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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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三十三 儒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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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隐逸

张特立郑思肖谢翱吴思齐方凤唐钰林景熙王炎午张宏毅龚开汪元量孙潼发赵友钦陆钊张庆之王义端王昌世杜瑛杜本 王鉴

《易?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后汉严子陵、魏管幼安,其人也。孔子称为逸民者七人,能考论者,伯夷、叔刘、柳下惠而已。三子者,岂与山林遁也之士,同其志事诸哉。自斯以降,列于隐逸者,其人有二:惓惓故国,不仕新朝,自附于夷、齐者也;穷居伏处,修天爵而有人爵,合于蛊上九之义者也。

宋之亡也,士大夫多以节概相高。谢皋羽、郑所南,其尤著者,所谓不降、不辱者与!张特立,金人,而受知于世祖,然不食元禄,亦其次也。杜瑛、杜本、张枢、王鉴,隐居不仕,庶几高尚其志者。今类次诸人,为《隐逸传》,以务尚论者之采焉。

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以进士为偃师主簿,拜监察御史。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诀其掾不法。白撒诉于朝,特立遂弃官归。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之,每加礼焉。

世祖在潜邸,使右丞赵宝臣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以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春读书之堂曰丽泽。”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站,虽经圾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至元三年卒,年七十五。

郑思肖,字忆翁,又字所南,福州连江人。祖咸,宋工县主簿。父震,字定、和靖二院山长。思肖为太学上舍生,应博学宏词科。大兵南下,叩阍上书,辞意切直,忤当路,不报。

宋亡,始改今名,寓思赵氏之意。不娶,岁时伏腊,辄野哭南向而拜。闻北语,则掩耳而走。人亦知其孤僻,不以为异也。坐卧不北和,扁其室曰:“本穴世界,”以本字之寸上文,则大宋也。工画墨兰,宋亡后,画兰根不著土,或问之,曰:“地为番人夺去矣。”赵孟頫才名冠世,思肖恶其仕元,与之绝。孟頫数往侯之,终不得见叹自而去。未几,卖其田宅,惟留数亩为衣食资,仍谓佃者曰:“我死,汝则主之。”病嘫,属其友唐屿曰:‘思肖死矣,烦为书木主曰:大宋不忠不孝郑思肖。”语旋而绝,年七十八。

思肖自称三外野人,著《大无工十空经》,寓为大宋经。语奇涩,如廋语,莫能晓。自题云:“思肖哎三斗血,方能书此,后当有具眼者识之。”

谢翱,字皋羽,福州长溪人,后徒溥城。父钥,居母丧,庐墓,终身不仕,通《春秋》。

翱世其家学,试进士不第,倜傥有大节。大兵入临安,宋相文天祥至闽,开府延平,檄州郡为勤王之师。翱素赢于财,散家赀,募乡兵数百人赴难,遂参天祥军事。未几,辞归。

及宋亡,天祥被执以死,翱悲不自禁。适浙东,登严子陵钓台,设天祥主,酬酒毕,号而恸者三,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暮来归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闻者悲之。后去依溥阳方凤。时永康吴思齐,亦依凤。三人志趣相得,以朋友道丧,无如吴季札挂剑者,欲卜钓台之南为葬地,思合同志姓名作许剑录。卒年四十七。凤等葬翱于钓台南,以文稿殉焉。

翱诗进溯盛唐,不作近文文语,尤崭拔峭劲。每次语人曰“用志不分,神将避之。”其刻苦多类此。著有诗八卷,文二十卷。

思齐字子善,永康人,陈亮外孙也,宋嘉兴丞。数上书言事,论贾似道母丧,不应赐卤簿,责文及翁顾忌不力争。宰相附贵戚,塞言路,闻者壮之。宋亡,自号全归子。

凤,字韶卿,婺州溥阳人。宋咸淳中,举进士不第,丞相陈宜中奇其才,欲荐之而未果。后以恩授容州文学。宋亡,遂不仕。凤善为古今体诗,不缘雕琢。而体裁纯密,自成一家。翱客死,凤真诚数百里赴其丧。年八十二。

与翱友善者,又有会稽唐珏。珏安玉潜,少孤,力学以明经教授乡里。西僧杨琏真珈发宁诸陵,珏痛愤,乃毁家,募乡里少年,告以欲收思陵以下遗骸葬之。众如珏言,瘗于兰亭山后,种科青树为识焉。翱感其事,作《冬青引》以纪之。

时又有太学生林景熙,字德旸,当发诸陵时,伪为丐者,背竹箩,铸银牌百余,以贿僧徒,得高、孝两陵骨,纳竹箩中,归葬于东嘉。景熙仕宋为礼部架阁,宋亡,不复仕,著有《白石樵唱》六卷,文十卷。

王炎午,字鼎翁,庐陵人,宋太学士。文天祥被执赴大都,炎午作文,生祭之曰:“采西山之薇,酌汨罗之水,以祭文山先生未死之录。”

天祥死,张宏毅持其发齿归炎午,复作望祭文,著有《吾汶稿》。宏毅,亦庐陵人,别号千载心。天祥辟为幕僚,不就。及天祥被执,宏毅曰:“丞相赴北,吾当偕往。”至大都,馆于天祥囚所之侧,日馈食,凡三年,终始如一。制一椟,以藏其首,付天祥家。炎午及宏毅,均隐居不仕而卒。

龚开,字圣予,山阳人。博学,负才气。著文天祥、陆秀夫二传。开,少与陆秀夫同居李庭芝幕府,宋亡,不肯求仕。家贫,坐无几席,每次令其子浚,俯伏榻上,就其背,按纸作书画焉。

同时,汪元量,字大有,钱塘人。以善鼓琴,受知于宋理宗。国亡,奉宋三宫留燕,世祖欲官之,不肯,因赐为黄冠师。南归,后往来匡庐、彭蠡之间,人以为神仙云。

孙潼发,字帝锡,睦州人。少好学,工文辞。尝携所业,贽见,刘克庄大奇之,由是名动一时。宋咸淳四年进士及第,调衢州军事判官,有能名。州人留梦炎罢相,家居,爱潼发才,欲以女妻之,潼发不可,乃已。秩满,辟御前军械所干办工事。宋亡,隐居不仕,程钜夫奉敕求江南遗贤,以潼发应诏,固辞。梦炎入元为吏部尚书,荐潼发,亦不起。与乡人袁易、魏新之为三友。易与新之卒,潼发孑然独立。至大三年卒,年六十七。

赵友钦,鄱阳人。隐居自晦,不知其姓字。或曰名敬,安子公,莫能详也。因其自号,称为缘督先生,乃宋之宗室也。习天官遁甲钤式,著《革象新书》,发明《授时历》之蕴。乘表骡,从以小苍头,往来衢、婺间。后卒,葬于衢州龙游山。

弟子朱晕,龙游人,得其推步之学。

陆钊,字二思,福州人。宋丞相秀夫子。秀夫奉卫王昺风亭,其妾蔡氏持钊,留于枫亭。秀夫蹈海死,蔡氏招魂,葬于莆田县之松山。元贞二年,敕宣抚李文虎访秀夫子,录用钊以诗却聘。文虎叹息而返。钊初迁菁田,后复徒枫,隐居不仕卒。

张庄之,字子善,平江人。少有志操,通《春秋》为举子业。及长,乃弃之,出入经史、百氏,拟场雄《太玄》作《测云》。又作《孔孟衍语》,绝意仕进,号海峰野逸。仿五柳先生,作《海峰逸民传》,以伯夷、蒋诩、陶潜、司空图自况。初,文天祥以工部尚书知平江瘵,庆之在弟子之列。宋亡,集杜诗,述天祥平生太节,人多义之。

同时王义端,字元刚,龙兴丰城人,宋绥宁令。宋亡,弃官归。文天祥起兵江西,知义端有智略,辟为幕府参议。义端仰天曰:“天乎!事已至此,去将安归?”涕泣谢之。自是,终其身不出。或劝之仕,义端曰:“我不能死,可复仕乎?”卒年八十七。有《经疑》十五篇,《史论》四十八篇,《经邦谠论》二十四卷。

王昌世,字昭甫,庆元鄞县人。父应麟,宋礼部尚书。宋亡,应麟杜门不出,日取经史、百家之书讨论之。昌世甫十岁,能传其家学。凡应麟著述,昌世皆为之校订。应麟有重名东南,学者以为宋三百年文献所存。

昌世,名父之子,台省荐之,力辞曰:“士之大节,嗣守为难。敬身所以敬亲,肥遯所以无不利,不愿乎外也。”泰定四年卒,年六十一,子原孙、宁孙。昌世尝戒二子曰:“务学以实,忽事虚文。持身以诚,勿遁诡道”。晚自称静学居士。有《静学稿》二十卷。

杜瑛,字子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文物凋丧,瑛搜访遗书,尽读之。间关转徒,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应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现,辄止。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基不苟取如此。

世祖南伐,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若控襄樊之师,顺长江而下,以捣其痛,大业可定也。”帝悦曰:者中,乃有此人!”以瑛可大用,命从行,辞疾弗就。

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瑛固辞。左丞张文廉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未行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

所著书曰《春秋地理源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颖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

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徒天台,又徒临江之清江。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刺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

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脱脱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脱脱得书叹息,称为高士。

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尤笃于故旧,有贫不能养父母及无赀求学者,皆济之。平居手不释书。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王鉴,字明卿,真定安平人,性耿介。娶同郡李氏,资装甚盛,鉴悉归之。受学于虞集,善唐人近体诗。游京师,大臣荐其才行,授侍仪司舍人,鉴辞曰:“吾虽不敏,安能为人所役?”即宵遁。后乐吴中风土,遂隐居焉,足迹不出户者二十年。家贫,无儋石之储。然非其义,虽一毫不取。张士诚每过之,劝以忠义。士诚退谓人曰:“明卿高尚士也。”卒年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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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 释老 八思巴胆巴必兰纳识里丘处机马钰谭处端刘处元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康泰真祁志诚张宗演张留孙吴全节郦希诚张清志萧辅道李居寿莫起炎蒙古崇尚释教,及得吐番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隐逸

