵,谥曰英烈;王氏曰贞烈夫人。有司为立庙祀之,号“双节”云。  郎氏,湖州安吉人,宋进士硃甲妻也。硃尝仕浙东,以郎氏从。至元间,硃殁,郎氏护丧还至玉山里,留居避盗。势家柳氏欲强聘之,郎誓不从,夜弃装奉柩遁。柳邀之中道,复死拒,得免。家居,养姑甚谨。姑尝病,郎祷天,刲股肉进啖而愈。后姑丧,以哀闻。大德十一年,旌美之。  又有东平郑氏、大宁杜氏、安西杨氏,并少寡守志,割体肉疗姑病。  秦氏二女,河南宜阳人,逸其名。父尝有危疾,医云不可攻。姊闭户默祷,凿己脑和药进饮,遂愈。父后复病欲绝,妹刲股肉置粥中,父小啜即苏。  孙氏女,河间人。父病癞十年,女祷于天,求以身代,且吮其脓血,旬月而愈。  许氏女,安丰人。父疾,割股啖之乃痊。  张氏女,庐州人,嫁为高垕妻。母病目丧明,张氏归省,抱母泣,以舌舐之,目忽能视。  州县各以状闻,褒表之。  焦氏,泾阳袁天祐妻也。天祐祖、父始皆从军役,祖母杨氏、母焦氏并家居守志。至元二十三年,天祐复从征死甘州,妻焦氏年少,宗族欲改嫁之。焦氏哭且言曰:“袁氏不幸三世早寡,自祖姑以来,皆守节义,岂可至吾而遂废乎!吾生为袁氏妇,死则葬袁氏土尔,终不能改容事他人也。”众不敢复言。  周氏,泽州人,嫁为安西张兴祖妻。年二十四,兴祖殁,舅姑欲使再适,周氏弗从,曰:“妾家祖、父皆早世,妾祖母、妾母并以贞操闻,妾或中道易节,是忘故夫而辱先人也。夫忘故夫不义,辱先人不孝,不孝不义,妾不为也。”遂居嫠三十年,奉舅姑,生事死葬无违礼。其父与外祖皆无后,葬祭之礼亦周氏主之。  有司以闻,并赐旌异。  赵孝妇,德安应城人。早寡,事姑孝。家贫,佣织于人,得美食必持归奉姑,自啖粗粝不厌。尝念姑老,一旦有不讳,无由得棺,乃以次子鬻富家,得钱百缗,买杉木治之。棺成,置于家。南邻失火,时南风烈甚,火势及孝妇家,孝妇亟扶姑出避,而棺重不可移,乃抚膺大哭曰:“吾为姑卖兒得棺,无能为我救之者,苦莫大焉!”言毕,风转而北,孝妇家得不焚,人以为孝感所致。  霍氏二妇尹氏、杨氏,夫家郑州人。至元间,尹氏夫耀卿殁,姑命其更嫁,尹氏曰:“妇之行一节而已,再嫁而失节,妾不忍为也。”姑曰:“世之妇皆然,人未尝以为非,汝独何耻之有?”尹氏曰;“人之志不同,妾知守妾志尔。”姑不能强。杨氏夫显卿继殁,虑姑欲其嫁,即先白姑曰:“妾闻娣姒犹兄弟也,宜相好焉。今姒既留,妾可独去乎,愿与共修妇道,以终事吾姑。”姑曰:“汝果能若是,吾何言哉!”于是同处二十余年,以节孝闻。  又有邠州任氏、乾州田氏,皆一家一妇,俱少寡誓不他适,戮力蚕桑,以养舅姑。  事闻,并命褒表。  王德政妻郭氏,大名人。少孤,事母张氏孝谨,以女仪闻于乡。及笄,富贵家慕之,争求聘,张氏不许。时德政教授里中,年四十余,貌甚古陋,张氏以贫不能教二子,欲纳德政为婿,使教之。宗族皆不然,郭氏慨然愿顺母志。既婚,与德政相敬如宾,嘱教二弟有成。未几德政卒,郭氏年方二十余,励节自守,甚有贞名。大德间表其家。  只鲁花真,蒙古氏。年二十六,夫忽都病卒,誓不再醮,孝养舅姑。逾二十五年,舅姑殁,尘衣垢面,庐于墓终身。至元间旌之。  其后,又有翼城宋仲荣妻梁氏,舅殁,负土为坟;怀孟何氏、大名赵氏,并以夫殁守志,养舅姑以寿终,亲负土筑其坟,高三丈余。  段氏,隆兴霍荣妻也。荣无子,尝乞人为养子。荣卒,段氏年二十六,养舅姑以孝称。舅姑殁,荣诸父仲汶贪其产,谓段曰:“汝子假子也,可令归宗。汝无子,宜改适,霍氏业汝无预焉。”段曰:“家资不可计,但再醮非义,尚容妾思之。”即退入寝室,引针刺面,墨渍之,誓死不贰。大德二年,府上状中书,给羊酒币帛,仍命旌门,复役如制。  又有兴和吴氏,自刺其面;成纪谢思明妻赵氏,自髡其发;冀宁田济川妻武氏、溧水曹子英妻尤氏,啮指滴血,并誓不更嫁。各以有司为请旌之。  硃虎妻茅氏,崇明人。大德间,虎官都水监,坐罪籍其家,吏录送茅氏及二子赴京师。太医提点师甲乞归家,欲妻之。茅氏誓死不从,母子三人以裾相结连,昼夜倚抱号哭,形貌销毁。师知不可夺,释之。茅氏托居永明尼寺,忧愤不食卒。  闻氏,绍兴俞新之妻也。