张特立郑思肖谢翱吴思齐方凤唐钰林景熙王炎午张宏毅龚开汪元量孙潼发赵友钦陆钊张庆之王义端王昌世杜瑛杜本 王鉴《易?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后汉严子陵、魏管幼安,其人也。孔子称为逸民者七人,能考论者,伯夷、叔刘、柳下惠而已。三子者,岂与山林遁也之士,同其志事诸哉。自斯以降,列于隐逸者,其人有二:惓惓故国,不仕新朝,自附于夷、齐者也;穷居伏处,修天爵而有人爵,合于蛊上九之义者也。宋之亡也,士大夫多以节概相高。谢皋羽、郑所南,其尤著者,所谓不降、不辱者与!张特立,金人,而受知于世祖,然不食元禄,亦其次也。杜瑛、杜本、张枢、王鉴,隐居不仕,庶几高尚其志者。今类次诸人,为《隐逸传》,以务尚论者之采焉。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以进士为偃师主簿,拜监察御史。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诀其掾不法。白撒诉于朝,特立遂弃官归。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之,每加礼焉。世祖在潜邸,使右丞赵宝臣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以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春读书之堂曰丽泽。”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站,虽经圾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至元三年卒,年七十五。郑思肖,字忆翁,又字所南,福州连江人。祖咸,宋工县主簿。父震,字定、和靖二院山长。思肖为太学上舍生,应博学宏词科。大兵南下,叩阍上书,辞意切直,忤当路,不报。宋亡,始改今名,寓思赵氏之意。不娶,岁时伏腊,辄野哭南向而拜。闻北语,则掩耳而走。人亦知其孤僻,不以为异也。坐卧不北和,扁其室曰:“本穴世界,”以本字之寸上文,则大宋也。工画墨兰,宋亡后,画兰根不著土,或问之,曰:“地为番人夺去矣。”赵孟頫才名冠世,思肖恶其仕元,与之绝。孟頫数往侯之,终不得见叹自而去。未几,卖其田宅,惟留数亩为衣食资,仍谓佃者曰:“我死,汝则主之。”病嘫,属其友唐屿曰:‘思肖死矣,烦为书木主曰:大宋不忠不孝郑思肖。”语旋而绝,年七十八。思肖自称三外野人,著《大无工十空经》,寓为大宋经。语奇涩,如廋语,莫能晓。自题云:“思肖哎三斗血,方能书此,后当有具眼者识之。”谢翱,字皋羽,福州长溪人,后徒溥城。父钥,居母丧,庐墓,终身不仕,通《春秋》。翱世其家学,试进士不第,倜傥有大节。大兵入临安,宋相文天祥至闽,开府延平,檄州郡为勤王之师。翱素赢于财,散家赀,募乡兵数百人赴难,遂参天祥军事。未几,辞归。及宋亡,天祥被执以死,翱悲不自禁。适浙东,登严子陵钓台,设天祥主,酬酒毕,号而恸者三,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暮来归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闻者悲之。后去依溥阳方凤。时永康吴思齐,亦依凤。三人志趣相得,以朋友道丧,无如吴季札挂剑者,欲卜钓台之南为葬地,思合同志姓名作许剑录。卒年四十七。凤等葬翱于钓台南,以文稿殉焉。翱诗进溯盛唐,不作近文文语,尤崭拔峭劲。每次语人曰“用志不分,神将避之。”其刻苦多类此。著有诗八卷,文二十卷。思齐字子善,永康人,陈亮外孙也,宋嘉兴丞。数上书言事,论贾似道母丧,不应赐卤簿,责文及翁顾忌不力争。宰相附贵戚,塞言路,闻者壮之。宋亡,自号全归子。凤,字韶卿,婺州溥阳人。宋咸淳中,举进士不第,丞相陈宜中奇其才,欲荐之而未果。后以恩授容州文学。宋亡,遂不仕。凤善为古今体诗,不缘雕琢。而体裁纯密,自成一家。翱客死,凤真诚数百里赴其丧。年八十二。与翱友善者,又有会稽唐珏。珏安玉潜,少孤,力学以明经教授乡里。西僧杨琏真珈发宁诸陵,珏痛愤,乃毁家,募乡里少年,告以欲收思陵以下遗骸葬之。众如珏言,瘗于兰亭山后,种科青树为识焉。翱感其事,作《冬青引》以纪之。时又有太学生林景熙,字德旸,当发诸陵时,伪为丐者,背竹箩,铸银牌百余,以贿僧徒,得高、孝两陵骨,纳竹箩中,归葬于东嘉。景熙仕宋为礼部架阁,宋亡,不复仕,著有《白石樵唱》六卷,文十卷。王炎午,字鼎翁,庐陵人,宋太学士。文天祥被执赴大都,炎午作文,生祭之曰:“采西山之薇,酌汨罗之水,以祭文山先生未死之录。”天祥死,张宏毅持其发齿归炎午,复作望祭文,著有《吾汶稿》。宏毅,亦庐陵人,别号千载心。天祥辟为幕僚,不就。及天祥被执,宏毅曰:“丞相赴北,吾当偕往。”至大都,馆于天祥囚所之侧,日馈食,凡三年,终始如一。制一椟,以藏其首,付天祥家。炎午及宏毅,均隐居不仕而卒。龚开,字圣予,山阳人。博学,负才气。著文天祥、陆秀夫二传。开,少与陆秀夫同居李庭芝幕府,宋亡,不肯求仕。家贫,坐无几席,每次令其子浚,俯伏榻上,就其背,按纸作书画焉。同时,汪元量,字大有,钱塘人。以善鼓琴,受知于宋理宗。国亡,奉宋三宫留燕,世祖欲官之,不肯,因赐为黄冠师。南归,后往来匡庐、彭蠡之间,人以为神仙云。孙潼发,字帝锡,睦州人。少好学,工文辞。尝携所业,贽见,刘克庄大奇之,由是名动一时。宋咸淳四年进士及第,调衢州军事判官,有能名。州人留梦炎罢相,家居,爱潼发才,欲以女妻之,潼发不可,乃已。秩满,辟御前军械所干办工事。宋亡,隐居不仕,程钜夫奉敕求江南遗贤,以潼发应诏,固辞。梦炎入元为吏部尚书,荐潼发,亦不起。与乡人袁易、魏新之为三友。易与新之卒,潼发孑然独立。至大三年卒,年六十七。赵友钦,鄱阳人。隐居自晦,不知其姓字。或曰名敬,安子公,莫能详也。因其自号,称为缘督先生,乃宋之宗室也。习天官遁甲钤式,著《革象新书》,发明《授时历》之蕴。乘表骡,从以小苍头,往来衢、婺间。后卒,葬于衢州龙游山。弟子朱晕,龙游人,得其推步之学。陆钊,字二思,福州人。宋丞相秀夫子。秀夫奉卫王昺风亭,其妾蔡氏持钊,留于枫亭。秀夫蹈海死,蔡氏招魂,葬于莆田县之松山。元贞二年,敕宣抚李文虎访秀夫子,录用钊以诗却聘。文虎叹息而返。钊初迁菁田,后复徒枫,隐居不仕卒。张庄之,字子善,平江人。少有志操,通《春秋》为举子业。及长,乃弃之,出入经史、百氏,拟场雄《太玄》作《测云》。又作《孔孟衍语》,绝意仕进,号海峰野逸。仿五柳先生,作《海峰逸民传》,以伯夷、蒋诩、陶潜、司空图自况。初,文天祥以工部尚书知平江瘵,庆之在弟子之列。宋亡,集杜诗,述天祥平生太节,人多义之。同时王义端,字元刚,龙兴丰城人,宋绥宁令。宋亡,弃官归。文天祥起兵江西,知义端有智略,辟为幕府参议。义端仰天曰:“天乎!事已至此,去将安归?”涕泣谢之。自是,终其身不出。或劝之仕,义端曰:“我不能死,可复仕乎?”卒年八十七。有《经疑》十五篇,《史论》四十八篇,《经邦谠论》二十四卷。王昌世,字昭甫,庆元鄞县人。父应麟,宋礼部尚书。宋亡,应麟杜门不出,日取经史、百家之书讨论之。昌世甫十岁,能传其家学。凡应麟著述,昌世皆为之校订。应麟有重名东南,学者以为宋三百年文献所存。昌世,名父之子,台省荐之,力辞曰:“士之大节,嗣守为难。敬身所以敬亲,肥遯所以无不利,不愿乎外也。”泰定四年卒,年六十一,子原孙、宁孙。昌世尝戒二子曰:“务学以实,忽事虚文。持身以诚,勿遁诡道”。晚自称静学居士。有《静学稿》二十卷。杜瑛,字子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文物凋丧,瑛搜访遗书,尽读之。间关转徒,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应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现,辄止。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基不苟取如此。世祖南伐,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若控襄樊之师,顺长江而下,以捣其痛,大业可定也。”帝悦曰:者中,乃有此人!”以瑛可大用,命从行,辞疾弗就。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瑛固辞。左丞张文廉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未行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所著书曰《春秋地理源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颖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徒天台,又徒临江之清江。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刺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脱脱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脱脱得书叹息,称为高士。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尤笃于故旧,有贫不能养父母及无赀求学者,皆济之。平居手不释书。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王鉴,字明卿,真定安平人,性耿介。娶同郡李氏,资装甚盛,鉴悉归之。受学于虞集,善唐人近体诗。游京师,大臣荐其才行,授侍仪司舍人,鉴辞曰:“吾虽不敏,安能为人所役?”即宵遁。后乐吴中风土,遂隐居焉,足迹不出户者二十年。家贫,无儋石之储。然非其义,虽一毫不取。张士诚每过之,劝以忠义。士诚退谓人曰:“明卿高尚士也。”卒年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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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列女上-新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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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八十六 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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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八十四 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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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八十六 隐逸