大德四年,新之殁,闻氏年尚少,父母虑其不能守,欲更嫁之。闻氏哭曰:“一身二夫,烈妇所耻。妾可无生,可无耻乎!且姑老子幼,妾去当令谁视也?”即断发自誓。父知其志笃,乃不忍强。姑久病风,且失明,闻氏手涤溷秽不怠,时漱口上堂舐其目,目为复明。及姑卒,家贫,无资佣工,与子亲负土葬之,朝夕悲号,闻者惨恻。乡里嘉其孝,为之语曰:“欲学孝妇,当问俞母。”  又有刘氏,渤海李伍妻也。少寡,父母使再醮,不从。舅患疽,刘祷于天,数日溃,吮其血,乃愈。既而亲挽小车,载舅诣岳祠以答神贶。  马英,河内人,性孝友。父丧哀毁,二兄继殁,英独事母甚谨,又奉二寡嫂与居,使得保全嫠节。及丧母,卜地葬诸丧,亲负土为四坟,手植松柏,庐墓侧终身。  赵氏女名玉兒,冠州人。尝许为李氏妇,未婚夫死,遂誓不嫁,以养父母。父母殁,负土为坟,乡里称孝焉。  冯氏,名淑安,字静君,大名宦家女,山阴县尹山东李如忠继室也。如忠初娶蒙古氏,生子任,数岁而卒。大德五年,如忠病笃,谓冯曰:“吾已矣,其奈汝何?”冯氏引刀断发,自誓不他适。如忠殁两月,遗腹生一子,名伏。李氏及蒙古氏之族在北,闻如忠殁于官,家多遗财,相率来山阴。冯氏方病,乘间尽取其赀及子任以去。冯不与较,一室萧然,唯余如忠及蒙古氏之柩而已。朝夕哭泣,邻里不忍闻。久之,鬻衣权厝二柩蕺山下,携其子庐墓侧。时年始二十二,羸形苦节,为女师以自给。父母来视之,怜其孤苦,欲使更事人,冯爪面流血,不肯从。居二十年,始护丧归葬汶上。齐鲁之人闻之,莫不叹息。  李君进妻王氏,辽阳人。大德八年,君进病卒,卜葬,将发引,亲戚邻里咸会。王氏谓众曰:“夫妇死同穴,义也。吾得从良人逝,不亦可乎!”因抚棺大恸,呕血升许,即仆于地死。众为敛之,与夫连柩出葬,送者数百人,莫不洒泣。  移剌氏,同知湖州路事耶律忽都不花妻也。夫殁,割耳自誓。既葬,庐墓侧,悲号不食死。  赵氏名哇兒,大宁人。年二十,夫萧氏病剧,谓哇兒曰:“我死,汝年少,若之何?”哇兒曰:“君幸自宽,脱有不可讳,妾不独生,必从君地下。”遂命匠制巨棺。夫殁,即自经死,家人同棺敛葬焉。  又有雷州硃克彬妻周氏,大都费岩妻王氏、买哥妻耶律氏,曹州郑腊兒妻康氏,陕州陈某妻别娥娥,大同宋坚童妻班氏、李安童妻胡氏,晋州刘恕妻赵氏,冀宁王思忠妻张氏,饶州刘楫妻赵氏,东平徐顺妻彭氏,大宁赵沄兒妻安氏、陈恭妻张氏、武寿妻刘氏、宋敬先妻谢氏、撒里妻萧氏,古城魏贵妻周氏,任城郭灰兒妻赵氏,枣阳硃某妻丁氏,叶县王保子妻赵氏,兴州某氏妻魏氏,滦州裴某妻董贵哥,成都张保童妻郝氏,利州高塔必也妻白氏,河南杨某妻卢氏,蒙古氏太术妻阿不察、相兀孙妻脱脱真,并以早寡不忍独生,以死从夫者。  事闻,悉命褒表,或赐钱赠谥云。  硃淑信,山阴人。少寡,誓不再嫁。一女妙净,幼哭父双目并失明。及长,择偶者不至,家贫岁凶,母子相依,以苦节自厉。士人王士贵重其孝,乃求娶焉。  葛妙真,宣城民家女。九岁,闻日者言,母年五十当死,妙真即悲忧祝天,誓不嫁,终身斋素,以延母年。母后年八十一卒。  畏吾氏三女,家钱塘。诸兄远仕不归,母思之疾,三女欲慰母意,乃共断发誓天,终身不嫁以养母,同力侍护四十余年。母竟以寿终。  事上,并赐旌异。  王氏,燕人张买奴妻也。年十六,买奴官钱塘病殁,葬城西十里外。王氏每旦被发步往奠之,伏墓大恸欲绝,久而致疾。舅姑力止其行,乃已。服阕,舅姑谓之曰:“吾子已殁,新妇年尚少,宜自图终身计,毋徒淹吾家也。”王氏泣曰:“父母命妾奉箕帚于张氏,今夫不幸早逝,天也。此足岂可复履他人门乎!”固不从。茕居三十年,贞白无少玷。  又有冯翊王义妻卢氏、睢阳刘泽妻解氏、东平杨三妻张氏,并守志有节。命旌其门。  张义妇,济南邹平人,年十八归里人李伍。伍与从子零戍福宁、未几死戍所。张独家居,养舅姑甚至。父母舅姑病,凡四刲股肉救不懈。及死,丧葬无遗礼。既而叹曰:“妾夫死数千里外,妾不能归骨以葬者,以舅姑父母在,无所仰故也。今不幸父母舅姑已死,而夫骨终暴弃远土,使无妾即已,妾在,敢爱死乎!”乃卧积冰上,誓曰:“天若许妾取夫骨,虽寒甚,当得不死。”逾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乃相率赠以钱,大书其事于衣以行。行四十日,至福宁,见零,问夫葬地,则榛莽四塞,不可识。张哀恸欲绝。夫忽降于童,言动无异其生时,告张死时事,甚悲,且指示骨所在处。张如其言发得之,持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如冰雪,黏如胶。”已而果然。官义之,上于大府,使零护丧还,给钱使葬,仍旌门,复其役。  丁氏,新建郑伯文妻也。大德间,伯文病将殁,丁氏与诀曰:“妾自得侍巾栉,誓与偕老。君今不幸疾若是,脱有不讳,妾当从。但君父母已老,无他子妇侍养,妾苟复自亡,使君父母食不甘味,则君亦不瞑目矣。妾且忍死,以奉其余年,必不改事他人,以负君于冥冥也。”伯文卒,丁氏年二十七,居丧哀毁。服既除,父母屡议夺嫁之,丁氏每闻必恸哭曰:“妾所以不死者,非苟生有他志也,与良人约,将以事舅姑耳。今舅姑在堂固无恙,妾可弃去而不信于良人乎!”父遂止。舅姑尝病,丁氏夙夜护视,衣不解带。及死,丧葬尽礼。事上,表其门。  白氏,太原人。夫慕释氏道,弃家为僧。白氏年二十,留养姑不去,服勤绩纴,以供租赋。夫一日还,迫使他适,白断发誓不从,夫不能夺,乃去。姑年九十卒,竭力营葬,画姑像祀之终身。  赵美妻王氏,内黄人。至治元年,美溺水死,王氏誓守忠,舅姑念其年少无子,欲使更适人。王氏曰:“妇义无再醮,且舅姑在,妾可弃而去耶!”舅姑乃欲以族侄与继婚,王氏拒不从。舅姑迫之力,王氏知不免,即引绳自经死。  李冬兒,甄城人,丁从信妻也。年二十三,从信殁,服阕,父母呼归问之,曰:“汝年少居孀,又无子,何以自立,吾为汝再择婿何如?”冬兒不从,诣从信冢哭,欲缢墓树上,家人防之,不果。日暮还从信家,夜二鼓,入室更新衣,自经死。  李氏,滨州惠高兒妻也。年二十六,高兒殁,父欲夺归嫁之,李氏不从,自缢而死。  脱脱尼,雍吉剌氏,有色,善女工。年二十六,夫哈剌不花卒。前妻有二子皆壮,无妇,欲以本俗制收继之,脱脱尼以死自誓。二子复百计求遂,脱脱尼恚且骂曰:“汝禽兽行,欲妻母耶,若死何面目见汝父地下?”二子惭惧谢罪,乃析业而居。三十年以贞操闻。  王氏,成都李世安妻也。年十九,世安卒,夫弟世显欲收继之。王氏不从,引刃断发,复自割其耳,创甚。亲戚惊叹,为医疗百日乃愈。  状上,并旌之。  赵彬妻硃氏,名锦哥,洛阳人也。天历初,西兵掠河南,硃氏遇兵五人,被执,逼与乱。硃氏拒曰:“我良家妇,岂从汝贼耶!”兵怒,提曳棰楚之。硃氏度不能脱,即绐谓之曰:“汝幸释我,舍后井傍有瘗金,当发以遗汝。”兵信之,乃随其行。硃氏得近井,即抱三岁女踊身赴井中死。  是岁,又有偃师王氏女名安哥,从父避兵邙山丁家洞。兵入,搜得之,见安哥色美,驱使出,欲污之。安哥不从,投涧死。  有司言状,并表其庐。  贵哥,蒙古氏,同知宣政院事罗五十三妻也。天历初,五十三得罪,贬海南,籍其家,诏以贵哥赐近侍卯罕。卯罕亲率车骑至其家迎之。贵哥度不能免,令婢仆以饮食延卯罕于?事,如厩自经死。  台叔龄妻刘氏,顺宁人也。粗知书,克修妇道。一日地震屋坏,压叔龄不能起,家复失火,叔龄母前救不得,欲就焚。叔龄望见,呼曰:“吾已不可得出,当亟救吾母。”刘谓夫妹曰:“汝救汝母,汝兄必死,吾不用复生矣。”即自投火中死。火灭,家人得二尸烬中,犹手相握不开。官嘉其烈,上于朝,命录付史臣。  李智贞,建宁浦城人。父子明,无子。智贞七岁能读书。九岁母病,调护甚谨。及卒,哀恸欲绝,不茹荤三年,治女工供祭祀,及奉父甘旨不乏,乡里称为孝女。父尝许为郑全妻,未嫁,从父客邵武。邵武豪陈良悦其慧,强纳采求聘,智贞断发拒之,且数自求死,良不能夺,卒归全。事舅姑父母皆有道。泰定间,全病殁,智贞悲泣不食,数日而死。  蔡三玉,龙溪陈端才妻也。盗起漳州,掠龙溪,父广瑞与端才各窜去,三玉独偕夫妹出避邻祠中。盗入,斫夫妹,见三玉美,不忍伤,与里妇欧氏同驱纳舟中。行至柳营江,迫妻之。