  韩愈言:“《蹇》之六二曰‘王臣蹇蹇’,而《蛊》之上九曰‘高尚其事’,由所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夫圣贤以用世为心,而逸民以肥遁为节,岂性分实然,亦各行其志而已。明太祖兴礼儒士,聘文学,搜求岩穴,侧席幽人,后置不为君用之罚,然韬迹自远者,亦不乏人。迨中叶承平,声教沦浃,巍科显爵,顿天网以罗英俊,民之秀者,无不观国光而宾王廷矣。其抱瑰材,蕴积学,槁形泉石,绝意当世者,靡得而称焉。由是观之,世道升降之端,系所遭逢,岂非其时为之哉。凡征聘所及,文学行谊可称者,已散见诸传。兹取贞节超迈者数人,作《隐逸传》。

  ○张介福 倪瓚 徐舫 杨恒 陈洄 杨引 吴海 刘闵 杨黼 孙一元沈周 陈继儒

  张介福,字子祺,自怀庆徙吴中。少受学于许衡。二亲早终,遂无仕进意。家贫,冬不能具夹襦,或遗以纟宁絮,不受,纤介必以礼。张士诚入吴,有卒犯其家,危坐不为起。刀斫面,仆地,醒复取冠戴之,坐自若。卒怪,以为异物,走去。介福恐发其先墓,往庐焉。士诚闻而欲致之,不可。使其弟往问,答曰:“无乐乱,无贪天祸,无忘国家。”馈之,力辞。已,病革,谓其友曰:“吾志希古人,未能也。惟无污于时,庶几哉。”遂卒。

  倪瓚,字元镇,无锡人也。家雄于赀,工诗,善书画。四方名士日至其门。所居有阁曰清閟,幽迥绝尘。藏书数千卷,皆手自勘定。古鼎法书,名琴奇画,陈列左右。四时卉木,萦绕其外,高木修篁,蔚然深秀,故自号云林居士。时与客觞咏其中。为人有洁癖,盥濯不离手。俗客造庐,比去,必洗涤其处。求缣素者踵至,瓚亦时应之。至正初,海内无事,忽散其赀给亲故,人咸怪之。未几兵兴,富家悉被祸,而瓚扁舟箬笠,往来震泽、三泖间,独不罹患。张士诚累欲钩致之,逃渔舟以免。其弟士信以币乞画,瓚又斥去。士信恚,他日从宾客游湖上,闻异香出葭苇间,疑为瓚也,物色渔舟中,果得之。抶几毙,终无一言。及吴平,瓚年老矣,黄冠野服,混迹编氓。洪武七年卒,年七十四。

  徐舫,字方舟,桐庐人。幼轻侠,好击剑、走马、蹴踘。既而悔之,习科举业。已,复弃去,学为歌诗。睦故多诗人,唐有方干、徐凝、李频、施肩吾,宋有高师鲁、滕元秀,号睦州诗派,舫悉取步聚之。既乃游四方,交其名士,诗益工。行省参政苏天爵将荐之,舫笑曰:“吾诗人耳,可羁以章绂哉。”竟避去。筑室江皋,日苦吟于云烟出没间,翛然若与世隔,因自号沧江散人。宋濂、刘基、叶琛、章溢之赴召也,舟溯桐江,忽有人黄冠鹿裘立江上,招基而笑,且语侵之。基望见,急延入舟中。琛、溢竞欢谑,各取冠服服之,欲载上黟川,其人不可乃止。濂初未相识,以问。基曰:“此徐方舟也。”濂因起共欢笑,酌酒而别。舫诗有《瑶林》、《沧江》二集。年六十八,丙午春,卒于家。

  杨恒,字本初,诸暨人。外族方氏建义塾,馆四方游学士,恒幼往受诸经,辄领其旨要。文峻洁,有声郡邑间。浦江郑氏延为师,阅十年退居白鹿山,戴棕冠,披羊裘,带经耕烟雨间,啸歌自乐,因自号白鹿生。太祖既下浙东,命栾凤知州事。凤请为州学师,恒固让不起。凤乃命州中子弟即家问道。政有缺失,辄贻书咨访。后唐鐸知绍兴,欲辟起之,复固辞。宋濂之为学士也,拟荐为国子师,闻不受州郡辟命,乃已。恒性醇笃,与人语,出肺肝相示。事稍乖名义,辄峻言指斥。家无儋石,而临财甚介,乡人奉为楷法焉。

  时有陈洄者,义乌人。幼治经,长通百家言。初欲以功名显,既而隐居,戴青霞冠,披白鹿裘,不复与尘事接。所居近大溪,多修竹,自号竹溪逸民。常乘小艇,吹短箫,吹已,叩舷而歌,悠然自适。宋濂俱为之传。

  杨引,吉水人。好学能诗文,为宋濂、陶安所称。驸马都尉陆贤从受学,入朝,举止端雅。太祖喜,问谁教者,贤以引对,立召见,赐食。他日,贤以亵服见,引太息曰:“是其心易我,不可久居此矣。”复以纂修征,亦不就。其教学者,先操履而后文艺。尝揭《论语乡党》篇示人曰:“吾教自有养生术,安事偃仰吐纳为。”乃节饮食,时动息,迄老视听不衰。既殁,安福刘球称其学探道原,文范后世,去就出处,卓然有陶潜、徐穉之风。

  吴海,字朝宗,闽县人。元季以学行称。值四方盗起,绝意仕进。洪武初,守臣欲荐诸朝,力辞免。既而徵诣史局,复力辞。尝言:“杨、墨、释、老,圣道之贼,管、商、申、韩,治道之贼,稗官野乘,正史之贼,支词艳说,文章之贼。上之人,宜敕通经大臣,会诸儒定其品目,颁之天下,民间非此不得辄藏,坊市不得辄粥。如是数年,学者生长不涉异闻,其于养德育才,岂曰小补。”因著书一编曰《书祸》,以发明之。与永福王翰善。翰尝仕元,海数劝之死,翰果自裁。海教养其子偁,卒底成立。平居虚怀乐善,有规过者,欣然立改,因颜其斋曰闻过。为文严整典雅,一归诸理,后学咸宗仰之。有《闻过斋集》行世。

  刘闵,字子贤,莆田人。生而纯悫。早孤,绝意科举,求古圣贤禔躬训家之法,率而行之。祖母及父丧未举,断酒肉,远室家。训邻邑,朔望归,则号哭殡所,如是三年。妇失爱于母,出之,独居奉养,疾不解衣。母或恚怒,则整衣竟夕跪榻前。祭享奠献,一循古礼,乡人莫不钦重。副使罗璟立社学,构养亲堂,延闵为师。提学佥事周孟中捐俸助养。知府王弼每祭庙社,必延致斋居,曰:“此人在座,私意自消。”置田二十余亩赡之,并受不辞。及母殁,即送田还官,庐墓三年。弟妇求分产,闵阖户自挝,妇感悟乃已。

  弘治中,佥都御史林俊上言:“伏见皇太子年逾幼学,习处宫中,罕接外傅,豫教之道似为未备。今讲读侍从诸臣固已简用,然百司众职,山林隐逸,不谓无人。以臣所知,则礼部侍郎谢鐸、太仆少卿储巏、光禄少卿杨廉,可备讲员。其资序未合,德行可取者二人,则致仕副使曹时中、布衣刘闵是也。闵,臣县人,恭慎醇粹,孝行高古。日无二粥,身无完衣,处之晏如。监司刘大夏、徐贯等恒敬礼之。臣谓可礼致时中为宫僚,闵以布衣入侍,必能涵育薰陶,裨益睿质。”时不能用。其后,巡按御史宗彝、饶瑭欲援诏例举闵经明行修,闵力辞。知府陈效请遂其志,荣以学职。正德元年,遥授儒学训导。

  杨黼,云南太和人也。好学,读《五经》皆百遍。工篆籀,好释典。或劝其应举,笑曰:“不理性命,理外物耶?”庭前有大桂树,缚板树上,题曰桂楼。偃仰其中,歌诗自得。躬耕数亩供甘膬,但求亲悦,不顾余也。注《孝经》数万言,证群书,根性命,字皆小篆。所用砚乾,将下楼取水,砚池忽满,自是为常,时人咸异之。父母殁,为佣营葬毕,入鸡足,栖罗汉壁石窟山十余年,寿至八十。子逊迎归,一日沐浴,令子孙拜,曰:“明日吾行矣。”果卒。

  孙一元,字太初,不知何许人,问其邑里,曰:“我秦人也。”尝栖太白之巅,故号太白山人。或曰安化王宗人,王坐不轨诛,故变姓名避难也。一元姿性绝人,善为诗,风仪秀朗,踪迹奇谲,乌巾白帢,携铁笛鹤瓢,遍游中原,东逾齐、鲁,南涉江、淮,历荆抵吴越,所至赋诗,谈神仙,论当世事,往往倾其座人。铅山费宏罢相,访之杭州南屏山,值其昼寝,就卧内与语。送之及门,了不酬答。宏出语人曰:“吾一生未尝见此人。”时刘麟以知府罢归,龙霓以佥事谢政,并客湖州,与郡人故御史陵昆善,而长兴吴珫隐居好客,三人者并主于其家。珫因招一元入社,称“苕溪五隐”。一元买田溪上,将老焉。举人施侃雅善一元,妻以妻妹张氏,生一女而卒,年止三十七。珫等葬之道场山。

  沈周,字启南,长洲人。祖澄,永乐间举人材,不就。所居曰西庄,日置酒款宾,人拟之顾仲瑛。伯父贞吉,父恒吉,并抗隐。构有竹居,兄弟读书其中。工诗善画,臧获亦解文墨。邑人陈孟贤者,陈五经继之子也。周少从之游,得其指授。年十一,游南都,作百韵诗,上巡抚侍郎崔恭。面试《凤凰台赋》,援笔立就,恭大嗟异。及长,书无所不览。文摹左氏,诗拟白居易、苏轼、陆游,字仿黄庭坚,并为世所爱重。尤工于画,评者谓为明世第一。

  郡守欲荐周贤良,周筮《易》,得《遁》之九五,遂决意隐遁。所居有水竹亭馆之胜,图书鼎彝充牣错列,四方名士过从无虚日,风流文彩,照映一时。奉亲至孝。父殁,或劝之仕,对曰:“若不知母氏以我为命耶?奈何离膝下。”居恒厌入城市,于郭外置行窝,有事一造之。晚年,匿迹惟恐不深,先后巡抚王恕、彭礼咸礼敬之,欲留幕下,并以母老辞。