三玉佯许诺,因起更衣,自投江水而死。越三日,尸流至广瑞舟侧,广瑞识为女,收敛之。欧氏脱归言状,有司高其操,为请表之。乃命旌门复役,仍给钱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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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 古者女子之居室也,必有傅姆师保为陈诗书图史以训之。凡左右佩服之仪,内外授受之别,与所以事父母舅姑之道,盖无所不备也。而又有天子之后妃理性主义”

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

  古之君子,负经世之术,度时不可为,故高蹈以全其志。使得其时,未尝不欲仕熹”、“西方哲学史”中的“黑格尔”。,仕而行所学,及物之功岂少哉。后世之士,其所蕴蓄或未至,而好以迹为高,当邦有道之时,且遁世离群,谓之隐士。世主亦苟取其名而强起之,及考其实,不如所闻,则曰“是欺世钓誉者也”,上下岂不两失也哉!  元之隐士亦多矣,如杜瑛遗执政书,暨张特立居官之政,则非徒隐者也,盖其得时则行,可隐而隐,颇有古君子之风。而世主亦不强之使起,可谓两得也已。自是以隐逸称者,盖往往而有,今摭其可传者,作《隐逸传》。  杜瑛,字文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瑛长七尺,美须髯,气貌魁伟。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兵后,文物凋丧,瑛搜访诸书,尽读之,读辄不忘,而究其指趣,古今得失如指诸掌。间关转徙,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赴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不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视,辄止之。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其不苟取如此。  岁己未,世祖南伐至相,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兴之在圣主。若控襄樊之师,委戈下流,以捣其背,大业可定矣。”帝悦,曰:“儒者中乃有此人乎!”瑛复劝帝数事,以谓事不如此,后当如彼。帝纳之,心贤瑛,谓可大用,命从行,以疾弗果。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辞不就。左丞张文谦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末先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一不以穷通得丧动其志,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  所著书曰《春秋地理原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疑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其于律,则究其始,研其义,长短清浊,周径积实,各以类分,取经史之说以实之,而折衷其是非。其于历,则谓造历者皆从十一月甲子朔夜半冬至为历元,独邵子以为天开于子,取日甲月子、星甲辰子,为元会运世之数,无朔虚,无闰余,率以三百六十为岁,而天地之盈虚,百物之消长,不能出乎其中矣。论闭物开物,则曰开于己,闭于戊;五,天之中也;六,地之中也;戊己,月之中星也。