  有郡守征画工绘屋壁。里人疾周者,入其姓名,遂被摄。或劝周谒贵游以免,周曰:“往役,义也,谒贵游,不更辱乎!”卒供役而还。已而守入觐,铨曹问曰:“沈先生无恙乎?”守不知所对,漫应曰:“无恙。”见内阁,李东阳曰:“沈先生有牍乎?”守益愕,复漫应曰:“有而未至。”守出,仓皇谒侍郎吴宽,问“沈先生何人?”宽备言其状。询左右,乃画壁生也。比还,谒周舍,再拜引咎,索饭,饭之而去。周以母故,终身不远游。母年九十九而终,周亦八十矣。又三年,以正德四年卒。

  陈继儒,字仲醇,松江华亭人。幼颖异,能文章,同郡徐阶特器重之。长为诸生,与董其昌齐名。太仓王锡爵招与子衡读书支硎山。王世贞亦雅重继儒,三吴名下士争欲得为师友。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时锡山顾宪成讲学东林,招之,谢弗往。亲亡,葬神山麓,遂筑室东佘山,杜门著述,有终焉之志。工诗善文,短翰小词,皆极风致,兼能绘事。又博文强识,经史诸子、术伎稗官与二氏家言,靡不较核。或刺取琐言僻事,诠次成书,远近竞相购写。征请诗文者无虚日。性喜奖掖士类,屦常满户外,片言酬应,莫不当意去。暇则与黄冠老衲穷峰泖之胜,吟啸忘返,足迹罕入城市。其昌为筑来仲楼招之至。黄道周疏称“志尚高雅,博学多通,不如继儒”,其推重如此。侍郎沈演及御史、给事中诸朝贵,先后论荐,谓继儒道高齿茂,宜如聘吴与弼故事。屡奉诏征用,皆以疾辞。卒年八十二,自为遗令,纤悉毕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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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四十九 职官二-明史

志第四十九 职官二 都察院附总督巡抚通政司大理寺詹事府附左右春坊司经局翰林院国子监衍圣公附五经博士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正二品左、右副都御史,正三品左、右佥都御史,

列传第一百八十六 隐逸-明史

列传第一百八十六 隐逸 韩愈言:“《蹇》之六二曰‘王臣蹇蹇’,而《蛊》之上九曰‘高尚其事’,由所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夫圣贤以用世为心,而逸民以肥遁为节,岂,

列传第一百八十七 方伎-明史

列传第一百八十七 方伎 左氏载医和、缓、梓慎、裨灶、史苏之属,甚详且核。下逮巫祝,亦往往张其事以神之。论者谓之浮夸,似矣。而《史记》传扁鹊、仓公,日者,龟策,至黄石

列传第一百八十六 隐逸

  韩愈言:“《蹇》之六二曰‘王臣蹇蹇’,而《蛊》之上九曰‘高尚其事’,由所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夫圣贤以用世为心,而逸民以肥遁为节,岂性分实然,亦各行其志而已。明太祖兴礼儒士,聘文学,搜求岩穴,侧席幽人,后置不为君用之罚,然韬迹自远者,亦不乏人。迨中叶承平,声教沦浃,巍科显爵,顿天网以罗英俊,民之秀者,无不观国光而宾王廷矣。其抱瑰材,蕴积学,槁形泉石,绝意当世者,靡得而称焉。由是观之,世道升降之端,系所遭逢,岂非其时为之哉。凡征聘所及,文学行谊可称者,已散见诸传。兹取贞节超迈者数人,作《隐逸传》。   ○张介福 倪瓚 徐舫 杨恒 陈洄 杨引 吴海 刘闵 杨黼 孙一元沈周 陈继儒   张介福,字子祺,自怀庆徙吴中。少受学于许衡。二亲早终,遂无仕进意。家贫,冬不能具夹襦,或遗以纟宁絮,不受,纤介必以礼。张士诚入吴,有卒犯其家,危坐不为起。刀斫面,仆地,醒复取冠戴之,坐自若。卒怪,以为异物,走去。介福恐发其先墓,往庐焉。士诚闻而欲致之,不可。使其弟往问,答曰:“无乐乱,无贪天祸,无忘国家。”馈之,力辞。已,病革,谓其友曰:“吾志希古人,未能也。惟无污于时,庶几哉。”遂卒。   倪瓚,字元镇,无锡人也。家雄于赀,工诗,善书画。四方名士日至其门。所居有阁曰清閟,幽迥绝尘。藏书数千卷,皆手自勘定。古鼎法书,名琴奇画,陈列左右。四时卉木,萦绕其外,高木修篁,蔚然深秀,故自号云林居士。时与客觞咏其中。为人有洁癖,盥濯不离手。俗客造庐,比去,必洗涤其处。求缣素者踵至,瓚亦时应之。至正初,海内无事,忽散其赀给亲故,人咸怪之。未几兵兴,富家悉被祸,而瓚扁舟箬笠,往来震泽、三泖间,独不罹患。张士诚累欲钩致之,逃渔舟以免。其弟士信以币乞画,瓚又斥去。士信恚,他日从宾客游湖上,闻异香出葭苇间,疑为瓚也,物色渔舟中,果得之。抶几毙,终无一言。及吴平,瓚年老矣,黄冠野服,混迹编氓。洪武七年卒,年七十四。   徐舫,字方舟,桐庐人。幼轻侠,好击剑、走马、蹴踘。既而悔之,习科举业。已,复弃去,学为歌诗。睦故多诗人,唐有方干、徐凝、李频、施肩吾,宋有高师鲁、滕元秀,号睦州诗派,舫悉取步聚之。既乃游四方,交其名士,诗益工。行省参政苏天爵将荐之,舫笑曰:“吾诗人耳,可羁以章绂哉。”竟避去。筑室江皋,日苦吟于云烟出没间,翛然若与世隔,因自号沧江散人。宋濂、刘基、叶琛、章溢之赴召也,舟溯桐江,忽有人黄冠鹿裘立江上,招基而笑,且语侵之。基望见,急延入舟中。琛、溢竞欢谑,各取冠服服之,欲载上黟川,其人不可乃止。濂初未相识,以问。基曰:“此徐方舟也。”濂因起共欢笑,酌酒而别。舫诗有《瑶林》、《沧江》二集。年六十八,丙午春,卒于家。   杨恒,字本初,诸暨人。外族方氏建义塾,馆四方游学士,恒幼往受诸经,辄领其旨要。文峻洁,有声郡邑间。浦江郑氏延为师,阅十年退居白鹿山,戴棕冠,披羊裘,带经耕烟雨间,啸歌自乐,因自号白鹿生。太祖既下浙东,命栾凤知州事。凤请为州学师,恒固让不起。凤乃命州中子弟即家问道。政有缺失,辄贻书咨访。后唐鐸知绍兴,欲辟起之,复固辞。宋濂之为学士也,拟荐为国子师,闻不受州郡辟命,乃已。恒性醇笃,与人语,出肺肝相示。事稍乖名义,辄峻言指斥。家无儋石,而临财甚介,乡人奉为楷法焉。   时有陈洄者,义乌人。幼治经,长通百家言。初欲以功名显,既而隐居,戴青霞冠,披白鹿裘,不复与尘事接。所居近大溪,多修竹,自号竹溪逸民。常乘小艇,吹短箫,吹已,叩舷而歌,悠然自适。宋濂俱为之传。   杨引,吉水人。好学能诗文,为宋濂、陶安所称。驸马都尉陆贤从受学,入朝,举止端雅。太祖喜,问谁教者,贤以引对,立召见,赐食。他日,贤以亵服见,引太息曰:“是其心易我,不可久居此矣。”复以纂修征,亦不就。其教学者,先操履而后文艺。尝揭《论语乡党》篇示人曰:“吾教自有养生术,安事偃仰吐纳为。”乃节饮食,时动息,迄老视听不衰。既殁,安福刘球称其学探道原,文范后世,去就出处,卓然有陶潜、徐穉之风。   吴海,字朝宗,闽县人。元季以学行称。值四方盗起,绝意仕进。洪武初,守臣欲荐诸朝,力辞免。既而徵诣史局,复力辞。尝言:“杨、墨、释、老,圣道之贼,管、商、申、韩,治道之贼,稗官野乘,正史之贼,支词艳说,文章之贼。上之人,宜敕通经大臣,会诸儒定其品目,颁之天下,民间非此不得辄藏,坊市不得辄粥。如是数年,学者生长不涉异闻,其于养德育才,岂曰小补。”因著书一编曰《书祸》,以发明之。与永福王翰善。翰尝仕元,海数劝之死,翰果自裁。海教养其子偁,卒底成立。平居虚怀乐善,有规过者,欣然立改,因颜其斋曰闻过。为文严整典雅,一归诸理,后学咸宗仰之。有《闻过斋集》行世。   刘闵,字子贤,莆田人。生而纯悫。早孤,绝意科举,求古圣贤禔躬训家之法,率而行之。祖母及父丧未举,断酒肉,远室家。训邻邑,朔望归,则号哭殡所,如是三年。妇失爱于母,出之,独居奉养,疾不解衣。母或恚怒,则整衣竟夕跪榻前。祭享奠献,一循古礼,乡人莫不钦重。副使罗璟立社学,构养亲堂,延闵为师。提学佥事周孟中捐俸助养。知府王弼每祭庙社,必延致斋居,曰:“此人在座,私意自消。”置田二十余亩赡之,并受不辞。及母殁,即送田还官,庐墓三年。弟妇求分产,闵阖户自挝,妇感悟乃已。   弘治中,佥都御史林俊上言:“伏见皇太子年逾幼学,习处宫中,罕接外傅,豫教之道似为未备。今讲读侍从诸臣固已简用,然百司众职,山林隐逸,不谓无人。以臣所知,则礼部侍郎谢鐸、太仆少卿储巏、光禄少卿杨廉,可备讲员。其资序未合,德行可取者二人,则致仕副使曹时中、布衣刘闵是也。闵,臣县人,恭慎醇粹,孝行高古。日无二粥,身无完衣,处之晏如。监司刘大夏、徐贯等恒敬礼之。臣谓可礼致时中为宫僚,闵以布衣入侍,必能涵育薰陶,裨益睿质。”时不能用。其后,巡按御史宗彝、饶瑭欲援诏例举闵经明行修,闵力辞。知府陈效请遂其志,荣以学职。正德元年,遥授儒学训导。   杨黼,云南太和人也。好学,读《五经》皆百遍。工篆籀,好释典。或劝其应举,笑曰:“不理性命,理外物耶?”庭前有大桂树,缚板树上,题曰桂楼。偃仰其中,歌诗自得。躬耕数亩供甘膬,但求亲悦,不顾余也。注《孝经》数万言,证群书,根性命,字皆小篆。所用砚乾,将下楼取水,砚池忽满,自是为常,时人咸异之。父母殁,为佣营葬毕,入鸡足,栖罗汉壁石窟山十余年,寿至八十。子逊迎归,一日沐浴,令子孙拜,曰:“明日吾行矣。”果卒。   孙一元,字太初,不知何许人,问其邑里,曰:“我秦人也。”尝栖太白之巅,故号太白山人。或曰安化王宗人,王坐不轨诛,故变姓名避难也。一元姿性绝人,善为诗,风仪秀朗,踪迹奇谲,乌巾白帢,携铁笛鹤瓢,遍游中原,东逾齐、鲁,南涉江、淮,历荆抵吴越,所至赋诗,谈神仙,论当世事,往往倾其座人。铅山费宏罢相,访之杭州南屏山,值其昼寝,就卧内与语。送之及门,了不酬答。宏出语人曰:“吾一生未尝见此人。”时刘麟以知府罢归,龙霓以佥事谢政,并客湖州,与郡人故御史陵昆善,而长兴吴珫隐居好客,三人者并主于其家。珫因招一元入社,称“苕溪五隐”。一元买田溪上,将老焉。举人施侃雅善一元,妻以妻妹张氏,生一女而卒,年止三十七。珫等葬之道场山。   沈周,字启南,长洲人。祖澄,永乐间举人材,不就。所居曰西庄,日置酒款宾,人拟之顾仲瑛。伯父贞吉,父恒吉,并抗隐。构有竹居,兄弟读书其中。工诗善画,臧获亦解文墨。邑人陈孟贤者,陈五经继之子也。周少从之游,得其指授。年十一,游南都,作百韵诗,上巡抚侍郎崔恭。面试《凤凰台赋》,援笔立就,恭大嗟异。及长,书无所不览。文摹左氏,诗拟白居易、苏轼、陆游,字仿黄庭坚,并为世所爱重。尤工于画,评者谓为明世第一。   郡守欲荐周贤良,周筮《易》,得《遁》之九五,遂决意隐遁。所居有水竹亭馆之胜,图书鼎彝充牣错列,四方名士过从无虚日,风流文彩,照映一时。奉亲至孝。父殁,或劝之仕,对曰:“若不知母氏以我为命耶?奈何离膝下。”居恒厌入城市,于郭外置行窝,有事一造之。晚年,匿迹惟恐不深,先后巡抚王恕、彭礼咸礼敬之,欲留幕下,并以母老辞。   有郡守征画工绘屋壁。里人疾周者,入其姓名,遂被摄。或劝周谒贵游以免,周曰:“往役,义也,谒贵游,不更辱乎!”卒供役而还。已而守入觐,铨曹问曰:“沈先生无恙乎?”守不知所对,漫应曰:“无恙。”见内阁,李东阳曰:“沈先生有牍乎?”守益愕,复漫应曰:“有而未至。”守出,仓皇谒侍郎吴宽,问“沈先生何人?”宽备言其状。询左右,乃画壁生也。比还,谒周舍,再拜引咎,索饭,饭之而去。周以母故,终身不远游。母年九十九而终,周亦八十矣。又三年,以正德四年卒。   陈继儒,字仲醇,松江华亭人。幼颖异,能文章,同郡徐阶特器重之。长为诸生,与董其昌齐名。太仓王锡爵招与子衡读书支硎山。王世贞亦雅重继儒,三吴名下士争欲得为师友。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时锡山顾宪成讲学东林,招之,谢弗往。亲亡,葬神山麓,遂筑室东佘山,杜门著述,有终焉之志。工诗善文,短翰小词,皆极风致,兼能绘事。又博文强识,经史诸子、术伎稗官与二氏家言,靡不较核。或刺取琐言僻事,诠次成书,远近竞相购写。征请诗文者无虚日。性喜奖掖士类,屦常满户外,片言酬应,莫不当意去。暇则与黄冠老衲穷峰泖之胜,吟啸忘返,足迹罕入城市。其昌为筑来仲楼招之至。黄道周疏称“志尚高雅,博学多通,不如继儒”,其推重如此。侍郎沈演及御史、给事中诸朝贵,先后论荐,谓继儒道高齿茂,宜如聘吴与弼故事。屡奉诏征用,皆以疾辞。卒年八十二,自为遗令,纤悉毕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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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八十八 外戚-明史

列传第一百八十八 外戚 明太祖立国,家法严。史臣称后妃居宫中,不预一发之政,外戚循理谨度,无敢恃宠以病民,汉、唐以来所不及。而高、文二后贤明,抑远外氏。太祖访得高后

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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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四 孝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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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

  古之君子,负经世之术,度时不可为,故高蹈以全其志。使得其时,未尝不欲仕熹”、“西方哲学史”中的“黑格尔”。,仕而行所学,及物之功岂少哉。后世之士,其所蕴蓄或未至,而好以迹为高,当邦有道之时,且遁世离群,谓之隐士。世主亦苟取其名而强起之,及考其实,不如所闻,则曰“是欺世钓誉者也”,上下岂不两失也哉!  元之隐士亦多矣,如杜瑛遗执政书,暨张特立居官之政,则非徒隐者也,盖其得时则行,可隐而隐,颇有古君子之风。而世主亦不强之使起,可谓两得也已。自是以隐逸称者,盖往往而有,今摭其可传者,作《隐逸传》。

  杜瑛,字文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瑛长七尺,美须髯,气貌魁伟。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兵后,文物凋丧,瑛搜访诸书,尽读之,读辄不忘,而究其指趣,古今得失如指诸掌。间关转徙,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赴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不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视,辄止之。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其不苟取如此。

  岁己未,世祖南伐至相,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兴之在圣主。若控襄樊之师,委戈下流,以捣其背,大业可定矣。”帝悦,曰:“儒者中乃有此人乎!”瑛复劝帝数事,以谓事不如此,后当如彼。帝纳之,心贤瑛,谓可大用,命从行,以疾弗果。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辞不就。左丞张文谦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末先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一不以穷通得丧动其志,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  所著书曰《春秋地理原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疑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其于律,则究其始,研其义,长短清浊,周径积实,各以类分,取经史之说以实之,而折衷其是非。其于历,则谓造历者皆从十一月甲子朔夜半冬至为历元,独邵子以为天开于子,取日甲月子、星甲辰子,为元会运世之数,无朔虚,无闰余,率以三百六十为岁,而天地之盈虚,百物之消长,不能出乎其中矣。论闭物开物,则曰开于己,闭于戊;五,天之中也;六,地之中也;戊己,月之中星也。又分卦配之纪年,金之大定庚寅,交小过之初六;国朝之甲寅三月二十有三日寅时,交小过之九四。多先儒所未发,掇其要著于篇云。

  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中泰和进士,为偃师主簿。改宣德州司候。州多金国戚,号难治,特立至官,俱往谒之。有五将军率家奴劫民群羊,特立命大索闾里,遂过将军家,温言诱之曰:“将军宅宁有盗羊者邪,聊视之以杜众口。”潜使人索其后庭,得羊数十。遂缚其奴系狱,其子匿他舍,捕得之,以近族得减死论。豪贵由是遵法,民赖以全。正大初,迁洛阳令。时军旅数起,郡县窘迫,东帅纥石烈牙兀?又侮慢儒士。会移镇陕右,道经洛阳,见特立淳古,不礼之,遽责令治糗具,期三日足,后期如军法。县民素贤特立,争输于庭,帅大奇之。既而拜监察御史,首言世宗诸孙不宜幽囚;尚书右丞颜盏石鲁与细民争田,参知政事徒单兀典谄事近习,皆当罢黜。执政者忌之。会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又劾其掾不法。白撒诉于世宗,言特立所言事失实,世宗宥之,遂归田里。

  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实每加礼焉。岁丙午,世祖在潜邸受王印,首传旨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可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能就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其读书之堂曰丽泽。”壬子岁,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癸丑,特立卒,年七十五。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玷,虽经丧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特立所著书有《易集说》、《历年系事记》。  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徙天台,又徙临江之清江,今为清江人。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剌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武宗。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奉议大夫,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致君、相意,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丞相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遂不行。

  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与人交尤笃于义,有贫无以养亲、无赀以为学者,皆济之。平居书册未尝释手。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尤工于篆隶。所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时有张枢子长者,婺之金华人,亦屡征不起。枢幼聪慧,外家潘氏蓄书数万卷,枢尽取而读之,过目辄不忘。既长,肆笔成章,顷刻数千言。有问以古今沿革、政治得失、宇宙之分合、礼乐之废兴,以至帝号官名、岁月先后,历历如指诸掌。其为文,务推明经史,以扶翼教道,尤长于叙事。尝取三国时事撰《汉本纪列传》,附以《魏吴载记》,为《续后汉书》七十三卷。临川危素称其立义精密,可备劝讲,朝廷取其书置宣文阁。浙东部使者交荐之,前后章凡九上。至正三年,命儒臣纂修辽、金、宋三史,右丞相脱脱以监修国史领都总裁,辟枢本府长史,力辞不拜。七年,申命史臣纂修本朝后妃、功臣传,复以翰林修撰、儒林郎、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召枢,俾与讨论,复避不就。使者强之行,至杭州,固辞而归。尝著《春秋三传归一义》三十卷,《刊定三国志》六十五卷,《林下窃议》、《曲江张公年谱》各一卷,《敝帚编》若干卷。至正八年卒,年五十有七。