又分卦配之纪年,金之大定庚寅,交小过之初六;国朝之甲寅三月二十有三日寅时,交小过之九四。多先儒所未发,掇其要著于篇云。  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中泰和进士,为偃师主簿。改宣德州司候。州多金国戚,号难治,特立至官,俱往谒之。有五将军率家奴劫民群羊,特立命大索闾里,遂过将军家,温言诱之曰:“将军宅宁有盗羊者邪,聊视之以杜众口。”潜使人索其后庭,得羊数十。遂缚其奴系狱,其子匿他舍,捕得之,以近族得减死论。豪贵由是遵法,民赖以全。正大初,迁洛阳令。时军旅数起,郡县窘迫,东帅纥石烈牙兀?又侮慢儒士。会移镇陕右,道经洛阳,见特立淳古,不礼之,遽责令治糗具,期三日足,后期如军法。县民素贤特立,争输于庭,帅大奇之。既而拜监察御史,首言世宗诸孙不宜幽囚;尚书右丞颜盏石鲁与细民争田,参知政事徒单兀典谄事近习,皆当罢黜。执政者忌之。会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又劾其掾不法。白撒诉于世宗,言特立所言事失实,世宗宥之,遂归田里。  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实每加礼焉。岁丙午,世祖在潜邸受王印,首传旨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可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能就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其读书之堂曰丽泽。”壬子岁,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癸丑,特立卒,年七十五。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玷,虽经丧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特立所著书有《易集说》、《历年系事记》。  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徙天台,又徙临江之清江,今为清江人。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剌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武宗。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奉议大夫,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致君、相意,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丞相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遂不行。  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与人交尤笃于义,有贫无以养亲、无赀以为学者,皆济之。平居书册未尝释手。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尤工于篆隶。所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时有张枢子长者,婺之金华人,亦屡征不起。枢幼聪慧,外家潘氏蓄书数万卷,枢尽取而读之,过目辄不忘。既长,肆笔成章,顷刻数千言。有问以古今沿革、政治得失、宇宙之分合、礼乐之废兴,以至帝号官名、岁月先后,历历如指诸掌。其为文,务推明经史,以扶翼教道,尤长于叙事。