  孙辙,字履常,其先自金陵徙家临川。辙幼孤,母蔡氏教之,知警策自树立。比长,学行纯笃,事母甚孝。家居教授,门庭萧然,而考德问业者日盛。郡中俊彦有声者皆出其门。辙与人言,一以孝弟忠信为本,辞温气和,闻者莫不油然感悟。待亲戚乡里礼意周洽,言论间未尝几微及人过失长短。士子至郡者必来见,部使者长吏以下仁且贤者,必造焉。辙乐易庄敬,接之以礼,言不及官府。宪司屡辟,皆不就。江西行省特以遗逸举辙一人。辙善为文章,吴澄尝叙其集曰;“所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其见称许如此。元统二年,年七十有三,卒于家。

  同郡吴定翁字仲谷,其先当宋初自金陵来徙。定翁幼岁俨如成人,寒暑衣冠不少懈,清修文雅,与孙辙齐名。而最善为诗,揭

  傒斯称其幽茂疏淡,可比卢挚。御史及江西之方伯牧守部使者,辟荐相望,终身不为动。程钜夫尝贻书曰:“临川士友及门者,踵相接也,何相望足下耿耿如玉人,而不可得见乎!”定翁尝曰;“士无求用于世,惟求无愧于世。”人以为名言。

  何中,字太虚,抚之乐安人。少颖拔,以古学自任,家有藏书万卷,手自校雠。其学弘深该博,广平程钜夫,清河元明善,柳城姚燧,东平王构,同郡吴澄、揭傒斯,皆推服之。至顺二年,江西行省平章全岳柱聘为龙兴郡学师。明年六月,以疾卒。所著有《易类象》二卷、《书传补遗》十卷、《通鉴纲目测海》三卷、《知非堂稿》十七卷。

  同郡危复之,字见心。宋末为太学生,师事汤汉,博览群书,好读《易》,尤工于诗。至元初,元帅郭昂屡荐为儒学官,不就。至元中,朝廷累遣奉御察罕及翰林应奉詹玉以币征之,皆弗起。隐于紫霞山中,士友私谥曰贞白先生。

  武恪,字伯威,宣德府人。初以神童游学江南,吴澄为江西儒学副提举,荐入国学肄业。明宗在潜邸,选恪为说书秀才,及出镇云南,恪在行。明宗欲起兵陕西,恪谏曰:“太子北行,于国有君命,于家有叔父之命,今若向京师发一箭,史官必书太子反。”左右恶恪言,乃曰:“武秀才有母在京,合遣其回。”恪遂还京师,居陋巷,教训子弟。文宗知其名,除秘书监典簿。秩满,丁内艰,再除中瑞司典簿,改汾西县尹,皆不起。人或劝之仕,恪曰:“向为亲屈,今亲已死,不复仕矣。”居数岁,会朝廷选守令,泰不华举恪为平阳沁水县尹,亦不赴。近臣又荐为授经郎,恪遂阳为喑哑,不就。

  恪好读《周易》,每日坚坐。或问之曰:“先生之学,以何为本?”恪曰:“以敬为本。”所著有《水云集》若干卷。其从之学者多有所成,佛家奴为太尉,完者不花佥枢密院事,皆有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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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九 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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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元史

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 古之君子,负经世之术,度时不可为,故高蹈以全其志。使得其时,未尝不欲仕熹”、“西方哲学史”中的“黑格尔”。,仕而行所学,及物之功岂少哉。后世之士,

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元史

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 古者女子之居室也,必有傅姆师保为陈诗书图史以训之。凡左右佩服之仪,内外授受之别,与所以事父母舅姑之道,盖无所不备也。而又有天子之后妃理性主义”

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

  古之君子,负经世之术,度时不可为,故高蹈以全其志。使得其时,未尝不欲仕熹”、“西方哲学史”中的“黑格尔”。,仕而行所学,及物之功岂少哉。后世之士,其所蕴蓄或未至,而好以迹为高,当邦有道之时,且遁世离群,谓之隐士。世主亦苟取其名而强起之,及考其实,不如所闻,则曰“是欺世钓誉者也”,上下岂不两失也哉!  元之隐士亦多矣,如杜瑛遗执政书,暨张特立居官之政,则非徒隐者也,盖其得时则行,可隐而隐,颇有古君子之风。而世主亦不强之使起,可谓两得也已。自是以隐逸称者,盖往往而有,今摭其可传者,作《隐逸传》。  杜瑛,字文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瑛长七尺,美须髯,气貌魁伟。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兵后,文物凋丧,瑛搜访诸书,尽读之,读辄不忘,而究其指趣,古今得失如指诸掌。间关转徙,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赴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不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视,辄止之。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其不苟取如此。  岁己未,世祖南伐至相,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兴之在圣主。若控襄樊之师,委戈下流,以捣其背,大业可定矣。”帝悦,曰:“儒者中乃有此人乎!”瑛复劝帝数事,以谓事不如此,后当如彼。帝纳之,心贤瑛,谓可大用,命从行,以疾弗果。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辞不就。左丞张文谦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末先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一不以穷通得丧动其志,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  所著书曰《春秋地理原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疑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其于律,则究其始,研其义,长短清浊,周径积实,各以类分,取经史之说以实之,而折衷其是非。其于历,则谓造历者皆从十一月甲子朔夜半冬至为历元,独邵子以为天开于子,取日甲月子、星甲辰子,为元会运世之数,无朔虚,无闰余,率以三百六十为岁,而天地之盈虚,百物之消长,不能出乎其中矣。论闭物开物,则曰开于己,闭于戊;五,天之中也;六,地之中也;戊己,月之中星也。又分卦配之纪年,金之大定庚寅,交小过之初六;国朝之甲寅三月二十有三日寅时,交小过之九四。多先儒所未发,掇其要著于篇云。  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中泰和进士,为偃师主簿。改宣德州司候。州多金国戚,号难治,特立至官,俱往谒之。有五将军率家奴劫民群羊,特立命大索闾里,遂过将军家,温言诱之曰:“将军宅宁有盗羊者邪,聊视之以杜众口。”潜使人索其后庭,得羊数十。遂缚其奴系狱,其子匿他舍,捕得之,以近族得减死论。豪贵由是遵法,民赖以全。正大初,迁洛阳令。时军旅数起,郡县窘迫,东帅纥石烈牙兀?又侮慢儒士。会移镇陕右,道经洛阳,见特立淳古,不礼之,遽责令治糗具,期三日足,后期如军法。县民素贤特立,争输于庭,帅大奇之。既而拜监察御史,首言世宗诸孙不宜幽囚;尚书右丞颜盏石鲁与细民争田,参知政事徒单兀典谄事近习,皆当罢黜。执政者忌之。会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又劾其掾不法。白撒诉于世宗,言特立所言事失实,世宗宥之,遂归田里。  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实每加礼焉。岁丙午,世祖在潜邸受王印,首传旨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可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能就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其读书之堂曰丽泽。”壬子岁,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癸丑,特立卒,年七十五。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玷,虽经丧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特立所著书有《易集说》、《历年系事记》。  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徙天台,又徙临江之清江,今为清江人。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剌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武宗。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奉议大夫,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致君、相意,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丞相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遂不行。  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与人交尤笃于义,有贫无以养亲、无赀以为学者,皆济之。平居书册未尝释手。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尤工于篆隶。所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时有张枢子长者,婺之金华人,亦屡征不起。枢幼聪慧,外家潘氏蓄书数万卷,枢尽取而读之,过目辄不忘。既长,肆笔成章,顷刻数千言。有问以古今沿革、政治得失、宇宙之分合、礼乐之废兴,以至帝号官名、岁月先后,历历如指诸掌。其为文,务推明经史,以扶翼教道,尤长于叙事。尝取三国时事撰《汉本纪列传》,附以《魏吴载记》,为《续后汉书》七十三卷。临川危素称其立义精密,可备劝讲,朝廷取其书置宣文阁。浙东部使者交荐之,前后章凡九上。至正三年,命儒臣纂修辽、金、宋三史,右丞相脱脱以监修国史领都总裁,辟枢本府长史,力辞不拜。七年,申命史臣纂修本朝后妃、功臣传,复以翰林修撰、儒林郎、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召枢,俾与讨论,复避不就。使者强之行,至杭州,固辞而归。尝著《春秋三传归一义》三十卷,《刊定三国志》六十五卷,《林下窃议》、《曲江张公年谱》各一卷,《敝帚编》若干卷。至正八年卒,年五十有七。  孙辙,字履常,其先自金陵徙家临川。辙幼孤,母蔡氏教之,知警策自树立。比长,学行纯笃,事母甚孝。家居教授,门庭萧然,而考德问业者日盛。郡中俊彦有声者皆出其门。辙与人言,一以孝弟忠信为本,辞温气和,闻者莫不油然感悟。待亲戚乡里礼意周洽,言论间未尝几微及人过失长短。士子至郡者必来见,部使者长吏以下仁且贤者,必造焉。辙乐易庄敬,接之以礼,言不及官府。宪司屡辟,皆不就。江西行省特以遗逸举辙一人。辙善为文章,吴澄尝叙其集曰;“所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其见称许如此。元统二年,年七十有三,卒于家。  同郡吴定翁字仲谷,其先当宋初自金陵来徙。定翁幼岁俨如成人,寒暑衣冠不少懈,清修文雅,与孙辙齐名。而最善为诗,揭  傒斯称其幽茂疏淡,可比卢挚。御史及江西之方伯牧守部使者,辟荐相望,终身不为动。程钜夫尝贻书曰:“临川士友及门者,踵相接也,何相望足下耿耿如玉人,而不可得见乎!”定翁尝曰;“士无求用于世,惟求无愧于世。”人以为名言。  何中,字太虚,抚之乐安人。少颖拔,以古学自任,家有藏书万卷,手自校雠。其学弘深该博,广平程钜夫,清河元明善,柳城姚燧,东平王构,同郡吴澄、揭傒斯,皆推服之。至顺二年,江西行省平章全岳柱聘为龙兴郡学师。明年六月,以疾卒。所著有《易类象》二卷、《书传补遗》十卷、《通鉴纲目测海》三卷、《知非堂稿》十七卷。  同郡危复之,字见心。宋末为太学生,师事汤汉,博览群书,好读《易》,尤工于诗。至元初,元帅郭昂屡荐为儒学官,不就。至元中,朝廷累遣奉御察罕及翰林应奉詹玉以币征之,皆弗起。隐于紫霞山中,士友私谥曰贞白先生。  武恪,字伯威,宣德府人。初以神童游学江南,吴澄为江西儒学副提举,荐入国学肄业。明宗在潜邸,选恪为说书秀才,及出镇云南,恪在行。明宗欲起兵陕西,恪谏曰:“太子北行,于国有君命,于家有叔父之命,今若向京师发一箭,史官必书太子反。”左右恶恪言,乃曰:“武秀才有母在京,合遣其回。”恪遂还京师,居陋巷,教训子弟。文宗知其名,除秘书监典簿。秩满,丁内艰,再除中瑞司典簿,改汾西县尹,皆不起。人或劝之仕,恪曰:“向为亲屈,今亲已死,不复仕矣。”居数岁,会朝廷选守令,泰不华举恪为平阳沁水县尹,亦不赴。近臣又荐为授经郎,恪遂阳为喑哑,不就。  恪好读《周易》,每日坚坐。或问之曰:“先生之学,以何为本?”恪曰:“以敬为本。”所著有《水云集》若干卷。其从之学者多有所成,佛家奴为太尉,完者不花佥枢密院事,皆有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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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元史

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 武用妻苏氏,真定人,徙家京师。用疾,苏氏刲股为粥以进,疾即愈。生子德政认为万物由气而生,气的凝聚或稀散构成不同的事物。在西,四岁而寡。夫之兄利

卷七十七列传第四十二-隋书

卷七十七列传第四十二 隐逸自肇有书契,绵历百王,虽时有盛衰,未尝无隐逸之士。故《易》称“遁世无闷”,又曰“不事王侯”;《诗》云“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礼》云“儒有,

卷七十九列传第四十四-隋书

卷七十九列传第四十四 外戚历观前代外戚之家,乘母后之权以取高位厚秩者多矣,然而鲜有克终之美,必罹颠覆之患,何哉?皆由乎无德而尊,不知纪极,忽于满盈之戒,罔念高危之咎

卷七十七列传第四十二

  隐逸自肇有书契,绵历百王,虽时有盛衰,未尝无隐逸之士。故《易》称“遁世无闷”,又曰“不事王侯”;《诗》云“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礼》云“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语曰“举逸民,天下之人归心焉”。虽出处殊途,语默异用,各言其志,皆君子之道也。洪崖兆其始,箕山扇其风,七人作乎周年,四皓光乎汉日,魏、晋以降,其流逾广。其大者则轻天下,细万物,其小者则安苦节,甘贱贫。或与世同尘,随波澜以俱逝,或违时矫俗,望江湖而独往。狎玩鱼鸟,左右琴书,拾遗粒而织落毛,饮石泉而廕松柏。放情宇宙之外,自足怀抱之中,然皆欣欣于独善,鲜汲汲于兼济。而受命哲王,守文令主,莫不束帛交驰,蒲轮结辙,奔走岩谷,唯恐不逮者,何哉?以其道虽未弘,志不可夺,纵无舟楫之功,终有贤贞之操。足以立懦夫之志,息贪竞之风,与夫苟得之徒,不可同年共日。所谓无用以为用,无为而无不为者也。故叙其人,列其行,以备《隐逸篇》云。  李士谦李士谦,字子约,赵郡平棘人也。髫龀丧父,事母以孝闻。母曾呕吐,疑为中毒,因跪而尝之。伯父魏岐州刺史瑒,深所嗟尚,每称曰:“此兒吾家之颜子也。”  年十二,魏广平王赞辟开府参军事。后丁母忧,居丧骨立。有姊适宋氏,不胜哀而死。士谦服阕,舍宅为伽蓝,脱身而出。诣学请业,研精不倦,遂博览群籍,兼善天文术数。齐吏部尚书辛术召署员外郎,赵郡王睿举德行,皆称疾不就。和士开亦重其名,将讽朝廷,擢为国子祭酒。士谦知而固辞,得免。隋有天下,毕志不仕。  自以少孤,未尝饮酒食肉,口无杀害之言。至于亲宾来萃,辄陈樽俎,对之危坐,终日不倦。李氏宗党豪盛,每至春秋二社,必高会极欢,无不沉醉喧乱。尝集士谦所,盛馔盈前,而先为设黍,谓群从曰:“孔子称黍为五谷之长,荀卿亦云食先黍稷,古人所尚,容可违乎?”少长肃然,不敢驰惰,退而相谓曰:“既见君子,方觉吾徒之不德也。”士谦闻而自责曰:“何乃为人所疏,顿至于此!”家富于财,躬处节俭,每以振施为务。州里有丧事不办者,士谦辄奔走赴之,随乏供济。有兄弟分财不均,至相阋讼,士谦闻而出财,补其少者,令与多者相埒。兄弟愧惧,更相推让,卒为善士。有牛犯其田者,士谦牵置凉处饲之,过于本主。望见盗刈其禾黍者,默而避之。其家僮尝执盗粟者,士谦慰谕之曰:“穷困所致,义无相责。”  遽令放之。其奴尝与乡人董震因醉角力,震扼其喉,毙于手下。震惶惧请罪,士谦谓之曰:“卿本无杀心,何为相谢!然可远去,无为吏之所拘。”性宽厚,皆此类也。其后出粟数千石,以贷乡人,值年谷不登,债家无以偿,皆来致谢。士谦曰:“吾家余粟,本图振赡,岂求利哉!”于是悉召债家,为设酒食,对之燔契,曰:“债了矣,幸勿为念也。”各令罢去。明年大熟,债家争来偿谦,谦拒之,一无所受。他年又大饥,多有死者,士谦罄竭家资,为之糜粥,赖以全活者将万计。收埋骸骨,所见无遗。至春,又出粮种,分给贫乏。赵郡农民德之,抚其子孙曰:“此乃李参军遗惠也。”或谓士谦曰:“子多阴德。”士谦曰:“所谓阴德者何?犹耳鸣,已独闻之,人无知者。今吾所作,吾子皆知,何阴德之有!”  士谦善谈玄理,尝有一客在坐,不信佛家应报之义,以为外典无闻焉。士谦喻之曰:“积善余庆,积恶余殃,高门待封,扫墓望丧,岂非休咎之应邪?佛经云轮转五道,无复穷已,此则贾谊所言,千变万化,未始有极,忽然为人之谓也。佛道未东,而贤者已知其然矣。至若鲧为黄熊,杜宇为鶗鴂,褒君为龙,牛哀为兽,君子为鹄,小人为猿,彭生为豕,如意为犬,黄母为鼋,宣武为鳖,邓艾为牛,徐伯为鱼,铃下为乌,书生为蛇,羊祜前身,李氏之子,此非佛家变受异形之谓邪?”  客曰:“邢子才云,岂有松柏后身化为樗栎,仆以为然。”士谦曰:“此不类之谈也。变化皆由心而作,木岂有心乎?”客又问三教优劣,士谦曰:“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客亦不能难而止。  士谦平生喜为咏怀诗,辄毁弃其本,不以示人。又尝论刑罚,遗文不具,其略曰:“帝王制法,沿革不同,自可损益,无为顿改。今之赃重者死,是酷而不惩也。  语曰:‘人不畏死,不可以死恐之。’愚谓此罪宜从肉刑,刖其一趾,再犯者断其右腕。流刑刖去右手三指,又犯者下其腕。小盗宜黥,又犯则落其所用三指,又不悛下其腕,无不止也。无赖之人,窜之边裔,职为乱阶,适所以召戎矣,非求治之道也。博弈淫游,盗之萌也,禁而不止,黥之则可。”有识者颇以为得治体。  开皇八年,终于家,时年六十六。赵郡士女闻之,莫不流涕曰:“我曹不死,而令李参军死乎!”会葬者万余人。乡人李景伯等以士谦道著丘园,条其行状,诣尚书省请先生之谥,事寝不行,遂相与树碑于墓。  其妻范阳卢氏,亦有妇德,及夫终后,所有赙赠,一无所受,谓州里父老曰:“参军平生好施,今虽殒殁,安可夺其志哉!”于是散粟五百石以赈穷乏。  崔廓子赜崔廓,字士玄,博陵安平人也。父子元,齐燕州司马。廓少孤贫而母贱,由是不为邦族所齿。初为里佐,屡逢屈辱,于是感激,逃入山中。遂博览书籍,多所通涉,山东学者皆宗之。既还乡里,不应辟命。与郡李士谦为忘言之友,每相往来,时称崔、李。及士谦死,廓哭之恸,为之作传,输之秘府。士谦妻卢氏寡居,每有家事,辄令人谘廓取定。郭尝著论,言刑名之理,其义甚精,文多不载。大业中,终于家,时年八十。有子曰赜。  赜字祖浚,七岁能属文,容貌短小,有口才。开皇初,秦孝王荐之,射策高第,诏与诸儒定礼乐,授校书郎。寻转协律郎,太常卿苏威雅重之。母忧去职,性至孝,水浆不入口者五日。征为河南、豫章二王侍读,每更日来往二王之第。及河南为晋王,转记室参军,自此去豫章。王重之不已,遗赜书曰:昔汉氏西京,梁王建国,平台、东苑,慕义如林。马卿辞武骑之官,枚乘罢弘农之守。每览史传,尝切怪之,何乃脱略官荣,栖迟籓邸?以今望古,方知雅志。  彼二子者,岂徒然哉!足下博闻强记,钩深致远,视汉臣之三箧,似涉蒙山,对梁相之五车,若吞云梦。吾兄钦贤重士,敬爱忘疲,先筑郭隗之宫,常置穆生之醴。  今者重开土宇,更誓山河,地方七百,牢笼曲阜,城兼七十,包举临淄,大启南阳,方开东閤。想得奉飞盖,曳长裾,藉玳筵,蹑珠履,歌山桂之偃蹇,赋池竹之檀栾。  其崇贵也如彼,其风流也如此,幸甚幸甚,何乐如之!高视上京,有怀德祖,才谢天人,多惭子建,书不尽意,宁俟繁辞。  赜答曰:一昨伏奉教书,荣贶非恆,心灵自失。若乃理高《象》、《系》,管辂思而不解,事富《山海》,郭璞注而未详。至于五色相宣,八音繁会,凤鸣不足喻,龙章莫之比。