尝取三国时事撰《汉本纪列传》,附以《魏吴载记》,为《续后汉书》七十三卷。临川危素称其立义精密,可备劝讲,朝廷取其书置宣文阁。浙东部使者交荐之,前后章凡九上。至正三年,命儒臣纂修辽、金、宋三史,右丞相脱脱以监修国史领都总裁,辟枢本府长史,力辞不拜。七年,申命史臣纂修本朝后妃、功臣传,复以翰林修撰、儒林郎、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召枢,俾与讨论,复避不就。使者强之行,至杭州,固辞而归。尝著《春秋三传归一义》三十卷,《刊定三国志》六十五卷,《林下窃议》、《曲江张公年谱》各一卷,《敝帚编》若干卷。至正八年卒,年五十有七。  孙辙,字履常,其先自金陵徙家临川。辙幼孤,母蔡氏教之,知警策自树立。比长,学行纯笃,事母甚孝。家居教授,门庭萧然,而考德问业者日盛。郡中俊彦有声者皆出其门。辙与人言,一以孝弟忠信为本,辞温气和,闻者莫不油然感悟。待亲戚乡里礼意周洽,言论间未尝几微及人过失长短。士子至郡者必来见,部使者长吏以下仁且贤者,必造焉。辙乐易庄敬,接之以礼,言不及官府。宪司屡辟,皆不就。江西行省特以遗逸举辙一人。辙善为文章,吴澄尝叙其集曰;“所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其见称许如此。元统二年,年七十有三,卒于家。  同郡吴定翁字仲谷,其先当宋初自金陵来徙。定翁幼岁俨如成人,寒暑衣冠不少懈,清修文雅,与孙辙齐名。而最善为诗,揭  傒斯称其幽茂疏淡,可比卢挚。御史及江西之方伯牧守部使者,辟荐相望,终身不为动。程钜夫尝贻书曰:“临川士友及门者,踵相接也,何相望足下耿耿如玉人,而不可得见乎!”定翁尝曰;“士无求用于世,惟求无愧于世。”人以为名言。  何中,字太虚,抚之乐安人。少颖拔,以古学自任,家有藏书万卷,手自校雠。其学弘深该博,广平程钜夫,清河元明善,柳城姚燧,东平王构,同郡吴澄、揭傒斯,皆推服之。至顺二年,江西行省平章全岳柱聘为龙兴郡学师。明年六月,以疾卒。所著有《易类象》二卷、《书传补遗》十卷、《通鉴纲目测海》三卷、《知非堂稿》十七卷。  同郡危复之,字见心。宋末为太学生,师事汤汉,博览群书,好读《易》,尤工于诗。至元初,元帅郭昂屡荐为儒学官,不就。至元中,朝廷累遣奉御察罕及翰林应奉詹玉以币征之,皆弗起。隐于紫霞山中,士友私谥曰贞白先生。  武恪,字伯威,宣德府人。初以神童游学江南,吴澄为江西儒学副提举,荐入国学肄业。明宗在潜邸,选恪为说书秀才,及出镇云南,恪在行。明宗欲起兵陕西,恪谏曰:“太子北行,于国有君命,于家有叔父之命,今若向京师发一箭,史官必书太子反。”左右恶恪言,乃曰:“武秀才有母在京,合遣其回。”恪遂还京师,居陋巷,教训子弟。文宗知其名,除秘书监典簿。秩满,丁内艰,再除中瑞司典簿,改汾西县尹,皆不起。人或劝之仕,恪曰:“向为亲屈,今亲已死,不复仕矣。”居数岁,会朝廷选守令,泰不华举恪为平阳沁水县尹,亦不赴。近臣又荐为授经郎,恪遂阳为喑哑,不就。  恪好读《周易》,每日坚坐。或问之曰:“先生之学,以何为本?”恪曰:“以敬为本。”所著有《水云集》若干卷。其从之学者多有所成,佛家奴为太尉,完者不花佥枢密院事,皆有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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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元史

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 武用妻苏氏,真定人,徙家京师。用疾,苏氏刲股为粥以进,疾即愈。生子德政认为万物由气而生,气的凝聚或稀散构成不同的事物。在西,四岁而寡。夫之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