吴札之论《周颂》,讵尽揄扬,郢客之奏《阳春》,谁堪赴节!伏惟令王殿下,禀润天潢,承辉日观,雅道贵于东平,文艺高于北海。汉则马迁、萧望,晋则裴楷、张华,鸡树腾声,鹓池播美,望我清尘,悠然路绝。祖浚燕南赘客,河朔惰游,本无意于希颜,岂有心于慕蔺!未尝聚萤映雪,悬头刺股,读《论》唯取一篇,披《庄》不过盈尺。复况桑榆渐暮,藜藿屡空,举烛无成,穿杨尽弃。但以燕求马首,薛养鸡鸣,谬齿鸿仪,虚班骥皁。挟太山而超北海,比报德而非难,堙昆仑以为池,匹酬恩而反易。忽属周桐锡瑞,康水承家,门有将相,树宜桃李。真龙将下,谁好有名,滥吹先逃,何须别听!但慈旨抑扬,损上益下,江海所以称王,丘陵为之不逮。曹植傥预闻高论,则不陨令名,杨修若切在下风,亦讵亏淳德。无任荷戴之至,谨奉启以闻。  豫章得书,赉米五十石,并衣服钱帛。时晋邸文翰,多成其手。王入东宫,除太子斋帅,俄迁舍人。及元德太子薨,以疾归于家。后征授起居舍人。大业四年,从驾汾阳宫,次河阳镇。蓝田令王昙于蓝田山得一玉人,长三尺四寸,著大领衣,冠帻,奏之。诏问群臣,莫有识者,赜答曰:“谨按汉文已前,未有冠帻,即是文帝以来所制作也。臣见魏大司农卢元明撰《嵩高山庙记》云,有神人,以玉为形,像长数寸,或出或隐,出则令世延长。伏惟陛下应天顺民,定鼎嵩洛,岳神自见,臣敢称庆。”因再拜,百官毕贺,天子大悦,赐缣二百匹。从驾登太行山,诏问赜曰:“何处有羊肠坂?”赜对曰:“臣按《汉书·地理志》,上党壶关县有羊肠坂。”  帝曰:“不是。”又答曰:“臣按皇甫士安撰《地书》云,太原北九十里有羊肠坂。”  帝曰:“是也。”因谓牛弘曰:“崔祖浚所谓问一知二。”五年,受诏与诸儒撰《区宇图志》二百五十卷,奏之。帝不善之,更令虞世基、许善心衍为六百卷。以父忧去职,寻起令视事。辽东之役,授鹰扬长史,置辽东郡县名,皆赜之议也。奉诏作《东征记》。九年,除越王长史。于时山东盗贼蜂起,帝令抚慰高阳、襄国,归首者八百余人。十二年,从驾江都。宇文化及之弑帝也,引为著作郎,称疾不起。  在路发疾,卒于彭城,时年六十九。  赜与洛阳元善、河东柳抃、太原王劭、吴兴姚察、琅邪诸葛颍、信都刘焯、河间刘炫相善,每因休假,清谈竟日。所著词赋碑志十余万言,撰《洽闻志》七卷,《八代四科志》三十卷,未及施行,江都倾覆,咸为煨烬。  徐则徐则,东海郯人也。幼沈静,寡嗜欲。受业于周弘正,善三玄,精于议论,声擅都邑,则叹曰:“名者实之宾,吾其为宾乎!”遂怀栖隐之操,杖策入缙云山。  后学数百人,苦请教授,则谢而遣之。不娶妻,常服巾褐。陈太建时,应召来憩于至真观。期月,又辞入天台山,因绝谷养性,所资唯松水而已,虽隆冬洹寒,不服绵絮。太傅徐陵为之刊山立颂。初在缙云山,太极真人徐君降之曰:“汝年出八十,当为王者师,然后得道也。”晋王广镇扬州,知其名,手书召之曰:“夫道得众妙,法体自然,包涵二仪,混成万物,人能弘道,道不虚行。先生履德养空,宗玄齐物,深明义味,晓达法门。悦性冲玄,怡神虚白,餐松饵术,栖息烟霞。望赤城而待风云,游玉堂而驾龙凤,虽复藏名台岳,犹且腾实江淮,藉甚嘉猷,有劳寤寐。钦承素道,久积虚襟,侧席幽人,梦想岩穴。霜风已冷,海气将寒,偃息茂林,道体休悆。昔商山四皓,轻举汉庭,淮南八公,来仪籓邸。古今虽异,山谷不殊,市朝之隐,前贤已说,导凡述圣,非先生而谁!故遣使人,往彼延请,想无劳束带,贲然来思,不待蒲轮,去彼空谷。希能屈己,伫望披云。”则谓门人曰:“吾今年八十一,王来召我,徐君之旨,信而有徵。”于是遂诣扬州。晋王将请受道法,则辞以时日不便。其后夕中,命侍者取香火,如平常朝礼之仪。至于五更而死,支体柔弱如生,停留数旬,颜色无变。晋王下书曰:“天台真隐东海徐先生,虚确居宗,冲玄成德,齐物处外,检行安身。草褐蒲衣,餐松饵术,栖隐灵岳,五十余年。卓矣仙才,飘然胜气,千寻万顷,莫测其涯。寡人钦承道风,久餐德素,频遣使乎,远此延屈,冀得虔受上法,式建良缘。至此甫尔,未淹旬日,厌尘羽化,反真灵府。  身体柔软,颜色不变,经方所谓尸解地仙者哉!诚复师礼未申,而心许有在,虽忘怛化,犹怆于怀,丧事所资,随须供给。霓裳羽盖,既且腾云,空椁余衣,讵藉坟垄!但杖为犹存,示同俗法,宜遣使人,送还天台定葬。”是时自江都至于天台,在道多见则徒步,云得放还。至其旧居,取经书道法,分遗弟子,仍令净扫一房,曰:“若有客至,宜延之于此。”然后跨石梁而去,不知所之。须臾,尸柩至,方知其灵化。时年八十二。晋王闻而益异之,赗物千段,遣画工图其状貌,令柳抃为之赞曰:“可道非道,常道无名。上德不德,至德无盈。玄风扇矣,而有先生。夙炼金液,怡神玉清。石髓方软,云丹欲成。言追葛稚,将侣茅嬴。我王遥属,爰感灵诚。柱下暂启,河上沉精。留符告信,化杖飞声。永思灵迹,曷用摅情?时披素绘,如临赤城。”  时有建安宋玉泉、会稽孔道茂、丹阳王远知等,亦行辟谷,以松水自给,皆为炀帝所重。  张文诩张文诩,河东人也。父琚,开皇中为洹水令,以清正闻。有书数千卷,教训子侄,皆以明经自达。文诩博览文籍,特精《三礼》,其《周易》、《诗》、《书》及《春秋三传》,并皆通习。每好郑玄注解,以为通博,其诸儒异说,亦皆详究焉。  高祖引致天下名儒硕学之士,其房晖远、张仲让、孔笼之徒,并延之于博士之位。  文诩时游太学,晖远等莫不推伏之,学内翕然,咸共宗仰。其门生多诣文诩,请质凝滞,文诩辄博引证据,辨说无穷,唯其所择。治书侍御史皇甫诞一时朝彦,恆执弟子之礼。适至南台,遽饰所乘马,就学邀屈。文诩每牵马步进,意在不因人以自致也。右仆射苏威闻其名而召之,与语,大悦,劝令从官。文诩意不在仕,固辞焉。  仁寿末,学废,文诩策杖而归,灌园为业。州郡频举,皆不应命。事母以孝闻。每以德化人,乡党颇移风俗。尝有人夜中窃刈其麦者,见而避之,盗因感悟,弃麦而谢。文诩慰谕之,自誓不言,固令持去。经数年,盗者向乡人说之,始为远近所悉。  邻家筑墙,心有不直,文诩因毁旧堵以应之。文诩尝有腰疾,会医者自言善禁,文诩令禁之,遂为刃所伤,至于顿伏床枕。医者叩头请罪,文诩遽遣之,因为其隐,谓妻子曰:“吾昨风眩,落坑所致。”其掩人之短,皆此类也。州县以其贫素,将加振恤,辄辞不受。每闲居无事,从容长叹曰:“老冉冉而将至,恐修名之不立!”  以如意击几,皆有处所,时人方之闵子骞原宪焉。终于家,年四十。乡人为立碑颂,号曰张先生。  史臣曰:古之所谓隐逸者,非伏其身而不见也,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智而不发也。盖以恬淡为心,不曒不昧,安时处顺,与物无私者也。士谦等忘怀缨冕,毕志丘园,隐不违亲,贞不绝俗,不教而劝,虚往实归,爱之如父母,怀之如亲戚,非有自然之纯德,其孰能至于斯乎?然士谦闻誉不喜,文诩见伤无愠,徐则志在沉冥,不可亲疏,莫能贵贱,皆抱朴之士矣。崔廓感于屈辱,遂以肥遁见称,祖浚文籍之美,足以克隆先构,父子虽动静殊方,其于成名一也,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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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八列传第四十三-隋书

卷七十八列传第四十三 艺术夫阴阳所以正时日,顺气序者也;卜筮所以决嫌疑,定犹豫者也;医巫所以御妖邪,养性命者也;音律所以和人神,节哀乐者也;相术所以辩贵贱,明分理者